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人便进了院子,女子正笑着,抬眼瞧见屋檐下坐着的人,眼底露出惊喜的神色,几步跑上前去。
“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罢便笑脸盈盈地瞧着陛下,眼底满是倾慕。
“起来吧”
洛昭仪起身几步上前,走到皇帝身边娇声道:“臣妾没想到陛下也会来,能瞧见陛下臣妾心中十分欢喜。”
皇帝点头:“嗯,朕瞧见你也高兴。”
洛昭仪听到皇帝的话当即两颊绯红,娇声道:“陛下来了,自是要跳个舞给陛下看看,臣妾记得池妹妹的母亲当年在京城一舞成名,想来妹妹的舞技定是不差。”
池妹妹便是池才人,其母亲乃上任礼部尚书之女,年少时也是京城有名的女子,只因在已故的凌王寿宴上跳了一舞,一舞成名,引得无数人追捧。皇帝自然也是听过这些旧事,也带了些兴趣,目光看向了池才人。
随意谈论自己的母亲已经让她有些恼怒了,没想到又提到了一舞成名,自家母亲当年也是被逼着在众人面前跳舞,对此事也是极为厌恶,她心里实在恼火,但面上却没露出半分,只道:“臣妾今日不小心崴了脚,怕是不能给陛下跳上一舞,还望陛下恕罪。”
皇帝关切道:“严重吗?要不要叫太医来瞧瞧?”
池才人道:“没有大碍,臣妾休息几日就好了,谢陛下关心。”
皇帝点了点头,而此时一旁的洛昭仪一脸可惜:“可惜了今日没法见到池妹妹的舞姿,既是如此那便由臣妾为陛下跳上一段吧。”
说罢来到了院子正中央,洁白的月光下,一女子在院中翩翩起舞,舞动长袖,姿态优美,就连一旁经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云时看了也不免夸上一句,这舞姿实在是好看。
这舞跳完了,时间也不早了,皇帝目光在院子内扫视了一圈落到了宓瑶身上,正打算开口,袖子被人拉了一下,他转头看去,对上了洛昭仪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
“洛昭仪随朕回太极宫。”
众人将皇帝与洛昭仪送走了,宴会被搅和了一通,众人也没了继续的兴致,也都打算回宫了,叶采女将这些人送出去后转头同姜御女道:“姜姐姐,今儿这事闹得,其他姐姐们会不会不高兴啊……”
姜御女摇头:“无事,今儿大家玩的高兴着呢,后面也是意外,怨不得你,不会生气的。”
姜御女瞧着她兴致不高又安慰了几句,叶采女应下了,不过到了晚上叶采女坐到了床边,还是叹了口气:“唉,今天也怪我,要是我明日宴客就没今晚的事了。”
今儿上午核桃回来同叶采女说了膳食的事办好了,叶采女没耽搁直接起身去了姜御女处,没想到曲修媛正好往外走,三个人撞上了,就这样原本二人的小宴,成了十个人的大宴。
核桃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安慰自家主子道:“各位主子娘娘都聪明着呢,今日之事也是突发的,怨不得主子。”
叶采女无奈地点了点头:“就这般吧,你明儿叫厨房做点白月青衣酥,红茶米糕,四处送送就当是我的赔礼了。”
核桃点头:“是奴婢记下了,明儿一早就去,小主累了一天快歇着吧。”
叶采女躺到了床上:“也没累着,就是没怎么吃好。”说罢看着核桃道:“明儿早上要碗鸡丝面,有点想吃了,再要一盘辣辣瓜儿、甘菊冷淘、云片火腿,再来一盘牡丹生菜。”
“好,奴婢都记下了。”
而此时嫣妃处,听到消息后的嫣妃冷着一张脸,衣袖扫过小榻上的小几,茶杯也顺势砸出去,砸到了跪在地上的总管太监德安的脑袋上,茶杯则是落地应声碎成几瓣,滚烫的茶水顺着太监的脖颈流下,几息间,总管太监德安的脖子就红了一片。
但是嫣妃的目光并未瞧见,她只是看着窗外,冷声道:“呵,不愧是宫女出身,真是上不得台面,只会用这些招数,真叫人犯恶心。”说罢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太监,眉头皱了皱。
“行了,下去收拾收拾,叫祈安进来”
“是奴才这就去寻祈公公。”
作者有话说:
后宫所有妃嫔
曲修媛、段充容、宓美人、黎才人、池才人、孙宝林、梁宝林、姜御女、叶采女
太极宫,正殿
皇帝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内务府总管李嘉送来的赏赐单子,每年初二初三大臣们的赏赐都是由内务府按照往年规定的单子,最后呈到皇帝面前,由皇帝最终裁定。
而地上跪着的不单李嘉一个,还有领侍卫内大臣程远,按照规矩送赏的队伍由宫内太监领队,一什侍卫护送,且端午节要送的官员何其多,所以程远也需要到皇帝面前报备。
半晌后皇帝开口道:“杨丞相的赏赐再重三分,云时你亲自去送。”
云时在一旁躬身领旨,跟着李嘉身后一同出了太极宫,出门前往天上望了一望,不过是早上七八点钟左右,这太阳就出来了,过一会怕是更热,自己还要出皇宫,真是心烦啊!
与云时同去的还有内务府的太监,众人往皇宫门口去,侍卫们在皇宫门口等着。
云时距离城门口还有几步的功夫,但远远地就瞧见城门口十几匹高头大马,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自己不会也要骑马吧,可是可是他不会啊。
待他走到了城门口,赵地利落下马,上前道,“微臣奉命护送云公公。”
云时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辛苦赵大人了。”
“不辛苦,职责所在。”赵地说着牵了一匹马来到云时面前,“云公公这匹马性情温顺,公公不必担忧。”
云时点了点头,赵地在一旁牵着马看着他,他硬着头皮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拉住缰绳左脚踩着慢慢的爬上了马。
用最小的力气谨慎的牵引缰绳让马转弯,此马性情确实如赵地所说那般温顺,看着他上了马,后面的人也都纷纷上马,众人跟在云时身后往内城方向去,云时骑着马也慢慢的大了胆子,试图让马走的快一点,但是只松了缰绳一下,马匹快起来,他反倒身体七扭八歪的,他急忙抱住了马脖子拉紧缰绳,身下的马这才再次慢了下来。
他的异样被跟在身旁的赵地看了个清楚,赵地靠近询问道,“云公公可是这马有问题?”
云时甚至不敢摇头,只是轻声道,“无事,只是突然想起京城内定是十分热闹,为避免撞上无辜百姓,所以还是慢些行”
赵地听后也觉得如此,同身边的侍卫说了一声,之后的路程整个队伍都慢了下来。速度慢的犹如人不步行一般,过了快半个时辰云时才来到了丞相府的门口,他身后的队伍也要与他分别了。
云时看着丞相府的牌匾松了一口气,其身后跟着的所有人也在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云时刚下马,杨家大门便开了,云时在管家的引导下进了院内,杨家众人都在院子里等着了。
云时道,“陛下口谕……”
杨家众人随杨贺一同跪倒在地,“谢陛下赏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过赏赐杨家女眷们回了后院,而杨丞相杨贺却上前几步,冷着一张脸同云时道,“云公公好威风,都敢插手禁军事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宫中的内大臣呢,你怕不是忘了你的身份!”说到最后语气带了严厉。
云时被问的慌了神,一时间没理解对方的意思,但识相的低头道,“奴才不敢,奴才就是奴才,伺候陛下的奴才,不敢再做它想。”说罢心里感叹也就是自己脾气好,但凡换一个人绝对去陛下面前吹风,给他记上一笔。
一旁杨贺的儿子杨峥看出气氛不对来,打断了父亲接下来的话,“父亲日头大了,您身子受不得晒,还是会歇着吧。”说罢朝身边的管家招手,“扶父亲回屋。”
杨贺也没挣扎,直接跟着人送去了书房,杨峥递上了荷包后同云时道,“云公公,家父心系陛下,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还望公公见谅。”
云时接过荷包,“自然,奴才知晓老大人心系百姓,奴才只当一听,不会记在心里。”
杨峥心下一松,“好好好,我送云公公。”
“诶,劳烦杨大人了。”
两个人有来有往的叫旁边的赵地看傻眼了,刚刚这是云公公么?云公公听到那话居然完全没生气,没想到云公公竟然如此宽宏大量,与传闻竟是大相径庭。
云时事情办妥了骑着马往回走,虽然还是不赶快行,但也不再像刚才那般胆怯,反倒觉着骑着马漫步街道更有一番滋味……
而送走了云时的杨峥进到了书房,瞧见父亲正在喝茶,不过脸上的怒气并未完全消散,他有些无奈道,“父亲这是何苦呢,云公公毕竟是御前的红人。父亲不说捧着点,反倒说那些话,若是云公公在陛下面前说上几句,怕是……”
“他敢!阉人祸国,从古至今宠信阉人的王朝有几个有好下场,我曾多次进言,陛下却置若罔闻,此乃大祸,有朝一日国家必亡啊!”
杨峥听到父亲的话吓了一激灵,“父亲慎言,隔墙有耳,若是被小人听到了杨家可就毁了。”
杨贺虽然还是怒气冲冠的模样,但确实闭了嘴没再多说。
云时回时比去时快了些,心里也喜欢上了骑马,他不知道原主会不会骑马,所以打算往后偷摸着学一学,倒时也好糊弄过去。云时换了身衣裳后便去御前伺候了。
皇帝当晚召见宓美人侍寝。
初三也是送赏赐的日子,不过送的大多是普通官员,没什么特别注意的,因此无须云时前去,因此又是在御前伺候人的一天,不过与昨日唯一不同的是,皇帝午时便吩咐人请了宓美人伴驾。
初四一早,早朝刚过皇帝便带着大臣们浩浩荡荡地朝太液池去,在太液池附近的凉亭坐下,有幸与皇帝同坐的便是一品官员,丞相与六部尚书,其余官员也不过是其他地方站一站,没得座位。
侍卫们早早地便在太液池准备,等人来的差不多了,陆续登上龙舟,龙舟顾名思义即船上画着龙或者做成龙的形状的船,比赛过程侍卫们往往分成几个小组,各自划龙舟至指定地点,最先到达者为胜。
侍卫们竞于太液池中,皆画船箫鼓,飞龙鹢首,络绎于惊涛骇浪之间。兰桡鼓动,旌旗荡漾,颇有江乡竞渡之意。
龙舟竞渡场面实在太过于精彩,皇帝连连放赏,还带着几位大臣坐上了龙舟,游湖赏荷花,直到午时才放大臣们离开。
待用过了午膳云时这才有精力思考,为什么不把龙舟放到明日倒时直接宴请,随后她的目光看向了正在翻阅诗集的皇帝,摇了摇头,对比龙舟陛下好像还是更看重明日的作诗……
天色越来越暗,到了该就寝的时候,皇帝却依然坐在书桌前没有睡觉的打算,云时上前劝道,“陛下,该歇息了。”
皇帝揉了揉眉头,“云时,你来瞧瞧,看看哪个好,朕实在是挑不出来了。”
云时上前几步,瞧见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端午,粽子,龙舟……”等与端午有关的事物
“这可是明日的题目?”
皇帝闭着眼点了点头。
云时想说要不都用了算了,不过想到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收了心思道,“奴才愚钝,觉着每个都好,奴才也挑不出来。”
皇帝轻笑一声,“云时也学会耍滑头了,罢了,朕随便挑一个便是。”
吏部尚书周临书房内
书房内灯火通明,一名蓄着胡子的男子正坐在桌面,桌子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纸张,还有几本诗集,桌前之人看着自己手中写好的诗词,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而此时房门被敲响了,周临头也没抬地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男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男子与桌前之人面容有几分相似,但是却比此人年轻了几分。
“大哥,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周临道,“嗯,我再看看就去睡了。”
男人站在不远处踌躇了一会,问道,“大哥,明日有几分把握?”
周临抬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九分”
“大哥,那岂不是……”男人说着上前几步,脸上难掩喜悦。
周临却道,“还没到时候,莫要多想,沉下心来。”
“是弟弟知道了,弟弟这就回了,大哥也早些回去休息。”
而此时京城内另一处
书房也是灯火通明,但屋内坐了十几个儒生打扮的人,其中坐在上首位置的男人起身,其他众人也跟着起身。
男人道,“好了,今日便到这里吧,徐某还有一句话说,御前三个月对我等实在太过重要,如今朝堂之上老臣当道,若是长久,往后必有祸端,为了变法,还望诸位齐心协力,一切以变法为重!”
“徐大人放心,我们知晓该如何做,一切为了变法。”
作者有话说:
龙舟部分来自百度百科
口角,恭维
第二日一早,午时刚过,皇宫神武门门口便来了许多辆马车,场景如同早朝一般,门口侍卫瞧见这情况没敢耽搁,急匆匆地往宫内去,准备往御前报。
而门口处随着马车停下来了,车上的诸位大人也陆续下了马车,几个年轻官员马车停的也近,下了马车都来到了徐今马车旁,同他说话,几人说了不过几句,身旁又来了辆马车,瞧见马车的标志,众人也停了话头。
马车上走下一位老人,老人年纪五十多岁的样子,老人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眉心处深深的褶皱,一看便是平日里时常皱眉的人。
几个人瞧见了,相互对视一眼纷纷上前,拱手道,“微臣参见于大人。”
于大人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下撇“起吧”
徐今等人与于大人没多少交情,不过官职在这里摆着还是要尊敬几分,他想了想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于大人先开了口。
“呵,年纪轻轻不学无术,升官岂非那么容易,若人人皆是尔等这般想法,那朝堂之上岂非皆是无用之人!”
于大人所说乃是去年的事,此端午作诗也是去年才开始的,去年夺魁的是新科进士,不过是从六品的翰林编纂,但是不过御前行走三个月的功夫,摇身一变成了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而于大人则是正二品的左都御史。
虽然有升职快的,那自然也是有贬官的,有几位官员因为诗词做得实在是难看,陛下震怒将几人从四品变为了七品官外放出去了,且改了规矩,从今年起诗会全凭自愿。
听着于大人的话,徐今几人也微微变了脸色,他们成了于大人嘴里为了升官不择手段的人,可他们却是为了有利朝廷的大事,有人心性稳得住面上十分冷静,有几个藏不住心事得满脸都是愤慨,徐今回头看了几眼,他们这才收敛了神色。
不过于大人显然是没说够,还欲再开口,却见有人朝着方向走来,适时闭了嘴。
徐今望去,来人正是左佥都御史郑清明,郑清明朝越大人的方向拱了拱手,“于大人”
于大人自上而下地睨了他一眼,嗯了一声,随后便不再搭理他,仿佛没这个人一般。
郑清明也没说话,但站在于大人身侧没动,气氛有些尴尬,徐今几人也不再言语,目光望向了皇城的大门,也不知道几时能进去,外面这天属实也挺晒的。
这厢的气氛沉默中带着尴尬,而另一边却热闹许多。
吏部尚书周临身边围了好些个官员,其中有人问道,“大人今年可要继续参加诗会?”
上了年岁且官职高的老臣几乎是不参加的,到时候陪皇帝喝茶,其中杨丞相和其他几位尚书皆是如此。
但周临却点了点头,“陛下隆恩,准许我等无须参加,但我周临却是个不服老的,我虽年纪老,但心不老,能力不老,且叫陛下看看,臣还能继续为陛下继续效力,为朝堂分忧。”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纷纷恭维道,“周大人乃吾辈楷模”
“有周大人在,是朝堂之幸。”
…………
夸赞之声络绎不绝,传到了正坐在车上喝茶的杨家父子二人的耳朵里。
杨峥听着外面的恭维实在恼人,不耐烦地道,“父亲,您还不出去吗?”
“出去做什么?”
“瞧瞧那位,瞧瞧那些人,您再不出去怕是众人都以为他才是丞相……”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他微微转过脑袋,自己老爷子正瞪着他呢,他讨好地笑了笑,“父亲……”
杨贺轻哼一声,“这么大了还如小儿一般口无遮拦。”
杨峥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随了父亲。”
杨贺轻呵一声没再说教,只是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随口道,“这名声太好了也并非是件好事,动动脑子吧。”
杨峥听后动脑子去了。
而此时侍卫已经将消息报到了御前,云时站在屋檐下,听完侍卫的汇报,看了看太阳,又看向侍卫问道,“都到了?”
侍卫点点头,“差不多都到了,门口马车的数量与早朝时差不太多。”
云时点头,“成,我现在进去禀告陛下,你在这待一会,等我消息。”
云时轻手轻脚地进到殿内,皇帝正坐在桌前低着头,看着昨日写满题目的纸。
云时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抬头,“何事?”
“回陛下的话,侍卫来报诸位大臣已经到神武门了,正在门口等着。”
皇帝听后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原本定下的是未时,一个多时辰之后,不过来了便来了,他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既然来了便让他们进来吧。”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笑道,“去年不是遗憾没去成,今儿朕命你前去将诸位大人领进来。”
云时有些脸红,他记忆里倒是真有这事,去年“云时”守在皇帝身边没出去,谁曾想到出去的小太监一人拿着好几个荷包回来,“云时”心里羡慕得很……
“奴才谢陛下赏赐,奴才这就去。”说罢往外头去。
云时点了小春子,又叫了几个闲着的小太监同去,虽说这些人去了会分掉些荷包,不过谁叫他心善呢,有福同享,再者一个人去确实忙不过来。
几个人跟着侍卫身后往神武门去,出了太极宫路程走了大半,云时突然停了脚步,脑袋一拍,完了,忘了和陛下说晚宴的事了,这么早来晚宴可怎么安排啊。
小春子瞧着他的样子小心问道,“云公公,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现在去问陛下一来一回的太浪费时间,他想了想同小春子道,“你去御膳房跑一趟,同御膳房总管说一声,诸位大臣已经到了,今儿的晚宴估摸得提前一到两个时辰,让他看着安排,还有在准备些点心备着。”
“是,奴才这就去。”说完人就急步朝御膳房方向去了。
云时看着背影走远了,也抬起脚步继续往神武门方向走。
云时到了神武门,躬身冲着诸位大人道,“陛下有旨,请诸位大臣前往太极宫。”说罢使了眼色给身边跟着的小太监。
小太监们各自散开,极有眼色地朝几位尚书走去,这是要请诸位大人先行往太极宫去。
丞相与几位尚书先行进了神武门,后头的官员顺序倒也没什么要紧,云时站在一旁让出了位置,看着诸位大臣往里进。
大臣们往里走的功夫,云时身旁围了一大堆下人。
“公公,我家工部左侍郎”
“公公我家御史刘大人”
“公公……”
这些人说着纷纷给云时塞红包,云时笑着全都接过,嘴里还应着,“刘大人,张大人,林大人……”收到最后怀里,手里都拿不下了这才作罢。
于大人走的慢,回头一看居然是这么个场景,冷哼一声,“歪风邪气”
太极宫殿前,早已摆好了桌子和垫子,这是一早就摆好的,每个桌子上摆了一套文房四宝。
众官员来到殿前,几位尚书跟着丞相直接进到殿内,而其他人则是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在其中周临与于大人的年岁最高,坐的位置自然也是靠前的,于大人一坐下只觉得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这院子里除却自己和周大人外再无其他年老的官员,他觉得有些难堪,可又有什么办法,他的职责本就是监察百官,劝谏陛下,可是最近递的折子都被陛下驳回了,几次请求面见陛下也都被拒了,他也没了法子,只好来碰碰运气,万一碰上了呢,再者他觉着其实自己的诗做得也不错。
他想完了自己又转头看向了周临,还好有周大人陪着自己,没想到哪怕是坐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也会坐冷板凳,于大人心下同情,但也觉得有少许的安慰。
一刻钟后,皇帝亲自出来,没废话,几句话的功夫就交代好了今日诗会和考题的内容,说完便回了殿内。见陛下进屋子了,众人也纷纷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考试结束,云时亲自下场收“卷子”,虽然云时对古文还认不全,但却不得不承认,古人的字写得那叫一个好,不愧是科考出身的,字迹工整,卷面整洁,云时看着喜欢的不行,这要是能收藏几幅就好了……
卷子收了,外头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站在太极宫门口等消息,徐今几人站在一处,面上带着忐忑,但忐忑之下还带了几分期待。
而站在另一处的周临脸上始终挂着笑,但若是仔细瞧瞧,便能瞧出这笑容里带了满满的势在必得。
两刻钟后,云时带了圣旨出了太极宫,来到檐下中间位置站定,“宓昭宓大人在何处?”
云时教叫好几声,就在他以为人不见了准备进屋禀告的时候,一男子从最外围走到了云时面前,低声道,“臣在”
人到了,云时也适时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深得朕心……宓昭为魁首。”
云时递上了圣旨,“奴才恭贺宓大人。”
宓昭接过圣旨,低头嗯了一声,“多谢云公公”
此人从来便低着头,到现在云时也没瞧见他的长相,云时不死心又仔细看了两眼,还是没看清这人长什么模样,果然从古至今神人皆是怪人的定律亘古不变。
结果一出,徐今等人觉得可惜,但也算不上太失望,宓昭此人乃是翰林院新进探花,一直待在翰林院,别人与他不熟悉,但是徐今与他却是熟悉的,两人曾交流过几次,此人学识渊博,家境清流,且二人几次都是交谈甚欢,徐今觉得他一定会对自己的变法内容感兴趣的,想到这他心中有了算计。
但周临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为什么会这样?
题目是对的,自己的诗也是找了十几位才子做出来的,为什么结果竟是如此,宓昭?这究竟是何人?
他想得入神,身边的人连唤了他好几声他才有反应,转头朝身旁看去,是御前太监小春子。
“周大人,陛下召见。”
周临应了一声,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大步朝殿内走去,小春子则是在心里嘀咕,周大人刚才的脸色可真吓人。
而此时传完旨意将宓昭带进了殿内的云时又来到了门口处,就为了一睹周临周大人的神采,周临可是书中有名号的人,书中最后部分,男主攻破皇城,杀死皇帝和太监后登基为帝,并且封赏周临为丞相,男主一路上认识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但却封了周临前朝的吏部尚书为丞相,其中一定有猫腻!
云时的目光盯着门口,一步一步走进了,嗯?一个慈祥地爱笑的老头?
…………
诗会这就算结束了,剩下的人也没有亏,皇帝每人赏赐了一套文房四宝,也算个鼓励奖吧,赏赐了东西就该出皇宫了,但也并非所有人都离开,傍晚宫内还有宴会,但也只是几位尚书,和后宫妃嫔主子的娘家能参加,除却这几家外,其他的大臣们都离开了。
内务府李嘉适时站了出来,将这些官员们带到了举办宴会的大殿内,先是安排了点心,叫这些人垫垫肚子,之后便是侍奉茶水,直到这些人有了心情,三三两两地说上话了,李嘉这才带着小太监们退到了一旁。
随着时间的流逝,妃嫔们也陆续往大殿内来,妃嫔坐在进门左手边的位置,大臣们住在右手边的位置,两方遥遥对望,明明曾经是至亲之人,但现在连说句话都困难,这叫人如何不难过?
但这些烦恼叶采女是没有的,首先她是个庶女对父亲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再者很不巧,她的父亲在去年就因为诗作的太差被贬官,到外地去做县令了,今日根本没在……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最后一抹夕阳也消失在云端,皇帝这才带着丞相与几位尚书,还有他的爱臣姗姗来迟,
今儿算是正经宴会,有宫里安排的节目,除了节目还有妃嫔们敬酒,但是敬酒的也不过是嫣妃和洛昭仪二人,洛昭仪今日举止端庄,云时看着都觉得像是变了一个人,但再仔细看看那时不时偷看皇帝,眼含春水的目光,嗯,还是洛昭仪!
接着而有时一轮的歌舞,趁着机会,周临告了罪,往茅厕去了。
皇宫里,一处偏僻的房屋内,原本说去茅房周临,现下正坐在屋内的椅子上,面前一太监躬身站着。
周林沉吟着道,“你家主子最近可好?”
太监语气恭敬道,“主子一切都好,只是最近火气有些旺”
“她自小被宠着长大的,宠得过了些,所以脾气大了些,不碍事,好好规劝着点,她能听得进去,再者脾气大些也无碍,我的女儿无须忍气吞声地过日子。”
“是,奴才记下了”
周临抬眼,“最近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有一件,最近后宫出了个宓美人,宓美人近些日子风头正盛,连着好几日太极宫伴驾。”
“宓,可是与今日的魁首宓昭同出一家?”
太监点头,“是,奴才听闻今日夺魁的宓昭是后宫宓美人一母同出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