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当替身后清冷教授他爆红了—— by饮露菌
饮露菌  发于:2023年12月16日

关灯
护眼

他这么多年都在做什么啊?
“夏师兄,你知道吗?江绪说?,他从来没喜欢过我,我甚至不?配做沈清安的替身,他找我,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林桉本是很平静地?说?这些话,可讲着讲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不?禁崩溃的大哭起来。
夏景逸见他哭得浑身抽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有点害怕,赶紧摸摸他的头:“小桉,这不?是你的错,做这些龌龊事儿,令人不?齿的只会是江绪。义无反顾地?爱一个人,无论?值得与否,本身就是一种勇气。”
林桉听了,紧紧攥住他的手,把上下牙咬的咯咯响,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滑落。
“夏师兄......我想好了,我要离开江绪,离开京城,把外婆从国外接回来,哪怕去给别人端盘子洗碗挣医药费,我都不?会再和江绪有什么关?系。”
闻言,夏景逸的脸明?显僵硬了一下,目光瞬间就黯淡了,却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容:“好,小桉,你这样想,我真的很开心。”
林桉冲他感?激地?扬起嘴角,心里剧烈跳动着,他在江绪身上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和心血,以至于为他放弃了一切,却仍然得不?到?一丝丝应有的尊重,只因为自己?像依附大树的菟丝罗,只能伸着手求他怜悯。
不?独立起来,别说?江绪了,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此后几天,林桉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他的身体差到?了一个境界,每天来寻床的主任络绎不?绝,每个都对他笑脸相?对,转头却担忧地?和夏景逸陈述他病的有多严重。
“太晚了,你们家属也真是的,怎么现在才送来?人瘦的跟骷髅一样,重度贫血,胃粘膜全是糜烂,这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下来啊!”
夏景逸听了,赶紧拉住医生的手,哀求道:“医生,求求您了,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您会有办法救救他的!”
医生叹了口气,把拍的片子展示给夏景逸看,语气十分凝重:“先生,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我不?敢给你打包票,他这个情况,即使?做了手术,活下来的可能性也很小,你们做好随时接病危通知的准备。”
夏景逸喉头滚动两下,不?禁攥紧了双拳,难过地?低下了头。
是他太蠢了,居然没察觉到?林桉是患上了癌症这才如此憔悴,可自己?不?知道也就算了,江绪作为林桉的枕边人,每□□夕相?处的,居然也不?知道,真是讽刺至极!
夏景逸的目光满是怨毒,如果,如果林桉没能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来,他就算拼上后半辈子的身败名裂,也要把江绪这个畜生拉下深渊。
可就算江绪是个该千刀万剐寸寸凌迟的,这一切跟林桉有什么关?系?他做了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夏景逸一想到?医生说?“随时准备好接病危通知”,整个人如坠冰窟,绝望地?瘫倒在医院的墙根,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虽然所有人都瞒着自己?,可林桉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他从一开始的胃痛、全身骨头痛,到?后来便血、吐血,甚至连流食都吃不?下去了,只能靠打营养液来续命。
医生查看了林桉的情况,都说?不?能再拖了,必须立马手术,让夏景逸喊林桉的家属赶快来医院签字。
夏景逸哽住了,一直在医生面前?支支吾吾,先是说?了一大通林桉自小父母双亡的身世,又是说?他和外婆如何?相?依为命,到?最后医生都不?耐烦了,大手一挥:“你跟他什么关?系?”
夏景逸愣了愣,“朋友。”
医生“啧”了一声,“这不?就得了?你没资格签字哈,叫他的家属来签,不?然医院有规定,不?可以进行手术,不?然万一出什么事儿了,医院要赔钱的。”
医生说?完,转身就要走,夏景逸迟疑再三,终于还是咬牙道:“医生!他没有亲人了。”
医生顿住了步伐,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夏景逸叹了口气,满眼皆是落寞,“他没有亲人了,他的外婆......一个月前?去世了。”
如果不?是他让在国外的文天斌去查林桉外婆的下落,或许他和林桉都要被江绪一直蒙在鼓里。
林桉的外婆原本情况良好,可老年人,生死?只在一瞬间。据医生说?,那天林桉的外婆刚做完大手术,满心欢喜地?想给林桉打电话报平安,但是因为被江绪没收了手机,她?又不?懂外语,只能下楼寻求江绪助理的帮助,却一个没留神踩空,等医院的人发现时,老人家已?经走了多时了。
文天斌在道上混了多年,生死?之事看得很淡,但说?起这个来还是不?免动容,他告诉夏景逸,林桉外婆走的时候,摔的满脸是血,眼睛却很清澈,一点没有悲伤,仔细看,还是带着笑意的。
她?或许也在想,自己?很快就能和外孙见面,祖孙俩又能快快乐乐的回老家,过平淡又幸福的日子。
这个愿望其实差一点点就要实现了。
夏景逸还了解到?,江绪为了不?让林桉知道他外婆已?经走了,偷偷先将?人好好安葬了,又喊几个技术工人采集了外婆手机里一些录音,合成了一个可以自动答复的AI,只要林桉打电话,触及到?一些关?键词,比如“过得好不?好”、“身体怎么样”、“想不?想我”,它就可以用?林桉外婆的声音自动回复。
这也是为什么,林桉每次打电话,手机里都会有一些奇怪的电流声。
夏景逸知道这件事儿后,气得差点没拿刀冲到?江家捅死?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可刚想这么做,就收到?了林桉晕倒在路边的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医院,却发现林桉和他外婆一样,也是身患癌症,情况十分危险。
他如何?忍心再把真相?告诉他?
可林桉的手术需要他外婆签字,如果不?告诉他,自己?该如何?向他解释?
夏景逸头一次陷入了迷茫,在痛苦和不?甘中反复徘徊,以至于彻夜失眠。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那一天,小护士来给林桉换药时,林桉撑起虚弱的身体,想询问一下医生能否通知一下自己?远在国外的外婆,毕竟自己?马上要手术,如果出了什么事儿,也好让老人家有个心理准备。
小护士看着他苍白的脸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是这样,先生,您外婆......已?经去世了,那位夏先生现在全权代理您的手术事项,他已?经和医院签过字了,您别担心。”
林桉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外婆去世了?不?可能!我昨天才跟她?打电话,她?还笑着跟我说?她?现在很好呢!”
“您别激动,我也是听您的主治医师说?的。”小护士见他情绪有些不?稳定,也不?敢刺激他,赶紧收拾拿着东西出了房门,留下林桉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去世了?他外婆去世了?这怎么可能啊!那一直跟他打电话的是谁?她?明?明?就是自己?外婆的声音啊!
一定是弄错了!
林桉不?顾疼痛,挣扎着下床,一路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心里某个不?安的念头被无限放大,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外婆怎么可能去世啊?!
林桉愣了愣,满满的无法置信,失魂落魄地?拨通了夏景逸的号码。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林桉心急如焚,一连又打了好几个,却都显示不?在服务区,林桉急得一咬牙,挂了电话,强撑着身体往外走。
他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已?经快傍晚了,林桉穿着病号服,脚步虚浮地?走在街道上,引来一众奇怪的目光,他大脑里一片混乱,满心满眼都是外婆。虽然这段时间每每和外婆通话都很奇怪,江绪也刻意避免跟自己?谈论?起这个话题,但他还是不?相?信,如果自己?的外婆已?经去世了,那江绪为何?不?告诉他?
林桉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的路,几个开机车的黄毛少年从前?面路口漂移过来,见到?他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马路中间,吓得大喊一声:“妈的,快躲开!”
林桉这才回过神来,身体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胃部却剧烈抽搐起来,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瞬间失去意识,猛地?咳出一口血,仰面栽倒在地?。
等再度有了点意识,林桉陷入了彻骨的冰冷,那群机车少年怕担责任,早就跑的无影无踪,基于对外婆去世的强烈执念,他顾不?得疼痛,颤抖着捡起地?上摔碎了的手机,拨通了江绪的电话。
“喂?”江绪仍旧是未消气,语气十分傲慢,满满的不?耐烦。
“江绪,外婆,我外婆......”
“什么外婆不?外婆的,烦死?了,你外婆在国外呢!”江绪仍旧是未消气,语气满满的不?耐烦。
林桉顺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流逝,就快要握不?住电话:“好、好,不?说?这个。江绪,我胃癌......在明?镜街口,爬不?起来,你救救我......”
江绪本身就对他在沈清安生日会上甩脸色不?满,他实在气不?过,就在沈清安他们面前?放下狠话:不?出三天,林桉就会乖乖回到?自己?身边。
可之后自己?给他打电话,他统统爱搭不?理,弄得江大少爷颜面尽失,还被文天幸那个傻叉嘲讽。
他自觉,虽然这次过分了点,但不?是林桉先出轨的吗?到?头来还得自己?低头认错,哪有这个道理!
江绪越想越气,旋即冷笑一声:“胃癌?真是好笑,你胃癌我怎么不?知道?整日跟夏景逸厮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难受?别装模作样了,乖乖滚回来跟我认错,我就原谅你。”
林桉神志已?经快涣散了,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明?镜街口,救救我,快......”
江绪讥讽地?哼了一声,“啪”的挂断了电话。
当日晚上,路过街口的好心人帮林桉喊了救护车,因为本身情况极差,加上受到?剧烈刺激,林桉整个胃部大出血,被送进了急诊室连夜抢救。
第二天,已?经尽力的医生都无可奈何?地?连连摇头,夏景逸仍未出现在医院,加上林桉已?经没有了直系亲属,他们只能告诉林桉,赶紧交代后事。
林桉这才知道,原来外婆真的去世了。
下了手术台,林桉被送进了ICU,全身上下插满了奇奇怪怪的管子,很疼,疼得他一直在流泪,五指紧紧握着,胸膛剧烈地?起伏,但凡稍微一松懈,他都觉得自己?会立刻晕死?过去。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心跳也渐渐变缓了,力气从身体里慢慢散去,他眼前?好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自己?短暂又无助的一生。
月光透过窗棂轻轻散落,好像白雪覆了满地?。
月亮啊月亮,你陪我一路走来,见证了我这么多苦难,为什么不?肯伸手帮我一把呢?
林桉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现在虽然眼睛很模糊,但意识出奇清醒,他想到?了爸妈,想到?了外婆,想到?了团子,同样也想到?了江绪。
他甚至可以闻到?,大学?时和江绪依偎在水镜湖边,看着一对白天鹅在湖面嬉戏,身旁栀子花的清香。
冥冥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很想给江绪打一个电话道别,于是颤巍巍拿起手机,在上面输入了那个自己?删掉无数次,可已?经深深印刻在脑子里的号码。
“喂?”
江绪那边很吵,伴随着一阵小提琴悠扬的乐曲声和旁人的欢笑,他有些不?耐烦地?冷道:“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想通了?那就赶紧滚回来道歉。”
林桉静静地?听着,原本江绪这个态度,放在以前?他要生气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弥留之际其言也善,他甚至感?觉对江绪也没那么恨了,如同对待一个交往多年但关?系不?好的老友,声音很虚弱,但是很平稳:“我外婆去世了,对吧?”
江绪一愣,立马黑了脸,有些心虚道:“这,你......夏景逸告诉你的?”
林桉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泪水不?知不?觉中爬满了脸庞:“江绪,你来京城第一医院一趟吧,我想见见你。”
“阿绪,快过来啊,就到?你没说?祝福语啦。”沈清安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江绪怔了怔,回头对他柔声道:“你告诉叔叔阿姨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沈清安前?几天过生日的时候沈叔叔和沈夫人有事儿不?能参加,恰巧当日江绪因为和林桉赌气弄得不?痛快,便答应重新给他补一个,顺便两家人和和气气地?吃顿饭,他好把准备的礼物送给沈清安和他父母。
林桉听到?沈清安的声音,心里猛地?刺痛了一下,江绪那日的话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明?天再说?吧,我有事儿。”今天江绪的爸妈也都在,两家人交杯换盏相?谈甚欢,他可不?想因为和林桉闹脾气的事儿失了分寸,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嘟嘟——”
冰冷的挂断音回荡在病房,就如同林桉彻底绝望的心。
第二天日上三竿,头日晚上喝的酩酊大醉的江绪悠悠醒转,美滋滋地?给自己?打扮一番,把原本就九分的长相?倒腾到?十分,还特地?穿了自己?新代言的品牌,光鲜亮丽的好像一只得意洋洋的花孔雀。
弄完这一切,他愉快地?给林桉打了个电话,故意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冷着声音道:“林桉,别作了,赶紧回来道歉,看在我们好了这么久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和夏景逸的事儿了。”
那边的人沉默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淡道:“先生您好,这里是京城第一医院,林桉先生昨晚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去世了。”
此话一出,江绪登时呆若木鸡。
半晌,他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第三十七章
江绪“啪”地挂了电话, 立马开车直奔京城第一医院,像个疯子似的跟医护人员吵嚷着要?见?林桉,却被告知, 因为没有了直系亲属,林桉的尸首被他的朋友认领,现?下恐怕早已火化了。
“这不可能!”江绪愤怒地大吼, 用?手?指着医生的鼻子, 一字一句地咬牙道:“夏景逸......是夏景逸对吗?他收买了你们?一起来骗我,是不是?!”
他面前的医护人员们皆是沉默地看着他, 把林桉的遗体?保存记录表交到?他手?上, “先生,请不要?在医院里喧哗,夏先生是林先生手术的担保人?,现?下林桉先生抢救无效死亡, 我们?也?只会将他的尸首交给夏先生来认领, 如果您有什么不满,可以走法律途径。”
江绪被噎了一下, 自知理亏, 狠狠踹了一脚咨询的前台, 拂袖离去。
夏景逸,果然是夏景逸!这个混蛋,他究竟把林桉弄到?哪里去了?!
江绪面色寒如八月霜雪,连电话都懒得跟夏景逸打,直接掉头?去了夏景逸家的庄园。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江绪把车停在了院门口,抬眼望去, 庄园里似乎人?潮涌动,门口站了两名士兵, 持着枪,一脸庄严肃穆。
江绪猛地怔住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脚底蔓延开来,直到?吞噬了他整颗心。
江绪缓缓开门下来,迈着机械的步伐跟随那群人?进了军区大院,远远地便?望到?身着白?西?装的夏景逸,在一片黑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一片绿野青葱的山坡上,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墓碑,江绪愣了愣,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夏景逸神情落寞,将手?中的一束栀子花放在地上,不舍地抚摸着墓碑上镌刻的“林桉”两个字,泪水不知不觉爬了满脸。
江绪顿觉得火气直冲天灵盖,疾步上前?揪住夏景逸的衣领,厉声问道:“姓夏的!你到?底把林桉弄去哪里了?!”
夏景逸是个暴脾气,按以往,江绪敢这么冒犯他,两个人?早扭打成一团了,但他今天出奇平静,只是面无表情地笑笑,拿手?指了指面前?的墓碑。
“江绪,他死了。”
很简短的一句话,犹如五雷轰顶,惊得江绪僵硬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你......你说什么?”
夏景逸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人?,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林桉已经死了。”
“你胡说八道!”江绪气得肝疼,一时间有点眼前?发虚,“他明明,他明明......”
江绪原本想说他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可余光瞥见?那块大理石墓碑上的“林桉”二字,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夏景逸冷笑一声,狠狠打掉他的手?,目光如淬了毒般,“江绪,林桉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挡在你和沈清安之间了,你俩可以和和美美,双宿双飞。”
江绪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呆愣地看着那座修缮精致的坟墓。
里面睡着爱了自己整整五年的人?。
夏景逸不想理会他,朝身后来参加林桉葬礼的宾客们?致谢,表示之后夏家会设宴感激。
林桉没有亲人?,夏景逸除了自己,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朋友,只能自作主张喊了一些人?,让林桉的葬礼看起来热闹一些。
有些人?生前?就过得冷清,总不至于死后也?冷冷清清,那这一辈子活的多没意思啊。
“江绪,我查了林桉的通话记录,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夏景逸要?离去时,背对着江绪说道。
“他死前?最后想的人?还是你,可你呢?你在给你那个竹马欢欢喜喜地过生日,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愿分给他。”
江绪心里好似被一击重?锤砸中,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湿润了。
夏景逸咬咬牙,努力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转过头?狠狠啐了他一口:“江绪,孬种!你这种肆意践踏别人?真心的畜生,活该一辈子被人?看不起!”
夏景逸骂完,看他蹲在那里的颓废样?儿,恨不得冲上去踹他几脚,可又觉得,这种无可救药的人?,就算打死他也?于事无补。
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景逸神色冷了冷,拿手?遮住头?顶落下的雨滴,急匆匆地走了。
乌云深处传来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了。
江绪在林桉的墓前?坐了很久很久。
他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墓碑,余光瞥见?地上的栀子花,忽的笑了笑。
“你不喜欢栀子花的,夏景逸满口深情,却连你的喜好都记不住,你明明喜欢白?玫瑰。”
江绪说着,越来越得意,“你还记得吗?我跟你第一次约会,我就送了你一束白?玫瑰,你可高兴了,眼睛亮亮的,像只小鹿似的。”
从那以后,他每次约会,都会给林桉带一束白?玫瑰,林桉每次都像如获至宝,把它们?悉心养在漂亮的花瓶里。
所以,在江绪眼里,林桉一直是喜欢白?玫瑰的,就像他一直喜欢自己一样?。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同了呢?
大概......是沈清安回来那段时间吧。
江绪将地上的栀子花拿起来,那股清幽典雅的香味,混着青草泥土的芬芳,萦绕在鼻尖,沁人?心脾。
忽的,江绪脑海里浮现?出林桉的笑脸。
他眨眨眼,缓缓站了起来,满眼爱怜地摸了摸光滑的墓碑,又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远方。
“嘿,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江绪仿佛痴魔了一般,把那束栀子花放进上衣口袋,转身踉跄着出了夏家大门,到?了平日里他经常给林桉买甜品的蛋糕店。
因为时间有些晚了,江绪来不及预定,只好挑了一个丑丑的猫猫头?蛋糕,他嘱咐师傅小心装好,便?带着回了家。
到?了自己的别墅,一开灯,地板依旧是一尘不染,干净的好像这里从来没住过人?。
江绪抱着蛋糕四下转了一圈,有点怔忡,来到?厨房,甚至不知道剪刀在哪个橱柜里。
江绪这才发现?,林桉这些年为自己默默付出了多少。
拍完戏回家,桌子上总有热腾腾的饭菜,随意脱下的脏衣服,明日清早一定会熨烫好放在自己的床头?,去健身房锻炼完,浴缸里必定盛满温度适宜的泡澡水......
江绪愣了愣,抱着蛋糕的手?微微攥紧了。
他到?底还是找到?了一把切菜刀,笨拙地把密封良好的蛋糕盒打开,露出里面不太好看的猫猫头?。
卖相是差了些,可林桉最包容自己了,一定不会怪他的。
江绪一边想着,一边喜滋滋地切了蛋糕,把带着“生日快乐”四个字的那部分摆在自己面前?,像个唱独角戏的演员,朝着空气轻声笑了笑:“桉桉,生日快乐。”
二十七岁的蜡烛熄灭了,只有窗外呼呼的风声在回答。
透过摇曳的烛光,江绪好像看见?了自己第一次给林桉过生日时,他幸福到?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从没吃过蛋糕耶,还有这个苦苦的东西?,是什么?”林桉指着江绪送给自己的巧克力慕斯蛋糕和咖啡,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感激又崇拜地看着他。
从小千娇万宠长大的江绪满脸错愕,他也?是没想过,世界上居然有人?都二十岁了,还不知道蛋糕和咖啡是什么。
“好吃的,你尝尝,你喜欢我以后天天买给你吃。”江绪有点心疼地看着他狼吞虎咽,伸手?掐掐他腮帮子边的软肉。
“嗯,不用?啦,这些东西?一看就很贵,我觉得吃食堂也?很好。”林桉连忙咽下嘴里的蛋糕,脸颊微红,一双眸子如水清亮,他嘴角边沾了一点巧克力,可爱又滑稽,看得江绪有些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林桉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小傻子。”江绪轻轻捧住他的脸,凑上去吻上那两片薄唇,心里软成一片。
林桉惊慌失措地想逃,却被江绪堵在墙角,张着小嘴傻乎乎的予取予求。
“未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以后的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记得那时,他向林桉信誓旦旦地承诺,可还不到?一年,那股刚谈恋爱的新鲜劲儿过了,他便?把这些事儿抛之脑后,别说是陪他过生日了,就连对林桉和颜悦色的日子也?越来越少。
此后每年的七月十二号,都是林桉一个人?守在蛋糕前?,自己给自己唱生日歌,不吵也?不闹,然后就如同平日里的每一天,把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条,乖乖等他回来。
可林桉记性那么好,他心里该有多失望啊。
江绪咬紧下唇,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却终究是按捺不住崩溃的心,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曾经的栀子花凋谢了,他的白?玫瑰也?再不会回来。
与?此同时,在D国一家私人?医院里,全球顶尖的胃肠外科和肿瘤专家汇聚在这里,争分夺秒地和死神搏斗,为手?术台上的男人?换取一线生机。
男人?的情况极其危险,一般的医院根本不敢收这样?的病人?,可送他来的那个人?下了血本,告诉他们?只要?保住他的命,会支付巨额的费用?。
急救室的灯亮了两天一夜,医生们?穷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控制住了病情,把徘徊在死亡线上的男人?拉了回来。
待男人?意识微微清醒之时,看到?面前?围绕着一群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着实吓得不轻,不曾想面前?的主刀医生却笑着握住了他的手?。
“Mr.Lin,congratulations!you survived.”

“绪哥, 我今儿新给你谈了一档综艺,你看看。”
经纪人陆成东从楼梯上悠哉哉下来,看见歪在沙发上的江绪, 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把合同递给了他?。
江绪阴沉地抬起脸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 一语不发。
陆成东的笑容尬在了脸上, 无奈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自从四年前?那?个人去世,江绪也不知?怎么了, 突然性情大变, 平日?里除了谈工作,基本很?少跟人说话。
江绪默默地看着,眼?里透露出厌烦,他?不太喜欢现在的真人秀和综艺, 吵吵嚷嚷又剧本满天飞, 更何况,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一个人待着, 对暴露自己的私人生活半分兴趣都没有。
“推了吧, 等拍完这?部电影, 我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江绪将合同放在一边,翘起二郎腿,双手合十垫在膝上闭目养神。
陆成东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不禁笑?了笑?,把合同拿起来翻到最后一页,指着导演的名字说:“绪哥, 别急着拒绝啊,猜猜怎么着?这?档综艺是夏导复出后开办的第一档综艺, 夏董事长十分看重,投了好几个亿呢。”
听到夏景逸的名字,江绪心里微微一震,自从林桉走后,夏景逸好像也从娱乐圈销声匿迹了,此番突然回来,着实令他?意外。
“是又如何?你难道不清楚,我和夏景逸以后都不会再合作了吗?”
这?个确实。陆成东轻咳两声,有点不甘心道:“话是这?么说......但前?段时间不是出台了同性恋保护政策嘛,夏导抓住了这?个风口浪尖,推出首档纯爱相?亲综艺,主打娱乐圈明?星和业界精英组合,才刚放出预告,在网上的讨论度就破亿了,等到正式播出,还不知?道能引多大一波流量呢!”
纯爱相?亲?江绪嗤笑?一声,这?夏景逸别是走火入魔,因为对林桉的遗憾便乱点鸳鸯吧。
“我今年不是刚爆了两部剧,过?年上映的那?部电影票房也过?二十亿了,不需要凑这?个热闹。”江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将脸别过?去,开始心不在焉地刷手机。
陆成东微微一笑?,俯身凑近了他?,神秘兮兮地说:“这?我当?然知?道了,可夏导说了,这?部综艺特邀嘉宾一定要是你,而且你并不参与组cp,只需要做恋爱导师就行了。”
江绪闻言皱起了眉头,有点摸不清夏景逸是何用意。按理说,他?们四年前?就闹翻了,因为林桉的关系,基本也走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难道就因为看重自己的名气??那?也说不通啊,夏景逸在圈里的人脉广了去了,也并不是非他?江绪不可。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