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城推送/大数据推来的男友—— by二环北路
二环北路  发于:2024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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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哲衍知道他在说哪部电影,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科幻本来就是科学和幻想的结合,能自圆其说就行。”
纪光山点了点头:“这么一说我好像能理解了。”
“正好聊到这里,不如今晚陪你看电影?”
“好呀,我囤了很多恐怖片,都不敢看。”纪光山打开床对面的电视机,拿起手机捣鼓了几下,“这个电视可以投屏。”
姜哲衍换了件宽松的裤子,钻进被窝,把他搂到身边:“想看什么?”
“《闪灵》可以吗?”
“我没问题。”姜哲衍淡定地笑道,“这部电影我还拉过片,感觉不算很可怕。”
“你还会拉片?”
“选修课作业,好几年前的事了。”
纪光山很快就调好了设备,耳边响起了电影诡异而经典的前奏。姜哲衍顺手关掉床头灯,屋里只剩显示屏幽亮的光。
电影开头都是一些日常场景,纪光山第一次看,还不知道其中的联系,只是觉得几个镜头特别有压迫感。
但是等主角一家入住酒店后,因为压抑刺耳的配乐,纪光山已经被吓到了好几次。
姜哲衍没有按暂停键破坏气氛,小声问:“还想继续看吗?”
纪光山定了定神,犹豫地点头。
“恐怖的氛围都是靠多种感官混合的,”姜哲衍知道他还在害怕,“要不我捂住你的耳朵试试?”
“好。”纪光山把一侧耳朵贴到姜哲衍身上,姜哲衍则抬手捂住了另一只。
然而在层层递进的情绪渲染下,纪光山最终还是被一个猝不及防的镜头吓到,尖叫着窜进了姜哲衍的怀里。
“没事吧?”姜哲衍赶紧关掉影片,打开了房间的灯。
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瞬间充满了整片空间。纪光山趴在在姜哲衍身上,肩膀微微颤抖,似乎还没缓过来。
“学长,我好像真的没有看恐怖片的天赋。”
“那就不看了。”姜哲衍将他护在怀里。
纪光山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可以理解姜哲衍焦虑发作时,觉得自己没用的心情了。
姜哲衍也不说话,安静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缓了几分钟,纪光山终于有了动静,支起身体看他。
姜哲衍的手无意间碰到了他温热的后颈。纪光山的眼神蔫蔫的,像一只刚从雨里抱来的猫。
姜哲衍微微垂眸,手上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前天,自己在心里一遍遍压抑着吻他的冲动。
“光山。”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纪光山循声抬头,然而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姜哲衍拦腰而抱,放倒在了床上。
姜哲衍偏了下身体,腾出撑在床单上的手,擦过纪光山的掌心,一点点松开他自然蜷起的手指,沿着指缝扣进去。
见纪光山没有反抗,他放轻呼吸,小心翼翼地吻了下去。
只是这一吻,完全不及他的动作那么温柔。
姜哲衍微微启齿,用舌尖小心地试探着那双终日向自己索吻的唇,却又在勾到对方的瞬间,快速收了回去。
纪光山滞住了呼吸,他感受到了脸畔躁动的空气,感受到舌尖从未有过的麻痹感。就这样被姜哲衍带着,在一次次若即若离的缠绵中,沉醉地闭上了双眼。
世间的万千粒子终究逃不出规律的束缚。
就在他们在为彼此达到平衡态而沾沾自喜时,却不知混乱仍在某处悄然滋生。

第65章 做一面盾
这一吻无意间加速了两人的关系,之后的每个周末,姜哲衍都会到纪光山家过夜。
尽管大部分时候姜哲衍还没做完当天的任务,到家后还要看论文处理数据,但睡前总会留出足够的时间,陪纪光山聊天、看电影。
虽然没有摩天轮和看日出那样浪漫,纪光山也不排斥这样的生活。在食堂最拥挤的时候,能吃到姜哲衍给自己打的热饭;晚上一起闲聊,分享一天的见闻,生活就这样恰到好处地被他填满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学期末。考前一周,课上都在做翻译训练,纪光山这才注意到,梁新觉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课后就听到同学在讨论:“我和你们说,以后实习千万别去这家公司。听说梁新觉面试的时候被骗了,白白翻译了几千字,一分钱都没拿到。”
“我去,这么惨?”
“那他怎么不投群里的公司?”
“肯定投了啊,只不过不是被拒就是养鱼。听说他唯一进面试的那家,最后一轮复试被刷了,可真够折磨的。”
姜哲衍居然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
纪光山在后门口愣了几秒,走到食堂,看到姜哲衍提前打好的饭菜,他还是不敢相信:“你对梁新觉动手了?”
“嗯,”姜哲衍淡淡应了声,几秒后,突然警觉地看向他,“怎么?难道他最近还在为难你?”
纪光山摇头:“没有,他已经自闭到连学都不来上了。”
“那就好。”姜哲衍说着吃了口饭。
纪光山也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几分钟,感觉餐坐上的氛围有些沉闷,姜哲衍皱了下眉头:“有心事?”
“今天听同学聊了找工作的事情。”纪光山夹起鸡腿咬了一口,轻声叹气,“我也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感觉还有很多事不确定。”
这些年翻译的行情一直不温不火,即使简历再优秀,那也只是在学校里取得的成绩。纪光山对象牙塔外的世界,仍然是一知半解。
尤其现在,他有了男朋友,所做的每一个决定还会牵扯到对方。
姜哲衍沉默片刻,认真地看向他:“你打算留在京州吗?”
“那当然了。”纪光山想,无论是为了职业前景还是姜哲衍,自己都没有去外地的理由。
姜哲衍笑了笑:“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纪光山撇了撇嘴:“我肯定是不想靠你们家关系找工作的。”
“我知道,所以我选在站在你身后。”意识到有歧义,姜哲衍又解释了一遍,“和你这样优秀的人谈恋爱,做一面盾就足够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纪光山听到他的比喻,有种莫名的心安。
姜哲衍见他已经吃完了,便提出在学校里走一走。太阳刚落山,天色还未完全昏暗,正适热恋期的情侣偷偷牵手。
走了几步,纪光山抬头问他:“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我的话……应该会继续读博后,中间可能还要再出国一段时间。等资历够了就回学校当老师,教书、评职称、做科研。”这是姜哲衍几年前就想好的路,对此并没有太多期待。
唯一的变化,就是纪光山。
想到这儿,他拉住了纪光山的手:“等你毕业,我们就先在京州租房,然后攒首付的钱,争取早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
纪光山因为牵手的动作分了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说“我们的家”。
“学长,”趁着夜色掩护,纪光山也握紧了他的手,“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不敢问。”
“什么?”
“你家里人……”纪光山停顿片刻,还是问出口了,“知道你喜欢男生吗?”
“嗯,”姜哲衍闻言一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拉着纪光山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不用担心,他们知道。”
“真的?”纪光山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
姜哲衍还记得那天的场景。保研前夕,为了远离父亲,他放弃了京州大学的夏令营。姜振知道后把他臭骂了一顿。
一家人吵得不可开交,姜哲衍抱着和父母决裂的心态,顺带说出了自己的性取向,在他们愕然的眼神中走出了家门。
再后来,第二次突聋发作后,妈妈守在病床前,和他坦白了父母的想法。
姜振并不在意他将来和谁共度余生,他生气的事,始终是姜哲衍面对困难的态度。
虽然原生家庭的矛盾无法缓和,好在他们还是给了姜哲衍未来组建家庭的自由。
姜哲衍的语气越是平静,纪光山内心就越愧疚:“对不起,让你回忆这些痛苦的经历。”
“没关系,就算你不问,我迟早也会告诉你的。”姜哲衍拍了拍他的大腿,“其实,如果不清楚他们的态度,我肯定不会主动和你告白。”
“这样吗?”
姜哲衍点头:“因为我们在一起是为了谈恋爱,而不是把你卷到我混乱的家庭里,承受这些原本和你无关的东西。”
话虽如此,姜哲衍其实很清楚,自己遇到困难时焦虑恐惧的心情,就是混乱的缩影。
在他草率地和纪光山告白时,这些原本不属于纪光山的东西,就要被两人平摊了。
有时想来,姜哲衍觉得自己很自私。因为喜欢被照顾和偏袒的感觉,就这样把他拉进了自己的生活。
“叹什么气啊?”纪光山捏了下他的脸,“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让我经历同样的事情,未必能有现在的状态。再说了,你一直在为我考虑,我能感觉到。”
纪光山还记得刚才,从他口中听到“我们的家”,听到他早已解决了后顾之忧、保护自己的决心时,这种被人捧在心上,和他一起规划未来的感觉。
或许自己也应该给他一些实际的表达。见他还不说话,纪光山饶有兴致地偏头,在他的侧脸上轻点了一下。
“喂!”姜哲衍顺着椅子往外滑了一段,低低地瞥了纪光山一眼,摸了下脖子。
纪光山凑过去,撞了下他的胳膊:“躲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亲了。”
“你突然亲上来,外面黑灯瞎火的,我又听不清声音,万一应激反应打伤你怎么办?”姜哲衍故作镇定地和他据理力争。
纪光山装傻:“那学长的意思,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可以随便亲?”
“我不介意,”姜哲衍慢慢地收拾好情绪,见他这么闹腾,无奈笑了声,“反正我们两人之间,容易脸红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然而进入六月,就到了两人最忙碌的时候。
姜哲衍又跟着导师去江苏参加了一个交流峰会,一周都没能和纪光山亲热。
留学签证批下来后,纪光山也开始忙起来了,查了很多攻略,陆陆续续地准备着。
体检、换外币、收拾行李……这些事情看起来不复杂,但鸡毛蒜皮的事堆在一起,雪球越滚越大。
为了避免出错,纪光山写了很多便签贴在书桌上,提醒自己要准备的东西,还有预约和取证明的时间。
一些用不上的衣服和书都要寄回老家,纪光山买了几个纸箱和蛇皮袋,家里堆得乱七八糟。当姜哲衍从高铁站赶来,站在外面敲门时,几乎是弄得他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纪光山来不及收拾东西,摆烂地拉开了房门。
姜哲衍出差三晚,随身带了个小行李箱。走进杂乱的家中,差点没有落脚的地方。
他微微皱眉:“你已经在整理东西了?”
“嗯,8月28号报道,我估计中旬就走了。”纪光山把笨重的冬衣塞进衣柜里,收拾出床和沙发,“你呢?我还没买机票,等你一起。”
“这几天累坏了吧?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姜哲衍答非所问,把他摁到书桌前,看到桌上贴满的便签,更加心疼了,“房子租了吗?”
“正好最近在看,我问了前几届的学长,他们都推荐租学校附近的公寓。”纪光山握住了鼠标,似乎在犹豫什么,又收回了手,“我感觉还行,距离学校七八公里,有地铁。等到美国后,我打算淘个二手自行车,天气好就骑车去。”
姜哲衍站在后面,清楚地看到了他手头的小动作:“月租多少?”
“……”纪光山咬了下嘴唇,含混其词地报出了价格,“人民币五千左右。”
姜哲衍闻言闷闷地叹气:“把户型给我看一下。”
蒙特利虽然有蒙村的外号,但因为是旅游城市,房价不算便宜。这个价位的房子,肯定是多人合租,住宿条件也不会太好。
“学长我……”纪光山不想骗人,但他也清楚,自己确实负担不起更昂贵的房租了。
见他不说话,姜哲衍又问:“你和几个人合租?”
“四个。不过我看了房屋构造,上下两层是不连通的,所以实际上就只有一个室友。”
“男生?”
纪光山点了点头:“昨天刚加他好友,顺便聊了几句,感觉人还行。”
姜哲衍脸色一沉,搬来椅子坐在他身边:“光山,要不我再给你点钱,你租个单间吧。”
“不用了,”纪光山连声摇头,“这样至少多花一倍的租金。”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还有些存款吗?不是我父母的钱。”
“可这是你整个学生时代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啊。”纪光山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把积蓄都砸我身上了,你怎么办?”
“我不会饿死的。”姜哲衍还是不肯松口,“实在不行,向家里要点。”
“别嘴硬了。”纪光山又气又心疼地捶了下他的肩。他知道姜哲衍不是轻易求人的性格。
姜哲衍确实没开过要钱的先例,烦躁地啧了声:“那要不我们合租?”
“我们?”纪光山差点以为自己记错了,“姜哲衍,你不是去加州理工吗?”
“我在伯克利校区。”姜哲衍拿出电脑,打开了一个收藏的页面,“我看过地图,也就190千米。我们在折中的位置租一间公寓,交通方便的话一小时就能到学校。”
纪光山看着地图上蜿蜒曲折的路线,不敢相信如此严谨的人会说出“也就190千米”这种话。
“单程一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一天在通勤上花这么多时间,你确定吗?”
纪光山现在租的房子到学校要坐40分钟地铁,遇上早高峰经常连续好几趟车都挤不上,就算挤进去了也是人满为患。纪光山深知通勤的漫长与疲惫,更何况是一两个小时。
姜哲衍单手撑在桌上,按了按右侧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同样可以预见远距离通勤的劳累,以及路上的安全问题。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纪光山:“你签合同了吗?”
“还没,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要和你商量的。”纪光山上前给他揉肩,“但是……这套房性价比真的很高。”
“……”姜哲衍沉默地将头扭向一侧,揉了揉眉心。
显然这不是商量的语气。
因为钱的问题,他们已经闹过好几次矛盾了。姜哲衍不想和他发火,打开包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一口气灌了下去。
“学长!”纪光山抓住了他的手腕。
姜哲衍把塑料瓶捏得嘎吱作响,直到完全变形了才把它丢进垃圾桶,然后打开行李箱,随便换了套衣服躺进床里。
纪光山跟着爬上床,坐在他身边:“你又耳鸣了?”
“嗯,”姜哲衍闭着眼,眉心紧蹙,有气无力地应了声,“这两天一直在听别人说话。”
纪光山许久没见他这么难受了,心疼地跑去卫生间,给他拧了块热毛巾。
姜哲衍接过毛巾,一声不吭地蒙在了脸上。
纪光山坐回床里,晃着他的胳膊,小声说:“学长,我真没有拒绝你的好意。学校周围的单间我也看过,不是位置太偏就是价格太贵。我白天基本都待学校,房子只是个过夜的地方,没必要花那个冤枉钱。”
“再说了,我们有独立的卧室。我看那个男生的朋友圈,他有女朋友,你就放心吧。”
也不知道姜哲衍听进去了多少。努力解释了一堆,纪光山觉得有些委屈——找到性价比这么高的房子,不应该为自己高兴才对吗?
见他没反应,纪光山继续自言自语:“钱要用在刀刃上嘛,我们到美国后,周末可以经常见面。用这几万块钱吃点好的,四处转转不好吗?”
“光山,”姜哲衍终于拿开毛巾睁眼看他了,“我可能要比你晚一个月出发。”
“啊?”纪光山愣了几秒,“因为论文的事?”
姜哲衍点了点头。按照原定计划,他本来就是九月注册报道。知道纪光山的时间后,姜哲衍就想压缩实验进度,看能不能提前完成,陪他一起过去。
一个半月以来,他几乎每天都在加班,好几次差点累晕过去。
今天这样一吵闹,姜哲衍突然有些坚持不住了。
“抱歉光山,我不是在和你说气话。schedule本来就排得很紧,我实在没办法再压缩了。”
“没关系。”纪光山生硬地笑了笑,表示理解,“晚一个月而已,又不是不来了。”
“头一个月就委屈你了。”姜哲衍拍了拍他的胳膊,翻身盖住了听力好的耳朵,“至于租房的事……随你吧。省点钱旅游也好,加州能玩的地方太多了。”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姜哲衍侧卧的背影,沉默地翻了个身。
其实昨天,他刚收到蒙特利发来的奖学金邮件,整整一万八美刀,加上学校资助的钱,相当于全免了学费。
还有这个月,他又靠做视频和直播赚了四千多,一个月的生活费有着落了。
明明有这么多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和他分享,就先吵起来了。
第二天起床后,姜哲衍的脸色依旧不太好。餐桌上谁都没讲话,直到快分开的时候,纪光山才问他:“房子的事,如果你没意见,这几天可能就要签合同了。”
姜哲衍还记得他昨晚说的一箩筐话,知道他是铁了心想租这套房:“你室友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纪光山被问得有些懵,点开他的头像给姜哲衍看。
男生名叫罗畅,最新一条动态是和女朋友的毕业照,还发了一段肉麻的情话。
姜哲衍点开照片,放大后仔细打量了几遍,又把他的朋友圈翻了个底朝天,看到他看演唱会、泡吧喝酒时拍的照片,把手机还给纪光山:“这小子生活挺丰富的。”
“所以一看就知道和我不是一类人。”纪光山见他还锁着眉头,戳了一下他的腰,“我的好学长,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是怕你和他相处不好。”姜哲衍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万一他每天在外面玩到一两点,吵到你休息怎么办?又或者他带一堆朋友回来,整天在家里开party呢?”
“这……”纪光山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大家都是留学生,不至于这么闲吧?”
姜哲衍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叹了口气说:“算了,先这样吧。如果真的住不习惯,到时候再换也来得及。”
“我觉得不会有大问题的。”纪光山轻松地笑了笑,“对了学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体检。”
姜哲衍经他提醒才想起这事,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也尽管说。”
“目前没什么了,就是搬家的时候,可能要麻烦你一下。”
“没问题,提前和我说就行。”姜哲衍拍了拍他的肩,转身往实验室走去。
虽然租房的事暂时谈妥了,但晚上见面的时候,纪光山觉得姜哲衍心情还是不太好。
吃完饭后,两人沿着小路散步,不知不觉走了操场。姜哲衍看着还未完全落山的太阳,突然说:“我们拍张照吧。”
“嗯?”纪光山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这个。
姜哲衍看了眼手机:“我们都没有正式的合照,本来想带你去旅游,也一直抽不出时间。”
“没关系,”纪光山潇洒地挥了挥手,“反正马上就要出国了,不急这一时。”
姜哲衍不置可否,带他走到了操场中央。上个月学校举办运动会,观众席重新喷涂了一遍,刷出了“I LOVE CNU”(我爱师大)的字样。
姜哲衍指着中间的LOVE说:“用这个当背景,怎么样?”
纪光山被他朴实无华的直男审美逗笑,挨着他坐到草坪上。
“准备好,看镜头。”姜哲衍搂着他的腰,举起手机咔咔拍了两张。
纪光山看到照片中他一像素微笑的僵硬表情,又忍不住埋头大笑起来。
姜哲衍皱眉:“有这么好笑吗?”
“我是只是没想到,原来和你谈恋爱是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纪光山双手撑地,从斜后方看他:“不知道,总之就是很特别。”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姜哲衍展示给他的真实感。
在别人眼中,他依然是那个完美、如同神话般的存在。唯独在自己面前,他可以示弱、可以害怕,他们会因为一些琐事争吵,然后再道歉、和好。
甚至连道歉的话都不用明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好。
“我把照片发过来了。”
“好。”纪光山从身后扑过去,下巴架在他肩上,看到姜哲衍设置的聊天背景,“诶?这是你在苏州那晚,我们视频聊天的截图?”
“对,看着不错,顺手截的。”姜哲衍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纪光山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转头时无意间录到的侧脸,因为视频的清晰度有限,就像上了层天然的粉底,未经修饰却明媚动人。
他夸张地惊叹道:“你这截图技术可以啊,怎么不发给我呢?”
“老婆的美照,当然是要私藏了。”姜哲衍第一次说这种话,反倒把自己弄得不好意思了。
他的相册很单调,基本上就是一些文字截图、表格和折线图。在一堆白底黑字的文件里,视频截图特别显眼。
纪光山一眼扫过去,发现了清一色深色照片:“我去,你还截了不止一张?”
“因为……真的很好看。”姜哲衍抿了下嘴唇,全部选中发给了他。
纪光山看着对话框里源源不断的图片,不由得调侃他:“我还真是被你这张臭脸给骗了,一直以为你是什么正人君子。”
“那你给我设置的聊天背景是什么?”姜哲衍反将一军,“我可不信是空白的。”
“反正是我喜欢的照片。”纪光山没想到居然给自己挖了坑,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掏出手机。
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未读消息里,除了姜哲衍刚才发的,还有一条来自何宿的消息。
在周围昏暗的光线中,小红点特别刺眼。姜哲衍看到这个名字,顿时收敛了笑意。
纪光山也倒吸了一口气,几番犹豫,还是当着他的面点开了对话框。
何宿说:高考成绩出来了,冯逸英语考了109分。多亏你之前帮他补课,谢谢。
“我要回吗?”纪光山征求姜哲衍的意见。
姜哲衍摇了摇头:“我觉得没必要了,知道结果就行。”
“好,那就不回了。”纪光山听话地退出聊天,“没想到他今天突然发消息,真不好意思。”
“没事,”姜哲衍淡淡一笑,“其实如果对方不是何宿,我应该为你高兴。”
“真的吗?”
“你用自己的知识和耐心改变了一个问题学生,难道不是值得我骄傲的事?”姜哲衍举起手,和他握着手机的手碰拳。
纪光山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学长,有一件事,我还没问你呢。”
“什么?”
“你觉得我和何宿比,谁更优秀?”
“……”姜哲衍闻言差点被口水呛到,抬手搭住了他的额头,“我的小祖宗,你没发烧吧?”
“我就是想听你亲口承认嘛。”纪光山抓住他的手腕晃了几下,“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曾经喜欢过的人。”
原来他暗地里吃了这么久的醋。姜哲衍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让我在你面前提他吗?”
“我不让你提,又没说我不能问。”
“行。”姜哲衍无奈笑笑,心想这次还真是输给他了。
其实他和何宿感情很简单,是理科实验班的同学,通过小组合作认识,后来又组队参加了几次建模比赛。
一来二去,两人都觉得对方成绩不错、做事靠谱,又都喜欢男生,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但当时,他们都把保研放在第一位,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图书馆里度过的,做过最浪漫的事大概就是一起通宵刷题。
除此之外,姜哲衍对何宿的印象,就只剩分手前每天不断的争吵。
“我说我都忘了,你信吗?”
纪光山当然不信:“你瞎说什么呢?”
“是真的,你知道选择性失忆吗?”姜哲衍耐心地解释给他听,“大学后两年,焦虑情绪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了,我经常半夜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再加上突发性耳聋的刺激,导致我将近三年的记忆都很模糊。”
“这么严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好事。”姜哲衍淡然一笑,“不然现在,我可能都没有勇气和你讲这些。”
“好神奇的经历,”纪光山感叹道,“我一直以为这是小说才会发生的事。”
“我没和你开玩笑。”听到他惊奇的声音,姜哲衍立即严肃起来,“人保护自己的本能,通常建立在巨大痛苦之上。这种痛苦,大多数人一生都不会经历,我希望你也是。”

解决好租房问题,办完所有证明,也就到了要分别的日子。
加州靠海,冬季温度也在零上。纪光山装了几箱东西,把用不上的衣服和书寄回家,还有一些大件床上用品,要提前寄到租好的公寓里。
尽管这样,他还装了一大一小两行李箱的随身物品。
姜哲衍陪他去快递站寄东西,回家后,又照着之前整理的清单和他校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纪光山合上了行李箱。
三天后,姜哲衍送他去了机场。
因为从老家来京州不方便,纪光山的父母就不来送他了。机票是下午的,先到首尔中转,再飞旧金山,全程大约18小时。
两人提早五小时出发,办完值机手续后时间还绰绰有余。姜哲衍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提议说:“要不再和叔叔阿姨说一声?”
“好。”纪光山拿出手机,拨通了视频电话。
远在老家的父母似乎也在等这通电话。视频接通后,纪光山看到了齐聚一堂的家人。除了爸妈,长辈们也整齐地坐在沙发上,爸爸在前面举着手机,把一大家子人都拍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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