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僧人:“......”
“哦,是这样。”管事的人脸上笑开花,“寂明寺在我天同郡为百姓祈福多年,如今百姓共筹银两要为咱寺院扩建呐,门外这些人都是自愿前来为寺院盖房子的百姓。”
众僧人:“......”
那个管事人边说边从怀里又拿出一张草图和一张盖了郡守大印的文书,兴奋接道:“郡守大人被咱天同郡百姓虔诚向佛的心感动,当即大笔一挥就将寂明寺周边农田及寺院后身的大山大河全划给咱寺院所有啦!”
众僧人:“......”
“哦对了,这草图上尤其标注要先确保各位大师们每人一间房,所以近日百姓们首先要帮各位大师把就寝的偏殿盖好,大师们请放心,咱人手绝对够用,不出几日就能盖好!”
众僧人:“......”
“哦对了。”管事人朝左手边一挥手,“东头扛锄头的百姓是争先恐后要帮咱寺院种地的,西头那些背竹筐的百姓这就准备上山给咱寺里砍柴去了。”
众僧人:“......”
“哦对了。”管事人踮起脚尖往后指了指,“队伍最后头那一排厨子烧得一手好菜,都是自愿来给咱寺里烧饭的,回头各位大师试着品尝一下最后再敲定选用哪几位厨子。”
管事人最后又一躬身,“总之各位菩萨们今后就专心修佛作画,其他事务一概不用操心了。”
众菩萨:“......”
静海和尚默默转头直直看向墨踪,淡淡开口,“是他......”
墨踪嗖地抢话道:“你别说话。”
静海和尚:“......”
人群最后方一辆马车上,宋小宝甩甩袖子钻进车里,“少爷,装着三十箱被褥和二十箱手巾的十多辆马车也浩浩荡荡来了,一会儿我就让人把东西从车上全卸下来搬进寺院。”
“好,回头还需要什么我再跟你说。”杨砚青摆摆手,“对了,记住说是百姓们捐赠寺庙的。”
“少爷......”宋小宝哈欠连天地撇了撇嘴,“这一宿忙天亮的,您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又开始散财啦?”
“怎么就叫散财,咱这叫积功德!”
“......是,您的银子花花往外流,百姓们是又拿银子又在功德簿上留名......您倒好,啥也没落上,您到底图个啥。”
“图啥?砸钱追媳妇儿呗。”
宋小宝:“......”
杨砚青端起胳膊,“至少夫人不用再烧饭砍柴吃苦受累,不用再被一帮大老娘们偷窥,不用再跟小三儿盖一床被子,用一个手巾!”
宋小宝:“......”
“红,红杏出墙?在,在寺院里?”宋小宝嘴角裂开。
“出你脑袋出!”杨砚青当即抬手狠戳宋小宝脑门子,“夫人心里只有我。”
虽然听着杨砚青说出这话似有些底气不足,但宋小宝依旧小鸡吃米点着头。
“可,可您买这么多箱被子手巾的,是不是买太多了......”
“春天一套夏天一套,加上秋冬一共四套呗,再来四套换洗,另外手巾也能分成擦汗的擦脸的,擦身子擦脚的,再来几套备用,多完美。”
宋小宝:“......”看来少爷被那个叫小三的和尚吓得不轻。
杨砚青随后突然一拍大腿,“完犊子了!”
“咋了少爷?!”宋小宝紧张得一哆嗦。
“忘买水囊了!一会儿你赶紧给我回城再运十箱水囊过来,每人给我发上十个,我看他俩今后还怎么给我间接接吻!”
宋小宝:“......”吓魔怔了这是......
“哦对了。”杨砚青又拍拍宋小宝肩膀嘱咐着:
“你回到郡守府后给我盯紧白展,千万别让他闯祸,我跟李校尉已经打招呼先把白展留下给他找神医‘治脑子’了,你就先让白展踏实跟你住着,回头找机会我给他整画院去。”
“......是,少爷。”
“行了,我得赶紧走了。”杨砚青匆忙掀帘子要下车,“我这失踪一宿,墨踪不定怎么着急呢。”
宋小宝:“......”
风风火火跑回寺院的杨砚青在见到寺内僧人们此时一个比一个“无所事事”时倒是正中下怀。
杨砚青忍不住露出一张灿烂笑脸,心说墨踪这回可算能闲下来“好好陪陪”自己了。
打着如意算盘的杨砚青在跑去后院时却傻了眼,竟破天荒有些后悔,只见后院里正聚着一帮和尚,此时竟然排着长队准备跟墨踪掰腕子。
杨砚青:“@#%@#%¥&!!!”
你们可真是闲的蛋疼!
杨砚青默默走去队尾,直咬牙花子,“摆个桌子出来挨个摸人手是吧......你咋不给人算个命,还能多抓一会儿。”
站在杨砚青前面的和尚似听到杨砚青的话,立刻回身竟不问自答帮墨踪解释上了:“误会误会,是我们一直想找机会和山寂比试腕力。”
杨砚青:“......”
听完和尚的话杨砚青心里可算舒坦些,但没站一会儿又自己嘀咕上了,“擦,哪辈子能轮到我......”
身前的和尚似又听到杨砚青的念叨,突然拍拍身前同伴,随后二人一起挪到了队伍后头。
“不用不用,嗨,我不着急。”杨砚青不好意思直挥手,但发现不仅是那两个和尚谦让自己,此时队伍前面的人在看到自己之后竟心领神会般纷纷往队伍后头挪。
杨砚青:“......”
杨砚青看着这些跟自己同住一屋的熟悉面孔,脸慢慢红了,心说这些和尚八成是看出自己对墨踪“图谋不轨”的心思了。
这段日子自己没少“打扰”这些僧人,但他们却似并没生气反而还帮助自己,这让杨砚青更加过意不去,莫名害臊起来......
“......多掰几次。”净云和尚在路过杨砚青身旁时还不忘小声附耳,“掰弯他,掰赢他。”
杨砚青:“......”
“擦,你也穿越来的?”
净云和尚:“......穿啥?”
杨砚青:“......”
眼看离墨踪越来越近,杨砚青不停搓着两只手,心跳一路狂飙,一想起马上就要握住墨踪的手竟还激动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在终于来到墨踪身前时,杨砚青脸已红成了柿子,心里却还不住骂自己,心说他娘的自己跟墨踪什么“勾当”没干过,现在握个手咋还能紧张成这熊样儿?
杨砚青深吸口气在墨踪面前坐下了,因视线都聚集在墨踪身上也就没注意到另一侧还站着个“裁判”,正是静海和尚。
杨砚青把胳膊肘架到桌子上后就“上赶着”就要去握墨踪的手,然而墨踪却突然把手收去桌子下面默不作声。
站在旁边的静海法师此时突然悠悠开了口:
“昨晚在哪。”
杨砚青:“......”
杨砚青的脸骤然拉下来,这才发现旁边站着“拆人家庭”的小三儿,刚想怼一句“我昨晚在哪儿跟你特么有半毛钱关系!”,就见静海和尚眼睛一直盯着墨踪,又接了一句:
“山寂说的。”
墨踪:“......”
杨砚青:“?”
墨踪瞬间剜向静海和尚,一字一顿,“我没说话。”
静海和尚:“......”
墨踪话毕杨砚青虽知道不是墨踪问的却也莫名紧张起来,一想起昨夜自己是去和白展“私会”了竟还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道:“哦,那个,是这样,昨晚我,那个......”
杨砚青的脑子突然停了转,他本想编个瞎话却因为心虚竟还不知道咋编了。
杨砚青吞吞吐吐之时,墨踪的脸也越来越黑,随后墨踪突然伸手一把握住杨砚青的手直接就按到了桌上,之后猛一松开,冰冷道:“下一个。”
“这不算数!”杨砚青好不容易逮到和墨踪拉手的机会怎能还没回过味儿就结束了,杨砚青滚烫的咸猪手瞬间又抓住了墨踪冰凉的左手,“我还没用劲儿呢。”
墨踪:“......”
墨踪蹙起眉把手从杨砚青手中抽出来,随后重新将肘部放回了桌上。
“咳......”杨砚青尴尬地低下头轻了轻嗓子,而后一把将袖子撸了起来。
阳光下,杨砚青莹白纤细的手臂着实有些“晃眼睛”了,他身后的几个和尚已然背过身去......
静海和尚的视线依旧盯着墨踪,倏然又悠悠开了口:
“拽下来。”
墨踪:“......”
杨砚青:“?”
墨踪倏地把刀子眼甩向静海和尚示意:你别说话!
静海和尚:......
杨砚青在听完静海和尚的话后才发觉身后和尚们竟都背过身,甚至还走了一大片,杨砚青自知不雅便立刻把袖子拽下来了。
深吸口气后杨砚青再次握住了墨踪的手,随后就等一旁“裁判”喊开始的口令了,但静海和尚此时竟是一声不吭,不说话了......
墨踪:“......”
杨砚青:“......”
握着墨踪手的杨砚青心跳一点点加速,感受着墨踪手掌的厚度甚至他手心的茧,猛又想起抚,摸在自己身体上时的感受,杨砚青的脸蓦地又红透了,嘴角止不住开始往上卷。
墨踪蹙了蹙眉又要把手抽走,杨砚青却猛地把左手也伸过去,两手一起死死糊住墨踪的手,嘴角弯着甜蜜的笑容:
“山寂,寺里今后没那么多杂活儿了,往后我便陪你写字作画,对了,明日咱们一起去城里吧,集市上有......”
“对不起,施主请找别人陪同前往吧。”墨踪打断了杨砚青也把手抽走了,随即又冲杨砚青露出了那个分外礼貌和疏离的笑容:
“寺里若没事了,贫僧明日便要前往郡守府了。”
“郡,郡守府?”杨砚青刹那脸白了,“你不能去!”
“为何?”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真格的了
杨砚青在得知寺院住持曾给墨踪和几名寺院画僧交代过一个任务,便是在年前找时间前往郡守府完成郡守大人让在年底之前完成的府内壁画。
杨砚青一想起郡守府里还住着“烫手”的白展就脑仁儿疼,万一墨踪真去郡守府作画,再画上个把月,势必要跟白展碰上面了。
虽然白展当初在战场上戴着面具倒也没被墨踪瞧见,但主要是白展追求自己多年,且白展也不是善茬,万一让他瞧见墨踪这“大情敌”,虽明着不是对手,但背地里不知会不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杨砚青这天连晌午饭都没吃,火急火燎再次返回了郡守府,在他努力运作下,杨砚青和一封郡守大人的亲笔书信当晚便一起赶回了寂明寺。
寺院偏殿屋内的几个正收拾行囊准备明日启程的画僧没多久后便看到大师兄跑进屋传话来了,说是住持长老交代明日不用去郡守府内作壁画,郡守大人突然又觉着墙壁空着也挺好。
画僧们:“......”
静海和尚瞧了眼墨踪老早收拾好的行囊,又看了眼墨踪,悠悠开了口:
“插翅难飞......”
墨踪:“......”
“你出来。”
静海和尚:“......去哪儿。”
“切磋切磋。”
静海和尚:“......”
随后几日里,杨砚青本以为这下万事大吉了,却发现悠闲下来的众画僧有选择读书写字的,也有作画练技艺的,在早晚课时才会打坐念经,但是唯独墨踪就只选择闭目坐禅,上午半天,下午半天,一打坐就是一整天......
杨砚青都快愁白头了,心说之前自己还能跟在墨踪屁股后头跑跑颠颠说上几句话,现在倒好,一句话都说不上了,看来墨踪是下定决心不想再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另外就更别提晚上,原本杨砚青只是不想让墨踪和“小三儿”睡一起,结果这寝殿一盖好后,一人一间房,自己也没法睡在墨踪身边了,此时的杨砚青真有心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擦,我特么这不叫砸钱追媳妇儿,我这是把媳妇儿越送越远!以前还能喝口汤,现在是直接闹饥荒!
这日午后,墨踪又在正殿坐禅,杨砚青依旧举着本书百无聊赖歪在一侧殿门上,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看看人,一会儿又望望天儿,耳中不时还传来两声悠远的击磬声,竟让杨砚青有种越来越无望的感觉,鼻子一酸腿一软竟坐到了门槛上。
“老师?”
“......白斩鸡?!”
杨砚青猛地揉揉眼,果然见到白展此时竟赫然站在自己跟前,杨砚青触电般从门槛上弹起身当即吓破声,“你他娘咋来了!”
“是宋小宝告诉我老师住在庙里。”
杨砚青一把薅起了白展的衣领拉到一旁,压低声音嗔怒道:“你把宋小宝给绑了?”
“没有!老师怎么总把我往坏了想。”白展胡掳下头发,鼻子一吸,“......我就是请他喝了顿大酒。”
杨砚青:“......”
“你赶紧给我滚回郡守府待着去!过几日我再过去找你。”
殿内的墨踪此时似隐隐约约抖动了下眉毛。
“我这才刚来老师就要赶我走?我不走。”白展两手一背,吸了下鼻子耍上无赖,“我也是来出家的,也等着老师给我‘追’回去呢。”
杨砚青跳着脚“啪啪”拍了两下白展的脑袋,“别贫嘴,赶紧滚!”
白展下一刻却突然收起了无赖表情,严肃了一整张脸,“行了老师,我不闹了,咱说正经事儿。”
杨砚青:“......”你小子特么也有正经事儿?
“是这样,宋小宝跟我说了您玩命砸钱追墨踪的事了,结果人没追到,钱还打了水漂儿。”
“......你听他酒后胡咧咧!”杨砚青一脸不屑,“我能跟你一样?砸钱追人?开什么玩笑!”
白展:“......”
白展低下头挠了挠鼻子,再抬头时又是一脸严肃,“老师,我有办法帮你把墨踪追到手。”
杨砚青:“......”
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这话杨砚青一准儿高兴,但是要从白展嘴里说出来杨砚青却虎躯一震......
“你小子想整什么幺蛾子!”
“老师啊,你得用激将法。”
杨砚青:“......”
白展胡掳了下头发,而后嘴里飞快炒起豆子,一口气都没停:
“影响力教父罗伯特在《影响力》书中提过六大心理学武器,其中讲到在追求有限资源时,因为稀缺人们才会迫切想得到,若此时还能碰上有人竞争,便会激发人类本能冲动更想拼命得到。广告商就是经常利用这种心理来宣传商品再不买就踏马被抢光了。”
“说人话!”
“咳。”白展抹了把嘴,“就是墨踪本来对你不咸不淡,但一听说有对手出现,立刻就会激情四射了。”
杨砚青:“......”
“所以......咳。”白展挠了挠鼻子接道:“打今儿起,我得住在寺院帮老师打辅助。”
杨砚青:“......”
殿内的墨踪几不可闻冷哼了一声,拿起木鱼敲上了......
杨砚青在听到木鱼声后脑子霎那嗡嗡乍响:
“行吧行吧!赶紧让墨踪知道知道我的稀缺性,也激发激发他竞争欲。”杨砚青脸一红,“希望能早一日回归基情四射吧......”
墨踪:“......”
晚间在斋堂用饭时,杨砚青在墨踪对面儿坐下了,没一会儿白展端个饭碗和杨砚青肩挨肩也坐下了,还不忘往杨砚青身边挤了挤,嬉皮笑脸“大声喧哗”:
“老师,这天儿还挺冷。”
“......”杨砚青知道用斋时没人说话,赶忙用胳膊肘戳了下白展,随后发现旁边桌正吃得汗流浃背拿袖子不停扇风的几个和尚,竟是不约而同把袖子放下了。
杨砚青:“......”
杨砚青立马瞪白展一眼,心说这特么不靠谱玩意儿,说台词也不考量一下!
杨砚青再一看对面的墨踪果然丝毫没反应,依旧慢条斯理咀嚼饭菜,随后在整个用饭期间也没抬过一下眼皮。
墨踪用完斋走后,一直挨着杨砚青的白展又往杨砚青身上凑了凑,一吸鼻子悄声道:
“老师,我瞧着墨踪真是对你没啥意思,看都不带看咱俩一眼的。”
杨砚青狠狠一敲白展脑袋,小声嗔怨着:“废话!这特么秋老虎大热天的你非喊冷,旁边人都能看出你在演戏,你就说你假不假!”
“咳。”白展赶紧整理好发型轻了轻嗓子:
“老师,那我可要来真格的了!”
作者有话说:
今晚双更,下一章随后驾到!
第一百六十二章 露给小三看
杨砚青灰头土脸回到了自己屋里,临进门时看到隔壁墨踪屋里的灯正亮着,隐约能从窗户纸里看到墨踪盘腿坐在炕上打坐的身影。
哎,回房了还坐禅,没完没了了这是......
杨砚青抓耳挠腮前脚刚一进屋,后脚就见白展背着个包袱大步跨了进来,连房门都不带敲的,还扯着大嗓门儿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喊了一声:
“老师啊!我以后就跟你睡一屋了啊!”
杨砚青抓过炕上的扫帚眼看就要往白展身上扔,都准备要开骂了,却又生生将手悬在了半空......
只见白展正拼命指着隔壁屋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是说给隔壁墨踪听的。”
杨砚青:“......”
隔壁墨踪:“......”
“......哦,那个......咳......”杨砚青嗽了下嗓子竟也突然飙高了音调,“这炕倒也能睡下俩仨人的,那你以后就住这儿吧。”
白展听后大摇大摆走到炕边将包裹一撂,快乐地从里面扯出一条手巾,胡掳了下头发,“走吧老师。”
杨砚青:“......”
“走哪儿去......”
“寺里不是有个池子吗?咱俩洗洗去。”
“洗特么......”杨砚青脏字都蹦出来了却再次硬生生咽了回去,只因白展又小声说了一句:
“墨踪要是能跟过去,就证明他心里有你!”
杨砚青:“......”
墨踪:“......”
白展说完没把自己当外人儿,一把就搂住了杨砚青的肩膀傻笑着,“快走吧老师,趁水还热乎着......”
杨砚青阴着脸把白展的猪蹄子给扒楞掉了,又狠狠戳了下他脑门子,却大声道:
“成!那,那走吧,一起洗洗去!”
隔壁屋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的墨踪又十分不屑地重重闭上了眼,似决心要把炕头坐穿般一动不动着,反正是绝不会上了杨砚青的套儿。
但杨砚青和白展俩人走了也就是一片树叶落地的时间,墨踪却蓦地从炕上跳下来了,捻着一串儿佛珠从炕头走到炕尾,从炕尾走回炕头,无休无止......直到有人敲了两下门。
“放门口了。”静海和尚刚放下晒干的衣裳准备走,却见门突然打开了......
墨踪低着头,“......洗了吗?”
静海和尚:“......都干了。”
“......没说衣裳。”
静海和尚:“......?”
墨踪瞥了静海和尚一眼,“你洗了吗。”
静海和尚:“......洗了。”
“......走。”
静海和尚:“......去哪儿?”
墨踪提起步子就往外走,“再洗一遍。”
静海和尚:“......”
寺院内的水池子雾气缭绕,正美滋滋泡澡的白展赞不绝口,“好家伙,老师你可真是没少砸钱呐,山间温泉水都被你给引来了!?”
“别废话了。”杨砚青耷拉着一张马脸,“抓紧泡你的澡吧。”
“老师你也赶紧下来泡吧,墨踪是指定不会来了。”
杨砚青瞬间火大,“他不来,我特么还泡个屁啊!”
“......老师啊。”白展忽然嗤笑道:“咱俩大学澡堂子里都不知一起洗过多少回了,难道老师这还害臊上了?”
“谁特么害臊了。”杨砚青不知哪儿捡起颗石子砸到白展身上,“我他娘是怕你小子给我假戏真做,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白展:“......”咋被你看破的......
杨砚青边说边站起身准备去把外衫穿上了,余光却见一个熟悉身影走了进来。
杨砚青眼皮一跳,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立马开始往屏风后头跑,边跑边嘁哩喀喳脱上了亵衣:
“哦,那个,白展呐!我这就下来啊!”
白展:“......”
只是眨眼的功夫,杨砚青裹着一条长巾下了池子,又“适度”的朝白展那边挪了挪身子,忍不住翘起嘴角小声跟白展嘀咕道:
“瞧见没,他心里有我。”
白展的脸顿时垮下来,当即拽过一条手巾,“来吧老师,我给你搓搓背。”
“演过了啊......”杨砚青依旧小声着,一把推开白展伸来的咸猪蹄子,但此时余光里却又猛然发现门口竟又走进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三儿静海和尚。
杨砚青:“......”
“瞧见没?”白展突然就乐了,啧啧了两声:“墨踪这不是心里有你,他这是领着别人来鸳鸯浴了。”
“......你大爷的。”
白展:“......”
“老师你骂我干啥。”
“来!”杨砚青突然冲白展一摆手,眼睛却盯着对面的墨踪和那个小三儿,大声说了句:“给你师傅我好好搓搓后背!”
白展:“......”
墨踪:“......”
“得嘞师傅!”白展顿时起劲地把手巾放温泉里仔细过了几遍水,“老师啊,一会儿马杀鸡要不要,咱可是专业级的。”
杨砚青斜了白展一眼,小声道:“你别太过......”
对面听得一清二楚的墨踪错了错牙根,此时竟也没去屏风后头,似故意站在池子边上竟是直接脱上了外衫和亵衣,没两下就脱了个一干二净。
白展此时拧手巾的手都僵住了,杨砚青更是眼珠子差点儿瞪瞎,毕竟池子不大,而墨踪身下那庞然凶,物此时是看得一清二楚......
擦,拢共就四人儿!这特么是露给小三儿看呢?!
杨砚青脑顶冒烟,一双桃花眼要炸了,猛地把火星子甩向从屏风后头裹着长巾走出来的“小三儿”静海和尚。
但静海和尚此时目不斜视似旁若无人般径直就走下了池子,看都没看墨踪一眼,更是谁都没看......
杨砚青:“......”
杨砚青眼里火星子总算熄灭了一些。
此时只见墨踪也徐徐走下了池子,稳稳坐到了静海和尚身边,随后顺手就将胳膊肘轻轻搭在了静海和尚右肩上,声音温柔又和煦:
“明日忙吗?”
静海和尚:“......”
“带你进城逛逛。”
第一百六十三章 演一场大的
白展都还没开始给杨砚青搓上后背,就见杨砚青像个炮仗似的从池子里炸上了天......
杨砚青一口气冲到屏风后连亵衣都没穿,直接扯过外衫就套上了,随后抹了把眼睛一阵黑烟地跑了出去。
白展在后头也只裹了件外衫,随手抓上杨砚青和他自己的亵衣急忙追了出去,“老师啊,你倒是等等我啊!”
池子里的静海和尚沉默了好一阵,淡淡开了口:
“去哪儿逛。”
墨踪:“......”
静海和尚缓缓转身看向墨踪,又轻轻叹了口气,“......他俩演戏?”
墨踪收走了胳膊,点点头,“......恩。”
“......你也演?”
墨踪:“......”
“......挺配合的......”
墨踪:“......”
静海和尚又沉默了好一阵,突然摇摇头,徐徐开了口:“沉不住气。”
墨踪:“......”
杨砚青在屋子里哭了个昏天黑地,差点儿没把白展给吓傻了。
“老师你可别哭了。”白展有些手足无措,“那种渣男真不值得你为他哭成这个熊样儿。”
“你说谁熊样儿呢!”杨砚青抓起炕头扫帚一把跩到白展身上,抹了把脸,“谁特么哭了!”
白展:“......”
“我说恩师啊,墨踪这么对你,我看你可趁早‘拉倒吧’!那史书里不也写了墨踪一直都潜心修佛泼墨天涯的,你根本就不可能改变历史!”
杨砚青:“......”
“白斩鸡啊白斩鸡,我特么算看透了,你这不叫‘帮我把墨踪追到手’,你特么这是在给我添堵呢!正能量呢?正能量都他娘被你吃了?!”
白展:“......”正能量?正能量是不可能有正能量的......
杨砚青渐渐也算镇定下来,主要是被白展一句“不可能改变历史”给他娘的喊清明了,一时心头竟难过得说不出一句话。
毕竟从别人口中听到“难以跟历史‘抗衡’”的言语似乎更加有了说服力,比自己自言自语时说出的更要让人绝望了......
此时的杨砚青仿佛离悬崖仅一步之遥,摇摇欲坠着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入深渊......
“擦......不能认怂......”杨砚青的嗓子已经嘶哑,却又强撑着念起了每次发泄心情跑步时喊出的‘口号’......
“墨踪一会儿见......”本想再为自己加油打气输入些正能量的杨砚青却霎那眼泪决堤,泣不成声,“墨,墨踪天,天天见......”
一想到未来可能真要和墨踪天涯各方不能“天天见”,杨砚青竟又嚎啕大哭起来,下一刻便被白展温暖臂膀一把抱进了怀里。
这一次杨砚青没有推开白展,因为此刻濒临深渊的他太渴求一些温暖,一点点的热度都能让他得到一丝喘息。
“白展,你知道吗......我爱他,我爱墨踪......”太过温暖的怀抱反而让杨砚青彻底破防,“我不能失去他......真不能......”
白展:“......”
“老师......”白展眼中蒙上一层厚厚的乌云,他机械地轻拍着杨砚青的后背,“那就再试最后一次,让你对他彻底死了这条心......”
哭得迷迷糊糊的杨砚青靠在一侧墙上两眼发直愣着神,白展坐在另一侧的炕头上不停抖着腿。
“......他回屋了吗。”杨砚青冷不丁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