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动白马—— by鲤鲤缘上
鲤鲤缘上  发于:2023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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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羌泽仁:“我家乡的人都没这么说过,师父也没有说过我错,他们又有什么资格,难道传承非遗,也要衡量性取向吗?”
“我就是gay,我就是同性恋,只要和原医生在一起,我乐意。”
陈列大叫:“你就倔,我劝你最好就是分开你俩各过各的!”
吉羌泽仁一口拒绝:“不可能!”
我想,要是我没有来讲座,没有去看篮球赛,没有心软,违心而走……不对,要是我没有去九寨,没有遇到吉羌泽仁,我就该换个地方求死,那么现在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与其让他成为一个口诛笔伐的博主, 不如让他安安稳稳的生活着,可是陈列刚刚该直接说那个人就是我喜欢的人,那样会让吉羌泽仁死心得更直接。
门外的争吵声消失,“咔哒”一声,吉羌泽仁走了进来,手里端着那瓶向日葵,他反手锁上门,冲我笑了笑,说:“我刚去拿花了。”
我故意装作好笑的样子,“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里我就会喜欢上你吗?”
吉羌泽仁眉眼漆黑,他张了张口,对抗得坚决,“你不能为了离开我而离开我。”
他缓缓踱步到窗前,说:“原医生你知道吗,在我家那边,夏天的时候经常会晴天打雷,也经常会下太阳雨,等太阳落山之后,会接着下一场短雨,那时候外头天很阴,而地上却是截然不同的黄色,特别像我外婆家以前老房子里那颗装满苍蝇尸体的老灯泡发出的光。”
他自顾自地说着,将花瓶放在床头柜,正对着我,像是在进行着所谓的光合作用,“这样说,可能没有那么美好可实际上它是好看的。”
“吉羌泽仁,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吼出声。
或许是没有被我这般大声对待过,吉羌泽仁怔怔地看着我,没说出一句话,脸上闪过一丝苍白的无力。
我转手打翻花瓶,花瓶碎了一地,向日葵也散乱在地上,湿淋淋得狼狈。
我等着吉羌泽仁变得气急败坏,然后将地上的花甩我脸上,同我老死不相往来。
但我只等到他抿着唇蹲下身,将向日葵一株株捡回怀里。
我数了数,一共是十三株。
“就和它们一个颜色。”吉羌泽仁看向我,“所以,我要带你去看,和我一起,站在我房间的窗边。”
“一定。”
即使我生活中极少以这种态度示人,但也发现,我和吉羌泽仁真是一点架也吵不起来,他甚至连狠话都不会说,只会一味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不停地告诉我,他需要我。
需要陪他去看更多风景,和他一起做更多的事情,一起梦成千上万个夜晚。
也是这时候,我才终于明白,一直以来源于吉羌泽仁的压力是什么。
是痴,是真,也是深,更是纯。
让我但凡动摇就喘不过气,一种来自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压力。
“我的手机呢?”我猛喘了口气,没有回应他的自说自话,只在乎现在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情况,是还在等着我的回答,还是已经将事情曝光。
“原医生,怎么还能想着他呢?”吉羌泽仁将向日葵放回桌上,冷着脸埋怨了一声,他从兜里取出我的手机,淡淡打量了几眼,“我暂时替你保管着,工作上的事情会及时告诉你的。”
“你就在这里,先呆上一段时间吧,抱歉,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你—你疯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本以为他只是闹闹脾气就够了,结果是打算跟我生耗吗?
“不过我暂时只能租到这样的房子,就只能先委屈原医生,我以后肯定会买个大房子让你住的,虽然我知道你自己买得起,但是我就是想让你住我买的房子。”吉羌泽仁收回手机,只是若有所思地扫了眼房间,并没有一点物归原主的打算。
我所在的床近窗,窗前放着一个柜子,上头放置着简易全新的厨具,正对着的那张桌上放着几本书和我的电脑,墙上头挂着一幅雪山的画,在我左边放着一张不大的沙发和一个简易的木衣架,还有扇门,后面想来应该是厕所,总而言之,虽然狭小但五脏俱全,色调也是温馨的。
可我没心思感受这温馨。
听到他说这是他自己拿钱租的,我顿时怒火中烧骂:“你神经病吗?!你自己不需要生活费吗,家里拿钱有多不容易?!”
之前在九寨的时候,没有机会与吉羌泽仁的父母见个面,但他也跟我说过他家的情况,总之根本不算是有钱人家,爸爸在外做苦力修房子,修空调,一年到头钱都要不到手上,妈妈又在酒店做客房服务,旺季时候一天二三十间房,一个月累死累活拿几千工资。
现在却将钱花在一个想要离开他的人身上,无论怎么想都是不该的。
“……不对,我没资格说这话。”
那个人偏偏是我。
“原医生你不要生气,我上大学后就几乎不用向家里要钱了,那个视频陈大哥给我分红了很多,除了自用的以外都拿给家里补贴了,我,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原医生,所以,预算没留够而已。”吉羌泽仁伏在床边握住我的手,有些委屈地解释,“我,我不是败家子。”
用来留住我的手段如此狗血又笨拙,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眼睛酸,心也酸。
突然的,我好怨那个男人,为什么要来打破我好不容易缝起来的生活,为什么……可我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吗?
“花了多少?”我问。
成宁是全国知名的大都市,就算是郊区的房价也不会太低,更何况,除了房租,还有这些家具,大小合算,带给吉羌泽仁的除了压力还是压力。
但他抿着唇不说话,似乎咬定我撬不开他的嘴。
“多少!”我甩开手,在他另一只手上打得生响,力是相互的,我的手也火辣辣得疼。
“两,两千。”吉羌泽仁被我吓得一哆嗦,像匹受惊的狼,反应过来后又赶紧握住我的手。
“床,桌子,那些锅碗瓢盆通通算上。”我深吸口气,摆了圈脑袋。
“这,怎么算?”吉羌泽仁耷拉着脑袋,有些为难。
“估算!”我气冲冲地抛出两个字。
“估,估算……”吉羌泽仁又急又不愿意,手指不安地在我手背抠来抠去,要是真能抠出个洞,他能立马躲进去避险。
医生是相当能够磨练人脾性的职业,更是让我学会用眼神,表情,向患者传达信念,可我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吉羌泽仁这样的,需要的并不是我医术的人。
因为他,不是我的患者,我也不是他的医生。
“现在转五千到你那里去!”虽然并没有超乎我想象的贵,反而有些意外的低价,但这笔钱对一个家境十分普通的大学生而言,依旧很重要,而这还只是房租,其他东西还需另算。
我咬着牙降低音量,“……密码你知道的。”
吉羌泽仁还摩挲着我的手,绷着脸不说话。
“……那转一半,算合租。”我忍着怒气,退一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喜欢“合租”这个字眼。
果然,吉羌泽仁总算不情愿地掏出手机,手指头都带着气,硬邦邦地往屏幕上戳,然后给自己发过去999元。
我:“……”
不用问,我就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他肯定会说“999寓意好,白头还到老”,真是的,我完全拿眼前这个人没有一点办法。
“我让你发5000。”
吉羌泽仁看了眼我的脸色,或许是不太好看,他又怼着屏幕发了520元。
“嗯?”我真想看看他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我甚至怀疑他是在借机表白。
吉羌泽仁小声地说:“原医生,这些够,够了。”
我盯着他,不说话,并不是无语,而是根本不忍心再说什么。
“好,好吧。”他嘴角又向下拉了一分,眼下甚至有丝湿意。
我脑袋懵了一刹,是我逼得太过分了吗?不行,不行,就算他真哭了,我也不能心软。
绝对不能。
第三次,他给自己发了1314元,我也没再逼他,心里寻思着得让陈列把视频分成比重新定一定。
“我每天都会按时回家,原医生要是想吃什么一定要提前跟我说,回来后我就做给你吃。”吉羌泽仁说着从墙角拿来扫帚和簸箕,打扫地上的白瓷碎片,然后又开始拖地上的水渍。
“这算哪门子的家?”我别过脸,不让他看清我的表情,为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没底气,我只能将语气包装得冰冷刻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你要是愿意一个人变成异类不要拉着我,你这跟囚禁我有什么区别?”
违心的说谎让我感到胃里有股恶心的鼓胀,憋得极其的疼。我并不怕被人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也从未觉得同性恋恶心或者是异类。
但我不得不不做自己,不得不说最过分的话,我没办法,我只能在吉羌泽仁身上创造一系列的错误,让他也觉得那样是不对的,我们要变得和所谓的正常人一样。
“好,那就不让别人知道。”吉羌泽仁愣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态度坚定得让我以为他真能做到一般。
“你说不让别人知道就能不让别人知道吗?”我不禁苦笑,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事与愿违,“你把我锁住没用,放手吧。”
吉羌泽仁闻声抬稳眼皮凝视了过来,阴沉的神色从他脸上掠过,看起来耐心已经消耗殆尽,正当我觉得方法奏效时,他突然大手一扬将窗帘拉住,转手扯开纱布封住我的嘴。

“喂!你干什么……唔哼—”
我条件反射挣扎,但吉羌泽仁使劲用额头抵着我,将我摁在枕头上,方法不粗鲁,但效果显著,我竟动都动不了。
吉羌泽仁手上动作稳迅,实打实缠了好几圈才停下,还在我脑后打了个死结,所幸孔隙较多,正常的呼吸并没有受到太大阻碍。
我皱着眉看过去,用眼神质问他。
本来房间是凭自然光照亮,现在整个房间都暗了下去。
灰暗中,吉羌泽仁温热的呼吸打在我脸上,视线暧昧地从我的眼睛吻过我的嘴巴,并没有为他简单粗暴的闭麦方式做任何解释。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每一次靠近都让我不由得呼吸加速,这一次也难逃例外。
吉羌泽仁一手撑在身侧,另一手取下我的眼镜,他隔着纱布亲了亲我,轻如蝴蝶振翅,把那点本就无几的警告意味吻得七零八碎。
“不能再说了,原医生。”
“我会生气的。”
本来,我完全可以加深这个吻,纠缠这个吻,享受这个吻,可是我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情,好在吉羌泽仁的情绪走向还算符合我意愿,不然,我所作所为将变得毫无意义。
吉羌泽仁用虎口卡着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空间逼仄,我看到他眼眶通红,将眼下那颗痣衬得像泉黑洞,正在把我一寸寸拽进无底宇宙。
“原医生,你还记得吗,那天晚上你问我,为什么不杀了你?”
我艰难地要挣脱他的束缚,却又被他用额头顶回去,心也因为他的这句话漏跳一拍。
那晚……
真正喜欢上吉羌泽仁的那晚。
“是因为,你看我的第一眼。”他微掀着眼,唇缓缓停在我的唇前,语气和眼神同样贪婪,分头侵占我的神经,“眼里就写满了救救我。”
“是你在向我求救啊原医生。”
这个冬天白日,因为他的这句话倏尔变得燥热。
我的脑海像是被切掉电源的机器,瞬间停止了思考,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发出杂乱无序的跳动,呼吸也开始变得过分困难。
天旋地转,一片黑暗吃掉我。
“怎么,你想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社会的破烂,而所谓的红色癖,实际上只不过是你为自己的逃避,所找的借口吗?”
漫无边际的黑色里,嘶哑的诘问从四面八方朝我抨来,声音是那么熟悉又那么可恶陌生。
下一秒,男人冷笑着掐住我脖子,浓重的血腥味也随之扑面而来,隐隐的,还挟有福尔马林的熏气,生生把人刺激出几滴生理眼泪。
我被迫闭上眼睛挣扎,却觉一汩汩黏热的液体如同烧红的铁蛇,从他手上蔓下卷上我喉头,冷不伶仃一口,毒素电一般炸开,快到嘴边的反抗生生被麻醉在了舌根。
“你伪装的很成功啊,原乂,怎么,现在不要你的救命恩人了吗哈哈哈哈哈……你就是怕被再次指责,被再次质疑,怕再次变成别人口下囚!”
男人嬉笑:“你就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胆小鬼……我不是……
“我不是,嗬!!咳咳,滚开!”我想要挣扎,身体却使不上力气,突然,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打在我嘴上,顺着唇纹流进了口腔,腥鲜,苦甜,是血的味道。
一滴紧接着一滴,漫天血色的雹子砸在我脸上,汇聚成河灌入口中,我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你根本就不喜欢红色,即使你曾经每天都要面对,但你也早就厌恶了那些冰冷的术具,厌恶了每一位患者身上流下来的血,他们不会对你施舍一声谢谢,反而骂你,伤你恨你,放弃吧,松手啊,就算这世界上有许多和你妈一样的人,但他们根本不会像她那样爱你知道吗?”
“不要活在你自己的人设里,理想,值几个钱啊?!”
我猛地睁开眼,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黑色在诡异地流动,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像无数条蝌蚪亲密扭曲,稍不注意就会掉到我嘴里,我眼里……
这时,冷淡的光悄悄爬过来,照亮了他的脸—一张血迹斑驳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
走投无路的我大叫起来,试图吓走他。
“看看你自己,悲哀、可怜、体无完肤。”他的手骤然放松,游离至我起伏的胸口,一下又一下地指点着里面的东西,“这儿,碎得最厉害。”
“夸哒—”
我听见玻璃崩裂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拳头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他脸上砸,拳拳到肉,恨不得拧碎他的笑脸,置他于死地。
我讨厌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讨厌他把我一骨一肉地剖析,恨他无中生有,恨他和我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一声声令人牙酸的骨折声从他身体里喷出,可他却像个不倒翁,如何都打不倒,依旧讥笑看我,我恼羞成怒地往那滩蝌蚪撞了过去,终于,他消失了,只剩下我口里一声声粗重的喘息。
“嗬哼,嗬哼……”
我蹲在原地喘气,看世界还是一片漆黑。
向上看,是黑色的天空,向下看,是黑色的大海,向后看,是黑色的自己,向前看……
不规则的流动体,橙色,金色,红色,混杂在一起,抖动如绸,似乎是火?不对,那是个人。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前奔跑,跑啊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我离他不远,那人缓缓转过身—
红色的吉羌泽仁。

我听见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一切噩梦都随着这声呼喊破碎,回过神发现,我仍对着那双幽深的黑眸,而我的耳边,吉羌泽仁“生”字的尾音才刚刚消失。
梦魇在数秒之间有了生死。
我索性闭上眼睛,紧攥着手中渗骨的冷汗。
下一秒,吉羌泽仁咬下纱布,低头吻我。
我被他的行为彻底拉回现实,缓了半晌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可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是多么没有底气。
“吉羌泽仁,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没什么威慑力后,我咬着牙,加急重复了一遍。
吉羌泽仁听完后,似乎并不打算回答我,而是俯身亲了我一下,亲就亲,亲完还要眨巴眼睛看着我,似乎很期待我的反应,又像是在跟我较劲,只要我多说一句,他就多亲一下。
简直就像个……幼稚鬼。
“不要胡说八道。”我冷眼瞪吉羌泽仁一眼,却等来他又亲我一下,我想咬他一口,又不忍心,只能干巴巴地警告,“离我远点……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
与其这样闭麦我,倒不如直接纱布来得干脆。
吃了闭门羹的我选择不再说话,因为我是个胆小鬼……我也是个俗人,会期待他的下一个吻。
吉羌泽仁果然没有再亲我,也没有回答,只是小心抱住我,但呼吸就像野火,星星之火也能愈燃愈烈。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开始吻我头发,忽轻忽重,像是在进行一场专属的标记,又像是在给我疗伤。
“你—你干什么?”
我吓一大跳,抑制住即将破口而出的呵斥,急匆匆低声阻止他,我并非是怕他对我做什么,而是怕暴露自己心口不一。
吉羌泽仁身形一滞,随即缓缓直起腰,他压下眼帘注视我,幽幽的目光,无声逼人。
这种高下被人看着,似乎情绪都会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捕捉住,羞耻又没有安全感,让我有一种皇帝新衣的错觉。
我别扭地挣扎,几乎是使出了很大力气,然而根本没有用,我的力气在身为体育生的吉羌泽仁面前,几乎不值一提。
他伸手理了理我头发,而后顺着少腹把手放在身侧,稍稍合力,握住十分敏感的分界点。
我反射性捏眉看吉羌泽仁,却听见一声粗重的呼吸。
意识到始作俑者是我自己后,我突然心虚,视线飘忽不定,整张脸烫得发胀,灼烧在脸颊两侧各聚一点,重重地向下坠,像是要把我的脸皮扯下去。
此时此刻,我需要一只手挡住我的脸,换作其他东西也可以,总之能够不让吉羌泽仁看到我的脸就好。
不然这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然而,除了吉羌泽仁还是吉羌泽仁,我又闭上眼睛,掩耳盗铃,可是这样的话,触觉与听觉就会翻倍精敏。
我感受到吉羌泽仁逼近我,他的吻毫无章法,是无法忽视的温度。
他咽了咽口水,哑着声音说:“原医生,你在发抖。”
“是在害怕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我们从未如此坦诚地将欲望向对方如此表现过,直观来说,这是我是第一次切身感受他的反馈,也仅是第二次看见,不论怎么说,我都没理由坦然面对。
我绷紧下巴,咬着牙,没说话。
吉羌泽仁认输般叹了口气,埋头在我耳边低声说话。
“别担心,原医生,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做更过分的事情的。”吉羌泽仁口头保证,行为却不像那么正经一回事。
“原医生,你也……怎么办?”听这语气,差点让人以为他有多认真多实在,像是一个小朋友在认真发问。
“我说过,这是正常反应……没什么大惊小怪。”
如果这样都能静如死水的话,早该去看医生了。
“那可不行,不能正常,我就只对原医生你一个人有过。”吉羌泽仁语气有些不满,甚至不还有些不甘心。
我一反应是不信,但又想到是吉羌泽仁,便又觉得可信了,毕竟,他太特别了,更何况,他从来没骗过我,但我也算是明白,他既可以是听话的金毛,也可以是野心勃勃的狼。
“别动……我—”
“把结打开!”
“……你这个混小子。”
“我帮你?”吉羌泽仁突然抬头,我猝不及防对上他期待的视线,仿佛他刚做了那么多小动作,就为了得到这一件事情的应允。
所幸我还算清醒,不想让事态变得严重,所以张口拒绝,“从这里下去,离我远点,我一会儿就好了。”
“哦……”吉羌泽仁十分失落,但照做,我知道这样对身体是不好的并太不近人情,可是,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妥协让吉羌泽仁给我纾难吧?
“你,不去解决吗?”我不可思议地看向在脚边坐定的吉羌泽仁。
“啊,我不用。”他揪过一截被子,不动声色地将其盖住。
我本来寻思自我解决就够难,现在面对着面,几乎是在考验人性。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我动脚挠痒痒似的踹了踹他,毫无震慑力
吉羌泽仁低着头,没否认,而我却在此起彼伏的呼吸中湿了眼睛。
我蜷缩着身体,任由无名火烧,就是不肯开口向心里妥协。
“原医生。”
不知道过了几刻,吉羌泽仁突然出声喊我,毫无征兆地喊断了那紧绷着的最后一根弦,我颤抖着睁开眼睛,咬着牙将脚踝慢慢地递到他手边,交出了最坚实的那根枷锁。
“只能用手……不许,多事……”

吉羌泽仁剪开我手腕上的纱布,从身后抱过来,手把手教我。
车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闷热拥挤的行李。他温厚的手掌轻轻握住方向盘,他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说:“原医生,要是哪里不适应,就跟我讲。”
“嗯……”我只能用一个单音节回应他,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滚烫的方向盘上。
我也是首次开车,手只能虚虚躲在吉羌泽仁的手里,车一开始行驶得并不顺利,由于害怕,我下意识紧绷着身体,对于这种新鲜的体验抗拒又欢迎,而吉羌泽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热气浑浊,教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都打着颤,“……原医生,放松点,腿别使劲儿。”
“肩膀别耸,腰朝我靠靠。”
我依着他的引导尽量放松身体,做出把自己交出去的姿态,前胸贴后背,心跳和心跳搏斗跳跃,这时,天空下起了雨,眼前的事物自带滤镜,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美丽。我从未想过,小我六岁的吉羌泽仁会成为我这方面的第一位实践引导人。
色,本性。但只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于情于理我都已经胜过绝大数人。然而,生理的愉悦与心理的痛苦并不冲突,一半埋进土里播种,一半在人间风干,就当醉了吧。
我知道自己失去欲望的驱使后,又会变成胆小鬼,我也清楚,只要我们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全程,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有呼吸一声赛一声的焦灼,考验谁更经不住诱惑。
事情证明,是我。
被吉羌泽仁的糖衣炮弹轰炸的是我,全力防御的是我,最先坍塌的也是我。
“a zhe……”
“我唯一的a zhe……”
这一声漫长又缠绵,叫得我心咚咚直跳,全身的热流往一处冲。
果然,吉羌泽仁藏了许多我不知道的杀手锏,情到浓处,就开始无差别攻击我。
我迟早溺死在他的情海里。
可我所遇到的最听话,却莫过于吉羌泽仁。
除了用手,他真的什么也不多做,反而是我,听他的声音,仰头看他片刻的神情,全身心感受他的动作……像是隔着玻璃,听他自我安慰,隔着大雾,看他沟壑淋漓。
起码这一刻,我想冲过去,在他怀里淋一场大雨,即使变成万千穿心的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松开咬痛的唇,也不知道一共发出多少支箭,弓箭早已拉疲,雨也变了颜色。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拉弓人潮湿的低吟:“原医生,够了吗?”
靠着吉羌泽仁健硕胸膛的我这才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而我却还意犹未尽。
见我没动作,吉羌泽仁低头看过来,鼻尖轻轻蹭过我脸颊,仅仅一蹭,我的脸便滚烫非常。
这让我想起在大英村的某个寒晨,吉羌泽仁呼着白气,蹲在火炉旁,手里拿着一根很有年代感的洋火,十分熟稔地向下擦,“歘醋”一声,便轻而易举点燃大把干柴,将昏暗的冷日照得火亮,他抬起头,笑着喊我这个冰冷的雪人走近取暖。
那时候,我的心就跳乱了拍子,隐隐,迅疾。
我把脸别向相反方向,手却鬼迷心窍似的,向腰后探去。
“原,医生?”吉羌泽仁半路截住我的手,尾音慌乱。
或许是欲望当头,又或许是破罐子破摔,什么开始什么结局此时此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想抱他,也想被他抱,什么顾虑什么困扰通通都和身上的衣物一样多余,我想知道身后的身体到底有多烫,能不能把我烧烂。
我不是坐怀不乱,更不是清心寡欲,我只知道,不清白的眼神会shed衣服。
把我换做任何圣人,也不会有更高贵的选择吧?
“要我……吗?”我动了动腰,傻子都会知道现在这种邀请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摁压,辗转,交影,和日出比时间。
硌着我的烙铁,比它主人的反应快,吉羌泽仁甚至往后缩了缩才不确定地问:“你这是,想好不离开了吗?”
那事情与离开有必须的因果关系吗?一早醒来拎起裤子走人的大有人在,问起昨夜对方的名字,都有可能喊不出口。
变成那样不就好了?不用负责,没有压力,坏的点就是纯脏,然而这是我目前为止唯一能找的借口。
“我这是?”我抬手勾住他脖子,摁着他的后脖颈往下压了压,嘴贴近他说,“一夜qing。”
吉羌泽仁凝视着我,眼底弥漫出沉默,我和他隔着昏暗对视了半晌,他才亲了亲我,轻声说:“原医生,我不想。”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既然喜欢为什么不肯呢?”即使从问题问出口的同时,我就已经想到他的答案,但还是想赌一把,我赌他会冲动上脑,赌他庸俗粗烂,赌我会多一个不喜欢他的理由。为了让自己解脱,我竟然想让一个好孩子变坏。
结果,是我赌输了。
吉羌泽仁不吭声。
算了,不为难他了。
“那我,用手?”
吉羌泽仁闻声看向我的手,喉头上下一滚,吞咽的声音在我耳边十分清晰,但他还是在犹豫。
“坐我前面。”我咬了咬他耸兀的喉结,替他决定。
“原医生……”踌躇片刻后,吉羌泽仁面对我,我往下看了眼,那吞咽的声音又跑进了我的喉咙。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就被吉羌泽仁不由分说地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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