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芝慧见状,给他端过温水和降压药:“别气了,昌哥。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现在看到周芝慧,花盛昌就忍不住想起这两天的花鹤瑄。
自从花重锦生日那晚,花鹤瑄出海却带着一身伤回来后,花盛昌觉得,自己当初最看好的这个儿子,好像也没那么优秀。
反倒是花重锦,虽然只是借着傅琢祈撑腰狐假虎威,但能让那个傅琢祈听他的枕边风,竟是已经比花鹤瑄有用多了!
尤其是昨晚酒会上,不少人都在议论,花鹤瑄才是克父的那个。
“你认识的那个大师,最近有时间吗?”花盛昌问。
他决定,再去见周芝慧介绍的那个大师一次,以及……自己再找个大师。
或许,所谓的花重锦克自己,不过是周芝慧母子的骗局。如今看起来,花重锦虽然狗仗人势变得越来越得寸进尺,但,至少他确实解决了神农生物A线停产的问题。
“有的。”周芝慧点头,“你要见他吗?我去预约。”
“恩。”花盛昌说,“就明天吧,待会儿我去跟重锦吃个饭。”
周芝慧端着水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恩,也该去吃个饭了。”
等到花盛昌一离开家,周芝慧立刻叫来花鹤瑄:“你最近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花鹤瑄还在气昨晚花盛昌打自己的事,脾气上头,对着自己妈也开始甩起脸子。
“你再这样下去,你爸真就要被那个野种给哄走了!”周芝慧有些恨铁不成钢,“前天你爸竟然被他激到花那么多钱去买那10%的股份!你也不过去拦着他,还跑去挑衅那个野种,真是生怕你爸不往他那边跑是吗?”
“那是爸最近被鬼迷心窍了!怎么能怪我?我早就跟爸说,花重锦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那就是个疯子,他迟早要毁了我们花家的!”
周芝慧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鹤瑄,你跟妈妈说实话。你之前说花重锦的那些事儿,到底有没有撒谎。”
“没有!我早就说我没撒谎了!是你跟爸爸自己不信的!”花鹤瑄有些崩溃,“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相信那个野种那个骗子,却不肯相信我!我有爸爸的偏心,我何苦要编造那种谎话去污蔑他一个只有联姻价值的野种啊?!”
周芝慧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儿子:“你爸让我约大师明天见面,我明天会让大师借这个机会拆穿那个野种的真面目,你最好找个机会,搜集点证据,哪怕是一句录音呢!”
见自己妈妈信了,花鹤瑄情绪总算平静了一些:“我知道了。”
花盛昌叫司机载着自己,去了傅琢祈在瑾大旁边的房子所在的小区。
却在门口被拦下。
没办法,花盛昌只能给花重锦打去电话。
花重锦看到静音手机上亮起的来电显示,反手扣过手机,装作没看到,继续写着日记。
——云婷跟张也已经到点离开。傅琢祈还没回来,花重锦干脆趁这个时间写写这两天的事儿。
[11月X日,晴
傅琢祈竟然记得我在十几年前提过的生日,原来他真的喜欢我啊。
不过想来想去,他的喜欢果然很肤浅。
但说实话,发疯的傅琢祈比微博上那群小姑娘想象的还要更疯一点……]
字打到这儿,花重锦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点被奇怪的东西入侵,赶紧删掉了最下面这行,重新写。
[就是不太能理解他那反复无常的态度,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吗?还是说傅琢祈其实是早更患者?
说实话,昨晚开门看到他带着蛋糕走过来,对我说“生日快乐”的时候,真的有一瞬还是挺想哭的。
看在他这么努力让我感动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不坑他的钱了吧。
至于感情……这么敷衍的喜欢,配我这样只是想利用他的人,倒是刚好,互不亏欠。]
写完日记,花重锦顺手关了电脑,把桌面上的手机翻过来。
花盛昌的未接来电已经足足打了十几通,但却在两分钟前,停止了继续拨打。
花重锦并不觉得是他放弃了,毕竟花盛昌向来不是什么识趣的人。
渣爹静悄悄,估计在作妖。
想了想,花重锦拉开衣柜,顺手回拨了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的。
“重锦啊?爸爸马上到你楼下了,你收拾好就下来吧。”
“恩,好的,爸爸。”
他竟然进来了?所以刚刚打电话是在小区门口被拦了?
那现在……花重锦看了眼时间,换好衣服出去,就看到傅琢祈开门进来。
“我在小区门口遇到了伯父。”傅琢祈一边挂着大衣,一边说,“他给你打电话,好像一直没有打通。”
“我刚刚在看书,手机静音了,没注意。”
“我让他进来了。”傅琢祈垂眸看了他一眼,“伯父说,今晚你们父子要去吃个饭?”
“恩。”花重锦点头,“是我约的爸爸。祈哥哥,借钱的事情,我会跟爸爸都说清楚的,不会让你在中间为难的。”
傅琢祈嘴角扬了扬:“谢谢。”
“那祈哥哥,我就先下去了。刘阿姨来做了饭,都在餐桌上了。你吃完不用收拾,等我回来收拾就好。”
说完,花重锦开门离开。
目送小狐狸背影消失在电梯中,傅琢祈才关上防盗门,轻笑出声。
原来他演煽情戏是这样的。
花重锦下了楼,一眼看到了花盛昌最爱的那辆迈巴赫。
看他出来,花盛昌立刻落下车窗,冲他招手:“重锦,上车。”
等花重锦一上车,花盛昌就憋不住说:“我给你打电话一直没打通,还好在门口遇到了琢祈。”
“恩。我在学习,没注意手机。”花重锦敷衍地应付着话题。
大概是车上还有司机,花盛昌并没有直接提借钱的事。而是等到到了地方,进了隔音效果不错的包间点完菜,花盛昌才开口。
“重锦啊,你最近跟琢祈的感情怎么样啊?”
好委婉。委婉得花重锦都有些不适应。
难道傅琢祈今天拒绝花盛昌的时候,并没有提是自己的注意吗?
……这么君子?
花重锦垂着眼,双手放在桌下腿上:“恩……挺好的。虽然大家都说我配不上祈哥哥,但是祈哥哥一直对我都很好,没有瞧不起我,也没有……”
訢寙
花盛昌不想再听下去,咳嗽两声打断他:“那什么,重锦啊,既然你跟琢祈感情这么好,那爸爸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呀,爸爸。”
“爸爸不是跟你说好,买你手里的股份吗?但是现在你也知道,花家又投资了几个项目,资金周转刚刚好,手头没有多余……”
花盛昌话刚说到重点的地方,包间门被推开,服务员端着一盆盆鲜活的海鲜进来。
要面子的花盛昌只能停下,等到服务员给海鲜下到桌子中间的大蒸锅里后退出去,才重新开口。
“爸爸现在手头没有多余的流动资金,一时间也凑不够那些钱,所以爸爸想……”
花重锦一副被眼前美食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模样,盯着中间的大锅。
“爸爸,我能先吃一点儿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傅琢祈到底喜欢他这个废物儿子哪一点?
但有求于人,花盛昌也只能点了头:“吃吧。是爸爸考虑不周,忘了你学习一天,一定很饿了。”
锅里的鲜活海鲜还不行,但花盛昌还点了些其他菜。
花重锦一边吃,一边两眼不离中间的大锅,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花盛昌越看越窝火。
自己喜欢的儿子竟然越来越克自己,但眼前这个除了脸什么都入不了自己眼的儿子,反倒一次又一次拿捏着自己。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让花鹤瑄去跟傅琢祈联姻的。
花盛昌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
可仔细一想,花盛昌觉得,当初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舍得推自己的宝贝儿子去火坑。
毕竟联姻的结局多半是走向离婚,他不能让自己看中的继承人,身上背着一个“嫁过人”的污点。
但花盛昌万万没想到,花重锦竟然真的能拿下傅琢祈。
在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后,花盛昌竟隐隐有种感觉——傅琢祈不会跟花重锦离婚。
“那个,重锦啊……”
“恩,爸爸。”花重锦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花盛昌捏了捏眉心,继续说:“爸爸想跟琢祈借点钱,暂时周转一下。”
花重锦开心看着中间的大锅:“爸爸,海星好了!”
有那么一瞬,花盛昌都要觉得,他是故意的!
可那张脸上写满了对吃的渴望与欣喜,看不出有一丝一毫“故意”的心机。
也是,这孩子从小就愚钝,怎么可能有这个心机?
就算跟着傅琢祈这么久,结果也只学会了一个“鹦鹉学舌”罢了。
等到花重锦在那一边吹一边扒着海星拆肉,花盛昌再次提起。
“重锦,你能帮爸爸跟琢祈说说吗?钱不是白借的,可以拟借钱合同,利率按……”
花重锦低头认真拆着海星,头也不抬说:“抱歉爸爸,钱的事,我做不了祈哥哥的主。”
“你怎么会做不了主呢?你跟琢祈的感情那么好,他现在对你百依百顺……”
花重锦拆完一个海星,并没有急着吃,而是继续去拆第二颗。
“对,没错。祈哥哥现在对我百依百顺。但,爸爸你知道吗?不让祈哥哥答应借钱给你的,就是我。”
“什么?!”花盛昌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你认真的?!”
“认真的。”花重锦拆海星的手法十分熟练,“爸爸,你不用费这个心思了。就算签借贷合同,就算爸爸你会给利息,我也不会答应让祈哥哥把钱借给你的。”
“为什么?你反悔了!”这是花盛昌的第一反应。
碟子里的海星肉已经堆成一坐小山,花重锦竟然还没有停手,好似比起吃海星来说,他更享受拆海星的过程。
“没有,爸爸,我不会反悔的。只是爸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祈哥哥借了这笔钱给你,那我跟祈哥哥不就成了左手倒右手,最后还倒贴10%股份吗?”
“你这话不能这么说,爸爸答应会给你们利息的。或者……我们可以按法定最高利息来!”
花重锦依旧摇头:“爸爸,如果您现在都拿不出这笔钱,我又怎么能相信您,日后您能连本带息还给祈哥哥呢?”
花盛昌觉得自己血压又高了,但现在转让协议没签,他还不能发火。
强压着怒火,他说:“爸爸现在只是资金都投入了项目,等到项目后期,自然就有钱了。”
“那爸爸也可以等到项目后期有钱了,再打给我。我们到时候再签转让协议。毕竟,我那晚也没有给爸爸时限。”
半锅海星都被拆解干净,花重锦这才停止继续拆海星的动作,从面前的小山上抬头。
“反正,我也不是很着急的,爸爸。你说是吗?”
花重锦当然不急!可花盛昌急。
又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只要傅琢祈答应借钱,就绝对不会让你们亏”的话,花盛昌说得嘴都快要毛火星子了。
然而对面的人,正慢条斯理吃着被堆起小山的海星肉。
当小山见底,花重锦喝了口苏打水,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才缓缓开口。
“爸爸,您不用多费口舌。借钱的事,真的行不通。”
花盛昌手里的杯子险些就要被扔出去。
“但是……”
一句话,花盛昌又忍住了扔杯子的冲动。
“如果爸爸您现在手头真的很紧张的话……嗝!”
说到关键的地方,花重锦竟然打了个响亮的嗝。
花盛昌又想砸杯子了。
“我可以给您办一个分期免息。”花重锦腼腆一笑,“现在大家不是都在分期嘛。爸爸您按总金额比例给我打钱之后,我就给您签一份转让相应比例股份的协议,您看,这样您的资金压力,是不是就小了很多?还不用额外再支付高额的借贷利息给祈哥哥,一反一正,我跟祈哥哥倒是亏了,爸爸,您可赚大了啊!”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但花盛昌怎么想都是自己被眼前人耍了。
可花重锦真的有这么能力耍自己吗?
花盛昌思前想后,得出结论:是傅琢祈借着花重锦这只学舌的鹦鹉,在戏耍自己!
果然,借钱这条路走不通了。花盛昌杯子狠狠落在桌面上,发出“碰”的一声。
花盛昌是黑着脸离开的,甚至忘了客套问一句要不要送花重锦回去。
花重锦吃饱喝足,身心愉悦。从饭店出来站在路边吹了会儿风,才随便打了辆车回家。
出租车进不去小区,花重锦在门口付款下车后,慢吞吞走在小区里。
一阵冷风吹过,花重锦缩了缩身子,把半张脸藏进了衣领下。
衣领上还站着饭店里的酒菜香,似乎还带着一丝暖意。
如果是刚来到瑾城的时候,花盛昌来这么一出,花重锦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会被这一点温暖所打动。
可惜,花盛昌并不是一个好商人,不懂放长线钓大鱼。
眼见太短,就算没有自己插手,花家也活不过这一代去。花重锦一路胡乱想着,走到了家门口。
开门进去,安静的客厅里竟然亮着灯。
傅琢祈却并不在那儿。
但是那些原本被遗忘的礼物盒,倒是都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花重锦脱掉外套挂上阳台,顺势坐到沙发上,看着那堆礼物盒,犹豫了一下,还是安静地挨个拆开。
傅琢祈并没有送什么很名贵的东西,花重锦算了算,所有礼物加起来,价值也就二十万左右。
其中花重锦最在意的,是一支钢笔。
钢笔并不是新的,看起来有多年的使用痕迹,但使用者似乎很爱惜这支笔。
放错了吗?花重锦第一反应是,傅琢祈可能不能小心把自己用过的笔给放进来了。于是,他单独把这支钢笔放到了一旁,打算等待会儿问问傅琢祈。
至于其他礼物,分门别类后,花重锦都收到了自己房间去。
收拾好又翻出换洗的衣服,花重锦刚准备去浴室洗澡,就遇到了从书房出来的傅琢祈。
“洗澡?”
“恩……”花重锦点点头,刚准备问钢笔的事,就听傅琢祈又问。
“怎么不去主卧的浴室洗?”
“……怕打扰祈哥哥。”主要还是觉得别扭。
即便最后还是答应下来自此搬到主卧去住,可花重锦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尤其是在觉得傅琢祈可能真的喜欢自己之后。
花重锦从没被人喜欢过,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我不会在卧室忙工作。”傅琢祈朝主卧走去,余光瞥见客厅茶几上的礼盒都被拆开,最后空盒按大小套在了一起。
“礼物都拆开了?”
花重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朝主卧走去:“恩。对了,祈哥哥,里面那支钢笔……是放错了吗?”
“不是。”
不是?花重锦有点不明白。
傅琢祈送礼物为什么要送一支用过的钢笔?
还是说,想送同款,结果新旧分错了?
很快花重锦否定了这个猜测。
这钢笔即便被它的主人用得十分爱惜,可跟崭新的还是有所不同,更何况,花重锦还检查过,笔里面还带着满满的墨呢。
所以,傅琢祈就是送了一支用过的钢笔给自己。
但到底为什么呢?
看起来,傅琢祈也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花重锦也干脆不问,进房后就直接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傅琢祈看到了那支被花重锦放在一旁床头柜上的钢笔。
明明好奇得要死,就是不肯来问。傅琢祈拿起笔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放回了原位。
花重锦擦干了头发出来,但还是带着温热的水气,往床边一站,背对着的傅琢祈便立刻转过身来。
“今天晚饭吃得满意吗?”
花重锦点了点头,掀开自己的被子上床。
即便到了后面,两床被子还是会成为一床被子,但花重锦还是坚持不撤。
虽然并不知道这样的“底线”到底有什么意义。
“祈哥哥,你放心,我都跟爸爸说清楚了。以后,他不会再来跟你借钱了。”
果不其然,傅琢祈立刻贴了过来:“恩。伯父生气了吗?”
被人搂进怀里,花重锦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连招,丝毫没有半分不适。
“应该没有吧?”
傅琢祈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对了,我还给爸爸出了个主意。”花重锦主动坦白,“如果爸爸真的很难一次凑够这笔钱,我可以分期给他转让。”
不愧是小狐狸。傅琢祈已经可以想象,花盛昌听到这个主意后的脸色。
不过,花盛昌最后大概会把这笔账记在自己头上——很明显,在花盛昌眼里,这种杀伤力不强但侮辱性不小的手段,绝对不会是花重锦自己想出来的。
算就算吧,傅琢祈也不在意。给老婆背锅嘛,应该的。
花重锦本以为花盛昌被自己拒绝了,就不得不去变卖资产换钱了。结果没想到,花重锦竟然听到了花盛昌到处找亲朋好友借钱的消息。
当然,消息传出来就代表着一点:大家都拒绝了借钱,并把这事儿当做乐子讲了出来。
这完全超出了花重锦的预料。
毕竟在他看来,花盛昌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典型中年大爹。
就算饿到浑身浮肿,也要说自己是油水太好吃胖的那种经典大爹。
但花盛昌竟然会拉下一张脸,四处借钱?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花盛昌其实一开始也没打算做这么丢脸的事的。
但是他去见了周芝慧介绍的大师后,又自己请了三个大师。
大师们都劝他,手底下的不动产能不变卖就不要变卖,不然日后如果有个什么变数,那他可就真一无所有了。
再加上周芝慧从旁劝说,说现代社会借钱很正常,没人会瞧不起。花盛昌也就动了心。
结果呢?!
花盛昌差点没被气到吐血!
一分钱没有借到不说,那些一样盯着花重锦手里股份的人,还来嘲笑自己,买不起就别买。
甚至还有人说什么“要不买不起就算了,反正儿子是你的儿子,股份也算是你的了”。
花盛昌差点被气进急诊。
至于去银行贷款……花盛昌当初要是能贷到款,也不至于如今会被傅琢祈如此拿捏!
想到这,花盛昌就有些后悔。
当初自己竟然会觉得傅琢祈虽然商业头脑不错,却不擅心机!
真是被这场不公平的联姻给冲昏了头脑。
傅琢祈这小子,看着光风霁月的,心思竟然如此歹毒!
花盛昌这边过得不舒坦,花鹤瑄自然也舒坦不了。
一向对自己宠溺有加的爸爸脾气越来越大不说,甚至还开始打骂自己。花鹤瑄怎么想都是花重锦的错!
可是他又打不过花重锦那个疯子。
上次游轮上的一架,给花鹤瑄直接打出了心里阴影。
就在花鹤瑄苦于怒火无处发泄的时候,一个名叫张也的人找上了门。
他说:“我知道你跟花重锦有过节,正巧,我也一样。”
但花鹤瑄被花重锦阴了这么多次,并不敢轻信眼前人。尤其是,对方是花重锦那个好姐妹,云婷的男友。
“那是我们之前有误会。”花鹤瑄说,“现在误会解开了,我们没有什么过节。”
张也一听有点傻眼。
这怎么跟自己打听到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这俩人因为家产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吗?尤其是花重锦不受宠,但花鹤瑄可是花家最宝贝的少爷。
“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花重锦派来试探你的。”张也直接坦白,“你应该知道的,我现在是云家那位大小姐的男朋友。但是,花重锦一直从中捣乱,不让我跟云婷约会,也不让我跟云婷……”
张也把自己这段时间的怨气都说了一遍。
花鹤瑄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他好像不是说谎。
于是,他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他不要再来坏我的事。我想……”
听完他的计划,花鹤瑄讥嘲地笑了:“找人堵他?你知不知道他多能打?”
“就他那个小身板……”
花鹤瑄撩起自己的刘海,露出额头上一个还没好利索的疤:“看到没?他干的。”
张也愣住了:“他……不是一向很怂的吗?”
但随即又意识到,兔子急了尚且会咬人,何况一个成年男人。
花鹤瑄看他似乎想打退堂鼓,赶紧道:“硬的来不了,可以来阴的。你知道他为什么这几次都能顺利逃过去吗?”
张也摇摇头。
“因为他一直卖惨,所有人真的以为他很惨!”提起这几次的经历,花鹤瑄就气得咬牙切齿,“只要你能拆开他的假面具,后面的舆论自然就会偏向你。”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云婷突然提议要回学校参加秋招的尾巴。
花重锦心下狐疑,但还是陪着她去了。
学校广场上支着不少摊位,云婷跑前跑后,在打听私人机构老师岗位的情况。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单纯来参加秋招的,而且还是为了自己。
但花重锦余光撇到旁边的张也,就知道这事儿绝对没有这么单纯。
这傻子,看向自己时,眼里的恨意都快有实体了。
“阿锦!我觉得下学期实习的时候,你可以先去那些私立机构攒攒经验。”云婷并不知道自己男友的花花肠子,只是认真给花重锦谋划出路。
“好。”花重锦一一应下。
张也在旁边看得眼睛都要冒火了。
花重锦只觉得好笑。
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忍多久。
然而都没过几分钟,张也就已经忍不下去了。
他拉了拉云婷,小声说:“婷婷,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啊?重锦他想做老师,挑选也没那么复杂,现在你也给他挑的差不多了。”
想了想,云婷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冷落了男友,于是一口应下。
张也计划得逞,回过头冲着花重锦挑衅地笑了。
幼稚。花重锦觉得,这人野心不小,却完全没有足以匹配野心的能力,哪怕是忍耐力,都没有。
就算自己不出手,迟早也会被云婷自己察觉。
但花重锦还是不想等到那么晚,等到那时候,有些事就已经晚了。
自己从小被摔打习惯,在成年前尚且残存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云婷这样自小被宠爱长大的女生,又怎么能扛得住过分现实的结局?
“阿锦,那我先陪张也去看看,你自己再在这转转吧。”
“好。”
等两人走出去十几米,花重锦也动身,悄悄跟在了后面。
只见张也把云婷带到了另一边设计类公司聚集的小广场后,自己便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又折返回去,不知道跟云婷说了什么,一个人走掉了。
随后,花重锦的手机响了两声。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知道你的秘密,来瑾大体育场后树林。半小时后如果你没有出现,那么我会将秘密发给全校。]
“噗。”花重锦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这种东西能威胁到谁呢?如果他们真的知道自己的秘密,还会来通知自己?
花重锦随手删了短信,没有搭理。
云婷这边碰到了同专业的女生,花重锦看她们约着一起去了学校里的甜品店,也就转头离开。
至少这几个女生,花重锦还是放心的。
在回去大广场的路上,花重锦被三个男生拦住了去路。
“花重锦?”为首的人再三确认,点了点头,“跟我们走。”
忍着嘴角的上扬,花重锦一脸疑惑:“你们是谁?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你的学籍信息出了点问题,老师叫我们过来带你去修改一下。”
花重锦:……
完了,要对蠢过敏了。
先发短信威吓,又用这么蠢的借口来带自己走,张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现在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谨防电信诈骗了。
不过花重锦还是跟他们走了。
因为他想看看,这个蠢货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
跟着三个男生走到了教务处,但周末的教务处根本没有老师上班。
办公楼里静悄悄,穿过穿堂的走廊,三人直接带着花重锦到了一间似乎被用作仓库的办公室。
房间里的灰尘随着人的进入,四散在空气中,呛得花重锦咳嗽两声。
“在这改信息?”
张也从一个储物架后面走出来,对着三人摆摆手:“谢了兄弟,晚上请你们吃饭。”
“客气,带个人而已。”三人退出了房间。
仓库里只剩下花重锦,张也,以及满屋的灰尘。
“怎么是你?你找我做什么?”
“你果然很会装。”张也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你就是靠着这样的伪装,骗到你那个有钱老公的?”
花重锦很快意识到,张也应该是跟花鹤瑄联系过了,这笃定的语气,想必是花鹤瑄跟他说了很多事。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既然张也见过花鹤瑄,现在角落里少不了有录音笔、摄像头之类的东西。
毕竟花鹤瑄上次就打算这么做了,可惜,被自己识破后,一无所获。
花重锦觉得有些好笑。
上次明明都失败掉的手段,他是怎么敢继续拿来用的?当自己是傻子?还是他们的智商不允许他们升级手段。
“这里又没有外人,跟兄弟说说老实话呗。你……是不是喜欢云婷?”张也缓缓走到他面前。
“阿嚏、阿嚏、阿嚏——”花重锦鼻子有些痒,连打了三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