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想加入主角团—— byYour唯
Your唯  发于:2023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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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数学,当我坐在考场上时,实在是对这件事没有任何信心了。
一来,我从钟旋的魔爪下被钟齐昊救出并火速送到考场,险而又险,正好踩点,中间完全来不及吃东西,我坐在考场里,卷子还没发下来,肚子已经叫过一轮了。
老话说,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也。若是以前,不吃区区个中饭算什么,两天没饭吃我都没死。可最近饮食太规律、太好了,胃被养娇气了。
但我无法长时间集中精神、一不留神就走神的主要原因,还得是第二点:钟齐昊。
我若说出来一定不会有人信:我可以发誓,用什么发誓都行,哪怕是我的高考成绩——但凡不是我精神错乱出现幻觉,那么,我就真的是被他带着飞到考场附近的。
完全字面意义上的飞,不是坐飞机那种“飞”。
当时他非常反科学地一只手就阻止了钟旋那辆面包车的前行,单手把车推开了几十米,然后英勇非常地把我救了出去,亲了我的头发……呃,这段儿暂时跳过,当它不存在呃呃呃咳咳咳……总之,然后,然后……然后什么来着……
哦哦,想起来了。然后他看了下时间,皱起眉头,一脸严肃正经(掩盖不了他感情渣男的内味儿!别人第一次亲嘴就说是初吻,我头发第一次被人亲难道就不算初吻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嘴就一定比头发高贵吗?这个已经有相恋对象的人居然就因为救过我一条命就能问都不问一声地拿走我的初吻吗?这合理吗?!)地说坐出租车也来不及了,把面包车抢过去自己开也来不及,只能用飞的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一把搂住我的腰,然后我就特喵的腾空飞起来了,像武侠片、仙侠片里一样飞起来了。
我被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他还在旁边瞎夸我镇定,这都不怕,不愧是……不愧是什么他没往下说完(估计是想说不愧是我要脚踏两条船的人!),停顿了一下,继续夸,说我有大将之风。
我:“……”
不呢亲,我只是震惊过度了呢亲。啊呸,亲屁亲,不亲。谁要跟一个出轨渣男亲啊!
后来我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吃着满嘴的风艰难开口:“我呼……我们呼……会被
抓去研究的吧呼呼……”
没办法,天上的风太大了,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皮子都被刮得呼呼的直抖。
他却俨然已经习惯,这么大的风冲他脸猛吹,他依旧模样英俊、姿态潇洒,不跟我似的狼狈。如果不是花花公子该有多完美啊这个男人!我可真是替阿宝和我自己不值!
“不必担心,”他淡定道,“他们拍不到我们,也看不到。即便确实看到,也不过是个如云一般的影子,他们会自己找个科学理由的。我之前看到某地有人侥幸拍到龙,自圆其说是垃圾袋飞上天了。”
我:“……”
想反驳,但仔细寻思又觉得无从反驳。
接下来,我几度欲言又止,偷偷瞄他,他注意到,安抚道:“别怕,我对你绝无恶意。”
“嗯……”我小声应了一声。实际上确实没往这方面想。
我只是单纯的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太玄幻了。
但不容我多想,他很快就把我送到了考场,我只能暂且按捺种种迷惑不解,先进考场考试。
只不过总是做着做着题,思路就跑偏……努力拉回来,继续做题,做着做着又开始跑……如此循环。
好在,在我的咬牙坚持下,题目终究都做完了,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没检查出错误来。但这不代表就全对,事到如今,听天由命……
不,我不能听天由命。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忍耐和努力都是为了逆天改命。
想到这里,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反复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进入了平缓状态,思维也终于平静了下来,睁开眼睛,开始检查第二遍。
第二遍,我查出了几道题的错误,急忙在草稿纸上重新算了一遍,看了看墙上挂钟的时间,赶紧修改答卷,属于是生死时速了,好歹在监考老师要求我们停笔的前十秒钟改完了最后一道大题。
这时候我的心跳又如战鼓一般狂敲,只是不再为了其他的事,而只是为了考试。
能尽的人事我已经竭力尽了,这下子就彻底是真的只能看天命了。
我再一次走出考场,这回钟齐昊站在家长人群的最前面,我刚走出警戒线,他就一把
牢牢拉住我的手腕往路边他的车走。
上了车,他对我说:“还没报案,明天你考完再去报,不要影响你的休息和心情。但你无需担忧,我绝对、再不会那么松懈。”
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他简直是在咬牙切齿,眉头皱得紧紧的,眼中满是阴翳,唇角死抿,面庞绷紧,拳头都攥紧了。
我默然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该说点什么的,可千头万绪,想问的太多了,反倒不知从何问题。
他兴许是看出了我的迟疑,眉头略松,放缓了一些神情语气,说:“回去和你解释。”
“……嗯。”我低着头胡乱地应了一声。
从考场到家并不远,正常情况下只需二十来分钟,这会儿路上又没堵车的状况,可此刻这二十分钟极为漫长。
就在我的颈椎要出问题的前一秒,终于到了。
我俩都没怎么说话,只偶尔在必须时刻相互应答一两句,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吃完饭,他说:“关于今日之事,我知道对你而言一时难以理解和接受,暂且我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你且放宽心考完明天,将来自会明白我的道理。”
“……”
就这?我等老半天你的解释就这?
我终于正眼看他。他却在接触到我目光时一秒移开了视线。
我俩就维持着这样我看他、他看墙的僵持状态,屋内十分安静。
一会儿之后,我问:“今日钟旋那是什么?你……是道士吗?”
“……不是。”他犹豫了一下,说,“我是麒麟。”
“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麒麟。”他轻叹了一口气,目光移回我的脸上,很认真地说,“传说中与龙、凤并称的麒麟。”
身为正常人的我第一反应自然是这人是不是间歇性精神病。结合他的生长背景这不难理解。
所以说当年那个孩子亲历惨案确实是脑子出问题了?只不过不是痴呆而是精神病了?
“我说了,对如今的你而言这很难理解和接受。”他显然看出了我的质疑,并不恼怒,情绪稳定地说,“所以你无需多想此事,只要知道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保护你就可。”
“……那,那
个阿宝,是你的医护人员吗?”我忍不住还是问了。
“……不是。”他否认道。
确实不应该是。医护人员和精神病人发展关系违反道德的。但具体是不是谁又知道呢……
可不管阿宝道不道德,我不能不道德。不能因为别人做了不对的事情,我自己就因此心安理得地也做明知不对的事。
我岔开了话题,问:“那,钟旋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精神病。”他言简意赅道。
“……虽然我也觉得是。”我小声道,“可是他都能刮阴风了……巧合么?他还说了凤凰什么的。也是妄想症吗?”
所以今天是俩妄想症在那儿病友相遇集体发作?我这什么体质啊……啊不,应该是三个妄想症。我也妄想症,妄想出了自己在天上飞。
操,神经病开大会?
“不完全是。他确实有妄想症,但凤凰和刮阴风是真的。”
钟齐昊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凤凰是我好友,来到此处有其他事要忙,我前几日才与她会合。巧在她如今的身份正好住在钟旋同一个小区,今日若无她的帮助,恐怕我不能轻易进去,只能动手,引来天雷谴责,事情就难办多了。”
“哦……哦哦。”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
唉,随便吧,爱咋咋吧,我的初吻和心都被渣男给夺了,世界毁灭都与我何干了。绝望。无论渣男是麒麟还是精神病患者,我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抹泪。
于是我就没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然后去洗澡准备休息。
当我洗完澡坐在床沿上时才开手机,顿时涌出来来自钟旋的无数条未接来电和消息,我懒得看,继续发呆。今晚得把呆发完,别等到明天考试再发。数学生死不知,我得好好抢救理综。
第二天顺利地考完了,下午钟齐昊接了我,带我去备了案。
对于能利用昨天那件绑架案作为摁死钟旋的把柄,我没有天真地抱有希望,但能给他添一些堵总是好的。
何况,主要是要把事情闹到他姥爷知道。
他姥爷不会让外人动自己的人,可家法还是有的。主要是怕如果不管,这家伙将来玩一波自己揽不住的大的,坑死自己。
果然,不
到俩小时钟齐昊就接到了钟家渣老爷子的电话,对方已经完全知道了除玄幻因素外的一切发生过的事。
渣老头装模作样地各打五十大板,把钟齐昊也给说了一顿,让他不要为了于彦,也就是我,跟亲妹妹的儿子闹僵了关系,家和万事兴,等等。
这种老渣滓是这样的,以为自己还在清朝呢,搞三妻四妾还能家宅和谐。
结束通话后,钟齐昊问我明天想跟我妈去哪里玩,他陪我们去。
嗯,我妈已经到了,傍晚到的,我们备完案就去接她了。刚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钟齐昊让她先在酒店里好好休息一晚。
接到的时候,没有发生电影一般的潸然泪下的母子重逢的场面,我妈确实是红了眼圈,但情绪还算稳定,甚至没跟我说几句话,和我好像不太熟。“考完了就休息休息”这句话是她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
她看起来并不打算问问我为了这次的考试都经历过什么、付出过什么,也许她并不关心,也许她并不在意,也许她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好像确实也是这个道理,可我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矫情、越委屈,垂着头一直没说话,脸色肯定也不好看。!

第153章
回去后,我说我要洗澡,然后不等钟齐昊回应我就自顾自地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冲进了浴室,打开莲蓬头,趁着水声哗哗响的时候坐马桶上哭了一阵。
哭着哭着,渐渐把堵在心头的那阵委屈散发开,有余力顾及其他事了,想起非洲人民没水喝,浪费水资源可耻,我赶紧把莲蓬头关掉。
关掉之后,我再一想,就我这点耗水量,都比不上钟旋他家开的一家高尔夫球场一分钟的,我干嘛在这儿搞得自己好像多能耐多重要似的。
就算我活一百年,天天这么来一场都什么都算不上。
但想归想,做归做,我还是没舍得继续浪费水。
我深呼吸一口气,去整理衣服,准备真的开始洗澡,不料发现自己刚刚胡乱拿了两条内裤,没拿睡裤。
生活就是这样,本来就烦躁的时候,越是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
不过这能用科学说法解释,因为一开始烦躁,做事情就容易心不在焉、自暴自弃,就容易做错,那自然就要承担后果,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所以说,情绪稳定多么重要啊。
我给自己狠狠灌一口鸡汤,正要强行稳定情绪,钟齐昊隔着门问我:“洗完了吗?”
“干嘛?”我反问。
这一开口,我眼睛一酸,又想哭了。
我洗个澡还要催我吗?平时都没催我,干嘛现在催我,所以根本不是我烦躁起来自己做错事才有烦心事!就是玄学上的倒霉罢了!
我正用手背抹着眼睛,钟齐昊沉默了几秒,说:“你很难过。”
他的语气很确定。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我没吱声。他接着说:“何必独自难过,你出来,我陪你,兴许会好一些。”
哈?别想趁虚而入,我又不傻。
我婉拒道:“你想多了昊叔,谢谢你,但我确实是在洗澡,刚洗完头发,还要一会儿。”
说话的时候我后知后觉自己现在的声音确实是哭完之后的,瓮声瓮气很明显,但事已至此,我就非得说自己没事,他能怎样?我绝对不会给他趁我防线薄弱搞到我的机会。
“……不过昊叔可以帮我随便拿条裤子吗?我,呃,刚拿的被水打湿了。我已经洗
了头了。”我死鸭子嘴硬地说,绝对不承认自己刚才精神状态不好。
“嗯。”他应了一声。
为了防止他有那么百分之一怀疑我是为了勾引他才故意让他去拿裤子,我赶紧补上一句:“你拿了放在门口就好了,我等下自己开门拿,你别再站门口。”
“怕我看到?”他冷不防语气微妙地来了这么一句,有点暧昧,我深感被冒犯,急忙严肃道:“毕竟你是长辈。”
他不说话了,听声音大概是离开了门前,过了会儿他回来,说:“给你放门口了。”
“哦,那你走开了吗?”我问完抬手给了自己脑袋上一下子,特喵的,这脑壳不要也罢,我在说什么智障台词,看起来也太像故意装傻白甜勾引霸道总裁了吧。
他倒也肯回答,说:“还没。”
“怎么还没?”我顺嘴接了一句,然后又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下子。
我开始讨厌他了,不是他,我脑袋平白无故的不会遭这两下。
“和你在说话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不愧是花花公子,这就把责任推给我了,还趁机营造出了一种暧昧氛围。特喵的,搞不好我都不是小三,是小九小十,那个阿宝可真可怜,都说了不要搞医患恋情。
“那你赶紧走吧,我要开门了,你是长辈,不合适。”我再一次提醒他。
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客气不客气了,一码事归一码事,他让我当牛做马报他大恩可以,当小九小十不可以。实在不行我以后给他当会计行了吧?
好在他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就走开了,没再多说。可能是见我底线坚定,只好悻悻然作罢。
我无声地哼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小条门缝,目光所及范围内没看到他,也没听到声响,就赶紧再把门打开一点点,只从缝里挤出手去把挂在门把手上的睡裤拿进来,赶紧关上门,开始认真洗澡。
过了会儿,我洗完出去,没在客厅看到钟齐昊,却看到了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一只铁包金四眼小狗,不胖不瘦刚刚好,长得特别标准、精神,干干净净的,原本安静地趴在沙发坐垫上不动,看到我之后,改成了坐姿,黑漉漉的圆眼睛认真看着我。
我没想到屋里会突然出现一只小狗,就愣神了一会儿。
小狗等了等,没等到我反应,就站起身,摇着尾巴呜呜了两声。
我被它叫回了神,急忙快步走过去,弯腰把它拎起来抱到怀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对不起我夹了,有点恶心,但在小狗面前夹声音是人类的本能,我坚信这一点。
我问着小狗,一边抬头张望四周:“……昊叔?昊叔?”
始终没人回答我,只有小狗在舔我手。
我想了想,悟了。
钟齐昊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不轨心思,他虽然风流但不下流,倒没打算霸王硬上弓,反倒对我生出了尊重之心。
当然,也不排除他还没死心,试图徐徐图之,享受泡我、让我软化的过程。噫,他以为他是牛奶我是饼干啊?
总之,无论如何,他就搞了一条小狗回来哄我开心。不愧是花花公子,但别以为我吃这套。小狗归小狗,狗归狗,我肯定不会被他狗到。
不过小狗无罪,所以我继续和小狗贴贴。真可怜呢小狗狗,要被人类亲这么多下~Mua~Mua~Mua~
虽然人类略显变态,但小狗是自愿的,我亲它,它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那我们就是双向奔赴。!

第154章
我都快把小狗亲秃了,钟齐昊还是没露面,而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抱着小狗靠在沙发上都睡过去了。
这小狗真的很乖,我睡着的时候他不吵不闹不拱我,只是咬过沙发毯盖在我身上,它自己也钻了进来,蜷缩在我怀里和我一起睡觉。
而当我自己醒了后,还在迷迷糊糊,小狗就开始舔我。我低头看它,它抬头看我一眼,继续舔我,舔得我手腕湿漉漉的。
我一把抱起它,问它干嘛呢,它哼哼了两声,摇着尾巴扭头看我卧室的方向。
……嗯?
我愣了下,看了下卧室,看了下它,不确定这是不是巧合。你知道的,人类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地给动物的行为冠上自己的理解。
小狗低下头继续舔我。
……大概,是巧合吧。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大半夜了,确实该回房睡觉去了,这沙发再舒服,睡久了也终究没床好。
不等钟齐昊了,等了也没意义,我还能跟他一起睡咋滴?呵。
我就抱着小狗去卧房睡觉了。
小狗能感受到人类对它的喜欢,特别兴奋,在被子上转了好几圈。
我坐进去后,它跑过来隔着被子踩在我的肚子上,标准坐姿,挺着胸,高昂着头,特别神气地看着我。
就是不知道在神气什么。
可能因为,人类毫不掩饰的热烈单纯的喜欢就是小狗能够神气的底气吧。
对人类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可惜的是,我没有这份底气。
真羡慕这小家伙啊。我这么想着,捏了捏它的小爪子。它没闪躲,让我捏,继续用那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看着我,好像它是什么守护神。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眼睛就一酸,差点儿哭出来,简直莫名其妙。我忙睁大眼睛,用力地、快速地眨了几下,来不及滑出眼眶的泪水就这么消失了。
小狗终于有了动作,它站起身,上前一小步,靠在我胸前来舔我的脸。
我顺势抱住它,小声说:“我没事。”
可是马上眼睛就又酸了。我不想让它看见,就一直抱着它不松手。还好这只小狗特别通人性,并不挣扎。
小狗的体温暖烘烘的,气息均匀,很催眠,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没什么不习惯,我太困了,就没去在意。
翌日我醒来时,小狗不见了。
我一开始并不慌,以为它醒得早自己玩去了。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没给小狗取名字,就暂且先以“嘬嘬”代替。
不料我嘬了大半天,它都没出现。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心里开始不安,掀开被子下地去客厅找,一路继续嘬嘬。
“嘬嘬,嘬嘬,嘬——”
我猛地停了声音,和坐在沙发上回头看我的钟齐昊四目相对。
看我干嘛,又不是叫你,你哪能比得上那只小狗万分之一!小狗才不会是脚劈叉成十三条的渣男,等我有钱了就把它绝育。
“……你在找——”/“……你有没有——”
他跟我几乎同时出声,又几乎同时收声。沉默几秒,我清清嗓子,问:“昨晚那只小狗是你买的吗?它去哪儿了?我昨晚把它带进我房里了,但刚刚没找到它。”
他也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不是我买的,可能附近谁家散养的吧,昨晚你洗澡的时候我要出门,一开门它就往屋里跑,赶不走,我就随便它了,今早上我过来,一开门它就往外面跑。”
……噫!怎么狗都是渣狗啊!所以昨晚那是逢场作戏吗?!
什么眼里只有我一个要忠心守护我一人都是假的吗?!我知道这都是我脑补的,它自己没说过,但它也说不出来,而它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啊!就和眼前这个渣男一样,什么都不说,但就是把暧昧给到位。
“你没事吧?”渣男斟酌着说道,“若实在喜欢,一会儿去买一只。”
“不用。”我气不打一处来,含沙射影道,“喜欢又怎么样,喜欢也只能喜欢一个,前一个还没死呢,就养下一个,多少有点太薄情了。”停了下,补充道,“不是希望前一个死掉的意思,没有这个意思。主要是谴责渣……狗。”
钟齐昊的脸色越发复杂微妙,欲言又止了好一阵,最终给了我一句:“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呵呵,信你是这么想的还是信朕是
秦始皇?
“也许它之后还会过来。”钟齐昊说到此处犹豫了一下,问我,“你希望它过来吗?”
“爱来不来。”我高贵冷艳道,“谁稀罕吃两家饭的啊。”
他不说这个了,改而让我去洗漱,简单吃点儿早饭就去接上我妈到处逛逛。
说到我妈,我顿时萎靡起来,夹枪带棒骂渣男的劲儿都没了,灰溜溜去洗漱。
等我灰溜溜洗漱完出来,在餐桌旁坐下准备吃东西,对面的钟齐昊开口道:“你自昨日接到你母亲后,便似乎一直郁郁寡欢。”
我低着头吃东西,没接话。
他就自顾自地继续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母亲当年不过都是为子计深远,哪怕方式手段令你受伤,却也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佳途径,毕竟她也只是一介农妇,所能想到的有限。”
我哪能不知道这些?可……
我一时间烦躁起来,随便找了根刺就挑起来:“你才农妇!农妇怎么你了?”
我自然知道他并没有心存贬低农妇的意思,只是在客观说事儿,可我不够客观,我很主观!
然而,看到他愣了一下之后立刻道歉的样子,我马上就后悔了,张了张嘴,想道歉,却又说不出口,一时之间僵在这儿了,尴尬得不行。
想来想去,我腾的起身就要逃离现场。
“于彦!”他急忙叫我,可我不听他的,继续逃窜。
他便也起了身,一把拉住我,这还不够,竟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搂住。
!疯了啊?!我赶紧挣扎着转身,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开他,大声吼道:“够了!”
也许疯了的是我。但他肯定也不正常。
他微微皱眉看着我,好像我对于他而言很棘手的样子。可能是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吧。很好,现在他见识到了。我就是这么乖僻古怪、过河拆桥。
“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想利用你好好高考,现在我已经考完了,我所知道的关于钟家的事情早就整理好交给你了,我和你的交易算是结束了吧。”我推了下刚才慌乱中歪掉的眼镜。
这副眼镜是他带我去配的,但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近视了,只是没钱配眼镜,老师不让我坐前排,我只好
在最后一排眯着眼睛看讲台,恶性循环,原本只是轻微近视,度数逐渐长高。
其实我知道,哪怕说得冠冕堂皇,我和他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但我从他那里得到的收益远远大于他从我这里所得到的。所以我还是欠他恩情的。
可是以正常途径,我还不起。至于他希望的那种不正常的偿还方式,我不愿意,宁愿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声也不愿意。这个世界已经够乌烟瘴气了,我不能给它添砖加瓦。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只好继续说下去:“所以……所以,我会尽快搬出去,以后我们就当互相不认识吧!”
他开口了,说:“现在还不能。我还没把钟家料理干净。你若避讳,我尽量不再来便是,你不必搬出去,保镖也依旧跟着你。”
我垂着眼角看自己的拖鞋:“可是这样一来,我欠你的就更多了。”
“这对我而言如九牛一毛,你根本无需挂怀。”他说。
哦哦,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些只存在于我奢想中的东西都只是九牛一毛,人生来可真是不公平啊。
“好了,先去吃东西,”他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这几天先照原计划,我和你一起陪你母亲观光,防止钟旋和那个邪祟突然冒出来,你又要保护你母亲,又要保护自己,恐怕防不过来。其他时候我不在你面前出现。”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不会跟你那什么的,你想想阿宝,他太可怜了。”我只能这么直说了。
他又开始欲言又止,半晌,轻叹一声,道:“就是阿宝让我多照顾你……”
我打断他的话:“不信。你胡说。”
他嘴角微微抽了抽,然后说:“其实你是阿宝失散多年的……”
我抬起头,把无语加鄙视的表情给他看。
他自己都知道这言辞之荒唐,咳嗽了一声,说:“总之,先去吃东西吧。”
我想了想,与他一同回到坐席再次吃早餐,吃着吃着,我悄悄掀起眼皮子瞅他,却与他瞅着我的眼神冷不防撞上。
我急忙把自己的眼皮子盖回去,咬了口三明治,嚼了嚼,想了想,别有用心地问:“你和阿宝是怎么认识的?”
提醒他,也是提醒我自己。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阿宝这个话题贯穿我和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阿宝是一记警钟,只要我哐哐地敲,我和渣男的灵魂就早晚能被彻底净化。
他倒并不排斥这个话题,在自然中我还听出了几分愉悦,不由得抬眼看他一下。
“我与阿宝,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至有点儿疑似炫耀的语气。
哟~我~和~阿~宝~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你还搞东搞西!我狠狠剜他一眼,赶在他给出反应之前火速低头继续啃三明治。
“……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我顿时冒出了另一个想法,抬眼再度看他,警觉地问:“阿宝是不是和我血型骨髓什么什么相配……需要我捐给他?”
他微微一怔,随即否认:“不是……”
我不等他尾音落下,爽快道:“可以。”
他又是一怔。
“我说真的,可以。”我冷静无比地说,“但要确保不伤我性命,此外,我需要一笔钱,这很合理吧,毕竟以后肯定少不了去医院休养。如果可以的话,我还要一个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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