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池海霖喝醉酒的力气还是挺大的,高羽臻一时半会拉不开他。
池海霖紧紧的抱着苏燃,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说:“苏燃,我好难受,看不到你好难受。”
高羽臻从来没见到池海霖这么丢脸的模样,一时间脚趾扣地,进退两难。
苏燃被晃得站不稳,他冷冷的看着高羽臻,说:“把他拉开,不然我就叫保安了。”
池海霖听到这话,抱着苏燃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苏燃,别叫保安。我只是想抱抱你。”
这,这越说越离谱。
看着苏燃越来越阴沉的面色,高羽臻连忙道歉解释:“对不起啊,我朋友一般不这样,只是他今天喝多了,有点反常。”
池海霖头趴在苏燃的肩膀上,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苏燃,我真的知道错误了,我后悔了,不要离开我,我好难受。”
苏燃忍无可忍,用力的在池海霖鞋子上踩了一脚,使劲推开他。
池海霖死命的抱着,不愿意放手。
苏燃一边推开他,一边说:“发什么酒疯。难受就去找大夫,喝酒难受那不是活该吗?”
池海霖被这句话刺痛了一下,半醉半醒间,留下了一滴眼泪。
苏燃没兴趣看他发酒疯,转身跟着中介小李用钥匙开门进去看房子了。
原地只有池海霖留下,他脚步不稳的扶着墙,四处张望:“苏燃,我的苏燃呢?”
高羽臻看不下去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你的苏燃离开了。”
这句话不知道又怎样刺激到了池海霖醉酒后脆弱的神经:“不,我不相信。我的苏燃不会离开我,他不会。”
第69章 69
池海霖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腹部简单的搭了一床夏凉被,昨天穿的西装皱巴巴的贴在身上没脱下来。
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酒气,池海霖微微皱眉。他只是撑着手臂,坐起来就感觉头疼欲裂,扶着额头正醒神。
双眼扫视一圈,池海霖已经简单的观察清楚所在的环境,这是个三十多平米的卧室,床板占地最大,衣柜桌椅还有一股木漆味,看起来像是新买来不久的物件。
池海霖站起来往外走,发现是三室一厅的环境,厨房客厅光线很好,但是空无一人。
“有人在吗?”
没人应声。
池海霖心里有些奇怪,正想着自己昨晚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是谁把他送过来的呢?现在到底是留下缓一会,还是直接离开。正在思索间,他听到一阵急促又沉重而脚步声传来。
池海霖循声看去,发现门锁处一阵钥匙开门的响动。
然后,高羽臻推开门走进来,接着随手把门关上。
他单手拎着几个塑料袋包装的早餐,把手里的钥匙放在玄关处的架子上,看到池海霖在客厅里发呆,他笑了笑:“是刚睡醒吗?怎么一脸迷糊。”
池海霖的声音有些暗哑:“我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我把你送过来的。”高羽臻解释:“你昨晚喝酒喝太多了,我本来想把你送回你家,不过车子开一半路我酒吧那个场子有人挑事,就不得不回去。那段路离你家太远了,时间来不及,就先把你送到我这个地方。”
高羽臻笑了笑:“怎么样?我这地方还行吧。”
池海霖双手环绕胸前,挑剔的看了一眼说:“还行,就是有一点小。你怎么会买这么小的一个房子?”
“这你就不懂了,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处。我以后打算在这里常住一段时间。”
高羽臻说这话,顺手把装着早餐的塑料袋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抽出袋子里的一次性的筷子递给池海霖。
池海霖捏着筷子看了一眼塑料袋里面热气缭绕的小笼包,一看配的汤是豆腐脑,有点没食欲。
正在这时候,高羽臻问他:“你对昨天喝醉酒之后的事情没有印象了吗?”
池海霖微微摇头,看到他好兄弟的脸色不对,池海霖有一点不祥的预感:“怎么,难道我昨天喝醉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高羽臻没想到他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你昨天发酒疯的事情,你也没印象了吗?”
池海霖抬眼看他,以为他是在故意说这种话捉弄人:“发酒疯。不可能,你在开玩笑吧。”
高羽臻耸了耸肩,说:“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但是昨天你发酒疯的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看到了,超级社死。”
池海霖吃东西的速度变慢,咬破皮的小笼包有点烫到了他的舌头。
吃完这一个,他就放下筷子,往沙发上一靠,“那你详细说说看,怎么个社死法?”
见他的表情有一些怀疑自己,高羽臻叹了口气:“你应该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我认真的,你昨天闹大了。”
池海霖沉默良久,问他:“我都做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高羽臻不理解。
池海霖头疼欲裂,说:“喝断片了。”
于是,高羽臻非常详细的给他描述一遍,说:“你昨天抱着一个陌生好看的小帅哥,对着人家乱叫‘苏燃’还说不要让他离开。哥们儿,那时候我都想装作不认识你。真的太尴尬了!”
池海霖面色发青的说:“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把苏燃和其他人认错。”
高羽臻嘲笑他:“啧啧啧,看你这认真的样子。那个叫苏燃的,应该就是和你闹掰的小竹马了?”
池海霖点头,说:“是的,这是他的名字。”
高羽臻点头:“那没错,你昨天一直喊这个名字。”
池海霖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己会随意的抱着一个陌生人叫“苏燃”,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高羽臻:“我和苏燃相处很多年,绝不可能把他和其他人混淆,哪怕喝醉酒也不可能。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拿来开玩笑。”
“都说了我没开玩笑,有证据哦。”高羽臻拿出手机,给池海霖看了一段视频,那是他昨天进门之后对着在他家里面发酒疯的池海霖录下来的。
池海霖接过来手机点进去,越看越是面色尴尬。
那段视频开头,是高羽臻扶着池海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开门之后把他扔到沙发上。
这个时候的池海霖还不配合,趴在沙发上一直嚷嚷着:“苏燃,苏燃过来。”
高羽臻从镜头外传来的笑声问他:“苏燃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池海霖认真的看着他,喝醉酒的嘴巴却不怎么有逻辑:“苏燃是,是我的。”
高羽臻叹了口气:“我知道苏燃是你的,他具体是你的谁?”
“我的,我的人。”
说完这句话,池海霖就站起来发着酒疯,对高羽臻说:“我要去找苏燃,我要去找苏燃。”
他路过好像不经意打掉了手机,画面天旋地转,接着是一片漆黑。
池海霖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
这么的……愚蠢,弱智,丢人。
看完这段视频,池海霖面色阴沉,对刚才高羽臻说他酒后发疯的事情,有几分相信了。
他对着高羽臻问:“我真的在外面随便抱一个陌生人发酒疯了?”
高羽臻:“骗你干嘛?”
池海霖情绪低落的坐了半天,看起来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高羽臻凑过去,听到他喃喃低语:“我对不起苏燃。”
“我……”不干净了。
高羽臻听完哈哈大笑。
池海霖冷眼瞪着他,语气非常冲:“你笑什么?”
即使身上穿的是皱巴巴的西装,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池海霖也是身形挺拔的坐着,坐姿没有一丝颓唐,丝毫看不出昨天喝醉酒颓废意志消沉的模样。
要是换一身衣服,再加上他这张无往不胜的比男模还英俊的巧夺天工的一张脸,直接往外边时装秀一站,去走T台也OK。
高羽臻打眼看过去,即使自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兄弟弟确实很帅。
但是,在感情方面也是真的很挫,做的一些事情,有点儿上不了台面。
高羽臻和他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最对不起那个苏燃的事,绝对不是昨天发酒疯这种小事。”
他拍了拍眼前好兄弟的肩膀,说:“你不觉得自己哪里有点问题吗?”
池海霖并不理解他的意思:“我哪有什么问题。”
“那问题可大了去了。要不要听我讲一讲?”高羽臻往他跟前一凑,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
池海霖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行,你说。”
高羽臻:“首先我要和你确定一点,你对那个苏燃是认真的,对吧?”
池海霖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既然是认真的,那你有没有让他感受到你认真的态度呀?”高羽臻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哪怕没有调查,也像是已经猜透了他往日的做法肯定有点问题。
池海霖漫不经心的目光缓慢的收了起来,他直勾勾盯着高羽臻的眼睛,说:“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我觉得你不认真呀。”高羽臻直直白白,毫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池海霖有点不高兴:“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
高羽臻一看他急了,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勾肩搭背的让他冷静。
“这样,我是不太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但是,我了解你这些年对外的说法。”高羽臻掰着手指头给他数,清了清嗓子:“咱们一条一条说,第一个,反正你朋友圈里我们这些人,大家都不知道你有一个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地下恋搞这么久,是不是显得不给人苏燃一个重视的态度?”
池海霖一怔,被戳的心头一痛。
高羽臻说:“这条你没办法否认吧。”
池海霖点点头,片刻后说:“我没想过不公开这么严重,只是想等时机成熟之后,直接订婚。”
他办公室抽屉里面放了一对定做的戒指,背后刻着他和苏燃的名字。
那是上年情人节之后,想买戒指,没有买成。之后,他特意找大师定做的戒指,上面镶嵌的紫色钻石被他刻意的要求打磨成13.14克拉,寓意对苏燃的爱一生一世。
不夸张的说,接单做戒指的大师被烦的很头疼,要求打磨成13.14克拉,实在有些难度。
一连报废了三块原料,池海霖才得偿所愿。
他是真的有订婚的想法,不过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就没说出来。
高羽臻一挥手,“嗨,池哥啊,不管什么原因,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是没让人家感受到你对他的重视和关爱,这一点你肯定不对。”
“是,我承认这一点我不对。”池海霖点头。
高羽臻继续说:“第二个,你那些绯闻,都不管管。”
这下池海霖有点儿不乐意了:“我有什么绯闻?在公司里面,连一个女职员我都和她距离两米,没有第三个人在,坚决不单独相处。”
高羽臻无语:“我没说那个,我指的是你和尤君柏。”
“他?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上回就说过,我跟他没有什么,只是当时兄弟关系近一些而已。”池海霖纳闷的看了高羽臻一眼。
他顺手把勺子放到一边,对碗里一动没动的豆腐脑真的没兴趣。
池海霖再次强调:“我和尤君柏真的一点点越界的意思都没有,我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你和苏燃都觉得我像是出轨了似的?”
“因为你把他的位置摆的太重要,太明显了啊。”高羽臻也有点烦了,真就没见过这么蠢的。
他指着池海霖:“我把话放着,你当时要是拿出对尤君柏的态度对苏燃双倍重视,我不相信你们会闹掰。”
池海霖解释:“尤君柏对我有恩,我当时没报完恩情,重视他很正常。”
“你这人,太死板了。哪有把外人看的比老婆还重要的?”高羽臻听到他说的话,真的又好气又好笑。
高羽臻最后就说一句:“尤君柏对你有恩不假,他对苏燃也有恩情吗?你凭什么把他摆的比苏燃重,委屈人家苏燃。就问你凭什么?凭人家喜欢你,愿意为你忍着委屈。”
像是一盆冷水,从池海霖头上哗啦啦淋下来。
他突然明白自己最大的错处。
他对苏燃的态度,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被高羽臻说破了自己和苏燃相处时候最离谱的地方,池海霖当天想了许久许久。
无论怎么想,都是他对苏燃亏欠不少。
池海霖很想补偿苏燃。
他记得苏燃经常搞一些投资赚钱,之前是好像是投资了一些餐饮行业,主要有一个叫“高大尚酸味鱼米线”的餐饮品牌。
记得当时苏燃和池海霖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池海霖还不高兴,“为什么是酸味,我最不爱吃酸的。”
那时候的苏燃哈哈笑着:“为了赚钱呀。我真的很看好这家酸味鱼米线未来的发展情况,我自己试过,味道很好吃。你就教教我,这个合同具体怎么看,我害怕有漏洞。帮帮我嘛,池哥,我多赚钱请你吃好吃美味的甜点,好不好~”
“你那三瓜两枣,还是自己留着吧。”池海霖漫不经心的说,“合同先放桌子上,等我待会忙完帮你看看。”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因为苏燃谨慎的性格,最初开始尝试做投资的时候,总是不放心想多看看合同,生怕被坑。
池海霖记得,苏燃有时候叫自己帮他看合同,指点几句,看他太忙后来就要了律师的名片,去联系律师帮忙拟定合同。
一眨眼好多年过去。
如今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苏燃后面有几次求助被拒绝,略微失望的目光,池海霖的内心有些愧疚。
诚然,那个时候池海霖要忙的事情很多,手上企划项目都几乎看顾不过来。
但是,他本可以用更耐心的态度对待好学上进的苏燃,为他解答疑惑,即使没时间,应该好好和苏燃说清楚。而不是随随便便用公司里的律师就把苏燃打发了。
池海霖想起那时候的他,就叹了口气。
接着,池海霖看着下属发给他的调查报告,皱起眉头。
疫情几年过去,餐饮行业都亏算严重,苏燃投资的这个连锁品牌的经营情况很不好,已经连续关掉了100多店。
池海霖以为苏燃的投资的资金还在里面,他生怕苏燃亏损更多,赶紧指派助理去找高大尚酸味鱼米线的负责人去谈合作。
结果,助理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一脸尴尬的看着池海霖:“老板,我谈合作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苏少在里面的投资占比,没想到……没想到苏少已经撤资了。您看,咱们现在还继续往里面加投资吗?”
池海霖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犹豫一瞬间,突然想起来苏燃以前说过,这家酸味鱼的味道很好吃,他很喜欢。
在池海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对助理开口,“加投资,最少要占百分之三十的股。”
挂断电话之前,池海霖对着助理说:“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打包一份酸味鱼吧。”
他突然想尝一尝苏燃喜欢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助理诧异的“啊?”了一句,奇怪的说:“您不是不爱吃这些。”
池海霖语调温和:“现在开始,可以试试爱上。”
池海霖在心里,默默地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苏燃可以为了迁就他,多年都吃辣,他也可以为了苏燃,慢慢习惯吃苏燃爱吃的酸味鱼。
池海霖继续派人调查苏燃的投资经营情况,希望可以给他一些帮助。
而苏燃最近在和黑中介打官司,同时找中介看房子,忙的不可开交。
这天,苏燃带着自己收集好的材料从律师所出来,发现外面下雨了。
苏燃坐地铁来的,来的时候也没打伞,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去。他低头在手机软件上定位路线,点了确定,打了个出租车。
这时候池海霖正巧来律师所想找律师了解一下苏燃的事情,看到苏燃在屋檐下盯着雨幕发愁。
池海霖心思一动,想起车后座还有个备用的雨伞。
有带备用雨伞的习惯是因为之前带下属出差,但是助理没带伞,池海霖堂堂一个大老板和下属挤一把雨伞,差点被雨淋。从此以后,他就在车后坐的位置经常备用一把雨伞。
感觉养伞千日,此刻终于要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了,池海霖喜上眉梢。
他撑着伞走过去,另一只手紧紧的拿着他的备用雨伞,快步走上台阶问苏燃:“苏燃,好久不见。”
看见是这个前天对他发酒疯,当着别人的面又抱又叫喊他名字的丢人家伙,苏燃真的不想搭理。
池海霖确是丝毫没感觉被冷待,反正他已经被冷待习惯了。
他自顾自说下去:“你没带雨伞吗,我这里有多的一把伞。要不你拿着这把伞先用,要是叫不到车,待会我送你回家。”
苏燃猛然见到他,却是先警惕的询问:“你是不是跟踪我?”
池海霖脚步顿住了,他说:“没有,不要把我想的这么可怕,我只是来找律师谈事情,恰巧看到你在这里。”
为了表诚意,他把另一只手上的雨伞递给苏燃。
“拿着吧,你要是不放心我,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池海霖心情有些低沉,唇角却努力的勾出一个温和的笑。
苏燃打量他片刻,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怀好意。
想起前几天池海霖发酒疯被他碰到的事情,苏燃更是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很想有一把雨伞遮风挡雨,但是池海霖的雨伞,苏燃并不想要。
他迟疑几秒,把池海霖送伞的手往回推开,违心的说:“不用了,我已经叫了车。车子开近点我直接跑过去就行了。”
池海霖说:“淋雨可能会感冒,还是撑伞遮一下吧。”
他执意要把伞递到苏燃手上,苏燃的手却推拒的很坚决。
实在推不动,苏燃急得吼道:“我就是不想要你的东西,够不够清楚!把你的伞收回去。”
池海霖非常着急的看着他:“这雨真的很大。”
“拿走拿走。不管雨大不大,需不需要打伞,那都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苏燃冷冷的看着他,说:“前天你发酒疯,让我尴尬的要死。难道今天你也要发疯,继续给我造成困扰吗?”
似乎被这句话刺到了耳朵,池海霖递伞的手一顿。
“对不起,我不是要给你添麻烦。”
反应过来苏燃的话的意思,池海霖有些呆住:“我,我前天喝醉酒之后,遇到的人是你吗?”
高羽臻说他抱的是一个陌生人,他就也以为是陌生人,真没想到居然是苏燃本人。
“不是我是谁?好啊,你是都忘了。”苏燃一听他不记得那些事,更生气了。
池海霖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那天心情不好喝断片了,真的不是故意给你惹事。”
苏燃扭过头去,不想听他的解释。
雨越来越急。这时候苏燃叫的车来了,苏燃冲进雨中朝着车子奔跑过去。
池海霖发现苏燃被雨淋湿了,他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跟在苏燃的后面想给他撑着伞。
但是苏燃跑的速度太快了,此刻一阵狂风骤雨,池海霖的伞被猛烈的吹歪,伞面反向打成了喇叭。
风的阻力让他慢了一些。
等到池海霖把伞骨反折过来,就看到苏燃已经跑上了车。
开车的师傅是个急性子,车轮启动毫无延迟,一眨眼苏燃就已经走远了。
池海霖颓然把伞扔掉,雨水从他眼角滑落到他的脸颊,又顺着到锋利的的下颌线落在地面上。
他的眼睛被雨水淋得有些睁不开,低垂着眼睫怔怔的看着苏燃离开的方向,颇有些灰心丧意。
雨下的越来越大,池海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被雨淋得全身都湿透了,他从心底感觉到一寸一寸蔓延上来的寒冷。
他喃喃自语:“就这么讨厌我,一把伞都不愿意接受。”
半响回过神,池海霖没有继续去律师所询问事情,直接打道回府。
一路上,司机边开车,边担忧的看着他:“池先生,您没事吧?这面色看着不太好”
池海霖声音沉闷:“我没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面色苍白,犹如槁木死灰。
返程回家的这段的路,池海霖感觉很漫长。
他几乎哆哆嗦嗦的发着抖,却又坚持着没有倒下去。
到了家里,池海霖这个模样把家里的管家阿姨吓了一跳,赶紧叫他喝了一碗姜汤驱驱寒气。
当晚,池海霖回别墅就发了高烧接近四十度,持续到半夜烧都没退。
细心的管家发现不对,赶紧打电话把池海霖叫醒,先给他拿来退烧药让他吃。
池海霖烧的迷迷糊糊的跟着老管家的指令,先喝一口水,在吃药。
药片卡在喉咙里,池海霖下意识吞咽喉咙,看起来很难受,老管家告诉池海霖再喝一口水。
池海霖咕咚咕咚的喝着水,过了一会眉头舒展了。
眼看烧还没退,老管家准备叫家庭医生,而烧糊涂的池海霖口中却呢喃着:“苏燃,打苏燃的电话。”
管家一听,表情纠结的不得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池先生哎,现在真的不能打给苏燃。我建议咱看完医生消停一会,这都夜里一点四十多快两点了,您要是打电话把苏燃吵醒,他就更不待见您嘞。”
池海霖闻言,呆呆愣愣的点头,看着眼神有点发直不太清醒:“不叫苏燃,打给医生。”
在管家的催促下,家庭医生很快赶过来给池海霖输液。
几个人轮流在池海霖床边守夜,看着冰冷的药物一滴一滴的通过输液管进入池海霖体内,看久了,其实很无聊。
老管家除了担忧池海霖高烧不退外,就是担心自己困着会睡着。
正在这时候,他听到床上的池海霖开始说起来胡话。
池海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痛苦,凑近一听,全都是在呼唤:“苏燃……苏…燃……”
一旁打瞌睡的人也别池海霖梦中的嚷嚷吵醒了。
家庭医生无奈的看着病容憔悴的池海霖,口中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池海霖退烧之后,有些提不起精神,吃东西也没什么滋味。
最近雨季连绵不断,气温有些降低。但凡是池海霖吃饭的速度慢一些,碗里的粥就会凉透。
此刻,他穿着深蓝色的居家服坐在餐桌边,看着盘子里冷掉的饭菜,面色阴沉。
有眼力劲儿的阿姨看池海霖还没吃完,饭就凉了,就询问他需不需要加热。
池海霖收了筷子,说:“不用,你把这些收拾起来吧,我吃好了。”
杨阿姨看着桌子上盘子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感觉一头雾水:“这不是还没吃几口吗?怎么就吃完了。”
池海霖已经大步走远了。
他从楼梯走上去之后,转角到走廊去了书房,池海霖发现窗户没关严实。
他走过去关窗户,忽然看到窗外淋雨的杏树断掉的枝干上又抽了新芽。
池海霖对着那棵树无聊的发着呆,过了一会,忽然感觉落在谷底的心又浮起来了一些。
桌子上有许多需要处理的文件,池海霖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随手从笔筒里面抽出来一支钢笔,准备办公。
他刚要签字,发现用的这支钢笔不下水了,又从笔筒里抽出来一只,还是没墨水。
池海霖起身去拿墨水,却发现书房的墨水瓶已经用的只剩下一个底,钢笔吸墨水也没吸上来几滴。
他走到屋子里的小型分类垃圾桶,抬起脚踩住垃圾桶脚踏,顺手把空荡荡的墨水瓶扔进去,接着走到门外,想叫一下阿姨去采购一批新的墨水。
走到楼梯拐角还没下楼,池海霖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像,听着声音是家里的阿姨和管家在讨论他的事情。
池海霖犹豫一瞬,没有立刻下去。
人都有探究八卦的心理,池海霖并不是特别反感这个,只是有点好奇,别人在背后会怎么样评价自己。
家里的阿姨问管家:“池先生这是怎么了?他最近茶饭不思,昨天淋雨发烧这么严重,也没吃点东西补补身体。咱们李大厨都快怀疑是不是他的手艺退步了。”
当然这是句玩笑话,最近家里的人都知道池先生的心情不太好,杨阿姨还从来没见到池海霖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一时间,她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
管家说,“还能怎么了,不就是那回事,池先生后悔了,惦记着想让苏燃回来。你看他昨天夜里发烧,嘴里惦念的可都是苏燃的名字。”
管家叹了口气:“我陪着池先生这么多年,从没见到过他这么意志消沉的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看起来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的池家掌舵人,倒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阿姨切了一声,表示不赞成:“有什么好心疼的,你一个打工人瞎操心。那以前有一回苏燃发烧,半夜给池先生打电话,当时池先生都直接给挂了,你是没见到苏燃当时那可怜劲儿,啧啧啧。人家苏燃需要的时候池先生不在他身边,现在人家直接走了,也不需要他了,这个时候他反倒开始后悔了。这太可笑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管家没料到杨阿姨说话这么犀利不留情面,嗫嚅了一下,他替池海霖辩解说:“也有可能池先生当时在忙,不知道苏燃发烧了。”
杨阿姨觉得管家呆头呆脑的,连这一点事情都看不明白,她快言快语:“好,就当池先生那个时候有事不知道苏燃发烧生病。第二天他助理回来帮他拿东西,肯定见到苏燃的面了。那天苏燃面色不好病恹恹的,我就不相信助理回去没跟池先生说什么,也没见池先生当时回来关心一下苏燃的身体呐。”
说着说着话,杨阿姨听到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处有下台阶的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是池海霖刚从楼梯的拐角走出来。
木质的楼梯衔接的大理石地板泛着幽幽冷光,池海霖面色也是冷冰冰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