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 by啡枝儿
啡枝儿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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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戳在原地的杨砚青脑袋一突突的,“你,你是?”
“我是凤儿啊!”那人嗖地挽住杨砚青的手,“鸨母说翠花姐姐要收徒,我就立马女扮男装混进来了,哼,就知是那风流魔王的主意,就只让你教男子。”
“......”杨砚青稍舒了口气,看来凤儿总在台上弹曲儿也记不住曹砚青的样貌,“原来是凤儿妹妹,你怎能扮男装,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今后不要再来了。”
“姐姐放心,我躲着曹魔王便可,况且夜间我也不留在这儿还要赶回楼里弹曲儿呢,再说你们也能帮我打掩护不是?”
凤儿一双大眼睛扑闪着水光,音调甜似蜜饯,“总之我就是要跟姐姐学艺嘛。”
杨砚青:“......”
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大姑娘撒娇了,要知杨砚青在学校虽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却被女生们捧成温柔男神,因为杨砚青知道女孩面儿薄,所以从不对女生发火。
本来就不知如何拒绝女孩的杨砚青在看到如此求学上进的好姑娘就更不忍拒之门外了。
“罢了。”杨砚青缩回手把凤儿戴的帽子仔细正了正,“那你学艺这些天绝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被扶正了帽子的凤儿怔了下,而后兴奋地扑进杨砚青怀里,“遵命!真是我的好姐姐。”
“......”杨砚青大张手臂实属无奈,毕竟自己一转眼成了“姐姐”,面对求依靠的妹妹还真不该生硬推开,此时倒该拍拍肩或摸摸头更恰当......
“姐姐,你这发髻不行,妹妹帮你梳。”凤儿松开杨砚青后踮起了脚尖帮他梳头。
杨砚青却不知挪到他身后的凤儿脸上笑容倏地就消失了,手底动作也迟缓了,此时一双杏眼眯成一道缝儿,上下扫着杨砚青。

第三十一章 舒服温柔乡
在应付完棘手的凤儿姑娘后杨砚青开始后悔自己心软,真不该没事给自己埋雷玩儿,今后还必须得谨小慎微以防被凤儿发现自己就是“魔王”......
没精打采的杨砚青回到自己院子后立马进了卧房,见墨踪果然还在床头闭目打坐,这些日子他不仅不同自己讲话,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其实自打分桌用饭以来杨砚青总觉空落落像少点什么,不知不觉间他与墨踪每日同桌用饭早已成了习惯,突然少个人还怪不自在的。
杨砚青一招手唤来小五,“去把原先的紫檀桌搬回夫人屋里,再把我的饭菜端进去,今后我要同夫人在卧房一起用饭。”
“得嘞少爷!”小五眉开眼笑一溜烟跑出了屋。
没过一会儿桌子搬了回来,桌上也摆满佳肴,杨砚青轻轻走到床边对墨踪柔着声,“夫人,先用饭吧?”
墨踪终于睁开双眼却没看杨砚青,眼里似沉了潭湖水,静谧而冰冷。
杨砚青刚想上手扶着墨踪却被他躲开,墨踪自己轻车熟路坐上轮椅兀自来到桌边。
屋内气氛一度尴尬,杨砚青又开始用左手拿筷笨拙地夹起一道菜放进墨踪盘中。
“咦?少,少爷怎得也用左手拿筷子?”小五在旁心直口快。
墨踪没动杨砚青夹的菜,但杨砚青却仍坚持用左手夹起一道道菜送到墨踪盘中,“从今往后,我要陪夫人一起用左手吃饭、写字。”
墨踪:“......”
话毕杨砚青又从袖中取出了已重新接好又洗干净的鸡血藤镯捧在了手心里,对墨踪软语着:
“夫人,有些事即便亲眼所见也不一定为真,那晚的确有误会,我是真的只把梅赤当兄长,当时也是因发小情谊担心他伤势才一时疏忽了夫人,请夫人谅解。”
墨踪纤长的羽睫轻颤两下,筷子悬在了半空,杨砚青觉得有戏,立刻把藤镯轻轻放在墨踪手旁,却不巧宋小宝此时冲进来慌慌张张附耳:
“少爷,那群小倌赖在府里不肯走,非说晚间要过来侍奉。”
墨踪听得一清二楚,倏地放下了筷子。
“出来说。”杨砚青皱着眉轻踹宋小宝一脚拉着他去了书房。
“少爷,要不是我拦着他们就过来了,您看是不是叫府兵过去......”
“叫谁?”杨砚青眉毛一跳,“你怎不把衙役喊来,去,把他们全领来带进西厢房,我一会儿过去。”
“啊?”宋小宝吓出冷汗,毕竟墨踪还在内院住着呢,“全,全领来院里?”
“少一个唯你是问。”
宋小宝:“......”
卧房中的墨踪摇着轮椅猛地转身回到了榻上。
“等等。”杨砚青在书房又叫住了宋小宝。
“少爷改主意了?”宋小宝嗖地转身两眼放光。
“那里可有一个长着杏眼,生得姑娘般水灵的小倌?”
宋小宝:“......”
卧房里的墨踪:“......”
“没有。”宋小宝撇着嘴心说这风流小祖宗,招来一堆小倌还说什么正经事,真是要把人活活气死。
杨砚青松口气,看来凤儿的确走了。
随后待杨砚青再来卧房时便见墨踪已用完饭又坐回床头闭目诵起经,桌上鸡血藤镯像是被墨踪收走了。
杨砚青不敢搅扰刚想转身,却见不远处地面上孤零零躺着个镯子。
杨砚青:“......”
哎,就知断了的镯子墨踪肯定不要了......
杨砚青上前一步弯腰捡起藤镯,小心翼翼把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嘴角扬了扬,心说这可是偶像戴过的镯子呀。
在杨砚青疾步出屋去了西厢房后,墨踪睁开了眼,眉心深陷,“小五,去把房门锁上。”
“啊?”小五一时愣住,“那,那少爷怎么回来?”
话毕小五想起方才少爷猴急的背影又默默噤了声。
少爷今晚也回不来了,毕竟书房硬榻哪儿比得上温柔乡舒服......
杨砚青在见到那几位小倌后呛得一连咳嗽起来。
只因先前还穿得严实的学生们现在一个比一个穿的省布料,有人甚至只穿了件薄纱若隐若现,他们在见到杨砚青后呼啦一下全围上来了。
“咳,今晚你们就先宿在这里。”起了一身鸡皮的杨砚青立马转身往门口走,“明早也不用急,用过饭再走。”
“大人,您刚来就要走?”一个长发黑绸般披肩的男子在杨砚青背后忽然委屈道:
“大人冷落他们也便罢了,怎把荣儿也忘了?以前大人每晚可都是要摸着荣儿发丝才能入睡,还说次次都做美梦能梦到思念的人呢。”
杨砚青倏地刹住步伐被电击一般。
卧槽?曹砚青真是个断袖?!
杨砚青心脏停跳一拍,之前他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曹砚青连断袖也是装的......
杨砚青神经紧绷开始感受自己身体却并未察觉异样,心说曹断袖嚣张跋扈的肯定不是被压的那个......
杨砚青稍稍松口气,随口道:“我思念谁了?”
“这个荣儿不知,但是......”唤作荣儿的小倌捂嘴轻笑,扭着腰身上前悄着声,“荣儿曾听大人在梦中反复唤过梅赤的名字,想必大人是思念梅将军?”
“胡说八道!”杨砚青一甩胳膊当即出了屋,只觉脑仁儿一突突的疼,双腿逐渐灌铅。
不可能,曹断袖怎会思念梅赤。
我擦......
杨砚青猛地刹住脚步。
曹断袖不会喜欢梅赤吧!
不对,曹砚青要真喜欢梅赤又为何总防狼似的躲他把他当仇家?
小倌的话不能当真。
杨砚青镇定下来,走回正堂后发现推两下门没推开,房门竟被锁上了,这府里谁敢把他锁外头,难道又有人趁自己不在暗算墨踪?
杨砚青心底腾地生出恐惧,猛敲两下门后竟就火急火燎直奔卧房窗外扒着窗户跳进了屋,在看到床榻上背冲他躺着的墨踪时,想都没想径直扑上前双手摩挲墨踪的腿又拉起墨踪的手左右翻看,紧张得破声,“夫人没事吧?”
墨踪:“......”
墨踪浑身僵硬,猛地把手抽走背过身去。
“少爷?”小五此时惊讶地跑进屋看着杨砚青,开心得嘴角咧到耳后根,“小,小五就知少爷会回来!”
“滚犊子,敢把我锁外头,回头收拾你。”
杨砚青瞪了小五一眼又转回身,挠着后脑勺向墨踪致歉,“方才门锁着以为夫人出了事这才唐突了,望夫人原谅。”
“无碍。”
墨踪声音凉薄却夹了丝紧张,杨砚青听后激动得胃里一阵翻滚,只因这是自那晚青楼回来后墨踪第一次开口跟他讲话,看来墨踪的气消得差不多了。
杨砚青心里踏实不少,一脸灿烂跟墨踪道了句晚安后不舍地起身回了房,也没再跟小五计较。
翌日一大早墨踪却比往常起得更早了,天未亮就开始禅定,似要把以往画院的禅修全部恢复一般。
半日下来,除去用饭时间墨踪就没睁眼也没讲话,直到小五将一封信轻轻放到了他身侧:
“夫人,小,小五方才出府时又遇到上次的蒙面人,这是他让我带给您的信。”
墨踪:“......”
墨踪睫毛抖动依旧闭着眼,“拿走,我不看。”
“那,那小五先帮夫人收着。”小五垂着头转身走了,在要走出卧房那刻却又被墨踪叫住了。
“回来。”
“夫,夫人有何吩咐?”
“把信放下。”
小五:“......”
在小五走后墨踪口中诵经脑子却早已飞到那封信上,他挠红手心终是忍不住遽地睁开眼飞快抓过信纸拆开了,当即从里面滑出一本艳册。
乍一看封面依旧不堪入目,只见上面竟画着自己赤身裸体被绑在冰凉石板上,上半身血迹斑斑,而曹砚青衣衫半敞面目狰狞地俯视自己,手里还举着一个灼烧的红蜡?
墨踪按下浓烈好奇暂未理会那本艳册,而是率先抽出信纸缓缓展开。

曹砚青在议事大堂上向众人大言不惭讲述对师兄的恶行,竟然还声情并茂滔滔不绝!
茵茵怎也想不到那个魔王竟会每晚逼迫师兄在人前跳脱衣舞取乐,还变着法子用闻所未闻的肮脏物件龌龊手段凌辱师兄,但更让茵茵想不到的是曹砚青去妓院风流竟还把师兄一起领去戏虐羞辱,曹砚青简直猪狗不如!
听说曹砚青府内娈宠对师兄稍有示好竟就被姓曹的杖责半死全给赶出了府,如此一来师兄未来日子一定更加难熬,但请师兄无论如何坚持住,要保重好身子,茵茵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早日把师兄救出炼狱。
......
如今曹砚青但凡上街露面必遭万人唾骂百姓白眼。
......
不知师兄现在情况如何,茵茵已打点好那个帮传信的小厮,盼师兄能早日回信。
......
看着信中被歪曲的事实,墨踪竟不知不觉又反复读了两遍,就像看了让人上瘾的文章需咀嚼一番才过瘾。
墨踪把信纸折了两折依旧收进怀中,又拿起了那本艳册,想起蓝茵茵信中所说的肮脏物件龌龊手段有些好奇,深吸一口气展开了册子。
果然,里面内容血腥大胆,墨踪发现曹砚青用在自己身上的何止是镣铐铁链、鞭子小刀,居然还用上了铁梳、铁夹、甚至还有蜡烛......
墨踪:“......”
原来封面上那血迹斑斑的不止是血,还有滚烫蜡油滴在身上留下的片片红痕......当墨踪猛然发现自己悬空的下半身的后臀处竟还埋入了一个斧柄就只露出斧子头时,墨踪陡然合上艳册攒眉蹙额拿起桌上凉茶连饮三大杯。
这曹砚青当真歪书没少念,满脑子旁道邪淫毫不正经。
天边裁下的最艳红霞全烙在了墨踪脸上,这次他没再脱口骂曹砚青“禽兽”,只是想起曹砚青要迫不得已在众人面前亲口讲出这些虚构的淫乱事,应该也是极难开口的吧,而曹砚青咬牙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墨踪从床褥下抽出了之前包好的册子,又将手里这本仔细包进去重新放好,低声念了句,“改日再烧吧。”
敦煌画院内杨砚青侧卧坐榻,平日午后他都要小憩一阵,但此时却睡意全无,刻意唤来了宋小宝陪他闲聊。
“小宝,一会儿把这本名录趁人不注意时再放回原位。”杨砚青把记录着报名画院大考的考生名册递给了宋小宝。
“少爷,您看个名册怎还偷偷摸摸的,让底下人看到少爷劳心公务兢兢业业不好吗?”
“你懂什么,一会儿你再拿几本无关紧要的账本来,下值后带回府里,我寻个理由让夫人用左手练练笔。”
“夫人能帮您抄账本?”宋小宝张大了嘴,险些“想得美”三个字就冒出来了。
杨砚青没理会宋小宝,心里正计较别的事儿,片刻后装作漫不经心又问宋小宝,“这几日......怎没见梅赤的影子?”
“见不到还不好?”宋小宝撇着嘴应承,随后又嘶了一声,“算算日子快到风鸢节了,估计他这会儿又忙着做纸鸳呢......”
“啊?”杨砚青直了直身子,“他胳膊受伤了还做纸鸢?再说堂堂一个大将军还做小孩子的玩意儿?”
“就是说啊少爷,打小儿起梅赤就每年雷打不动给您做纸鸢了。”
杨砚青:“......”
宋小宝皱巴着脸,“这眼瞅您都弱冠之年了,他还当您娃娃似的每年送纸鸢,谁稀罕啊,反正这些年甭管梅赤送多少您就扔多少。”
杨砚青:“......”
“哦。”杨砚青听完这话心里反倒舒坦许多,手指在坐榻上来回敲打,“对了小宝,你去集市买些细竹条来,我也想做个纸鸢。”
“什么?少爷也要做?”宋小宝眨了眨眼,“咱还是买现成的吧,现在集市上各式各样全有,就没买不到的。”
“买不到。”
“不可能少爷,现在各个街市......”
“我要作头猪。”
“什么!”
“我说过要送夫人一头大个的猪。”杨砚青怡然自得仰在榻上,“你忘了?”
“少爷......”宋小宝霎那眼泪快出来,“您还想让猪上天呐!”
在回府的马车上,杨砚青拉着宋小宝开始给他编“台词”,为了一会儿在墨踪面前演戏。
进了曹府才迈进正堂的门,杨砚青就冲宋小宝猛使眼色。
宋小宝迟钝地咔吧咔吧眼,突然哭丧起脸扯着大嗓门喊:“少爷,您堂堂画院监丞,他们竟不听您指挥还撂挑子,这不是明摆要您难看。”
杨砚青微微叹气,“你在府里寻摸几个会写字的帮忙抄账,反正也不急,慢慢抄吧。”
宋小宝语调夸张,“哎呦少爷,就咱府这些人大字不识几个,他们敢抄您敢瞧?”
“那就把账本全搬来书房,我闲暇时自己抄两笔。”
“少爷,您画院事务繁忙一天已是焦头烂额,哪儿还有精力抄它呀。”
说罢宋小宝捂嘴差点儿笑场,立马被杨砚青踹了一脚赶紧整理表情,“不如我跟夫人说说去,让夫人白日间帮少爷抄几笔。”
“也好,切记不能累着夫人。”
杨砚青和宋小宝一唱一和一厢情愿把戏唱得响亮。
卧房里的小五眼巴巴瞧着墨踪,却从夫人脸上瞧不出个所以然,悄声问了句,“夫,夫人,您看?”
墨踪垂下头,“一会儿把桌子搬走。”
小五:“......”
“那,那您和少爷还怎么用饭?”小五自然能看出少爷其实是想让夫人练笔,便想帮“桌子”再争取争取。
“床头这张桌几够用了。”
小五:“......”
桌子又要没,抄帐没戏了。
杨砚青随后安排宋小宝让今日来府的小倌在外头又“招摇”了好一阵,待“示众”完毕才又带去了西边偏院,杨砚青这次早早换了衣裳戴着面纱在正堂等着学生们了。
自从昨日杨砚青扮演的翠花和凤儿相认以后,今日凤儿自打看到杨砚青就扑上前拉着他的手不放,还甜滋滋左一声右一声姐姐叫着。
杨砚青:“......”
杨砚青心说是不是姑娘间非得手拉手肩碰肩才方便交流......
周围人看到后稍愣一下便知翠花应是知道凤儿女扮男装学艺的事儿了。
虽然凤儿跟膏药似的一直粘在杨砚青身边叽叽喳喳不停,但杨砚青一旦开始讲课,凤儿立刻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奋笔疾书,一双杏眼恨不得把杨砚青盯穿的好学生。
杨砚青自然都是倾囊相授,虽然对学生们一视同仁,但杨砚青还是会在凤儿这儿比对其他从未接触过琵琶的人要多一些关注,主要是杨砚青发现凤儿不止学习努力而且极有天赋,这样的好苗子求之不得也很难不让老师喜欢。
“好姐姐,按理说我弹琵琶也有些年头了,但姐姐讲的内容我竟闻所未闻。”下课后凤儿意犹未尽,立马搂上杨砚青的胳膊眼睛闪光。
“哦,那个,咳,是家传的琴技。”杨砚青身子僵成一根棍,“你按我的理论和技法学习定会有长进。”
杨砚青心说其实他都不知古人是怎么学琵琶的,反正他是把自己从小学的乐理知识和琵琶技法从最基础开始教授给他们。
小倌们下课后陆续去了西厢房,凤儿则心领神会拉着杨砚青偷偷溜进“小黑屋”,殷勤地帮他穿外衫、扎发髻,“这方面我可是得心应手,绝对能把姐姐打扮得得风流倜傥沙州第一美男子。”
“咳,咳咳......”杨砚青捂着嘴紧咳了两下。
杨砚青随后回到了内院,刚一进书房便引来宋小宝黑溜溜一双小豆眼死死盯着他的脑袋追着瞧,“少爷......这谁给你扎的发髻。”
宋小宝瘪了嘴咸咸道:“反正小宝是学不来那帮小倌的花哨手法。”
杨砚青没理会碎碎念的宋小宝,他怕墨踪等太久便加快脚步径直进了卧房。
掀开层层青幔来至里屋后当即迎来小五的称赞。
只见小五眼睛放光,“少,少爷的发髻真好看。”
墨踪抬头瞧了杨砚青一眼后拧着眉垂下睫羽,之前说过的话竟又改了口,“小五,这桌几太小,容不下二人用饭。”
“够用够用。”杨砚青赶紧朝床头快走两步,虽然没照镜子但他也明白自己这脑袋瓜子绝对是个漂亮“祸端”......
杨砚青立马扬手把簪子遽地拔了出来,顷刻间一席墨发流沙般洒满肩头,杨砚青眨着一双桃花眼柔情万种望着墨踪,暖暖道了句:“咱俩挤挤可好?”

第三十三章 挑小倌消遣
杨砚青在说话同时后脑勺两道黑线,心说怎么昨天刚搬回的紫檀桌又没了,这还抄哪门子帐练哪门子笔啊......
墨踪看到杨砚青墨发披肩,猛地想起青楼那晚于台上信手抚琴又惊鸿一舞的杨砚青,局促地偏开头喉咙起伏哑然着没再反驳。
杨砚青见墨踪松了口立刻把床头桌几挪到墨踪身前没让他下床,随后自己搬来把椅子坐在了墨踪对面。
坐好之后二人距离瞬间拉近,双方视线刚一碰撞便不约而同匆忙错开各自望向了两旁。
之后小五端上两个盛满饭菜的碗放到了窄小的桌几上。
“夫人。”杨砚青立刻殷勤把筷子双手递给墨踪,“用饭吧。”
在瞧着墨踪动了筷子后杨砚青这才也用左手拿起筷子低头扒饭,可刚一低头就和同样低头的墨踪脑袋微微碰到一起。
杨砚青慌忙端起碗坐直身子连说了一串儿对不起,之后直接把两根筷子攥成一根木棍一下下往嘴里扒饭。
杨砚青心说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每次一见墨踪还紧张成了狗......没出息玩意儿。
光顾低头干饭的杨砚青也就没注意到对面垂着头的墨踪一对儿耳垂红成了花骨朵。
半晌后杨砚青余光发现墨踪好像停了筷子,抬头一看只见墨踪正默默盯着自己左手腕的藤镯看。
杨砚青:“......”
“这镯子......”杨砚青赶忙放下碗筷,抓了抓眉毛,“想是夫人不要了我才戴上,若夫人介意我这就......”
杨砚青边说边要摘下藤镯。
“你戴着吧。”墨踪遽地低下头胸腔撞鹿,倒不因其他,只因这镯子其实有些来历,当时是住持大师圆寂前交给自己,据说也是母亲留下的。
墨踪因为没见过这种镯子当初找人打听过,没想到这藤镯竟是吐蕃国受万民崇拜的岭狼一族独有。
岭狼氏族名声在外曾是吐番国最强利刃,更是大乾国曾经的噩梦,据说当年雪狼王仅携百人就灭敌上万,而这个用千年藤曼制成的镯子正是凶残狼群中天生神力的雪狼一脉的专属配饰。
每代雪狼王一生只娶一妻,藤镯则会在成亲那晚赠予妻子,寓意二人生生世世缠绕相伴至永恒。
墨踪当时权当笑话没深究,毕竟自己早已归入般若法门,何处不是安身地?
但此刻,墨踪食不下咽心思百缕,一个是因那寓意非凡的藤镯若真是雪狼一脉独有,自己岂不极有可能是狼王后代?
若当真如此,倒是该寻机把自己身世和处境消息传递过去,万一真是同族,报仇雪恨指日可待。墨踪虽这样想,但心里又怕连累杨砚青。
另一个让墨踪面热把头垂得更低的原因,则是他竟一不留神就把藤镯送了出去......
之后在杨砚青饭后又去西厢房寻那群小倌时,墨踪脑子陡然冒出那句“长着杏眼,姑娘般水灵的小倌”,骤然一股妖火冲冠立马后了悔,恨不得追过去把藤镯捏碎了也绝不送他。
杨砚青在西厢房跟小倌们打了个照面后偷溜去了东厢房,叫着宋小宝俩人一起大眼瞪小眼琢磨起了“风筝猪”制作工艺......
宋小宝皱出了满脸褶子,“少爷,梅赤白日间正巧把纸鸢给送来了,要不我拿来给您瞧瞧?咱干脆仿着他那纸鸢照着做得了。”
“他把纸鸢做好了?那你还不快拿来!”杨砚青双手叉腰,“嘶......宋小宝,你敢偷摸藏起来,皮又紧了?”
宋小宝嘿嘿傻笑两声,“嗨,反正少爷早晚也得扔。”
“扔也不能是现在。”杨砚青心说还得指望梅赤找来老师呢,再说战神也不是随便能得罪的人,“一会儿把纸鸢端端正正给我挂书房墙上去。”
宋小宝:“......”
翌日一早杨砚青脸还没洗就又趴上墙头,仰着脖子细细瞧着墙上那一对儿硕大纸鸢,其实自打昨晚回了书房后他就没离开这面墙。
杨砚青像抚摸爱人一般小心轻柔地触碰那对儿美轮美奂沙燕样子的大风筝,心说这何止是精美的制作工艺,唯美绝伦简直就是艺术品,放到现代那就是非遗。
杨砚青又猛然发现在沙燕尾部竟还题了一行小字,杨砚青轻轻诵读,“落霞沙燕以极目,夕阳西斜影成双。”
杨砚青不禁称赞,“好诗好字!”
看来史书中记载梅赤将军文韬武略出将入相真不是盖的,要是当初梅赤不毅然选择从军,如今在朝中定也是鹤立鸡群了吧。
杨砚青心里又突然像压了块儿石头,心说梅赤手臂受了伤竟还做出这么大的风筝,还一下还做了俩,这每画一笔伤口都得扯着疼吧......
冷不防地杨砚青脑中乍然冒出青楼那晚被梅赤强吻的场景,杨砚青心跳莫名加快,浑身一哆嗦抹了把嘴直摇头:
“哎,可惜可惜,才华盖世人中翘楚的梅赤咋就偏偏瞧上曹砚青了呢!”
“咳,咳咳!”宋小宝在一旁夸张地狠咳几声,吓得杨砚青连忙捂舌头,没想到自己竟就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
杨砚青回头一瞧又立马傻眼,只因墨踪不知何时来了书房,此时也盯着墙上那对儿比翼双飞的沙燕纸鸢,眉毛直接拧成了十八街的麻花。
杨砚青:“......”
杨砚青脑门三道黑杠,心说墨踪和梅赤积怨三百年,这墨踪才将将原谅自己,刚才竟又当着他的面夸把梅赤夸上天......
“咳,小宝,那个......”杨砚青趿拉着鞋子一连摆手,“待风鸢节过后赶紧把这对儿丑陋不堪的长脖子鸡扔喽,挂两天就得了,权当给梅将军面子了。”
“得嘞少爷。”宋小宝满口应承。
墨踪:“......”
墨踪没言语转身走了,在掀起青幔时又回头瞧了眼墙上的纸鸢,垂下眼睫进了屋。
在今日画院下值路上,杨砚青又一次万众瞩目,一路收获了一波又一波冷嘲热骂以及学生们的嫌恶眼神。
杨砚青心中腹诽,看来是最近自己大手一挥把怡香院所有小倌分批接进府还招摇过市的事人尽皆知,再一个估计也因学生们都收到那本艳册了吧,不仅“毁眼睛”还得照着仿画,简直对自己的厌恶更上一层。
想必摧残墨踪第一侩子手外加风流无度残暴断袖人设已被自己坐得死死了,杨砚青倒喜闻乐见,吹着口哨迈起了四方大步,“小宝,明儿带把伞出来。”
“少爷,这大艳阳天的......”
“防口水。”
宋小宝:“......”
到了曹府门外一下马车,杨砚青远远瞧见一头墨色苍鹰高傲地立在门口石狮子上左右甩着脑袋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杨砚青:“......”
完犊子!梅祖宗又来了?
他为啥总来这么早,不会是来找墨踪报仇的吧!
杨砚青当即跳下马车甩开膀子往府里猛跑,宋小宝紧跟其后。
正往内院狂奔的杨砚青被府兵追了上来,“少爷,方向错啦,梅将军去西边院子了。”
“什么?”杨砚青一个趔趄快捣腾不上气了。
完犊子,梅赤要看到自己招了满院小倌儿还不当场捏死俩?
“小宝!你先回屋看着夫人去。”
杨砚青说完立马扶着脑门子掉头往西院冲,到了院门口才一推开门果然远远瞧见一墨色身影斜在椅子上,左手晃个葫芦,右手一下下敲着扶手,小倌儿们板板正正跪成一排抖成筛子。
杨砚青:“......”
杨砚青倏地猫起身子溜去了“小黑屋”,只因他看到凤儿也在里头跪着呢,自己这明晃晃过去还不当场露馅儿?现在就指望梅赤一会儿能配合自己演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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