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狐狸不归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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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背后传来一阵敲门声,是周辉月从房门里敲的。
他说:“饺子馅拌好了,不是说要包饺子吗?”
虞倦不知道具体谈了多长时间,但也觉得没必要再纠缠下去,最后说了一句:“也别找周辉月了,杀人犯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路水城模模糊糊的意识到,或许真的像虞淮说的那样,整件事背后是由周辉月推动,原因是虞倦。
但……查那么久远的事,需要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周辉月又怎么是抽出功夫的呢?
他们之间真的存在爱情吗?从不愚山开始,所以周辉月才会这么做,他们就像一对深爱彼此的小情侣,虞倦说的最后一句是别来找周辉月了。
门开合的瞬间,路水城能感觉到屋内吹来的一阵暖意。
但路水城这样的人,只能相信金钱,无法相信感情,所以也只承认是败给了利益。

回到房间后, 温度骤然升高,虞倦脱掉外套,往客厅看去。
饺子馅摆在桌上, 调料也在一边,才和了一半。
而周辉月一向会把所有东西准备妥当。
虞倦说:“这么着急,不是说弄好了?”
周辉月看了他一眼,镇定自若地说:“一半就够了。”
顿了顿, 又说:“和她有什么好聊的。”
不怎么耐烦的样子。其实两个人在外面顶多聊了十分钟,周辉月的耐心从没有这么不足过。
虞倦忍不住笑了。
他去洗了个手, 回来后盯着饺子皮研究了一会儿,看向周辉月, 准备让这个人教自己怎么弄, 对方也没动静。
虞倦愣了一下, 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你也不会?”
周辉月点了下头, 打开一个视频, 里面传来一个慈祥和蔼的老奶奶的声音。
“今天,张奶奶教大家怎么包出好看又好吃的饺子……”
于是除夕的下午,两个人开始学包饺子。
虽然都是从零开始, 但进程也大不相同。
周辉月从小生活在福利院, 做过的乱七八糟的事比虞倦多得多, 又会做饭,在包饺子这件事上, 明显要比虞倦容易上手的多。
但虞倦不是那类会轻易认输的人。
在十数个失败的成果后,虞倦终于包出一个完美无缺的饺子,他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得意地对周辉月挑了下眉。
周辉月认真地说:“好厉害。”
饺子没包太多,够两个人吃的就行了。
冬天的白昼很短, 天色渐渐暗了,市区禁燃烟花,马路上车少人稀,反倒比平常更安静。
爷爷奶奶去世后,虞倦第一次和人一起过年,吃了周辉月做的年夜饭。有一道菜是才学的,火候没把握好,差点糊了,但味道还不错。
由于没什么过年的经验,吃完饭后,虞倦随手打开电视,准备看这个世界的春节联欢晚会。
好像家人在一起团聚都会看吧。
周辉月坐在虞倦身旁,一边剥橘子,一边投喂。
春晚开始了。里面出现的主持、演员和歌手,虞倦可能在无意间见过几次照片,但具体来说,还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虞倦的话不多,处事不惊,不太会表露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宿舍里住了半年,虽然对广为人知的明星演员,童年回忆都一概不知,也没被人发现。
此时他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嘴里含着橘子,含含混混地问周辉月那些人是谁。
那些熟悉的老面孔,周辉月认识,至于年轻人,他也不太清楚。
春晚有点无聊,聊着聊着,很忽然的瞬间,一个对视,或者是吃橘子时虞倦的唇碰到了周辉月的指尖。
下一秒,他们很自然地吻在了一起。
橘子的味道很清爽,很甜,周辉月也尝到了。
虞倦被周辉月压在身下,他平躺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到的是周辉月英俊的、熠熠生辉的脸。
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临近故事的结局,周辉月的沉闷阴郁,嘲讽冷淡。
恍若隔世。
那时的虞倦不会想到,他会喜欢上周辉月,和这个人谈恋爱,许下与永远有关的承诺。
除夕很特别,是一年的结束,然后是新的开始。
虞倦的眼前闪过很多片段,最后伸手碰了下周辉月的薄唇,他有些恍惚:“你记不记得,在金台的时候,我说的事。”
周辉月捉住虞倦的手,没让他移开,一点一点地亲吻他的指腹:“记得。”
谈不上想好或不,这样的事,虞倦很难想到万无一失的决策,所以他只是想告诉周辉月而已,就像曾经承诺过的那样。
“我知道……我看的一切,和你有关的一切。”
他的用词很奇怪,一般人会说经历,或是了解。如果置身事外,用的是听说,但虞倦说的是“看到”。
就像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周辉月从前的一生。
周辉月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他问:“什么是看到?”
虞倦慢慢眨了下眼,他的心好像也变得沉重,想过无数遍的话难以说出口,可能这辈子没有这么犹豫不决过。
在坦白和隐瞒中,他选择告知周辉月全部。
“因为我看了一本小说,”他的声音很轻,就像一朵花在夜晚开放,“这是一本书。”
说完这句天方夜谭后,虞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辉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所以偏过了头。
周辉月沉默地凝视着虞倦,很久,他问:“那我是谁?小说的主角吗。”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虞倦不是在开玩笑,而如果这是一本书,虞倦是读者,之前的种种难以解释的疑问都有了结果。
“嗯。”
虞倦的心沉甸甸的,他整个人都被周辉月的影子笼罩着,闭上了眼。
这是虞倦人生中鲜少的逃避时刻。
严格意义来说,虞倦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观看了周辉月一生的人。
周辉月是一个内敛的人,擅长忍耐,他不会向任何人展示自己的经历,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每一个痛苦的瞬间。虞倦随意地翻看一本小说,以轻松的态度审视周辉月鲜血淋漓、饱经折磨的前半生。
当时只是打发时间,现在喜欢上周辉月,才会觉得残忍和不应该。
不知过了多久,虞倦听周辉月问:“虞倦,你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虞倦一怔。在很多次模拟演习中,从未想过周辉月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这不符合常理。如果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个人创造出来的小说,他可能很难接受。
但在说出第一个字时,虞倦已经决定诚实回答周辉月的所有问题。
所以几秒钟后,他说:“高考结束,我出了一场车祸,醒过来就在那个房间了。”
周辉月的声音很低,但一字一句很清晰,传入虞倦的耳朵:“十八岁,好小。”
但和周辉月想的差不多。
虞倦的耳朵一热,明明他的年纪和这个世界的炮灰一样,周辉月又不是不知道。
他抬起手,推了下这个人的手臂:“我成年了。”
没使什么力气,所以也没用,周辉月问:“那个时候,我去见你,是什么样子的?”
“我看不太清你的脸,当时房间里很暗,你推开窗,”虞倦想了一小会儿,记忆犹新,“你说,等我死了,会有人为我伤心吗?”
周辉月也还记得,他问:“是不是恨我?”
虞倦点了下头:“当时很讨厌你。”
但也只是当时了。
因为讨厌,想要报复,所以才会来到不愚山。
虞倦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周辉月很快又抛出下一个问题:“你怎么认出来的?”
虞倦觉得他的问题很多,但没有一个是自己事先想过,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涌起,周辉月问得很急,一个接一个,他只有坦白:“你叫那个人的名字,和我一样,在那里待了很久,加上最后看到了你。”
周辉月替他补充了一句:“我的腿有问题。”
虞倦看的是书,当然不可能知道周辉月的长相,最突出的特征就是腿,行走间和平常人不一样。
虞倦很不愿意提周辉月曾有的缺憾,他依旧闭着眼,没有挣开,但抬起手,死死抓住了周辉月的肩膀。
周辉月任由他抓着,好一会儿,很轻地笑了:“书里的反派角色,和你一个名字,也看的下去吗?”
虞倦:“……”
周辉月提醒他:“怎么不说话?”
虞倦的喉咙很干:“有点奇怪,但他出现的次数又不多,还是在很后面,所以没怎么在意。”
周辉月低下.身,他靠近了些,手臂微微用力,搂住了虞倦的肩膀,将他稍稍抬起:“虞倦,运气好差。”
问了这么多,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虞倦的运气太差,和一个反派角色重名。
如果不是重生,十八岁的虞倦就那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虞倦被周辉月手腕处的骨头硌着,不疼,但存在感很明显:“在原来的世界,我也出了车祸死掉了。”
周辉月的呼吸越来越近,喷在虞倦的耳侧,很热,他的问题无穷无尽:“看书的时候喜欢我吗?”
“还行。”
周辉月锲而不舍地追问:“还行是多少?”
“……我能对一个小说人物产生多少感情,都说了是打发时间看的。”
虞倦终于被问的不耐烦了,他觉得自己之前想的太过多余。周辉月这样的人脑回路和普通人根本不一样,第一次见面就知道自己和原来的那个不是一个人,还想留下来观察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道自己是一本小说的主角,关注点也都很奇怪。
那些复杂迷茫、难以消解的情绪不知在何时褪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虞倦不再逃避,也不必再担心任何事。他支着手肘,撑起上半身,他半垂着眼,五官过于精致,看起来很冷淡,但泛红的脸颊和耳垂暴露了那些隐藏于心,真实的想法。
虞倦仰躺在沙发上,眼睛睁得很大,看着周辉月的侧脸,这样的视角像是他当初生病不能起身的时间,但靠得没这么近。周辉月的眼眸深沉,下颌线绷着,显得锋利而嶙峋,和那些轻松的谈话根本不一样。
因为周辉月在听到虞倦说这是一本小说时,想到的第一件事虞倦的运气不好,在这本书的命运不佳,想要哄好虞倦。
虞倦很缓慢地抬起眼睑,睫毛轻颤,他的绿眼睛仿若透明,像是一眼便可望到底的湖泊,那般纯粹的美丽。
他说:“我爱你。”
“不是不幸,是奇迹。”

除夕的夜晚, 虞倦和周辉月相拥着入眠。
虞倦做了很多个梦,以前的世界,现在的世界, 那些记忆或场景像是夏日阳光下的泡沫,慢慢随风腾空,倒映在虞倦的眼眸中,是他人生的一部分。
在此之前, 周辉月很少问虞倦过去的事,大多是虞倦自己说。但说开之后, 周辉月毫无顾忌地表现出虞倦童年和少年生活的探究欲,问题很多。
虞倦不胜其烦, 在周辉月问他小时候爬的是什么品种的树后, 几乎要怀疑周辉月想复刻一个自己长大的地方出来。
开玩笑似的问出口, 周辉月没否认。
虞倦愣了几秒钟:“你认真的?”
周辉月看着他:“你很怀念, 不是吗?”
听起来太过天方夜谭, 但周辉月真这么想了。
虞倦抬起下巴,矜持地说:“住了十八年,已经腻了, 周辉月, 换个别的地方。”
周辉月笑了笑, 点了下头。
至于对这本书的原文,周辉月则兴致缺缺。
小说是作者写的, 但人生是周辉月自己的。他清楚自己做过的每一个决定,记得每一个片段,不会怀疑自我。
如果周辉月不是这样坚定的人, 虞倦大概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他。
除夕过后,虞倦的假期还有半个月, 但周辉月的工作越发繁忙,只有晚上才有空回家。
虞倦不太出门,他早晨起的很晚,然后是打游戏或看书,没别的事做,所以到了中午,偶尔也会去周辉月的公司,和他共进午餐。
虽然他没进去周辉月工作的办公楼,但也没刻意遮掩,办公室都传遍了,知道周辉月有个非常好看的男朋友。
过了正月二十,虞倦返校上学。
上学期的成绩早就出来,虞倦的成绩是全专业第二,惜败第一一分。
接下来的一个月,公司和周恒都催的很急,周辉月经常不在家,到处出差。
这次一个星期都没回白城。
晚上十点,虞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微信上有一个未接的视频通话。
他的手指一顿,回拨了过去。
视频很快接通,但对面不是周辉月的脸,而是像放在口袋中,一团黑暗,随着人的动作微微摇晃。
虞倦听到隐约的声音,是周辉月在和助理确定明天的行程,工作繁忙到连乘车赶路的半个小时都要单独计算。
好一会儿,助理的声音逐渐远去,周辉月也停了下来。
虞倦也在等待。
“滴”的一声,门开了。
手机终于重见天日。
周辉月拿着手机,屏幕里映着他的下半张脸,他擦拭了一下镜头,对虞倦说:“是不是等很久?”
虞倦说:“还行。”
他才洗过澡,肩膀上搭着毛巾,盘着腿,随意地坐在地毯上。
周辉月问:“头发没吹吗?”
虞倦半垂着眼,头发还是湿的,有水沿着脸颊往下滑,最后在下巴尖凝成水滴落下,他低着头,满不在意地说:“太麻烦了。等下次回来你吹。”
周辉月说:“还有两三天。”
顿了下,又说:“想见你。”
虞倦一怔,他们还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他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周辉月,忽然拿高手机,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屏幕,像是一个意外,但谁都知道不是。
那是一个吻。
对面的周辉月很少见地呆了一下。
亲完过后,虞倦迅速挂断了视频。
手机震了好几下。
[嘴唇好软。]
——屏幕是硬的,怎么会有感觉。
[可以再亲一次吗?]
——不行!他又不是笨蛋,会再冲动一次。
虞倦的脸很热,就当做没看见,把手机丢到一边。
过了一会儿,又认命地将手机拿回来,确定后天只有下午的一节课,又看了眼机票,定了明天上午去,后天上午回来的票。
又让舍友帮他请明天的假,等回来再补假条。
一切准备就绪后,虞倦定好闹钟,陷入睡梦中。
模模糊糊间,虞倦感觉身体很沉,懵懂地睁开了眼。
天光微亮,虞倦的睡眠很好,一般闹钟不响不会醒。但也不会睡得不省人事,有人靠近也察觉不出来。
唯一的理由是对方的气息太过熟悉,所以身体本能的接受,不会警惕。
虞倦偏过头,看到有人的手臂撑在自己脸侧,枕头下陷,手腕处的青筋微微凸起,很有力的模样。
然后是细细密密的吻,不间断地落在虞倦的脖颈间。
虞倦没有裸.睡的习惯,但是此时此刻身体却近乎赤.裸,下面的裤子被脱掉了,上衣被推到胸前堆着。
看起来纯情又引诱。
虞倦被吻得呼吸困难,断断续续地说:“你……怎么掀我被子……”
周辉月无声地笑了,刻意曲解虞倦的意思:“玩偶熊没在看你。”
虞倦才发现,本来好好放在地毯上的玩偶熊又被推倒在地,背对着床,纯真的眼睛看不到这一幕。
他忍不住说:“能不能对你的头像好点?”
周辉月低下.身,和虞倦对视,真挚地问:“虞倦,我对你不好吗?”
虞倦:“……”
两个人的头像都是这只玩偶熊,时间长了,都忘了照片里还有一个人了。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有点恼:“怎么不叫醒我?”
周辉月没表现出多少愧疚,反而指出虞倦的不当之处:“回来的时候,看到你躺在床上睡觉。”
“太可爱了。”
好像一切都是虞倦的错。
周辉月赶飞机回到白城,他推开门,虞倦还没醒,房间布置得很温暖,像是藏在城堡深处,安静睡着的大小姐。
没有办法不靠近。
周辉月解释说:“对面老板的老婆预产期提前,这几天没办法工作,就回来了。”
他才从外面回来,吹了风,手指很冰,碰到虞倦光滑温热的皮肤,虞倦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周辉月抬起手,准备等暖和了再抱。
虞倦却抬起手,搭在周辉月的肩膀上,问:“不累吗?”
连夜赶飞机回来的,也不睡觉。
周辉月的嗓音低哑:“还行。”
虞倦知道这个人的精力有多充沛,他单手脱掉上衣,吻住了周辉月的唇。
周五清晨的五点半钟,虞倦和周辉月做了一场时间不算长的爱。
拒绝周辉月送自己上学的建议后,虞倦匆忙地换上衣服,差点没赶上早八。
幸好中途想起了请假的事,虞倦被抱着,软绵绵地伏在周辉月的肩膀上,一句话打了快十分钟,才发到了宿舍群里,让他们别给自己请假了,他会准时去上课。
周辉月却很恶劣,刻意玩.弄虞倦,让他颤抖着差点握不住手机。
周辉月的脖颈上也多了好几个咬痕。
没破,但留下的印迹很深。
急急忙忙,终于赶在铃声响的前一秒钟从后门走进教室。
孙帆小声问:“你不是有急事请假,怎么又来上课了?”
虞倦要脸,不可能说出真实的原因,含混地回答:“没什么。上课了。”
于是,在舍友们的眼中,就变成了虞倦莫名其妙因为重要且不能明说的事请假,而在事情推迟后心事重重,一直惦记着,和往常不太一样。
实际上虞倦脸很臭纯粹是因为周辉月早晨的过激举动,是清醒着丢脸。
直至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虞倦才发现陈闲一直看着自己,眼神异常沉重,似乎有话要说。
对于朋友,虞倦一贯很直接,正好高一林和孙帆有事,两人单独留在宿舍,他问:“怎么了?”
陈闲犹豫不决,沉默了好几分钟才下定决心似的问:“你家里的事……是不是很严重?”
虞倦:“?”

虞家彻底完了。
虞钊在看守所里待了一个多月, 路水城和虞淮也不是没求别人,但没什么用处,随着证据链逐渐完整, 天价请来的律师都建议他们放弃无罪辩护的幻想。
另一方面就是当初虞鑫留下的遗产转移了。这桩事性质和恶性刑事犯罪不同,错综复杂,证据也随着年代久远而逐渐消失。虞倦签了几份文件,全权交托给律师处理。
陈闲是本地人, 家里算得上富裕。过年那会儿,家里人来人往, 做客的人很多,陈闲负责招待亲戚朋友, 聊天的时候, 虞钊的事被当成新奇的八卦翻来覆去讲过好几次。
虞钊是成功商人, 白城知名的企业家, 因为涉嫌杀人而被逮捕, 这么久都没放出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陈闲大概能猜到虞倦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但按照常理, 一般的关系不好只是不在乎家里, 发生这么大的事, 不可能没有触动。
加上虞钊进去了,路水城和虞淮忙不过来, 很多人都对虞家虎视眈眈,家里亲戚长辈还开玩笑说,风云变幻, 也不知道虞家到底会便宜了谁。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闲当然想到了舍友虞倦。
但开学以来, 虞倦表现的一如往常,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陈闲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所以一直没问。
直到这一次的误会,他才没忍住在虞倦面前表现出不对来。
虞倦脑子转的很快,反应了两秒钟,就明白了陈闲的意思,点了下头:“看来这事传得还挺广的。”
陈闲有点忧愁:“杀人犯法,但是你家……”
“谢了。”虞倦打断陈闲的话,懒懒散散地说,“不用担心,我希望他们罪有应得。”
陈闲松了口气:“那就好。”
如果虞倦真的情绪不佳,他作为舍友和朋友当然会帮忙。但归根究底,还是希望虞倦不会被这些事影响到。
虞倦偏过头,脸有些热,欲盖弥彰地解释:“至于今天……我只是没睡好。”
因为周辉月,他不得不临时裹了条围巾。
这么多年以来,周恒将公司完全掌控在手中,他已经有了方向,想要调查出来什么,很快就找出蛛丝马迹。沿着这些线索往下查,结果出人意料,是他的枕边人苏俪。
得知消息后,周恒立刻回家,苏俪正在卧室,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摔了门,将手中的证据扔在梳妆台上。
厚重的文件拐角不小心敲在了镜子中央,完美无瑕的镜面仿佛蜘蛛网一般碎裂开来。
苏俪吃了一惊,她回过头,问:“这是怎么了?”
周恒冷笑着说:“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苏俪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小块玻璃碎片落在她的手背,留下一个很小的划痕,血迹微微渗了出来。
周恒在她身后问:“怎么不看?没脸看吗?”
苏俪站起身,镇定自若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知道是什么,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她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周恒冰冷的手:“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好处能让我背叛你。我做的事,全都是为了你。”
周恒没有甩开她的手,他在等苏俪接下来的话,可能是对自己过于自信,相信妻子对自己情根深种,或许是知道苏俪就是这样的人,不会毫无准备。
苏俪知道自己的话说服了周恒,她轻声说:“你想要做成这桩大事,无论是以怎么的方式,对吗?”
所以接纳了周辉月,甚至连股份都能分给对方。
周恒问:“你知道什么?”
苏俪太了解周恒了,没有把握,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次被拆穿在意料之外,插手公司的事会让周恒警惕。
但是无所谓了,接下来送上的大礼会让周恒忘掉这一切:“两败俱伤不如携手共进,要和白家那位谈一谈吗?”
周恒一愣。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白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将到了手的东西再分给别人?
三天后,周恒携苏俪,在明辉酒店约见白屹。
以白屹的性格,当然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将即将到手的东西再送出去。
但一来白家的资金投入太大,一时周转不过来。二来就是苏俪借合作的这段时间,捉住了白家的把柄,真叫她找出来当时对周辉月下手的证据。
她将证据交给了周恒。
来到这里之前,白屹隐约猜到了周恒应该是有了什么筹码,但在看到对面的夫妻两人拿出证据时,心神震动下,还不忘讽刺一笑:“周辉月不是你的儿子吗?虎毒不食子,这你也愿意?”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周恒的痛处,他是最要面子的人,理智的那根弦紧绷着:“这是你做的,又不是我下的手。何况我都没养过这个儿子,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把我当父亲。”
两个都是居高临下惯了的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
苏俪瞥了一眼,出声道:“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两家齐心协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周辉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值得生什么气?”
又亲自倒了茶,推到两人面前,在周恒身旁耳语了几句。
周恒的神态渐渐放松,他既然来了这里,而白屹也应约而至,说明两人的目标一致,就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虽然这个项目不至于把他们两家拖垮,但也会带来难以预估的危机。
白屹主动伸出手,是放下身段的意思。
周恒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苏俪掩唇笑了:“我不懂你们生意场上的事,只是记挂着自己的孩子。”
她偏头看着周恒,眼神热忱,话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白先生,周辉月不能再留在白城了。太危险了。”
前面才说过周辉月不值一提,现在又说他太过危险。这么自相矛盾的判断,却没有人会戳穿。就像苏俪是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着想,理所应当想要解决掉另一个继承人。
白屹笑着说:“当然。”
周恒也点了下头。
既然有了共同利益,又手握把柄,这场合作是非谈不可了。
但具体的利益如何分配,又是一个问题。
苏俪看得清形势,知道这是公司的核心利益,不放心自己在场,所以站起身,亲密地拍了下周恒的肩膀:“正好我有点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在餐厅等你们。”
走出去后,苏俪若无其事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手撑着额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将这件事做成了。
周辉月的确在她的计划里,的确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障碍,但也绝不是她冒险与虎谋皮的理由。
为了促成这场合作,她不得不暴露自己的野心,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成功,为了金钱,为了自己的未来。
苏俪想要的是周家,而不是周恒手中施舍的那点东西。
她这么想着,甚至有闲情逸致打开手机,有空关心一下自己在上高三的孩子了。
嘘寒问暖的话张口即来,苏俪将消息发了出去,还没等到回复,就收到了下属打来的电话。
很急的一个电话,急到来不及换一个新号码。
苏俪有些疑惑地接通了这个电话。
而楼上的房间里,白屹和周恒就利益分配讨论许久。
照理来说,这样庞大的合作计划,应该是在团队的精心策划下做出来的。但归根究底,这件事见不得光,只能他们先讨论个大概出来,再走个过场。
他们才谈妥了利益分配,又为了将新的办公楼安置在哪里而争执时,门骤然被人推开。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呆住了,因为知道密码的人只有苏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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