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 by啡枝儿
啡枝儿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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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管他回没回来呢。”白展鼻子一吸,撇开头,“谁知道他踏马是不是睡别人房里去了。”
“你特么可给我闭嘴吧!”杨砚青骂了一句,听着声音似已恢复了气力。
杨砚青瞧了一眼对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白展,清了清嗓子:
“咳,那个,我回头找机会把一个人介绍给你,好家伙,那人长老火辣了,巴掌大的小脸儿,啧啧,那叫一个精致!”
白展嘴角一僵,“......sei呀......”
“六皇子。”
“六,六皇子胤横?”白展立马呛了口口水:
“就那个登基后没当几年皇上就突然撂挑子不干的主?敢情他喜欢男人?怪不得皇后都没立就跑了......不是老师,你怎么会认识他啊?”
杨砚青刹那脸白了愣是没接茬,猛一拍大腿像才反应过来,“我擦!柳六特么还当了几天皇帝?我咋把这茬忘了!完犊子......他不会一道圣旨把我家墨踪整皇宫里去吧!”
白展:“......”
“老师,你就先别扯有的没的了,总之我今天把话撂下。”白展理了理发型,鼻子一吸:
“哪怕你真跟墨踪和好了我也能等,反正天下无不散宴席,我就一直等到你俩再分手,总之我这辈子就踏马等着接你的盘了。”
“滚犊子!你特么这说得是人话吗!”杨砚青抄起枕头就跩了过去,“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你就不能祝我跟墨踪天长地久白头偕老?”
墨踪此时缓缓走回了房内,蜡烛也没点便直接躺到了炕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刚闭上眼准备睡,却被隔壁二人源源不断传进耳中的对话声骚扰得无法入眠。
“我的恩师啊!都啥年代了你还恋爱脑?还相信狗屁的天长地久?”白展脸也僵了:
“哦对了,师傅你走的日子太久了还不知道国际章跟皮衣汪都离婚了吧。”
“......”杨砚青无动于衷摆了下手,“你特么跟我说这干啥,我从不关注这些。”
“大大S和小小菲离婚的事儿你是不是也不知道?最后大大S一个华丽转身就嫁给了个光头。”
“卧槽?”上一秒还不闻不问的杨砚青突然跳下床从桌上抓了把瓜子,坐去了白展身旁嗑上了,巴巴瞧着他:
“来,你给我好好说说。”
“得嘞,我跟你讲啊老师,就那个小小菲跟大大S之所以离婚......”
“你等等。”
“你就给我详细讲讲大大S是怎么追上光头的。”
白展:“......”
墨踪:“......”
白展突然没了声也不搭理杨砚青了,一转身又不停抖上了腿,脸黑沉沉的,过了好一阵倏然道:
“老师,明晚咱俩踏马高低得演一场‘大’的。”
杨砚青:“......”
“......怎么叫‘大’......”
白展沉默了一阵,突然眼珠一转坐正了身子,“明晚你想办法让人把墨踪带去河边儿。”
杨砚青:“!”
“你特么要干啥!?”杨砚青猛地直起身子盘起腿,把瓜子一扔声音直发紧,“你要谋杀?!
白展:“......”
“老师啊,你能别把我总往坏了想吗?我踏马如今也实实在在是一名老师了啊!咱还能干那些杀人放火的事儿吗!”
“欸?诶诶!说秃噜皮了吧!你承认以前杀过人,放过火了吧?!”
白展:“......”
白展挠了挠鼻尖,“船震。”
杨砚青:“......”
“......啥玩意儿。”
“咳,咱俩......明晚来一场:船-震。”
杨砚青感觉哪儿不对劲,“......啥,啥玩意儿?”
白展:“......”
“车震听说过吗,就......就反正有点儿类似。”
作者有话说:
先发后改,下午茶大放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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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儿要疯......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是在演戏
杨砚青吓得愣是半天没说话,白展以为杨砚青没明白,赶忙解释了一下:
“老师肯定没经历过,就是情侣俩人在车里干,干,干那个事儿......”
墨踪:“......”
“干特么你脑袋干!”杨砚青的脸遽地又红又紫,心说特么谁没经历过!杨砚青腾地跳下床一把给门拽开了:
“来,你给爷爷我有多远滚多远!”
“不是老师,你先听我解释。”白展冲过去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咱就是演给隔壁那个渣男看的!”
隔壁渣男:“......”
“演你奶奶个腿儿!”杨砚青又一把推开白展再次把门打开了。
“老师你怎么总要往歪了想呢。”白展用后背直接把门顶上了,跟堵墙似的横在杨砚青身前,倏地把手举上脑门:
“我对天发誓,我白展是真的对老师没那个意思,否则天打雷劈!”
杨砚青脑子嗡嗡的,心说特么刚才你还说要当接盘侠呢!现在又说对我没那个意思了,就你说出这话,你自己信吗?!
“擦,你他娘又不是没被雷劈过!”杨砚青一蹦高给白展的手拍下来了。
“就是被劈了才不敢再被劈了啊!”白展哭腔都出来了,“不然又见不到老师了!”
杨砚青:“......”
白展委屈着一吸鼻子,“总之我是为老师好,一心为老师着想。”
杨砚青:“......”
“而且影响力教父罗伯特在《影响力》书中第八条也说了......”
“你闭嘴吧!”
白展:“......”
翌日晚斋过后,净云和尚对着墙壁又练了两遍“台词”,随后不停挠着脑瓜子磨磨唧唧好不容易蹭进了墨踪房里,眼神飘忽不定的:
“山,山寂,你去河里走一趟,啊不,你去河边儿走一趟......”
墨踪:“......”
在炕上打坐的墨踪没睁眼,薄唇轻启,“......为何。”
“哦,那个......河里有条船。”净云和尚声音打颤,回忆着杨砚青教他的话术,“我,我瞧见隔壁屋里那两位施主在船上待了有一阵子了,而且还,还拉着帘儿......”
净云和尚脸嗖地红了,“咳,就是那船一直摇啊摇的......不知是不是出事儿了......要不,你去瞧一眼?”
净云和尚磕磕巴巴总算把台词背了一遍,杨砚青曾跟他交待说只要说完这些话,墨踪立马就能奔去河边,之后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但净云和尚此时却见墨踪仍旧稳稳坐在炕头,别说奔去河边了,根本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还不紧不慢又问了一句:
“为何。”
净云和尚:“......”
为何为何,我哪儿知道为何!这苦差以后我可不接了......
净云和尚没有再回应墨踪的话茬,转身走了。
可走出门没多久,净云和尚又暗叹一声,想是也可怜杨砚青这个“备受摧残”的痴情汉子,一咬牙又转身回去了。
“......山寂,你去河边儿走一趟.......”
墨踪:“......”
墨踪根本没睁眼,这次是连话都懒得说了。
净云和尚:“......”
“就是那船一直摇啊摇的,不知是不是出事儿了......要不你去瞧一眼? ”
墨踪:“......”
一动不动似要把炕头坐穿的墨踪皱起了眉,随手就把一旁木鱼拿来敲上了,似对门口那个“复读机”和尚已彻底失去了耐心。
净云和尚:“......”
净云和尚忽然扬了扬下巴,又道:“一会儿万一船没影了,还要辛苦山寂到河底捞一下你那位施主。”净云和尚随后轻飘飘又补了一句:
“他不会游泳。”
墨踪:“......”
寺院后身大河里,白展呼哧带喘的玩命儿抗议着:
“我说老师啊,咱差不多就得了,咱是真不能再摇了,我这都快把自己给摇吐了。”
“快摇。”杨砚青一直扒着窗户做贼似地露出一点儿小脑袋巴巴往外瞧着:
“要是等墨踪来了你再摇,就特么晚了,太显假了!”
“我的恩师啊!”白展四肢一瘫,“墨踪指定是不会来了,他注定要被佛祖收编,你这分明是不尊重佛祖,更是不尊重历史啊!”
“甭特么废话。”杨砚青抓起一个水囊跩了过去,“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快喝两口水,继续摇!”
白展:“......”
慢慢靠近河边的墨踪已陆续听到船中那二人传来的对话,而他眉心的沟壑越来越深。
在来至河边看到了那只摇来晃去的“淫,船“竟就停在岸边时,墨踪觉着杨砚青这旱鸭子哪怕从船上掉下河也是直接掉到岸上,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一个转身又打道回府了,耳中却依旧传来船内二人聒噪的对话。
“来了来了!他来了!”杨砚青激动地扒着窗户缩回了点儿头,却见墨踪还没靠近几步竟就若无其事的掉头开始往回走了。
杨砚青:“......”
杨砚青上扬的嘴角瞬间炸裂,“他,他走了?!”
杨砚青上一刻兴奋得几近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脏噗通一声瞬间沉入河底。
“不可能......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杨砚青嗓子劈了,又觉自己说出的声音似飘到天边,而整个人头重脚轻又像坠入地狱......
这一刻的杨砚青只觉自己仿佛真的变成一个飘飘荡荡无处安家的孤魂野鬼......
“哈哈哈哈。”终于不用再费力摇船的白展彻底撂了挑子,扑哧一下乐得脸上直开花,全然没注意到对面已经失魂落魄的杨砚青:
“老师啊,你瞧见没,咱就必须得尊重历史!”
“老师?”白展看到杨砚青脸色惨白嘴唇不停抖动,当即吓一跳,赶紧坐去杨砚青身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老师你没事吧?”
杨砚青摇摇头眼泪倏地下来,断线的珠子碎了满船,白展心一揪,心疼地把杨砚青一把揽进了怀里。
“老师啊......咱就别想他了。”白展紧了紧手臂,鼻头红了,“算上今年,我喜欢老师也已经有十个年头了呀!老师怎么也该回头看看我了吧......”
已经远离河岸的墨踪猛地刹住了脚步,似乎这才意识到那二人竟不是在演戏......
“这我知道......”杨砚青轻轻锤了下白展的身子,依旧抽泣着,“但是你也知道,我六岁开始就喜欢上了墨踪,足足喜欢了二十多年啊......”
“我不知道!”白展打断杨砚青,混不吝着,“我只知道你喜欢的就是踏马一个三千年前的历史人物,就是书本里的一个纸片人儿!”
墨踪蓦地转身看向了河边。
“白展......”杨砚青深吸口气稳住了泪水却轻轻闭上眼,杨砚青知道自己说出的话其实毫无底气,却也依旧强撑道:
“我相信金石为开,反正我哪怕变成了鬼也会从一而终,这辈子我是认定了墨......”
杨砚青的声音却戛然而止,只觉后腰一紧,一个滚烫的手心覆了上来。
杨砚青:“!”
“白斩鸡!你他娘摸哪儿呢!给老子放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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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整点儿荤腥
杨砚青的声音才落,船身忽然摇了一下,随后就听到连续几声咔嚓响,竟是木头裂开的声音......
随后杨砚青便亲眼看着白展身后的船体裂开了,白展噗通一下就掉进了河里,杨砚青由于刚好在中间便“幸免遇难”。
“白展你他娘找来了个什么船!这是泰坦尼克啊!”惊魂未定的杨砚青破口骂着,“我旱鸭子你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
白展:“......”
“老师千万别慌,我浪里白条,我哪怕自己淹死也得把老师先托上岸。”白展的脸也吓白了,“再说老师你一抬脚自己就能上岸了。”
杨砚青:“......”
白展甩甩头抹了把脸随后也爬上了岸,“都怪老师刚才可劲儿让我摇船,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浑身的肌肉块儿,这小小一叶扁舟哪儿能受得住啊......”
白展边说边偷瞟了眼杨砚青,脖子竟然红了。
杨砚青:“......”
“麻滴你个淫贼!”
“不是,我说啥了你就骂我淫贼?”
“你刚才趁着天黑干啥了?!”
“老师衣服上有褶子,我就是帮老师胡掳了两下。”
“胡掳你妹!”
一路鸡飞狗跳的两个人回到了寺内,落汤白斩鸡直接去了池子泡澡,而杨砚青则回到寝殿把门从里面落了锁,一个人踏踏实实躺下了,心说白斩鸡那瘪犊子爱特么睡哪睡哪儿,反正绝不能引鸡入室。
屋里只剩杨砚青一人后,安静下来的杨砚青又感到灭顶的悲伤如漩涡般将自己卷到空中,忽上忽下旋转撕扯,杨砚青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擦!”杨砚青突然一个翻身坐起来,端着胳膊愤愤骂道:“看来老子要不来点儿硬的是不行了!”
隔壁墨踪:“......”
第二天一大早杨砚青刚一打开门就见门口靠墙坐着一只“白斩鸡”。
“擦,你小子在门口坐了一宿??”
白展垮着脸,“以后老师要是不让我进屋,我就坐门口。”
“得嘞!我养过看门狗倒没养过‘看门鸡’,正好有人给我把门了。”说完拔腿就走。
白展:“......”
“老师!我看你也是个‘没良心渣’!”白展炸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砚青却也无心搭理他了,此时是一肚子算盘直奔寺院的伙房。
杨砚青昨夜已盘算一晚上了,因当初墨踪在敦煌画院那会儿便是因“酗酒邪淫”犯戒条才被剥除僧籍,如今岂不正好也能用同样方法“不择手段”把墨踪生生抢回来。
装着一肚子坏水的杨砚青挺进了后院伙房,在将烧饭的两个主要大厨“一顿收买”后,便和厨子军事们一起围在一片瓜果蔬菜前,群策群力指点江山,最终设计出了一套能彻底把墨踪狠狠“吃醉”的饭菜,当然了,其他僧人吃的肯定是没加过料的正常斋饭。
这日晚间在斋堂内,激动得肾上腺狂飙的杨砚青破天荒没坐在墨踪对面,而是做贼心虚地坐去了角落里。
此时的杨砚青是一口饭菜吃不下去,时不时就要抬眼偷瞧坐在不远处正用斋饭的墨踪有无异样反应。
然而挤在杨砚青身边不明就理的白展还忧心忡忡上了,一边给杨砚青碗里夹菜一边低头悄声道:
“我知道老师嘴里也淡出鸟儿了,回头我给老师整点儿荤腥的来。”
杨砚青:“......”
“用不着。”杨砚青防狼似的朝一旁挪了挪身子,又偷瞟了眼墨踪,耳根儿居然红了,“今晚我就能吃上......”
白展:“......?”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杨砚青远远瞧见墨踪的脸颊已染上些许绯色,眼神似也变得柔软涣散,如此看来给墨踪特供的“酒”斋已初见成效。
随后在墨踪起身时,便见身旁两个和尚连忙上前一起搀住了身子打晃的墨踪出了斋堂,虽然其中一个正是那“殷勤”的静海和尚,但杨砚青此时也毫不在乎了,毕竟一切都已尽在掌握,今晚过后墨踪就会被逐出寺院,重新回到自己身旁。
杨砚青回到寝殿在路过墨踪房间时特意朝里看了眼,见屋内灯虽亮着却能隐约看到墨踪已平躺在了炕上,要是按照自己和“军事们”的谋划,再以墨踪“三杯倒的”酒量来估测,墨踪八成得醉到日上三竿才能醒了。
此时本想把白展再次关到门外的杨砚青担心大半夜出门时再被看门鸡“抓了包”,所以只好假慈悲的把白展叫回了屋里。
受宠若惊的白展刚一回到自己窝里,就本本分分躺下了,显得格外老实,杨砚青倒也无需顾忌了。
如今杨砚青只需一门心思等着天微微亮时悄悄摸进隔壁屋,随后嘁哩喀喳把自己和墨踪上衣一脱,再之后就等着被自己找了由头安排一大早直接进墨踪屋里,再顺手把自己和墨踪“捉奸在床”的大师兄大驾光临了。
擦......完美!
在炕上烙大饼一直烙到了快天亮的杨砚青第一次做贼是既兴奋又紧张,他悄咪咪下了炕,又虚着眼借助月光轻手轻脚直接推门进了墨踪的屋子。
杨砚青随后一边给墨踪小心翼翼脱衣裳一边感叹这酒后的墨踪咋就这么乖巧,咋就这么招人稀罕......
看着墨踪胸怀大敞蓬勃的胸肌块子,杨砚青喉咙翻滚秒变滋滋冒烟的炉上炭。
在“艰难”的给墨踪扒光上衣后,杨砚青也把自己衣裳脱了,随后轻飘飘地感觉自己如在梦中一般再次躺回了梦寐以求的情人身旁。
杨砚青的心中却又霎那一阵阵感慨,这几月来的委屈又酸了鼻头,但还好风雨过后马上就是彩虹了,杨砚青控制自己不再想伤心事,而是一心期待着大师兄特么赶紧来“捉奸”吧!
盼星星盼月亮的杨砚青终于听到门被人推开了,他瞬间手脚冰凉紧张得没把嘴唇给咬破了,立马又朝赤裸上身的墨踪身边靠了靠,俩人的胳膊便挨在了一起。
“老师?!”
杨砚青:“......”
擦!杨砚青在听到白展声音传进来那一刻只觉眼前一黑大脑直缺氧......
然而也就眨眼功夫杨砚青又听到一个顶天立地墙高的大男人瞬间哭出嘤嘤声......
“又来了......”
这只熟悉的嘤嘤鸡让杨砚青直翻白眼儿,一时还真觉自己似乎睡的不是自己家媳妇儿,而是特么睡了别人家老婆,好像还真被捉奸在床似的。
下一刻嘤嘤鸡一个绝望转身“扑腾”了出去。
杨砚青:“......”
“擦......你跑啥。”
杨砚青掐着嗓子一番话说出来后,竟然更觉自己像真特么干了啥对不起白展的事儿似的......
杨砚青脑袋有点儿懵,当即鬼使神差弹起身要下床追。
下一刻却突然被一人伸来的胳膊重重按回了床上,再难动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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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舍不得放下【完结】
杨砚青被墨踪按回床上后,脑子瞬间清醒,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心脏直接跳出嗓子眼儿,杨砚青甚至能看到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眼看要爆炸!
然而大气不敢喘一口的杨砚青却又渐渐感受到墨踪温热的鼻息正匀速而平缓地一丝丝喷到自己侧脸上......
杨砚青:“......”
......原来他没醒,还在熟睡......
杨砚青算暂时松了口气,心说白斩鸡跑就跑吧,反正一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哄好了,另外也该跟白展说清楚自己跟墨踪早就“办完事儿”了,正好让他死心。
杨砚青正想着,墨踪的房门又开了,当杨砚青发现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大师兄给盼进了屋后,墨踪此时却又倏地撤走胳膊背过了身去,装睡的杨砚青赶忙又往墨踪身边挪了挪,虚迷着眼睛看着门口方向。
只见大师兄推开门后在原地定了一下,随后竟是镇定自若又缓缓把门关上了。
杨砚青:“......”
杨砚青一时都觉大师兄难道是没发现在炕上光着膀子躺一起又盖一床被子的狗男男?
随后心中忐忑的杨砚青抓起亵衣立刻下了床,一边穿衣裳一边轻手轻脚出了门,心里如长草般的杨砚青也就没发现在他关上房门后,炕上的墨踪已睁开了眼睛。
偷偷跟在大师兄身后的杨砚青发现这人压根儿就没去住持长老居住的侧殿,而是跟着一些已经起床的僧人们练上了武......
杨砚青:“......”
杨砚青挠了挠眉毛转身回去了寝殿,心说等等再看吧......
回了屋后杨砚青本来都想好了把嘤嘤鸡哄回正常人的话术,但却发现白展的行囊已经消失不见了。
“谢天谢地,这幺蛾子可算走了。”杨砚青浑身顿时松快不少,倒也没觉着怎么担心,反正白展无处可去肯定是乖乖回了郡守府。
晌午还没过杨砚青又坐不住了,毕竟自己制造出的“作案现场”无懈可击,杨砚青就连进屋时都没忘把身上藏的小酒囊往地上均匀撒了圈儿酒,制造出了一屋子酒味儿,另外又加上两个赤裸裸的男子,那肯定是稳稳构成了“酗酒邪淫”现场。
但就是不知道大师兄是不是个慢性子,为啥一上午都要过去了,咋还不去住持长老那里打小报告呢......
午斋过后,杨砚青实在是有些绷不住了,他看到大师兄用完斋前脚刚一走,立马也撂下饭菜悄无声息“尾随”了出去。
在看到周围没什么人时,杨砚青赶紧小跑两步追上去,还天南海北东拉西扯了一阵,这才极尴尬地准备扯到墨踪“酗酒邪淫”的事情上。
“大师兄......你也看到了......”杨砚青觉着自己得装个犊子,“昨晚我跟山寂没忍住喝了点儿酒,随后就,就那啥了......”
大师兄:“......”
杨砚青见大师兄缄默着没说话,但脸上表情似十分苦涩,顿时觉着有点儿戏,又继续装犊子道:
“师兄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去找方丈大师那里提及此事了......”
“......放心......我不说。”
杨砚青:“......”
擦,你不说那能行嘛!
“佛家有明确戒律,不论谁只要犯戒必须严惩,山寂此次酗酒邪淫算是犯了大罪,定要剥除僧籍了......这般大事大师兄定是不敢欺瞒吧......”
话毕只见大师兄突然又不说话了,竟还双手合十给自己阿弥陀佛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走。
杨砚青此时再也绷不住,犊子什么的也顾不上装了,心急火燎一把上前拉住了大师兄,舌头急起泡:
“大师兄,算我求你,你就把亲眼看到的告诉方丈吧。”
杨砚青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眶,霎那又哽了喉头,滔天的情绪瞬间充满胸腔,杨砚青只觉抓住大师兄的胳膊,就像在抓着最后一根能救命的稻草。
“求求你......”杨砚青的眼泪也骤然涌出,此时的杨砚青已是毫不遮掩,声音已经哑了,“就让方丈把山寂赶走吧......我不能没有山寂......求你了......”
杨砚青悲伤的泪水像一条揪心漩涡似把对面的大师兄也卷入其间,大师兄落寞地低下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施主,山寂其实一直也没被方丈收入寺中,又何谈剔除僧籍呢?”
“什么!山寂没出家?”
“哎......”大师兄却又重重叹了口气,“......非也。”
杨砚青:“......”
大师兄缓缓抬头望向了远处青山,眼中似也漫上一层淅淅沥沥的迷蒙雨雾:
“那一日,山寂虔诚跪在寺院大殿的佛祖身前,自己剃下了满头的长发,一边剃还一边跟佛祖说着话......他说每日着僧衣诵经文者,未必做到断欲去爱,而自己已是一间心无旁骛的空房,可出世可入世,万般皆空相。”
杨砚青突然苦笑一声,因他怎也料想不到,自己当初随意说出的几句感悟竟就真帮墨踪看破了红尘......
真是造化弄人,杨砚青感到自己的心跳已越来越微弱......
“山寂只身一人完成了剃度、受戒、出世等所有仪轨,随后前往了寺院后山。”说到此处时大师兄闭上了眼,似不愿再睁眼去看那巍峨青峰,竟也哽咽了喉咙:
“他从山脚下竟是全身俯地额头轻叩地面,尘灰覆面却仍三步一磕,竟就一路对佛祖磕着长头直达山顶,又在山顶石壁间写下血书势必要潜心修佛。”
大师兄蓦地睁开眼看向了杨砚青,上一刻的眼中阴霾已褪去,此时似有一片雁过无痕的长空,他双手合十对杨砚青一字一句道: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没有古今,亦没有去来,空掉一念即是净土。施主,该放下了......”
“好一个‘空掉一念’,说得可真容易啊!”杨砚青倏地大笑起来,似还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抓着已然模糊飘渺竟也说不出名字的东西。
像是墨踪一闪而过似有似无的温热眼神,也像是那片残存体温下一刻又结成冰刀的锋利衣角。
嘲笑着大师兄的杨砚青突然又收敛了笑容,猛地转身朝那座莽莽青山拼命奔去,当他一口气跑到山脚下时,映入眼帘的是满地枯枝。
杨砚青的眼泪无声淌落了下来。
他突然想着那一天的墨踪,那个匍匐朝拜的墨踪,应该眼中看不到这些蛇,更也看不到自己吧......
此时的杨砚青变成了孤魂野鬼,他麻木地踩着满地枯枝,又像疯了般一刻不停朝山顶爬去,原本要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杨砚青,此时却又似不要命般开始寻找起那颗最后压垮他的稻草......
当杨砚青像忘了满地枯蛇,在登顶后立刻累倒在地,又于视线中猛然发现了远处石壁上隐约的红色血字时,杨砚青根本不给自己一丝喘息机会,竟是一点点爬到了石壁下,当他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布满沟壑的山壁之上血淋淋书了八个大字。
青山归寂,再无墨踪。——山寂
杨砚青痴痴的望着那力透石壁的字迹,只觉一笔一划都仿佛剜在了自己身上。
“青山”二字杨砚青又怎能看不出写的正是自己呢......
青山归寂,山寂......世间再无墨踪,自己又去哪儿寻觅呢?
这一刻的杨砚青找到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刻的杨砚青也已体无完肤。
躺在房中的杨砚青已经记不得是被谁从山上背下来,他浑浑噩噩在炕上莫名又笑了出来,只是这一次没有再笑到泪流满面......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杨砚青坐起身望着窗外远山,一双桃花眼眸中似也映出了一汪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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