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奴婢们遵旨。
当晚回了寝宫,皇帝换好寝衣准备入睡前,同云时道,云时,明日去库房挑些古籍给瑶儿送去,她平日里多是看着打发时间,再挑两柄玉如意,剩下的你在看着挑些。
“是奴才遵旨。”
而此时嫣妃处,原本忍下的茶杯此早已摔落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同茶杯一样的还有几个瓷器摆件。
“怀孕,本宫还没有怀孕,她就先怀孕了,也不看看她配不配,祈安,把这个孩子处理掉。”
“娘娘此时下手太过显眼,再等些天……”
“等,又要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等咱们计划失败?父亲畏手畏脚的难道你也是?若是早先就用我的法子就好了……”
说着她伸出手勾起了祈安的下巴。
祈安却退后两步,“是,奴才谨遵娘娘吩咐。”说罢不顾身后之人的呼喊转身出了屋子。
第二日一早,皇帝去上早朝了,云时正在屋子里拟定单子,“该给婕妤送些什么呢?”
怀孕了应该送些寓意好的,石榴多子多福,是不是应该再送些布料,以后给孩子留着做衣裳穿,是不是还得送些补身体的……
他正想着门口传来了一阵慌乱的脚步,抬眼一瞧貌似是昨日在宓婕妤处见到的总管太监,太监道“公公”
“怎么了?不在你家主子身边伺候乱跑什么?”
“奴才来禀告陛下,我家主子小产了,太医说是用了寒凉之物。”
云时听后神情微怔,嗓子干干地说道,“你先回去吧,待陛下回来了我自会禀告。”
“是,奴才谢过云公公。”
云时起身到茶水房里喝了口茶才缓了过来,这动作也太快了,他不信什么吃了寒凉之物,身边的宫人不是摆设,主子有孕了他们也紧张着呢,定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那只有一个可能,下毒,究竟是谁这么迫不及待?他还没理出头绪来,外面传来了声响,是皇帝下朝回来了。
云时出去迎接,进到屋子里皇帝瞧见他神情有些不对劲,多看了两眼。
云时上前道,“陛下,宓婕妤身边的太监来报,婕妤小产了,说是用了寒凉之物。”
皇帝失神片刻,叹了口气,“你替朕去瞧瞧吧,带些补身子的药材去,叫她安心休养,孩子还会有的。”皇宫里的规矩,小产后的妃子处乃是污秽之地,皇帝不得前往。
云时亲自去了,院子里十分安静,瞧见云时到了,嬷嬷迎了出来,将人领到了正殿,妃子是见不到的,且也是不方便见的,云时将赏赐送到了,问道,“婕妤现下可还好?”
嬷嬷抹着眼泪,“婕妤还好,这是心里头难受,嘴里念叨着母子缘分浅薄,也念叨着惹陛下伤心了。”
云时将皇帝的话说了,又安抚几句后回了御前,又将嬷嬷方才的话传了回来,皇帝听后叹了口气,久久没说话,半晌后才道,“传宓昭进宫。”
云时将人带到后就退了出来,将时间留给了两个人,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只知道等宓昭再次出来时,官职已经升到正四品了。
可是好景不长,这样温馨相处的时间不长,六月中旬,天气本就炎热,皇帝心情也不舒坦,对着臣子耐心也少了许多,但是宓昭却因为伴驾的时间久了,再次提及变法之事,皇帝只听他说了一句便直接让人退下了。
就算将人赶走了,这人身上的火气却还是一点没散,看谁都不顺眼,云时怕这火燃到自己身上,没瞧见陛下刚才又往他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吗?他立即去太医院找了太医来。
好在只是上火了,且天气太热了,中了些许暑气,用了药后,皇帝舒坦了许多,想了想道,“宣洛昭仪伴驾。”
洛昭仪到后,看着陛下嘴角的火炮心疼道,“陛下这是怎的了,这般大的火气,陛下要不现在就去小楼山避暑吧。”
皇帝摇了摇头,“还没到时候,按规矩七月中旬方可前去。”
洛昭仪却不听,“陛下,规矩算什么?那规矩难不成能大过陛下的身子?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在臣妾看来,陛下的身子最重要。”
皇帝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当即宣了云时和李嘉,叫两个人来安排避暑事宜。避暑的事情多着呢,得先看看小楼山东西够不够,需不需要进行房屋修缮,还有膳房准备的食材如何,需不需要补充,一整套事情忙碌好了也过了好几日。
云时这才来前头询问随行的妃子有哪些,“陛下,陛下点哪几位主子随行?”
“嫣妃,洛昭仪,叶采女,还有那个唱歌好的,还有那个跳舞好的一同带上。”
最后两位说的是黎才人和池才人,云时记下后去后宫吩咐两位主子准备行礼。
三日后神武门大开,陛下带着妃子们去小楼山避暑了。不愧是避暑胜地,比京城确实凉快许多,一行人在上午到了小楼山,云时先是将行李都安顿好,随后陪着皇帝逛了一圈,皇帝神清气爽地回去睡觉了,云时也回去歇着了,真是块好地方,睡觉都踏实许多。
第二日一早云时便到御前伺候了,因着没了早朝,皇帝早上也清闲了许多,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手边是从小楼山这里的书房翻出来的诗集。
皇帝瞧着他脸上露出了几抹新奇,“你往年六月底不都是要出门的吗?怎的今儿没出去?行了朕这里不用你担心,伺候的人都在,你在宫里不得闲,现下出了宫了,没那么多事情,你也出去转转,松散松散。”
云时笑道,“那奴才就放心了,谢陛下给奴才休沐,奴才这就下去了,奴才唤小春子来伺候。”
小楼山每日需求量大,自然是有来往马车运送,小春子人脉广,帮云时寻了一辆马车,上午出发正好能将云时送到京城内,云时坐着马车正好赶上快午时到了京城。
这还是他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见这么热闹的场景,只皇宫带了那些日子,人都快傻了。他四处寻摸着想找找看有没有饭馆,早上没吃东西,现在有些饿了,想去撮一顿。
可是走了几条街道没看到合适的饭馆,倒是看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人,这人一直盯着他看,他被看得毛毛地转身就走。走了好几条街道,觉得把人甩开了这才进了一家酒楼,在大厅里找了地方坐下。
要了几盘菜准备开吃,可没吃上几口那人又追上来了,还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将筷子放了下来,准备问问的时候,男人先开口说话,“云时公子,你干吗躲着我啊?不是你叫我没到这日来接你的吗?”
云时干笑,“哈哈,我最近眼神不好,没认出来你。”
“哦,那行吧,云公子别吃了跟我走吧,我们那也准备了吃的。”
就这样云时跟着人走了,来人也是准备的一辆马车,两人走到一树林边上的庄子门口停了下来。
庄子里有许多孩子,打的十五六岁,笑的八九岁,更甚者还有四五岁的,除此之外还有几个男人和女人帮忙照顾这些孩子。
孩子们看到他都觉得很亲切,还招呼云时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但是云时却有些迷糊,这是原主搞出来的吗?他是想要干吗?
没等他弄明白自己就被人拉去吃饭了,吃过饭又被拉着聊天,可是聊了没多久,他就倚靠在墙上睡着了。
梦里的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旁观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就是“云时”
此时的云时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年纪,身上脏兮兮的,刚被人打过,但是手里还是死死地抱住那个已经脏了的窝窝头不放手,这些人还想要再打,但是却被人拦下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孩。
男孩和他说,“跟我走吧,以后每天都有饭吃。”
小云时听到每天都有饭吃很高兴,答应和他走了,就这样云时被带进了宫,第一站送去了净身房,她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尖叫吓得双腿直打颤。
但是锦衣华服的小殿下却对他说,“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就这样小男孩大着胆子走了进去,从始至终没有哭一声,小云时就这样成了太监。成了小殿下身边的太监。小殿下说话很算数,每天都给他很多饭菜吃,子夜不用吃脏馒头,所以他尽心尽力的伺候小殿下。
虽然是年纪最小的那个,但却是最贴心的那个,他也成了小殿下最信任的太监,画面一转,小云时长大了,可以出宫了,他便开始四处救济孤儿,流浪人,建立了这个庄子。他想靠自己把这些人都培养起来,给小殿下用,因为别人都有很多属下,但是小殿下没有。
所以他给他的小殿下准备了,别人都有的小殿下不能没有。画面的最后是他最后一次来这里送钱,回去的路上他还欢欢喜喜地想着,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告诉陛下这个秘密了,他脸上带着笑往回走……
梦里的画面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而云时也睁开了眼睛。
而此时附近的林子里,站着两个人,周临看着庄子,“没想到咱们云公公真的不是一般人,是个有本事的,还有这么个地方,这也有个七八年了,你们却一点踪迹也没发现?”
“是属下的错,属下疏忽大意。”
“罢了,瞒得久一点也好,咱们陛下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走,咱们去小楼上面圣。”
云时回去的时候皇帝正坐在桌前看奏折,云时识相地填了杯茶来,皇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经意地问道,“今日出去玩得可好?”
运回想起了那个梦境,点了点头,“还好”
“既然还好,那帮朕想想法子,前些日子的暗卫之事,朕实在没什么头绪,云时你可有什么法子?”
云时对政事方面一向不灵敏,平日里也是粗枝大叶的,但可能是今天那个梦的缘故,他很快的察觉出了不对劲来,自己今天才去见过那些人,皇帝今天就再次提起暗卫的事,他当即跪下道,“奴才有罪,请陛下责罚。”
“哦,说说看?”
“奴才瞒了陛下一事,奴才幼时多亏了陛下将奴才领回宫,不然奴才怕是要饿死在大街上,为了感念陛下的恩情,奴才也在外面施粥照顾乞丐,为陛下祈福,其中有些乞丐就直接收养了下来,想给陛下留着用,现今这些少年年纪刚好,正好可以为陛下所用。”
“你可舍得?”
“本就是奴才为陛下准备的,谈不上舍不舍得,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
“好,云时,朕就知道,只有你才会处处想着朕,明日叫奇一陪你前去,你也忙了一天了,好生歇着吧。”
“是奴才遵旨。”
云时回到了屋子里整个人脑袋里还是木木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反复想起刚才的事,刚才的话倒也不算是骗人,这本就是原主的想法,只是自己说着就变了味道,他回想着陛下的语气和神情,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自己这是被人发现行径告密了?还是皇帝一直在监视自己,无论是哪种他的情况都不算太好。
第二日一早奇一亲自驾着马车带着云时出了小楼山,随着同去的还有三位七八十岁的老人,头发胡子都白了,也是之前暗卫中的一员,都是见过的,几人路上也说了几句话。
到了地方,云时先同孩子们介绍了一下,随即便道,“这是我为大家找来的老师,他们会带你们去学习更多的知识,以后为陛下效力。”这些都是几人在车上商量好的说辞。
暗卫确有独到之处,云时说完话孩子们的脸上还带着狐疑,但是这些暗卫的话和他们的外貌实在太过蛊惑人心,到最后这些孩子们都很高兴,高兴以后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可以变成很厉害的人。
而云时在一旁看着这热闹的景象,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今年夏天有些反常不过才七月初,天气就热得不像话,奏折每日从京城出发,午时才能到,皇帝批阅奏折的时辰便搬到了中午,虽有些炎热,但是与皇宫里相比好上许多,心里火气消散了些,他看着桌上的诗集又想起了宓昭,想了想同云时道,“传宓昭明日一早进见。”
“是奴才遵旨。”小楼山与京城有着几十里的距离,要从京城到这也得走个一个多时辰,云时去寻程远让他派人去传旨。
程远是领侍卫内大臣,时刻保护陛下安全,因此陛下去哪,他也都必须跟着。
第二日一早云时早早地便起了,得去前头伺候,陛下不耐热,整个避暑的小楼山,陛下处最凉快,因此他也不怕什么诗词了,只要能凉快就成。
宓昭风尘仆仆的到了,皇帝对其确实念着几分旧情,先让他喝了几口水休息片刻后才同他说话,起先氛围倒是不错,就在云时以为会一直如此的时候,宓昭却再次提及了他的变法,
“陛下,臣以为,经济上应当实行青苗法、募役法、方田均税法、农田水利法、市易法、均输法……”
云时忍不住捂住了额头,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他抬头瞄了眼皇上,果然原本翘起的嘴角微微抿着,脸上带了几分寒气,片刻后,皇帝声音响起,“云时,拟旨,宓昭御前失敬,着降为七品县令,即日起前往江州洛霞县上任。”
宓昭愣在了原地,但却很快地叩头,“臣谢陛下赏赐”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平静,叫人察觉不出他的心思。
说罢皇帝端起茶杯,宓昭识相的走了出去,云时早先看书的时候知道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现今陛下是连话都不想与他说了吗?明明早在前几日这日还是他的爱臣……
御前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京城,杨贺听闻消息坐在书房里叹了口气,陛下如此举动,太过铁石心肠,谁不知这些日子宓昭乃是爱臣,但短短几日便如此下场,对待他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老臣,杨贺有些不敢想,手里的折子也不该如何下笔。
而于大人却是个直言不讳的,直接上折子,陛下对待臣子如此心狠手辣,莫非是想做暴君也?叫臣子如何看待,叫天下之人如何信服?
皇帝折子看完直接朝地上扔去,刚进屋的云时瞧着不好往旁边闪了一下,这才躲过了折子,心里松了口气,这要是被砸一下,怕是得破相了。
但是上首一道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什么事?”
“陛下,周大人求见”
“叫他进来。”老臣们上的折子无一不是说朕决定不对,皇帝倒要瞧瞧这位吏部尚书辉说些什么。
人进来了,皇帝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陪人打太极,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可是吏部有什么折子?”
周临却道,“没,臣此次年来是与陛下提议修建行宫事宜。”
“行宫?”皇帝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有些意外,也带了些兴趣,“为何要修建行宫?”
周临道,“今年夏天太过炎热,据钦天鉴所言往后几年怕是依旧如此,现在小楼山的行宫是先帝所在时建造的,已有十多年的时间了,怕是没有往年那般凉快了,为了陛下的身子,臣以为应当去别处再修建一所行宫,以供夏季避暑。”
皇帝听后也觉得有些道理,接着问,“可有章程?”
“陛下可以将此事交由工部。”
“修建行宫耗费人力财力,朕再想想,你可还有事?”
“臣无其他事,此事便是最为要紧的,臣先行告退。”
云时当日没在不知道这消息,不过第二日各尚书大臣来小楼山议事,皇帝将此事说了,云时这才知道了此事,心里非常反对,这不是有一个行宫么,就先住着呗,而且这事多容易激起民愤啊!
与他有相同想法的则是丞相杨贺,杨贺说话略有委婉,“陛下,臣以为夏季炎热,按往年来说,恐冬日有灾害,所以现在不宜修建,待明年年初若是四处平安,倒是可以再议。”
而于大人则是直言,“陛下,修建行宫消耗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消耗国库,太过奢靡,此非明君所为,还望陛下三思。”
接着几位尚书皆是复议,不过云时瞧着今儿好像少了吏部尚书周临。
皇帝看着他们半晌没说话,而下首的几位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云时,都以为是云时的主意,给云时看到一头雾水。
半晌后皇帝才开口道,“行了,退下吧。”
等人出了屋子,皇帝才将自己手边的茶杯朝地上狠狠砸去,原本还在想刚才眼神是什么意思的云时,霎时跪在了地上,不敢再想其他。
皇帝平复了心情问道,“云时,你说这行宫,朕该不该修?”
作者有话说:
变法内容摘抄王安石变法内容,来源百度百科。
落霞,恩宠
云时听着皇帝的话霎时间脑子一片空白,他当然也觉得此事不好,古往今来大肆修建行宫的皇帝有几个得了好下场?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他好歹也是在现代混过几年职场的人,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奴才不懂这个,不过奴才觉着国库充足,修建行宫足够了,再者陛下的身体为重,一切还以陛下的心意为主。”
“哈哈哈哈,好!好云时,朕就知道,你永远是朕这一边的。”皇帝笑道。
听到笑声云时心里也松了口气,这应当是将皇帝哄好了。
云时低着头不敢应声。
皇帝此时道,“云时,既是如此,行宫之事便交由你来督办。”
云时听后大惊失色,“陛下,奴才,奴才这……”
“怎么?你也不愿?”原本笑着的人脸再一次绷紧。
“不是不是”云时急忙解释道,“奴才愿意,奴才愿意的,只是,奴才觉着自己怕是抢了内务府和工部大人的功劳”
“无事,此事是朕吩咐的,若有人寻你麻烦,你只管来找朕!”
实在是无法再推脱了,云时只好应下了,“奴才遵旨。”
如果是原来的云时面对陛下如此信任,怕是会傻傻的,恨不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云时却要想得多了,他接手了行宫建造,怕是许多人都要以为这是他这个太监为了笼络陛下出的主意,谁又会去想事实究竟是什么呢。
倒真真是好陛下,将自己摘了出去,反倒把他给搞里头了,云时心里也憋了一口气,既然让他督办,那他就好好地督办,也将自己这名头做实了,如此看来离开皇宫的时间要提前了,他得早做准备了。
而此时皇宫内,因为皇帝并未在宫内,皇宫里私下也变得松懈了,气氛也轻快了许多,但是宓婕妤处却并非如此。
宓婕妤还在坐小月子,按照规矩妃嫔小产后需要做足半月,但是身边的嬷嬷觉得半个月太少了,加上皇帝去小楼山避暑了,便央求着主子做足一个月,好好调养身子,按日子得到七月底才能完全出月子。
在月子里,不能用冰,屋子里闷热,只开着窗户。
宓瑶坐在窗边,晒着太阳,眼底满是泪光,这是她第一个孩子,虽然没想到他会来,但是来了她心中也是欢喜,没想到欢喜了不过一个晚上……泪水再一次划过脸颊,越来越多,她擦了把脸,实在有些黏腻。她想梳洗一下,冲着门口喊道,“嬷嬷,嬷嬷,我想梳洗一下。”
可是门口却无一人应答。
“嬷嬷,嬷嬷”她又喊了两声,但是却依然没有回应,她起身朝门口走去,想要推开门却听到门口有声音,她听了几句听得不太真切,但却似乎听到了宓大人三个字,这才忍不住推开门。
嬷嬷和一个宫女正站在门口说话,听见动静了急忙闭了嘴转头来看。
嬷嬷道,“主子怎么了,快些进去,别吹了风。”
宓瑶道,“刚才听你说到哥哥,可是哥哥出了什么事?”
嬷嬷扶着她进到屋子里,温声道,“主子,奴婢说了您别动气,太医说了您要静养。”
宓瑶点了点头。
嬷嬷这才接着道,“奴婢也是听别的院的宫人说的,宓大人被贬为七品县令,去落霞县上任,大人昨日已经离开了。”
“落霞县是什么地方,落霞县……”宓瑶说着起身去架子前想要翻书寻找。
嬷嬷在其身后道,“主子,奴婢问过了,是在北方,北方。”
宓瑶手里的书摔落在地,她坐到地上一页一页地翻看,“不会的,落霞县,落霞怎么可能会在北方,怎么可能”
可是当翻到了那一页,书中确实写明是北方,她也失了声。
宓瑶瘫坐在地上,哽咽着道“怎么办啊嬷嬷,怎么办,母亲身子不好受不得冻,父亲亦是有咳疾,到了北方他们二老怎么办啊。”她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嬷嬷。
“嬷嬷,他们还会回来的对吗?嬷嬷?”她一脸期待地看向嬷嬷。
但是嬷嬷却不能违心说假话,只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若是主子在陛下面前有了恩宠,或许可以求陛下给个恩典,叫夫人于老爷早些回京。”
宓瑶没说话,只是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
御前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修建行宫不单单抛费大,最重要的一旦是皇帝决定这笔钱走国库,那么此事交由一个太监督办有些不合规矩了。
消息一出没等到晚上各位大臣的折子就到了,于大人折子上的内容与以往一样犀利,奏折上将云时骂了一通,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祸国殃民的妖太监了。
至于杨丞相,他的折子委婉许多,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得控制舟的大小,丞相建议皇帝行宫先修得小一些,可以之后每年扩建,这样国库每年都能有剩余。除此之外折子上还道明太监终究是太监,陛下还是要多多提防,不可全然信任。
关于这些内容也是皇帝看着奏折挑了几句与云时说的,尽管只有几句,但是光凭这些云时便能将折子的内容猜个八九不离十,他心里这个冤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现在是个奴才呢,连反驳都不能,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不能有丝毫的不悦……
第二天一早,云时刚侍奉皇帝起了身,外头就有了动静,小春子进来报,“陛下,诸位大人到了。”
为表恭敬,官职高的老臣都是云时亲自出去传召,这些人见到他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但都顾念这是御前,没人真的指着他的鼻子骂,但是心里肯定是没少嘀咕的,云时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心里也不舒坦,但按着这些白了胡子的大臣们,心里的那点委屈也消散了大半。
算了算了,自己就不和老人家一般见识了,谁让自己尊老呢,更何况这些人为了朝堂奋斗半生,都是功臣,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心里也舒坦了不少。
云时心里想着,面上恭敬的将人带到了屋子里,不出意外的于大人开口便是一大通道理,试图让陛下放弃修建行宫的办法,但是陛下却说起了别的打断了他的思路,等说完了于大人再次将话题转移回来时,皇帝再一次抛出了其他的问题,云时在一旁瞧着瞧着快憋不住笑了,皇帝这才放过了于大人,让云时将人请出去。
云时将人送了出去,没想到除了这些前来进谏的大臣外,还看到了一个特殊的人。
云时凭着记忆上前道,“奴才参见王爷。”此人乃是已故凌王膝下唯一的子嗣。
凌王曾经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出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齐伍巴一身高贵,其母亲乃是当朝贵妃,而且本人也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打小就是先帝亲自教导的,待其成人后也是风头最盛的时候,朝堂众人都觉得他会成为下一任接班人,那皇帝呢?皇帝此时还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也就比凌王的儿子大上几岁罢了。
但是谁都没想到,因为凌王的优秀导致皇后的嫡子心生怨恨,发动政变,皇宫内死伤无数,皇子们更是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全须全尾活下来的只剩下了皇帝一个人。
经历丧子之痛,先帝的身子也是每况愈下,也将皇帝带到身边亲自教导,但是因为对凌王太过思念,连同凌王的儿子也一同养在了宫里,直到五年后先帝驾崩,皇帝的生母垂帘听政,直到前些年太后去世了,皇帝这才开始亲政。
因着一同养在宫里,关系要好,皇帝亲政后便封了凌王的儿子为理王,待遇与其父只差一等。
皇帝原本是打算叫理王入朝堂的,但是这小王爷却是个爱四处游玩的性子,在京城里就抓不着影,更别说出了京城,瞧,上次说是出去玩,这在外待了快一年才回来。
理王见到云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云公公,可好久没瞧见云公公了,本王实在想得很”
“哎哟,可不敢当,王爷说笑了,王爷快些进去吧,陛下等着呢。”
“皇叔”
皇帝原本还在屋子里纳闷,云时送个人怎么出那么久,但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心下了然这是景柏回来了。
来人进到屋子里打了个千,嘴上道,“景柏给皇叔请安。”说罢不等皇帝说话便起了身。
皇帝打量了一番,打趣道,“这是玩够了?”虽说是早已弱冠,但性子活泼,平日里处事与半大孩子差不多,此次出行打的旗号是替他下去看看有没有官员行贿受贿做坏事,但在皇帝看来不过是找个借口出去玩罢了。
“没呢,不过是想着快到皇叔生辰了,景柏想早些回来为皇叔准备生辰礼。”说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还露出了意味未尽的神情。
皇帝听着也想到了自己的生辰,他的生辰是在十月,也就三四个月功夫,时间过得还挺快,“景柏有心了,那朕就等着了,要是送得不合朕心意,可是要罚了。”
“皇叔就等着吧,景柏绝对不会叫皇叔失望。”他接着道,“景柏这回在外走了二十几个州县,遇到了不少趣事,待皇叔有空了,景柏来给皇叔讲它个三天三夜。”
皇帝自登基后便没离开过京城,到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现今这个避暑园子,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也带了些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