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组家庭的两只混球—— by徽允
徽允  发于:202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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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属于是重操旧业了。
果不然没过两分钟,盛诗音就小窗了他:【哥,别告诉我爸我参加了八百米长跑】
盛梧清回复:【嗯】
早上,两个高三生已经起床吃饭,而父母们的上班时间还没到。
餐厅里只有两个儿子在进餐,陆云蘅睡眼惺忪,机械地往嘴里塞东西,盛梧清对比起他来说清醒得多,陆云蘅看不惯他每时每刻好像都很精神的样子,一怒之下去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带上一路走一路喝。
路上揣在兜里的手机响个不停,一般这个时候只有班上的人找他有事。
而且还是要偷摸带手机的那一批。
陆云蘅点开那个微信群名为“白雪王子和他的两个小矮人”的微信群。
在小小的池塘里:【如果你们的兄弟被欺负了,你们怎么办?】
挖呀挖呀挖:【实名旁观】
在小小的池塘里:【我没开玩笑!而且对方还是盛梧清那狗崽子的狗腿!】
陆云蘅眸光一闪,沉默。
挖呀挖呀挖:【盛梧清的狗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陆哥你觉得呢?@陆云蘅】
陆云蘅猛喝了一口咖啡,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盛梧清,低头噼里啪啦打字:【谁?】
在小小的池塘里:【隔壁二班陶高】
陆云蘅:【细说】
在小小的池塘里:【昨晚我们翻墙回学校打篮球,正巧遇见陶高那一批人,本来挺和谐的,谁也不理谁,嘿,那狗日的,故意往我们几个兄弟身上砸球,本来昨晚就要解决掉他们的,结果声音闹太大把保安惹来了,只有先撤】
在小小的池塘里:【我想着那就今天算账吧,你们猜咋?那狗东西回去就找了盛梧清告状,今儿趾高气昂来找我约架呢,我真笑了】
陆云蘅:“……”
他看着盛梧清的背影,寻思:所以昨晚十点钟就说睡觉了,十点半还在上网,就是为了听他小弟告状,然后给他小弟撑腰?
陆云蘅也笑了。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弟情啊。
陆云蘅:【OK.emoji,我知道了】
他收好手机,两步追上盛梧清,一肘子杵在他肋骨上。
盛梧清不设防,被他怼得生疼,眉头一蹙:“……你有病啊?”
陆云蘅面无表情问:“陶高?”
盛梧清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就那样和他对视了五六秒。
“……哦,”盛梧清轻笑,想起来了,“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陆云蘅拉住他的衣角,生把人拽停在了原地,“盛梧清,现在我们同住一个屋檐下,你给个痛快话,我到底要不要给阿姨和我爸一个面子?你要体面,我们就约法三章,保准给所有人面子,你不想搞虚的,我也就撕破脸该怎么来怎么来了,也别说什么一家人。”
盛梧清轻轻拽回自己的校服,微微眯眼,好似想通了什么,“……我听陶高说,是余洼先约了你,他才来找我的。”
陆云蘅冷笑:“哦……怪我了?”
盛梧清非笑似笑:“……我没说。不过既然是误会,你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再赴约。”
“你什么意思?”陆云蘅凝视着他:“只要我不动手,你就不会来招惹我?”
盛梧清点点头:“……我妈不让我和你打架。我不想让她担心,所以金盆洗个手吧。”
“你别只是说得好听吧。你说陶高说的余洼先约了我这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没准儿呢,”陆云蘅瞥了一眼他的兜,免了查他手机的想法:“我不想和你绕弯子,一句话,要面子不要?”
盛梧清沉思了一会儿,问:“……你约法的三章是什么。”
“第一,在家兄友弟恭,坚持做到不吵架不打架,虽然到现在还没打过架。第二,在学校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坚持做到不惹对方,涉及对方的事儿自动回避,友好解决。第三,平时我们产生了矛盾,各自退后一步,并且不要告诉家长,你和我已经十七岁了,不要动不动就告状好吗,做得到吗?”
盛梧清装作思考,须臾点点头:“好啊,一句话就是在家演戏,在外互不相犯,个人矛盾私下解决。是吧?”
陆云蘅竖起大拇指:“聪明,乖狗。”
盛梧清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拇指:“再加一条,不许骂人是狗。你这算挑事儿了。”
陆云蘅道:“那是你我的接受度不同,你妈太温柔了,不像我爸从小就不把我当人,我自然觉得狗对我来说是一个很亲切的称呼。这个不算,我一票否决。”
他冷酷无情地抽出了手。
盛梧清微微皱眉,仿若不是很喜欢他刚才的那番话。
陆云蘅走到前面去,摸出手机回复余洼:【盛梧清不去了,我也不去,你们看着办】
“我不想学钢琴了,我那个钢琴老师只会贬低我,我在他那里学得很痛苦。”大课间的时候盛诗音找到盛梧清诉苦。
在一旁补觉的陆云蘅因为早上喝了咖啡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听他们聊天。
“你没跟舅舅说?”盛梧清问。
“我说了,但我爸不想让我半途而废。非要我学下去,我承认那个老师很厉害,但他的教学实力真的不行,上课的时候每一个眼神对我都充满了鄙夷,我还要给他带礼物讨好他……真的很烦人。”
陆云蘅撑着脸,嗓音睡得微微沙哑:“……运气不好,我的钢琴老师就很温柔,换一个呗。”
盛诗音愣了愣,问:“你学钢琴?”
陆云蘅茫然,也问:“……高一文艺汇演我不是弹过吗?你在问什么啊?”
盛诗音捂嘴:“……我忘了,因为你看起来实在是……”
实在是不像个那么文艺的人,气质已经被老大哥的形象给熏陶成了痞帅不良少年。
——好吧……如果不说话的话,脸看起来还是挺乖。
哑巴即乖。
盛梧清认同这个办法:“你回去问问舅舅吧,换一个老师。”
陆云蘅继续瞎出主意:“实在不行的话,你要是只想学着玩儿,不靠它吃饭,我教你也行啊,或者我给你补课?一样的。”
盛梧清太阳穴跳了跳。
盛诗音双眼放光:“真的吗,你真的可以给我补课吗?”
陆云蘅非常真诚地点头:“我四岁的时候就开始练钢琴了,十二岁业余考级十级。相信我,虽然我不是专业的老师,但补补基础的东西还是可以的。”
盛梧清望着他脸上睡出的红印子,一言不发。
不是很想让陆云蘅给盛诗音开小灶。
……这样相处的时间多了,说不定真的会带歪盛诗音的。
“再说吧,”盛梧清冷不丁地冒出来,“你先回去跟你爸聊聊,他同意的话你再来补。”
盛诗音开心极了,对陆云蘅感谢至极,说回去一定会好好跟她爸聊聊的。
等盛诗音走了,陆云蘅支着额角问:“……你是不是不想让她跟我学弹钢琴呢?”
盛梧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陆云蘅嗤笑:“你太好猜了,有些时候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根本不用仔细分析就看得出来。”
盛梧清语气淡淡的:“她跟着你玩儿,就像是白纸掉进了墨水里。”
陆云蘅诧异:“不是,你还看不起我?你不也不是啥好东西,跟我有什么差别啊?半斤说什么八两,盛梧清。”
盛梧清面不改色道:“我信我自己,但我不信你。”
“你不信我什么?”
“信你能把她往正确的道路上指引。”
“你这活脱脱偏见。”
盛梧清神情自若:“如果我们身份颠倒,你站在我的角度,也会很不放心把妹妹交给我教育的。”
陆云蘅被他噎了片刻,头一扭,捂耳道:“我不听。”

“陆哥,”余洼气喘吁吁地将饮料和盖饭放到陆云蘅面前,拉过凳子,趴在桌上狗腿地巴结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盛梧清的事了吧?”
陆云蘅瞥了他一眼,写着作业不吭声,余洼识趣地给自己嘴巴上了条拉链,等到陆云蘅写完了再道:“其实也不是我想知道,主要是鄂子墨好奇心重。”
陆云蘅泰然自若地合上本子,把盖饭的口袋解开,然后端正地端出了它,掀开塑料盖,说:“盛梧清搬家了。”
余洼一脸期待地点点头。
“搬到了我家附近。”
余洼笑容失意,愣了好几秒,眨眼问:“……可陆哥,你家不是在醉墨清都吗——盛梧清家里发啦?!能在你家附近安家,住进别墅区?”
陆云蘅“啪”的一声拆开一次性筷子,薅了一把头发,埋头开始扒饭:“谁知道,或许呢?总之现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所以以后每天你都要和盛梧清上下学?这也太抓马了吧?!”
陆云蘅又狠狠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嘟哝道:“……不唔惹哇惹呼,呵惹。”
余洼听懂了,陆哥说的是: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你家有人接啊。”
陆云蘅:“……”
他愤愤往嘴里扒饭:“……我爸不让人接送我了,让给我像盛梧清看齐。真特么是个孽缘。”
“我靠,”余洼皱眉,道:“你爸不知道你和他有恩怨吧?”
“知道,”陆云蘅拧开饮料瓶喝了一口,觉得太甜,摆在了一边不再打算碰,“……他让我和盛梧清磨合。”
“这简直是养虎为患!”
陆云蘅:“……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余洼手指扣扣太阳穴:“……大概意思是这样嘛。”
陆云蘅不置可否。
“……那他会不会因为私仇直接翻进你家行凶啊?那小子可是会飞檐走壁的。”
陆云蘅看傻逼一样看了他一眼,但又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想想那画面,陆云蘅冷笑出声:“……他有种就来,最好直接翻进我卧室,”他飞快地吃饭,鼓着腮帮子,脸颊圆乎乎的,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却从嘴里吐出几个不是很符合他这张脸的字眼来:“不把他干到叫爸爸我不姓陆。”
余洼咳嗽:“那倒没必要牺牲那么大……”
“你和鄂子墨注意点,最近尽量不要和盛梧清的人发生正面冲突,”陆云蘅一边说话一边狼吞虎咽,“就算有也需要你们自己解决了,我现在和盛梧清……唔……井水不犯河水,懂吗。”
“为啥啊?那陶高那件事……”
“陶高那件事我已经说了,我和盛梧清不参与,你们想怎么解决随便你们,懂规矩就行。”
“这是盛梧清跟你商量的?”余洼问。
陆云蘅沉吟:“嗯。”
其实应该算是他跟盛梧清商量的?
余洼眉头一蹙,总觉得不对:“……陆哥,你不怕他来阴的吗,表面上跟你说得好好的不跟你有正面冲突,实际背地里重拳出击?我们没你,胜算不高啊。”
陆云蘅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扒掉最后一口饭,认真较劲地咀嚼:“……他敢做,那我和他之间必须死一个。”
盛梧清突然不声不响地从后门进来,看见桌前有人,便站在陆云蘅背后盯着余洼,陆云蘅察觉到了,扬了一下下巴招呼道:“……你走吧,我吃完自己扔。”
余洼望望盛梧清又望望陆哥,点点头,谨慎地猫起身,臭着脸走了。
盛梧清用淡漠的眼神为他送行,拉开椅子坐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陆云蘅收拾着盒饭,觑了一眼那几张白纸,上面画着鸟儿啊花儿啊还有云朵什么的,像是什么特制的图腾,他忍不住狐疑问:“……你还会画画?”
盛梧清扭头,淡声回答:“……刺青图案。”
“你要纹身?”陆云蘅有些诧异。
他曾经也想过去纹身,但是怕自己后悔,也到底是没有决定去做,初中改变外貌方面做过最叛逆的一件事也只是打了三对耳洞一对耳骨,然后去染了个白毛,把陆缇气得整整一个月没回家。
盛梧清敢纹身?
盛阿姨那么开放吗?
谁知盛梧清听他问后,当他面隔着衣服伸手摸了摸自己锁骨的位置,说:“一直想要遮掩一下某个狂犬病犯了的人搞出来的疤。”
陆云蘅:“……”
“我那么的洁身自好,不想以后一脱衣服别人就看到那块牙印,误会我是一个很会玩的坏学生。”
陆云蘅:“你纹身不也会被搞刻板印象的人觉得你是个坏学生?”
盛梧清严肃道:“对我来说,因为纹身被误会成坏学生要比因为奇怪的牙印被误会成坏学生好太多。”
陆云蘅:“……”
说来那一次实在是互殴得有点太狠了,陆云蘅是那种容易被激怒的人,盛梧清又偏偏是那种嘴不饶人爱刺挠别人的人,两个人就是坏种见坏种,刺儿碰上了刺儿,以陆云蘅先动手,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一路的小弟们拉都拉不开。
那个牙印是盛梧清不想放过他,陆云蘅也打算和他刚到底才发狠咬下去的,本来是想咬他颈动脉,脑袋一偏才咬歪了。
那一架是他们认识以来打得最狠的一次,打完陆云蘅回去伤口发炎,发了高烧,陆缇在出差,并不知道,盛梧清当晚就去了医院紧急处理伤口,但不知道盛楠知不知道。
这事儿其实说不出个谁对谁错。
当时是因为口头纷争,骂人基本都带祖宗三代,盛梧清那会儿骂了他爹,陆云蘅也骂了他娘,两个人误打误撞都触及到了对方的高压线,这才拼命想弄死对方。
当然,也说不出个谁下手比谁狠。
毕竟在陆云蘅打算咬他颈动脉之前,盛梧清掐着他的脖子也不像是想要他活的样子。
全都没有武德。
陆云蘅冷静下来后也清楚自己当时的那种冲动很冒进,实在是混账,但一想到盛梧清也他妈半斤八两,要掐死自己,也他妈是混账,便觉得这件事只能归咎于“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他跟别人打架的时候从不冲着拼命去。
偏偏跟盛梧清打架次次都打个半死不活。
那肯定就是盛梧清的问题,这属实是磁场太不合。
“你妈同意你纹身?”陆云蘅审视着他。
盛梧清道:“她讨厌有纹身的人。”
“那你还纹?阿姨对你那么好,你以怨报德?”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差不多,你不要挑刺儿。你别把你妈气出好歹来。”
盛梧清诡异地沉默了很久,淡淡道:“所以还是用纹身贴比较好。”
陆云蘅嘴一瘪:“你身上能留下我的牙印那多么难得可贵啊,多少人想要我咬,我都不咬的呢。”
“他们有病,”盛梧清平静地选着纹身图案,眼都没抬:“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他们是,我不是。”
盛诗音正好上完厕所从后门进来,听见两人的聊天,脚步一顿,站在他们背后诡异地幽幽问:“……什么牙印……什么斯德哥尔摩?”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扭头看向盛诗音,这样的场景让盛诗音感觉自己好像撞破了什么不该撞破的事情,于是不由哥哥们解释已发布便尴尬地一笑,企图蒙混过关:“……其实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的。”
陆云蘅错愕:“你什么没听见,”他看了一眼盛梧清,想起刚才的聊天内容,忙不迭解释:“不不不,我们只是正常的学术交流。”
盛诗音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奇怪。
盛梧清啧了一声,道:“你还是别解释了,画素描呢。”
陆云蘅:“……”
陆云蘅对盛诗音道:“……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诗音笑笑不纠结,拣起盛梧清桌子上的纸条,问:“诶?哥,这些是什么?”
盛梧清仰头,面不改色道:“随便看看。”
陆云蘅冷笑一声,撑着脸揭短:“你哥想去纹身。”
盛梧清眼皮一跳。
盛诗音双眼一亮,当即拿起那片云朵花纹的设计图案道:“那我也要!”
盛梧清:“……”
他阴森森地瞪了陆云蘅一眼。
陆云蘅干咳,惶恐地挽救道:“别……我都没纹,你纹什么,想要谋权篡位?况且你现在还很小,心理还不成熟,这些事情不能轻易做决断。”
盛诗音看着盛梧清,努嘴耍赖道:“……哥,我不管,你要带我一起嘛。这太酷啦。”
盛梧清别开脸:“……”
陆云蘅已经感觉到了身边的人隐忍的怒火,恐这会儿这个做哥哥的把妹妹哄好了,他就要完蛋了。
所以陆云蘅迅雷般站起来,绕过盛梧清拉走盛诗音:“……你跟我来。我好好跟你说说这件事的利与弊。”
最终盛梧清就连贴纹身贴的机会也没了,盛楠知道了这件事,当晚就跟盛梧清促膝长谈,母子二人在卧室里交流了一个多小时,陆云蘅躲在卧室里,一边写作业一边思考如果待会儿盛梧清杀进来他抵御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走廊里传来盛楠和陆缇的声音,陆云蘅停笔,猜想母子工作已经做完,便光着脚小心翼翼地挪到卧室门口,悄悄打开门打算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盛楠跟着陆缇下楼了,走廊里空无一人,长辈们的交谈声还在,听起来仍旧在讨论纹身的问题。
陆云蘅掩上门,心虚想:……盛梧清没把我供出去吧?
他脑海里出现盛梧清的小人,可怜巴巴地跪在靓丽女人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妈,我其实是想遮盖身上丑陋的疤,而这个疤的罪魁祸首就是陆云蘅!”
陆云蘅痛苦地闭上眼。
脑子里又蹦出靓丽女人的小人和父亲的小人,两个人说着私房话,陆缇知道盛梧清被他咬了,当即撸起袖子暴起:“这臭小子!看我不收拾他!”
陆云蘅痛苦地睁开眼。
——这算是告状吧?
算吧算吧?
肯定算的!
陆云蘅咬牙,心道:狗东西,你敢告状你就完了!不遵守承诺的狗东西!
他一边愤愤想着,一边打开门准备冲进盛梧清卧室质问,谁知门一开,盛梧清竟然就站在门前!
陆云蘅不设防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骂他神出鬼没,便被盛梧清用力捂住嘴,推搡回了屋,卧室门啪嗒一声,丝滑关上。
陆云蘅被他抵在门后,嘴也被捂住了,第一反应就是这狗日的盛梧清想要捂死他!
陆云蘅不由分说立马还手,于是两个人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你打我挡、我打你挡莫名其妙地就打了一个来回,最后陆云蘅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双手高举叉剪。
“你,他妈,有病!?”陆云蘅倒得眼前一阵昏花,挣扎开了桎梏后抬手就扇,本来是想把他推开的,谁知道盛梧清往后一躲,巴掌正好打在盛梧清脸上。
后者脑袋微微一偏,脸颊上赫然粉了一片。
这一巴掌也把陆云蘅打愣了,脑袋赫然当机:“……我说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信吗?”
盛梧清眼神幽森瞥向他。
陆云蘅咽了咽口水。
凌乱的头发,居高临下的白皙脸庞,被打红的半边脸颊,还有那没有温度的黑眸。
陆云蘅突然感觉自己做错了。
不然盛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你……你还好吧……”陆云蘅支楞起一只膝盖,轻轻碰了一下盛梧清的大腿。
盛梧清安静地盯着他很久,突然极为奇怪地伸手去摸陆云蘅的脖子,陆云蘅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瞪大眼、蹙眉,紧接着梗着脖子问:“……你…干什么?”
陆云蘅的惊愕不假,防御也不假,神情透露出来的质疑和微恐更不假,盛梧清看着他好像看见了当年的盛楠。
而他,变成了对盛楠施暴的人。
“……陆云蘅。”盛梧清嗓音黏黏的,又沉又哑,让人听了脊背一麻。
陆云蘅被他叫得一口气没提上去,虚问:“……干什么?”
“对不起……当时掐你。”

陆云蘅脊梁骨发麻,他觉得盛梧清估计是疯了,不开玩笑的那种。
“……然后、你……”陆云蘅浑身都写着警惕和蓄势待发,仿佛只要盛梧清暴起,他就会立马反抗卡死他,“……现在又想干什么?”
盛梧清死寂地凝视着他,不知过了多久,他从陆云蘅身上退下,在陆云蘅一头雾水的神情和眼神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陆云蘅的卧室。
门带上的那一刻,陆云蘅的脑子也像是回位了。
——什么意思?
专门来道个歉就走,有病?
还是在憋什么大招呢?
陆云蘅很不放心,毕竟比心机他比不过盛梧清,所以他翻身下床,套了拖鞋就拉门出去,下楼装作喝水,实则想观察陆缇和盛楠的状态。
客厅里陆缇陪着盛楠看当代最流行的一部悬疑剧,两个人的神情都很凝重,陆云蘅也因此什么也看不出来,偷瞄了几眼,怕被抓包自己的不正常行为,硬着头皮还是回了卧室去。
条条大路通罗马,陆云蘅不虚,拿起手机联系盛诗音:【音儿,哥问你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盛诗音的信息隔了几分钟才回过来:【你说】
陆云蘅:【你哥那种脾气的人,有对你道过歉吗】
盛诗音:【有啊,但是挺少的】
盛诗音:【主要是他不怎么犯错,嗯……严谨点来说是不在我身上犯错。他教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正确的,和我相处也很照顾我的情绪,所以我们矛盾不多,他对我道歉的次数也就很少】
陆云蘅心想:看出来了,盛梧清确实挺喜欢你的,感觉这一辈子的好脾气都放在你和他妈身上了。
陆云蘅:【……那他有过突然情绪转变很快的时候吗?又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心理疾病?】
盛诗音:【转变很快?没啊,你为什么问这个】
陆云蘅:【我说了你可别跟他说啊】
盛诗音:【ok.emoji】
陆云蘅:【他突然来我房间找我,一声不吭的,然后给我道了个歉,我以为他吃错药了,问他想干什么,他又啥也没说就走了,非常反常!】
陆云蘅:【如果他之前没有心理疾病的话,我怀疑他现在有了】
盛诗音:【道了个歉就走?】
陆云蘅:【对,其他啥话都没说,就过来跟我打了一架,然后跟个精神失常的人一样阴森森地看着我,摸了一下我的脖子,用“我想杀了你”的语气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该掐你”】
盛诗音:【眼睛.emoji】
盛诗音:【你说得好可怕啊】
陆云蘅:【不是我说得很可怕,是他当时确实就很可怕】
盛诗音:【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他在此之前受什么刺激了?】
陆云蘅:【在此之前他妈找着他交流了一下纹身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聊什么了,他出来就找我说这个】
盛诗音:【姑姑很温柔的,不会责骂我哥,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陆云蘅:【现在我很担心他半夜撬我房门的锁,然后跨到我身上把我掐死,就像三个月前那个小巷子里发生的事一样】
盛诗音:【不会吧……】
盛诗音:【那你等我去敲打敲打?我觉得我哥不是那种阴暗的人,等我消息!】
陆云蘅回了个好,心有余悸地放下手机。
肉搏肉他是一点不怂,但精神攻击确实不在陆云蘅的业务范围。
他在床沿坐了一会儿,抹了把脸不再打算想这些,起身找衣服去洗澡。
十一点,陆云蘅催了一下盛诗音。
盛诗音又过了几分钟才回:【我刚写完作业呢,看了一下消息,我哥没回我】
陆云蘅心中忐忑:【你直接问的啊?】
盛诗音:【没,我借口问他下周体育课老师说要考核什么,他没回。然后我十点十几分的时候问了姑姑,姑姑说他没睡】
盛诗音下结论:【也就是他故意不回我】
陆云蘅盯着屏幕里的信息咬手指。
盛诗音:【这确实很反常。他除了在我提你以外的事情上都会回我的,只要没睡觉。不过排除这些……也有一个可能性会让他不回信息】
陆云蘅表情凝重,敲下两个字:【什么】
盛诗音:【他现在心情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的那种】
陆云蘅:【啊?】
陆云蘅:【……非常不好是哪种不好?】
盛诗音:【就这么给你举例吧,我姑姑和姑父两年前打官司离婚,我哥长达半年没有回我任何一条信息,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上学照常去上,回家就自闭,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
盛诗音:【嗯……没了灵魂那种心情不好,能懂吧?】
陆云蘅:【……为什么要那样呢?他不想父母离婚?所以很难过?】
盛诗音:【不是。姑姑没有说过当时的事吗?】
陆云蘅:【没啊,我和盛梧清关系不好,他不会跟我说那些,我跟盛阿姨又是继母和继子的关系,哪有刚见面没多久就聊这些的】
盛诗音:【好吧,那我跟你说】
陆云蘅:【好,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存在泄密一说,你大胆告诉我】
盛诗音:【我姑父是一个嗜酒且不忠贞的男人,听我爸爸说,那个男人出轨且对我姑姑实施过长达五年的家暴,也就是从我哥十岁开始,那个男人就在家里喝酒、打人、喝酒、打人,是个窝囊废】
陆云蘅看得触目惊心:【那】
他斟酌用词:【……那他们离婚,盛梧清不应该……解脱吗】
盛诗音:【不是的,那个废物男人不想离婚,他趴在我姑姑身上吸血,是个垃圾东西,是个甩不掉的黏虫,所以才只能打官司呀】
陆云蘅:【……那离了婚以后他也就该高兴啦?】
盛诗音:【离婚以后那个男人还找我姑姑麻烦呢,我哥为了保护我姑,那个男人来一次他就把人打出去一次,也是那会儿才开始打架的,以前他很乖的,就算和别人有矛盾都会好好说话解决,但那个男人不讲理,讲不通,所以我哥才逐渐变成了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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