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有想翘班的时候。”傅琢祈把餐桌上的蛋糕提进了厨房。
刘阿姨已经做好了饭,正在往外端,傅琢祈也顺势帮忙端了一下。
云婷倒是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旁的张也就跟看到什么奇景一样,突然瞪大了眼。
傅琢祈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看向客厅沙发上的花重锦:“阿锦,过来吃饭了。”
“……恩。”花重锦从云婷来的时候,就打算要起身。
但是沙发有点矮,坐下去之后,想起就有点麻烦了。
尤其是沙发还换了新坐垫,比着之前要软一些,花重锦更是觉得腰上没法借力,所以努力了半天,看起来还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架势。
傅琢祈看他慢吞吞地没有动作,心下明了,干脆走过去,伸出手。
如果不是怕他恼羞成怒,傅琢祈此刻是想直接把他给抱起来的。
有了傅琢祈伸过来的手借力,花重锦总算顺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见云婷纳闷地看向自己,花重锦解释:“昨晚喝多了,摔了一跤,扭到腰了。”
傅琢祈松开他的手,闻言无声笑了一下。
果然,小狐狸撒谎的本事真是一流。
云婷信以为真,担忧道:“啊,那你要不要去看看?推拿一下。”
“今晚再看看吧,要是明天还不好就去。”花重锦一个人慢吞吞去了洗手间,等回来的时候,正准备自己拉椅子,傅琢祈就已经伸手过来,帮他拉开了椅子。
“谢谢。”花重锦小声道谢,在傅琢祈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坚硬的实木椅子高度倒是合适,但……太硬了!花重锦坐得有些不太舒服,下意识扭来扭去,试图找个舒服的姿势。
傅琢祈察觉后,立刻放下筷子,起身去客厅沙发上,拿了两个靠枕回来,一个垫在椅子上,一个垫在身后。
“你这腰伤得也太狠了吧?”云婷一边吃饭一边说,“你昨天是喝了多少啊?”
“……不记得了。那些叔叔伯伯的都一直拉着我喝酒,我也不能拒绝,都是长辈。”这话,花重锦也是顺势说给傅琢祈听的。
傅琢祈自动理解为,小狐狸这是在跟自己声明,昨晚不过是酒精作祟。
但花重锦这次还真不是这么个意思。
他只是想提前铺垫一下,自己手里股份不给傅琢祈而是卖回给花家的人,是无奈之举。
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花重锦知道花家迟早要完蛋,要是把股份给了傅琢祈,倒是连累傅琢祈也跟着吃亏。自己都已经利用他了,就不要再额外给他制造亏损了。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了。”云婷有些愤愤,“这群老酒鬼,就知道抓着年轻人喝酒!烦死了!有什么事儿是离开酒不能谈的吗?”
“大家也是对我好奇吧。毕竟我第一次出现在股东大会上。”
“大家都是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好奇的。”云婷对着花家那群人好一通吐槽。
花重锦安静听着,最后给出一个气人的回答:“……其实,那些叔叔们也都挺关心我的。”
果不其然,云婷翻了个白眼:“行吧,不说这个了。那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明天能去图书馆吗?”
“……大概?”花重锦也不太确定自己这样,明天去图书馆还能不能坚持坐一上午。
一旁傅琢祈干脆提议:“反正你们中午也要过来吃饭,不如直接在我们家里自习吧。反正这边环境一直很安静,可能比图书馆有人进进出出还要安静一些。”
云婷认真思考了一下:“有道理啊!反正白天你去公司,家里也只有阿锦一个人。而且最近天儿越来越冷,学校还图省电费,空调都不开。”
“恩。这样阿锦也可以每天多睡一会儿。”傅琢祈点头。
有了昨晚的事,花重锦怎么听怎么觉得傅琢祈这句话有话外音。
但云婷没有多想。有着昨天花重锦被亲戚灌酒的事儿,她已经下意识把所有问题都归结给了花家那些人。
“那今天下午,我们还是先回图书馆,明天开始再过来吧。”云婷冲傅琢祈挤眉弄眼。
傅琢祈倒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样:“你们书都带过来了吗?带来就别来回折腾了。”
“没带!”
“带了。”
云婷跟张也一同回答,却是两个答案。
“没事,你没带可以看我的。”张也立刻转头跟云婷说完,又冲着傅琢祈道,“那就打扰了。谢谢傅总。”
“不客气。你是婷婷的男朋友?不介意的话喊声哥也可以,不用那么见外。”
即便对傅琢祈的意见没那么大了,但听到“婷婷”这个称呼从傅琢祈口中喊出来,云婷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有种上课发呆被笑面虎班主任点名的错觉。
张也倒是从善如流地喊了声“傅哥”,随后主动搭起了话。
傅琢祈也有问必答,一副温柔答疑解惑的前辈模样。
花重锦安静地看着张也表演,直到午饭吃完,都没有说一句话。
“婷婷你要午睡吗?”吃完饭,看着傅琢祈主动去收拾了碗筷,花重锦问。
云婷摆摆手:“不了,待会儿来杯咖啡就好。你这样还是自己先好好休息吧,就别操心我了。”
“那行。厨房有咖啡,你自己看着来吧。”
“OK!”云婷冲他眨了眨眼,“你们俩快去休息吧,当我们不存在就好。”
花重锦看看两个房门,最后还是进了傅琢祈的主卧。
因为,他还有很多昨晚没能顾得上的疑问,需要好好问一问。
从厨房收拾完出来,傅琢祈刚好看到花重锦进到主卧的背影,勾了勾嘴角,路过客厅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跟着进了主卧。
房间里的花重锦已经靠坐在床头,嘴角有些扭曲,似乎是不太舒服。但看到傅琢祈进来,立刻坐直了身子,表情也恢复如常。
“祈哥哥……”花重锦抢在傅琢祈前面开口,“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补过生日了呀?”
看他还在装傻试探,傅琢祈直接说:“那不是你真正的生日吗?”
“……祈哥哥是怎么知道的?”连云婷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被报错了。
傅琢祈走到床另一边坐下:“你小时候提过一次。”
自己小时候提起过?花重锦有些不太确定。
毕竟刚回到花家的时候,他确实纠正过花盛昌,给自己上户口报的生日是不对的。
但那时候,傅琢祈在场吗?
不,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就算自己当年当着傅琢祈的面说过这件事,可那也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傅琢祈竟然记住了十四年前自己的一句话?!
为什么?
花重锦很快就得出了两个答案:
一、傅琢祈是个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天才。
但花重锦觉得,这个答案还是有点离谱。
虽然傅琢祈在某些角度而言,确实算是个商业天才,但能把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记十四年这种程度的天才,还是没有表露的。
至少,在花重锦的观察下,傅琢祈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这样的天赋的。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答案了。
——傅琢祈他,喜欢自己。
因为喜欢,所以记住了自己十几年前说过的真正的生日;
因为喜欢,所以在昨天给自己准备了生日惊喜;
因为喜欢,所以……
可如果“喜欢”是答案,随即接踵而来的,又是其他想不通的问题。
——傅琢祈他喜欢自己什么?前段时间,傅琢祈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又是在搞什么?以及……为什么,他从未对自己说过喜欢?
花重锦想不明白这一连串的问题,但他打算借机试探一下傅琢祈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
“祈哥哥,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把拍卖股份以及最后拍卖的价格全部对着傅琢祈和盘托出后,花重锦打量着傅琢祈的表情。
没有丝毫意外。
看来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傅琢祈的助理肯定有跟他通风报信过。
毕竟昨天自己也算在酒会上“大闹”了一场,在场那么多人,消息哪儿还能过夜呢。怕是一散场,就各种拉着人开始“我跟你说”、“跟你说个事”、“别跟外人说”了。
“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傅琢祈不轻不重地表了个态。
花重锦只能继续试探:“这笔钱的金额这么大,我也不太会理财,到时候能麻烦祈哥哥……”
察觉小狐狸的意图,傅琢祈顺手扔了个消息给他:“在此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现在……还能拿出这么一笔钱吗?”
当然拿不出。但他还可以变卖不动产嘛。
花重锦打的就是这么个算盘。
但花重锦装作对家里情况一无所知,摇了摇头:“既然爸爸愿意花这个价钱来买,应该是能拿得出来的吧?”
“他今天联系了周助,说下午想跟我见一面。”
花盛昌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花重锦当即明白,花盛昌这是不想变卖他手底下的资产,而是打算借着“岳婿”这层关系,直接空手套白狼?
垂着的眼皮微微颤抖着,花重锦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劝傅琢祈别去当这个冤大头。
但前提是,他得“知道”花盛昌的盘算才行。
傅琢祈看着小狐狸那如蝶翼震颤的睫毛,笑了笑,又很快收敛笑意,主动帮忙递过台阶。
“或许,你父亲是想从我手里借钱,作为周转资金。”
这还真是瞌睡了递枕头。
想起昨晚端着蛋糕,在昏暗光线里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傅琢祈,花重锦忍不住想,或许他真的是个好人。
“祈哥哥,你……可以不借吗?”
“为什么?”傅琢祈故作不理解,“他是你的父亲,也就算是我的岳父,为什么你不想我借钱给他呢?”
之前也没见喊过“爸”,都是一直伯父伯父的喊,现在怎么开始攀亲带故了?
当然,花重锦只是简单吐槽了下,倒是难得没有再埋怨傅琢祈事多。
“恩……因为这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花重锦微微歪着脑袋,一副略显疑惑的困扰模样。
随即,花重锦又立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如果祈哥哥你借钱给爸爸的话,那不就成了你的钱左手倒右手了吗?”
傅琢祈靠在床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看,现在爸爸要出钱买我手里的股份,那就是说,我用股份换了一笔现金,作为我们两个人的共同财产!我们的钱是增加了的!”
即便知道对方只是在扮演一个努力解释“好心”的夫人,在听到“共同财产”的时候,傅琢祈还是觉得十分悦耳。
花重锦继续说:“但如果祈哥哥你把这个钱借给了爸爸,爸爸再打给我,那我们的钱其实并没有增加啊!而爸爸还得到了股份。那岂不是就成了,我无偿转让给了爸爸?”
“确实是这样。”傅琢祈点点头,又一脸不解,“那为什么,你不考虑直接把股权转让给我呢?”
“这个……”
当然是不想再额外坑你了啊!
花重锦思索了一下,开始现编故事:“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要卖的,毕竟手里捏着股份,每年都能拿到一笔分红。但是昨天,那些叔叔伯伯一直劝我酒,我喝多了,再加上他们说……说我什么都不会,股权拿在我手里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换成钱来得靠谱。我那时候一想,觉得也有道理,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看他故事编得流畅,说话几乎都不带磕绊的,傅琢祈摸了下鼻子,忍住笑意。
“反正你跟伯父的转让协议还没签,反悔也还来得及。只要你现在把股份转让给我,不仅不需要我们的钱左手倒右手,也免了伯父四处借钱的尴尬,一举两得。”
花重锦:???
傅琢祈别是个傻子吧?!亏自己最近一段时间还觉得他挺聪明的,怎么突然又好像不怎么灵光了呢?
花家现在什么样子,外人不清楚,傅琢祈难道还不清楚吗?还是说,他铁了心要帮衬花家?
想到这个可能,花重锦觉得自己得拦着这个有些犯晕的人去做“慈善”。即便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花重锦本来的盘算也是不能顺花盛昌的心。
“……这,虽然还没有签协议,但口头要约也是要约。现在有了口头承诺,还有那么多叔叔伯伯做见证,再反悔也不合适。退一步说,就算爸爸最后不追究反悔的事,我还是觉得,出尔反尔不太好。”
“你说得也有道理,逼你做这个恶人确实也不应该。”傅琢祈又问,“那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毕竟伯父一直想要见我,我能推过这一次,总不好一直推拒下去。”
“祈哥哥可以跟爸爸见一面,只要不答应他的要求就好。”花重锦可以加重了“不”的发音。
“那万一伯父凑不出钱呢?你的股份不卖了?”
花重锦摇摇头:“爸爸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连这点钱都拿不出呢?就算一次性拿不出,分多次也可以呀。到时候我也可以按比例给他转让股份。祈哥哥,你有时候就是太有责任心了。虽然我们……结了婚,但花家并不是祈哥哥你的责任,你不用给自己揽下一些非必要的事情。”
“就算伯父真的有办法,难道你就不担伯父吗?”傅琢祈有些坏心思地问。
他倒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狐狸会怎么继续往下演。
这倒没有难倒花重锦。
他直接有些委屈地说:“爸爸的事……其实轮不到我来担心。他身边有周阿姨,还有二弟,他们母子都比我更懂爸爸,也比我更能帮助到爸爸。而我,已经跟祈哥哥你结婚了,现在我只要担心你的事就好了。”
原来是走煽情剧本。
傅琢祈本来还挺享受,可又想起微博上那有些扎眼的“离婚”传言,顿时又冷静下来。
“那……你会一直担心我的事吗?”
花重锦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会。只要祈哥哥你不嫌我烦。”
你最好是!
一想到他这副坦然又赤诚的模样下,藏着一颗想要离开的心,傅琢祈就有点儿上火。
翻身过去,傅琢祈直接吻在那张刚刚说了好一番“真情流露”之言的唇上。
花重锦抬手推了推他:“唔……外面……”
“房间隔音很好。”傅琢祈抬手捂在他那双睡凤眼上,不去看那总是轻易蒙骗他人的眼神,再次低头吻上去。
房间隔音确实很好,客厅里的云婷冲了两杯咖啡出来,跟张也坐在茶几旁,开始看书。
但张也的心思并不在书上,目光一直扫向角落里堆砌着的礼物盒。
最后张也还是没忍住问出来:“昨天是什么节日吗?”
云婷今天一来也注意到了那一堆礼物,摇了摇头:“不是节日。我猜应该是昨天阿锦第一次出席股东大会这么严肃正式的场合,傅琢祈给他买的庆祝礼物吧?”
一听是傅琢祈买的,张也眼睛亮了亮:“婷婷,你不好奇傅哥买了什么礼物吗?”
那还是好奇的。但拆别人礼物这种不礼貌的事,云婷还是拒绝的。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偷偷看一下。”张也说,“我看那些礼物盒都没有封起来,我们偷偷打开盖子看一眼,不动里面的东西,就不会被发现。”
“不行。”云婷听完,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朋友之间不会介意的。”
云婷依旧摇头:“再好的朋友,也不能不经同意乱动人家东西。”
见云婷态度坚决,而且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张也只能作罢。
他真是好奇死了。有钱人会送什么礼物呢?像电视剧、热搜八卦里的那样,出手就是几十万的名表?还是直接送车送房?或者直接送黑卡?
可惜,云婷实在是太有底线了。
张也有时候有些搞不懂,这位大小姐怎么就不能跟其他有钱人家的孩子一样,玩乐至上,别那么有底线呢。
看他还在走神,云婷手里的笔在桌上敲了敲:“好了,看书。”
不仅有底线,还很强势。张也低着头,撇了撇嘴。
还是应该再快点,不然自己真的快要忍不下去了!
什么早起什么自律,还有认真学习要考研,通通都是他强装出来的,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看不到头,张也快要撑不下去了。
于是,他凑到云婷耳边,小声说:“明天周末,我们要不要去游乐场玩?”
其实云婷也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顿时有些心动。
但自己又约了花重锦一起学□□不好为了男友就丢下好友,自己去享乐。
想了想,云婷说:“等阿锦醒了,我问问他吧。”
又是这个花重锦。张也心想,或许该找个机会,私下去敲打敲打他。
听说之前金融学院那个花鹤瑄一直跟他不对付,或许自己可以去联系他试试。
傅琢祈当然没做什么。
毕竟他也不是真的衣冠禽兽。
昨晚醉酒的是花重锦,但傅琢祈觉得,自己好像也成了醉翁。
滴酒未沾,却也自醉。
后面清醒冷静下来,傅琢祈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过火。可小狐狸的主动,实在是让人上头,难以自控。
最后,傅琢祈只是压着小狐狸在床上亲了又亲,看着小狐狸一点点撑不住睡过去,便立刻起床出了卧室。
客厅里,云婷低头认真刷着题,一旁的张也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经过午饭的接触,傅琢祈也发现了这个张也目的并不单纯。
“我去书房,有什么需要的来书房找我就好。阿锦睡了,就先别打扰他了。”
云婷从书上抬头,冲傅琢祈比了个OK的手势。
张也跟着点了点头:“好的,傅哥。”
跟两人打完招呼,傅琢祈去了书房,开始处理工作。
人是翘班了,但心还没有。
让周助理帮自己约了花盛昌明天见面,傅琢祈又去翻了花氏集团今天刚刚公开的财务报表,仔细阅读了一番。
“造假这么严重,”傅琢祈手指敲着桌面,小声呢喃,“也只是勉强能看。”
看来花家现在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傅琢祈想,小狐狸这一手釜底抽薪,或许要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也不怪花盛昌拉下老脸也要来找自己借钱。
之前自己以“联姻”为饵,用一部分资金支持换来了这场婚姻。但很显然,那笔几个月前由自己赞助的大额资金,此时已经不知道落进了谁的口袋。
不过傅琢祈一点儿也不觉得亏。
毕竟,他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
——好吧,还没完全得到。
关掉花氏的财报,傅琢祈没忍住又点开了微博。
那个神棍账号没有更新,最新内容还停留在“离婚”上。
昨晚,自己给他过了生日,他真的没有一点动心吗?
其实傅琢祈觉得,还是有的。
但花重锦实在是太会演,演到傅琢祈察觉他动心的一刻,却也不敢彻底相信。
“真是的……”傅琢祈捏了捏眉心,有点后悔自己从小到大不仅不谈恋爱,连别人的恋爱都懒得多看一眼。
现在反倒是摸着石头过河,显得像个毛头小子。
等花重锦睡醒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云婷跟张也也都已经离开。
没有过去沙发上坐下,花重锦直接坐在了那个垫了靠背的餐椅上:“婷婷怎么回去的?”
“家里司机来接的。”傅琢祈从冰箱里拿出中午刘姨带过来的蛋糕,“昨晚没来得及吃蛋糕,今天要补上吗?”
听到是云家司机来接,花重锦放下心来,看向蛋糕:“昨晚……什么时候收起来的?”
“昨晚那个忘了收,奶油干掉了,我让刘姨中午又带了一个过来。”
“那昨晚那个……”
“我吃掉了。”
花重锦有些意外。
他记得傅琢祈并不怎么爱吃甜食的,更不用说放了一晚的一个蛋糕。
为什么?
难道他真的喜欢自己?
拿勺子一点点舀着蛋糕上的奶油,花重锦垂着眼皮想,带着假面的自己,有什么可喜欢的呢?
是这副皮囊吗?还是……床上的表现?
无论是哪种,花重锦都觉得,傅琢祈的喜欢真是肤浅又不值钱。
不过不论是因为什么,如果傅琢祈真的喜欢自己,那倒是一件好事。
“祈哥哥,爸爸那边,我会去跟他说清楚的。”花重锦决定继续刷下好感度。
傅琢祈应了一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这么晚了,祈哥哥还要喝咖啡呀?”花重锦继续努力,“熬夜对身体不好,祈哥哥还是不要太辛苦。”
“不想我熬夜?”傅琢祈放下手里杯子,直直看向他。
花重锦点点头。
“那不如直接搬到我房间来,也好每天监督我早睡。”
花重锦:……这石头砸脚,好像有点疼。
被架到这个位置上,花重锦也下不去了,只能有些不情愿地答应。
毕竟“早起”这样的借口也用不了,再找其它借口只会显得欲盖弥彰。
于是这一夜,花重锦就带着自己的枕头被子,一起出现在了主卧的双人床上。
虽然刚躺下的时候,两人各盖各被,可没过几分钟,花重锦就觉得自己的被子被人掀开,随即一股热源便贴了过来。
“……祈哥哥,我腰疼。”花重锦感受着后腰上贴过来的大手,小声说。
“恩。给你揉揉。”说着,傅琢祈还真就认真给他按摩起了腰。
按摩手法并不专业,但很认真,不带一丝其他意味,就真的只是单纯按摩。
花重锦舒服地哼了两声,心想,他也该给自己好好按一下。
昨晚抓着自己“日复一日”,又是这样又是那样,辛苦操劳一整夜,现在也该犒劳一下自己。
虽然昨晚的辛劳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吧。
迷迷糊糊间,花重锦发现傅琢祈给自己按腰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
上一次被人如此认真对待,还是自己小时候发烧,母亲跟外公舅舅大吵一架,在床边守了自己整夜。
只要自己难受得稍一皱眉,母亲那柔弱无骨的手便贴上额头,轻轻揉按,直到自己舒展眉头安稳睡去。
“祈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花重锦这么想着,最后小声问出了口。
“你说呢?”傅琢祈手顿了一下,又继续给他按摩。
可惜花重锦迷迷糊糊问完,就彻底睡了过去。
没得到回答的傅琢祈手上稍微用了下力,轻笑道:“小没良心的。”
花重锦并不只是说说。
第二天一睡醒,就主动联系了花盛昌,说要跟他见一面。
但刚得到傅琢祈助理关于见面安排的通知,花盛昌并没有心思来敷衍花重锦,找了个借口直接推到了“过几天”。
花重锦也无所谓,反正等今天傅琢祈跟他见完面,他会主动求着来见自己的。
白天,云婷带着张也来了家里。
午饭的时候,云婷说:“那个,阿锦啊。我们每天都这么高压学习,是不是也该找一天放松一下?出去玩玩?”
一听就知道是张也想拉云婷单独出去,花重锦笑了一下:“可以啊。你要约小姐妹去喝奶茶吗?最近天气这么凉,大家一起坐着喝喝奶茶,去唱唱歌,也可以放松下备考的紧张。”
想了一下,云婷也觉得,天气这么冷,难得休息一天,干嘛非得去游乐场呢?水上项目没法玩,过山车海盗船什么的,脸都能被风吹掉一层皮。
于是云婷转头跟张也说:“游乐园还是算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唱歌?”
张也看自己的计划被花重锦三两句话就破局,气得牙根直痒,但也只能点点头。
“你不介意我打扰你们小姐妹聚会就好。”
“没关系啊!她们也一直说想要跟你见一面呢。”只不过云婷一直没找到时间跟张也提这事。
主要也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短,以及云婷总是隐隐觉得,张也并不是很想跟自己的小姐妹们见面。
倒是自从上次自己帮花重锦攒局带上他后,他一直有意无意地提起想再见见自己认识的那些年轻男孩子。
不过云婷也没当回事,只当张也更擅长跟男生一起玩。
花重锦好笑地看着张也的拙劣表演,没有拆穿。
距离考试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就再给他这点时间表演吧。
只不过,张也的耐心远没有达到花重锦的预期。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最没有耐心的,还属花盛昌。
果不其然,下午四点的时候,花重锦接到了花盛昌打来的电话。
“重锦啊,你上午跟爸爸说想跟爸爸一起吃饭?今晚你有时间吗?”
但花重锦反倒不急了:“可能不太行,我今晚约了婷婷。”
“你跟云婷关系那么好,说一声推掉,她也不会介意的。”花盛昌说,“爸爸请你去吃海鲜,好不好?”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的喜好,并非不知道。
花重锦无声冷笑,语气无辜且茫然:“可早上跟爸爸不是说,今天不方便,等改天再说嘛。”
电话那边,花盛昌倒吸一口气:“对不起,重锦,早上爸爸脾气不好,是爸爸错了。待会儿爸爸叫司机去接你,我们一起吃晚饭好吗?”
“恩……好吧。”花重锦答应的似乎有些不情愿。
挂断电话,花盛昌差点没忍住把手机摔出去。
这个花重锦,自从发现傅琢祈对他太好之后,真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但现在自己,甚至整个花氏还需要他,花盛昌只能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年他跟司茹云结婚这么多年,不也忍下来了吗?
只是一想起司茹云,一想起那女人临走还把股份转让给花重锦,给自己留了个难题,花盛昌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