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当太监—— by乔云舒
乔云舒  发于:2023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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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理王却转头又说起了旁的,“不过皇叔,这外边的伙食可不怎么好,实在吃不习惯,都瘦了好大一圈。”他说着叹了口气,脸上也不似刚才的喜悦,带了些忧虑。
皇帝却觉得好笑,“那是自然,外边的粗茶淡饭怎么能与宫中的膳食相比。确实瘦了不少,“今儿中午就先别回了,在朕这用了午膳再回去。”
理王却道,“那多没意思啊,皇叔不如叫上四叔一起吧,咱们人多一起吃饭,那多热闹啊。”
如果是别人这般反驳,皇帝心里自然是不悦的,但这人是景柏,二人算是一起长大的,皇帝对他再熟悉不过了,从小便是个爱热闹的,吃饭的时候若是没有四五个人陪着,这饭都是吃不下的。
皇帝点头,“行,就照你说的办,朕这就吩咐下去,给咱们理王办个接风宴,接风洗尘。”
“谢皇叔”理王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也没什么大事,二人说了几句理王便告退了。
不过没急着走,先是走到了云时面前,同云时道,“在宫里云公公对本王一向照顾有加,本王心里都记着呢,这次出去也没忘了公公。”说着撤下了腰间的一个海青色荷包递了过去,“不过是些个金子做的小玩意,胜在新奇,给云公公把玩。”
云时看着眼睛都直了,这鼓鼓的荷包,里头应该不少装吧,虽然被钱财眯住了眼睛,但好在他还有一丝神志在,转头看向了皇帝。
皇帝笑道,“快收下吧,咱们理王现在可富裕着呢。”
云时这才接了过来,“奴才下王爷赏赐。”
理王只是冲他笑了笑,随后转头对皇帝道,“皇叔不必吃醋,您也有份,不过您的那个可是大件,不好搬来搬去的,等您回宫了,景柏给您送宫里去。”
皇帝这下子有些惊讶了,倒是长进了,“还有朕的份呢。”
“嗯,皇叔可别忘了答应景柏的宴,景柏可就回家等着了。”
皇帝刚想夸人长进了,没想到转头又说孩子话,他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人走了皇帝便琢磨起家宴的事,既然是家宴那就得有家人在,他想了想道,“宴会的事你去安排,日子也看着安排,定下来后去怀王和端敬公主处传旨意。”
怀王是皇帝的四哥,虽然在那场宫变中活了下来,但是腿却断了,不能行走,而端敬公主是皇帝的姐姐,算是与皇帝年龄最接近的一位公主了,与皇帝关系算得上亲近了,公主嫁到了京城附近的州城,所嫁之人是知府,虽说官位不高,但胜在人品不错。
云时应下了,转身往外走,准备去找管事的安排,其实主要还是想看一下荷包里是什么好玩意。可是出了院子没走几步便瞧见内务府李嘉和一位官员往这边来,云时瞧见这两个人估摸是行宫的事,也没耽搁,转头回屋子通报去了。
到了御前了,云时这才知道,李嘉身旁的大臣乃工部尚书朱大人,这还是云时头一回见朱大人,工部在六部里权利最小,油水最少,是个冷清的部门,能做到尚书位置也是个有能耐的,而且也是个能耐得住的。
云时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嗯,没什么特点,看了几眼就收回目光,可是收回目光转眼就忘了这人长什么样子,不自觉地又看了过去,再低头再看,来来回回的云时动作细微旁人瞧不出来,
但是朱大人却被看得毛毛的。心脏怦怦直跳,莫不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云公公这般看自己,还是说陛下那里……
他想着面色有些白,身子挺着,细看还微微有些颤抖。
云时看的入了神,回过神来发现了朱大人的异样,心道这不是被自己吓到了吧,他急忙收回了目光,心里默念着,“罪抱歉抱歉”
皇帝正在同李嘉说话,并没有察觉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
“行宫地址距京不得超过六十里,你在这个范围内找找看,若是遇到好的买下来便是,不许压价太狠,别留下什么不好听的名声。”
“是奴才遵旨,奴才回去便派人着手去勘察。”
吩咐完了这个皇帝转头看向了朱大人,在看到他的脸色时,面上带了些关切开口问道,“朱大人这是身子不舒坦?”
“臣无事,谢陛下关心。”
看着他有些发白的脸色,皇帝皱了皱眉头,但是既然说了无事,他也不会多管闲事地非要说人有病……
“朕记得先帝在时工部绘画过行宫图纸,现今可还有留存?又或者前朝时期的?”
“确有,前朝的保存不完整剩下十二张,先帝及历代先祖的林林总总加一起五十张。”
皇帝点头,“你按照前朝和历代先祖的再重新画几张,画好了送到御前。”
“是,臣遵旨。”
事情安排下去了,云时也将人送了出去,看着人走得远了,云时这才转身朝着院子里的“内务府”走去,路上人来人往的,还有侍卫巡逻,不好直接打开荷包看,他只是拿起来摸了摸,似乎是小动物,不过是什么都不要紧,这分量实在喜人,就算是个最丑的他的喜欢。
云时正好赶着日头最厉害的时辰到的,屋子里头人都齐全着,管事的瞧见他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将人带到了屋子里,“云公公快坐下歇歇,喝口茶,外面日头大着,公公何苦亲自来,若是有什么吩咐,派人来唤奴才过去就成。”
云时实在是渴得很了,喝了几口茶水后,才开始说话,也没拐弯直接说了皇帝要办家宴的事。
管事听后心里狂喜,他们一年到头也就夏日里能迎来陛下沾点油水,现今办家宴这也是油水啊,办好了还有赏。
他急忙递上了荷包,“奴才愚钝,还望公公指点。”
没想到还能收红包,自己今日财运不错,云时脸上的表情收敛了几分,只微微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他怕自己笑得开怀龇着牙吓到对方。
办宴会这事云时也算是有经验了,端午的时候就张罗了一会,他挑拣了些同管事的说了。
管事的听后自然是千恩万谢,再次递上了荷包,云时这回有点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收下了,这个就当自己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的报酬吧。收了荷包,云时也该回去伺候了。
行宫的事情也着手了,理王也回来了,皇帝的心情显然十分不错,前些日子皇子心情一直不咋好,也只传了洛昭仪伴驾,现下心情好了自然是要传其他的妃子。傍晚皇帝传了嫣妃,自这日开始往后连续几日皆是嫣妃伴驾。

跳舞,身亡
原先按照云时的安排宴会的日子定在了七月中旬,但是园子的管事提醒他这个月份不宜。云时这才反应过来,七月在古代不太吉利,这个月不宜有什么活动,于是将这个日子又往后推了推,推到八月初。
宴会设在了巳时,云时跟着皇帝进到殿内,殿内人都到齐了,云时跟着皇帝走进殿内,最后在皇帝的身后站定,他微微抬眼朝下面看去,左手边坐的是两位王爷和公主,次序第一的是怀王,怀王今年也是四五十岁了,脸上虽然带着和煦的笑,但是眉心处的褶皱还是暴露出了他的愁绪,其旁边的理王倒是满面春风,其旁边坐着的则是公主,公主时不时地同身旁的驸马说上两句,二人倒是琴瑟和鸣,看着感情颇为不错的样子。
酒过三巡,理王放下手里的酒杯,同皇帝道,“皇叔,听府里的管家说,小嫂嫂的母亲当年是一舞成名,不知小嫂嫂是否也如此,也不知今日能否有幸看上一看,若是小嫂子不愿,只当侄子多嘴。”
皇帝听着也多了些兴趣,端午的时候他也没看到,不知这次能否看到,心里想着目光看向了下手坐着的池才人。
从见到理王他心中就憋闷得很,现下听了这话更是带了恼怒,但是抬眼瞧见皇帝的目光,她也算是明白了,今日这舞是跳也得跳,不跳也得跳。
不就是一支舞么,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年凌王看了母亲的舞不出一年就身亡了,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理王什么时候亡。
池才人压下心思。福身道,“陛下,还望陛下允许妾身后殿换衣裙。”
还未等皇帝应着,一旁的黎才人也起了身,“只一舞未免单调,妾身愿意献唱一曲,请陛下允妾身更衣。”
皇帝看着二人点了点头。
片刻后,池才人入了殿,步步生莲花般的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皇帝看的入了迷,耳边又传来一阵清冷的音色,转瞬间仿入云端一般……
一舞毕,皇帝看着二人的眼神也有了变化,但二人却直接辞了皇帝去换衣裳了,衣裳换好了两个人并没有回去,反倒是从后殿往园子的方向走。
池才人心里不舒坦,虽然知道这不合规矩,但还是想出来走走,透透气。而一旁陪着的黎才人也是知道的,不过她也并未多说,只是陪在人身边往院子里走。
池才人虽然心里憋着气,但还是有分寸的,一路上并没有说句不该说的话,只是走的脚步越发快,没一会的工夫走到了园子里的一座假山附近,她正准备接着往前走,但却突然瞧见假山那头的河站着两个人,随即退了回来,身子藏在假山后,悄悄地往河边望去。
黎才人瞧见她的动作也上前两步望了过去,河边站着的是理王和洛昭仪。
没想到二人也出来了,二人站在河边,正说着话,两人之间隔了一小段距离,看似不熟悉,但是两个人面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同寻常,这里距离河边距离有些远,听不到声音,池才人看着有些心急,想往前走走,听听二人说什么呢。
可没等她迈出脚,便被人扯着胳膊拉走了,直到离假山有些距离了,池才人这才看向了一旁的人,带了些不解,“黎姐姐拉我做什么?”
黎才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你要做什么?”
池才人有些心虚,“我,我,我”说不出话来。但是抬眼瞧着黎才人看着自己,反倒脖子一梗,“我就是想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你没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吗?肯定是有问题,一个自幼便进宫当宫女,一个从小在皇宫长大的王爷,肯定是有事!”
“所以呢?”黎才人的语气冷了几分,“所以你要如何?”
池才人被问的愣住了,她也没想如何,只是当时看到了就想着听个清楚,具体的她也没想到。
黎才人没等她回答,反倒步步紧逼,“然后去告诉皇上?告诉皇上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然后让皇帝惩罚他们?是这样吗?”
池才人当即摇头,“当然不是了,我根本就没想着告诉皇上,我就想着抓个把柄。”皇上是个冷清的人,原先如此宠爱宓瑶妹妹,但却突然将其嫡亲的哥哥贬去了北方做县令,完全不顾念旧情,自己可不想往这种人身边凑。
见她不像说谎话的样子,黎才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身上没了那股冷意,只道,“走吧,该回了。”
二人往回走着,走了没几步池才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同她道,“不知道宓妹妹如何了,咱们过些日子回去瞧瞧吧。”
三个人的住处离得近,早先宓瑶是个不爱说话的,两个人以为她不好相处,后来知晓了,这位是怕与人交流,但性子却是个好的,便没事带着她玩,三个人的关系处得也不错。
黎才人没什么想法,不过身边人说的话她一般都不会拒绝,“过几天找个借口回宫。”
听她说完池才人脸上这才带了笑容,脚步也轻快了许多,继续往回走,云时见二人确实说完了这才走了出来。
池才人瞧见他吓了一跳,因为心虚,脸上带了些紧张,人也往黎才人身侧靠了靠。
云时上前请安,“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
黎才人道,“起吧”
云时起了身,“不知二位主子可瞧见理王爷了?陛下正找呢。”
黎才人摇了摇头,“并未瞧见。”
云时躬身,“那奴才再去别处寻寻。”
宴会在申时结束,皇帝留下了理王,为的就是听理王说说路上的趣事,理王是个会讲故事的,说到兴奋之处还手舞足蹈的演着,云时在旁边看着也觉得好玩,一直说到了傍晚,用过了晚膳后理王才被带往前头留的客院住下。
晚膳用过了就该到翻牌子的时辰了,不过因着园子里就这几个妃嫔,也就不用翻牌子,单看陛下的心思。
而皇帝此时则是想到了白日里跳舞和唱曲的两个才人,他后宫妃嫔不少,有太后在世时选的,还有前两年选的,他也是个不亏待自己的,不过对这两个才人却没什么印象,皇帝想了想道,“今晚去池才人处。”
云时躬身准备退出去叫人前去吩咐一声,但是却被皇帝叫住了,“不用声张,咱们溜达着去。”
云时也明白了,这是不想惊动,他躬身应着,跟着皇帝出了屋子。又带了几个小太监何侍卫往外走,去的是池才人的住处,不过走到一半瞧见了池才人身边的太监,太监阿贵遇上圣驾跪地问安,云时看着眼熟,同皇帝耳语道,“陛下,这是池才人身边的太监阿贵。”
皇帝挑了挑眉,“出来迎驾的?”
“回陛下的话,不,不是,是主子中了暑气有些头痛,吩咐奴才去御药房要些药来吃……”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叫你家主子好生歇着,园子里冰多,无须太过节省。”
阿贵急忙磕头谢恩。
皇帝说着关心的话,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周围的太监和跟着的侍卫都屏住呼吸,云时倒是对陛下的心思能明白一二,但却并不打算出声也学了旁人的样子。
“去黎才人处。”
“诶,”云时应着,但是脑海里却想起上午两位主子手挽着手亲香的样子,不知道这位主子……
众人拐个小弯往黎才人处走,快走到门口,迎面出来了黎才人身边的大宫女心宜。
心宜上前躬身问安。
皇帝问道,“怎么回事?”
“主子身子不舒坦,吩咐奴婢去要些药丸回来吃。”
云时听着觉得挺有意思,他的目光偷瞄到了皇帝身上,如果说刚才听到消息的皇帝只是收起了笑容,那现在的皇帝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了,
皇帝语气冷冽地道,“叫你家主子好生歇着吧”说罢便转身往回走。
云时跟着人身后往回走,这位怕是真生气了,回去后伺候着皇帝洗漱将人送上了床榻,云时在这期间大气不敢喘一下,直到床榻的帐子被放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却又开始犹豫,今儿自己到底要不要守夜呢,没等他想明白皇帝又拉开了帐子,“去将洛昭仪叫来。”
另一处心宜拿了药丸回了屋子,屋内黎才人正拿着一把扇子扇着,面色红润,看不出生病的迹象,瞧见宫女回来了,问道,“走了?”
心宜点了点头,“奴婢回来的时候瞧见洛昭仪正往御前去”
黎才人似乎没听到,反倒说起了旁的,“去准备一壶青梅酿来,苒儿最喜欢喝。”
“是,奴婢这就下去准备。”
几日后工部尚书来送了图纸,皇帝收下了问了几句后便叫人离开了,但拉着云时一起看。
皇帝指着图中一处房屋道,“这些房子都拆了,改成花园,改成花草假山之类的”,紧接着又指了一处,“这里改成池子,栽些荷花……”
云时在一旁听着,并不搭话,皇帝说着说着却不出声了。
“陛下?”云时试探着喊道。
皇帝叹了口气,朕总觉得还是差了些什么,但却说不好,你带回去瞧瞧,好好帮朕想想。
云时应下,趁机拿着图纸回去偷懒了,随手将图纸放到桌子上,自己则是躺到了床上,那张图纸本就是个大工程,皇上又添上几笔,工程也又大了一点。
早先被几位大臣冤枉的时候,云时想着这行宫要修建的大一些,再大一些,还要再奢华一些,可当这图纸真到了手里,云时反倒有些犹豫了,建造这一个行宫,人力物力财力花费上肯定是不少的,他一时间有些迷茫……
一连想了数日才将此事想了明白,云时再次拿着图纸来到了御前。
“陛下,奴才学识浅薄,请陛下允许奴才回宫去工部看看其他行宫图纸,以做参考。”
皇帝想了想点头,“成,你本就是督察,往后建造行宫少不了四处行走,朕给你这个权利,准你四处行走,”说着将腰牌递给了云时。
第二日上午,云时便同程大人要了几个侍卫护送着回了京城,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云时热得要命不想委屈自己,便没有再往工部跑,而是休息了一下午补了个午觉。
傍晚的时候,特地选了个人少的时辰去御膳房提了晚膳,本想低调一点,但是没想到还是被人瞧见了,是宓婕妤身边的宫女,宫女看到后了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了屋子里的郑嬷嬷。
郑嬷嬷得了消息几步便进了屋子,瞧见嬷嬷脸上带着喜色,宓瑶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喜事?”
进到屋子里郑嬷嬷脸上的笑容更甚,“主子,云公公回来了,现下可是个好机会,主子可要抓住了。”
宓瑶听着嬷嬷的话,笑容僵在了脸上,她知晓嬷嬷的意思,小月子坐完了,现下也该是准备复宠了,待自己重新得了宠爱,便可以求着陛下将父母接回京城养老,明明已经想了无数的法子,可当事情真到了眼前,她却再次犹豫了,张了张嘴,“嬷嬷,我……”
郑嬷嬷跟子啊主子身边也有几年了,自然是知到自家主子的性子,看着犹犹豫豫,其实心里注意正着呢,只是每当事到临头了总有些纠结,她并未多说,只道,“主子好生想想吧,陛下估摸着在十月初回京,两三个月的时间呢,到时候怕是物是人非了。”
妇幼咬着牙心里乱成一团,想了一整夜。
第二日一早将一封信递给了郑嬷嬷,“嬷嬷,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云公公”
郑嬷嬷面还是那个带了笑,“主子想明白了就好。”
而云时这边他用过了早膳便去了工部,云时到了没废话直接寻了工部尚书朱大人说话。
朱大人起先还有些紧张,以为皇帝又有什么吩咐,不过听到了云时此行的目的后便把心放下了,朱大人找了一位主事来,让他带着云时去看图纸。
工部衙门其实与现代的办公室没什么差别,云时被带着进到屋子里,图纸也是主事哪来的,云时也没和人家客气,东西拿来了,便仔细研究起来,看了一上午的图纸,又在工部混了个晌饭后才回了皇宫。
图纸看得差不多了,下午不想再去了,要是睡觉也太没意思了,他寻思了一下,先回去午睡片刻,等日头没这么晒了去马场转悠一圈,早就想骑马了,趁着皇宫没什么人自己先去练练。
反正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云时回去时没注意,冷不丁地被门口蹲着的人吓了一跳,这人也是熟悉的宓婕妤身边的太监。
“婕妤主子有吩咐?”
太监双手递上了一封信,“还望云公公将此物交于陛下。”
云时接过这封信,太监又递上了荷包,云时通通都收了,太监这才放心地走了。他看着手里的信,不由得想到了宓大人,前朝后宫果然是一体的。
事情都办妥了,皇宫也没什么事,实在找不出拖延的理由了,第二日天刚刚亮,云时便收拾好了行李往侍卫处去。
他打算还是同来时一样,到侍卫处找人护送,在侍卫出门口正巧碰见带着队伍从侍卫处出来的赵地。
云时上前叫住人,“赵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赵地看见他了,也回道,“云公公,臣等奉程大人之命前往小楼山,不知云公公怎么也在此处?”
“巧了,奴才回宫替陛下办点事情,眼下正好要回小楼山,还望赵大人相送。”说着要递荷包。
赵地怎么敢收连忙摆手,“云公公客气,不必如此,顺道的事。”说罢又吩咐人加了辆马车,又叫了几个侍卫来,就这样浩浩荡荡地人往神武门走,出了神武门直接上了官道。
路上人少,行进的速度很快,但是再快也是马车,六十多里的距离怎么也要跑个一天,如果中午不休息那下午的时候就到了。
日头越来越大,云时坐在马车里,也是闷热闷热的,十分闹心的他便伸出脑袋叫赵地进马车说话,赵地犹豫了一下,他领着兄弟们出来不好自己进马车歇着,但想了想还是下马进了马车里。
云时也就是实在闷得慌,再加上天热心情烦躁,找个人说说话,虽然两个人打过多次交道,也算是有些交情,但是其实双方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又或者说是云时对人家不了解。
不过古往今来最容易展开话题的不过是家里那点事。
云时拿着扇子扇了扇,不经意地问道,“这天可真热,京城里头估计更热,你家买冰了没,这么热的天孩子估摸是受不住。”
赵地点头,“京城确实热得多了,早些天没买,孩子中了暑气,吃了几天药才好,从那之后家里便用上了冰。”
这算是打开了口子,二人也就聊上了。
赵地家里其实是普通的百姓,他老家在一个偏远的县城,原本就是靠着做点小买卖给人打零工过活,但是赵地从小人高马大的,胆子也大,小小年纪便跟着人出来闯荡,来到京城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皇宫的侍卫选拔。
皇宫的侍卫选拔三种方式,第一种则是世家贵族子弟,考核通过便可以入宫当侍卫,其中的猫腻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再者就是那些上过战场的士兵,他们的子嗣也可以来参加考核,通过者入宫,考核条件相对于第一种要难一些。
而考核最难的则是从民间选拔的这些人,身手家世等许多方面都要仔细考察,虽说考察的比较严格,但是皇帝最喜欢的还是这些人,因为百姓对皇帝更加推崇,天然的敬畏之心,所以这一类人占了侍卫的一半。
两个人聊了几句家常后,赵地突然道,“还要多谢公公,要不是公公,奴才怕是升不到眼下的位置。”
云时惊讶了片刻,“赵大人这是升官了?”
赵地点头,“臣现下居散秩大臣职位。”
宫内侍卫处的官职,领侍卫内大臣一人,内大臣六人,散秩大臣十人。看着面容赵得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做到这个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
“奴才恭喜赵大人了,这是喜事,待下次回京,定要给大人送上一桌席面庆祝一番。”
“不敢,应当是我请公公吃席面,若不是公公,臣升不到现在的位置。”赵地觉得他能升到现在的位置,肯定是云公公中间替自己说话了,若非如此,这个位置怎么可能会落到他身上,当时同自己竞争的人不少,论家世论资历他根本排不上号。
云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只当他是客气,“赵大人客气了,都是赵大人有本事,得陛下看中,还望赵大人继续保卫皇城安全,保护陛下安危。”
赵地应声,“臣定将誓死守护陛下安危。”

到了园子门口,马车并没有停驻,反倒是顺着路,沿着园子东墙朝北走,一直走到小北门,在小北门停下。
云时下了马车,同赵地道了声谢,进了园子,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程远程大人,程大人面色不太好,既然碰上了云时就关心了几句,“程大人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可是身体不舒服?”
程远摇摇头,“无事,只是家中有事。”
见他不想多说的样子,云时也就没再多问,只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往御前凑,反而往自己的住处走,打算先回去换身衣裳再说,在马车里坐了一上午,总觉得身上都馊了,这要是往御前去,怕是得给皇帝熏到。
果不其然,衣裳脱下来一看,里衣都快湿透了,怪不得这么难受,他又叫人打了盆水来,简单地擦拭了一下,确保从头到脚没什么味道了,这才重新带好了帽子往御前去了。
皇帝瞧见云时进来了并没有多惊讶,在人准备请安的时候直接叫了起,“这一路怕是热坏了吧,一会叫太医看看,别中了暑气。”
“诶,奴才一会儿就去看看,奴才谢陛下惦记。”
没想到皇帝第一句不是问行宫图纸,反而是先关心自己的身体,不枉自己为他做了这么多,心下也算有点小欣慰,也就还算是个人吧。
皇帝嗯了一声,随即问起了图纸的事,“工部的行宫图纸看得如何?”
云时将自己在工部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随后补充道,“奴才查阅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便可以出图了。”
他所谓的出图不过是将园子里的各类建筑在图上标注出来,具体的尺寸大小还得是工部的人来画,他们外行人做不了这个。
皇帝点了头,“嗯,画出来后叫人送来就成,你好生歇着,等图纸出了要开始建造了,你这个督查到时候就忙起来了,督查十分辛苦,但此事交于旁人朕不放心,还是得你来,你辛苦些,等到年底了朕定当厚赏。”
“奴才谢陛下赏赐。”说罢云时并没有走,而是继续跪在原地,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
皇帝看着他的动作面露疑惑。
“陛下”
小春子上前将书信接过放到了皇帝面前的桌子上,皇帝低头看了一眼,书信上并没有署名,他又再次抬起头看向云时,等着他解惑。
“陛下,奴才回宫时无意间碰到了宓婕妤身边的太监。”
皇帝听着也明白了,这是宓婕妤送的,他算了算日子,宓婕妤眼下应当已经好全了,想起她之前伴驾时的模样,心里有些痒,对书信也有些兴趣,想打开来看看,伸出去的手却顿住了,又收了回来,同云时道,“你先下去吧。”
“是”云时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待云时出了屋子,皇帝这才重新拿起了书信。
云时回去后便叫人准备了热水洗了个澡,又了一大觉,从这日开始他没再往御前凑,专心在屋子里画图,虽然无须太过精细,但起码要能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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