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 by啡枝儿
啡枝儿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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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便是每日前往画院驻扎在信鸽处,虽然一旦有消息定会有人亲自给他送来,但杨砚青却不放心,要不是赵司业等人拦着他告诉他鸽子晚上也得睡觉,他都想住在信鸽处,生怕万一半夜来消息他不能及时看到。
这日晚间杨砚青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其实自从他得知自己冤枉了墨踪,得知竟是梅赤先三番两次要害墨踪,而自己当初竟还求墨踪饶梅赤一命。
杨砚青都能想到墨踪在听完自己这番话后该有多痛苦,多伤心,毕竟自己竟帮一个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求情,一想到这里杨砚青就难过和自责得更加睡不着觉......
当他迷迷糊糊好不容易闭上眼后也已到了鸡鸣时分,宋小宝此时竟连外衫都没穿好,一身白花花亵衣直接冲进了卧房,手里举着一封信鸽处“十万火急”送到府里的信。
“少爷!夫人有下落了!”
杨砚青腾地从床上坐起来,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又狠掐自己一下,当看到宋小宝果然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冲进屋时,激动得差点儿从床上栽下去,“夫人去哪儿了?快拿来给我看!”
宋小宝冲到杨砚青面前时却猛然跪下了,窗外天空此时渐露出蟹青色的光打在他脸上,杨砚青这才看到宋小宝满脸泪痕,就像刚从土里爬出来般灰青着脸,“少爷......夫人出家了......”
说罢宋小宝哇地一声哭出来,“夫人去了天同郡,在梵归山下出家当和尚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对不起夫人
杨砚青一听到天同郡和梵归山几个字,脑海中一道惊雷劈下来,脱口道:“可是梵归山下的寂明寺!”
原本还抽泣着的宋小宝在看了眼纸条后愣住了,“正是寂明寺......少爷如何知道的?”
杨砚青自然知晓历史记载中墨踪大仇得报后再次皈依佛门的地方,而寂明寺甚至相当于里程碑似的存在,一代画圣的成神之路正是由此展开......
但杨砚青在潜意识中却一直规避这段历史,他还幼稚的认为墨踪在跟自己好了之后绝不会再出家,更天真的认为自己能改变历史......
有那么一霎那杨砚青甚至想到了放弃,他觉着自己就如恢弘历史秒针滴答一下时划过的弧线,转瞬即逝,自己连一粒尘埃都不如,但下一刻杨砚青又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毕竟他能放弃画院,能放弃自己的命,但他绝不敢放弃墨踪,这世上若没了墨踪,他活着也没丝毫意义。
杨砚青立刻让宋小宝给他收拾行囊这就准备上路,赵司业应是同样收到信鸽处抄写的消息已风风火火赶到了曹府。
“我就知道你肯定坐不住!”赵司业见杨砚青、宋小宝和小五仨人跟热锅蚂蚁似的在屋里来回穿梭收拾东西。
“都停下来!”赵司业气得一拍大腿喊道:“曹砚青,你一个画院监丞,没令牌你连河西都出不去还怎么去找墨踪?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搞到梅刺史的令牌!”
赵司业话音一落,屋里仨人顿时呆在了原地,毕竟对于杨砚青来说,什么东西他都能用钱搞定,唯独梅刺史的令牌,想要搞到手不得比登天还难?
“我藏在什么箱子、缸子或米袋子里不就出去了。”
“想得容易!”赵司业的胡子又飞起来了,“出了敦煌郡就是层层关卡,连米都要重筛一遍更别说藏个大活人了!”
杨砚青额头有些冒汗,“......除了令牌就没有别的能通过关卡的?”
“除了令牌就剩下曹祭酒手上那个翡翠扳指能随意进出河西了,但曹祭酒连骨头都喂狗了,上哪儿找扳指去?”
杨砚青:“......”
“小宝,把我屋里那个针线匣子拿来。”
宋小宝:“......”
“扳指还能在针线盒里不成......”小宝撇撇嘴,嘀嘀咕咕的还是照做了。
当宋小宝把针线匣子递给杨砚青后,杨砚青从里面明晃晃拿出个翠绿大扳指,轻描淡写道:
“当时想着针线盒里正好缺个顶针儿,就放里头了,您看是这个不?”
众人:“......”
赵司业他们仨看着杨砚青凭空变出个和曹祭酒手上一模一样的翡翠扳指,当时就傻眼了,就更甭提这名贵扳指还被杨砚青当顶针用,仨人此时表情别说多精彩了,最后还是赵司业扑哧一下笑开了花儿。
“曹砚青啊曹砚青,你可真有本事!我说刺史大人手上的传家宝怎么没了,敢情是落你手里了!”
杨砚青车马劳顿几日总算是赶到了天同郡,进了城后他连客栈都没找直接马不停蹄连夜就赶去了梵归山下的寂明寺。
不过宋小宝倒是在进城时被杨砚青“扔”在了郡里,只因赵司业非给那个在天同郡的挚友去信说要款待杨砚青,而赵司业这挚友还就是天同郡郡守,杨砚青哪儿有闲工夫应酬,干脆也学柳六让手下扮演皇子的把戏,让宋小宝也假扮了一把。
要论宋小宝的机灵劲儿绝不会露馅儿,且郡里若有个人照应,办什么事也方便,杨砚青甚至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到了寂明寺时已是入寝时分,杨砚青让车夫自行驱车走后便背个包袱一身素衣进了寺庙,要说长相出众还是有几分好处,至少打着哈欠面露不悦给他开寺门的和尚在见到杨砚青后立马揉揉眼绽出笑颜,以为月光下来了个仙子呢。
杨砚青刚迈进寺门就急忙打听上了,“小师傅,敢问咱寺里是否有个叫墨踪的和尚?”
“墨踪?寺里并无此人。”圆脸的和尚打了个哈欠,“莫非施主不是借宿而是来寻人的?”
杨砚青听完和尚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不不,我是来借宿的,顺便也向师傅打听个人,难道咱寺里从未来过一个满头白发的男子?”
“白发?哦!施主说的应该是山寂吧,他是住在寺里,还和我住同一间房呢。”
杨砚青听后大喜胃里一阵翻滚,心里也算踏实了,“对了小师傅,我可能要在寺里多住几日了。”杨砚青连忙又拍拍包袱:
“不白住,我带了香火钱来,其实我就是想来寺院静静心。”
“施主若不嫌弃自然能长住,就是寺院地方小,施主可能要和我们共用床铺,若施主不介意,明早我跟大师兄讲一声便可。”
“太好了,多谢小师傅!”
“不必客气。”和尚笑容可掬地眨眨眼,”叫我净云就行。”
杨砚青随后跟着净云和尚来到一侧院内,在轻手轻脚进了屋子后杨砚青见南北两间房都敞着门,月光下果然看到房内都是一排大通铺,上面并排躺了十多人。
在迈进南头这间屋后,杨砚青紧张得心都悬到嗓子眼儿,就连净云和尚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也没听见,杨砚青就只盯着那些正睡觉和尚们挨个看过去找着墨踪的身影,最后看到睡在床尾的一个人的侧脸,正是让他朝思暮想的人。
杨砚青瞬间忘了呼吸,一步步走去床尾静静看着墨踪,看着墨踪原本一头银发此时已经剃光,杨砚青的眼泪霎那流了下来。
“施主?”净云和尚走到杨砚青身旁轻轻摇了下他胳膊,“床尾地方太窄且被子也不够用......施主还是随我睡在北头跟我盖一个......”
“无碍。”杨砚青这才回过神听到净云和尚的话,连忙抹下眼角悄声道:“我就睡在这儿,盖着外衫就行。”
净云和尚低头看到了正熟睡的墨踪,恍然大悟,“好,施主和友人睡一处倒方便叙旧。”
净云和尚走后杨砚青又连忙看向墨踪,见他依旧闭着眼似没听到任何响动,杨砚青随后蹑手蹑脚爬上了床,枕着包袱侧身躺下了,之后就再也闭不上眼,一个是怎么看墨踪都看不够,另一个也生怕一觉醒来墨踪就会消失不见。
此时兴奋过头的杨砚青自然也忘了墨踪耳力惊人,早在其迈进院子那一刻,光是熟悉的脚步声便已飞进了墨踪耳中。
眼巴巴瞧着墨踪的杨砚青正犹豫着要不要唤醒对方,下一刻却突然发现墨踪竟然和身旁的和尚盖着同一个被子。
杨砚青:“......”
杨砚青腾地坐起身,还看到墨踪身旁那个和尚正侧身躺着面冲着墨踪,鼻尖的呼吸肯定吹到了墨踪侧脸上,杨砚青的心像猛然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但随后他又发现应该是寺庙被褥紧缺,此时榻上的人竟都是两三人同盖一张被子......
杨砚青暗骂自己一句后又躺下了,心说佛门圣地自己瞎琢磨什么呢!想着想着杨砚青的嘴角竟扬了起来,不由自主伸手过去想拽出墨踪塞在身下的被子。
仨人盖一个被子也行吧......
却不料墨踪跟块石头似的,杨砚青根本就扯不出来。
杨砚青:“......”
杨砚青随后一咬牙突然轻轻推了下墨踪,又趴在他耳边悄声唤道:“夫人?是我,青儿。”
只见墨踪呼吸依旧平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杨砚青此时才想起墨踪是习武之人,自己又推又说话的,墨踪怎么也能听到了,肯定是故意不愿睁眼罢了......
杨砚青心里倏然一沉,下一刻也不管墨踪愿不愿意,立马又凑上两分,嘴唇恨不能贴上墨踪的耳朵,眼泪不由自主再次流出来:
“对不起夫人,是我错怪你了,我当初不该冷落你,更不该说出让你伤心的话,都是我不好,夫人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千万别离开我,好不好?”
柔美月色下杨砚青见墨踪的脸庞异常冰冷,就连睫毛都像被冻住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似根本就听不到他讲话......
“夫人,我们不是说好在把族内事安顿好后就一起云游天下,执笔泼墨于山水间?”杨砚青的心头已寒风刺骨,身子似也被一点点冻住,却仍念叨着:
“我都想好了,到时寻一个夫人喜欢的地方,咱俩就长久住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一起养上一头小白猪,如何?”
杨砚青见墨踪仍旧纹丝未动根本不理自己,杨砚青鼻子一酸眼泪遽然断了线,此时他才深深感受到了恐惧......
吓得已浑身发抖的杨砚青立刻抬起胳膊隔着被子刚一搂住墨踪要再开口说话,却见墨踪竟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且还和身旁那个和尚面对面躺着,把冰冷的后背留给了自己......
杨砚青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扯过衣衫盖住脑袋呜咽地哭出声,他多希望墨踪此时能斥骂他,甚至对他动手,但就是千万别对他视而不见,这才是最致命,最让他心碎的......
天道好轮回,杨砚青此时算深刻体会到自己当初对墨踪视而不见时墨踪的心有多痛苦,多难过......
抽抽噎噎的杨砚青在好不容易控制住眼泪后,又掀开衣衫看了眼墨踪,见他依旧背对自己,冰冷的后背竟就像难以逾越的雪山,也像逃不过的命运,更像铁打的历史轨迹,渺小的杨砚青又一次沉浸在巨大悲痛里,如一条死不瞑目的鱼般一直睁眼到了天亮......
昏昏沉沉的杨砚青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睡着了,一想起昨夜的事,痛心入骨的悲伤再次席卷而至,杨砚青扯过被子盖住头又哭起来,甚至想躺床上干脆等死算了。
不过哭了两鼻子后杨砚青却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激动得自说自话,“是他给我盖的被子?!”
杨砚青边说边跳下床抓起外衫就朝屋外跑去,在寺里足足转了两圈才好不容易在伙房里找到了竟在生火做饭的墨踪。
杨砚青一脸灿烂冲了过去,蓦地蹲在墨踪身边用肩膀暧昧地撞了下墨踪的肩头,“夫人,我帮你一起烧饭。”
墨踪轻轻转头看了眼杨砚青,竟冲他莞尔一笑,“这位施主认错人了,贫僧山寂并不认识施主。”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叫杨砚青
杨砚青看着墨踪仙韵绝尘的眉眼弯成了世上最美的弧线,春风般温暖的笑容亦能融化世间一切寒冷,但唯独杨砚青一颗跳动的心却被霎那冻成残冬腊月的冰。
明明是让杨砚青神魂颠倒的笑容,但此时此刻竟让杨砚青想死的心都有......
杨砚青猛一偏头望望天,收住了险些掉出的泪珠子,在竭力收敛情绪后,杨砚青又看向正往灶坑里若无其事填柴火的墨踪,不料才看到那张脸,杨砚青刚整理好的情绪又瞬间崩塌,脱口道:
“那我也跟山寂大师介绍一下自己,在下姓杨名砚青,在六岁那年认识了一个叫墨踪的圣人,自那之后墨踪便成了我心中的神......”
杨砚青见墨踪仍有条不紊添着柴火,自己方才一番话竟像石沉大海般激不起他一丝回应,杨砚青的泪水此时却忍不住了,一颗颗从脸庞滚落砸向地面,碎成了千万片......
“我怎也想不到在我虚岁三十这一年,我爱了足足二十四年的圣人竟成为了我夫人......当然,我也把自己给了他,为了他,我可以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命......”
此时杨砚青已泣不成声,他看着沉默不语还在默默做着手里活儿的墨踪,感觉就连噼啪跳跃的火苗似也在他眼中映不出丁点儿影子。
这一霎那杨砚青似乎明白了,墨踪可能自始至终都是那座屹立千年的冰峰,根本从未消融也不可能消融,一切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幻影,仅此而已......
下一刻墨踪却又笑了,他风轻云淡地瞧了眼杨砚青,露出了那让人丢盔卸甲的笑颜,可如今这笑脸却足以让杨砚青当场毙命。
“看来施主已然得道,年近三十却仍是一副少年容颜,着实让贫僧大开眼界。”话毕墨踪拍拍手起身走了。
杨砚青怔愣地看着墨踪嘴角的余温,看着世间最温暖的阳光却出现在沙漠里,温柔地晒干最后一滴泪......
仿佛置身沙漠的杨砚青奄奄一息呼吸困难,下一刻浑身脱力坐到地上,他不知为何明明痛彻心扉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也许在沙漠中流泪本身就是一件最荒谬,最可笑的事......
杨砚青扶着灶沿晃晃悠悠站起身,在神思恍惚间听到远处跑进个和尚,冲着灶台就来了。
“阿弥陀佛!施主为何要把柴火添这么满?这是把灶台当老君的炼丹炉了?你这是要把米粥炼成黑丹呐!山寂跑哪儿去了?”
和尚急赤白脸一边“救火”一边撇了眼戳在一旁泪痕满面的杨砚青,当即脸蛋儿一红,“对不起对不起,方才不知轻重失口乱言了,施主莫要怪罪,主要是......”
和尚说着说着却噤了声,只因上一刻还凄凄楚楚的杨砚青下一刻竟扑哧一下笑出声儿,看着竟像要扑上前一般,但最后还是只重重拍了拍和尚的肩膀。
“小师傅,你真是活菩萨啊!”
说完杨砚青立刻冲和尚再次露出一排皓齿,随后便“化身”小鸟飞出了沙漠,只留下一脸通红的和尚被灶火熏成了一张花猫脸。
生出希冀的杨砚青随后又在寺里转了三圈,这回却怎也找不到墨踪了。
“施主莫非是在寻山寂?”
“对,净云师傅可知山寂去了哪里?”
“用过早斋后他们应是跟大师兄上山砍柴去了,我这正打算去追他们。”
“正好,你带我一起上山吧,我也搭把手。”
净云和尚:“......”
“这山上到处是蛇,虽不咬人但施主还是待在寺里最稳妥,我可帮施主带话给山寂。”
“哈哈,区区小蛇我还能怕它?就算咬上两口又如何?走吧走吧,带我一起上山。”杨砚青已推搡起净云和尚。
“......你若不怕蛇那就随我一道去吧。”
上了山后净云和尚的脸却绿了,“施主啊,你就下来走两步吧......我这腰快断了。”
杨砚青的脸更绿,“净云大师啊,你要能找到一条蛇少点的路,我就下来......”
“你不是不怕蛇?”
“可这满地树杈子,十根杈子有五根都是蛇!这是要我的命啊!”
净云和尚:“......”
“施主放心,你踩它它也不会咬你。”
“......主要是我受不了它从我脚底跑走时的‘脚感’......小净儿啊,你就再背背我吧,我这皮包骨的也不沉,再说不是也马上就能看到他们了?”
杨砚青边说边挤出一抹耀眼的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净云大师,你就是我活菩萨啊。”
净云和尚:“......”
“好吧,我要现在给你放下,你能把我法号都改了......”净云和尚一张小圆脸也被杨砚青刺眼的笑容染红了,“我再坚持坚持吧,一会儿换个人背你。”
杨砚青此刻倒体会到了自己这莫名甜炸的笑容倒还有几分作用......
杨砚青正想着,净云和尚忽然扬了扬下巴,“巧了,你瞧,大师兄他们来了,还有你的友人也在后头。”
杨砚青:“!”
一听到墨踪来了,杨砚青吓得立马从净云和尚后背跳下来,生怕被墨踪瞧见再生出误会。
但杨砚青此时却忘了墨踪耳力惊人,况且又是在这寂静山上,方才的对话早已被正靠近的墨踪悉数听进耳中,自然也包括杨砚青那些类似撒娇使性般的话语......
“呦呵?”净云和尚此时看着杨砚青乐了,“施主能下地了?不用人救了?”
杨砚青:“......”
在众人一个个从杨砚青身旁走过时,杨砚青虽然脸都白了却还怒力伪装神色自若的样儿,直到墨踪从他身边走过时杨砚青才一把扯住了墨踪衣角,嘴唇都紫了,小声着:“夫,墨,山寂......”
“施主可有事?”说话间墨踪竟又对杨砚青露出分外礼貌的笑容......
杨砚青原本才暖和起来的心霎那又被浇盆冷水,再开口时哑了声,“我......我怕蛇,你能否背我下山......”
“贫僧身上背了木柴,施主还是让后面的人......”
“不用了。”杨砚青猛然打断墨踪,这回心里是直接被刀子雨淋了个底儿掉......
只因杨砚青怎都想象不到墨踪竟会亲口说出让别人背自己的话,要放从前,估计自己跟个男的多说两句话都得被墨踪扔榻上“收拾”一顿。
“山寂,你怎不去背你的友人?”
杨砚青此时听到了净云和尚的声音,似叫住了已走远的墨踪。
“友人?我和那位施主也是初次相识,并非故人。”
净云和尚:“......”
杨砚青腿一软蹲到了地上,默默看着背着筐越走越远的墨踪,而墨踪自始至终也没回头看他一眼......
“施主,我背你。”净云和尚此时走了过来蹲下身。
“不用了。”杨砚青扶着膝盖缓缓直起身,望着地面满眼枯枝般的小蛇竟也不觉可怕了,毕竟哪有墨踪说出的那些话可怕......
“我自己能走了,烦请净云师傅帮山寂背一筐柴吧,我看就他一人背着两筐柴。”
净云和尚:“......”
“施主,山寂好像并不认识你。”
“恩,还没哄好......正气头上。”杨砚青讪讪道,虽然他也不知到底还能不能把人哄好了......
净云和尚:“......”
回到寺院后杨砚青又找不到墨踪了,这回倒是净云和尚主动递给杨砚青一个斗笠,“他们去地里干活了,走吧。”
“地里干活?”杨砚青把斗笠往头上一扣,心里一急慌不择言:“我家夫人的手是能种地的吗?”
“夫人?”净云和尚的嘴角一点点裂开。
“不不不,我意思是山寂曾是我们那里的大画士,他的手金贵,哪儿能干粗活。”
“哦,你是说画士啊,咱寺里的弟子全是大乾的画士。”
杨砚青:“......”
“住持长老也只收画士级别的画僧来寺里。”
杨砚青:“......”
可我夫人就一只手,怎么干农活!!
待来到离寺院不远处一片农田时,杨砚青见墨踪一只手挥锄头比那些两只手的还“稳准狠”时,这才又想起墨踪天生神力,好像这些“凡间”挥来砍去的玩意儿在他眼里的确就只是个“玩意儿”。
杨砚青松口气,这才注意到田里干活的人竟全都光着膀子......
杨砚青:“......”
杨砚青见墨踪一直低头专注干活也不左顾右看什么的这才心里好受点儿......但杨砚青下一刻又破骂自己被“掰,弯”以后怎么脑筋也跟着歪了......
拿着手巾和水葫芦准备送给墨踪的杨砚青此时又远远看到墨踪的身子已被晒成小麦色,此刻阳光下油亮耀眼,蓬勃紧实的肌肉更是夺目。
杨砚青莫名嗓子发干,脑海中瞬间冒出行房时墨踪的汗珠滑过凹凸有致的腹肌又流到自己身上的场景,杨砚青光是想起这画面都浑身一麻,就更甭提下一瞬又想起抚,摸,墨踪身子时的触感......
红透一张脸的杨砚青立马把手背贴到脸上降温,随后又不停在脸边扇着风,而正肖想墨踪的杨砚青便也忽略了此时三三两两拿着瓜果水壶往田地里跑的花俏姑娘们是何时冒出来的。
当杨砚青视线里的墨踪莫名其妙被一群女子“埋没”时杨砚青才突然懵了匹。
“卧槽?”
杨砚青撒腿就猛跑上前,“劳驾,让让,让让。”
“欸?挤什么挤,你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一个肩膀比男子还厚实像没少下地干活的女子回头瞪了杨砚青一眼,随后却又捂着嘴脸红了,想是也没见过长得如此俊俏的男子。
挤的就是你们,见到帅哥一个个不要命了是吧,还真不把和尚当和尚!
杨砚青骂骂咧咧心中格外烦躁,却也忘了自己更是没把和尚当和尚......
随后杨砚青发现墨踪不知何时已穿好外衫,此时也一一婉拒了这些当地女子献上的热辣殷勤,杨砚青心里可算踏实了,但当他脸挂绯色,有些得意的从女子中间挤上前,将一个水葫芦双手递到墨踪眼前时,却被墨踪用同样的话术给拒绝了。
杨砚青:“......”
大折面子的杨砚青僵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脸更红了,而此时那个昨夜曾睡在墨踪身旁的和尚已走了过来驱散着这些莺莺燕燕,在来到墨踪身旁时拍了拍他肩膀,也没说话,而是直接把手里刚喝过的水囊递了过去。
紧接着,杨砚青的眼珠子彻底砸漏了地面,只因墨踪竟是二话不说心有灵犀般接过了那和尚递来的水囊......
“你要喝他的水囊?!”杨砚青冷不丁一声挑上天的大嗓门把云彩都穿了个洞......
此时此刻但凡田地里能喘气的,甭管男子女子还是晒太阳的狗全都看向了杨砚青,他们脑子转八百圈儿也想不明白男子间共用水囊这司空见惯的事儿莫非触犯天条不成,看来八成是水里有毒!
墨踪淡淡抬起眼皮看向杨砚青,缓缓把水囊移到了嘴边,然而伴随着墨踪的这一动作,杨砚青的眼圈霎那就红了,泪水已在眼眶里委屈地打起转儿......
墨踪此时竟又冲杨砚青莞然一笑,“水又没毒,还喝不得了?”
说罢一仰头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看完下一章再一起骂墨神吧(*/ω\*)

你他娘敢给老子间接接吻!
杨砚青也只敢在心里爆吼一嗓门,没把胸腔给炸烂了,但他还是见墨踪在轻描淡写说完那句话后,竟毫无顾忌要嘴对嘴去喝那水囊的水。
杨砚青猛一转身愣是没敢看,在眼泪滑落的霎那急忙用手抹掉了,随后提起步子像个行走的炮仗般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中一股黑烟走了。
杨砚青走后,众人又看向墨踪,见墨踪随后又仰头喝了口水,水囊依旧高高悬在嘴的上方,汩汩清泉流入口中,没见任何异样,众人便更觉方才暴走的少年实在是莫名其妙......
心里决堤的杨砚青此时已开始拿着小砖头修修补补了,心说自己他娘的是来追夫人的,这特么追妻不成自己倒先炸了毛,简直无理取闹。
这大老爷们儿互相喝口水能咋地?以前天天踢球那会儿,球场上就剩一瓶水了七八个老爷们儿轮流喝又咋了?我特么就是脑子进屎,别别扭扭跟个大老娘们儿似的,真他娘丢人丢古代来了!
骂骂咧咧后悔不已的杨砚青却也没脸再回去田间了,只好呆在寺里又眼巴巴等着墨踪回来,可左等右等天都擦黑了还没见他回来,杨砚青便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和尚问道:
“小师傅,敢问在田间劳作的那些师傅们何时回寺?”
和尚望了望天儿,“这会儿估计是在寺院后头的大河里洗澡呢,快回来了。”
“洗,洗澡?”杨砚青又当场懵了匹,“在大河里?都光着?”
杨砚青脑中刹那冒出墨踪在河里洗澡时,大河两旁乌压压蹲满了一片抻着脖子用手绢不住擦口水的热情似火的当地妇女们......
当然了,还有河里一众赤身裸体能让墨踪大饱眼福的金刚罗汉们......
杨砚青:“......”
擦!敢情是乐不思蜀了!?同吃同睡,还能天天看大电影,这特娘的放谁身上谁想回家?我能给他追回来就见鬼了!
刚把自己心理建设好,强调八百遍“追妻”为首要目标,又反复跟自己重复上万遍这里是佛家圣地,脑子别特么总往歪了想的杨砚青顿时又一顿天马行空,脑子刷刷轮播幻想出的热辣大片儿,再次把自己炸上了天......
杨砚青一路浇着头顶的火,直到来到寺院后头的大河边,见水流并不湍急的河中果然都是刚劳作完正洗身子的寺院弟子们。
月光下杨砚青看不清草丛后面是否有趴着偷窥的妇女们,此时注意力已全被河里谈笑风生,还有互相搓背的弟子们吸去了视线。
杨砚青手脚冰凉一直搜寻着墨踪身影,嘴里竟莫名念起了阿弥陀佛,祈祷着千万别给自己再看到什么搓背大戏了,就自己这孱弱小心脏真特么经不起一点儿风浪了......
几声阿弥陀佛念着倒还真有效果,杨砚青终于找到了安静坐在对岸河里自己洗澡的墨踪,但是当杨砚青发现墨踪身边还有个一声不吭安静洗澡的人,且那人正是给墨踪递水囊的“家伙”时,杨砚青心里顿时又毛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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