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诗音:【看起来都快跟你一样了都】
陆云蘅:“……”
【……我很差劲吗?】
【你的脸很乖】
陆云蘅:【拉倒】
盛诗音:【……所以说那么多也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你道歉又突然心情很不好】
陆云蘅:【对啊,算了吧,我今晚还是睁着眼睛睡觉好了】
盛诗音发来一个嘲笑的表情包。
陆云蘅颓废的放下手机,躺倒在床上,叹气。
……估计盛梧清是真有病吧。
“你能不能快点。”盛梧清站在门口,蹙眉漠视陆云蘅。
今天两个人都睡迟了,早饭都没吃,死到临头了陆云蘅还在不疾不徐地换鞋,盛梧清看着恨不得过去给他鞋带打个死结:“陆——云——蘅。”
陆云蘅系好鞋带,盛梧清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陆云蘅抓着鞋柜上的面包和牛奶冲出去跟上。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周多,个体差异越来越明显,陆云蘅干什么都不慌不忙的,比如今天就快要迟到了,还在磨蹭。
盛梧清最看不惯他的地方就在于此。
同理陆云蘅也会觉得盛梧清大题小做。
“你催什么催呀,反正都要迟到的,你当时要是不坚持走路上学,我爸会解雇送我上下学的司机吗?我们至于每天都起那么早徒步去学校吗?还不都怪你。”
盛梧清懒得跟他吵。
陆云蘅也只能疾步跟上他才能确保到了学校挨骂是一起挨。
果不然,走到学校已经迟到,学生会的人把他们拦在门口,监督老师让他们迟到的人排排站成一排,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教师群里,然后让他们在这里自行复习,早自习过了或者班主任来认领了才能回到教学楼去。
陆云蘅瘪瘪嘴,毫无所谓。
盛梧清也知道就算陆云蘅穿鞋穿快点,他们也依旧会迟到,所以也并不怪谁,摸出英语小本开始背单词。
迟到的人并不多,一共也就七个,高三的只有陆云蘅和盛梧清两个,其他五个有四个是高一的,有一个是高二的。
不过都是男孩儿。
刚入秋,天气还不冷,天边冒出太阳,陆云蘅被晒得心烦,小声跟盛梧清嘀咕:“……盛梧清,你站前面点给我挡挡。”
盛梧清瞥了他一眼,冷不丁道:“凭什么。”
“哎呀……我这还有两块吐司面包,你帮我遮遮……我给你吃。你不没吃早饭呢么,再猛的男人也会低血糖的。”陆云蘅表情真切。
盛梧清嫌弃他矫情,但好处摆在面前不要白不要,拿了那袋面包,自觉的用自己的身躯给陆云蘅挡了些太阳光。
“噗……”
身边传来笑喷的声音,陆云蘅和盛梧清同时看过去,寻思看个热闹,有什么好笑的事,谁知道那四个人挤在一起眼神瞥着这边——笑的是他们。
陆云蘅:“……”
他挑眉,有些意外。
四人脸上的笑意霎时僵住,或许因为被抓包了而下意识的收敛起了笑容,但这个条件反射一般的反应让他们很没面子,笑都笑了,哪有怂的道理?
于是最边上的那两个肩膀顶肩膀,又你一下我一下地揶揄起来了:“遮遮……遮遮……你去啊……”
“噗嗤……”四个人里个子最矮的那个被同伴逗得笑出声。
盛梧清卧蚕向上微微推起,望着他们温声问:“……笑什么呢,笑得像孙子一样。”
笑的那个人噤声了,边上的人不乐意了:“哟?笑你啦?你叫什么叫啊?急得像狗护主子似的。”
陆云蘅一把拦住盛梧清,歪歪脑袋站出来,阴恻恻地打量着高一的学弟们。
这一看,倒是让他心中刚冒起来的火苗莫名被扑灭,这四个还没长个的小鼻嘎拽起来的样子实在是蠢萌,把陆云蘅逗得笑出声:“……个子不高,脾气挺大?”
不怪陆云蘅觉得好笑,属实是自上了高中以后和他作对的那么多人里,基本上没见过还没长到一米七的小孩儿。
陆云蘅身高一米八八,盛梧清身高也是一米八八,跟盛梧清针锋相对惯了,一时间对上还没窜身高的一米六几小屁孩,这才一下子没绷住。
这一笑就收不住了,陆云蘅越看越觉得好笑,把高一那四个孩子给笑懵了,八目相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登时怒不可遏,脸颊全都涨红,相对较高的那位火冒三丈,站出来气冲冲地走到陆云蘅面前,仰头咬牙问:“你笑什么?再笑一个你试试?!”
陆云蘅拉住盛梧清,笑得捂腹,声音颤抖道:“你们等等……你支着我我缓缓。”
那小屁孩脸颊的肉都气得发抖,点头道:“好,好,你们给我等着,有种今天下午放学别走!”
陆云蘅深呼吸,好容易憋下了止不住的笑,听了后眨眨眼,缓过劲儿问:“……下午放学?了我们下午放不了学,高二高三有晚自习,上到九点你不知道?”
小屁孩气得已经要炸了:“我管你上到几点!下午不来就认你怂!你们尽管找人,六点学校后门的老社区,没见到你们,那就校园墙上见!”
陆云蘅奇怪:“啊?这就定下啦?你不问我名字吗?”
小屁孩张了张嘴,哑了,看来是第一次约架。陆云蘅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又忍不住想笑,碍于给人面子,还是咬咬唇生给憋下了,说:“……你不知道我名字还约什么架?到时候打一遭打输了,你跑回去哭着跟家长告状都说不清楚是谁打了你。”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给了刚混道的小屁孩火辣辣的一巴掌:“——那你叫什么!”
陆云蘅松开盛梧清,道:“哦,我姓盛。”
盛梧清顿了下,无语地别开脸。
“名什么呢,你们不配知道,不过你们刚来这里,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往后慢慢认识。”
小屁孩指着盛梧清问:“那他叫什么?”
陆云蘅看了盛梧清一眼,正要说什么,盛梧清直接答了:“陆,陆地的陆。”
小屁孩一甩手:“好!我姓李!今天下午六点,学校后门不见不散!”
陆云蘅眼见他要回队,叫他:“嗳小李,你还没说如果你们赢了想要什么呢。还有,要约几个人?”
小李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四个人鬼鬼祟祟的团在一起嘀咕了一会儿,最后小李出面道:“我们赢了的话,你就做我小弟。任由我摆布。你们随便找人,十个人以下,不过你,还有他,都必须到场。”
陆云蘅愣了下,没想这小孩儿真能狮子大开口,初生牛犊不怕虎,让他做小弟就算了,点人还一点点俩学校公认的混账。
陆云蘅笑了:“……那好吧,我本来想着定个和你们一样的,不过我不想收你们做小弟……就,勉为其难,改成你们输了的话帮我们跑腿打饭一周?”
小李哼笑道:“行,一言为定!”
两个人约好了架,小李回到同伴身边,个子小的那个不安地问:“李哥……他们是高三的,人缘肯定比我们好……我们初来乍到,哪里约得上什么人,打不过怎么办?”
小李阴沉着脸道:“你放心好了,我有个认识了很久的兄弟,他会有办法的,有他在,我们在一中就有靠山。”
小个子的扣着手:“好吧……”
体育课课间,盛诗音兴致勃勃地找到陆云蘅,告诉他,她爸同意了她每周去陆云蘅家里学钢琴。
陆云蘅扣开冰镇可乐的罐体拉环,咕噜咕噜的泡沫喷涌出来,淋了罐体一身:“行啊,那这周末就来呗,我回去收拾收拾钢琴房。”
盛梧清在树荫下坐着,听他们聊天忍不住皱眉,不过没人注意他。
陆云蘅喝了一口可乐,掏出纸来擦擦身边的大理石,招呼她:“坐吧,殷采萱她们不都去卖雪糕了么,你不跟着去?”
盛诗音摸摸肚子,无奈笑道:“生理期,不吃冰的。”
陆云蘅听后看了盛梧清一眼,盛梧清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刚要说话,陆云蘅啧啧遗憾道:“可惜了,一个胃痛一个痛经,果真是兄妹,都是无福消受的人。”
盛梧清:“……”
盛诗音一愣,歪头问:“哥你怎么又胃疼啊?”
“犯胃病呗,”陆云蘅置身事外道:“早上催催催,早饭也不拿,要不是我大发慈悲地分了两块吐司给他,这会儿能不能坐在这儿还不一定呢。我上午让他吃药,理都不理我,就逞强,这不,到下午了还疼,活该疼。”
盛诗音担心道:“还是得去校医院拿药啊。”
盛梧清点点头,低声说:“陶高去买了。”
大约是疼了许久,这会儿他嗓子都是哑的,陆云蘅咕嘟咕嘟地灌干净了一罐可乐,把空罐头给了盛诗音:“我有话跟你哥聊,帮我扔一下吧谢谢。”
盛诗音心情挺好,哦了一声,听话的接过就走了。
陆云蘅挪动着屁股靠近盛梧清,严肃说:“你好好吃药,今天下午必须赴约。”
盛梧清看着他,缓缓说:“你凭什么威胁我。”
“凭我们现在是同一根线上的蚂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你姓陆是在打什么算盘。”
盛梧清道:“难道不是你先打那个算盘的吗。”
陆云蘅眯眼问:“我打的是那个算盘吗?”
盛梧清耸耸肩,挂着淡淡的笑容:“我不管,我觉得是。”
“反正你不去我就不去,到时候挂上墙我们也算是荣辱与共了。”
盛梧清没吭声。
“我的建议是乖乖跟着我去,不然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丢了大米又没了鸡。我不带人,你随意。”
盛梧清看见陶高远远的提着药过来了,说:“……我也不带。”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陆云蘅叫了余洼去买饭,却不曾见鄂子墨的身影:“子墨呢?”
“子墨去老师办公室问题去了,我直接买三份饭吧?”余洼甩了甩自己的装饭大口袋。
陆云蘅点点头:“你去吧,我有点事需要溜出校门一趟,待会儿回来。”
余洼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等余洼走了,陆云蘅碰了碰盛梧清:“该走了,陆梧清。”
盛梧清下午吃过药,现在胃里好得多,脸色也没那么臭了,看人的眼神都感觉和善了不少。
两个人直奔学校后门,为了躲避筛查高二高三的人偷溜出去的学生会,他们熟稔地摸索到一处矮墙旁,找准时机翻出了围栏。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两个人统一战线,虽然感觉有点奇妙,但翻墙出校的配合打得倒是异常的好。
陆云蘅跳下去,拍拍身上的土灰,盛梧清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约定的地点,这里是学校后门废弃的老社区,陆云蘅和盛梧清高一的时候这里还树木茂盛杂草丛生,现在被剃掉了很多,露出了几栋爬满了爬山虎且毫无人烟的老楼。
这里以前还传闻闹鬼,尤其是树木那些没被清理的时候,一到晚上就阴森至极,高一的时候他们还来找这里探过险。
不过听消息应该不过两年这里就要被夷为平地,作为一中的扩建区域了。
废弃老楼旁边不远处是一个工厂的烂尾楼和一截小巷,三个月前盛梧清和陆云蘅差点把对方至于死地的地点就在那。
“你身上带东西没?”陆云蘅问。
盛梧清摇头。
陆云蘅摸摸口袋……兜里只有一枚硬币。
行吧,硬币也够打。
人声愈来愈近,听起来人不少,陆云蘅和盛梧清拐过交叉线,还没见到人,陆云蘅便喊道:“小李啊。”
待见到小李,陆云蘅揣兜目测,数了一下人:“八个。都高一的?感觉好眼生。”
还以为会有熟人,结果这小孩儿看起来牛气冲冲的,实际摇人都摇的小土豆?
小李呵呵笑道:“人没来完呢,你们就两个?”
陆云蘅看看盛梧清,又看看自己的鞋,真诚地问:“两个……够了吧?”
小李挤眉弄眼冷笑道:“不然你还是现在认我做大哥吧,就不打了。”
陆云蘅诧异:“小朋友,你这个自信真的不是装出来的吗?我以为……我和这位哥哥加起来,收拾你们这群小豆子游刃有余了啊。”
小李吃了一瘪,当即叫嚣道:“肌大脑蠢!你知道我兄弟们都学过武术吗?跟你们这种一看就是在健身房练出来的花架子可不一样!”
于是陆云蘅仔细的看了看大家的臂膀身材,沉默:……除了一两个看起来确实有点劲儿,其他的真的不都是小鸡崽子吗?
他又看看盛梧清的臂膀,再看看自己的臂膀,沉默:……这像健身房的蛋白粉养出来的出来的肌肉?
“别看了,”小李不爽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长得高又怎么样,别说我们还没开始长个,就算你们高,那你们听过顶端优势吗?顶芽抑制侧芽生长,光有个外壳有屁用啊,男人的尊严你们有吗?”
陆云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又被逗笑:“嗯……他抑没抑制我不知道,我确实没抑制,要什么有什么,你要不要试试?”
小李皱眉:“什么,试什么?”
“干你。”一直没说话的盛梧清冷不丁补充道。
小李猛地一怔,脸色霎时就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陆云蘅听他说这种话也有点意外,毕竟盛梧清平时虽然会说脏话,但说得不多,所以这话从盛梧清嘴里说出来……
陆云蘅有点不太适应,他咬咬指甲,心里默默消化。
小李急眼了,臭骂道:“傻逼吧你们!”
“嗳,急什么呢,照理说哥哥们是要比你的大啊,你个儿都没长,还想长哪儿啊?”陆云蘅嘲讽,望望天,感觉天空闷着要下雨了,蹙眉道:“赶紧的,还有什么人没到,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陆哥?”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云蘅的催促。
陆云蘅揣着兜,身子一扭,看见来人不禁一愣:“子墨?你来这儿干什么。”
鄂子墨也愣着,单眼皮的狗狗眼望着陆云蘅,又瞅了眼盛梧清,最后看向那位姓李的学弟。
“……余洼叫你来的?”陆云蘅见他没说话,皱眉问。
鄂子墨指了指旁处:“陆哥,单独说说吧。”
陆云蘅跟着去了。
小李茫然,搞不清楚状况,身边的同伴也问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小李摆手道:“……我也不知道啊。”
盛梧清看着陆云蘅和鄂子墨交头接耳,心中莫名生出一种猜疑,于是问他:“……鄂子墨,就是你找的人?”
小李错愕,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他亲眼看着陆云蘅跟鄂子墨聊着聊着给了鄂子墨胳膊一拳,而鄂子墨只是揉揉胳膊然后对人微笑,两个人关系一看就不一般。
盛梧清懂了,说:“……那你找错人了啊,他俩是拜把子的兄弟。”
小李表情皱成一团:“……什么?”
小李大脑一片空白,忽觉自己像个小丑。
“……他说姓盛的找他麻烦,你不知道来问问我?我不都说了我和他是邻居吗,最近我们俩在磨合感情,我肯定有所了解啊。”
鄂子墨抓抓脑袋,道:“这不之前你说你要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么。跟他有关的我就寻思不跟你说了,就自己来了。”
陆云蘅啧道:“早上我跟盛梧清逗他呢,说我姓盛,他姓陆,那小土豆没说也有个姓陆的找他麻烦?”
鄂子墨道:“没啊,他就说有个高三姓盛的约架,我一听,高三,姓盛,约架,三个关键词不就盛梧清么。”
陆云蘅:“……”
陆云蘅嗐道:“这架打不起来,你自己去处理。但我衷心劝你,这小子还有他身边的那几个你都别深交,不是啥善茬,以后能给你惹更多麻烦。”
鄂子墨点点头。
两个人也没聊多久,鄂子墨率先回来,拉着小李去一旁说话,陆云蘅悠哉悠哉走到盛梧清身边,笑道:“小误会。”
“不打了的话我就回去了,还有卷子没写完。”盛梧清耐心不足。
陆云蘅瞥他一眼:“不行,我们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
“为什么。”
“万一我被抓包了也有你陪我,所以你不能先走。”
盛梧清:“……”
等鄂子墨和小李聊完,拉着小李来道歉,小土豆脸色难堪,但估计是心不服口必须服,所以满脸写着违心,仪态也很吊儿郎当:“……对不起陆哥,今天这事儿是我草率了。”
“……有吗,我可没看出来你真心觉得草率了,也没真心觉得抱歉。你心里不服没关系的,既然已经来了,非要打一架我也可以陪你打的,不差那几分钟,”陆云蘅碰碰盛梧清:“是吧,健身房出来的花架子。”
盛梧清冷飕飕地没回话。
提到这个,小土豆还是有点忐忑的,他看了眼鄂子墨,回想起刚才鄂子墨说陆云蘅高中三年除了跟身边那位打得不相上下,其他的人都不是对手,并且非要打的话鄂子墨不仅不帮还会就此和他断绝来往,所以他不想怂也只能怂。
而且如果真的打起来,就算人多也可能真的不是对手,刚来一中他也不想那么快就结仇,尽管再看不惯这位晒个太阳都矫情的傻大个,心里气性也只有无奈消减为零了。
小李再看看陆云蘅和盛梧清的小臂。
……吃一拳头可能真的就爬不起来了。
“……不打了,哥,”小李说服了自己,做人嘛,还是要能屈能伸,“……我,我真心对不起,早上找你麻烦也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跟着小李来的人也大概看懂了局势,纷纷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不用说那么多对不起,口头上的东西最不管用了,你把你这一周分内的事做好就行。听懂了就点点头。”
小李喉结滚了滚,点头。
盛梧清看事情已经处理完,扭头就走,陆云蘅说了声行,又叮嘱鄂子墨说安抚安抚小朋友幼小的心灵,随即转头去追盛梧清。
“走那么快干什么,都说了要一起走。”陆云蘅拉住他。
盛梧清被他拉住手腕,过电一般想要甩开,谁知陆云蘅死命不松手,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最终盛梧清妥协。
回到学校后门,两人路过一个推车卖水果的,推车上的青桔看起来很新鲜,勾着陆云蘅的眼睛挪不开了,他拉拉盛梧清:“……嗳,你吃青桔不,买一袋回去呗。”
盛梧清止步,没说想吃:“要买就快点。”
陆云蘅怕他跑了,拿咯吱窝夹着他手的去挑水果,一边挑还一边说:“我记得盛诗音喜欢吃酸甜的,多买点回去吧,到时候给盛诗音几只,再分一半给你,就当今天没给你澄清侧芽抑制的补偿了,不过你喜欢吃吗?”
盛梧清没回答,但动了动被他夹在胳肢窝下的手。
“干嘛?哑巴啦。”陆云蘅狐疑地转头,只见盛梧清身边站着一个十分眼熟的老头儿。
……教导主任。
陆云蘅:“……”
哑巴变成了他。
“说说,出去干什么?”老头儿推了推眼镜,严肃审问。
陆云蘅和盛梧清排排站,互相用手肘推对方,教导主任厉声道:“陆云蘅!你说!”
陆云蘅被他吼得缩了一下脖子,他抿唇、觑盛梧清,再沉默了几秒,一套撒谎前的流程三年不变:“……您不就都看见了么,我和他出去买青桔。”
说着,他还把口袋打开,摸了个青桔出来递给老头,“您尝一个?很新鲜的。”
“我问的是买青桔之前。”教导主任瞪着他。
陆云蘅默默把青桔放在他办公桌上,收手垂眸。
盛梧清无奈开了口:“有人找麻烦,约架,所以我和他出去了一趟,不过没打,好好商量了一番就回来了。是有人找您告状吧,高二的同学?”
陆云蘅心中豁然开朗,想起了早上罚站时那个一直都没吭声的高二生,不过长什么样已经没有印象了。
“你管是高几的同学,我告诉你啊,不可以去报私仇,不然全都给我滚回家去!”
教导主任哼了一声,转头又叼陆云蘅:“你看看盛梧清,再看看你,死到临头了还嘴硬!”
“……他这不也是我先试探了您以后,您追问,他才知道有人告密了的嘛,没我哪来他显摆。”陆云蘅不服气。
教导主任啧了一声,开始密集地拍桌且变换出苦口婆心的皮套说:“……高三了高三了,你们高三了知不知道啊!还那么不学无术!你们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更进一步,以后考大学也稳当一点啊!”
被教导主任撅了三年的两个人已经学会了不顶嘴,这样教导主任的嘴炮输出就会大大打折,两个小时的教育十分钟就能完成。
但这次教导主任越说越气,意料之外的拍板定案:“回去每个人写两千字检讨!最迟下周五交给我,我检查合格了就上台演讲检讨!不合格就继续改!改到合格了为止!”
陆云蘅傻眼:“?”
盛梧清也愣了:“?”
“不,不是,两千字?”陆云蘅比出个二,“我手都要写断啊老刘。”
教导主任沉着脸道:“老什么刘老刘?谁是你老刘,我现在什么也不是,我现在是沃尔玛购物袋!是奥利奥小饼干!别叫我!自觉点给我滚回去写检讨!”
盛梧清点点头:“……好的老师。”
陆云蘅却还十分抵触:“……不,我……两千字我真写不了,一千八?”
老刘横了他一眼,敲着桌子:“那他两千,你两千五?”
陆云蘅:“……”
“两千就两千,”陆云蘅乖乖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两千算什么,我最会写检讨了。”
离开了老刘的办公室,两个人如丧考批地回到教室,本来还有点小小说话声的角落瞬间鸦雀无声。
纪律委员光荣退位。
晚自习结束后大家收拾着准备回家,盛诗音夹在两位哥哥中间总觉得气氛很怪,忍不住问:“……你们今天晚上回教室那么晚是因为什么啊?”
“没事。”盛梧清说。
“老刘找。”陆云蘅说。
盛诗音:“……”
“能统一口供吗?”
陆云蘅说:“没事。”
盛梧清说:“老刘找。”
一时间三人的氛围都变怪了:“……”
“好吧,那就是教导主任找你们。他找你们干什么呢?”
盛梧清说:“随便聊聊。”
陆云蘅说:“让写检讨。”
第三次同时异口异声。
这次的气氛就彻底很尴尬了,陆云蘅咳嗽了声,从书包里摸出青桔:“吃个青桔,挺好吃的。”
盛诗音接过,说了声谢谢,转头凝视着盛梧清,若有所思:“……哥哥。”
盛梧清:“嗯?”
“检讨几千字?”
“两……”盛梧清打了个哑炮,闭了嘴:“……”
“噗。”陆云蘅嘲笑,无视了盛梧清的眼神警告,大胆地搅浑水:“你看,你哥就是干什么都瞒着你,还怪你爱跟我玩儿,这不是他活该呢么。他就是不懂,做朋友,要真心~才能换~真~心~”
“要我说啊,现在咱们算是一家人,我能又比你们都大,照理说我是该好好管教一下弟弟妹妹的,可是盛梧清他不听话,也不认我这哥哥……所以实在是没办法,如何和妹妹打交道这一课程是无法教授给他了。”
盛梧清不稀罕地别开脸去。
盛诗音问:“所以你两千他两千?”
“对啊,不就是翻墙出去玩儿了一趟么,老刘今天肯定心情不好。我就没写过那么多字的检讨……”
盛诗音灵光一闪,主动请缨:“那我帮你写吧!就当你周末给我补课的报酬了?”
陆云蘅微愣,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感觉这个交易很是可以。但秉持着矜持人设,他还是别别扭扭地问了下:“……真的?”
盛诗音真诚地摸着胸口肯定:“比真金还真。”
陆云蘅不合时宜地看了眼盛梧清,这一举动落进了盛诗音眼里,做妹妹的也连忙挽住她哥,主打一个天秤端平:“我也帮哥哥你写,你从小到大对我那么好,我回报你是应该的。”
盛梧清轻轻拍了拍她挽在他手肘上的手背,说:“不用,你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就行,我不喜欢自己的事假手于人。”
被说假手于人的陆云蘅不爽地刮了他一眼:“嘁。”
周末学钢琴的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盛诗音过来学琴,盛梧清收到舅舅让他看着点盛诗音的委托,于是下午他也在琴房待着。
盛楠觉得这三个孩子在一起画面非常的美好,美滋滋的偷偷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纪念,殊不知这样的日子才没过两周就维持不下去了。
那天盛楠有事不在家,陆缇也去了公司,家里只有三个小孩儿,盛诗音在弹琴的时候无意提到了她的父亲强行扭改她的兴趣爱好一事,其实早就有苗头,大概刚上初中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想要她去接触音乐之类的东西,当时家里人都支持她爸,就只有盛楠支持她,还在初三那会儿为了庆祝她长跑第一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盛诗音是一边看谱一边聊天,说话就没怎么过脑,并没有深思往后会带出什么回忆,直到说到吃完那一顿令她感动的晚餐后,这才回过神。
她见盛梧清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忙不迭转移了话题:“……舅妈真的很喜欢我,就算我妥协了,答应爸爸学习他想让我学习的东西,舅妈也依然会想方设法从别的地方减轻我的压力。”
但转折太生硬,陆云蘅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别扭的地方,问:“晚饭后怎么了?”
盛诗音欲言又止:“呃……晚饭后,就,回家了。”
陆云蘅皱眉,看出来了她在撒谎,调笑道:“你还会瞒我呢?”
盛诗音还要说点什么,盛梧清开口打断他们的交流:“音儿,专心看谱。”
陆云蘅瞅瞅两人,察觉微妙:“……这个是你们之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