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狐狸不归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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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万分紧急的事已经没有必要了。
真的是,虞倦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作出这么蠢的决定?就算真的找到杭景山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他就直接上去,把周辉月过去的项目介绍一遍,问他要不要和周辉月谈一桩稳赚不赔的合作。
……恋爱害人。
虞倦选择性忽略了作出决定时,自己还没和周辉月恋爱的这一事实。
这个决定,他不太想让周辉月知道,所以做贼心虚,三两步回到了泳池边,装作无事发生。
周辉月低着头,看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没等虞倦问,他拿起手机,将屏幕给虞倦看。
[人呢?我都在原地等半小时了。怎么这个天气还有蚊子啊???]
[兄弟,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们平时住在一起,谈个情说个爱还用这么久?]
[这是我第一次碰到虞倦,你不介绍自己的未婚夫给我们认识,不礼貌吧?]
“谈情说爱”“未婚夫”等一系列用词让虞倦大受震撼,虽然舍友们也知道这件事,但顾虑到舍花鱼卷的脸皮比较薄,讨论起来比较顾忌周辉月的面子。
周辉月看着虞倦,随意地说:“我拒了吧。”
虞倦咬了咬牙:“去。”
他……比较要脸,不可能默认杭景山的话,什么每天住在一起谈情说话还要一个小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周辉月笑了笑,收回手机:“那就去。”
虞倦深呼吸了好几下,站起身,顺手将口罩递给了周辉月。
周辉月问:“怎么了?”
“这里,”虞倦指了指自己嘴唇的位置,但移开了视线,声音压低了几分“磕破了。”
周辉月点了下头。
他拆开口罩的包装袋,展开来,却不是自己戴,而是低下.身,挂到了虞倦的耳朵上。
虞倦:“?”
周辉月的手指从口罩的缝隙间钻了进去,指腹贴着虞倦的脸颊,慢慢挪动,明明隔着口罩什么都看不清,他却准备能准备找到那一块皮肤,很轻地碰了一下虞倦的唇角。
虞倦慢半拍地感觉到疼。
周辉月低垂着眼:“你的嘴也磕破了。”
伤害是相互的。
虞倦尝试着回忆起不久前发生的事——主要是两次接吻。第一次是他主动的,还很用力,牙齿磕绊也不是不可能,但不过三秒钟,大脑就像因为过热而将要熔断的保险丝,为了自我保护要断片了。
虞倦拒绝再想这些。
他任性而幼稚地把错误归咎于周辉月:“是你咬的。”
周辉月没反驳,眉眼都是笑的,他道歉道:“对不起,我是第一次接吻,没有经验,以后会熟……”
虞倦伸出手,捂住周辉月的嘴,能感觉到滚烫的温度,掌心颤了颤。
又很小声地说:“闭嘴。”

第65章 “我的夏天。”
双荔花园很大, 宴会上的人不算少,方才闹了一出,虽然不至于失控, 但很多人都在注意着离开的两人。
杭景山和一群人在一块闲聊,不免也谈起这些。
虞倦的身份,早就有人认出来了。虽然虞倦之前不会出现在这些场合,但路水城为了安抚他, 家庭内部的私人宴会,还是会让他出席的。加上他长得好看, 有一双标志性的绿眼睛,在高中也算得上出名, 有人认出来也很正常。
一个人问:“和虞倦一起走的是谁?没见过。”
是个生面孔, 远远看过去, 只觉得肩宽背阔, 身姿挺拔, 气势内敛,但不是普通。
他刚想说是外地来的不成,但想起一旁的杭景山也不是白城人, 所以住了嘴。
问来问去, 竟没一个人认识。
窃窃私语了一阵,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迟疑地说:“我倒是认出来了,是周辉月。”
周辉月这个人, 在场的人见过的没几个,但他的名字却如雷贯耳,很少有人不知道的。
那男人说:“他还没认回周家之前, 和他谈过合作,他帮我家公司做了几个项目, 见过不少次。刚才从这就看到了个背影,没敢确定。我弟发消息给我,说的确是周辉月。”
一旁的人闹哄哄地说:“前段时间他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怎么没听你提起。”
“不仗义啊。周辉月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好歹合作过几次,不好背后说人是非。”
与周辉月合作的项目要价是高,但做的很快,不会拖延推迟,且评判这种技术上的事与主观意愿无关,好用和流畅是不能骗人的。
所以在此之前,周辉月被周家认回去,还未来得及出现在公众场合,就出了车祸,他也没把周辉月之前的事当做谈资。
现在却不同了。
周辉月自己出现在了宴会上,也代表他成为这里的一员。
提起周辉月,气氛活跃了很多,对他这个神秘人物有着诸多猜测,杭景山似乎也饶有兴致起来。
他不是白城人,表现得更加肆无忌惮,什么都敢问,有意无意间提起周虞两家的旧事。
一个人殷勤地说:“这里面还有一桩旧事,景山你应当不知道。”
杭景山说:“愿闻其详。”
那人也很想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消息灵通:“十多年前,周辉月的生母就将他和虞倦的婚事定下了。他在自己母亲的葬礼上走丢了,找不回来,周家可能是顾及体面,总是丢了孩子,所以也开始照拂虞家。”
“周辉月独自在外十几年,又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怎么看起来都是青年才俊。可惜的是被一场车祸毁了。当时医生的意思是会留下残疾,就被送到外面修养了,家产的大头肯定也没份了。”
其中涉及到苏俪的部分就语焉不详了,可见她在这一圈人里的确很有面子,手段也厉害。
一个人幸灾乐祸道:“现在就不一定了。周辉月看起来是个人物,周恒也一贯任人唯才,说不定就把公司交到他手里了。就算不是,家产也该有他的一份。周家的乐子大了。”
杭景山在一旁听着,回了几个消息。
另一个人又提起虞家:“周辉月一出了车祸,虞家那边立刻放出风声,说要和周家解除婚约。”
语气似乎很可惜:“现在也不知道虞倦怎么办,周辉月会不会报复这个在自己落魄时立刻划清界限的未婚夫。”
杭景山心想,能怎么办,周辉月喜欢得要命。赚到钱就买了块地,打算给未婚夫建个玻璃花房来着,目前都动土了。
于是半真半假地开玩笑:“万一他们是真爱呢?”
即使这群人有意无意地捧着杭景山,听到这话也不禁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
“虞倦当时烦死周辉月了,说自己不可能和一个在外面丢了十多年的人结婚。所以周辉月出事后,他还隐晦地发过几条说自己自由了,这么落井下石,这桩婚事怎么能成?”
杭景山耸了耸肩,他可是好心提前告诉了这些人真相,但是没人信。
正聊着,虞倦和周辉月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众人的视野里。
杭景山举着酒杯,意会似的笑了笑:“我去凑个热闹,替你们打探打探消息。”
在场的人,要么是和两家有利益牵连,要么是没看准局势,不知道怎么下注,所以轻易不愿意接近他们两个。
而杭景山是局外人,即使去搭话,也算不上出错。
杭景山走了过去,虞倦站在前面,周辉月落后半步。
见他来了,两人都停下脚步,虞倦戴着口罩,正好能挡住杭景山的大半视线。
周辉月侧着身,和虞倦牵着一只手。
杭景山没在意身后那些人的目光,笑着说:“虞倦,你好。”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三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没有避开人。但那些人离得不算近,也听不到他们这边具体的说话声。
虞倦说:“你好。”
严格意义上来说,对两人来说,对方都不是陌生人。
两人随口聊了几句,杭景山用自嘲的口吻对虞倦说:“周辉月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问我在不在,结果没过一会儿他就来了,我还自作多情了一秒钟,以为他是怕好兄弟我在这无聊……”
虞倦的脸被口罩遮着,没忍住笑了一下,和周辉月握在一起隐秘的手又紧了些。
杭景山大约是没察觉到情侣间的这点小动作,继续说:“然后就看到周辉月直奔着你去了。”
提起这个,虞倦不免想起方才发生的事,那些不能言诉,只能被记住的事,含糊其辞地说:“周辉月找我有点事。”
杭景山顺杆子往上爬,要作为东道主的两个人请他吃饭。
虞倦:“……行。”
周辉月安安静静的,就像在来的路上答应的那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会暴露自己嘴唇上的伤口。
宴会即将结束,大约是为了方便起见,之前一直没开的灯骤然亮起,朦胧昏暗的气氛消失了。
周辉月正好站起身,灯光打在他的左半边脸,嘴唇上的伤口立刻暴露无遗。
杭景山沉默了片刻,看着周辉月的脸,又联想到虞倦为什么会戴着口罩,大概猜出来两个人为什么消失那么久了。
合着两个人正事不干,丢下这么一大群人跑去接吻。
也不知道那群信誓旦旦之后周辉月一定不会让虞倦好过的人知道后会怎么想。
杭景山很上道地说:“今天好像不太方便。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就此道别,下次再约。”
打扰别人谈恋爱天打雷劈,这一点杭景山还是知道的。
虞倦还有些迷茫,这个人怎么改口了,回过头,看到周辉月的脸。
周辉月垂着眼,像是不明所以,对他笑了一下。
一切就都明白了。
虞倦:“……”
他还让周辉月别多说话,别露出那半边脸,最后功亏一篑。
杭景山飞快地溜了。
此时双荔花园的人走得已经差不多了,周辉月伸手勾住虞倦的脖子,脸垂在他的耳侧,没说话,很闷地笑了。
虞倦咬了咬牙,有点烦自己的新任男朋友了。
回去的路上,虞淮才算完全想明白今晚发生的事。
打完电话后,他就在不远处看热闹。
周围认识的人调侃:“你的弟弟,不上去看看情况吗?”
虞淮才不去,他希望虞倦丢脸,更何况也给那个姓朔的打了电话。
英雄救美,也得创造具体的剧情给人发挥。
但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人是周辉月。
虞淮甚至最开始没看得出来那个人是谁,还是身边的人认出来了。
有人迟疑地说:“那不是周辉月吗?我见过他。”
虞淮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那个人的背影,周辉月的身形高大挺拔,行走自如,并不像传闻里因为车祸而憔悴。
或许是那天的印象过于深刻,此刻看着周辉月的背影,竟然带来和那天相似的压迫感。
真的是周辉月。
怎么会是他?
周辉月的状况和虞淮想的根本不一样,自己的几个项目当时出现不能转圜的问题做不了假,那就说明周辉月不仅没有丢掉自己曾有的一切,而是手中握有更多的权柄,只是无人知晓。
虞淮苦思冥想,他不觉得这是周辉月自己的能力,而是周恒暗自分给他的东西。或许周恒对这位过世妻子的确有深厚的感情,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周辉月。
以虞淮的成长经历和见识,绝不会想到这会是周辉月自己的能力,也不会承认,这样就显得他太蠢了。
贪婪的心很快就战胜了他对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的畏惧,既然周辉月这么喜欢虞倦,不惜在养病途中也要为他出头,那是不是也能成为自己的助力?只要周辉月和周家能帮自己一把,还需要惧怕那个私生子吗?甚至有可能提前逼迫父亲退位让贤。
幸好当初没让虞倦和周辉月退婚,而是把虞倦送到那座不知名的破山,让他在那里和周辉月相处了两个月。
虞淮简直飘飘然了,他不知道路水城和苏俪间的交易,认定母亲不愧是个厉害人物,知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从小到大,十八年里,虞淮对虞倦了解得一清二楚,他太明白虞倦想要什么了。
想要虞家正式的身份,想要母亲的爱,想要自己的关心,想要富足的生活和美满的家庭。
一个人不可能改变得那么彻底,虞倦只是因为婚事伤了心。
他想要的所有东西,虞淮都可以让路水城给,为他创造一个虚假的梦。
可惜的是,眼前的这个人,的确不是虞淮所认识的虞倦。
或许该找虞倦聊一聊了。
虞淮这么想着,心中充满了希望。
经过长时间的复健,周辉月的双腿基本算是恢复行走功能。但还是不能长时间走路,仍旧很痛。
不过他对疼痛的耐受力很高,不在意这些。
两人下了车,走向电梯的时候,虞倦握住了周辉月的手,问:“腿不疼吗?”
周辉月是那类情绪很内敛,很不容易被看破的人,但是每一次,虞倦都会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同。
于是半松懈下来,靠在虞倦身上,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虞倦偏过头,皱了下眉:“感觉吧。你……”
没有确凿的证据,真的只是一种感觉。
电梯门开了,周辉月说:“虞倦,你的感觉总是很准。”
回到房间,虞倦解开西装扣子,先去洗了个澡,他讨厌酒的味道。被水流冲刷了好一会儿后,虞倦在漫无边际的幻想时间重复回忆不久前发生的事,在花墙下,在泳池边,他才反应过来,周辉月不仅承认了重生的事,认出来自己不是原来的虞倦,还知道那个重生之前,缠绵病榻的人是自己。
而他们只见过一面,自己甚至没说话。
从浴室里走出来,虞倦有点心不在焉。
他看到周辉月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几粒扣子,散漫地靠在床边,像是在等自己。
虞倦坐到床上,他喜欢睡很软的被子,所以整个人像是陷了进去。
他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话说得太过含糊不清,周辉月问:“什么?”
虞倦也不想说得太明确,那是一段他不愿意提起的记忆:“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黄昏。”
之前不愿意提前,是因为饱受痛苦,而现在是因为周辉月。
周辉月沉默地看着虞倦,没有立刻回答。
虞倦索性躺了下来,不着调地猜着:“是我喝醉后说的吗?”
周辉月神情认真,他的眼里有些虞倦看不到的情绪,但感觉是难过。
过了一会儿,他说:“翻照片的那天,你忽然很不舒服。后来我又重翻了几次,是紫金山庄三楼的照片,就记起来了。”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但虞倦知道周辉月绝不会只是像说的那样只看了几次。两者的联系太过浅薄,他应该猜测了各种可能,一个又一个排除,最后选择了这个看似不可能的可能。
所以带回来的照片里也没有三楼的。
虞倦想起那天的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吓人,他慢吞吞地说:“我那时候说……”
他抬起眼,和周辉月对视:“已经好了,就是真的不在意了。”
周辉月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低着头,目光落在虞倦的脸上,没说话。
虞倦想了想:“我早就原谅你了。有一次我喝醉酒,不是咬了你吗?”
虞倦的确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标准的确很不同,别人是别人,周辉月是自己喜欢的人,他不想让喜欢的人有心理负担。
周辉月只是看着。
虞倦是善良的,宽恕自己的人。
周辉月垂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啄着虞倦的脸,他的眼角,眼睑,偶尔也会把他的睫毛弄成一团,几秒钟内失去一只眼的视力。
很奇怪的感觉,湿漉漉的,让虞倦觉得有点烦,因为预料不到,又莫名其妙地期待下一次。
为了转移注意力,虞倦只好问:“你怎么发现我不是他的?”
周辉月稍稍抬起头,淡淡地说:“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虞倦也猜过,但他根本没想过原来自己的这个马甲在第一面就被人扒掉了。
也就是说,这么时间,他的种种表演,都是在裸.奔。
于是不太高兴地推了周辉月的肩膀一下,没用多大力气,恼羞成怒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在听我说那个未婚夫宣言……看我笑话?”
周辉月的上半身压得更低,一只手撑在枕边,另一只手按着虞倦的肩膀,两人离得太近,一切喘息都混杂在一起,什么都变得含混不清。
周辉月说:“不是。虞倦,你就像是突然闯进我的世界的夏天。”
虞倦完全怔住了,正好周辉月吻住了他的眼,像是有什么爆炸开来。恍惚间,他从后颈到整条脊柱都是麻的。
他连条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嗯。”
“我的夏天。”
周辉月说。

那晚的宴会过后, 周辉月的事立刻传开来了。
人口简单、财产无数的周家,身世曲折的周辉月,态度不明的周恒, 有着直接利益冲突的苏俪,一家四口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诸多猜测甚嚣尘上,连周家公司里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理所当然的, 周恒也知道了这件事。
周一的例行报告之后,周恒咳嗽了一声, 又要开始发表意见了:“你的腿不是好了吗?”
与一般的下属报告工作不同,周辉月是坐在沙发上的, 挑挑拣拣, 将过去一周的进展说给周恒听。
周辉月说:“目前还不能长时间站立和行走。”
周恒听了这话不太高兴, 主要是因为周辉月并未告知他这件事。
他像对待犯了错误的下属, 强硬地说:“这么重要的事, 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你之前在外面开小公司,可能不明白,你的身体关乎到负责的一个组的工作, ”
比起一个健康的周辉月, 他更希望周辉月能永远坐在轮椅上, 一个不良于行的人更好掌控。他甚至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当初不该那么轻易地放周辉月去看病。
他看苏俪所做的事, 以为周辉月的腿已经好不了了。
周辉月表现得很平淡,他随意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不想我继续,我随时可以把工作交接给别人。”
因为周辉月这种没太所谓的态度, 周恒更加不敢试探。
等算法完成了,他不会再让周辉月留在白城。
想到这里, 周恒勉强笑了笑:“没有的事。我是为了你高兴。你是我的儿子,我只盼着你好。”
对待康勉,可以用爱作为借口,当成束缚,可是周辉月不同。
周恒放下话:“周家的东西,有小知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你们兄弟俩齐心协力,才能让周家越来越好。”
周辉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周恒从没想过公司的继承问题,周知或周辉月都没考虑过。周恒觉得自己还年轻,能活到一百岁,直到入土之前,他不会把权力放手给任何人。
周一下午,最后一节课本来是空的,但忽然说要开个班会。
宿舍的一行人走到班长说的空教室,虞倦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陈闲出去打水。
回来的时候说:“虞倦,外面有个人,说是你哥。”
虞倦愣了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估计是虞淮,他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现在已经上课了,外面很安静,没什么声响。
虞淮站在窗户边,打扮得倒是人模人样,一见虞倦,面上就带着笑,和以前截然不同。
虞倦不知道和这个人有什么好聊的,他本来就烦虞淮,更烦这个人来学校找自己。
虞淮压低了嗓音,悄无声息地说:“我知道那天晚上是周辉月。我们就聊聊他怎么样?”
虞倦是想直接把人打发走的,此时神情一顿,多了几分认真,抬起脚步,往走廊另一边走去,停在无人的尽头。
他懒洋洋地问:“有什么事吗?”
虞淮像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外面风风雨雨的传言说周恒放弃周辉月,应该是为了保护这个儿子,不受苏俪这个继母的影响吧。”
虞倦:“?”
虞淮是怎么才能得出这个结论的?
虞淮笃定自己的猜测正确无误:“周恒对周辉月是不错,他或许能成为周家的继承人。你也的确和周辉月也婚约关系。但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虞倦,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还相信所谓的爱情吧,最后还不是要靠利益关系绑在一起。有了虞家的支持,周家和虞家绑的越紧,周辉月才越离不开你,你们的关系才能越发长远。”
虞淮似乎稳操胜券:“我从前年纪也还小,看不惯你突然闯进我的家庭,必须一同分享父母的爱,所以对你不好。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不如握手言和。你和周辉月结婚,帮我得到公司,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虞倦:“……”
他可能脑子抽筋了,才觉得在书中都排不上号的十八线炮灰虞淮能说点自己不知道的事。
如果谈恋爱是为了这些破事,虞倦还不如孤独终老。
实际上在没有遇到周辉月前,他甚至没对某个幻想中的人动过心,更不可能会和某个具体的人接吻,对外人都懒得多看一眼的自己会从对方平静的神情中感受到不同的情绪,并也牵动了自己的。
两人站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开着,深秋的风吹进来,很冷,虞倦的脸却忽然红了一点。
他的皮肤太白,所以很明显。
虞淮以为虞倦是在自己的劝说中有了危机感,所以紧张到脸红。
实际上却是……
虞倦冷冷地说:“别想了,不可能的事。”
转身就要离开。
在一个自己一贯看不上的人面前低声下气,虞倦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更何况虞倦一点面子都没给他,是非说的这么清楚,都没考虑一下。
虞淮咬牙切齿地说:“虞倦,你别不识抬举。”
虞倦头都没回:“虞淮,我连户口都迁出来了。从法律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们已经毫无关系了,以后别来烦我了。”
虞淮僵在了原地,脸色被风吹得青白,像死人一样。他没想到,虞倦连户口都迁出来了,他是真的不想和虞家有什么牵扯了。
这样情况就完全改变了。虞倦和周辉月在一起,反而会成为一个祸患。如果虞倦不是对家里人,对母亲和自己有厌恶和不满,怎么会这样做?连一个体面的身份都不要了。
“虞倦,你别后悔。你以为自己有了周辉月,就能把虞家丢掉了吗?”
虞倦没搭理这人,从后门进了教室。
班长站在讲台上,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在抽签前,如果有自愿的就更好了。”
全班鸦雀无声。
班长叹了口气:“那咱们还是抽签吧。公平公正。”
虞倦问:“怎么了?”
陈闲解释,这周五就要开校运会了,有几个项目的名额还是缺了个人,院里只能采取一些强制措施了。
班长的手气又太臭,一下子就抽中了狗都不跑的五千米。
没办法,事先问了一遍,班上有一个已经报了,剩下来的没人愿意。
抽签的箱子轮了一圈,停在了他们四个人面前。
高一林难得这么紧张,念念有词:“别抽到我,别抽到我。”
他虽然长得高,但骨质脆弱,弱不禁风,高中生不小心还骨折过一次。
说是跑步对身体有好处,但对他来说太揠苗助长了。
全班这么多人,高一林就那么倒霉催的抽中唯一一张有字的。
虞倦的手一顿,将自己的空白纸条推了过去,不动声色地说:“我去吧。”
孙帆在一旁感叹:“兄弟,够义气。我刚刚还在想抽中林子可怎么办,我要不要挺身而出,但想了想我那狗啃似的体测成绩还是算了,还得是我们舍花!”
高一林像是找到了救星:“鱼卷,大恩大德,来世衔草结环再报。”
虞倦没忍住笑了:“不用来世,跑完记得给我送水就行。”
高一林连忙道:“肯定肯定,你想和点什么,我给你买最贵的。”
校运会那天,天气很好,温度适宜,秋高气爽。
虞倦早下去签到做准备了,宿舍其他三个人占了前排位置,准备近距离欣赏虞倦跑步的英姿,从第一名到倒数第一,每一个名次,高一林都给他编了个贺词。
说实话,最后一名比第一名要更用心,因为他们觉得概率更大。
他们四个体育课选的都不是一个项目,没和虞倦一起跑过步,对虞倦的体力了解不够,而虞倦的外表又很有迷惑性。
他长得太漂亮了,身形纤瘦,皮肤太白,有一双易碎的绿眼睛,看起来过于纯粹,便显得脆弱,很需要被人小心保护。
看台上的几个人看到参加五千米跑步的选手正在操场上活动身体,虞倦的身后也被人贴上了号码牌。
孙帆说:“都开始了,不去跑道旁给虞倦加油送水吗?”
高一林说:“我早晨给学长发了消息。他应该来了。”
“水我都买好了,但是我去送哪比得上人家未婚夫。”
计划通。
哨向过后,众人起跑。
五千米所需的时间很长,观众的注意力也会被别的项目吸引,直至最后的决胜时刻。
虞倦平时跑步很多,但比赛是第一次,之前在网上搜过一点乱七八糟的比赛诀窍,基本没什么用处,到了跑道上,一句话,跑得比别人快就行了。
而赛场外的人则目瞪口呆了。
才入学那会儿,虞倦就出过一次风头,那双眼睛又太显眼,很多人都认出来了。
但看他单薄的体型,都以为他是来凑数的。
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错了。
快到最后一圈了,虞倦和另一个人的位置很接近,一前一后,差半个身位。对方人高马大,明显压着后面的虞倦,不想让他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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