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自己的“真面目”依旧不为人知后,花重锦还是下意识选择了继续演下去。
毕竟不演的话,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现在该用什么样子面对她们。
“没事没事,就当交个朋友嘛。”
游戏玩完,蒋月明拉着花重锦跟她表弟交换了联系方式。
那男生看着好像有点内向,笑起来腼腆,但意外地自来熟,刚加上就给花重锦发来了略微暧昧的消息。
花重锦赶紧解释:[抱歉,你表姐可能没跟你说清楚,我现在是在准备离婚,还没有真的离。]
谁知对方丝毫不介意,反而表示:[没关系啊。阿锦哥哥这么好看,一定很受欢迎,要是等离婚了,可就轮不上我了。]
花重锦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性格到底有什么值得喜欢。
无论是演出来的温吞,还是真实性格里的恶劣,都没有一点儿值得喜欢的地方。
难道就是因为这张脸?花重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曾经他觉得,这张脸是一个很好用的道具,可现在,他有点讨厌这张总被人说是“祸水”的脸了。
晚上,花重锦单独找到云婷,正色道:“婷婷,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不想恋爱。”
“为什么?因为傅琢祈?”
“是也不是吧。”花重锦本来想说,自己压根就没有恋爱的规划,可是他身上还有个“深爱傅琢祈的恋爱脑”的马甲,一时间解释也没法开口。
“阿锦,你知道吗?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启另一段新的感情!”
“那这样,对下一段感情里的对方来说,也太不公平了。”花重锦总算找到了个切入口,开始解释,“我想,如果我要恋爱,一定要彻底放下,以崭新的自己来迎接新的恋情,这样才是健康的恋爱关系,我也不会在面对自己新恋人的时候,有什么自责之类的情绪。”
“恩……好像也是。”云婷摸着下巴思考,“但是,你真的能放下吗?”
“能,一定能!”花重锦保证。
云婷狐疑地看着他。
花重锦只能继续保证:“我知道,我跟傅琢祈不合适。我们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极其不匹配。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到最后不过互相折磨。我也不是真的傻到不懂。”
他是瑾城所有人眼里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而自己却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退一步来说,哪怕他在这段婚姻里没有利用过傅琢祈,他跟傅琢祈之间,还有傅琢祈早知道自己真面目,却一直装不知道、耍着自己玩的梁子在。
在傅琢祈挑明一切的那个瞬间,花重锦是再一次感受到了浓浓的危险——第一次,是在他把徐少爷踹进泳池后,自己也跳进去险些溺水。
傅琢祈这个人,看起来温温柔柔,成熟稳重,又光风霁月,可实际上,花重锦知道,他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危险的人。
云婷不知就里,以为花重锦是自卑,赶紧劝:“你不要妄自菲薄啊!我看傅琢祈这人也就是被大家捧得高了点,人品也不怎么样嘛。为了利益跟你结婚,现在又因为利益跟你离婚,搞得你们这大半年的感情跟没发生过一样,真是……算了,既然你不想再谈恋爱,那我也就不给你介绍了。”
“那玉玉跟月明那里……”
“我也会跟她们说的。”云婷说,“不过如果哪天你要是想找了,一定要姐妹们帮你把关啊!你看我的事情的时候那么清醒,到自己还不是犯迷糊?所以有时候,就是要多听姐妹的话。”
“好。”得到了保证,花重锦又顺势提了另一件事,“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了你们的旅行,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这样……”
“没有耽误啊!”
“不,婷婷,你先听我说。”花重锦解释,“教资笔试成绩也快出了,而且我们专业要交开题报告了,我的时间也不多,就算大家一起玩,我可能也要一直来来回回。说实话,最近我有点累了,所以我想直接回瑾城,准备一下毕业的事,也看看笔试成绩,再决定要不要准备面试。”
听完,云婷沉默了片刻。
“确实,你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忙。经历了这么多事,也该好好休息、整顿一下。既然你打算好了,那我也就不留你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们在江城玩完吧。”花重锦说,“也没几天了,正好,这几天我带你们去转转。”
“好。”云婷盯着他,突然问,“你回去后,不会去找傅琢祈吧?”
“不会。”花重锦心道,自己是傻了才会去找傅琢祈。
现在傅琢祈认准了自己喜欢他,自己要是去了,就更走不掉了!
“你跟我拉钩。”
花重锦只好伸出小指,跟她拉钩:“我要是去找傅琢祈,我就是小狗。”
“小狗没用!你要是去找傅琢祈,就罚你一辈子吃爱情的苦!”云婷皱了皱鼻子,“不想吃苦,就狠下心来,逼自己一把!断舍离!不要去见他!”
“好!”花重锦心道,云婷这赌咒可真狠啊,比自己离不了婚的赌咒还要狠。
带着三姐妹把江城景点逛完,又带她们吃遍了江城特色美食后,花重锦在机场分三人分道扬镳——她们去了下一座旅游城市,花重锦回了瑾城。
他回瑾城的事,谁都没有说。
朋友圈没发,微博更是连上都没上过。
回到瑾城,花重锦找了家离傅家老宅跟瑾大都很远的酒店,直接月租了间房,准备安静写论文。
可惜他那天跑得匆忙,笔记本电脑都没带,不过还好他数据都有云备份,连夜买了个新电脑,就正式在酒店住了下来。
其实从花重锦那个手机号启用的那天,傅琢祈就通过一些不太正大光明的手段,得知了花重锦在哪儿。
所以花重锦一回来瑾城,傅琢祈也收到了消息。
看着对方发来说小狐狸在酒店月租了间房,还买了新电脑后,傅琢祈翻出了小狐狸的旧电脑,还是决定去看他的日记。
偷看日记不好,但傅琢祈想,或许,自己能从他的日记里,了解更多。
至少要先走出当下这个困境。指望小狐狸自己主动承认喜欢,或许比登天还要难。
可惜傅琢祈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却并不具备破译密码的本事。
所以,等他请人解开小狐狸的开机密码,又找到隐藏的日记文件,再次破译文件密码的时候,距离小狐狸回瑾城,又过去了一周。
不过好在总算打开了那隐秘的文档,以及一个没有加密的“傅琢祈观察日记”。
看着小狐狸在日记里重复了多次对朋友的愧疚,傅琢祈知道,他其实还是在乎的,在乎朋友,在乎亲人。
不知道从哪一篇开始,自己在花重锦日记里的比重逐渐多了起来。
那一页页的“狗男人”,傅琢祈不是第一次看到,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挨骂的次数竟然有那么多。
还有,小狐狸竟然在一开始,信了那些传言,觉得自己在外有很多床伴,傅琢祈只觉得又气又好笑,真想把人抓回来,敲开脑袋看看,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那么聪明的人,竟然会信这种鬼话。
当傅琢祈看到花重锦在日记里写着,考虑在离婚后给自己介绍对象,直接被气笑到身子都在抖。
但笑过之后,傅琢祈又觉得,从一开始只想着利用自己去气花盛昌,到后面开始觉得“需要补偿”自己,其实他也是在意自己的。
最新日记停留在跑路前。傅琢祈关了文档。
他只看了他们结婚到现在的日记,再往前,他没有看。
他想,或许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从小狐狸口中听到那些过去的事。
花重锦在酒店里舒舒坦坦过了一周,偶尔还会闲着无聊,看看那个八卦群里在说些什么。
最近群里几乎没有其他话题,除了在说花家现在能不能翻身,就是在讨论自己到底有多“作”。
[明晚李爷爷生日,你们说花重锦会厚着脸皮去吗?]
[会啊!我记得李爷爷跟傅琢祈他爷爷当年关系很好,说不定他还要去求人家帮自己说几句好话,让傅琢祈别离婚呢。]
李家跟傅家关系确实不错,过年的时候,花重锦还陪傅琢祈去拜访过李家已经八十多的老爷子。
老爷子为人圆滑,即便花重锦在瑾城声名狼藉,在见面的时候还是摆出了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
而且花重锦发现,傅琢祈还挺尊重李老爷子的,或许,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让李老爷子帮忙劝劝,让傅琢祈答应离婚。
跟自己离婚这种好事,李老爷子肯定乐意。
想了想,花重锦给自己订了套正装,又买了礼物,决定明晚一个人去给李老爷子拜寿。
然而很多时候,计划总是会有节外生出的枝。
吃过晚饭,花重锦正半躺在床上,给自己的论文打纲,门铃却响了。
“谁啊?”他没叫客房服务,难道是其他住户走错了吗?
门外很安静,花重锦只能下床走过去,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外面的男人西装革履,领带也一丝不苟地系在领子下。男人只按了一次门铃,便站在那里等着,不急不躁,好似笃定了门里的人一定在,且一定会开门。
——怎么会是傅琢祈?
傅琢祈戴着他那副金丝眼镜,下巴上竟然冒出了些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这是花重锦以前从未在他身上见到过的一幕。
该不会从自己离开之后,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吧?
要开门吗?花重锦有些犹豫。
他觉得,自己不该开门的。但是明天自己既然要去参加李老爷子的寿宴,少不了还是要跟傅琢祈见面。
短暂犹豫了一会儿,花重锦还是开了门。
“你来做什么?没看到我放在床头上的离婚协议书吗?”话是这么说着,花重锦还是放傅琢祈进了门。
他想,才不是因为什么心软。
傅琢祈想不开折腾他自己的身体,跟自己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呢?
花重锦倒是不纳闷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像他们这些有钱有权的人,找个人还是有很多方法的。尤其是在“自己的地方”。
傅琢祈进来后才开口:“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什么消息?那么多条内容,他全都没看,直接一键删除了。
看小狐狸沉默,傅琢祈低声笑了笑。果然是个没良心的小坏蛋。
他猜也是压根没看。
“我把那几张废纸扔碎纸机里了。”傅琢祈说。
花重锦也不在意,往沙发上一坐,也不管傅琢祈如何,只是随手按开了电视。
“哦。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就是说一下你把离婚协议书撕了?”
“明晚李爷爷寿宴,能陪我一起去一趟吗?”傅琢祈也不见外,自己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花重锦认真思考了一下。
反正他本来也打算明天去一趟的,就算他们分开去,李家人肯定还是会给他们分在同一桌上。
倒不如一起去算了。
这样,如果在被问及离婚的事上,傅琢祈说没有,自己也可以从旁纠正。
“我保证,明天只是去吃顿饭,如果吃完饭你不想回家,我也可以叫司机送你回来酒店。”傅琢祈看他犹豫,又加码。
“哦?”花重锦冲他挑了下眉。
傅琢祈笑了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毕竟,我只是来请求你,陪我一起出席。”
刻意加重了“请求”的发音,傅琢祈的态度看起来无比诚恳。
可他越是这样,花重锦却越觉得不对劲,可只是参加个寿宴而已,能有什么问题呢?
“既然你都用上了‘请求’,那我不答应似乎也太过分了点。”花重锦勾了勾嘴角,“明晚见。”
“明天下午五点,我来接你。”
“不必,地址发我,我们到地方汇合。”花重锦扬了下手,“或者,也可以定在另一个地方集合,如果你觉得需要我们一起抵达的话。”
傅琢祈没有强求,说了个地方,视线在这房间转了一圈,而后笑了。
“坐下这么久了,不请我喝口水吗?”
花重锦斜睨他一眼:“我这里本来就不欢迎不请自来的人,傅总若是口渴,大可以换个地方喝。”
“傅总?”傅琢祈看向他,似乎有很多疑问。
花重锦一脸坦然,甚至带着些许挑衅:“或者,你更希望我称呼你傅先生?”
看他这带刺的态度,傅琢祈无奈笑了笑:“那我能请求你,明晚——至少在李爷爷生日宴散场前,换个称呼吗?”
“我考虑一下。”花重锦看他坐在那里稳如泰山,没有一丝想要离开的打算,“你还打算在我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我想请你共进晚餐,可以吗?”
“傅总有点得寸进尺了。”花重锦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赶客的意味溢于言表。
傅琢祈见好就收,也跟着起身。
他压根也没觉得花重锦会答应自己。
看着人离开门口,花重锦说:“以后有事可以发消息。”
言外之意就是“别来找我”。
“可你不会看。”
花重锦:……
大意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看的。”没办法,他只能这么承诺。
比起见面来说,花重锦觉得,只是读读消息而已,好像也没那么难。
可他没想到,傅琢祈发来的消息,可不只是想让他“读读”而已。
是夜,花重锦看着微信上一连串的语音条,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两难之地。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会看消息了!可如果不看,那就要被他找上门。
摸着耳后的痣,花重锦长按语音条,挨个转文字。
可单手操作总是有不方便的地方,在转最后一条的时候,花重锦却不小心点开了播放。
手机外放声音开着,傅琢祈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阿锦,你有在看的吧?如果今晚没有收到你回复的消息,明天下午,我会去酒店接你。”
……草,怎么还带威胁人的?
花重锦只能打开聊天框,回了个“1”。
傅琢祈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倒霉催的,花重锦转文字的时候,又不小心点出了播放。
“以后也请阿锦乖乖看消息后回复。”傅琢祈略带些沉哑的声音播放出来,竟然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花重锦心头一颤,手机落在了身边床上。
不是,他发语音的时候在做什么?!
其实现在的傅琢祈什么都没做,只是这两天嗓子有些发炎,所以说话声音有些沉哑。
看到小狐狸回复的“1”,傅琢祈失笑,还真是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啊。
可在偷看过花重锦的日记之后,傅琢祈明白,小狐狸越是摆出抵触的架子,越说明他心里在意、放不下。
若他现在对自己无意,怕是早就跟对那些外人一样,平平静静地应对了。
消息发过去之后,迟迟没有回应,傅琢祈尝试着发了个表情包。
[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jpg]
收到消息的花重锦瞪大了眼,再三确定这是傅琢祈发来的,这才回复。
[点错了?]
[fox:没有。]
自从知道傅琢祈的昵称头像都是指自己后,花重锦怎么看怎么觉得有种沦为猎物的感觉,想了想,给傅琢祈改了个备注。
[狗男人:只是看看你为什么又没有回我消息。]
这个备注看着顺眼多了,花重锦发了个表情包回去。
[这是门,出去.jpg]
傅琢祈依旧见好就收,又发了条语音谈正事:“你有明晚穿的正装吗?”
[有。]
猜也是。傅琢祈把打到一半的字删掉。
在收到回复之前,他还是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的。万一小狐狸没有呢?那自己又可以名正言顺,以送衣服的名义,去酒店找他了。
可惜,被自己拆穿后的小狐狸,什么都不需要自己。傅琢祈有些失落。
心上人太独立,有时候好像也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
订的衣服跟礼物都按时送了过来,看着来送东西的跑腿,花重锦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用房间里的打印机打印了三张离婚协议书,花重锦找了个信封装好,在上面写了个“傅琢祈亲启”后,叫了个跑腿小哥,让他送去了傅琢祈公司。
前台收到东西的时候,一头雾水。
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五个大字,跑腿又强调说,送东西来的人千叮万嘱,一定要交到本人手里,她们也有点担心是什么重要文件,只能给楼上周助理办公室打去了电话。
周助接到电话也很茫然,因为傅琢祈压根没有叮嘱他今天有什么重要文件送到。
但他还是下楼,决定去前台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信封上除了五个大字外,没有其他内容,连个落款都没有。
周助只能问还没离开的跑腿:“送东西的人姓什么?”
跑腿摇摇头:“他没说。不过是个很漂亮的年轻男人,住在酒店里。”
周助知道了,但他也不敢做主。
现在公司上下都知道傅琢祈跟花重锦在闹离婚,甚至闹得不太好看,花重锦都离家出走,住酒店不肯回家。
而且现在大家都以为,是傅琢祈要离婚,花重锦不同意,所以周助担心,花重锦是不是寄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过来。
于是,他给傅琢祈打了个电话:“傅总,夫人好像给您送了什么东西过来,是信封装着的,不沉,您看……”
“拿上来吧。”
跟跑腿证明自己会把信封带给收件本人后,周助带着薄薄的信封进了总裁办公室。
“傅总,夫人给您的。”
“拿过来吧。”傅琢祈放下手里的文件,接过信封,随手拆开。
周助便看到有三张A4纸从里面掉落出来,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只知道傅总看完之后,脸色黑了,却又笑了。
完了,看来真是寄的不好的东西。难道是傅总的果照?他想用这些东西来威胁傅总更不能离婚?周助脑海里已经跑了一遍,如果傅琢祈让自己报警该怎么处理。
然而傅琢祈看完之后,只是顺手把纸扔进了碎纸机,并嘱咐他。
“以后他再叫人送信封来,直接拿上来,我要是在就给我。我要是不在,就连信封一起扔碎纸机里,拍照发我。”
周助应下,更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测是猜对了。
于是,他说:“傅总,必要的时候,该报警咱们也得报警。”
傅琢祈纳闷地看向他:“报什么警?”
“夫人……不是写威胁信威胁您吗?”
“不是。”傅琢祈不想说里面是离婚协议书,只是说,“他的小恶作剧而已,不必理会。”
但周助听了这话,更觉得傅琢祈是被威胁了。只是自家老板身为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周助也不会擅自行动去报警,只是内心的八卦之火烧得更旺了。
傅琢祈把碎纸机里碎出来的碎纸片拍了个照,发给花重锦。
[(图片)]
[阿锦,我说过的,我不会答应离婚。]
收到图片,花重锦顿时明白,昨天他来找自己的时候,为什么在自己问了之后,反问自己是不是没看消息。
看来第一份离婚协议书,也是魂归了碎纸机,傅琢祈应该也拍了照发给自己,可惜自己看都没看直接删了。
撕就撕,反正离婚协议书这东西,他想打印多少就打印多少。
花重锦直接打印了三百张出来,挨个签名。
签到一半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干脆直接把电子签名放在了文件上,一键打印。
信封也直接用打印机挨个打印了“傅琢祈亲启”,花重锦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开始机械地往里面填充纸张。
就只是这样无聊的工作,等收拾完,也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手机闹钟响起,花重锦把填好还没封口的信封扔到一边,起身换了衣服,叫了辆车,去跟傅琢祈越好的地方汇合。
出租车刚驶出酒店院门,花重锦就收到了傅琢祈的消息。
[狗男人:按时间来算,你现在应该已经下楼了吧?]
花重锦不想理他,但又怕他亲自跑过来,只能回了个“1”。
傅琢祈发现,六岁的年龄差确实让他跟花重锦之间有着不小的习惯差异。
比如花重锦在敷衍人的时候,会选择扣1,而他敷衍人的时候,也只会用“行”、“好”、“再说”之类的词。
花重锦很喜欢发表情包,只不过对着自己的时候反而不发。
或许,自己应该去适应一下年轻人的社交习惯。傅琢祈想,这样,或许小狐狸还能多看几条消息。
花重锦跟傅琢祈约在李家老爷子生日宴举办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
到了地方,花重锦付款下了车,在一堆黑白灰为主的车子里,努力找着傅琢祈的。
就在花重锦找得有点烦了,考虑要不要打电话喊傅琢祈来找自己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里,阿锦。”
傅琢祈穿着藏蓝色的西装,里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的马甲,浅蓝色的衬衣配着跟西装同色系的领带,看起来优雅地好像要去参加谁的婚礼。
昨天见到的下巴上青色的胡茬也消失了,傅琢祈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样风月无比的模样。仿佛昨日的憔悴,就只是花重锦眼花的错觉。
花重锦虽然也穿了正装,但绿色格子显得有些学院派,走在傅琢祈身边,本来看脸并不怎么明显的年龄差,一下也变得明显。
看看小狐狸,再低头看看自己,傅琢祈觉得,或许自己在穿衣风格上,也该朝他看齐一点?
两人并肩上了电梯,在一楼大堂下来,刚好迎上进门的云家夫妻。
“曲阿姨、云叔叔,好久不见。”花重锦主动打了招呼。
曲青书看看两人,对云修使了个眼色,才回应:“好久不见。”
云修立刻明白过来,找了个理由,拉着傅琢祈去一边聊天。
曲青书这才说:“听说你跟琢祈……在闹离婚?”
花重锦点点头:“抱歉,曲阿姨,又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曲青书摆摆手:“那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花重锦说,“反正我手里先也有爸爸之前买股份时候转给我的钱,也不会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曲青书叹了口气,又说:“婷婷跟我说,你还喜欢琢祈,是吗?”
“……是。”
“如果你真的不想跟琢祈离婚,我跟你叔叔可以……”
云婷那边不能解释,但曲青书这边没什么好瞒的。
花重锦当场解释:“曲阿姨,是我主动提的离婚。”
“为什么?”曲青书不解。
花重锦拿出当初试图蒙骗傅琢祈的说辞。
虽然这套说辞没能骗过傅琢祈,但曲青书并不知情,还是信了。
“阿锦,你这孩子就是总在替别人着想。如果琢祈真这么想的话,既然你都提了离婚,他为什么不肯答应呢?”
“祈哥哥也为我着想。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继续拖累他。”
曲青书看他固执,只是说了句“感情的事,你不能分那么清楚的”,便不再多劝。
这边聊完,曲青书去叫了云修跟傅琢祈,四个人一起进了宴会大厅。
李家老爷子八十八大寿,办得异常隆重,整个大厅至少摆了二十几桌,不少人已经到了,聚成一堆一堆,在聊不知道什么八卦。
傅家跟李家关系不错,所以花重锦跟着傅琢祈一进去,李家现在的掌权人就带着妻儿迎了过来。
“琢祈来了啊。”
花重锦跟着傅琢祈喊了声“李叔叔”,就被带着去了李老爷子那边。
李老爷子看到傅琢祈,十分开心:“琢祈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你爷爷要是还在,现在肯定拉着我炫耀,他大孙子多么多么厉害。”
傅琢祈笑着说:“李赫也很优秀啊。我爷爷要是还在,李爷爷您也能拉着他炫耀您孙子的。”
“哎呀,你可比我们家那混小子会说话多了。”李老爷子被哄得满面笑意。
一旁跟着李叔的年轻男孩撇了撇嘴:“我哪儿不会说话了,我还是我们学校演讲队的呢。”
李老爷子嘴上说着别人家的孙子好,但看向自家孙子时,眼里的喜爱还是藏不住。
“你那演讲队拿过奖吗?”
“……没有。”李赫萎了,干脆转移话题,“这不还有个比我还不会说话的嘛。”
突然被cue的花重锦:???
“李赫,怎么说你嫂子呢。”李赫的妈妈立刻扫了他一眼。
花重锦立刻摆手:“没事的。我确实……不太会说话。”
傅琢祈看他又装回了之前的样子,轻笑一声:“没关系,会倾听也很好。”
什么意思?是在嫌弃他回消息少吗?花重锦转头瞪了他一眼,却只收到傅琢祈一个无辜的表情。
“行了,你们年轻人去玩吧,跟我一个老头子在这儿也没什么话说。”李老爷子笑着摆手。
傅琢祈跟着李叔去一旁聊天,花重锦反而站在原地不动。
花重锦对李老爷子说:“李爷爷,我有件事想跟您说,可以耽误您两分钟时间吗?”
“什么事?”傅琢祈顿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他。
李老爷子也问:“是啊,什么事啊?”
花重锦回头看看傅琢祈,又看看李老爷子,咬了咬下唇:“李爷爷,我想单独跟您说,可以吗?”
李老爷子也听到了最近的一些传闻,以为他是要让自己劝傅琢祈别跟他离婚,于是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这里也没有外人。”
“那……我就说了。”花重锦也没觉得李老爷子能答应单独跟自己聊,于是说,“李爷爷,我想让您帮我劝劝祈哥哥……”
果然来了!
在场除了李老爷子,李叔夫妻包括李赫在内,也觉得花重锦要让李老爷子劝傅琢祈别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