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宝此时已经跑上前接过杨砚青手里盘子,“少爷,小宝这就给扔了去。”
杨砚青立马扯住要跑的宋小宝,掐细了嗓门悄声道:“扔什么扔,这么好的东西,拿后院儿喂小猫小狗去。”
宋小宝:“......”
“是。”
杨砚青再回头时看到梅赤裹着长巾下到池中走去了另一头的柳六身侧坐下,柳六这回倒是没贴上去,但却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精巧篦梳递给了梅赤,随后便见梅赤手持梳子帮柳六梳洗起绸缎般的柔亮黑发。
月色撩人,池中柳六明艳得像带毒的花,此时又湿了头发,滴滴水珠从发丝及温润脸颊滑落,一颗颗滴在已被水浸湿的薄纱上。
远远望去竟能明显看到胸前两点娇艳的红,远远比眼角那粒朱砂还钩人,仿佛让人瞬间丢魂失魄中毒一般。
杨砚青一时竟也挪不动眼了,片刻后使劲晃着头。
杨砚青:“......”
擦!真是中了你的邪了,老六你特么可真会啊,这边勾着梅赤抚弄秀发,另一头还不忘挺着胸勾搭墨踪?
你个大老爷们儿要不要点儿脸,就你那一马平川的,咋地还真能挺出两座大山来?还敢跟大姑娘比?墨踪能看你一眼就怪了!
杨砚青一边暗骂一边看向墨踪,下一刻却蔫儿成了黄花菜,因为墨踪眼中一片霓虹,映得全是柳六的艳媚身影。
杨砚青:“......”
“宋小宝,把池子清空!”杨砚青平地一声雷,暴戾魔王一秒钟上线直接把花前月下艳色魍魉统统炸了个稀巴烂。
宋小宝:“?”
杨砚青又一甩头,“小五,扶夫人回房。”
小五:“......?”
“大人请留步。”柳六的声音遽地传来。
擦,这玩意儿还没死?不行再炸一次!
“何事!”杨砚青嘴里喷火。
“师傅曾指点让我换把刀,方才梅将军已同意将珍贵的黑金匕首送予我了,只是那匕首......好似在大人身上保管着?”
杨砚青一愣,脑中瞬时闪现出和梅赤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当时梅赤左肩擎苍右手牵黄慢悠悠带着自己,又把稀世匕首硬是塞了过来,还挑唇说起了浑话:“好好收着,若敢弄丢便要你以身相许”,而自己当时竟还不知情地把匕首贴身收进怀里,也应了句插科打诨的情话:“好,如此便算交换过信物了。”
初见时的场景仿佛就在昨日,但今日梅赤却要把与曹砚青互换信物要回去,更是要送给那个半道儿杀出的狐狸精。
梅赤怎得眨眼就变了?
杨砚青心说他不一直都是那个任日月更迭却风雨不改把曹砚青朝朝暮暮捧在心尖上的人;不是那个在曹砚青耳边说了无数遍“你是我心上人”的人;不是那个灼伤喉咙说要带曹砚青画船听雨赏尽万城春色共余生的人吗?
杨砚青刹那替曹砚青深深难过,胸中涌起让人窒息的悲伤。
曹砚青啊,你在梅赤面前曾说人心会变,你已不是以前的曹砚青了,你说的后半句是假话,但你可知梅赤今日却已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梅赤了......
时间总会消磨一切,这世上何来一辈子忠贞不渝,何来一辈子死心塌地......
杨砚青没有发现自己湿了眼角呼吸不稳,混世魔王瞬间变成了受伤小兽,他看向梅赤声音发抖,“梅赤。”
杨砚青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柳六说的可是真的。”
梅赤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便是默认了。
杨砚青忽然大笑了几声,抹了把眼角大步走了过去,边走边把黑金匕首从怀里掏出随手扔给了柳六,又冲一旁的梅赤腾地伸出手,声音直降冰点,“把我的匕首还我!”
“少爷!”宋小宝突然不分场合插了一句嘴,“您把曹家传世匕首送给了梅将军?这可是老爷生前唯一给您留下的啊!”
墨踪:“......”
宋小宝皱巴的面皮彻底展不平了,眨眼间又似如梦初醒般惊呼道:“少爷!您这是跟梅将军互换信物了?”
墨踪放在台子上攥拳的掌心瞬间被指甲抓破,血水顺着掌纹丝丝流上石台,墨踪倏地抬起拳头放在嘴边吸净了血,鬓角一缕黑发也似被吸走了墨色,渐渐生了白。
“对!”杨砚青紧盯梅赤,怒气填胸急不择言,“是交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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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冰火两重天(加更)
杨砚青见梅赤依旧木头般一动不动,猛又回头剜向宋小宝,用着怨妇般的口吻却不自知,“我以为交换了,可你没听人家说只是让我暂时保管?”
话毕杨砚青腾地转身大步去了屏风后面,再出来时手中握了把镶嵌宝石的金色匕首,杀气腾腾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砚青在书房里闷头坐着,拿出袖中画半截的艳册开始手不停书,一腔怒气仿佛都倾入了笔间,但因左手本就画的不好还越急越画不好,杨砚青失了耐心干脆又换回了右手。
一盏茶后,当杨砚青发现自己画出了什么时吓得当即站起身。
只见画中的墨踪被曹砚青扒光了衣裳,随后被放了个琵琶在腿上,曹砚青让墨踪左手抚上琴头,而曹砚青右手的五个手指则戴上了用刀片做成的拨片开始逼着墨踪跟他一起弹奏。
每当墨踪的左手和曹砚青的右手合不到一起发出错音时,曹砚青则会用刀片在墨踪身上划开个口子。
到了最后曹砚青干脆扔掉琵琶,直接抱着墨踪在他身上“弹”起琵琶,当墨踪的皮肤布满足够多口子血肉模糊时,嗜血的曹魔王便兴奋地开始用舌头疯狂舔干墨踪身上甘甜的血水。
杵在地上的杨砚青一时也不知说啥了,走到门外把艳册递给宋小宝,挠着眉毛嘀咕了一句,“多印点儿吧,又得卖爆......”
当杨砚青收拾了心情走去墨踪卧房门口掀起了最后一层青幔时,却惊讶看到柳六居然站在墨踪床边,此时正色胆包天给墨踪褪着外衫。
“嘎哈呢你!”杨砚青立马喷出一口大碴子,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了。
“师傅的手破了,我帮他褪衣裳。”
“手破了?”杨砚青顷刻也破了声,两步上前紧张地抓住墨踪的手要抬起来,却没抬起来......
杨砚青:“......”
“夫人?把你手让我瞧瞧。”杨砚青心里着急却还柔着声音,边说边又要拉起墨踪的手,却仍没拉动。
“出去。”墨踪冰凉声音似寒风灌进衣襟让人一阵寒噤。
被下逐客令的杨砚青看着墨踪的眼睛忽然愣了下,没想到这次酒后墨踪的眼神更加冷冽,声音森森刺骨......
下一刻杨砚青恍然大悟,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在后花园一顿撒泼抽风全被墨踪瞧见了,什么传家宝送给了梅赤,又口不择言说出跟梅赤互换信物等蠢话也全被墨踪一股脑儿听了去,难怪墨踪会生气,不误会才怪!
杨砚青刹那心虚却也没立刻解释,毕竟他也怵头墨踪,抱着侥幸心理心说万一墨踪次日酒醒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杨砚青最后又看了眼墨踪的手,见没有伤口也没血往外流便稍稍安心转身走了,而之前打算的借墨踪酒酣之际帮其暖腿的事也暂搁脑后,可杨砚青一步还没迈出去后脖领又灌进一股冷风。
“站住。”
杨砚青:“......?”
杨砚青刹那停了步子回头一看,见墨踪此时正抬眼盯着柳六,“你出去。”
杨砚青:“......”
敢情刚才墨踪是要让那狐狸精出去啊......
柳六眼中秋波骤暗,“......师傅好好休息,柳儿先回房了。”说罢便从另一个门默默走了出去。
墨踪的视线缓缓移到了杨砚青身上,而杨砚青在和墨踪眼神对接的霎那头皮一阵发麻,总觉自己像个猎物般被两柄冰刃瞬间锁了喉。
墨踪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把以前给我削苹果的匕首给了梅赤?”
“没,没给没给,都,都是误会。”杨砚青不停挥手视线转到他处不敢再看墨踪。
墨踪随即缓缓抬起了手,“拿来。”
“啊?”杨砚青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墨踪是想要匕首,当即边走边要掏出给他,却在看到墨踪手心那刻止了动作。
杨砚青看着墨踪掌心狰狞的血印立马喉咙一哽,扑上前抓住墨踪的手心疼地捧了起来,“这,这怎么弄得?”
墨踪猛地抽回手,“匕首拿来。”
杨砚青:“......”
杨砚青赶紧把匕首掏出来还没等递过去就被墨踪一把夺走。
随后墨踪的视线移到了杨砚青腰间,凛凛道:
“玉佩呢?”
“啊?”杨砚青一懵感觉今晚这脑子算彻底肿成注水西瓜了,半晌没明白墨踪什么意思。
“给了柳六?”
杨砚青:“......”
杨砚青恍然大悟,又急忙挥手,“没给没给,就是让他进府用的,我已收回来了。”
墨踪抬起了手,“拿来。”
杨砚青:“......”
“好好好。”杨砚青立马从怀里又把双鱼玉佩掏了出来双手献了过去,“都给夫人。”
墨踪抓走玉佩后便没再作声,眼睛却从头到脚在杨砚青身上扫了两个来回,估计是看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被杨砚青当作信物往外大放送了,这才朝后一仰躺了下来,拍了拍床:
“上来。”
杨砚青:“......?”
杨砚青再次懵住,不过一下瞬就意领神会反应过来,赶忙脱外衫准备上床给墨踪暖腿。
当杨砚青坐到床边想再脱掉亵衣时见烛光摇曳,耳根蓦地热了,又起身先把蜡烛给熄了。
再走回床边时杨砚青已褪去了亵衣,掀开被子准备钻进去,“夫人,我先帮你把亵裤撸上去,方才夫人泡过了汤,我再捂热夫人的腿,今晚定能睡个好觉了。”
墨踪闭着眼,静默着没说话,杨砚青心里却还在忐忑,首先是他不敢再轻易给墨踪脱裤子以免又惊起圣根,另一个就是最近总也拿捏不好墨踪脾气,不知怎得就惹他不高兴了。
杨砚青此时已钻进被子里抱住了墨踪冰锥般的腿,虽浑身打起寒颤但心里总算松口气,心说酒精还是起作用的,墨踪是“变乖”不少。
下一刻,杨砚青没待露出脑袋透上口气,就觉一只滚烫似烙铁般的手抓住了自己胳膊一把就给提楞了上去。
被墨踪直接拽到身上的杨砚青当场懵匹,随着墨踪紊乱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忽上忽下,仿佛飘在了水上。
“我还想要个东西。”墨踪嗓音突然变得闷热,像被烈焰烤过般热浪暗涌。
“夫,夫人想要什么?”杨砚青仿佛晕了船,声音微弱无力,但又像揉进了月色美丽而柔软,“全都给夫人。”
杨砚青最后几个字没待落入水中,便觉眼前星河倒转,再一定神时竟已和墨踪颠倒了位置,下一瞬杨砚青始料未及再次迎来了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吻,来自他虔诚热爱,爱进骨髓的神明的吻。
神明的吻似绵绵细雨,又如春风过岗,一举荡平了一切寒冷与黑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从小到大,你就像一束光让我的心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亮堂,我的每一次落笔,每一种执着,每一场执念都来自一千年前的你。
来自永远摸不到却又无时无刻不被我握在手里的你,只要我握住了笔,就握住了你,握住了光,握住了整个世界......
杨砚青还陶醉在圣光中享受神明的沐泽,然而下一刻他脖间骤然一冷透来彻骨的凉,朦胧月色下他看到自己的神正举刀抵在自己喉间。
“曹砚青。”森森寒声蓦地响起,手握牛角刀的墨踪扯碎了春日,熄灭了星光,将所有美好一把扔进永夜,“若有一日你背叛我,我就一刀刺破你的喉咙。”
刹那间,杨砚青血液倒灌胃浪滔天,史书记载的墨踪将曹砚青一刀封喉碎尸万段的字字句句一下下扎进头颅,杨砚青嘴唇发抖本能地冲口而出:“我绝不背叛夫人!”
我怎会背叛你,我哪怕粉身碎骨被挫骨扬灰,也绝不会把你送入虎口推向深渊。
片刻的沉寂,杨砚青脖间的冰冷遽地消失,墨踪把牛角刀塞进了杨砚青手中,再开口时声音倏然温热,仿佛前一刻的暗无天日从未发生,“送给你了。”
杨砚青握刀的手还在颤抖,眼底却扑扇起泪花,他就知墨踪在心底一定信任他。
墨踪此时垂下了头,在杨砚青颤抖的喉结上轻轻扣了一个吻,像安抚着身下受惊的小兽,但声音里压抑的热浪却像要招架不住般快破腔而出,“我最想要的......你还没给我。”
坠入冰火两重天的杨砚青顿时麻了身子,“想,想要什么。”
下一刻再也按捺不住欲火的墨踪贪婪地伸出舌头疯狂舔,舐,吸,吮杨砚青如玉的喉结,“我想要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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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坐我腿上来
灭顶般的舔,抵让杨砚青刹那意识全无,完全冻在了床上,唯剩下被春雨打湿的桃花眼簌簌震颤,像一只受惊的蝴蝶却又忘了飞。
“夫,夫人?”小五端着茶盘在门外喊了两声便走了进来,“起来喝几口解酒茶吧。”
“扑通”一声闷响,重燃绛蜡的小五看到杨砚青坐在地上光着膀子,“少,少爷?”
杨砚青翻身勉强站起了身,双脚仍踩在棉花上,佯装镇定左右而言他,“你,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怎么让柳六进来了。”
“柳,柳公子说馒头馅儿里有酒,夫人身上有疾不能饮,让,让我去把府医叫来给夫人瞧瞧。”
杨砚青这才发现门口还站个老郎中。
杨砚青:“......”
"行了,快把解酒茶给夫人喝了吧。"杨砚青没敢回头,只觉墨踪的视线仿佛还在自己身上,似还能隐隐听到墨踪粗重紊乱的喘息声。
杨砚青赶忙抓起外衫披好,稳了稳心神,总觉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一场梦。
在小五侍奉墨踪喝茶之际杨砚青走到府医身旁招了招手,随后带着郎中来至书房。
“大夫。”杨砚青吞咽了下口水,“夫人酒前酒后判若两人,可是正常?”
卧房里的墨踪:“......”
“嗯。”府医抚着山羊胡,“正常。”
“那要是从前喝完酒变成笑眯眯小绵羊,现在喝完酒又变成凶狠贪婪大灰狼,可还正常?”
卧房里的墨踪:“......”
“酒后意识混沌,再正常不过。”府医捋着胡子补充道:“一些个正人君子,酒后乱性非为,不也比比皆是?”
杨砚青:“......”
“酒后乱性......”杨砚青认同道:“对,是这么个理儿。”
墨踪:“......”
“对了。”杨砚青挠了挠眉,“我还发现夫人的白发好似越来越多,这当如何调理?”
“可让夫人多食鸭血、鸡血或家畜内脏,可补益气血促白发变黑。”
“哦哦哦!明白了。”杨砚青点头,“打明日起每天都给夫人来盘血豆腐好好补一补,争取把白发给遏制住。”
说完杨砚青又咽了下口水,“血豆腐那玩意儿老好吃了,明儿个我陪夫人一起吃。”
墨踪:“......”
刺史府内,梅嵩和节度使王曹川两位大人星前月下倚栏而坐,喝得酩酊大醉,早已不知今夕何年。
“川,川儿啊。”梅嵩此时嘴里发瓢,光着膀子盘腿而坐纳着凉,鹤骨松姿不露声色的那个梅大人早已消失得无影踪,“你说这赤儿和翠花的大婚之日定哪日合适?”
“择日不如撞日,就,就现在吧。”曹川身子像没了骨头般歪在白玉栏杆上,两手把弄着梅嵩下颏间的美须髯,“不用三百九叩,咱俩就直,直接入洞房。”
“不,不行。”梅嵩摆手,眯着眼打出个酒嗝,“太,太快。”
“快?你说我快?”曹川腾地捋直了身子,“要不你就试试,明日让你下,下不来床。”
“明日?”梅嵩摇头晃脑,“明日也快,抱孙子我不急,还,还能等。”
“你能等?我,我可等不了。”曹川歪头撅嘴开始给梅嵩的胡子编起小辫儿,“我,我不管,我等你一辈子了,就,就想跟你钻被窝儿。”
“被窝儿?”梅嵩拍拍曹川的手,喜不自禁,“还用你说?他俩现,现在正钻呢。”
“现在?”曹川倏地松了手弹起身。
“对,就,就现在。”
“天,天地当铺盖?”曹川哑了声。
“粗,粗俗。”梅嵩推了曹川一把没推动,“天地为席,山河作枕。”
梅嵩打了个嗝,又晃悠着脑袋,“有你之处是余生。”
曹川:“......”
曹川:“嵩嵩。”
梅嵩:“嗯?”
“地上硬......坐,坐我腿上来。”曹川忽然一把将梅嵩抱到了身上,眼睛充血,“我想做你的马,这辈子,就盼,盼你说一声......嫁。”
“驾?”梅嵩在曹川腿上笑得玉枝乱颤,若清风拂过翠松,簌簌筛下满地月影,他一下下拍打着曹川的肩膀,琅琅笑声惊起了漫天萤光,“驾,驾!”
欲火焚身的曹川瞬间解开自己腰间裤带,又一把扯破梅嵩仅剩的亵裤。
洪水猛兽用锉刀般的铁掌一把掐住了仙鹤的腰身,“坐稳了。”
嵩峦累累,川流汤汤,莽川若奔马,遇峻壁环锁处冲石而入,轰雷喷雪,怒流送舟......
月影之下,二人出坐船头,两岸冰花玉树泛光欲舞,不觉欲仙。
梅嵩:“川儿......”
曹川:“嗯?”
梅嵩:“凡界碌碌,虚妄一生,谁复知此清光?”
曹川:“光?”
曹川:“嵩嵩......”
梅嵩:“嗯?”
曹川:“你就是我的光。”
杨砚青第二天是被宋小宝从坐榻上硬薅起来的。
“少爷,大考虽结束了,但您今日也得去画院上值呀,祭酒大人正盯着您这鸡蛋,想从里找骨头出来呢。”
“谁鸡蛋,你说谁鸡蛋。”杨砚青轻踹宋小宝一脚,“对了,让厨子今日宰只鸡放血炒盘菜给夫人吃,‘一碗鸡血十幅药’,大补哇!”
宋小宝:“......”
宋小宝呲牙咧嘴,“夫人能吃么......”
“诶呀妈呀,鸡血里再放点儿鸡心鸡胗搅和一起,老香了!”
宋小宝:“......”
杨砚青睡意全无两眼放光,“今晚我下厨吧,给你们整一盘正宗的鸡血糊糊!”
“......”宋小宝胃里一阵翻搅,“少,少爷要亲自下厨?”
“对!让你尝尝咱的手艺。”
卧房内的墨踪:“......”
宋小宝当即捂住嘴险些要吐,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来了画院后,杨砚青又能悠闲在理事房日常“摆烂”,但此时却又有了新愁上心头。
擦,过不了几日那群娈宠就要背起小书包走进新学堂了,可特么没老师咋整,天天两眼望天儿吸收日月精华呀!
杨砚青一拉抽屉,拿出了之前在邻院滚落地上被他顺手捡起的小竹笼,是梅赤亲手给曹砚青编的。
“哎。”杨砚青重重叹了口气直抓脑门儿,一想起归根结底还得去求梅赤帮忙找老师,便后悔昨晚跟梅赤撕破脸皮了。
杨砚青啊杨砚青,你又不是曹砚青,你跟梅赤撕个什么撕,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要是放曹砚青这油盐不进的影帝身上,遇到这事还得跟梅赤收个匕首保管费,然后转手把保管费笑嘻嘻塞给柳六,说是提前随份子了。
总之得把“你在爷心里轻如鸿毛”,“可算甩掉一个包袱”演得透透的,让梅赤彻底死心,至于后面“关于妖精的一百种死法”就随心抽签儿决定了。
杨砚青悔之莫及,心说自己昨晚跟个怨妇似的就差“坐地拍腿哭天抢地”破骂负心郎了......
这不是让梅赤以为自己吃醋吗,而且还让墨踪误会,另外闹成这样儿又怎么跟梅赤要老师。
杨砚青啊杨砚青,你脑子真是欠削,人家一箭三雕一举多得。
您是剑走偏锋,偏的直接特么掉转矛头射自己,一举多凉。
杨砚青两手一摊葛优躺,“完啦,完啦,芭比丘啦。”
“少爷?”宋小宝乐了,“您唱的什么曲儿?可真好听。”
“滚犊子!”
回府下了马车,杨砚青像身上被射了八百个洞,走路飘飘荡荡,满身的穿堂风,刚迈进府门就有一阵甜风伴着叫卖声穿堂而过。
“卖松子糖喽!桂花味儿玫瑰味儿各式口味儿先尝后卖喽。”
杨砚青:“!”
“小宝,快快快!”杨砚青拉上宋小宝脚底生风,“妈耶,真是天助我也,糖铺直接开家门口来了!”
“呦,曹大人,好久没见,您这次还要没松子没花瓣儿的糖?”小贩咧着嘴,“大人不用等,今日我这儿正好有,您要多少?”
杨砚青:“?”
“你先等等。”杨砚青咔吧咔吧眼,“你是邻郡卖糖那人?怎得跑敦煌郡来了。”
“大人有所不知呀。”小贩喜不自禁,把脸笑成了太阳花:
“小的撞大运了,遇到一远房亲戚,说是远行不回来了,硬要把敦煌郡的宅子送我,还把营生的铺子直接给我。”
“哦,好事儿好事儿。”杨砚青也被小贩笑容感染跟着笑起来,“来,把剩下的都给我装上。”
“得嘞!这就给您装上。”小贩红了脸,“大人的笑容真是比这松子糖还甜呐!”
杨砚青提着一包糖吹着口哨进了府,回到内院后直奔卧房而去,才进屋就见紫檀桌上又摞上一包又一包松子糖,从“摆盘”来看就知道是柳六干的。
擦,昨天馒头山,今天糖果山,明天你还能给我弄出啥山?咋是个桌子都能被你摆成供桌,是天天有人给你上贡你看会了是怎么地?
杨砚青心里又是一声冷哼,心说摆成山也不好使,全是浪费钱,墨踪只吃我手里这无松子无花瓣“纯享”版。
“宋小宝!”杨砚青突然大喊一声。
“来了少爷。”宋小宝掀帘走了进来。
“夫人他们人呢,去哪儿了?”
“哦,刚才下人说夫人带着柳公子去亭下乘凉赏景去了。”
“谁,谁带谁赏景儿?”
“是夫人带着柳公子呀?”
作者有话说:
老年组后面有反转
节度使王曹川奔四十,刺史大人梅嵩四十出点头
纳什么凉赏什么景,这穿堂风儿不是挺凉快?
杨砚青撇着嘴嘀咕出了声:“怎没见他带我去亭下观个景,纳个凉的......”
“少爷。”宋小宝笑脸安慰着:“您没必要吃这干醋。”
“谁吃醋。”杨砚青敲着宋小宝脑袋,“你说谁吃醋!”
宋小宝一边躲一边咧着嘴,“那柳公子除了模样儿赛潘安,别的也没优点了啊。”
“宋小宝!”杨砚青牙齿也开始灌风,“你特么以后别给我开口讲话!”
宋小宝:“......”
远远到了亭廊外,一池碧水映出两位白衣男子的身影,金色阳光被湖水轻轻揉碎温柔撒在了二人身上,美轮美奂似一幅画卷。
杨砚青:“......”
好家伙,这狐狸精还穿上白衣裳了,猪鼻子里插大葱,你给我装什么象!
“少爷......”
“干啥!”杨砚青没好气。
宋小宝揉了揉眼睛,“夫人跟柳公子俩人......怕不是上辈子全是神仙吧?”
“宋—小—宝!”杨砚青声音滚雷。
“怎,怎么了少爷?”
“就你这样儿的在西游记里都活不过一集!”杨砚青舌头起泡吸溜着风,“滚!这两天别让我再瞧见你。”
宋小宝:“......”
话毕杨砚青扛起一万三干五百斤金箍棒直接冲凉亭就去了。
“少爷?”宋小宝突然叫住杨砚青,“您把松子糖扛肩上干嘛?让我帮您拿着吧。”
“滚!—犊!—子!”
宋小宝瞬间雷击倒地,捂头白搭......
杨砚青边走边远远瞧见柳六好像手里拿着一颗松子糖正用小刀刻着,杨砚青离近后才发现柳六好像已经刻出好几块儿了。
杨砚青:“......”
难道是自己误会柳六啦?毕竟柳六哪儿知道墨踪爱吃松子糖呀,估计买这么多糖纯粹就是练习雕工用的。
“师傅嘴里的糖是不是吃完了?”柳六声音传来,见他放下手里活儿捻起了一颗糖,笑容惊艳,“我再给师傅剥一颗。”
杨砚青此时瞪大了眼见柳六剥开的糖竟然晶莹剔透,和自己手里这包“纯享版”如出一辙。
杨砚青:“!”
擦!谁告诉他的?宋小宝一直在左右不可能是他,小五也不可能,自己昨晚才叮嘱他以后少听柳六的话,更少搭理他,墨踪就更不可能自己主动去说了。
那柳六怎么知道的,瞎猫撞死耗子?
柳六此时把糖递到了墨踪身前,墨踪并未迟疑,轻轻捻起放入了口中。
看着墨踪痛痛快快就把柳六亲手剥的糖吃下了,杨砚青心里不是滋味儿,默默把肩上的“金箍棒”收进了袖子里。
“少爷。”打不死的宋小强又跟了上来,“您怎把糖收起来了?”
杨砚青八百个洞跑着风,浑身没了力气,“满屋子的糖......也不差我这一袋儿。”
墨踪此时含着糖轻轻转头瞟了眼那个一脸落寞的杨砚青,墨踪其实老早便听到杨砚青的脚步声,更是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
“师傅?”柳六歪头一笑,甜风拂面,“一会儿我们便在这亭下用饭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