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桑岁岁  发于:2023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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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回头望见江横目光深沉地凝视着这尊神像,他迅速抬起胳膊,冰凉的手指覆盖在江横滚烫的眼皮上空。
隔断了视线。
谢辞掌心一烫,又水划破眼眶,从他掌心纹路上淌过。
谢辞皱眉,很轻地叹了口气。
“江横,静心。”
“为何,我会如此难过。”江横深吸了一口气,嗓音低哑,透着一股无力的悲痛。
谢辞将他揽入怀里,单手覆在他后脑勺,将他按在自己胸口处。
“别看这座神像。”
“我,很难过。”江横咬着唇忍受着一股巨大的痛感,从筋骨肌肤上钻出的撕痛,好似有人要将他的抽筋拔骨。
“好疼——啊。”江横一掌击开了谢辞,无法控制自我,他仰头一声怒吼,灵气窜出身体朝四周扩散,炸裂声响,击碎了七层宝塔中悬挂着琉璃神灯。
谢辞快步上前,再度将他揽至身前。
江横死死地抓着谢辞的胳膊,手背是肌肤绷紧,青筋暴跳,几乎要捏碎掌心那一段坚硬的骨头。
谢辞面不改色,并指点上他的眉心,一声轻喝,“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灵诀涤荡,心神归位。江横灵台一清,脑中剧痛褪去之后只剩下麻木混沌,再不敢看这尊神像。
谢辞见他脸色苍白,抹掉他额上细密的汗,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说不清楚,但不想再来一次。”江横心里骂了句离谱,跟着了魔一样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魇住了。
谢辞若有所思,“可有听见什么?”
江横皱眉,摇头,“有人说话吗?”
谢辞没说,他听见了一个声音——
离开这里,你会害死他的。
声音圣洁,空灵遥远,一时间不辨男女。
就在此刻,神像之后缓缓走出一个穿着朱红斗篷的青年,衣摆绣有金色火焰,雍容俊朗,眉宇之间一派王者之气。
江横顺势看去,打量对方。
谢辞认出来人,上上任魔君的十七子,游光。
晏西楼的弟弟。
游光第一时间看见谢辞,步伐顿住,眼中眸光颤动,难掩激动。
见傀儡如见兄长本尊。
“兄——”
“在下谢辞,有一事请魔君相助。”谢辞疏离淡漠,朝对方施礼一拜。
江横惊愕,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青年,竟是魔君!
哦,这里是幽都王城,见魔君也不意外。江横试图在逻辑上说服自己。
游光很是乖巧,不再喊‘兄长’。
他朝谢辞一笑,心情好极了,“什么事,你且说吧。”
“我想化去这一身魔力。”谢辞道。
游光:“……”
往生池。
在寒英的神像之下藏有一道修建精巧的地宫,中有暗河纵横,黑水清阔,偶尔能见水面漂浮着一些魔种魂灵。
江横想起古籍中所记载的,往生河。
相传魔族的魔死后会回到往生池,再池中重塑魂灵,再经往生河炼化,便可重生。
但被修仙界用灭魂之术斩灭的魔,则会失去重生的机会。
游光没与二人解释。
一来,谢辞是兄长的傀儡,自然知晓此地是何处。
二来,谢辞旁边这个年轻人没必要知晓。
游光踏过往生河,走上河中心的一处祭坛,双手结印,以魔君之血为引,打开了封印。
刺眼的光晕散去,江横看见台上出现了一只黑石打造的棺椁。
“就是这里了,”游光回身看向谢辞,声音温和,“入棺后,二十一日方可出来。”
谢辞点头。
江横总感觉有些不安,复问了一遍,“只是化去魔力,可有危险?”
游光道,“放心,本座不会让他出事。”
“在医馆等我,”谢辞与江横道,“若觉无趣,可去十步凌烟寻锦空,他自会带你四处游玩。”
江横目送谢辞躺入石棺,他便被游光送出了地宫。
待这年轻人离开之后,游光眉心一皱,步履轻快地返回地宫。
原本应躺在石棺内的人站起身来,安静地看向来人。
游光气宇轩昂,眼神热切,朝谢辞一拜,“兄长。”
谢辞神情冷漠,“我并非晏西楼。”
游光点头,“但我仍想唤你兄长。”
谢辞不答。
游光在谢辞面前卸下魔君威严的外表,千年来难得的轻松自在。
他开心道:“兄长的每一只傀儡都是游光的兄长。”
谢辞皱眉,冷声开口,“你知道我的来意。”
游光其实不知,但在看见谢辞的一瞬间,便知晓了。
晏西楼飞升之时,曾留有后手。他将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点入游光的眉心,这股力量与游光功体不同,自是不能驾驭。
谢辞重新躺回石棺之内。
游光并指划破自己眉心,从中抽取出千年之前被晏西楼藏下的力量,在输送至谢辞身上。
谢辞阖眼,感受着晏西楼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明明应该陌生,却丝毫不抗拒。
融汇贯通。
诚如游光所料,兄长这具傀儡能够完美的承接这道凶狠的力量。
只需二十一日。
开棺之时,他见到的是兄长,还是傀儡呢?游光弯弯嘴角,浮起一丝期待的笑容。
另一边,江横离开这座宝塔之时回望了一眼寒英少君的神像。
腰后斜挂的长刀。
江横终于想起来是在何处见过得了。
仙道夺魁之时,舒沐心所持的不就是这一把吗?
而腰间那只粉光莹润的莲花盏,与方厌知所使用的敕神莲花盏又极为相似。
寒英少君既为神都太子,便是在神都出生的神,不会来自神仙岛方家。
江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方厌知的莲花盏,舒沐心的刀。
下次见面,他要好好问清楚了。
谢辞入石棺的第三天。
便发生了一件令江横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
方厌知来十步凌烟找他了。

商无医偶尔会来后院寻他,下会儿棋。
局面黑白纵横, 星罗棋布,大都以龙困于野这样惨烈不详的棋局收场。
次数多了, 江横便不想与商无医对弈, 可商无医却想通过不断落子去寻到一种结局。
江横心情本就不好, 再对上这样古怪的棋局……仿佛一种暗示, 令他越发惶惶不安。
第三日。
又是这样的棋局收场。
江横看向商无医。
商无医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棋盘。
江横看了良久,最后满心烦躁地离开医馆。
在幽都他去过的地方不多, 沿着繁华热闹的琉羽长街走动, 路上飞花流萤,细风拂过脸颊。
等他停下步伐之时, 面前是一座灯火通明的高楼,悬灯结彩, 灯火辉煌。
十步凌烟。
江横前脚踏入,锦空便来至他身前, 亲自带路, 领他去了一楼水榭。
此时傍晚, 霞光流溢, 湖面倒影天光, 宛若斑斓彩玉。
江横坐在花枝繁茂的树下, 伴着酒水,细嗅梅花香。
入口冰凉的酒水,再没有那晚的味道好。
和谢辞在一起喝酒, 是一种从心底自发涌出的畅快。
风是香的,酒是甜的, 三分醉意上头,七分快意纵心。
自在风流,恣意快活。
湖面映照独影,江横举杯与湖中倒影相敬,无奈弯弯嘴角。
不得不承认,他想谢辞了。
也不知谢辞现在在做什么。
化去魔力应该很痛苦吧。
魔君,真的会放过祭品吗?
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会带谢辞回山。
闻修白、牧云生和萧翠寒都还在等着他们的小师弟,符箓宗与剑宗的弟子也在等候他们的师尊。
江横心想的很远,轻叹了一声。
等回山上就好了。
再也不下山了。
突然,楼中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伴随着争吵,引来众多看客的好奇。
方厌知便是在这一刻闯进十步凌烟的——
一脚踹飞了守门两个魔修,反手甩袖,气度傲然。
江横起初并不知来人是他,单纯看热闹瞧着好玩。
少年身量纤细高挑,白衣蓝裳,披湖蓝仙袍,迤逦如风。一头马尾干净利落,美玉冠发,宝珠玉带做饰,华丽风雅。
他面上戴有一只精美的白玉面具。
不是魔修。江横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他还未思索出头绪,那少年便已经击退拦路众修,直接闯过了一楼禁制。
锦空脸色发白,不可置信地看向穿过一楼禁制的少年。
十步凌烟一楼从不待与晏西楼无关之人。这里的禁制是晏西楼留下的。
晏西楼的傀儡可以穿过,与晏西楼结契之人也可以穿过。
少年足尖踏水,身似惊鸿,掠水而飞,水花四溅,点点滴滴落回湖面像是下了一场淅沥小雨。
他登上水榭桌前,撩开轻袍坐在了江横对面。
江横隐隐觉得少年的身形,以及举手投足的轻狂之意,颇为眼熟。
心中划过一个名字。
转念一想,不可能。
一来魔界入口被封;
二来谢辞依靠阎罗天引进入魔界,此刻封魔关口肯定聚集了不少仙门众人,方厌知又如何能在这个时候入魔界。
江横见这一身修仙界仙袍的少年不请自来,便收了玉扇,取下一旁的酒杯,与他斟了一杯酒。
“请。”江横道。
少年单膝跪地,一手撑着桌面,支起上身靠近坐在对面的江横,低声轻笑。
“?”听出笑声,江横眸光微紧,好奇地抬眼瞧向头顶上方那张白玉面具。
面具后,是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灼若桃花。
艹,不会吧!江横认出这双与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桃花眼。
心下一紧,真是他!
“哥哥!”少年十分喜悦,语调轻快。白净细瘦的手指覆在面具上,缓缓摘下。
他容貌精致,乌发红唇,眨着明亮的双眼,朝江横笑得春风满面,温和纯良,无一丝盛气凌人的傲慢。
本就心烦意乱的江横在确定对面少年正是方厌知后,只叹了口气。
方厌知因何来此,不必多言。
上次见方厌知是在仙道夺魁,他处处挑衅谢辞,斗法之中引谢辞魔气暴露,造成如今难以收拾的局面。
倏尔,江横脑中莫名其妙浮现出离开医馆前与商无医的那局对棋,棋盘上厮杀惨烈的黑白子。
“哥哥?”见江横目光游离,方厌知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容和煦。
“你在魔界遇见我,不好奇吗?”
“你如何进的魔界?”江横压下烦恼,眨眼之间敛下多余的情绪,弯弯眉眼,三分笑意并不真切。
“呵。”方厌知扬眉,将垂落在胸前的小辫子往身后一甩,朱唇轻挑,颇有几分风流意气。
“我自有我的法子。”
与方厌知打过几次交道,江横了解这少年不会好好说话,喜欢搞人心态。是以,听他如此回答,江横笑意不改,心平气和。
随他,爱说不说,自己也懒得问。
方厌知端起江横替他斟的酒,浅饮一口,惊喜欢快道,“哥哥,这酒好香啊!”
少年笑容天真,很是单纯,仿佛因尝到罕见的美酒乐坏了。
江横很轻地笑了声,唇边酒水抿了抿,一口饮尽,又给自己倒上。
方厌知将空杯推至江横手边,清脆嗓音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也请哥哥给我满上吧!”
江横却在心中盘算,谢辞化去魔力之后,自己与方厌知交手会有几分胜算。
到底还是给少年面子,江横给他满上一杯。
方厌知这次喝的有些慢,细品了一口,脸上神情微动,随后一垂潋滟眸光,红艳的唇角吐出四个字。
“风月无边。”
江横垂着的眼睫一颤,方厌知说这话的语气,和谢辞莫名有几分相似。
是怎样一种情绪呢。
睽违已久。
难道这两人以前喝过只存于幽都的酒?
两人各怀心事,说着浮于表面的谈话,抬头是满树莹白如雪的寒英晚水,垂眼是一池水月镜花,虚虚实实。
夜色深沉。
一团血雾裹挟着红月在夜空中浮现。
风起,花落。
江横杯中落了一瓣花,视线掠过杯中漾开的细波,看向方厌知,酒喝得也差不多了。
江横不再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来这里,是为何事?”
方厌知:“你猜。”
江横轻笑,“你猜我猜不猜?”
方厌知眸光亮晶晶,开心地看着江横,说的却是:“我以为哥哥会想知道,那日我被谢辞一剑钉在山崖上是怎么下来的?”
“……”提起仙道夺魁江横便狠狠地皱起眉头,一时无言,内心满是槽点:你是两条腿的动物,有手有脚,你怎么下来的还用问?
见江横眼中没有丝毫担心的神色,方厌知心口仿佛给人抓了一把,烦躁不爽。
但他善于隐藏情绪,声音听上去轻快得意,“没错,我是靠自己走下来的。”
说完,方厌知望向江横,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哥哥,我是不是很勇敢?”
江横无语,面不改色地轻笑,“嗯,勇敢。”
“真的吗?”方厌知眸光一亮,这一问透着深入骨髓的执着。
江横并不觉得这点屁事多勇敢,但方厌知一副希望得到夸奖的表情让他无法拒绝。
江横点了下头,“很勇敢。”
方厌知笑容抵达心底,缓缓舒了口气,整个人都畅快了!
他懦弱。
懦弱又如何!
如果不是自己冒着被天君惩罚的风险带哥哥和晏西楼的傀儡去火狱,又如何会有这个永远不会结束的世界存在!
他岁昔,勇气可嘉!
才不是哥哥口中的懦弱之人。
方厌知嘴角的笑因情绪紧绷而抿成了一条线,透着一股偏执的戾气。
放佛这才是真正的方厌知。江横将他仔细打量,而后轻问:“伤好了吗?”
“哥哥你在关心我?”方厌知深感惊讶,抬起水亮透彻的眸子,手中酒杯在颤抖。
“?”江横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方厌知却突然回答了江横之前询问的问题。
“我是听说哥哥被祝景明的赋狂所伤,所以,我来了这里。”
其实,方厌知很多时候的情感流露,以及对待众人和自己的区别,江横都看在心里。
作为一个博览群书的猛1,他竟没从方厌知话中听出一丝暧昧,仿佛真就是一个关心哥哥的好弟弟。
但《九州剑仙录》中,江横少年成名,闯遍修仙界各大刀宗,并未提及是否有亲人。
“现在看来,哥哥应当已无碍。”方厌知饮尽杯中酒。
桌上的酒已经空了。
江横翻手,用灵力破开湖水,取出藏于河底的佳酿,拍开封泥,倒入杯中。
又有风至,落了几瓣花,微波迤逦。
江横抬起一双三分笑的桃花眼,半是玩笑般地询问少年,“你为何总是喊我哥哥,不见你唤旁人哥哥?”
“因为你是我哥哥呀,旁人怎配。”方厌知无情冷嗤,时机到了。
他朝江横招了招手,而后拿起筷子沾了酒水,在光洁的黑玉桌面上画好一个圆。
江横好奇,看向这个圆圈。
方厌知迟疑了一会,在圆的中间画上了一个火柴人。
又想了想。
添上一个比火柴人矮一些小一些的火柴人。
手牵手。
方厌知这才满意地放下筷子,风轻云淡地看了眼对面之人。
江横心中的微妙情绪排山倒海而来,说不出的震撼!
比他从猛1变成弱受还要离谱——
他妈的,这个世界的人会画火柴人???
是巧合吗?神仙岛的画法?
江横脸色骤变,视线在桌面上的画和方厌知脸上来回扫视。
方厌知一笑,又拿起筷子,沾了酒水,在火柴人圆圆的脑袋中画上了一双滑稽眼和弯弯的嘴角。
妈的,他会画滑稽.jpg。
桌上火柴人的滑稽表情,令江横生出一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同时也被惊到毛发战栗,头皮发凉。
江横下颌紧绷,死咬着后牙槽克制住激动情绪,内心日了一万条狗!
大脑兴奋惊骇,江横后脑勺阵阵发麻,他极快地想起与方厌知的三次相见。
风岚石城初见,方厌知用假无曌印戏耍众人,喊自己哥哥,跟谢辞不对付。
仙道夺魁再遇,方厌知想杀谢辞,想离间自己与谢辞的关系。
十步凌烟又遇,方厌知自爆卡车——穿书党。
江横有太多想问的问题了!最后他压低嗓音,道:“我本是显赫世家的贵族子弟。”
方厌知一乐,也压低了嗓音,靠近江横:“哥哥,V我50,重生一世?”
“……艹。”江横骂出声了,他真敢接!
与此同时,他疯狂的call系统。
江横:系统,怎么回事,方厌知也是穿书的?
江横:方厌知跟我穿的是同一本?为什么我看到《九州剑仙录》里没有方厌知!
江横:快点,爹需要你!
江横:我感觉方厌知要给我下套了,系统!
方厌知见江横眼光闪烁,情绪激动。他也跟着开心,“现在穿书,通关续命?”
江横点头。
方厌知抬手灵光一闪,桌面上的滑稽脸消失不见,他目光真诚。
“哥哥。”
江横自然而然地嗯了声,鼻音微高,眸光透着打量,内心对方厌知充满了好奇。
方厌知抬眸,音色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请求,“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瀛洲。”

江横并未答应方厌知的提议。
他记得, 第一次见方厌知时,他身中血咒生死未卜,与谢辞在风岚石城寻找无曌印。
方厌知便说过, 让他随自己回瀛洲。
之后几日,方厌知没少去医馆寻江横。
商无医在庭院西南角辟出一块空地, 用来种植香绫草, 细草其膝高, 软嫩如锻, 抽出花穗,点点粉色小花。
方厌知喜欢香绫草散发的甜香, 趁着商无医不在, 他每次过来都躺在香绫草上和江横聊天。
江横跳上一旁高大的苦枞树上坐下,帮方厌知把风, 担心商无医看见这人如此糟蹋自己的花草会直接剥了方厌知的皮。
方厌知与他什么都聊。
穿书前他本是正儿八经的顶级豪门贵公子,有个不苟言笑的父亲, 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哥哥温柔矜贵,业务水平一流, 就是交朋友的水平不怎么样, 被一群居心叵测的坏朋友带偏了, 连家都不要了。
后来, 哥哥因为这群坏朋友跟父亲争吵, 出了意外, 吊着一口气,昏迷不醒。
自己夹在哥哥与父亲中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穿书了。
以上,纯属方厌知根据江横之前乱入的时空, 结合实际,胡编乱造。
江横也说了自己的情况。
孤儿,靠社会资助读完大学找了个大厂007,长期熬夜身体垮了,病床上挂了。
方厌知来的次数多了,原本长势喜人的香绫草都给他薅秃了。
他一直没有回答江横,自己穿书的任务是什么。
江横猜测,方厌知的任务肯定与谢辞有关。
光阴飞逝,时间轻快,距离谢辞入棺已过去十二日。
方厌知邀请江横去十步凌烟喝酒。
几杯薄酒下肚,方厌知先开口,笑容和煦,“给我倒一杯吧。”
江横轻哼了声,抬手给他手边空杯满上。
“作为回报,”方厌知眸光转动,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视线从香气扑鼻的酒水上掠起,落在江横昳丽美貌的面孔上。
目光有了几分醉意,方厌知低眉轻笑,“哥哥,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都会回答你。”
方厌知不愿回答的问题,问一百遍他也只是笑着喊‘哥哥,我不知道呀’,既然此刻愿意回答。
江横自不会放过机会。
“我和你穿的,真的是同一本书?”
这是他最迷惑不解的问题,为什么他看的《九州剑仙录》中并没有方厌知此人。
方厌知听完,噗的一声笑了,露出漂亮的小虎牙,眼中藏着一丝狡黠的愉快。
“?”江横挑眉。
方厌知:“是啊,在《九州剑仙录》中江横是方厌知唯一的哥哥。”
难怪方厌知一直喊自己哥哥,对待旁人一副狂妄欠扁的拽样,对待自己乖的不可思议!江横恍然大悟。
紧接着,他又迷惑了,我他妈花钱看了本盗文?
江横刷的一下打开玉扇,撑住充满疑惑的小脑袋。
“你确定跟我看的是同一本书,《九州剑仙录》?”
“不然呢,我又怎会在这个世界与哥哥相遇?”方厌知眼中喜色流露,语气轻快的像一只小鸟,恨不得扑腾着可爱的小翅膀围绕江横转圈圈。
江横不说话。
方厌知开心地说起一件还未发生的事,“舒沐心是你杀的。”
“!”江横皱眉,他敢肯定方厌知和自己穿的是同一本小说,原著之中舒沐心就是江横杀的。
他在脑海中极快地回忆了一遍几百万字的装逼大水文,原主江横是没有弟弟的。
江横纳闷,“那为何,我没看见你出场?”
“哦,大概是哥哥死的太早了。”方厌知一副泫然悲伤姿态,打趣道。
“什么意思。”江横问。
方厌知也不装伤心难过了,眼睛里藏不住笑意,“哥哥死前追完的是正文吧。”
是,正,文,吧。
这四个给了江横当头棒喝,艹,他瞬间明白方厌知的意思——
方厌知一把少年音的好嗓子,开心自在:“我穿的是番外!”
“……”江横心态有点崩了,真是死早了。
方厌知见江横脸色郁闷,又补上一句,“六十万字的番外,怎么就没人烧给你呢?”
“草。”江横捏碎了手中的流光杯,谁他妈番外写六十万字的,有大病啊!
见哥哥真情流露,方厌知弯弯眼睛笑得开心。
“番外是什么?”江横再问,他了解方厌知不会好好说话的态度,所以又加了一句。
“长话短说,最好二十个字以内说清楚。”
“……哈哈!”哥哥好可爱啊,方厌知大笑,数千年来第一次心情这般畅快。
“番外主要写的是瀛洲方家以及江横。”
“五十个字,聊个明白。”江横一听是与自己有关,便放宽了条件。
方厌知眼中笑意更深了,歪着脑袋,把玩着垂在胸口的一缕青丝,打量江横。
“番外里,江横是方厌知的亲哥,瀛洲方家的大公子,一等一的神仙人物,未来的方家家主。因一次外游与家族断开了联系,后被长泽坑蒙拐骗收做徒弟,承接符箓宗宗主之位。”
江横从方厌知口中听到番外,整个人惊呆了,臭名昭著的反派居然值得六十万字的番外!
不过江横脑筋转的极快,前思后想,串联成线。他眸光一深,望向对面少年,“所以你的任务是带我回瀛洲?”
“哥哥心思聪颖!”方厌知眨眨眼,“准确点说,是回瀛洲继承家主之位。”
“是么,”江横倏尔扬唇,三分笑意不入眼底,垂眸饮酒,漫不经心道,“我还以为你的任务与谢辞有关。”
“哥哥以为我想杀他?”方厌知直言不讳。
江横不答,只是看着他笑了笑。
“怎会呢?”方厌知面色纯良,水汪汪的桃花源,可爱的小虎牙,真诚地望着江横眨眨眼,跟小兔子似的。
“如果不是谢辞阻拦哥哥随我回瀛洲,我是不会对他动手的。”
听上去,少年好像真的很想完成这个任务。江横亦没忘自己答应过系统的——活到最后。
“我可以陪你去瀛洲。”江横先开口,手腕一转,合拢的玉扇快如刀光,直指方厌知,开出条件。
“但是,你不可以再找谢辞麻烦。”
“好呀!”方厌知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江横的要求。
他应付的太快,就好像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一般。江横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方厌知,别是个反派吧?
“哥哥,我是好人,不会骗你的。”方厌知音色清朗,俊秀漂亮的脸蛋上尚有几分未褪的青涩。
“……”哪有骗子标榜自己是骗子的呢?搁这玩狼人杀呢。江横微微一笑,喝酒不答。
方厌知随意解释了一句:“再者,等谢辞从往生池出来,捏死我就跟捏死蚂蚁一样,我才不会自找苦吃。”
“你在说什么屁话?”江横看了他一眼,谢辞去往生池是化去魔力的,别到时候方厌知单手打一百个谢辞!
“你怎知他去了往生池!”江横眸光一紧。
“……”方厌知自知失言,这个世界本就是他在火狱时设下的,与江横有关的每一世,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相应的谢辞做了什么他也知道。
方厌知不假思索道,“番外写的。”
“番外不是写的瀛洲方家吗?”江横步步紧逼。
方厌知故作镇定,“也写了谢辞,只不过哥哥只给我五十个字用来表述,我自然省去了无关紧要之人。”
江横对方厌知说的每句话都是半信半疑,却并不妨碍他发问,“番外里,谢辞的剧情是什么?”
方厌知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江横,沉默地看向水榭外的湖水。
水如明镜,轻雾缭绕,模糊了寒英晚水的倒影,只看见一片朦胧花枝,堆叠如雪,茫茫然。
镜花水月。
方厌知突然记起来,这个世界便叫做镜花水月。
他几乎耗尽一身神力开出的镜花水月,阵法困锁千年光阴,而哥哥与自己可以永远地活在轮回的世界。
忘记前尘。
快乐永恒。
活不下去了就去死,重生一世。
“方厌知?”江横唤道。
“你在等谢辞?”方厌知不答反问。
江横道,“是。”
“不行呀,哥哥。”方厌知脸上笑意化作了无奈,眼神透露几分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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