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狐狸不归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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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辉月看虞倦微微皱眉,很轻地叹了口气,松开抓着绳子的手,站起身,但没向小女孩走过去,而是刻意提高音量,对自己说:“走了。”
音量足够几十米外的人听到了。
果然,小女孩立刻停了下来,偷偷摸摸地往回看魂牵梦绕的秋千。
虞倦慢吞吞地往另一边走。
没料到的是,小女孩没有第一时间坐上秋千,而是小跑着追上虞倦,比之前的龟速不知道要快多少倍。
她停在虞倦面前,气喘吁吁地说:“谢谢哥哥。”
虞倦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他和小孩接触不多,不乖的还能冷着脸,阻止他们的靠近,乖的就不知道怎么应付了。
一大一小对视了几十秒,虞倦觉得自己应该以身作则:“不用……”
那小女孩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像是童话书里画的绿宝石。”
一说完,小女孩红着脸,一溜烟儿跑了。
虞倦的脸也红了:“……”
他刚才怎么想的,害羞?胆小?这小姑娘胆子不是大得很吗?
虞倦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周辉月重复了一遍:“童话书里的绿宝石,好看。”
虞倦选择性失聪了。
周辉月继续问:“要是她没听到怎么办?”
虞倦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那就让你把她叫回来。”
周辉月想,脾气不好,但是心很软。
天气不热,虞倦的脸却很烫,急需降温。
他闷头往前走,路过自动贩售机时,停下脚步,看着里面的饮料。
按下冰可乐的按钮,本来是打算扫码付钱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你能喝可乐吗?医生怎么说?”
“可以。”
虞倦点了下头,又买了一罐常温的,弯腰将两罐可乐从机器里拿出来。
有座位的地方都有人,虞倦不想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在意衣服会不会弄脏。
他拎着可乐罐,手半垂着,腕骨很瘦:“这罐给你。”
然后自己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夏日的汽水是冷的,很舒适,虞倦感觉热量被带走了少许。
周辉月也喝了,不过不多,他说:“常温的可乐不好喝。想喝冰的。”
他这么说着,伸手去碰虞倦的可乐。
虞倦的余光瞥到周辉月的动作,愣了一下,差点呛到,幸好移开了手,但可乐不小心撒了出来,倒在喉咙和衣服上。
那只手的落点也不再是可乐罐。
周辉月眼底有些许笑意,漫不经心地按住了被淋湿了的虞倦的喉结,他的动作不算重,却似乎将虞倦整个人压制。
属于周辉月的气息铺天盖地,早已侵入虞倦的生活。
虞倦莫名地感觉到危险,一时没能作出反应。
周辉月的指腹粗糙,按着虞倦因紧张而滚动的喉结,每一丝颤抖都从指尖传递到心脏。周辉月的手又慢慢往下移,但他很有分寸,知道虞倦的底线,所以只是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虞倦也重拾理智:“不都是你突然……”
“对不起。”周辉月诚恳的道歉,“你那罐是冰的。”
虞倦仰着头看着周辉月,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原谅这个人。
但周辉月还是没有松开手,停止冒犯他的举动,而是以一种期待的口吻说:“你从露台上跳下来的时候,很想接住你。”
隔了一个多小时,记得的还是这件事。
周辉月看到虞倦从露台上跳下来,难以抑制地产生欲望,想要将这样的虞倦拥入怀抱。
在无法站立的时间中,这样不合时宜的冲动突兀出现在他的大脑中的次数,比过往人生的所有还要多,所以在失去理智的片刻,不自觉靠近令他产生无尽欲望的游鱼。
虞倦被人挟制,正胡思乱想着。
生病的人或许想的都很多,虞倦从没想过会被另一个人抱起,此时却没立刻拒绝:“我……等你伤好了再说。”
周辉月半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他伸出手,很绅士地替虞倦理了理打湿了的衣服,又按了按藏在衣服里的翡翠吊坠,好像是在确定什么。
另一只手搭在虞倦的脸颊边,像是要拂去溅在皮肤上,早已干涸的可乐,无意碰了下虞倦的上眼睑。
周辉月的动作很轻,也不是为了伤害,但猝不及防下,虞倦还是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睫毛剧烈颤抖,像是挣扎着脱困的蝴蝶扇动着翅膀。
他抿着唇:“……你干什么?”
周辉月看着虞倦的眼睛,松开了确认翡翠的那只手,平静地说:“碰一下我的绿宝石。”
虞倦大脑一片混乱,好像被不同寻常的周辉月弄得一团糟,心想什么绿宝石,明明脖子上挂着的是这个人送的翡翠吊坠,又突兀地想起小女孩说的话。
他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还是当这个人真的分不清翡翠和绿宝石吧。

第42章 开学
夏末的潮热似乎难以褪去, 虞倦又买了一罐冰可乐,翡翠吊坠贴着他胸口的皮肤,存在感忽然变得强烈。
不想看周辉月, 又忍不住,这个人表现得很平静,就像碰了那块本来属于他的翡翠那样,碰了自己的眼睛。
周辉月问:“怎么了?”
虞倦垂下眼睑, 又仰头灌了一口冰可乐:“没什么。”
之后的一个小时,他们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简单又无聊的坐在路边,但谁也没提要离开。
直到周辉月的电话响了, 是接他的车来了。
虞倦看着周辉月上车, 和他告别。
离开公园时, 天快要黑了。
虞倦走回虞家, 路水城似乎回来了, 他就从后门的小路进来,走到自己房间。
刚打开门,电话就响了, 对面是房屋中介。
回到白城后, 虞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
他没打算在虞家久留, 上了大学,就可以逐渐脱离这里了。房子也没想找太大, 因为是暂居,不是买下来,地方太大打扫起来很麻烦, 也用不上。
他给钱大方,中介做事也很用心。
中介礼貌地问:“您最近有空吗?我这边有好几套合适的房源, 约个时间,您可以去挑一个合适的。”
虞倦发了会儿呆,他想起和周辉月对自己说的话。
医生说他的腿没有问题。这和故事的走向是矛盾的,虞倦之前猜测周辉月的腿是在紫金山庄时出的问题,没有长好。但事实不是如此。说明是在回到白城,有医生的诊治后又有了别的意外。
细想也不是不可能。周辉月住在周家的房子,在苏俪的掌控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的腿或许会再出现苏俪想要的“问题”。
而他可以用未婚夫的身份,将周辉月接出来,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减少意外的发生。
中介问:“您是有什么事吗?要不……”
虞倦回过神:“谢谢。我想换个大点的房子,三室一厅,最好能接受改装。”
中介愣了一下,客人的要求转变很大,从一人独居变成了和人同居,但这样房子价格更高,抽成更多,他还是立刻应下来:“好的好的。别的需求不变吗?”
“嗯。”
挂断电话后,虞倦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升起。那只是很淡的一轮残月,无法照亮整片黑鹅绒一般深沉的夜空。
就像现在处于低谷中的周辉月。
虞倦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作出决定也很少推翻重来。但还是为周辉月改变很多次。
虽然违背初衷,但他不想自己后悔。
走出家门后,虞淮先是失去理智,想要质问父母。拨出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没等对面接通,他先挂了。
虞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这么容易就上了虞倦的当。
或许他只是胡说的。还是要先查清楚。
虞淮这么想着,又找了熟悉的人,调查那个特助是否存在,他的身份背景,以及父亲的动向。期间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蹦出来,他都没心情理会。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手机震了震,有电话拨通,虞淮立刻接了,想要问对面结果,出声的却是一个不熟的人。
那人说:“虞哥,不是说今天出来喝酒,我没看到你。”
虞淮骂人的话都快脱口而出,忽然记起来这人叫白非,也是才毕业的高三学生,开升学宴的时候还特意邀请了自己,考上了白城大学。
虞倦上的不也是这个学校吗?
虞淮想了想,按压下心头的不耐:“为了一件事烦心,没心情出门了。”
白非姓白,和白家有点牵连,但不多。但靠着这么点联系,也比普通人家富裕得多了。逢年过节,白家的阵仗很大,白非也因此能得见真正的泼天富贵,忍不住眼热,总想跻身于此,所以努力往这个圈子里钻营。
虞淮交友广泛,白非勉强凑在他身边,但两人根本不熟,虞淮甚至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叫出他的名字。
这次却很不同。
白非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要是以往,虞淮根本不屑和自己说这些,于是问:“虞哥为什么事烦心,能告诉我吗?”
黑暗中,虞淮露出笑来,装模作样道:“我有个叔叔家的弟弟,他小时候爸妈就都死了,是我妈把他养大的。他没有父母,我妈又心软,把他养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家和我闹得不像话。”
白非很替他打抱不平:“怎么能这样?虞哥家里对他那么好,这也太不懂事了。”
虞淮知道白非对自己的意思心知肚明,继续说:“是不懂事。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烦他了,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白非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找人打听虞倦的事。他以前是知道这么个人,但不在一个学校,他知道对方没有亲生的父母,价值不高,也没凑过去认识。
他悄悄换了个称呼:“哥说的是虞倦吧。我听说过,他的名声是不大好……”
虞淮叹了口气:“想给他个教训,又不能太重。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白非知道这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方式,他说:“听说他上的也是白城大学,正好我在学校里认识点人,让他吃个教训是很简单。哥,你觉得怎么样?”
九月十号,白城大学迎来新生开学。
学校里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挤的没地落脚。虞倦没有家人陪伴,拎着行李箱,独自一人来了学校。
严格来说,也不算一个人。一路上,他一直保持和周辉月的通话,在对方的引导下,手续办的很简单,没费多大功夫。
直到进了宿舍楼,虞倦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到处都是家长,手中大包小包,各种生活用品和床上四件套,而超市排队的人多到结账都要半个小时起步。
没有入学经验的虞倦被打的措手不及。
虞倦只有一个行李箱,装了他的衣服和电脑,别的什么都没带,他的计划是有需要再买,现在看来不太现实。
于是对电话那头的周辉月说:“我待会儿回去一趟,先把虞家的被子拿来凑合用用吧。”
周围人声嘈杂,连周辉月的声音都若隐若现,虞倦听得很专注。
周辉月说:“用不了,大了。宿舍是单人床。”
虞倦很轻地叹了口气,他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周辉月笑了笑:“你去宿舍吧。我买好了,十一点钟就会送过来。”
他看得出来虞倦没有这样的经历,但也没有提醒,因为虞倦不需要为这点小事费心。
他本来是想陪虞倦一起来的,但最近开始复健,而新生开学,学校里的人太多,车来车往,虞倦不想有什么意外,没有答应。
虞倦听到他这么说,也没说谢,“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他从宿管那拿了钥匙,走到了314号房间。
推开门,宿舍里其他三个床位都铺好了,一听见声音,全部抬头朝门口看来。
“卧槽,凡凡,我舍友的眼睛是绿的,好好看!”
虞倦的脚步一顿:“……”
周辉月似乎也听到了,轻声笑了。
一号床的人举着手机:“那个,舍友,能拍张照片吗?我女朋友想看到底有多好看。”
虞倦礼貌地拒绝:“不能。”
那人蔫头蔫脑和手机另一边的人传达了虞倦的拒绝,但没有强迫虞倦的意思。
二号床的人身形高大,看起来稳重一些,他推了推眼镜,走上来说:“你好,我叫陈闲。那是孙帆,三号床的是高一林。我看了宿舍名单,你是虞倦,对吗?”
虞倦点了下头。
陈闲顺手推了下一号床的孙帆:“他没恶意,就是话多,我和高一林都听他叽叽歪歪一上午了。”
高一林迎合:“是,没想到他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吵成这样,长见识了。”
虞倦说:“你们好。”
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直觉自己的宿舍生活应该不会无聊。
虞倦学的是计算机,同专业四人宿舍。陈闲年纪最大,二十岁,本地人,性格稳重,义不容辞地当了舍长。高一林和孙帆都是外地考过来的,高一林瘦成竹竿,戴眼镜,话不多,成天琢磨电脑。孙帆是个话痨,一天二十四小时,睁着眼的十六个小时里要和异地恋的高中同学女朋友聊四个小时,大部分时间是他说,女朋友听,剩下的时间还想找舍友消磨。
不幸的是,高一林的话不多,虞倦更少,陈闲很忙,孙帆只好委委屈屈加大和女友的聊天强度,直到女朋友烦到一天不接他电话才算罢休。
虞倦在开学前找好了房子,但一时没时间收拾。大一很忙,得适应学校生活,虞倦没打算立刻搬出去,只是把自己的东西先放在出租屋里。
和高三那种争分夺秒的独居宿舍生活不同,上了大学,再忙也不会全身心投入在学习里,和舍友相处的时间很多。虞倦的脾气算不上好,但不会故意找别人不自在,三个舍友性格不一,但人都挺好,虞倦和几个人相处融洽,宿舍关系还不错。
开学过后,大一大多是公共课和专业课,选修很少,宿舍几个人都是一个专业,课表也差不多,每天一起上下课,彼此混的都很熟了。
虞倦每天会出门散步,顺便和周辉月打电话,和孙帆不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更多时候是听彼此的呼吸声。
找虞倦要微信的人不计其数,无论男女,无论美丑,虞倦一视同仁,一概拒绝,俨然一个冷酷无情的寡王。
孙帆对此评价:“我们舍花卷儿就是长得太好看了。人呢,不能长得太好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自恋了,一自恋就看不到别人,也就谈不了恋爱了……”
高一林:“哥们歇会儿。咱们这生死时速赶下一节课,你还能这么喋喋不休,真怕你一口气喘不上来。”
虞倦已经适应“舍花”这个称呼,对此不为所动。只是由此不小心被周辉月听到,并且对方断断续续笑了半个小时,虞倦才恼羞成怒要求周辉月闭嘴。
下一节课要去现教,虞倦来得少,每次都很匆忙,这次路过宣传栏,看到上面展示着之前的优秀毕业生,本来只是无意间瞥一眼,却看到了周辉月的照片。
周辉月十六岁上的大学,二十岁毕业。
这张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和现在不太一样,直视着镜头,神态间有点天才式的高傲,还有隐藏起来的目空一切。
是虞倦没有见过的周辉月。
孙帆见虞倦停了下来,也转过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这个人……我听学姐说过,这个学长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厉害,拿了很多奖,成绩也好,还给全校做了个很流畅的论坛,反正是那种传说级别的人物。当时说长得特别帅我还不信,怎么照片这样啊。哪有人十全十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图不会修了吧……”
虞倦怔了怔:“……没有。”
照片没有周辉月本人英俊。
孙帆没听清,问:“怎么了?”
虞倦抿了下唇,移开目光:“走了。迟到了。”

四个人没挤上电梯, 硬是爬了八层的楼梯,紧赶慢赶在老师点名前到了。
课上的讨论时间,孙帆拿着手机, 又开始给女朋友发消息,女朋友不回,转头骚扰舍友。
高一林坐在他旁边,不胜其烦, 就问:“你有女朋友,怎么不请大家吃个饭?”
孙帆点点头:“我知道规矩, 但是凡凡又不在,我们四个人出去吃有什么意思。要是哪天, 我女朋友来了, 肯定请宿舍搓一顿好的!”
陈闲在一边接话:“也是。那你女朋友什么时候过来?国庆放假来吗?”
孙帆兴致勃勃地说:“她过来得坐几个小时的高铁, 多累啊。我看好了票, 准备通宵坐车过去。”
陈闲:“那你考虑还挺周到。”
“那是, 追凡凡追了两年,高考完她才答……”
高一林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话,凑过来和坐在最里面的虞倦说:“卷儿, 你说咱们等他这顿饭是不是能等到毕业?”
虞倦撑着下巴, 没说话, 若有所思。
所谓的“规矩”,他当然也是听说过的。宿舍的关系只要不差, 有人谈恋爱脱单,请舍友们吃一顿饭是最基本的。
高一林问:“怎么了?”
虞倦说:“没什么。”
虽然……他没有对象,但是有未婚夫。
薛定谔的未婚夫,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所以也不用请吧。
虞倦不怎么心虚地想。
上完一天的课, 傍晚时分,虞倦独自出门跑步。
陈闲忙着进学生会,高一林忙着打游戏,孙帆要谈恋爱,虞倦最闲,不过他也不喜欢做什么事都和别人在一起。
刚走进操场,周辉月的电话准时打过来了。他的嗓音压得很低,呼吸不匀,可能是刚结束复健。
大一新生是很忙,但也不是忙到抽不出空,但周辉月没说,虞倦也没提要去陪他复健。
他好像能猜到一些周辉月的想法,对方不希望自己看着这些,所以就没提过。
跑完了步,虞倦变得气喘吁吁,周辉月那边反倒平静下来了。
虞倦听到他敲击键盘的声音,又想到这个人才结束复健,不太耐烦地说:“你每个月拿多少工资,这么努力给周恒打工?”
另一边的声音一顿,周辉月说:“不多。”
“那……”
那还不多多摸鱼。
他继续说:“所以要想达到未婚夫的要求,以后得找别的工作。”
虞倦一怔:“?”
他能有什么要求?
可能是猜到了虞倦在想什么,周辉月慢条斯理地提醒他:“新的庄园,玻璃花房。”
虞倦慢吞吞地走在林荫下的小道,因为他的话脚步骤停,脸一下子烧红了。
想反驳这个人在胡说什么,又想起来是自己亲口讲出的话。
如果那时他能意识到,八月不是他们之间的结束,绝不会这么信口开河。
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么闷头走到宿舍,在通往三楼的楼梯上,虞倦扔下一句“再见”,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他的脚步轻,宿舍的门虚掩着,伸手推开一半,人还未完全进去,就听到宿舍里的几个舍友在说话。
“这些人无不无聊,还特意来找我私聊,说卷儿做人有问题,让我们最好小心。”
“有病吧。他根本不出去玩,这些人都不认识他,还能有我们一个宿舍在一起熟?”
“到底是哪个王八……”
高一林正对着门,看到虞倦进来半边身体,三个人戛然而止。
陈闲先反应过来,在背后说话被当事人抓个正着,不如坦白从宽,他立刻实话实说:“是这样,新生群里有人在传你的事。”
虞倦只加了有辅导员在的群,那里比较收敛,只发一发学校通知,没什么人聊八卦。至于别的,他也没什么兴趣。
不知何时开始,或许是开学前,就有人说虞倦在高中的风评很不好,做人有问题,仗着长得好看,到处欺负别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虞倦不喜欢社交,独来独往,又拒绝了太多想加他微信的请求。大多数人一笑而过,难免有人心胸狭隘,心有不甘,所以谣言越传越广,很快就有人直接发给了同宿舍的三个人了。
虞倦:“……”
高一林和孙帆两人和他掰扯这事的时候,陈闲在和别人发消息,估计是知道了点什么,抬头问:“卷儿,你和白非以前有什么过节吗?”
白非家庭富裕,交友广泛,朋友很多,他也是今年的新生,但开学前在学校就混得很好了。最开始是他说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人缘好,对虞倦的评价似乎也就板上钉钉了。
虞倦靠在自己床边的梯子上:“其实,我不认识这个人。”
如果是一般人,这话听起来可能像是抵赖,但这个人是虞倦,宿舍里其他三个人不会怀疑是假话。
孙帆愤愤不平:“什么人啊这是?自己树立一个假想敌?”
高一林说:“卷儿都不带搭理人的。”
虞倦想了片刻:“谢谢。我先想想是谁,等有空再说吧。”
他不是很在意这点小事。
[@全体成员,有人在吗?江湖救急,急急急急急!]
虞倦看到陈闲在宿舍群发的消息,回了个“1”。
新生欢迎会在两周后举行,现在在排练舞台剧的节目,得找人帮忙布置舞台。
陈闲是学生会的人,接了这桩麻烦事,苦哈哈的体力活,所以只好找舍友们帮忙。
在此之前,他虽然忙,但也没压榨舍友,这次是个例外。
虞倦都快走到操场了,被拉了壮丁,在排练的艺术楼下集合。
十几分钟后,宿舍的几个人都到了。一行人上了三楼,推开练习的教室,里面堆满了各类器材,还有挂着的服装,以及演员、帮忙的化妆师,和幕后的人,全都是大一新生。
陈闲和一个女生打招呼:“来了。”
女生从人群中走出来,忙的满头大汗。她叫贺霜,是这出舞台剧的负责人,一个人负责剧本,找人,指导演出,舞台设计,兼职化妆,十项全能。
贺霜正在帮一个演员调整服装,闻言朝他们走来:“谢了。待会儿我和你说……”
然后她一抬眼,就看到了虞倦,两眼放光:“同学,你长得这么好看,真是……”
陈闲在一旁抽气。
下一秒,贺霜继续说:“真是太适合为我们这场伟大的舞台剧增光添彩了。你有兴趣出演一个美丽的配角吗?”
在贺霜看来,一场完美的舞台剧,需要所有人各司其职。但眼前这位同学的好看是另一个层次,站在舞台上,比精心布置的背景更有吸引力,足够吸引观众的眼球了。
虞倦说:“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贺霜放下手上的事,走过来软磨硬泡,大致意思是给虞倦的角色很轻松,临时增加,他也不需要多有演技,纯粹地展现上天赐予他的外貌即可。
可惜虞倦不为所动。
贺霜作为一个能操办起整场舞台剧的人,自然是固执又懂得变通。
她没继续在虞倦这里浪费时间,而是转而投向陈闲,想让这个人帮忙。
毕竟虞倦是他带来的,他们俩有点私交也很正常。
陈闲看起来很头疼,被迫答应,但还是把虞倦拉到角落,准备试试。
但他还没开口,一旁的高一林和孙帆就一唱一和上了。
高一林的话虽然不多。但都很损,比如现在,他就严肃地质问:“陈哥,你老实说吧,是不是欠人姑娘钱了!拿我们舍花卷儿抵利息!”
虞倦:“……”
孙帆接上:“什么利息,卷儿这么好看,出卖色……出场费就这点,本金都给抵了!”
虞倦:“……”
他有点后悔没在掉头回来的时候挂断周辉月的电话了。
不过周辉月那头没出声,可能是没听到。
陈闲一个头两个大,将希冀的目光投向虞倦,他们宿舍里不怎么好心的冷淡舍花。
虞倦倒没阴阳怪气:“帮忙可以,但是得有理由。”
其实陈闲真开口,他就不会拒绝,因为对方给宿舍做了很多事,两人的关系也不差。
陈闲感受到了舍友的背叛,举手投降:“……没欠钱,她是我妹,亲妹,比我小两岁。”
给舞台剧布置背景也不是学生会的要求,而是他给自己妹妹帮忙,所以才找宿舍的人来。
至于为什么一直没说,一是没有机会,二是高考复读了一年,觉得不好意思。
陈闲要面子。
终于,周辉月低声笑了。
虞倦戴着耳机,那声音靠得太近,像是在他的耳骨上细细密密震颤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痒。
周辉月说:“虞倦,要是你演了,到时候我给你送花,好不好?”
虞倦的喉咙一干,他本来就没打算拒绝,小声说:“哪有给花瓶献花的?”
“卷儿,你在和谁说话呢?”
周辉月停在操场外,看着虞倦每天都会经过的那条小道,路边栽满了高大的水杉,来往的学生匆匆。
他听到虞倦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略有些失真,但咬字是一如既往的可爱:“没什么。”
“我演。”

白非过来的时候, 一群人正围着虞倦,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剧本和妆造。
虞倦答应后,贺霜当场修改剧本, 增加了一个出场时间很短的男配,是国王为骑士公主介绍的邻国王子。王子有着雪白的皮肤,高挑的个子,纤瘦的身形, 和一双宛如吹皱了的、春日湖泊般的绿眼睛,他希望这位英俊美丽的王子能让女儿留下来, 不要再进行危险的冒险,但公主还是坚定地选择了探索世界。
这个角色在剧情上的作用不大, 虞倦的脸和眼睛很伟大, 贺霜必须要展示给观众看, 为舞台剧增光添彩。
白非一眼就认出人群中的虞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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