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狐狸不归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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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一日,对周辉月而言是很寻常的一天。
他在早晨六点钟起床,七点钟和还在睡梦中的虞倦吻别,八点到达公司,十二点是午休时间,他没回去,因为虞倦今天要和舍友去游乐园玩。
周辉月尝试抽出时间,至少和虞倦一起去玩半天。
虞倦皱了下眉,他说:“等过年吧。不然杭景山又要追杀你了。”
随着投资的注入,项目到了最重要的阶段,杭景山的焦虑症也很严重,一天要给周辉月发几十条信息,几个电话。
周辉月平静地说:“那把他拉黑一天。”
偶尔也会有很任性的想法。
但虞倦亲了亲他的唇角,嗓音很软地哄他说:“我先去一趟,如果好玩就过年去,不好玩就不浪费时间了。”
所以一月二十一日的午后,周辉月独自在办公室用餐,拨出去的视频通话虞倦也没接。可能当时是在玩,隔了二十多分钟才回了条语音,他气喘吁吁地说:“刚刚在坐过山车。”
听起来很高兴。
周辉月想了想,遏制住了找虞倦要照片的欲望,等回来再看也不迟。
下午六点,周辉月准时下班,在路上回了杭景山三条消息,将出现错误的代码筛了一遍,找出问题所在,发送给对方。这些都是在车上完成的,虞倦不在,周辉月没那么想回去。
直至八点,周辉月收到虞倦的消息,准备回来,让司机驶回小区。
他走上电梯,按下四楼,脚步停在门前,确认指纹。
门开了,房间里一片黑暗。
周辉月按下开关——
但没能成功,客厅的开关上多了个罩子。
下一秒,是骤然响起的钢琴弹奏声。
简单欢快,是任何人都很熟悉的曲调。
是生日歌。
周辉月一怔。直至这一刻,他甚至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但可能是记忆中从未过过,所以这个日期也被当做不重要的信息存放在某个角落。
很轻的一声,火柴擦亮,房间里燃起一点火光。
蜡烛的光没那么明亮,昏昏暗暗的,将周围狭小的一片人与钢琴的影子倒映在墙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奶油的甜腻味,一切都是朦胧的,像是一个正在发生的梦。
虞倦站起身,他的脑袋上顶了一个纸质生日帽,是小朋友的款式,他戴起来却非常可爱。
周辉月一步一步趋近房间中唯一的光亮。
虞倦抿了下唇,点亮蜡烛后,就那么站着又将曲子重新弹奏了一遍。
这一次没那么欢快,反而很慢,更接近于抒情,像是他自己的心。
一曲结束,周辉月走到了钢琴边。
虞倦仰起头,细弱的烛火在他的绿眼睛里微微摇晃,他说:“周辉月,生日快乐。”

烛光太过昏暗, 直至走近,周辉月才看清周围的布置。
阔叶的草木立得很高,垂至琴盖, 点缀了大簇大簇的粉色的花,甚至整个房间都被这些填满淹没了。
这里布置得像是一个仲夏夜之梦。
周辉月低下头,眼眸深邃,像是与这夏夜融为一体。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久到让虞倦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日期,即使他记得很牢, 每天都要确定一次。
周辉月很轻地问:“嗯。虞倦,你怎么会知道?”
照理来说, 周辉月真正的生日, 很少会有人知道。
虞倦歪了下头, 和未被完全照亮的周辉月对视, 明明这个人还半处于黑暗中, 他还是本能地捉住对方的眼睛:“你小时候的照片背后写了。”
“我不知道。”周辉月顿了顿,“你看了很多次吗?”
虞倦坦白地说:“很多次。”
在知道周辉月的生日后,虞倦想过要不要定个酒店, 这样可以营造一个近乎完美的夏天, 而不是有很多顾虑, 所以的一切都很匆忙。
但最后还是选在了这里。
他提前找人上门看过要怎么布置,今天找来了布置宴会的人, 自己也忙了一天。
幸好周辉月觉得自己的种种异常都是因为和舍友去了游乐场。
虞倦说:“不是你说,最喜欢夏天么?”
周辉月是一个内敛的人,他对绝大多数事只有纯粹的理智, 唯二表露出感情,谈及喜欢的只有两件。
周辉月怔了怔, 他更靠近了些,一只手搭在虞倦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虞倦半露出来的脖颈:“我最喜欢夏天是因为……”
虞倦等待他的答案。
几秒钟后,周辉月说:“因为你是我的夏天。”
可能之前也有所察觉,但自己的猜想和从本人口中说出来的感觉还是完全不同。
虞倦的脸很热。
暖气开得太高了,像夏天那么热。
周辉月的问题很多,与在外人面前表现的言简意赅、沉默寡言完全不同:“生日要做什么?”
“是不是忙了很久?”
“今天打电话的时候,你在搬花吗?”
“那是不是没有游乐园的照片了?好想看。”
……这个人。
虞倦才开始还认真回答,后来发现周辉月什么都明白,就是想问。
然而周辉月已经搂住了虞倦,他的耳朵贴着周辉月的胸口,能感受到对方的胸腔微微震颤:“这是我第一次过生日。小的时候可能有过,但已经忘了。”
周辉月的记性很好,不是不记得生日,但从未把生日当做特别的一天。他早晨醒来,看到日期,意识到今日是自己的生日,但就像今天会下雨,是个晴天,是很普通又迅速抛之脑后的信息。
是虞倦的祝福,他所认定的价值和意义让这一天变成周辉月人生中与众不同的一天。
虞倦的嗓音很低,含混地说:“闭上眼。”
周辉月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虞倦轻易挣脱了周辉月的怀抱,他的目光落在还在燃烧的蜡烛上,指尖微动。
他没有端起钢琴上的蜡烛,而是又弹奏了一首曲子。
这次不是生日快乐,曲调很陌生。
周辉月闭着眼,似乎置身于夏日的花园里,身边微微摇晃的草木,空气中的花香,以及清脆的钢琴声。
他在思考这首曲子是什么,虞倦为什么会选这一首。
一定是有意义的,曾经经历过的。或许被他遗忘在了某个角落。
这首曲子是《最后一吻》的伴奏,因为电影太糊,音乐软件上并没有原声带,还是虞倦自己扒谱的。他之前练习了一周,可是真的弹奏的时候,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有点后悔要不要按照原定计划,计划得很完美,也现在想想好像很幼稚,而且实施起来好像和想的不太一样,弹琴,吹蜡烛,睁眼的时刻,快一拍慢一拍都不行。
周辉月的记性是很好,但大概率也没好到会记得几个月前看过电影里的伴奏,所以也无法理解这个曲子代表的含义……
只有虞倦这样从小学习乐器,最近又重新拾起,才会对这些感觉敏锐。
钢琴声减弱,逐渐到了尾声,虞倦看着周辉月的脸,他的眉眼低垂,收敛起了那些冷淡的锋芒,显得很温柔,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但事已至此,好像也没有回头路走。
虞倦有些迟疑地说:“等我……让你吹蜡烛许愿。”
他又强调:“我没叫你,你别睁眼。”
等到……让周辉月再睁开眼。虞倦头脑一热,这么想着,简单粗暴地作出决定。
虞倦拿起钢琴上摆着的蛋糕,端到了周辉月的面前,停了下来。
热源靠近,周辉月不可能没有感觉到,他的头微微前倾,沉默了三十秒,似乎就像普通人那样对着生日蛋糕许下了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最希望实现的愿望。
虞倦看着周辉月的脸,想的是这个人会许下怎样的愿望。
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周辉月想要的都会凭借自己得到,他无需许愿。
蜡烛熄灭,房间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周辉月好像迫不及待,他问:“蛋糕放好了吗?”
虞倦还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做,慢半拍地“嗯”了一声。
身前有一个隐约的高大身影。
虞倦稍仰起头,他和周辉月接吻的次数太多,站着,抱着,躺着,蜷缩在对方怀里,照理来说是熟能生巧了。但此刻心跳过速,手指落在对方的下巴上,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确定周辉月低头的角度,测量彼此之间的身高差距。
他也闭上了眼,吻住了周辉月的唇。
周辉月怔了一瞬,下一秒反客为主。
他吻得太深了,连喘息都很困难。
虞倦像是触电一般蜷缩起脊背,却又被强行压在钢琴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会缠绵地吻很久。
但周辉月很快抬起头,按亮了开关,隐藏在枝叶间的小彩灯骤然亮起,闪烁着倒映在天花板上,就像是夜幕里的星星。
一个短促而炽热的吻。
虞倦愣了一下,本能地抬眼看去,周辉月已经睁开了眼。
“我还没叫你……”
周辉月认真地说:“虞倦,你吻醒我了。”
虞倦弹奏的是最后一吻的伴奏。
而在这个故事里,真心相爱的情人会在得到对方的一个吻后睁开眼,战胜一切巫蛊和咒语。
真爱魔法奏效了。
接下来是很多个,无数个吻,密密麻麻,额头,鼻梁,脸颊,眼睑,尤其是那双绿眼睛,被吻了太多次。
虞倦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漉漉的。
他的嗓音变得很软,没什么力气了,断断续续地说:“我的生日是五月十七。夏天开始的时候。”
褪去的衣服落在这个被精心创造出来,不真实的花园里。
而这个只有彼此的世界里,虞倦和周辉月向对方坦露一切。
彩灯散发出昏暗的光,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虞倦能看清周辉月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周辉月的腰腹,脊背,膝盖,身体的每一处伤痕。他们是留在周辉月身体上的痕迹,代表过去的伤痛。
虞倦好像真的产生一种错觉,他们不是在白城的冬日,而是在不愚山的夏天,他们也这么亲密地拥抱、接吻。
“不要再痛了。”虞倦想用指腹抹平那些伤疤,他知道做不到,只是徒劳无功,可能恋爱就是会让人丧失理智,不切实际,“一直过夏天吧。”
灯火明灭。
现实意义的夏日会开始和结束,但虞倦永远会陪伴在周辉月身边。

昏昏沉沉间, 虞倦睁开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最后是昏迷还是睡着,总之是失去意识, 和世界断开联系。
昨天的周辉月有点太过分了。
或许应该去掉“有点”。
失去理智,完全不压抑欲望的周辉月。
不是讨厌,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很少会这样。
虞倦慢慢地、慢慢地偏过头。
窗帘是拉着的, 留有一道缝隙,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 形成一个弧度很小的扇形,落在被子上。
周辉月裸着上半身, 他肌肉的线条很好看,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待在轮椅上半年的人, 微微弓着背时显得很有力, 仿佛蓄势待发, 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很不同。
但这样一面,也只有虞倦能够看到。
虞倦看着周辉月后背上的痕迹,不由深吸一口气, 想起昨天晚上。
太强烈了, 也太危险了, 虞倦的眼泪将枕头都洇湿了,控制不住本能地想要逃开。
周辉月任由他逃了一会儿, 虞倦只在床上挪动了很短的一段距离,又慢条斯理地拽着虞倦的脚踝,将人拉回到身下, 压在他耳边说:“别撒娇。”
想到这里,接下来的场面过于限.制级, 虞倦被迫停止思考。
当时是觉得没什么,现在醒过来,想起周辉月说过的话,气到要爆炸。
周辉月的感觉很敏锐,注意力又全在身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察觉到虞倦已经醒了。
半昏半暗里,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
周辉月低下.身,搂着虞倦纤瘦的后背,给他喂了几口温水。
虞倦的喉咙很哑,润了嗓子后才好了些,他说:“谁撒娇了?”
他像平时那样不高兴的开口,本应该是冷冰冰的,实际上听起来却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周辉月笑了一下。
又彻底抱起虞倦,像是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动物,又吻虞倦的脸:“现在没有吗?”
虞倦:“?”
他确实没什么力气,挣脱不了周辉月的怀抱,有点想咬这个人了。
但鉴于昨天在周辉月的后背、脖颈处留有太多痕迹,没地方下口,虞倦宽宏大量地暂时放过这个人。
照理来说,周辉月的怀抱不算舒适,但虞倦躺在他的怀里,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虞倦自认身体很好,早晨那会儿表现得确实有点弱鸡,不过他认定浑身无力是睡眠不足的缘故,到了下午就还好了。
但周辉月不在他身边。
虞倦下了床,往外走去。
推开门,与昨天相比,外面一片狼藉。
周辉月半靠在钢琴上,半垂着眼,动作利落地将摘下的装饰捆在一起,一旁的箱子里放着已经收拾好的东西——熄灭了的彩灯和枯萎的花草。
像是梦的消失。
虞倦怔了怔:“不找人来吗?”
周辉月抬起头,看到站在门边的虞倦:“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
又说:“你先别出来。”
然后摘下手套,搭在一边,朝虞倦走过去:“不想让别人进来。”
无论是梦中还是梦醒,这个世界只有虞倦和周辉月。
两人简单地接了个吻,虞倦发表意见,说自己也要一起收拾残局,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要先吃个饭。
锅里温着粥,虞倦的嘴很挑,吃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决定让周辉月做饭,两人吃过午餐,再慢慢收拾房间。
反正周辉月今天一天都不上班。
出门前,两人停在玄关前,周辉月出去了,虞倦换好鞋,抬头的一瞬间,目光一滞。
周辉月问:“怎么了?”
虞倦半晌没反应过来。
周辉月穿的风衣,不是高领,整个脖子都露在外面,与此同时,那些过于明显的痕迹也会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虞倦的脾气很坏,从来没有忍着的道理,昨天……太激烈又太爽,又被翻来覆去抓回来好多次,可能是无意间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好一会儿,虞倦说:“我拿个东西。”
几分钟后又回到门前,手里拿了条围巾。他走到周辉月面前,简单粗暴地在对方脖子上绕了好几圈,又退后几步,重新打量了一遍,才点了下头。
周辉月似乎明白过来::“现在是工作日的下午,人很少,而且也不会靠得太近……”
虞倦装作没听见,径直走了出去。
他是知道,但没那么厚的脸皮。
两人在门口的超市采购了新鲜的蔬菜,准备回家。
电梯快合上的时候,后面的老太太推着个小车,慢悠悠地往楼道里赶。
虞倦眼疾手快地按下了按键。
老太太走了进来,笑眯眯地打量了两人一眼:“感情真好,又一块出来买菜了啊。”
两个人的感情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有人牵着手,也不是感情深厚,而眼前两个人站在一块就很不同。
就比如高个子的男人,平时在电梯里撞到,也不是不打招呼,总是客客气气的,但只有和另一个一起出门时,眉眼里才有几分温柔的笑意。
至于另一个绿眼睛的男生,脸上冷,脾气倒很好,上次见她的东西多,不声不响地把自己把东西拎回了家。
就是跑得太快,没等她招呼对方喝口茶,就又走楼梯上去了。
虞倦没说话,点了下头。
老太太正是爱唠嗑的性格,看着周辉月手中提着的袋子,忍不住说:“现在的小年轻都不爱做饭了,喜欢吃外卖,但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健康。”
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要是我家孙子也会做饭,也不用我这么操心了。”
周辉月附和,仿佛很有心得:“想要找对象,的确得会做饭。”
虞倦:“……”
老太太连连点头。
电梯停在六楼,虞倦离电梯近,一直按着按钮,直到步履缓慢的老太太走出去才立刻松开手。
从前偶尔碰到老太太的时候,虞倦和周辉月都没表现得太亲密,现在看来,老太太看得清楚得很。
年关将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周辉月一天比一天忙。
周恒那边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一旦失败,或者白家拔得头筹,他的前期投资,包括为了开发成功而做出先行投资都会付之一空。
他的底线就在正月,除夕过后,周辉月必须要有拿得出来的东西,否则他真的会实施别的手段。
周恒不是没考虑过,但是除了指望周辉月,别的法子都太不靠谱,而他的能力也不支持再多开一个组,或者找到更精通的人。
在几场很不愉快的交谈后,周辉月给出了一个不算出人意料的原因。
公司里有内鬼。
白家和周家的研发进度明明不同,开发的分支也有不同的侧重,但白家那边却总能在下一阶段同步周辉月这边的进度。
查内鬼成了当下关头最要紧的事。
除夕当天,白城下起了雪,周辉月在接了几个电话后,索性关了手机,不想再被打扰。虞倦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接到不少信息,都是虞淮和路水城换不同手机号发来的。
才开始是虚情假意地要求虞倦回家,共渡难关,得不到回应后便是失去理智的侮辱谩骂,最后就是哀求了,恳请虞倦看在过去多年的养育之恩上放过虞钊,他们全家都会感谢虞倦的。
虞倦内心毫无触动,对此的回应就是没有回应,发一次拉黑一次。
直至除夕的下午。
周辉月和虞倦出了躺门,白城大学里没人,两人牵着手,在学校里逛了一圈。
外面的雪下了薄薄的一层,有些商铺还未关门,到处都是车来车往。
回去后,电梯停在门口,虞倦先走出去,房门前站了个人。
是面容憔悴,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的路水城。

这段时间, 虞家的氛围很是惨淡。
虞钊进了局子,涉及到杀人这样的重罪,根本无法取保候审。他在看守所里的时间越长, 公司就越混乱。虞淮压根没有主持大局的能力,路水城四处托人,也找不到门路。
母子俩忙的昏天暗地,却没什么用处, 好不容易有空一起商量对策,虞淮想不出对策来, 怪自己亲妈为什么非要收养虞倦这个白眼狼,如果不是虞倦的婚约, 也不会招惹到周辉月的觊觎。
路水城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虞淮被逼的没办法, 只好说出自己的猜测, 律师告诉他们, 这桩案子是多年前发生的, 警察管不到国外,还牵扯到一桩更为久远的案中案,却不知道怎么又旧事重提, 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运作, 故意陷害。
想来想去, 只有周辉月能做到。
一旦虞钊入狱,虞家没有主心骨, 他就能借着虞倦的身份,吞下虞家。
说到最后,虞淮的语速越来越慢, 之前的义愤填膺也全没了,反倒很畏惧似的, 磕磕绊绊地说:“我是猜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对周辉月有心理阴影了,不敢面对。
路水城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骂了句:“不中用的东西。”
其实内心深处也不觉得是真的。周辉月的首要目标是周家,哪来那么多功夫花在虞钊身上。但冷静下来,又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周辉月今时不同往日,据说都拿到了周家的股份,早就不是当初等在偏僻山中的弃子了。
找他帮忙,似乎也是个办法。
想来想去,还是要先找虞倦。这是他们间唯一的联系。
今天是除夕,路水城特意赶在这个时间,堵在虞倦的门前,想打打感情牌。
路水城一见虞倦,眼眶立刻红了:“倦倦,你去哪了,妈妈在外面等你好久。”
虞倦停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瞥了路水城一眼,看着她表演,不怎么客气地说:“路女士,别乱认孩子。”
周辉月弯了下唇。
男朋友的脾气还是这么差。
路水城显出难堪的神情,她很少受到这样的对待,最近是求人求的多了,遇到不少冷眼。但虞倦不同,她一直没正眼看待这个孩子,把他当成自己养的小宠物,只等待出售一个高昂的价格,没料到对方一点面子没给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怒火,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怪我,觉得我对你不够好,比不上你哥哥。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精心把你养大,养的这么好,现在家中有难,我们也该一起承担才是。”
门开了,虞倦朝周辉月抬了抬下巴,示意自己要和路水城单独谈话。
有些事他也想一次性说清楚,太麻烦了。
而周辉月之前找了那么久的证据,现在忙成这样,他也确实不希望周辉月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的人和事上。
以周辉月的性格而言,很难放任虞倦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虞倦坚持。
周辉月偏头看了虞倦一小会儿,还是说:“我去弄饺子馅。”
说完便走进去,关上了门。
路水城很明显想要周辉月在场,她想要打动虞倦,是为了让虞倦说服周辉月。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虞倦这么排斥,只能徐徐图之。
虞倦转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路水城:“不是有事要和我谈吗?说吧。”
路水城只好收回多余的想法,将心思放在眼前的人上:“家里的事,想你也知道,乱成一团,实在顾不上你。今天是除夕,你不回家,我没办法,才出来找你。”
外面接近零度,这里没窗户,算是室内,还是很冷。
虞倦没说话,似乎是听进去了,让路水城信心大增。
她苦口婆心地说:“你和周辉月的婚约,说起来还是你们……你们母亲定下的,当时那样小,周辉月又走丢了,你们没在一起长大,说不上有多少情分,感情肯定是淡薄的。现在周辉月回来了,又要继承周家,多少人盯着他,数之不尽的人想诱惑他。我听人说,白家人还想挑个人和他结婚,这样白周两家成了亲家,再多隔阂也都烟消云散了。”
虞倦靠在墙边,一言不发地听了,很感兴趣似的“哦”了一声。
路水城将这套逻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给虞倦听,内心盼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帮忙捞出虞钊不仅是为了虞家,更是为了他自己。
于是说出自己的目的:“你是我们虞家的孩子,我和你叔叔自然是心疼你,要帮你的。但他现在身陷囹圄,无计可施,等他出来,有虞家的支持,周辉月也不敢太过分。”
虞倦点了下头,随意地问:“你是想要周辉月帮忙?”
路水城的心中涌出一阵无法压抑的喜悦,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虞倦还是虞倦,他很懂事,识时务,知道什么是好是坏……
然后,她就听虞倦说:“虞钊杀了人,杀人偿命,难道你要替他还吗?”
路水城猛地抬头,满脸不敢置信。
虞倦轻飘飘地说:“虞钊大概也很愿意,路女士,你愿意替他认罪吗?”
路水城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冷,如坠冰窟,她干巴巴地否认:“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代人受过……”
虞倦说:“的确不可能。我开玩笑的。”
路水城愣在原地,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虞倦一个字都没信,就像他说的只是一个玩笑。
怪不得虞淮怎么也不愿意来,他可能先一步发现虞倦早已改变,根本不能用先前的办法对待了。
路水城咬了咬牙,感情牌打不动,就要换一种了。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相信,我也无能为力。但如果你的叔叔能安然无恙,等你结婚,虞家的股份和几处房产,也会交到你的手中,作为结婚贺礼。”
“虞倦,我从前便说过很多次,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如自己手里的。到时候,这些全都放在你的名下。如果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协议。”
虞倦听她说着这些,不着调地想,路水城果然和虞淮是母子,连这些想法都差不多。
听到这里,虞倦也知道路水城再没有别的手段了,她没和白周两家扯上关系。
这样就行了。
虞倦懒得再敷衍下去,他问:“你知道虞钊杀的人是谁吗?”
路水城往后退了一步,本能提醒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是她想知道的:“不是一个在国外投资的商人吗?”
虞倦略低下头,直视着对方,他的眼睛与一般人不同,颜色很浅,在路水城这样心怀不轨的人看起来显得诡谲可怕。
虞倦说:“这是其中之一。他原来是虞鑫的家庭医生。案中案中还牵扯到两个死者,你说会是谁?”
久违地听到这个名字,路水城几乎喘不上气。
虞鑫死后,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和虞钊有关。但虞钊是自己的丈夫,他们夫妻一体,自己又会成为虞家真正的女主人,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她渐渐忘掉这些。
虞倦随意地说出让路水城心惊肉跳的话:“之前说过,让你们不要再来烦我,为什么不信?”
“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愿望的话,那只能是你们越过越差了。”
路水城一阵毛骨悚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虞倦与从前判若两人。
她想起去年夏天的六月,虞倦的高考结束,她从国外回来,让虞倦想办法自己解除婚约。
现在想来,从那时开始,到之后虞倦在不愚山多次和自己通话的诸多抱怨全是演戏。或许他已经和周辉月暗度陈仓,达成秘密协定。
时至如今,她只有后悔。但为时已晚,一切都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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