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皇宫当太监—— by乔云舒
乔云舒  发于:2023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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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白日里朕已经叫人送回程府了,近些日子程府应该会有人求见,你都给推了。”
说完两个人默不作声接着吃饭,两刻钟后,皇帝放下了筷子,云时也跟着放下。
用过晚膳,皇帝便坐在窗前,神情专注的望着窗外,窗外是空空的院子,皇帝看了许久,直到亥时,皇帝才同云时道,“天黑了,该歇了。”

夜已渐深,轻轻的薄雾开始缭绕,月光照进窗户,宣告着一天的结束,同时又为新的一天开启了序幕。
外面天光微亮,但皇帝昨日心神俱疲,眼下还睡着。
云时看了两眼没动静的帐子,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小春子在门外守着,见到他出来了,正准备开口说话,叫云时一把捂住了嘴,“小点声,陛下还未醒。”
小春子点了点头,这才被云时放开。
云时贴着他耳朵小声道,“陛下这里没人伺候了,你去内务府挑一些来,挑些老实听话的。”
小春子应下走了。
其实云时想亲自去做的,但是挑人这事电视剧里讲的容易,但真是让你挑起来难得很,云时觉得自己调不好,所以这种事还是交给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小春子来办最合适。
云时看着人出了太极宫,自己也回到屋子里继续守着去了。
皇帝醒来时小春子已经挑好了人,这些人端着梳洗需要的一应物品在外间候着,等着伺候陛下梳洗。
皇帝醒来后见到这些人也没什么表情,只按部就班的梳洗,用膳,不过今儿用膳的时候只叫太监布了些素菜。
用过了早膳又换了身衣裳,沐浴熏香。
云时在一旁看的愣愣的,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他还没反应过来,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摆驾奉先殿”
奉先殿供奉先祖的地方。与民间的家族祠堂差不多。
皇帝抬脚往殿外走,云时跟了上去,身后又跟了几个太监和一堆侍卫,一大群人往奉先殿去。
奉先殿的位置位于皇宫的中轴线上,距离太极宫不算远,但是奉先殿面前殿前是一片开阔的广场,接着便是长长的台阶。
云时抬眼望去,心里估摸着这里的台阶不少于五十层,但是角度不算陡峭,只是看起来长度很长而已。
他继续跟着人往上走,走到大概一半的距离,又是一处小平台,约莫二三十平米大小。
“你们在这等着,朕自己上去。”说完便独自一人往上爬,
云时的目光跟着他,直到皇帝进到奉先殿内,才收回了目光,在下面安静的等着。好在眼下是秋天,微风徐徐带来了一丝几分凉爽,就算站在烈日下也不算太难熬。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太阳直挂当空,皇帝才从奉先殿走出来。
云时晃了晃脑袋,眼前清明了几分才迎了上去。
当天下午云时再一次被皇帝勒令回去休息,他面上应着,但是心里有自己打算,他往后殿走,紧接着直接从后门出了太极宫。
皇史宬,这里算是皇宫档案室,坐落于皇宫东侧的一座宫殿,这也是云时的目的地。
他来这里不为别的,只为了弄明白一件事,有关凌王等皇子的死因。对此他真的太好奇了,对于凌王,原主的记忆不多,只有宴会上的几面之缘,剩下的也几乎都是原主从别处听来的。天资聪颖等一系列的词汇,简直把王爷夸上了天,这宫内宫外没人说他一句不好。
既是如此,那皇帝对理王所说的不忠不孝之人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那时候自己也不过才十一二岁,皇帝也才八九岁的样子,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有了想法便要实施,他想要亲自来查查看,这究竟是一段什么故事,仿佛在游戏中打通了一个支线剧情,因为不知道这个支线剧情对主线是否有影响,云时心里带了几分忐忑,但更多的还是兴奋。
皇史宬殿外有守卫,但因为云时有皇帝给的腰牌,轻松地越过所有障碍进到殿内,虽说云时以总管的身份也能进,但到底需要多费些口舌,不如这样来得轻松。
因为是中午,屋内只剩下一个中年太监,太监在宫里有些年月了,是认识云时的,迎了上去,躬身道,“云公公,不知您想查阅哪年的记录,奴才替您找来。”
“先帝的起居录。”
太监听后愣住了,不知如何抉择,先帝的起居录向来是只能由皇帝查阅,其他人没有这个权利,但是云时……
见他不动,云时微微蹙眉,脸上带着不解,“不行吗?”
云时记忆里没来过这里,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能不能看,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他对这段往事太好奇了,要是不行那他就忍痛割爱花点银子,应该能成吧,又得花钱。
他心里盘算着,但是在太监看来,却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想起云时进来时貌似出示了皇帝的腰牌,那应该是得了陛下的准许,他咬咬牙狠狠心道,“公公随奴才这边走。”
一看不用拿钱,云时露出了笑脸跟了上去,二人走到一排书柜前停下了脚步,
云时看着这一整面书柜,不可思议道,“这都是?”
太监点头,“是,不知道公公要查阅哪一年的。”
云时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找凌王逝世那一年的。”
太监的手又抖了一下,但还是上前给云时将起居录找了出来。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本。
不过云时并没有着急看,反倒是先将太监支走后,才坐下慢慢看。
虽然是看但也是粗略看一下,这一年发生了不少事,贵妃即凌王生母病逝,再就是发生水灾,死伤无数,派遣凌王赈灾,名声显赫。
接着往后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位王爷时不时地会出现个斗嘴争论不休的场景,但都被先帝训斥了,没闹出什么乱子。
实在太多了云时没心情继续看了,他放下手里这一本,开始倒着看。从最后一本看,太监确实会拿,这正好是凌王身死那一日的,
他看着本子最后一页最下面一行,“宫中内乱”心脏怦怦砰跳个不停。他将手里的本子放在,又拿起了一本,深呼吸了几下,才翻开。
但是结果让他很失望。
宫中内乱,为平息内乱,怀王左腿断,十二皇子幸免于难,其余皇子皆亡。皇帝悲痛欲绝,经太医极力救治于第三日巳时苏醒,
他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发现对于这场内乱竟然只有这短短的几行字,叛贼是谁都没说清楚,这究竟是想掩盖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书,好好地捋了捋自己的思绪,能在起居注上动手脚的,只有先帝一人,先帝究竟想要掩盖什么呢?如果说是兄弟内乱,那如果真的是凌王造反,皇帝更多的情绪应该是怒火中烧,而不应该是悲痛欲绝。毕竟那可是一手培养长大的儿子啊……
云时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将书本好好地归置到一起,同太监说了一声离开了。
回到住处,正好赶上小春子来给他送饭。
这大儿子能活下来也是个奇迹,他总想提点几句,“送饭这事换个粗使太监就行,你老实在陛下身边伺候,别乱跑,别让别人占了你的位置。”
小春子一脸傻笑,“别人来送儿子不放心,”
说完一抬眼瞧见云时一副不赞同的表情,讨饶,“干爹吃饭吧,儿子这就走,这就去御前伺候。”
云时脸色这才好了一点,“嗯,快回去吧,”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阳光照射进屋子里,将屋子地明亮,皇帝坐在大殿之上。
屋内的摆件已经从里到外换过了一遍,屋子内大变样。云时站在皇帝身后方的位置。
“将理王带进来,朕要亲自审问。”
理王被带了进来,身上还是那日穿着的衣服,因为那日被保护的很好,他身上还很干净。侍卫们几个人抬着手铐和脚镣进了殿内,在大殿内为理王带上。
手铐和脚镣都带着铁球,重达几百斤,他根本没办法挪动一步。待一切准备妥当了,皇帝屏退众人,单独审问理王。
云时站在门口,但却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就连里面什么时候结束他都不知道。
再一次听到声音是皇帝叫侍卫进去将人带走。
云时也跟着进去了,屋内理王脸上还是带着笑容,一副从容的样子,似乎被抓起来的人不是他一般。
而皇帝坐在殿内高台的椅子上,略显颓丧。
云时没说话,默默地退了出去。
却没料到外面神武门的侍卫来报,“公公,理王府那边说,理王府的管家要给陛下送寿礼了。”
云时有些惊讶,问了一遍,“你说谁?”
“理王府的管家。”
云时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知道了,平静,太平静了,无论是理王还是理王府众人,从第一日开始就无比的平静。
他带了几分小心,“你们将寿礼抬进宫来,顺便问一下管家有没有话说,没有就不用管,只把寿礼带回来就成。”
“是。”
陛下的生日临近了,按照常理确实到了各王府送礼的日子了。
半个时辰后,寿礼被侍卫抬到了太极宫,寿礼的样式像是两根棍子绑在一个木板上,上头盖着红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看着这块像画架的东西,云时心里猜测着该不会是一幅画吧。
云时轻手轻脚的进屋回话,“陛下,理王府那边准备了寿礼,侍卫已经抬回来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这才有了些动静,坐起了身,语气带着几分沙哑,“抬进来吧。”
架子被两个侍卫抬进了殿内,侍卫随后退了出去,云时好奇什么礼物,便没动,站在寿礼三米远的位置
皇帝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在这份寿礼面前站定,手指尖相互摩擦了几下,掀开了红布。
云时的目光朝寿礼的方向看去,红布揭开,寿礼确实如云时猜测那般,是一幅画,但是说话不准确,应该说是一张地图,像是现在的景点地图,上面还标注了景点位置,一看便是用心准备的。
怎么送了这份礼物?
但是皇帝看着礼物却笑了,“哈哈哈哈,好,这份礼物实在是好,送到了朕的心坎上,不愧是理王,不愧是理王啊。”
笑容停留了没多久。
皇帝像是变成一个疯子一样,转身拿起了花瓶砸到了地上,一声两声三声,随着这一声声声响,屋内所有的东西都遭了殃,无一不被皇帝砸到了地上。
殿内一片狼藉,地上都是各种古董瓷器的碎片,唯独那份寿礼立于殿内中心位置,格外地显眼。
所有的东西都砸完了,皇帝似乎没够,整个人跪在地上,犹如困兽一般嘶吼着,叫喊着,完全不像一个皇帝。
云时有些踌躇,但还是上前喊道,“陛下……”
皇帝听到云时的声音转头看向他,“没事,朕没事。”说着他还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
云时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还是他穿越到这里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感觉皇帝也挺可怜的
没理会云时那带着同情和怜悯的目光,皇帝自顾自地道,“我不想当皇帝的,我从小也没觉得自己能当皇帝,我一直想要做一个诗人,踏遍山河,在每一处都留下我写的诗,你知道么,这是我从小的愿望。”
“他这份礼物多好啊,我一直想要有这么一张地图,景柏送我了,他可真贴心。”
前一秒还在平静地讲述愿望的皇帝,下一秒再次发了疯。
“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造反?我说过的,只要他想我就给他,我真的会给他,我从小就一直在说,我不想做皇帝,为什么没有人相信?”
“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活着,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是不是都死了就好了,是不是只要死了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哈哈哈哈哈,那就都死了吧,消失吧,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就不会再痛苦了……”
皇帝在一旁哈哈大笑着,而云时站在一边却觉得毛骨悚然。
都死吗?都消失吗?所以书里王朝的覆灭,皇帝和太监之死,真的是男主造反的结果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面前的人一手造就的,如果是这样,那自己又该如何?
云时浑身冰冷地呆坐在原地。
这场发疯只持续到了中午,下午皇帝就恢复正常,甚至还批阅起了奏折,但云时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晚上,依旧是云时守夜。
皇帝在帐子内低声道,“云时,朕真的是个废物吗?”
帐子内的声音很轻,但是坐在床榻附近的云时还是听的一清二楚,他急忙道,“不是”
云时脑海中想起了有关皇帝的记忆,自从上次杀了徐统领,他觉醒了许多的记忆,那些原本模糊的都变得清晰,他又重复了一遍,“陛下不是。”
帐子内,皇帝轻笑一声,“我也觉得我不是,我六岁那年第一次入上书房学习,老师让我做一首诗,我写出来了,老师夸我写得很好,说我以后能成为一个很厉害的诗人,我记了很多年……”说到最后普皇帝的声音带着哽咽。
云时的记忆比他的要清晰许多,因为那个时候云时也快十岁了,皇帝说的不是假话,那个时候皇帝还是个小皇子,高兴地跑去和还是贵人的太后说,正巧先帝也在,听他说了老师的表扬,命人赏了他几本诗集,就是皇帝一直放在书案上的那几本,当时他抱着书高兴了好几日……
几息间,帐子内再次传出声音来,“但是后来,后来就都变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废物。”
后来皇帝成了先帝唯一一个健全的儿子,一个继承人,但是比起离世的优秀哥哥凌王,他太普通了,太普通了,就连唯一出色的诗词,在先帝的眼里也成了不务正业,不正经的东西,因为这个于治国无益。
云时张了张嘴,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皇帝,如果是在现代,他就带着人出去喝一杯,告诉他别想了不是什么大事,过去的都过去了,珍惜当下吧,有这闲工夫不如多挣钱潇洒去。
但是现在他看了看漆黑的帐子,也不知道眼下用不用也把皇帝叫出来喝两杯。
没等他想明白,帐子内再次传出声音,“睡吧”
虽然觉得让陛下此时一个人胡思乱想不太好,但是在听到睡吧两个字的时候,云时心里还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到了半夜,万籁寂静,云时也正靠在床榻边,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时候,身边再次传来了声音。
“云时……”
云时被吓了一个激灵,他差点以为又有人造反,想站起来守护皇帝,但忽然察觉着好像是皇帝的声音,他急忙道,“陛下,奴才在。”
“朕不想再当废物了,朕也不希望将来史书上记载朕是个废物皇帝,可是好像来不及了,朕总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不会的陛下,陛下身上的毒总有办法的,可叫人遍寻名医,天下名医何其多,总会有法子的。”
“将行宫先放一放吧,先别建造了,朕总觉得朕应该是用不上了,”
“陛下吉人天相,不会出事的。”
帐子内再没传出任何声音,直到天亮。

又蹉跎了几日,皇帝才想起早朝这事,在准备恢复早朝的前一日,宫内便放出了消息,而丞相和几位尚书那里皇帝更是亲自派人去通知。
因着心绪平缓了许多,皇帝也是一夜好眠,第二日醒来也是神清气爽。
要开始上朝了,之前的规矩也要改了,改成早朝结束回来吃膳食。
皇上穿着龙袍,身姿挺拔地抬脚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脚还没有迈出去,就停下了。
跟在其身后的云时也停了脚步,自从那日听了皇帝的疯言,他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书中的结局没办法改变,而且皇帝也并非书中写的那般昏庸,至少在他逐渐清晰的记忆里,皇帝不昏庸,反倒还有几分聪明。
他行事小心了几分,打算好好安生些日子,恢复至原来的样子,不再搞什么特立独行。
皇帝回头看他吩咐道,“你去库房看看,将今年造的首饰取一些回来,朕一会下朝回来挑拣着赏人。”
云时低头应下。
朝堂之上,好些日子没上朝了,尽管有几位老臣在,也积压了些折子没法决断。
皇帝听着臣子们汇报,待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心平气和地道,“朕前些日子身子不舒坦在宫中修养,但却有贼人以为朕病重,买通领侍卫内大臣程远,闯入太极宫,意图谋反!”
“但幸有侍卫处散秩赵地,带领侍卫处侍卫诛杀反贼,将朕救下,因此朕特封赵地任内大臣,暂兼领侍卫内大臣,管理宫中侍卫处。至于被擒的理王,几日后朕会亲自审问。”
皇帝一席话说完,一片哗然,台下的大臣们脸上的表情复杂,有大惊,有担忧,有惧怕,还有难以置信。
唯有于大人沉思了片刻后,出列道,“陛下,此与礼法不合,理王一案应当交由大理寺审问,且赵地乃一介武夫,实不能担任内大臣一职,还望陛下三思。”
其说完话,杨丞相也站了出来,“此事还望陛下三思,理王乃凌王唯一子嗣,此事还当慎重……”
皇帝只听了几句就没什么兴趣,直接起身,大步朝后殿走去,而太监也适时喊出了退朝二字。
台下的臣子们都傻了眼,这还是陛下第一次这么猝不及防地就退朝了,心中也只是觉得陛下近来越发随性了。
而在其中杨丞相是最为恼怒的,他还在说话,陛下就这样离朝,这是狠狠打了他的脸面,让他颜面何存啊。
杨丞相咬着牙闷着一口气,脸色憋得通红,心口起伏着,周围的几位尚书瞧见了急忙过来想要劝导一二。
周大人离着也不过几步之远,不过他不太想上前劝人,便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着,直到见杨丞相面色如常了,这次面露担忧地走了过去。
皇帝回到太极殿,时,云时已经将首饰取了回来,皇帝显示用了早膳,之后才坐在小榻上仔细挑选。
最近事情多,这些收拾也算是安抚一下后宫的妃嫔,再者在他昏迷的时候有太监往后宫传消息,这引起了皇帝的警惕,黄迪也打算趁此机会娇叫云时去各宫看看。
“这个点翠掐丝嵌明珠富贵牡丹花头面,赏赐给嫣妃,这个金镶蝴蝶戏花珍宝首饰适合洛昭仪……”
皇帝正一样样分派着,就有侍卫来禀告,“神武门来报,城门侍卫来人,求见陛下。”
“带进来吧……”皇帝说着心中倒是有些疑惑,城门侍卫求见,这倒是少见。
半炷香的时间,侍卫进到屋子内,看了一眼,但也只看到了陛下的胸口处,随机移开眼,不敢直视,态度却十分恭敬,“微臣参见陛下。”
“嗯,起吧,可是有可疑之人要进京?”皇帝神色庄重,颔首道。
侍卫脑门子的汗立时出来了,“回陛下的话没有,是距京城八十里的驿站来报,几位王爷的左长史到了,眼下正在驿站休息,明日会进京。”
当年那场宫中内乱,先帝的儿子几乎全军覆没,但是他们的子女却都还在,皇帝刚登基时,太后便做了主,将这些侄子们都封了王打发出京了,而怀王是因为身子不好便留下了。
无召不得擅自回京,但是因为几日后便是陛下的生辰,万寿节,自然是要派人来奉上寿礼的,每年都是如此。
但皇帝却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嘴,“可有不妥的地方?”
侍卫嘴里发苦,确实叫陛下问着了,他硬着头皮道,“确有,来人有一六岁孩童,下人称呼其殿下。”
皇帝收敛了笑,“是哪家的?”
“秦岭南郡王家的。”
皇帝沉默了一会,朝他摆了摆手,“只是个孩子,无碍,你先下去吧。”
侍卫躬身退下。
人一走,皇帝看着云时开口询问,“怀王那里可有动静?”
云时摇头,“怀王府近几日并没有派人来送寿礼,至于宫外的动静,奴才不晓得。”
云时前几日就将皇帝给的信物还回去了,京军皇帝也安置妥当了,他确实也没什么消息来源了。
皇帝嗯了一声便继续分配首饰,“……赤金掐丝嵌羊脂白玉海棠花头面,这个给宓婕妤,金镶宝白玉兔头面适合叶才女。”
所有的首饰都分配好了,后宫主子们人手一份。
“去送吧,再顺道瞧瞧可有什么变化。”
“是奴才领旨。”
云时带着一帮小太监出去放赏。
这送赏赐一直是个美差,到了各个宫殿都能收到些孝敬,若说是刚来的时候,云时也乐得干这个活,收银子心里美滋滋的,但是眼下他有些摸不透皇帝的心思,这美差到了他这反倒不那么美了,他心里带着些愁绪,面上却端着笑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少一时,云时便带着人到了嫣妃处。
嫣妃眼下身孕不过两个多月,还没有显怀,身材依旧苗条,但衣着却不似从前那般华贵,只穿了一身粉色繁花宫装,宽大的衣摆上绣着金丝,虽看着简单,但也是用了心思的。
嫣妃接了赏赐。
许是有孕在身,她的神色不再是往日的桀骜,眼下看着平和了许多。
“云公公辛苦了,给云公公放赏。”
说罢扶着宫女的手转身往回走。
尽管如此也够稀奇了,云时也没想到不过几月不见,嫣妃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大,怀孕了真的会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他没仔细想收了荷包往下一处去了。
下一处便是洛昭仪所在的宫殿。
洛昭仪得了消息小跑着回来的,昭仪一身桃红色宫装,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绣五彩樱花席地宫纱,额间贴了桃花花钿,显得面色如春。
洛昭仪见了云时弯了弯眉眼,更是笑靥如花,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不过这是宫妃不是云时这个太监能瞧的,他看了一眼迅速低下了头。
头顶传来洛昭仪略带娇柔的声音,“云公公,可是陛下要见本宫?”
云时没回答,只道,“陛下吩咐奴才来给昭仪娘娘送赏赐。”
洛昭仪听着,欢欢喜喜地接了赏赐。
她当着云时的面打开了首饰盒子,看到了里面的头面轻呼一声捂住了嘴巴,满眼都是惊讶,随即转为惊喜。
“这头面真好看,还是本宫最喜欢的样式。”
她转头问云时,“云公公,陛下眼下可有空,本宫很喜欢陛下的赏赐,想亲自去太极宫谢恩。”
她这个问题确实难住了云时,云时思量片刻道,还是老实答道,“奴才也不晓得。”
不知怎的,这几个字听在洛昭仪的耳朵里那就是无事,
洛昭仪欢喜道,“多谢云公公。”
随即给一旁的嬷嬷使眼色,“嬷嬷快去屋子里将本宫之前得的玉牌拿来给云公公。”
说完又冲着云时道,“玉牌给云公公拿着把玩,云公公别嫌弃。”
“奴才不敢,昭仪娘娘赏赐的那都是顶好的。”
“嗯,云公公等着,本宫去寻陛下了。”说罢便带着宫人往外处走,脚步急得很。
云时心里反倒带了些纠结,陛下下朝回来时心情就不是那么愉悦,也不知道想不想见人,他也是脑袋短路了,昭仪一问,脑子里就变得一片空白,眼下也就盼望着两位主子都好好的吧。
嬷嬷送了玉牌来,云时也收了心思,拿着玉牌去了下一处。
接下来到的是宓婕妤处。
宓婕妤身穿淡蓝色宫装,淡雅处却带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头上只简单地绾了个发髻,头上的发饰也不过是寥寥几根。离得近了,举手投足间还能闻到淡淡的沉香味,似乎是从佛堂里出来一般。
宓婕妤接了赏赐,吩咐人看赏,随后站在一旁有些犹豫,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云时察觉到了,不过并没有主动开口,拿了荷包准备转身离开,还是宓婕妤自己忍不住了,叫住了他,沉吟着道,“陛下近来可好?”
“陛下近来很好,身体康健。”其余的云时并未多说,说得多了倒像是和宫妃传递消息了。
但不过这几句也叫宓婕妤松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辛苦公公,辛苦公公跑着一趟,快,快送送云公公”
云时被宫人送出了院子,又带着太监往下一处走。
接下来便是平日里不太受宠的几位主子,这几位主子也只是谢了恩,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云时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便收了目光。
这样倒也轻松,速度也快了许多。
另一边黎才人处,看更,多精品雯,雯来企,鹅裙依五而尔齐伍巴一太监在门口禀告,“主子,云公公正朝着咱们的方向来了。”
黎才人嗯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吃着果脯笑得合不拢嘴的池才人,“一会要见人了,笑容收一收。”
池才人揉了揉晓得有些僵的脸蛋,嘴上却狡辩道,“这怎么收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没笑出声就很不错了,很收敛了。”
不过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笑容停住了,转头问道,“姐姐,理王这回应该是要砍头的大罪吧?眼下给人关起来了,怎么也没个动静。”
黎才人想了想,“按照律法应当处死,不过毕竟是凌王之子,究竟结果如何还不好说。”
“如果不处死,那我就再去他面前跳上一舞,保证他必死无疑。”池才人扬了扬下巴露出得意的笑容。
黎才人有些无奈,“真要是活着也不会让你见到的,皇帝怎么可能会让一个意图谋反的人继续在外走动。”
池才人听后觉得有些可惜,不过随即又来了精神,“哎,也是没想到,我们家这祖传的舞有这等魔力,凌王当年看过不久之后就死了,现在到他的儿子,我们母女俩可真厉害。”
黎才人有些无奈,这话她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嗯,你和伯母厉害着呢,快起来吧,一会人该到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传来了声响,两个人也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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