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度尼斯在穿越前读的专业是编剧。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影。
所以当然,他看过蝙蝠侠的电影,并且在看过电影后认真地补了电视剧,在看完他能够找到的电视剧、衍生剧之后,他又花了很长时间完了蝙蝠侠相关的游戏,并且看过了绝大多数的蝙蝠侠漫画。
他当然知道“韦恩集团”意味着什么。
以及蝙蝠侠并不是唯一一个得到类似待遇的超级英雄,就像亚度尼斯对古一法师说过的那样,他对每一个一线英雄都一清二楚,并且了解绝大多数二线以上的超级英雄。
亚度尼斯一开始不知道自己是穿越到了什么世界,毕竟虽然这个世界上有“韦恩集团”,但“韦恩”又不是什么稀缺的、特立独行的姓氏。
然而这个世界不仅有韦恩集团,还有斯塔克集团。
韦恩集团的拥有者是托马斯·韦恩,他的妻子恰好名为玛莎,他们的独生子名叫布鲁斯;斯塔克集团的拥有者恰好是霍华德·斯塔克,他的妻子又恰好名为玛利亚,他们的独生子叫安东尼,昵称托尼。
而且世界上有一个超能力者群体名为变种人,变种人又分为两大阵营。
亲近人类友好善良的阵营是泽维尔青少年天赋学院,X战警,领头人名为查尔斯·泽维尔,人称X教授;以消灭普通人建立新时代为己任的阵营是变种人兄弟会,领头人是艾瑞克·兰谢尔,人称万磁王。
这几件事同时发生的几率到底有多高?
亚度尼斯在电视和其他媒体途径上得知了这些消息的,当时的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我他妈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世界?!
然后他找了一张世界地图,在地图上看到了诸如大都会、星城、哥谭、中心城和瓦坎达等等绝对没有出现在现实世界过的城市。
而那张世界地图,亚度尼斯敢保证,那张地图上的陆地分布情况,绝对和他自己所知的世界地图完全不同。
紧接着亚度尼斯又发现了FBI下属的BAU(行为分析部),一个在他的世界中从未真实存在过的部门。
他发现这个世界中关于□□的传言多到让人难以忽视的地步,神秘力量的痕迹无处不在;关于吸血鬼、狼人、巫师和魔法的传言屡见不鲜,人们已经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还有那些数量繁多的女巫预言书——
亚度尼斯搞到了十来本女巫预言书,希望这些预言能够对他的处境有所帮助,我们就不必仔细思考他的预言书到底是通过何种途径得到的了,总而言之,这些预言书毫无用处。
那些女巫倒不一定是沽名钓誉的假货。
但一本预言书汇总的理论规则跟随圣经,一本书跟随奇怪的爱情狗血剧,一本书跟随dc世界的运行,一本书跟随漫威世界?
亚度尼斯完全相信这些女巫都有真材实料。
但诚实地说,这些预言书也毫无用处。
天知道这个综合混乱大世界里到底运行什么规则。圣经?狗血剧?dc?漫威?或者别的什么因为电影改编版太烂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的乱七八糟剧集?
在亲眼目睹了天使和恶魔的战斗后,亚度尼斯放弃了寻找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
“我已经告诉你有一千遍了。”亚度尼斯说,“我救下你们不是因为我想救你们,也不是因为我是好人。只是我知道你们是谁,而我当时又刚好需要一个合法的身份而已。”
被他救了一命的韦恩夫妇相当于利落地为他准备了一个合法的身份,结束了亚度尼斯漫长的流浪生活。
亚度尼斯·韦恩。
拿到这个姓氏后亚度尼斯就辞别了韦恩夫妻和他们的独生子,只和年幼的布鲁斯相处了不到半年。
“你依然救了我们,”布鲁斯说,“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小叔叔。”
亚度尼斯完全能够理解这对布鲁斯·韦恩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请你不要再叫我小叔叔了。”亚度尼斯说。
“嗯?为什么?”布鲁斯做作地扬起眉头,“我小时候你很喜欢我这么叫你的。”
“因为你那时候才到我腰那么高,”亚度尼斯回答,“现在你都三十出头的人了,长得比我还老,叫什么叔叔——你到底是找我有什么事?你以前从来没有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过。”
亚度尼斯从不刻意躲避布鲁斯的追逐,布鲁斯在找到他之后也不会干涉他的生活。
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可靠的默契。亚度尼斯了解布鲁斯,或许可以说是太过了解了,而布鲁斯则是把自己的高智商发挥到了极致,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让彼此都觉得较为舒适的相处方式。
“我知道你现在是伊薇·凯拉的心理医生,她和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亚度尼斯的思想却跑偏了:“你和她睡过没有?”
“……没有。”
“很好,不要睡她,”亚度尼斯用一种肯定的口吻说,“你没办法让她兴奋起来的。不要去自取其辱。”
第7章 第一种羞耻(7)
伊薇·凯拉也许确实没有和布鲁斯·韦恩搞在一起,乔什相信伊薇不会在这件事上撒谎。
最主要的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伊薇无法和那些真的让她有所感觉的人更进一步,这不是近两年才刚开始形成的小问题。
但她没有把布鲁斯搞到手,不意味着她“真的”没有把布鲁斯搞到手。
毕竟他们两人可在派对上相谈正欢,而好莱坞人从不缺乏想象力和眼力。
在需要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们人人都会是聋哑人,而且目不识丁;在需要他们精准敏锐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那些FBI、特务和传说中的部门都弱爆了,而这群好莱坞人简直能统治世界。
在这场由乔什主办的派对上,有谁没看到那位年轻爱玩的韦恩几乎和伊薇寸步不离?
就算真的有人没有看到,他们也会从周围人闪烁的言辞和暗示的眼神中“看到”的。
乔什·格林伯格又重新成为了好莱坞最受欢迎的经纪人之一。
那些出于各种考量而在他短暂的失败中暂时退后的人群又朝他露出了笑脸,笑容亲切迷人,那些曾经对他半遮半掩的门又一次向他打开,门后的成员们若无其事地欢迎着乔什,就好像不久之前,他们没有为乔什端上一碗香喷喷的、精心烹饪的闭门羹。
如果说乔什一点也不介意这些人的前倨后恭,那这话听起来就实在是太假了。
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是不可能在好莱坞混出头的,就算这个人有着足以统治一个时代的恐怖才华也绝无可能,至少得在有这样的才华的前提上,再加上一个就算好莱坞巨擘们也不敢使用强硬手段的家世或者后台。
而乔什,他既没有恐怖的才华,也没有恐怖的家世,他资质平平,唯独和多数人不太一样的,是他的记性很好。
“……我是怎么发掘伊薇的?噢,我可一点也不介意再讲上几遍我的故事,”乔什被一群人围在最中央,他面带微笑,侃侃而谈,“当我还在上中学的时候,就像多数同龄人一样,暗恋学校里长相最漂亮的啦啦队队队长——”
“而你也做出行动了,对吗乔什?”立刻有人大笑着捧场,“你可不是那种只会默默暗恋的衰人!”
“当然我会做出行动了伙计们,我用尽了手段去追求她。我送过她花,给她买礼物,还买到了她最喜欢的歌星的限量版CD,而通过我父亲的关系,我又恰巧能混进那个歌星的派对,我帮她弄到了歌星的签名——然后我把这份礼物交到她的手里,希望她能够和我约会。”
有女人发出了沉醉的叹息:“她没可能不答应你的,乔什,你人见人爱。”
乔什大笑着展开手臂:“当然!她答应我了!她一共和我约会了三次,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三次约会,然后在我第四次邀请她的时候,她非常、非常抱歉和诚恳地拒绝了我。”
“啊?”
“什么?”
“难以置信——”
在所有人都或是叹息或是摇头的时候,乔什反倒是露出了一个释然而又自嘲的笑容:“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我已经为了赢得她的青睐做了所有我能够做的事情。但现实世界里的故事发展就是这样,你认认真真地想要追求一个女孩,她也认认真真地答应了和你一起约会,但她到最后就是不喜欢你,而那些约会也更像是一种义务,因为你确实送了她心仪的礼物,她觉得她应该有所回应。”
乔什看起来十分平静,他点着头说:“这件事给我留下的后遗症是,我再也没办法接受像她那样的女孩了,我身边从来不会出现任何一个金发碧眼的性感可人儿。”
“除了伊薇·凯拉,是的,你说过很多次了。”人们搭话,并纷纷对视和互相示意。
“那女孩真的让你感觉到了魅力。”
“没错,”乔什笑着说,“伊薇唤醒了我对金发碧眼的喜爱。我对自己说:嘿,乔什,如果她连你都能够打动,又有谁有理由拒绝她呢?所以我签下了她,培养她,也得到了回报。我还能说什么?看起来我得到的远比我失去的更多。”
他朝众人举杯,和周围应和着他举杯的人同时喝下香槟。
“格林伯格又在开那些愚蠢的私人派对,”伊薇说,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他想要我去参加,我没去。”
“你应该去,和他们交际也是你工作中的一部分。”佩普说,“别喝了,你已经喝了半打啤酒了。”
“我酒量很好。”
“我是心疼我的啤酒。”
“你家换装修了?你换掉了我最喜欢的餐桌,从木头的换成了大理石。天呐佩普,”伊薇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醉醺醺地朝着餐桌指指点点,“一个人要有多变态可耻,才会在大理石桌面上用餐?”
“我。”佩普说,“一个变态可耻到和自己的老板搅在一起的女人。”
伊薇醉醺醺地在半空中摇来摆去的手僵住了。
“难以置信,”她也放下了那只撑着自己的脸的手,“我是在做梦吗?我从没想过……”
“我知道我知道,我了解你现在有多震惊,我也知道你一定在心里调整了对我的看法,也许你还会觉得: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佩普·波茨吗?”佩普的语速变得飞快,她哀叹着拿手半遮住脸,“和上司搞在一起是相当不专业的行为——”
伊薇充满喜悦的声音和她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们居然有机会成为睡过同一个男人的姐妹!”
佩普惊呆了:“什么鬼?!”
“收起那副表情,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伊薇呼地吹了一口落到她脸颊上的金发,“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过来给给我送衣服,警告我别妄想因为和你老板睡了一觉攀上斯塔克,我不是第一个他睡完就扔的女人。”
“而你说你根本对成为某个男人的固定情人没兴趣,你和他睡是为了认识我。”佩普说,“——相当有力的发言。”
“我当时真的吓到你了,对吧亲爱的。”伊薇用手背撑住脸,微微翘起她的小指。
她凝视着佩普,缓慢地含住了小指的指尖。
让我们回到她们初见的那一刻。
佩普当时真的被吓到了。
可能伊薇出现在她面前时的装束才是真正震惊她的元凶,伊薇当时穿着——用她自己的话说——“我的天生丽质”。
换句话说,就是全裸。
“你对自己的魅力没有足够的信心吗,佩普?”伊薇一手叉腰,胯骨外顶,赤裸着摆出了一个经典的女性耍酷姿势,“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靠着睡你老板来接近你?”
年轻的伊薇比现在的她更美一些。无论是脸还是身体。
瘦削的身材更有利于上镜,可脂肪对人体的重要性同样不可替代。
极力节食和控制体重的女星们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缺乏营养、维生素可以吃药扛过去;免疫力下降、激素分泌错乱可以吃药扛过去;体力不足也可以吃药扛过去。
但皮肤干燥、松弛,骨骼变形,严重衰老,吃药是抗不过去的。
化妆可以掩饰,但也只能掩饰短短的几年时间,这也是女星的辉煌总是稍纵即逝的原因之一。
不管人们怎么轻视女星的美貌,以至于一个美丽的女演员如果不肯在荧幕上扮丑、扮老就和大奖绝缘,现实情况是,由女性扛大旗的剧本本来就数量稀少,女主角的长相可以“平平无奇”的更少。
而那些女主角被设定得又老又丑的剧本?
投资方更愿意使用一个愿意去扮丑、扮老的美貌女星,也不会选择真的又老又丑但会演戏的女星。
所以年轻的伊薇是真的足够美,她不够美是不可能屡屡在商业大片中担任女主角和绝对主角的。
她又美,又愿意脱,而且愿意一脱再脱。
于是很多时候,观众们会全然忽略掉她的演技。
“这很好笑,”佩普回答,“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伊薇踮着脚走了过来,缓慢而优雅,像一只悄无声息的猫。她的发梢还有点湿润,几滴水顺着她的躯体滑落。
她靠近的时候,柔腻的香气渔网般猛扑向佩普。
“噢,亲爱的,思路开阔一点,我很高兴你的第一反应是我接近你是为了睡你,”伊薇柔声说,“但很遗憾,那些想要靠着睡到斯塔克得到回报的女人为什么接近斯塔克,我就为了什么接近你。”
佩普挑眉。
“你才是在这个领域最有权力的人,”伊薇说,“不是斯塔克。”
“也许你应该选一个更合适的方式接近我。”佩普回答,“而不是靠着睡我的老板。”
“拜托!”伊薇不耍帅了,她摊开手,“你老板英俊又好上手,和他睡一觉还能屠杀头条好几天,不能更划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你紧张的时候就会和人调情,而且你会真的兴奋起来,”佩普说,“可这招现在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伊薇依然咬着自己的手指,朦胧地笑着。
她低哑地说:“所以,它们真的起效过。”
佩普看着伊薇,像是被她说中了似的呆住了。
“你不对劲。你有事想说。和我聊聊吗?”然后她说,戳破了这股由伊薇营造出来的粉红泡泡。
伊薇泄气地将手指从口中放下来:“我就知道我在谈判桌上的表现很糟糕——”
“别这样,它们真的有用过。”
“啊哈!你承认了!”
“……伊薇。”
“……好吧好吧,”伊薇说,“我确实有话想和你说。”
佩普说:“我在听。”
第8章 第一种羞耻(8)
伊薇忽然觉得椅子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的尖刺,她被这些尖刺扎得又痛又痒。
她尽可能表情自然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但当她回过神来,看到佩普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才意识到:“……我又那么做了对不对?佩普,不要转头,看着我,告诉我,我又那么做了对不对?”
“你冲着我咬了你的下唇。”佩普说,“是的,你这么做了,又一次。即使对你来说,这种试图调情的频率也太高了。看来你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我前段时间去见了我的心理医生——”
“我告诉过你别再去见他,伊薇,他是个华而不实的样子货。”佩普说。
她帮托尼预约过那个心理医生,结果对方被托尼骂哭了。
佩普知道托尼有时候会变得超乎寻常地刻薄,但那家伙可是个心理医生。
倒不是说心理医生就不能有人性的表现了,可如果一个心理医生不能对患者保持中立和客观,而是在治疗过程中带入了过强的私人情绪,那这个心理医生无疑是不合格的。
人之常情,但不合格。
“我早就炒掉他了,我见的是个新医生。”伊薇挫败地叹了口气,“严格来说我才和我的新医生见过一面,但他真的很有一手,在他面前我几乎什么都想说。”
“然后?”
“他想要我和他谈谈我的朋友,而我告诉他我没有朋友。”
佩普说:“嗯。”
“所以……我们算是朋友吗?”伊薇问。
她的双腿在桌面下紧张地交叠,连脚趾都下意识地绷紧了。
佩普看着她:“你有拿我当朋友吗?”
“当然了,”伊薇说,“但这种关系得是双方的,对吧?如果只是你把我当朋友,或者只是我把你当朋友,我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对吧?”
佩普说:“你拿这个问题问过你的新医生了吗?”
“没有。”
“你为什么不问他这个问题?”
“因为他没办法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伊薇说,她把那缕一直在脸颊边晃荡的金发捋到耳后,语速变得越来越快,“再说我的心理问题也不是交友障碍或者表达障碍,我是为了别的事情咨询他——”
“我们是朋友。”佩普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还以为你要说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伊薇说,“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周六,下午一点过一刻。
亚度尼斯准时打开了房门,而他目前的客户,伊薇,踩着铿锵有力的步伐走进了房间。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会面。
伊薇表现得比他设想中更亢奋。
“……我和每一任合作过的演员都有绯闻,有人说我睡过他们所有人才能在镜头里有那么优秀的表现,他们还说我同样为了被拍得更美一点睡过我的每一个导演,”伊薇挥舞着手臂慷慨陈词,“怎么可能有这么荒诞的事情!我又不是疯了!我只是睡过每一个和我拍过床戏的演员而已!”
“感觉怎么样?”亚度尼斯问。
他在一本黑丝硬皮笔记本上记下了几个词汇。
“你上次没有在做笔记。”伊薇问他,“那玩意意味着你要开始认真了吗?”
“不,这只是我的一点小习惯,”亚度尼斯回答,“我上次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换了一个新的笔记本。”
“旧笔记本你会怎么处理?”
“烧掉。”亚度尼斯说。
“听起来你是个擅长保守秘密的人,”伊薇说,“我要告诉你一些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的秘密。你知道吗?那家伙看起来衣冠楚楚还特别强硬,但他在床上,我的天,你不知道他有多喜欢要我躺着,然后把两只脚都放在他的脸上,这样他就能一边干正事儿,一边又是亲又是吸,又是舔又是咬……”
恋足癖。
很常见的喜好。
“哦对了,还有,我没办法不告诉你和他有关的事情,我们一共合作了五部电影,每一部电影他都真的会硬,天,那货看起来龙精虎猛很能搞的样子,但上了床没劲透了。他就是个弱鸡,我真希望他能表现得像他在拍摄现场那样能干……”
摩擦癖。
多发于男性,同样很常见。
而且有这类癖好的男性通常都有点早泄的小问题。
“如果在这场谈话里我不跟你提起,那简直是我最大的失误!谁能想到那个在公众面前从来不会穿错衣服,永远把头发梳到后面,表现得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还毕业于名校的大男人,竟然会要求在干事儿的时候给自己包上纸尿布?!而且他还硬是要叫我妈妈,恶心,”伊薇翻了个白眼,然后又露出一个充满暗示意味的微妙表情,“虽然我得承认这一点总是能诡异地挑起我的性致……”
尿布癖。
这确实是个非常少见的性癖。亚度尼斯的客户里也没出现过有这种癖好的。
这女人到底睡过多少有古怪性癖的家伙啊。
伊薇花了整个会面的时间像亚度尼斯一一细数她睡过的那些男人,而且不厌其烦地告诉亚度尼斯她能回忆起来的每一个细节,偶尔她还会返回去,兴兴致勃勃地再把她觉得很棒的、她已经讲过一遍的过程再讲一遍。
亚度尼斯保持聆听的态度,并且在伊薇需要的时候及时给她她所需要的回应,好让她保持畅谈。
“……噢!”伊薇终于停下谈论她的□□了,她意犹未尽地舒了口气,抄起桌面上亚度尼斯为她准备的淡盐水痛饮,然后猛地将空杯子砸在桌面上。
她说:“爽。”
亚度尼斯说:“嗯哼。”
他把手中的笔记本往后翻了一页,伊薇问他:“我能看看你写了什么吗?你写的是和我有关的事情,我想我至少有权力看看你记下了什么。”
亚度尼斯把笔记本往前翻,然后用一只手撑开它,反手向伊薇展示。
伊薇说:“……哇哦。你是个很棒的画家。你画得就像你真的见过我们做的现场一样。”
“我能想象。”亚度尼斯说。
“然后再用钢笔画出来。”伊薇说,“不过这不重要——还记得你上次问过我关于朋友的事情吗?”
“你说你没有朋友。”
“我有。”伊薇说,“不然呢,我是从哪里知道你的?我的介绍人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根本不把她的任何一个保镖视为朋友。
她只是拽着他,在门外还有无数狗仔、记者和粉丝的情况下躲在厕所或者什么隔间里来一发罢了。
“我们可以在下次见面的时候详谈你最好的朋友。”亚度尼斯说,“是时候说再见了。”
乔什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
但那本在无意中捡回来的笔记本始终诱惑着他,就算他将它扔进地下室的杂物间,锁上了门,并且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从未踏足过楼下一步。
他不去看它,不去想它,同样也避开生活中每一件会让他联系起那本暗红色笔记本的东西,然而就在今天早上,他还是差点在看到一个女人时尖叫出声。
就因为她染着暗红挑金的长发。
乔什受够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一口气解决这件事,他不再迟疑,戴上手套,从车库里拎出了一瓶汽油,打开地下室的门锁,拿出那本笔记本,在花园里找了个僻静的、没有干枯树枝和落叶角落。
他一口气将整瓶汽油倒在笔记本上。
但很奇怪。
太奇怪了。
这些汽油没能浸湿这个奇怪的笔记本,它们从笔记本的封面上滑落,在石板上积了一潭油腻的光,笔记本就漂浮在它们的上方,就像有什么奇妙的力量在保护它一样。
冷汗从乔什的额头上滑落,但他咬着牙,毅然点燃了汽油,熊熊烈火呼呼升起,将暗红色的笔记本包裹在中心。
在火焰中,笔记本所携带的那股诡秘而黑暗的诱惑力更浓郁了。
乔什死死地盯着它,强光让他的眼眶中盈满泪水,泪水又被烈火散发出的热度烤干。
火渐渐熄灭了。
笔记本躺在原处,看起来和被乔什捡到时毫无区别。
多么残忍。这场火掐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亚度尼斯狠皱了一下眉头。
“你也没必要就因为我又来找你就这幅表情吧,”布鲁斯说,“关于伊薇的事情我只问过你一次。”
“我很高兴你听了我的建议。”亚度尼斯松开了眉头,但依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地,他又打起了精神,“你的新案子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
“蝙蝠侠。”亚度尼斯打断他,“你就是因为这件事和托马斯吵架。”
“我就知道你在保持对我的关注。”布鲁斯得意洋洋地翘起了唇角,“我还没能锁定案件的嫌疑人,毕竟距离他或者她的上次作案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上次作案地点也不是哥谭,而是德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不过我确实觉得伊薇和这个案子有所联系。”
“在此打住。”亚度尼斯说,“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搜集资料和推理的。”
乔什翻开了笔记本。
布鲁斯始终难以理解亚度尼斯的所作所为,还有他所做出的一系列选择。
他追踪和调查亚度尼斯有二十年了,这个数字基本上从亚度尼斯离开他的生活就开始算起,经过了这么多年,尽管亚度尼斯依然有很大一部分生活在他的眼中完全隐身,但布鲁斯敢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亚度尼斯的人。
就算全世界最了解亚度尼斯的人也会对亚度尼斯感到费解。
毕竟,一个人如果长年累月地满世界乱转,总是往那些有着最离谱、最古怪传说的地方钻,阅读能够找到的每一份书面资料,和目击者面谈,还会深入当地了解情况,而在这么做了好几年之后,他忽然又在一夜之间放弃了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任谁都会觉得这个人的行为诡异的。
更何况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甚至也不止两三次。
布鲁斯当然不能理解亚度尼斯“试图弄明白这个综合了无数世界观的世界到底以哪种世界观为主”,最后却得出“这个世界完全就是一坨失序的浆糊”的结论,而且是一次又一次地得出这种结论时,心情究竟有多崩溃。
“你好像很排斥我的另一个身份。”布鲁斯说。
“我的看法和感受对你来说重要吗?”亚度尼斯反问他。
“当然重要,你救了我们一家,你的所作所为改变了我的一生!”布鲁斯的情绪也有点激动了,他看起来又愤怒又失落,“我始终记得你留在韦恩庄园里的那段时间,我们明明相处得很好,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就决定要离开哥谭,理由竟然是‘探索世界的真实’!”
“……这是个真实的理由。”话是这么说,亚度尼斯也对这个真实理由听起来会有多不靠谱心知肚明,“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布鲁斯:既然我的看法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如果我反对你的另一身份,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证明我能做好这件事。我会拯救哥谭,我也能保护好我自己的安全。”
亚度尼斯说:“那么我的看法和感受就对你没有产生任何影响,除了你只是更执意地试图用你自己的看法和感受来影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