“所以..我是被你筛出来的?”
“不,是我选你,你也选我的双向奔赴。”奕炀说:“我们是爱人,是亲情,是一辈子不能割舍下的人。”
“不能割舍……”乐言偏头望着人行道上匆匆的路人,忽然好像能够明白奕炀说的这句话。
这些人是过客,但更像生命沿途里的装饰。
三月桥五点半准时下班的盲人女孩、小区门口永远只在岗亭边的光头保安,地铁上经常打瞌睡的短发西装女孩,以及每天带着一只八哥犬遛公园的背手大爷...
很熟悉,却彼此不认识,各自是各自人生里的装饰。
可,人是很复杂的。一旦有了感情以后。
“光光很讨厌,但是我觉得他很可怜。”如果只是在咖啡馆前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乐言应该不会生出这样难过感觉。想到光光以后都是自己一个人,他会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不难过的前提是,从未感受过温暖。
乐言一个人那段时间,其实并没有觉得孤独。他会为精准掌握人类作息并且遵守而沾沾自喜、会期待每天下午去菜市场碰到的是卖耗子药的阿姨还是点痣的大叔、会在菜市场路口等盲杖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专心跟在女孩背后送她回家。
这样的生活对乐言来说充实也快乐,可现在让他再回去过这种生活,他已经不愿意了。
光光会习惯吗?虽然他们在一起也就一星期左右。
事实证明,光光还是很习惯的,他一路到咖啡馆,然后风风火火把电瓶车停在门口,推门进了咖啡馆。乐言趴在窗边看,看见光光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说话比动作。
中年男人站在柜台里,应该是咖啡店的老板,光光进去后一直没出来,奕炀注意了一下店名,打开手机打了个定位,然后驱车离开。
乐言吃饭的时候边吃边哭,他有一点点舍不得光光。光光只会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在社会上一定会碰壁,而且,他的耳朵根本不会回去…
等两人散步回家,光光已经守在他们家门口了。奕炀安慰老婆一天事半功倍了,又看到人忍不住皱了眉,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
光光主动抬起左边胳膊,“疼。”
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带去医院一检查,手骨折了...
“老公,要不等光光手好些了再让他走吧...”乐言望着光光胳膊上打的大石膏,替他疼。
竟然骑电瓶车摔断了手…
在这场安全竞技中,侏儒兔完胜这只垂耳兔!
光光的耳朵好像还是一点也没有消下去...乐言从背后望着他摘下帽子,心里装满了疑惑,难不成只有自己的耳朵可以收缩自如?
光光动不了右手,其他事儿倒勉强能自己应付,吃饭成了最大的问题!他用左手根本吃不了饭,就算是白饭也跟打仗一样,拿着勺子一顿刨,好些都喂鼻子里去了...
乐言默默看着他,决定喂他。
奕炀不同意,借走兔子手里的勺,给光光喂饭吃。
这其实没什么,光光的手骨折了,如果是他的手骨折,奕炀也会给他喂。
可是...乐言心里有点酸溜溜。
光光早中晚饭都需要人喂,这个动作就变成了奕炀的习惯性动作。乐言一天可以体谅,时间长了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不知道这种感觉用人类的说法叫什么,甚至觉得自己经常疼的心,它病了。
乐言吃饭的时候总是会很快,离开餐桌自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光光也会过来,会要求奕炀帮他剥香蕉,削苹果,接水喝...
就比如现在,光光手里拿着水杯,想吃面前的薯片,奕炀即使再忙也会一片一片地喂给他。
乐言的心,莫名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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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难过:怎么办,我得了心脏不定时酸疼病。
“咳咳...”
乐言咳嗽两声,试图引起奕炀的注意。但是没有,奕炀在看手机,看上去很忙,甚至可能没有听到这两声咳嗽。
乐言于是打算再咳嗽两声,但是被光光抢了先,这会儿他不吃薯片想吃橘子了。
奕炀听到,伸手拿了个橘子帮他剥。乐言的心被这个动作扎了一下,垂眸眼巴巴望着那个皮肉分离的橘子,以及剥橘子的男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他只是打喷嚏奕炀也会紧张,现在却直接忽略了。乐言放下盘在沙发上的腿,默默回了房间。
自己睡着闷了好一会儿,想着现在是周末,打算去和妗妗姐聚一聚,顺便问一下,心为什么会酸酸的。
兔子爬起来,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客厅的两个人相处得很和谐,不知道在说什么,奕炀还笑了。
乐言过去,坐了半分钟,“奕炀,我要出门一趟。”
“现在吗?”奕炀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快三点半点了,他说:“会回来吃晚饭吗?”
“啊?”兔子目光闪烁,避开他的视线,摇头,“不回来吃。”
奕炀问的是他会不会回来吃午饭,而不是去哪里,奕炀因为和光光相处得很愉快,所以已经不关心他会去哪里,干些什么了。
“要我送吗?”奕炀又问。
“不用。”乐言没说别的,揣着手机往门口走,换鞋的时候穿得很慢,因为他绑不来鞋带,没有奕炀的帮忙他就只会打死结。
奕炀说以后都会帮他的...
在关于感情方面的竞技里,侏儒兔完败。
乐言打了一个紧紧的死结,起身出去,因为一直走神,等了十分多钟的出租车,见到妗妗姐的时候乐言的表情都快哭了。
宴妗妗正巧在购物,带着好些东西过来的,路上还给乐言带了三月桥的小蛋糕,她拆开推到乐言面前,“怎么了小漂亮,别说你想我想哭了,我不信。”
乐言摇头,深深呼气吸气,拍一拍闷热的胸口,“妗妗姐,我的心很不舒服,这种情况一般是怎么了?”
“心?不舒服?”宴妗妗蹙眉,“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还没有,就是这几天才出现的情况。”
“走,我现在陪你去医院看看,心脏的毛病可不是小事,别耽搁了。”宴妗妗想叫服务员过来把刚才点的单取消。
乐言却摇头,“我觉得应该不是身体上的疾病。”
“那是什么?”宴妗妗都准备叫车了,放下手机问:“那你和我说,什么情况下会不舒服?就比如说,说话、笑,或者剧烈运动之类的?”
“不是,”乐言把手机摆在圆桌上,望着面前以前最爱的蛋糕却一点胃口都没有,他说:“妗妗姐,我家里多了一个人,我老公对他很好,我插不进话,融入不进去,没有存在感。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心会有点不舒服...”
乐言不好意思说,他觉得光光抢了奕炀,可这话会显得他很小气...
“是吃醋了啊...”宴妗妗这才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什么身体上的疾病其实都还好。但,三秒钟不到,她突然反应过来乐言说的话,惊讶道:“你说你家里多了个人?什么人?”
“就是...”乐言不能暴露垂耳兔,委婉说:“一个朋友。”
“现在什么情况,你好好跟我说。”宴妗妗来劲儿了,皱起的眉头就没有下来过,特别是听乐言一点点阐述细节的时候,手里装饮料的玻璃杯都要被她生生捏爆了。
乐言阐述结束,问:“这是吃醋吗?吃醋的标准是什么,会很小气吗?”
“要看什么时候吃,”宴妗妗啧了一声,“乐言,你老公真的眼里只有他?”
“对,这几天差不多是这样,因为他的手骨折了...”乐言捏着面前的水杯,“我的心很闷,是吃醋这个原因啊...”
可就算是以前,奕炀也没有这么坏过!
“他手断了又不是两只都断了,喂东西吃什么意思?男人真他妈没一个好东西!”宴妗妗暗暗咒骂,“没什么好难过的,这种破男人不要也罢,下一个更好。”
“奕炀不破...”乐言不敢说的太大声,因为妗妗姐看上去真的很生气,并且骂乐言是个恋爱脑。
宴妗妗一口气喝了半杯面前的果汁,啪放在桌上,“乐言,我跟你说,像这种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更何况他肆无忌惮当着你的面就开始对别人献殷勤了,妥妥的渣男啊!”
“可他说我们是家人,是最不能割舍的。”
“放狗屁!”宴妗妗冷哼一声,“乐言,男人喜欢你的时候,你是天你是地,你是他的死心塌地。他只要不喜欢你了,你就是臭狗屎,有多远滚多远的臭狗屎!”
乐言本来还能勉强憋住眼泪,可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明白得越多,心脏的位置就越来越痛,痛得喘不过气了,委屈全从眼睛里跑出来。
“你别哭,不值得,没什么好哭的,咱不要就是了。”宴妗妗从包里拿纸递给他。
“妗妗姐,我出门的时候他也没有理我,真的好像你说的,他其实想让我走...”乐言死死咬着唇,眼泪流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
这种感觉很陌生,是突然袭来的空落,被郁闷填满了。
乐言说:“我已经知道怎么爱人了,也很努力去弄明白感情的意思,我把他当家人当爱人,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想过,他不要了怎么办...”兔子压抑着哭声,冷静了一下,“人都是会变的,他和我说,都会变的。”延单町
宴妗妗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瞬间也红了,她抬手将悄无声息滑落的眼泪抹了,呼出一口气,“所以我们也要变啊,总不能止步不前,掉在自责的漩涡里内耗,是吧?”
“嗯。”乐言三两下抹干净脸上的泪。好奇怪啊,憋着哭了一会儿,这两天烦闷的心突然好受了些。
他捡起桌上的小勺子,舀了一勺蛋糕,沾着许多奶油,乐言边吃边哭,他说这蛋糕以前奕炀经常给他买。宴妗妗听了嫌弃得不行,又骂他是恋爱脑。
吃完蛋糕宴妗妗带他去Gay吧见世面。乐言刚进去就想出来了,味道不好闻,他嗅觉太灵敏,闻不了这么复杂的香水气。
但不能辜负妗妗姐的好意,乐言乖乖坐在里面,和至少十来个人莫名其妙的聊天加微信。
“妗妗姐,我该回家了。”
乐言打开手机看到的是奕炀问他在哪里的微信,他回复了,出来先送宴妗妗上出租。
潇洒的劲儿过去,乐言又开始难过,过了斑马线,他停在公交站牌底下,重新摸出手机。微信消息停在自己刚才那句:马上就回来了。
乐言愣愣看着这几个字,已经过去十分钟,奕炀再没有回复什么。兔子不知道在赌谁的气,他默默想,如果奕炀一直不给回复,他就不回去了。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两小时...乐言在这条人行道上来回不知走了多少圈,奕炀依旧没有动静。
乐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礼貌说:“银戈山。”
“银戈山?”司机顿了顿,大晚上的,去银戈山要路过老车站修的那个火葬场,而且那山上还死了不少人,他有点打退堂鼓了。
“多少钱,您说?”乐言看出他的为难。
“至少一百,不然不去哈。”司机往高了喊,就指着他嫌贵自己的下车,可是乐言没有...
司机又说:“跑这一趟得先付钱哈。”
乐言扫了码给他转过去一百块钱,司机硬着头皮还是去了,不过他真的胆小,把人送过去他得回来啊,到时都快十二点了,多吓人。
司机咳了咳,犹豫好半天在半路停车,“车没油了,前边有个加油站,你在这等等我,我加好过来接你。”
乐言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情况,解开完全带下车,之后在冷风里吹了半小时也没见出租车司机回来接他。
奕炀不理他,司机也不想理他…
恍惚间又回到了上山找信封的那天晚上,乐言一边闷头往前走,一边背诵刑法典。现在也是,他埋头往山上走,一条接着一条背诵刑法典,背完刑法背民法,不知道背了多少遍,爬到山顶的时候乐言的腿都在打颤。
山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模样了,炸出来的大坑被填平,兔子只能靠着模糊的方向感找到实验室大概位置,然后跪在湿湿凉凉,裸露在外的黄泥上。
“沈老师...”喊出这三个字,乐言眼眶一热,努力压着撇下去的嘴角说:“我很想您。”
因为大量实验试剂泄漏污染,这一片已经没有活物了,树叶枯黄,风声萧瑟。
于是兔子的哽咽就变得更加清晰,尽管没有人听着,他依旧隐忍着不哭出声。
“下山那天,我顺利找到了您留给我的家,所有的东西都很新,很漂亮。我最喜欢书架上有您签名的那本书,反复临摹,我已经学会了您的字迹。”
“第一次买菜,第一次和人说话,第一次有朋友...一切都很顺利。我还学会了做饭,考上了工作,乘坐地铁上下班,我知道什么时候要哭,什么时候能笑,我很骄傲...骄傲能够活成您期许的模样。”
“沈老师,我现在很难过……”
“我以为只要我明白得足够多,就可以在人类世界游刃有余。可是沈老师,我做不好一个人,懂得越多,越容易难过,我越来越复杂,做不好一个人...”乐言捏拳重重锤在自己的胸口上,这股又酸又痛又闷的感觉让他的嗓子钻心地疼。
他说:“所有变成人的兔子都可以叫乐言,我是R133,只有我是R133……”
“倘若没有我...”
“您是不是还在呢...”
“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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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沈老师是挡在我和死亡中间的那个人。
第76章 请叫我乐言
“奕先生,非常抱歉…”电话里的男声微微紧张,“我们的疏忽,乐言竟然不在出租车上…”
二人受奕炀所托,随行保护乐言的安全,一直到夜里,乐言上了出租车都无事发生。可当司机下班把车开回了自己家,他二人没见乐言下车,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第一时间抓住司机问,对方支吾抵赖,说没拉过这个人,等动真格报了警,司机才老实交代他把人丢在了半路...
银戈山,乐言哭累脱了外套垫在湿漉的地上,身子缩成一小团,差不多外套摊开的大小,团着会让他觉得沈老师是陪在身边的。
唯一不好的是,乐言现在没有兔子毛作为保暖,即使缩成一团,也藏不住怀里这点暖意。
奕炀找到人的时候,见此景心都凉了半截,半跪在地上抱人起来,“宝宝?”他抱稳兔子,手掌轻轻揉他发凉的面颊。
兔子后知后觉眯开眼睛看,借着手机的手电筒看清了来人是谁。他顿了有几秒,接着推开奕炀的手,“不要你。”
“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了?”奕炀摸到乐言的手机,按开屏幕看到大半的电量以及几十个未读消息。原来是静音了。
奕炀一路打电话发消息,就生怕乐言有个好歹...
“我很担心你,你都快把我吓死了。”
乐言轻哼一声,只是抬眼看着他,不准他碰自己,也不要他裹上来的外套。
兔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大步往来时的那条路走。不管脚下是不是有石头枯枝,踉踉跄跄走了好远。
“宝宝,”奕炀简单清理完地上的痕迹,追上兔子的步伐,还是想把外套裹在他身上,“宝宝,你听我说,晚上我在局里忙——”
“不准你叫我,你是...渣男。”
乐言只要想起‘渣男’两个字,就会联想起妗妗姐和他说的‘臭狗屎’。
一只好不容易混入社会的侏儒兔,努力大半年,竟然连人都不算了,是臭狗屎!
因为奕炀是渣男的原因,他被迫要当臭狗屎!
“我把光光送走了,”奕炀伸手拦着暴走兔子,强迫着把手上的外套裹在他身上,拉链直接拉到了顶,“他已经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来咱们家,别气了好不好?”
光光竟然走了...
乐言生气的心一下子虚了不少,甚至愁眉苦脸。光光在这种情况下离开,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他的原因。特别矛盾的是,乐言竟为光光的离开感到如释重负...
人真的很难捉摸,兔子也琢磨不明白作为人的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他把嗓子哭哑了是事实,而且他刚才在沈老师跟前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理奕炀了!
“宝宝,我背你走。”
“请叫我乐言。”兔子让开的他的手,碎碎念走在前边,“出门的时候你就没有理我,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你没看我的时候我们就算是分手了,奕炀,以后你顶多算我的邻居。”
“下午的事没有下次,我保证,有下次你就真别理我了,好不好?”奕炀牵着他的手。
不过还真是印证了他之前说的那句话,这只小兔子跟个小泥鳅似的,抓也抓不住。才牵上,又被挣脱开了。
“我是臭狗屎,我不要你!”乐言坚持自己的选择,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妗妗姐说,男人都一个样,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几个小时前,也就是乐言出门后。奕炀看着大门合上,脸上愉悦的表情尽数退了下去。他在家里会偏温和些,因为乐乐觉得他严肃的模样很凶。
乐乐一走,这个家突然就变成了审讯室,说一不二的奕警官放下手机,问:“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嗯?”光光狐疑看着他。
奕炀坐在沙发上没动,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他一遍。最后视线定在光光的眼睛上,像在审视一个犯人。
“你来这里是想知道什么,还是想从乐言身上得到什么?”奕炀叹气,“你把他家的东西,都翻遍了吧?没找到想要的,才来我这儿?”
光光一脸惊讶,满面迷茫,看着像一点也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尽管听不懂,依旧坚定摇头。
或许是被奕炀看得不自在了,光光把遥控器摆在茶几上,起身准备回乐言的那套房子。
奕炀伸手拦住人,一把推在沙发上,弯腰从光光的衣领内侧取下一个小型的窃听器,随手扔在茶几上,“你不是能好好说话吗?一个字一个字的表达很憋人吧?”
摘下窃听器的刹那,光光脸上浮现一秒的异样。但他足够沉得住气,呼吸之间就稳住了自己。继续面无表情看着那个小玩意儿,若无其事拿过来闻了闻,把它重新粘回奕炀摘下来的地方。
奕炀无奈笑了一声,抱着手臂望着他,“前几天我们捡到过一只断耳朵的兔子,当时我就好奇,到底什么实验需要断了耳朵...”奕炀故意顿在这里,“你知道吗?”
光光:“我…”
奕炀毫不客气地命令:“现在是给你机会,把舌头捋直了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光光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说得多,错得多,所以才少说,这是我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有错吗?”
“好,现在把问题拉回来,”奕炀继续质问:“千方百计跟着乐言,你想做什么?”
“没有,我没有跟着他。”
“28下午,乐言在咖啡馆前撞到了你,是巧合吗?”奕炀问。
“是。”
“不是。”奕炀帮他回答,“你至少试了三次,从乐言放生实验兔起就开始在做准备。”
光光皱眉沉默。
“别想了,是江北大学,”这件事上,奕炀还是有耐心和他辩驳的,“江北大学校门口的监控拍到过你。”
“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咖啡馆那杯咖啡,是你撞到自己身上的。”奕炀望着他的装扮,特别是那双兔耳朵,皱眉一瞬,“这身打扮真的很奇怪,那双耳朵处理得很好,我都闻不到腥味。”
“什么意思。”
奕炀毫无征兆伸手揪住光光的耳朵,用力一拽,下来了,下来的还有一顶假发。
光光?不知道到底叫不叫这个名字。奕炀无比嫌恶地将手里的真兔耳朵扔在他腿上,“什么新鲜玩法,真残忍。”
“你!”光光这回真的光了...
“真不知道你们跟着周作伟到底在试探什么?上回的事儿没进去很失望吗?所以现在还在努力?”奕炀失望摇头,“这几天我在你身上留得证据足够了。”
奕炀说:“我要收网了。”
“乐言难道不是R133吗?”光光捏了捏拳,低头看一眼假发上的垂耳兔耳朵。
为了能让R133信服,光光为此训练过一个多月,研究出,越奇怪的性格越不容易被怀疑…
实验小组还专门筛选了一组兔子,取下耳朵经过特殊处理后再缝制在假发上。唯一的缺点是,兔耳朵超过一个星期就会明显发黑,需要换新的。
所以他才回了一趟咖啡馆...
“R133是什么?”奕炀回想好半天,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我在某个文件上晃过一眼。上次你们好像也笃定乐言是什么33 。那我问你,相处的这几天你觉得呢?他是不是?”
光光被问住了,这几天他确实一无所获,不然为什么狠心把手弄断了也要继续留在誉华府观察...
报告上说,R133是只敏感的侏儒兔,好几种情况下都会冒耳朵,想知道乐言是不是R133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制造各种‘惊’,不一定是惊吓,只要是情绪上的大波动就能把他的耳朵召出来。
可是...乐言无论怎么,也没有一点异样...
奕炀家门开了,白微带着一众兄弟上来,打都打开了还装模作样敲一敲门,“上回的案子还没结呢?哎呀,我还以为过年有的清闲了。”他踱步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真兔耳朵假发,“什么癖好...”
“走吧。”奕炀说:“周作伟,也就是你的老师,因非法实验在一个小时前被刑事拘留,所有参与此次实验的统统需要带回去。”
负责乐言安全的人每半小时都会给奕炀打电话报平安,奕炀听说兔子去了Gay吧,恨不能直接去把学坏的兔崽子揪出来。
但显然,眼前的事情必须他亲自跟着处理,于是只发了条消息问乐言,看他说马上回来也就放心了。
谁知,司机半路丢人...
当然,这些奕炀都不会告诉乐言,小兔子本来就是一个玻璃心,要是知道无辜垂耳因为他而被割去耳朵,怕是要吓抑郁了。
背着腿酸的小兔子到山下,再一路相安无事回到誉华府。别说亲亲抱抱,就一句谢谢奕警官都没捞着。
兔子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家翻出一个超大的蛇皮袋子。掏出来的时候奕炀都惊了,到底什么情况下,兔子的家里才会翻出这么大个白蓝相间的蛇皮袋...
乐言抱着蛇皮袋进到奕炀家,从衣帽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妗妗解说,和渣男一定要断干净,藕断丝连会伤心死,特别是他这种恋爱脑!
一眼扫过去,一排睡衣只有挂在角落的眼罩是乐言自己掏钱买的,于是他把眼罩潇洒抛进蛇皮袋中。
那两大个衣柜就不打开了,都是奕炀花钱买的。
他从衣帽间出来,进卧室,空手出卧室。进厨房,空手出厨房。进浴室,空手出浴室。
书房就不去了,书也都属于奕炀。兔子呆愣愣站在客厅,环顾一圈看到了他的金鱼,不对...就连小金鱼都是奕!炀!的!
乐言低头看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连内裤都还给了奕炀。
奕炀还不能拦,一伸手兔子就哭,骂他霸道难缠以及蛮横不讲理...
奕警官无奈收回手,哄道:“宝宝,生气归生气,哪有你拎得这么清的?”
“有!”
乐言害羞,不能光着出门啊,于是用带过来的大蛇皮袋装着自己和眼罩,回隔壁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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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我要彻底和他断干净,藕断丝不连!
关于蛇皮袋怎么来的:
某处兔子逛直播,看到卖货主播说,快过年了,春运时尚单品,一个就能装下一个家!人手一个!秒拍秒付,抓紧入!
兔子别的没听到,听到人手一个,毫不犹豫下单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人,得有一个!
奕炀奕警官良苦用心,拿了测温枪去找人。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往常没什么事的时候兔子已经困迷糊了,今天可能会因为生气而没有睡意。
奕炀按密码进去,把人在客厅的蛇皮袋团吧团吧丢进了垃圾桶。但这么丢怕兔子看到又捡回来,索性直接换了个垃圾袋,把装着蛇皮袋这包放在门口。
“宝宝?”奕炀拧开卧室门,意料中望见团在床中间的鼓包。这只兔子自己睡觉的时候喜欢跪趴着睡, 这个姿势久了也不知道腿会不会麻。
乐言听到他的声音了,装睡把脑袋转到另一面。奕炀半躺在他身边,温声细语问他:“老婆不洗澡就这么睡了?”
兔子不吱声,但是脸红了。翻山越岭回来满身汗,竟然只是把脏衣服脱了,汗还在身上...正常的人类应该都会觉得这样的行为很邋遢,包括渣男奕炀也会这么觉得...
“黏黏糊糊的不舒服吧?”奕炀凑近兔子的耳边,自说自话,“啊~是宝宝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就算想洗澡也没有条件,那这就没办法了,热水器修不好的。”
兔子默默在心里说了个‘对’。
他家里的热水器已经坏了很久了,奕炀和他说修不好,如果想修的话,一定要拆了浴室,从墙里把什么东西取下来换,甚至靠里面那面墙都要砸开。
这里是沈老师的家,一草一木兔子都舍不得动,听到砸墙的时候心都在滴血了,于是直接不修,每天都在奕炀家洗澡。
可是,就在刚才,他们已经分家了。
“宝宝,热水给你放好了,不是腿酸吗?你泡着,我帮你揉一揉,不揉明天肯定酸得走不动路。”
是了,乐言现在这么跪着睡,也有腿酸的原因,不仅腿酸,腰也酸。
“如果宝宝觉得不好意思,那就洗一次澡给我10块钱,这样我们依旧算两不相欠。”奕炀一点点把被子掀开,望见兔子捂红的耳尖,这种红很不自然,他伸手进去捏了捏,感觉比别的时候都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