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花重锦的承诺,二叔十分放心,于是跟他碰了下杯:“今天也别想那么多了,你难得来一次这样的场合,多学学多看看。”
花重锦只是浅浅抿了一下,点点头:“谢谢二叔!”
等到这个二叔离开,立刻又有人围了上来。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手里却捏着百分之十股份的花重锦,就像一块散发着炙烤香气的肥肉。
“重锦啊,我是你四叔,你还记得吗?”
一样的开场白,花重锦也拿出同样的态度去应付。
只是后来这些人比二叔要难缠得多,花重锦不得不陪着喝了好几杯酒。
直到花盛昌也端着酒杯找上来。
“重锦,爸爸有话想跟你说。”
花盛昌只是应付了一下其他人,一转身,就听到有人打算从花重锦手里买走那10%的股,顿时急了。
推掉了老友的寒暄,花盛昌赶紧找到了已经有些醉意的花重锦。
“爸爸什么事啊?”
花重锦脸上泛起酒色,眼神也有一些迷离,看起来再喝两杯就要彻底醉了。
花盛昌举起酒杯:“重锦,爸爸先敬你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
花重锦受宠若惊,赶紧跟着喝了一杯:“爸爸这是干什么?”
“神农A线复产的事,爸爸知道是你在琢祈那边说好话的,对此,爸爸十分感谢你!”花盛昌又端了一杯,“第一杯,就是爸爸答谢你的酒;这第二杯,是爸爸给你道歉的。”
说完,花盛昌又一饮而尽。
花重锦只能又跟一杯:“爸爸跟我道什么歉?”
“爸爸脾气不好,但是爸爸也是爱你的。之前因为爸爸不懂怎么表达,也伤害到了你的情绪、你的自尊,爸爸最近一段时间也认真反思过了……”
花盛昌的表达十分深情,深情到眼角竟然含了泪。
要不是自己太了解花盛昌,要不是还有个花鹤瑄做对比,花重锦觉得,或者自己智商低一点,可能真就信了。
“爸爸不该用那些极端的方式表达对你的关心。不管你多大年纪,在爸爸面前,你总归还是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的。现在爸爸都想明白了,以后爸爸会用正确的方式来关心你……重锦,你还怨爸爸吗?”
花重锦摇摇头:“不怨。我从来没有怨过爸爸。”
只不过是单纯的恨罢了。
“有你这句话,”花盛昌抬手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爸爸就放心了。对了,你手里那10%的股份……”
花重锦觉得,花盛昌并不是一个好的编剧,这戏份衔接太快,毫无过度,太过敷衍。但,花盛昌却是一个非常好的演员。从入戏到出戏甚至不需要找状态,信手拈来。
或许,自己的演戏天分,就是遗传自他吧。
“爸爸,刚刚好几个堂叔都来找我说,想要收购我手里的股份。我……我应该怎么办啊?”
果然都有这个野心!
花盛昌心里一凛,表面上装作担忧的模样:“你已经答应谁了吗?”
“没。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先跟祈哥哥商量一下。”花重锦搬出傅琢祈。
花盛昌立刻说:“琢祈自己公司的事就已经很忙了,你就别拿这种事去烦他了。爸爸不是在这里吗?你可以跟爸爸商量。”
轻咬着下唇,花重锦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爸爸,其实我谁都不想卖,可以吗?”
“为什么?你也想参与公司经营吗?”话一出口,花盛昌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赶紧打补丁,“啊,不是爸爸不希望你参与进来,只是你大学学的中文,要是再考研学个相关专业,也来不及……”
在心里冷笑一声,花重锦打断了他的话:“没有的,爸爸。我不想参与公司经营,只是,我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什么后路?”
“叔叔们今晚都委婉地提醒过我了,我跟祈哥哥之间的差距,是一直存在的。祈哥哥那么优秀,可我什么都不懂,就连今天会上那些话,也都是祈哥哥提前教过我的。”
果然是这样啊。花盛昌心下了然。
花重锦继续说:“其实我也明白的,祈哥哥迟早有一天会跟我离婚……所以我想,把这些股份留作我离婚后的唯一退路。”
“胡说八道!这怎么会是你唯一的退路呢?你姓花,你永远是爸爸的儿子。就算没有这些股份在手里,爸爸还能看你流落街头不成?”
花重锦没有回答,只是用有些涣散的眼神看向花盛昌。
“真的吗?爸爸。”
“真的!”花盛昌说,“既然你也知道,你跟傅琢祈迟早会有离婚那天,股份放在你手里,说不定哪天傅琢祈就从你这里骗走了。不如转让给爸爸,爸爸帮你拿着。等真到了那天,爸爸再转让给你。”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花重锦就会点头答应。
然而花重锦却摇了摇头:“爸爸,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公平一点。既然大家都想要我手里的股份,不如就……拍卖吧。”
花重锦说这话的声音大了很多,像是一个被酒精所操控的醉汉。
旁边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句话,立刻围了过来:“真拍卖吗?”
“什么时候?”
有人看花重锦醉态明显,干脆直接说:“要不速战速决,就在这吧!正好现在所有人都在。”
知道花盛昌一直在打这10%股份的主意,其他人自然同意当场解决。毕竟一旦过了这村,花盛昌作为花重锦的亲爹,那自然是有极大优势的。
既然花重锦醉了,还主动提出拍卖,他们巴不得当场就搞定。
花重锦看着花盛昌脸上隐忍的怒火,心里不住偷笑。
“既然叔叔们这么捧场,那我们就在这里拍吧!”花重锦说,“等等,我去找……找个东西,当拍卖锤。”
花盛昌已然控制不了此时的局面,毕竟谁都不想肥肉落到别人嘴里。
没几分钟,不用花重锦自己找东西替代,就有人直接给他递了个拍卖锤。
“那么,起拍价,一元?”花重锦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但人群却没有响起一点儿讥嘲声,反倒立刻响起出价的声音。
这场完全不正规的拍卖会,却意外地井井有条,花重锦玩着手里的拍卖锤,一副醉到有些神游天外的模样。
直到价格出到了市价的两倍。
花盛昌说:“三倍。”
其他人齐齐沉默。
花重锦好奇问:“爸爸,三倍是多少钱啊?”
花盛昌报了个数。
“啊……就这些啊。”花重锦猛地一睁眼,好似突然清醒了一些,“如果我不卖的话,每年分红有多少?”
发现糊弄不下去,花盛昌只能说:“五倍。”
然而花重锦依旧不满地摇了摇头:“那我不卖了。只要留着股份,我就可以年年拿分红。”
花盛昌努力克制着快要憋不住的怒火:“重锦,这些钱已经够你买两套房了。”
“可是爸爸,这笔钱,是我未来七十年的倚仗啊。”花重锦说着,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泪,“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也不招亲戚朋友们的喜欢。就连现在的祈哥哥,也迟早会跟我离婚。我想,至少要给自己留一笔,能抵得上五十年分红的钱。”
听到花重锦这个想法,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可他们又不想放弃。一旦今天放弃了,说不定花盛昌私下会跟花重锦用其他什么承诺,直接低价买走。
还是当场拍完更合算。
于是有人继续出价,甚至在经过这一出后,出价翻倍速度越来越快。
花盛昌脸色越来越黑,可看向花重锦时,后者却依旧在吧嗒吧嗒掉眼泪,一副醉到完全不可理喻的状态。
直到花重锦有些大舌头地说:“刚刚四叔出价没人加的话,就倒计时了……”
花盛昌忍着心梗的感觉,喊了个价。
这个价一出,其他人都彻底放弃——他们拿不出比这更高的价了。
倒数三次结束后,花重锦敲了拍卖锤:“那么,股份就卖给爸爸啦!”
“转让协议签一个吧。”
“先不签。”花重锦说。
一群人又顿时燃起希望,以为他是喝到神志不清了。
花盛昌自然不想夜长梦多,赶紧说:“重锦,你不会打算反悔吧?”
“我不是反悔,这么多叔叔们在这看着做见证呢。我只是想,爸爸先把款打给我,我再签。”
旁边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大侄子这话说得没错,钱到账才能签协议。不然股份钱财两空怎么办?”
不少人也觉得花盛昌可能会赖账,毕竟他们觉得,花盛昌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可用资金。
于是立刻附和:“亲兄弟明算账,亲父子也一样。”
“大哥不会想赖账吧?”
被你一言我一语高高架起的花盛昌,心里赖账的算盘再也不能打,只能在心里痛骂了几声,最后咬牙切齿。
“行,爸爸尽快把钱打给你。”
角落里,明明被花盛昌叫来结交股东、方便未来接手公司的花鹤瑄,今晚却成了无人在意的镶边货。
而那个废物花瓶,却凭借那10%的股份,成了被人注目捧着的焦点。花鹤瑄眼里写满了嫉妒与不甘。
酒精上头,花鹤瑄径直朝着那边走过去:“花重锦,你差不多……”
“啪!”话才刚一开口,花盛昌一个巴掌精准落在了花鹤瑄脸上。
他才忍痛花大价钱买下来的股份,这臭小子是打算给花重锦一个反悔的理由吗?!花盛昌简直快要被他气死了。
“爸爸?!你打我?你又为了这个野种打我?!”花鹤瑄酒劲儿上来,发起了疯。
旁边的酒杯全都被扫落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了许久。
花鹤瑄一边打砸,一边骂骂咧咧。
花盛昌简直被气得快要晕过去了:“快!按住他!这孩子喝多了!”
等到花鹤瑄被人按下,花盛昌又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这老二也不怎么样啊,毛毛躁躁,静不下心,我看要是给他接手公司,公司迟早完蛋。”
“幸亏今晚没花大价钱拍这10%股份,要是拍了,说不定迟早要给这老二霍霍干净。”
“说得对。不过我手里这些股份,还不少呢。要是日后真给老二接管公司,我都要考虑赶紧变卖算了。”
“这老二以前不这样的啊,最近是怎么了?”
“你们没看网上那个算得很准的大师说吗?老二他克父啊!那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哎呀,记不清了。反正就是说很不好。”
“我也看了。你还真别说,我真觉得自从大哥把老二认回家后,这公司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那些差不多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响着,花盛昌看向那边被两个人按着还在挣扎骂人的花鹤瑄,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难道这小子真克自己?
花重锦早就趁没人注意自己,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脑袋一点一点打起了瞌睡。
直到闹剧彻底收场,才有人来提醒他,该回去了。
坐上回家的车,花重锦连连打着呵欠。
为了不在车上睡过去,花重锦摸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日期,清醒了几分。
今天,是他真正的二十四岁生日。
可惜除了已在天堂的母亲,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记得,没有人在意……
原本在酒会上计谋得逞的快乐,也瞬间消散了许多。
花重锦捏了捏眉心,觉得自己今天酒是喝得有点多了。
拍卖加上花鹤瑄的闹剧持续了太久,久到现在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昏黄的路灯照着每位下班回家之人的身影,看起来竟有几分温暖。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花重锦一个人上了楼。
开了家门,家里一片漆黑。
傅琢祈还没回来?
花重锦抬手按上开关,可咔哒一声后,房间并没有亮起来。
停电了?
摸出手机,花重锦用屏幕光照着先换了鞋子,随即准备给物业管家打电话来看看。
就在电话拨过去前一秒,阳台那边突然又暖黄色的星点光线亮起,而且还在顺着客厅,一点点朝着玄关亮起来。
花重锦关掉刺眼的手机屏幕,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那是一条从阳台一直亮过来的灯路。
那些星星形状的灯带铺在路的两侧,一点点亮起,照出被灯带夹在中间的东西。
——那是从玄关一直铺到了阳台的、一时间数不出有多少个的礼物盒。
就在花重锦纳闷的时候,昏暗灯光里,有人走了过来。
傅琢祈手里捧着一个蛋糕,蛋糕上插着数字2跟数字4的蜡烛。
烛火随着走动,摇摇曳曳,仿佛一个用力就要熄灭。
花重锦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其实烛火并没有那么脆弱,直到傅琢祈站在花重锦面前,烛火晃了几晃,稳了下来。
“生日快乐。”傅琢祈把蛋糕端到他的面前,“许个愿望,吹蜡烛吧。”
花重锦心里本该有很多疑问,可此刻,却一个都冒不出来。
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不大的蛋糕上,跳跃着的烛火。
闭上眼,学着偶像剧里的那样,可花重锦想了半天,竟也没想出一个愿望。
他只是在想,要不,就不要利用傅琢祈了吧。
毕竟,他给自己过生日哎。他……有点好。
吹灭了蜡烛,花重锦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可在会场演戏的时候哭过,此刻倒是没有眼泪给他掉了。
傅琢祈合上电闸,开了灯。
这才看清,眼前的小狐狸,整个人都红红的,眼里还带着几分湿意。
“喝酒了?”
花重锦跟着他走到餐桌旁,看着他放下蛋糕,直接伸手抹了一点儿奶油放进嘴里。
没有得到回应,傅琢祈一转身,就看到小狐狸像个孩子一样,正在自己没看到的地方,偷偷用手指沾奶油吃。
“先去洗手,我去给你拿勺子。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喝了那么多酒,先吃点蛋糕垫……”
奶油的甜腻混着空气里好闻的草木香,花重锦觉得,自己或许可能大概……也有点醉奶油。
一把拉住傅琢祈的领带,花重锦踮起脚,堵住了那张还在讲着温情话的唇。
还沾着奶油香甜气息的舌尖,主动又灵活地顺着傅琢祈因为说话本就张着的唇缝钻进去。起先那不老实的舌尖还有些茫然,似乎不止该做些什么。
很快,就好像找到了另一半一样,与之交缠在一起。
傅琢祈愣了一下后,很快接受了这个来自小狐狸的努力亲吻,虽然一开始有些不得章法,但很快还是勾起了他心底本来被藏好的那点谷欠望。
“阿锦?”傅琢祈小声喊着他的名字。
花重锦却用沾过奶油的食指点在他唇上:“可以……抱我去沙发吗?”
花重锦之前就已经知道,傅琢祈买的沙发躺起来是什么感觉。
只不过多了个人,原本躺起来还算宽敞的沙发,顿时好像拥挤了许多。
拥挤到花重锦一直都能听到,那两股交织在一起的心跳声。
如暴风,如雷鸣。
客厅里平时几乎用不到的茶几上此刻处处沾染着汗水。
花重锦背贴着冰凉的玻璃桌面,身前却是另一个人炽热的体温。手指在带着水渍的玻璃抓了几下,留下淡淡的指印后,便有些无力地垂在一旁,随即又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按回到头顶。
花重锦觉得,今天的傅琢祈有点疯。
但说实话,他并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反倒有点兴奋劲儿在里面。
好似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己跟傅琢祈是一路人,他们都是会为这种疯狂而兴奋的人。
后来,花重锦又上上下下好好体验了一把,傅琢祈主卧洗手间那个白瓷洗手台的触感。
到了最后,花重锦双腿直打颤,站都站不稳,只能全靠身后人出力撑着。
这晚,傅琢祈的话并不多,也没有像之前几次一样,坏心地讲一些逗弄花重锦的话,只是一边疯狂地动作,一边温柔地亲吻触手可及的每一个地方。
花重锦做了个梦,难得梦到了母亲。
梦里,母亲穿着她最爱的那条蓝色碎花裙,打着记忆里的遮阳伞,站在村口马路边,面带笑容地看着他。
“阿辞,生日快乐。”
“妈妈!”花重锦冲着母亲跑过去,却发现记忆里总是需要自己仰头去看的母亲,此刻竟需要自己低头去看。
“恭喜我的阿辞二十四岁,迎来第二个本命年了。”母亲抬起手,像记忆里一样,轻轻拍了拍花重锦的头,“二十四岁的你,有没有找到那个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呢?”
在花重锦准备这么回答的时候,潜意识里却突然闪过了傅琢祈。
母亲看着他笑了:“看来是有了。看你过得越来越好,妈妈就放心了。”
“……不!”即便是在梦里,花重锦还是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去,想要拥住眼前人。
然而母亲却突然消失,周围只剩白茫茫一片。马路、村庄,就连村口那棵大树,也都消失不见。
“不……不要走……”
傅琢祈一醒来,就听到怀里人带着哭意的梦话,赶紧抬手请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抚。
“不走,我一直都在。”
直到怀里人渐渐安稳下去,傅琢祈才停下轻拍的动作,帮他重新整理了下被子,轻手轻脚地起床。
其实直到昨晚之前,傅琢祈还是有些赌气意味在的,所以一早计划的生日庆祝,本来是打算作废的。
但好巧不巧,今年花重锦的生日刚好跟花家的股东大会是一天。
一想到小狐狸要去见那些看了就气的人,傅琢祈又不忍心让他在生日这天,满心只剩下恨意。最后,还是重新捡起了自己最初的方案,准备了昨晚那个小惊喜。
不过花重锦的反应倒是远超出了傅琢祈的预期。
傅琢祈穿好衣服,回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睡的人,心道,也不知昨晚他的反应里,有几分是真心流露,又有几分是酒精作祟。
去到餐厅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傅琢祈看了看餐桌上那个奶油已经风干的蛋糕,坐在餐桌旁,无声笑了笑,给刘姨发去了消息。
那个不大的蛋糕,便成了傅琢祈今天的早餐——虽然已经不算早了。
解决完蛋糕,傅琢祈简单收拾了下一片狼藉的客厅,就去了书房给周助理打电话。
周助理听完老板的叮嘱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傅琢祈给他递了个台阶。
周助理立刻说:“那个……傅总,不知道您听说了没,夫人手里有花家10%的股份。”
“恩。”傅琢祈一边看着邮件,一边应了一声。
“但是昨天花家股东大会之后的酒会上,夫人他……他把那10%的股份给当场拍卖了。”周助理也不卖关子,直接说,“听说是直接卖回给了老花总。”
所以昨天小狐狸才喝成那样的吗?想必昨天那些人都使劲浑身解数,想从花重锦手里骗去那10%的股。
傅琢祈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好的,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老花总今天下午想跟您见一面。”
“推掉。”傅琢祈毫不犹豫。
“好的,傅总。”
挂断电话,傅琢祈看了眼被自己免打扰的群聊。
群聊里果然都在讨论昨天花重锦拍卖股权的事。
[别说,这次小废物做的选择倒是挺对的。那10%股份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直接变现,以后想干嘛干嘛。]
[听说昨晚他在那一边哭一边说傅总迟早要跟他离婚?真的假的?他还有这自知之明呢啊?]
[真的啊!而且还用这理由,把价格翻了好几倍呢。]
[哟?这要是真的,那我对这小子有点改观了。]
[所以有人知道那花瓶拿股份换了多少钱吗?]
看着后面有人回答的金额,傅琢祈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不愧是小狐狸,这一手下去,花盛昌就算变卖一部分不动产,怕是一时间也很难凑够这个金额。
傅琢祈一下明白了花盛昌今天想见自己做什么。
算盘打得倒是精明,不过,他还真拿自己当傻子吗?
又一言不发地围观了会儿群聊,傅琢祈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知道是刘姨来做饭了,于是起身出去。
看到傅琢祈,刘姨立刻把手里的蛋糕盒递过去:“先生说得有点晚了,只能去外面店里买了现成的。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吃得惯这个味道。”
“没关系,他能吃得惯。”
小狐狸最好喂了。
“哎,这地上怎么……”刘姨看着全都堆在一旁的礼物盒,“待会儿做完饭,我来收拾吧。”
“不用。”傅琢祈起床后简单整理了下客厅。
当然,重点是昨晚他们两个那些能看不能看的痕迹。所以那些并没有被新主人拆开的礼物,就那么堆在了一旁。
“先生,您跟夫人平时工作学业都忙,这种小事让我来就行了。”
傅琢祈笑了一声:“谢谢刘姨,不过这些礼物,我想让阿锦自己来处理。”
刘阿姨恍然大悟:“瞧我这脑子!既然是先生送夫人的礼物,当然还是留给夫人自己一点点收最有意义。不过昨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节日,是我们之间的一个小纪念日。”
刘阿姨顿时笑了:“哦——不愧是先生跟夫人,真浪漫。”
“对了,刘姨,昨天阿锦喝了不少酒,今天的两餐饭都做得清淡点吧。”
“没问题。那我煮个粥吧。”刘阿姨去了厨房忙活。
傅琢祈也顺势起身,把蛋糕摆在餐桌正中间后,去客厅把昨晚铺的灯带收了。
收完最后一段,傅琢祈直起身,就看到主卧房门被拉开,花重锦穿着明显不属于他的睡衣,正站在门口。
“醒了?”
花重锦点点头。
他没法开口,一开口就是沙哑到不行的声音,堪比发了一场高烧。
“刘姨在做饭,你再休息一下,出来吃饭吧。”
又点了点头,花重锦趁刘姨还在厨房看不到这边,回了自己卧室,准备换套严实点的衣服。
——刚刚起床后,花重锦借用了下主卧的洗手间,结果就看到了自己全身上下那些非常不能过审的痕迹。
真是疯了。
不仅傅琢祈,就连自己也是。
花重锦打着呵欠从衣柜里翻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穿上,提裤子的时候,只觉得腰跟断了又重新接起来的一样。
狗男人。
跟狗一样。
花重锦换好衣服,下意识去找自己手机,却发现手机昨晚不知道被丢在了什么地方,大概率还在客厅,只好开门出去。
傅琢祈正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看全国的财经新闻。
“祈哥哥……你看到我的手机了吗?”环视一圈无收获的花重锦只能主动询问。
傅琢祈弯下腰,拉开茶几下的抽屉,拿出了他的手机:“在这里。”
“谢谢。”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当然,花重锦的身体确实很疲倦,但精神倒是意外地好。
接过手机,花重锦翻了翻来电显示,果不其然,云婷今天上午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
聊天软件里,云婷也发来了一长串留言。
[抱歉,婷婷,昨天年会之后的酒会上,我喝多了,一直睡到现在。]
[手机开的静音,没看到消息,真的抱歉。]
消息一发过去,云婷立刻就回复了:[喝多了?那你快好好休息吧!]
[今天中午我跟张也去学校食堂吃饭就行。]
看到这句话,花重锦立刻发过去:[别!]
[刘阿姨已经在家里做饭了,你还是过来吃吧。]
绝对不能放那个张也单独跟云婷在一起。
云婷也不跟他假客气,确认了一下,回了了OK。
花重锦赶紧起身,想要去厨房跟刘姨说一声,结果刚站起来,就被酸痛的腰背给抻住了。
“你想去做什么?”傅琢祈转过脸来问。
“……想去跟刘姨说一下,婷婷待会儿带男友过来吃饭。”
对于云婷这段时间一直在他们家蹭饭这件事,傅琢祈也从刘阿姨那里听来了。在听到跟云婷一起来的还有个男同学后,傅琢祈也明白了花重锦在干什么。
倒是也有点意思。
云婷担心花重锦,跟当妈一样耳提面命,生怕花重锦被自己伤害;现在轮到花重锦担心云婷,跟当爹的一样追在旁边,生怕给臭小子可乘之机。
“你坐着吧,我去跟刘阿姨说。”傅琢祈拍拍旁边新换的沙发垫,自己起身去了厨房。
等傅琢祈回来,花重锦脸上挂着一丝可疑的红晕,低声道了句谢。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傅琢祈担忧地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并不热,随即明白过来,凑到他耳边,“刚刚我拍沙发,是让你想起昨晚的事了吗?”
狗男人,真狗啊!
“……不。只是觉得,我又麻烦祈哥哥了。”花重锦偏不顺他的心。
傅琢祈看他嘴硬,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现在清醒着不肯说实话的小狐狸,真不可爱。
云婷带着张也跟往常一个时间来到了花重锦家门口,按下了门铃,等着人来开。
然而防盗门被推开,里面站着的却不是花重锦。
“你怎么在?”
傅琢祈让开门口,示意他们进来,随口回答:“这是我家,我在很奇怪吗?”
“……那倒也不是。”云婷把包顺手挂在玄关,“主要是白天你不在公司,有点意外。”
现在的云婷对傅琢祈已经没有那么多意见了,说话语气也熟稔了不少。
一旁的张也好奇地偷偷看着傅琢祈,眼睛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在心里狂打小算盘。
“恩,今天翘班。”
“哈?”云婷惊呼,“你翘班……”
随即又想起之前傅琢祈翘班的两次,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