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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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包厢出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邬烬说他可以自己走。
“雨大。”虞凡白道,“伞遮不住两个人。”
邬烬明白了男人的意思,他缓缓趴上了那宽阔的肩膀。
路边的路灯一盏好一盏坏,黑夜里这条长长的路似没有尽头,雨声环绕,伞下,瘦弱的手臂环过男人的脖子,下巴轻轻靠在他肩头,轻垂着眼帘。
男人走得很稳。
男人肩膀很宽,身上温暖干燥。
味道让人很安心。
回去再跟他算账,虞凡白心想。

第255章 哥哥
教育小孩儿得趁早,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虞凡白合该是得给人点正面引导。他半点儿都不想让邬烬和这些东西沾上关系,没想到他打小胆儿就这么肥。
还会偷偷摸摸地跟着他出去。
在包厢里一众比他高大那么多的人的注目下,都阴沉着一张小脸蛋儿不服软,心理素质可谓是厉害。
黑沉的天空下着雨,虞凡白裤腿被水打湿,他把背上轻飘飘的小家伙放下来,收了伞,甩了甩伞上残留的雨水,放置在了边上。
他没急着去换衣服,拉了条凳子坐下。
邬烬垂着头站在他身前,似知道自己闯了祸。
虞凡白:“多久了?”
邬烬沉默不语,片刻后,说:“没多久。”
和长大后插科打诨不同,还挺老实。
邬烬很少出门。
上一次衣服脏了,怎么脏的,也不肯说。
虞凡白大抵猜到了,他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跟在他身后了,他没太防备一个十岁的小孩儿,也就让他钻了空子。
但要跟在他身后,还能瞒过他,也没那么容易。
本事儿不小。
他和那些人混在一块,也是意外,那些人让邬烬帮忙送小药丸,拿糖贿赂他,正贿赂着,那伙人就被熊哥手底下的人一锅端了。
“你碰他们给你的东西没有?”虞凡白问。
邬烬摇摇头。
“别随便接别人给的东西。”虞凡白道,“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邬烬先是点头,又摇头。
虞凡白:“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敢往里钻,你挺行啊,小鸟儿——哪天被人抱走卖了,你让哥哥上哪儿找你去?”
两人一个坐着训着,一个站着低头挨训。
训人的人口吻温柔,字字句句又往人心里扎,挨训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温顺模样。
训完,虞凡白端着水杯喝了口水,让他把精神体放出来。
邬烬却是疑惑:“精神体?”
虞凡白:“你的小狗。”
小狼被放了出来,蹲在虞凡白腿上,仰着脑袋舔他下巴上的水珠,它比邬烬成年后的精神体小很多,跟没断奶似的。
邬烬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虞凡白腿上的小狼。
“它很喜欢你。”他说,“它都不亲别人。”
虞凡白轻哂,挠了挠小狼下巴,小狼窝在了他腿上。
邬烬不知道虞凡白为什么笑,但觉得如果他的话能逗他笑,他也是开心的。
虞凡白:“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邬烬说,它是他生了一场病后出现的,他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一直都陪着他。
男人不在家的时候,他会把它放出来一起看书。
所以它记得男人,很喜欢男人。
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说,别人都看不见它,只有他看得见。
虞凡白思忖一二,把精神体放了出来。
猎鹰展开双翅,威武霸气,它在狭小的房间里施展不开,落在了邬烬肩头。
邬烬一动不敢动,眼睛睁圆了,喉间发出一声单音节,“大鸟儿!”
虞凡白轻笑。
邬烬看猎鹰新奇,虞凡白看见这小孩儿头一回有了点小孩儿模样,也挺新奇。
“我们是一样的,小鸟儿。”他说。
虞凡白和他一样,这让他似敞开了点心怀。虞凡白发现他一直盯着猎鹰看,勾了勾唇角。
小孩儿的喜欢还真是单纯又直白。
虞凡白忽而想起,十年后邬烬精神图景的惨状,道让他进他的精神图景看看。
邬烬不知道精神图景是什么。
没人教过他什么是哨兵和向导。
他有见过和他一样身边有动物的人,很少。
男人想看,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按照他说的做,他闭上眼,很快,感到了一阵奇妙的体验。
精神图景是一片森林。
但面前的场景让虞凡白愣了下。
这里和十年后有着天壤之别,一片还不太成熟的森林绿意盎然,如开春般透着生机勃勃,树下长着一朵朵小花骨朵,幼崽小灰狼在里面扑着蝴蝶,摇着尾巴跑到了他面前,毛茸茸的,黑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他。
虞凡白总觉它这形态眼熟。
如今才想起,在宿舍里见到它的第一次,它差不多就是这般大小。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
邬烬醒来的时候,是被脸上痒痒的感觉扫醒的,睁眼便看见了大鸟儿。
他呼吸都轻了。
一本故事书翻到了底,邬烬已经能够顺畅的照着拼音看完一整本书了,但念出来不太顺畅,背首诗还会自己改词儿。
今天有猎鹰在,邬烬难以抑制的分了心。
他会趁虞凡白不注意伸手去抓鸟儿。
抓住了把鸟儿抱在怀里,悄悄摸它的翅膀,摸它的尾巴。
虞凡白躺在躺椅上,余光睨过去。
猎鹰从邬烬怀里消失了。
邬烬愣住了,扭头看向男人。
男人躺在椅子上,阖着眼,似睡得沉,他犹豫了几秒,走到了虞凡白身边,轻晃了晃他。
“嗯?”虞凡白从鼻间哼出一声。
邬烬:“大鸟儿不见了。”
“什么时候背完一首诗,它什么时候再出来。”虞凡白道。
话虽如此,虞凡白也没执行到底。
小孩儿也许是孤单,才黏着人,跟着他跑到那种地方去。
虞凡白每天出门,都会把猎鹰留下陪他。
猎鹰没那么老实盯着小孩儿写作业。
虞凡白一走,它扑腾着翅膀从窗户口飞出去,邬烬趴在窗前,没多久,猎鹰又飞了回来,爪子上拿着一袋子糖果,放在桌上,用脑袋往邬烬那边推了推。
虞凡白给邬烬带过糖果,只是不许他多吃。
每天只有两颗。
邬烬舍不得吃完,一直都是吃一颗,留一颗。
一颗糖果能在嘴里含很久。
猎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楼下,不知从某处传出稚嫩的哭声。
猎鹰充耳不闻,把窗户关上了,示意邬烬快吃。
“不行。”邬烬道,“他会生气的,你快还回去。”
猎鹰黑溜溜的眼睛和他对视两秒,偏头用喙梳理着自己翅膀的羽毛。
猎鹰溺爱孩子的事情还是败露了。
当晚就暴露了。
虽然邬烬想要替它隐藏,把糖藏进了柜子里。
两只鸟儿不对劲得太明显,虞凡白眼眸一抬便看出了端倪。
邬烬洗完澡。
虞凡白坐在桌边垂着眼,大鸟儿站在他面前,有些蔫儿吧唧的。
邬烬看他脸色不对。
桌上放着一袋子眼熟的糖果,它本来应该存在在柜子里。
悬在头顶的大石头,还是在晚上最后该上床的时候砸了下来,邬烬衣下两条腿都迈得慢了。
“小鸟儿,怎么不进来?”桌边男人对他笑得温柔。
邬烬睫毛轻颤,走了过去。
虞凡白:“东西是你藏的?”
这蠢鸟儿干坏事一般不会藏得那么深,顶多把东西往柜子里一扔算完事儿,而这袋子糖在柜子里一层层的衣服下面。
“嗯。”
“为什么?”
“我……”
邬烬捏着衣摆,半晌没说出来。
“算了。”虞凡白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不是你贪嘴,是它干的,对不对?”
“我们小鸟儿怎么会干这种坏事儿呢。”
邬烬做人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羞耻。
羞耻——虞凡白前两天教他的词语。
“我……”
虞凡白见小孩儿左右为难,心下发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这是怕他教训它呢。
“哎,我家小鸟儿真可爱。”他勾唇轻捏了下他的脸蛋儿。
这事罪魁祸首是谁,一目了然。
“你想要什么,哥哥买给你,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做帮凶了。”虞凡白雷声大雨点小,轻飘飘放了人,“能答应哥哥吗?嗯?”
邬烬怔了怔。
至于主犯——被虞凡白拎着扔窗外还东西去了。
到了睡时,邬烬躺在床上,还抬手摸了摸脸。
他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
虞凡白三言两语让猎鹰溺爱孩子的机会彻底灰飞烟灭。
“虞哥,今天你不用轮班了。”男人抓耳挠腮道,“熊哥找你。”
上回虞凡白把邬烬带走了,熊哥卖了他面子,心底也不是完全没芥蒂,毕竟他手底下的人被一个小孩儿给干翻了几个,传出去都丢人。
只是虞凡白能力实在出众,一个能顶十个用,做人也在行,事后把姿态做足,让人心里也舒坦了,熊哥也不是小气人。
“找我什么事儿?”虞凡白看他脸色不对。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左右张望,悄声跟他透露了一嘴,说:“是张爷想找你。”
张爷——上次在包厢里,还有一张没见过面的生面孔。
张爷是道上的称号,实际上张爷也不过四五十岁,面容瞧着也还算年轻,熊哥在他面前都得低个头。
他叼着烟坐在沙发上。
虞凡白闻出了那股烟味儿,不是寻常的烟。
有向导素的味道。
“你上次的弟弟,可叫我的人吃了好大亏。”张爷说。
虞凡白:“年纪小,不懂事儿,我替他跟张爷赔罪。”
男人说着赔罪,口吻语气却慢条斯理的,不卑不亢。
“他打架倒是个好手。”张爷吐出一口烟,“听说你们兄弟俩住在花堡?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老板人好。”虞凡白说。
张爷见他这么不上道,睨了眼熊哥。
熊哥起了身,拉着虞凡白到了边上,直入主题道:“张爷想要你弟弟。”
“熊哥,他是我弟,我谁也不给。”虞凡白说。
熊哥也知道这事不妥,只是偏生虞凡白弟弟在张爷眼前露了一手,又偏生张爷正好缺人,他这回是直接开了口,他不好回绝得罪人。
“他要是想让人替他做打手。”虞凡白又说,“我可以。”
男人这两天回来,身上有血腥味。
鼻子敏感的小哨兵嗅得很清楚。
和之前浓度不一样的血腥味。
出门的时间也变了,不是每天都出去,而是隔三差五,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
他问男人,最近是不是经常打架。
男人顿了顿,笑着温柔地摸摸他脑袋,问他想不想学。
他像是临时兴起的问了这句话。
邬烬没有一点犹豫,斩钉截铁的说要。
他临时兴起的问了,却也没敷衍。
从那天开始,男人开始教他,怎么利用自己的身体,激发身体的潜能,告诉他向导和哨兵怎么成为最强的结合体。
男人是向导。
他是哨兵。
男人说,哨兵身体素质比向导强。
哨兵的本能是一件利器。
邬烬学得很刻苦,但不觉得苦。
如果他学得好,以后能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他能感觉得到,男人是希望他变强的。
他说,变强才有选择。
这天很晚了,男人还没有回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邬烬伏在桌前,一笔一画认真的写着字,天色很晚了,大鸟儿扑腾着翅膀过来,催促他去睡。
“我不困。”邬烬说。
大鸟儿站在他右手上,沉甸甸的,让人的手动弹不得,它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他还没有回来。”邬烬说。
邬烬看向外面的天色,把大鸟儿抱在怀里,“大鸟儿,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他摸着大鸟儿的羽毛,说:“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人潮涌动喧闹,台上两个拳手打得激烈,一声声叫好声不断,打黑拳规则比正规打拳流氓多了,只要把对手击倒认输,对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虞凡白摘了拳套,听着外面两人聊天,聊的是最近很热门一名拳击手。
“和他交手就没有活口。”
“啧啧,看,又抬下来了,听说他还会把尸体搬进去再□□一次,我可千万别在比赛上碰见他。”
“别说了,传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一滴汗水从额角淌下来,虞凡白抬手擦了,起身去了外面。
这几天和那人交手过成为尸体的选手,都不见了。
他住在最上层的豪华平层。
他是守擂台的一方,目前为止,没有人打败过他,他是这儿的台柱子,享受到的待遇也是最好的,要见他一面不容易。
只有这个时间——
两个人抬着一具裹着白布的尸体进了一间房间,虞凡白正要抬脚过去时,蓦地一顿。
——那蠢鸟儿。
他脚下一转,离开了这儿。
昏暗的光线,台上唯一的光亮一阵阵的刺激着人神经,格格不入的小孩儿穿着背带裤,怀里抱着一只别人看不见的鸟儿。
人太多了。
邬烬被挤来挤去。
“哟,哪儿来的小孩儿?”有人看见了他,正要赶他出去,戴着的耳机那边传来了声音,“唉,小朋友,对拳击感兴趣啊?”
邬烬阴沉着一张小脸,往后退了两步,看起来随时要张嘴给人一口。
“别怕,我不是坏人。”那人道,“喜欢拳击?我们老板想见你,他就是这儿的股东,打拳能赚钱,赚很多钱,想不想凑近点过去看看?”
邬烬脚下后撤预备要跑。
忽而,他身体腾空,和男人的距离也一下远了。
“小哥,谢谢你帮我照看弟弟了。”
虞凡白丢下这一句话,拽着小孩儿的背带裤,直接把人提了起来,卡在臂弯间,转身往人少的地方去。
臂弯间的人抬起脑袋,只看得见他的下颌线。
休息室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虞凡白把人放下,“我上回跟你说什么了?”
邬烬说:“我没跟着你。”
虞凡白:“那你来这儿干什么呢?”
邬烬低头不说话了。
“小鸟儿。”虞凡白道,“是不是哥哥太好说话了?”
邬烬紧紧抱着怀里的大鸟儿。
大鸟儿张嘴叫了声。
你别那么凶,吓着小孩儿了。
虞凡白气笑了。
他这儿就凶了?他还没说什么呢。
邬烬不安的摸着大鸟儿的羽毛,想要哄虞凡白别生气,却又说不出好听的话,“哥哥……”
虞凡白垂着眼。
“哥哥。”邬烬又轻轻叫了声。
虞凡白轻叹,有些心软:“算了,回去吧。”
中心塔。
邬烬从梦中醒来,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有眼角有些湿润,他坐起身,看着下方一片废墟——到了。
“邬烬阁下。”旁边的人欲言又止,“你都来了第三回了,这地方找不着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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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找着了。
也只有一种可能。
经历过十天前的大变,这里已经没有了活物。
嗓子疼得厉害,邬烬面色淡淡,没有回应那人的话,他眺望远处天际,“他们人呢?找到了吗?”
“还没有,宿宾鸿失踪了,他那天应该跑出来了,有人见过他。”
就连虞凡白曾经的手下,都不觉得虞凡白还活着。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悲怆难忍。
那天哨兵崩溃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当镇定剂药效过后,他们本以为他会冲动行事,但哨兵很快冷静了下来,给的信息都很准确,帮了大忙。
得知没有找到宿宾鸿,他也只“哦”了声,没有失望,也没有急切,他执拗的望着下方。
那天的黑洞消失了。
和它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向导。
向导骗了他。

第256章 老婆本
小崽子临到头了倒是机灵,一声“哥哥”叫出口,避免了一场祸端,可这事也没这么轻而易举的过去,邬烬年纪小,不懂事,和猎鹰提出想要去找他,猎鹰也当真是什么事儿都满足小孩儿。
一个敢提,一个敢做,一个赛一个胆大。
回廊光线昏暗,月光洒落在护栏上,一节节拉长的影子印在地面,猎鹰站在围栏之上,它的主人双手环胸倚在对面的墙壁上。
“我让你看着他,不是让你什么都答应他。”
猎鹰偏了偏脑袋。
小狗都提请求了,它能怎么办。
“你想没想过你把他带到那儿去,万一他出事儿了怎么办?”
猎鹰昂首挺胸透露着两个字,“有我”。
它想,要不是主人去了那个地方,小狗怎么会往那么危险的地方跑。
精神体和主人感知相通,它想什么,虞凡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大鸟儿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有错。
“我们会离开的。”虞凡白轻声说,“你还能一直保护他?”
外形英气逼人的猎鹰也跟着蔫儿了下来。
因为会离开,所以想要对小孩儿好一点,尽量的满足小孩儿所有的请求,但也因为要离开,不能给予小孩儿过度的保护与溺爱,不能让他离不开他。
受过教育的大鸟儿一时间克制了许多。
邬烬那一声“哥哥”开了个口子,之后也叫得毫无负担了起来,他知道男人和这里老板的姓氏一样,偶尔会有花堡里的人男人女人凑热闹似的过来找男人。
他们想要亲近虞凡白唯一的小弟。
然而这小弟弟看起来比虞凡白还不好接近,小小年纪,认生得很,不爱同别人多说话。
他脸上的伤好了,虞凡白带他去剪了个头发,凌乱的银色小狼尾修剪后不挡眼睛了,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刚剪了头发,他好一阵的不适应,时不时抬手去摸头发,虞凡白为了给小孩儿转移一下注意力,放出猎鹰逗他玩儿。
“想不想飞?”
小孩儿眼神亮亮的。
虞凡白吹了声口哨,猎鹰飞了回来,抓着他的肩膀,让他身体一下腾了空。
迎着风,邬烬离地面越来越远,心头揉杂的各种思绪也似越来越轻,越来越痛快。
在外面野够了,虞凡白才带着邬烬回去,他走在前面,邬烬拉着他的衣摆落后他一步,前面来了人,虞凡白轻揽了下邬烬的脑袋,让他往自己这边靠了靠。
那人擦着邬烬身边走过去。
虞凡白问邬烬,以后长大了想做些什么。
邬烬想了想,说不知道。
虞凡白随口一问的问题似让他陷入了沉思,到了晚上躺床上了都还在想,反而提出这个问题的人没太放在心上。
当他快睡着时,胸口一沉。
他睁开眼,夜里,邬烬眨巴着眼,问:“哥哥,你想我以后做什么?”
虞凡白屈指轻弹他额间:“自己想,想做什么就去做。”
“做什么都可以吗?”邬烬问。
“别干让哥哥头疼的坏事儿。”虞凡白玩笑话般慢条斯理道,“不然当心把你给抓了。”
“我想做你的弟弟。”邬烬抬头说,“一直做你的弟弟。”
虞凡白愣了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轻哂着道:“我的小鸟儿啊……”
他轻叹着揉着他的脑袋:“真会哄哥哥开心。”
执拗得可爱。
还真是容易让人心软。
邬烬不明白这句轻叹下的含义,只觉得男人盖在他脑袋上温厚的手掌很有安全感,他把那有节奏的心跳声当成了催眠曲,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虞凡白最近在张爷手底下干事儿,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张爷对他很满意,但没对邬烬死心,那天在包厢里,除了他看见了精神体,这位张爷只怕也看在了眼里——他是一名哨兵。
邬烬和他提过,打黑拳的老板想认他做干儿子。
这里有三位老板,目前而言,虞凡白只接触到了一位。
最近拳击场上风头正盛的那位是另一位老板手下的人,张爷和他不对付,想用虞凡白压他一头。
三人同是老板,但算不上什么合作关系,明里暗里都在争斗,都不大乐意跟彼此同起同坐了。
虞凡白一路晋级,最近名气也不小。
今天这场拳击赛虞凡白打得有点吃力,嘴角痛麻了,他从场上下来,汗水湿透了额发。张爷让人来给他送了一袋子钱。
“张爷看得满意了,虞哥,这些是额外给你的。”送钱这人端着笑,阿谀奉承的夸了几句。
虞凡白扬唇,客气道:“那我就不推辞了。”
他在场上,代表的也是张爷的脸面,他让张爷有了面子,那张爷自然对他不会吝啬。
他不管这个爷那个爷怎么想的,但要是别人打邬烬的主意,他是不让的。
想阻止那件事的发生,要么干掉隐患,要么让邬烬离开这里。
但是干掉隐患会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离开这里又会碰见什么事儿,这都不是能够预测的。
过去是既定的事实,知道未来,想要改变未来,但未来是否真的能变好却是未知。
所谓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既然已经发生了,是不是说明,那是“他”深思熟虑过后最好的结果。
洗手间内水声作响,虞凡白抹了把脸上的水,关了水龙头,没人看出来,他今天状态不太好,唇角伤口碰了水,有些疼,耳朵还有些嗡嗡作响。
他看向镜子。
这不好瞒,也瞒不住家里嗅觉敏锐的小家伙。
男人回来了。
耳尖的哨兵听到了脚步声,从凳子上跳下来,去打开了门,时间掐得刚刚好。
“这么晚还没睡?”虞凡白放下开门的手,按了下哨兵的脑袋,“天天晚睡可长不高。”
邬烬看到虞凡白唇角的伤,好心情霎时间沉了下去。
见他一直盯着,虞凡白说不小心磕着了。
心思深沉的小孩儿没信,装作信了,问他疼不疼。
“疼啊。”虞凡白蹲下身,勾唇哄着小孩儿,“你给哥哥吹吹。”
今天在台上分了心。
他感觉到了它的存在。
它混在人群里,那强大的恶意却掩盖不住的落在他身上,似化为无数恶语往他脑子里钻,而一等拳击赛结束,它又消失了。
这么点小伤,疼是没多疼的。
小孩儿吹得认真,尽心又尽力。
比起虞凡白刚把他接回来的时候,他这段时间脸上长肉了。
虞凡白最近很喜欢捏他的脸蛋。
邬烬也从来都不会反抗。
“不疼,哥哥骗你的。”虞凡白站起身,“睡去吧。”
小家伙平日话少,今天话更少了,不知道琢磨什么,抱着怀里的大鸟儿,沉着一张脸上了床。
“它不上床睡。”虞凡白说。
邬烬把大鸟儿放下了。
那天,他看见了那里面的场景,两个男人戴着拳击手套,在一片叫喊声中生死相搏。
虞凡白给他买的糖,买的衣服,买的书,还有他吃的肉,都是这么赚来的。
要变强。
要变得很强。
他是哨兵,他的身体比向导更抗打,更厉害。
小小的哨兵心里种下了一颗变强的种子。
“……哥哥。”被子里闷着的稚嫩声音沉稳道,“你不要给我买糖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虞凡白一听,就知道了他突然提这茬是为什么。
“小鸟儿这是给哥哥留老婆本呢?”
“什么是老婆本?”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
虞凡白说:“就是娶媳妇儿的钱。”
邬烬知道媳妇儿代表的含义。
他愣了一下。
虞凡白要是攒够了老婆本,娶了媳妇儿,那他跟媳妇儿就是一家了,就不和他最亲了,上一个把他买回去的人,他媳妇儿最不喜欢的就是他的弟弟,连带着那个男人也不喜欢他的弟弟。
虞凡白娶了媳妇儿,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哥……哥哥。”邬烬说,“你还是给我买糖吧。”
虞凡白乐不可支:“怎么还不让哥哥娶媳妇儿了?”
邬烬闷闷的,不说话。
“行。”虞凡白带着笑音随他道,“哥哥老婆本都给你买糖吃。”
他的纵容似本就不太在意“老婆本”,又似是故意逗着小孩儿玩,简而言之,没太当真。小孩儿当了真,得了他的允诺,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邬烬以为,只要虞凡白不娶老婆,他们就能够一直在一起。
男人会陪着他长大,他会成为一个让男人骄傲的哨兵。
这两天虞凡白很忙,忙得几乎没时间陪邬烬。
邬烬没老实几天,撺掇着大鸟儿再次出了门,这次他学聪明了,换了身大人衣服,在外面披了件垂地黑袍,两只精神体在袍子里面玩叠叠乐,高大的身形不伦不类,走路歪歪扭扭得跟没骨头的蛇似的。
男人说,那里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他只想去看一眼。
就看一眼。
看一下,就回来。
“打他!打!好!!”
“快站起来啊!别怂!”
一声声呐喊沉甸甸的砸在邬烬心头,他趴在护栏往下看着,这里视野不太好,人少。
场上男人每一拳的拳风都透着凌厉,可也有好几次惊险被对方的拳头擦过。
邬烬暗暗握紧拳头,眼眶都要瞪红了。
身旁来了人,邬烬霎时间把帽子压得低了些。
“虞瑾很厉害,他上场从来没有败绩。”身前的男人叼着烟开口道,“拳头挥得干净利落,也漂亮。”
这里只有他们,这话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
他在说谁?
邬烬不知道,他觉得他哥才是最漂亮的,他不想和他多聊,转身想要离开,男人吐出烟圈:“小朋友,不多看看你哥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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