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心巧克力每一个味道都不一样,口齿醇香的在口中绽放。房间里的弥漫着巧克力混合着酒味儿的香甜,后来多了石楠花味儿。
两人晚上交流多了起来。
白天各自去公司上班,晚上下班早,就一块儿吃个晚饭,也不是回回都做不纯洁的事儿,偶尔才吃点夜宵。
傅星戎最近在学习一点儿新鲜玩意儿,这么多年,第一次当过gay,业务还不是很熟练。
周六晚上,傅星戎国外那朋友徐炫之回国,约着魏览和他出去聚一趟。
几人认识很久,魏览和徐炫之两个人在某方面称得上是臭味相同,两人勾肩搭背聊女人能聊上一晚上,傅星戎对聊这些话题向来不太感冒,也不怎么参与。
“国外没你可太没意思了!”徐炫之见面就给了傅星戎一个拥抱。
傅星戎笑着道了声“少来”。
在那事儿上,黎徊宴始终是自制的,没法像傅星戎那样不要脸的求偶一般地蹭,舒服了也不会太表现出来,和傅星戎待在一起的时候,心脏都似注入了一腔新鲜的热血。
这让他感到是愉悦的。
但两人始终没捅破那最后一层。
一个是黎徊宴没那么甘居人下,另一个是傅星戎也没有主动的表示过想更进一步,黎徊宴也不着急。
下班的时间点儿,黎徊宴收到傅星戎的消息。
【傅星戎:今晚晚点回】
【黎徊宴:加班?】
【傅星戎:朋友回国,庆祝一下】
傅星戎发了张照片给他,桌上摆放着不少酒瓶,看起来不是酒吧,似哪个高档会所,他放大了图片,看到了角落里的logo。
他回了个“嗯”,没多过问,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黎总,最近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了吗?”正在收拾东西助理问道。
黎徊宴:“怎么了?”
“没有,只是感觉最近黎总心情很好。”助理笑道,最近黎徊宴虽然还是一张冰山脸,但由内到外的让人觉着多了股人气儿,他趁着这个节骨眼道,“黎总,我有点私事,想请三天假。”
黎徊宴也没问什么事,这两天不太忙,批准了他的假。
最近他看起来心情很好?
上了车,黎徊宴往后视镜上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差别。车子开上路,路过花店,他让忠叔停一下车。
花店在搞周末活动,一簇簇鲜艳的花朵绽放,店内店员包装着订单,听到门口来了新客,道了声“欢迎光临”,抬头看过去,愣了下,无他,这位客人外貌气质都优越过了头,属于在人群中十分打眼的类型。
“需要什么帮忙吗?”花店店员上前询问,见男人看了眼四周,店员问道,“是打算买花送给别人吗?”
“嗯。”男人嗓音冷淡,又别样的让人耳朵酥麻。
黎徊宴需要买花探望谁的时候,都是他的助理安排的,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来挑花。
“是送给谁的呢?朋友还是家人?或者女朋友?”店员问道。
黎徊宴稍稍一顿,说:“暧昧对象。”
他和傅星戎的关系看起来很近,但真要说有什么关系,又没有真的确定过,不清不楚,这种关系始终是不牢固,不稳定的。
如果是男朋友,是未婚夫,是丈夫,他不会容许傅星戎在朋友圈发那种过于有暗示性的照片,而他现在,没有立场。
他们只是在朋友之上,多了另一层暧昧关系,他并不想用“炮友”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因为不止是这层关系。
“什么花适合确定关系?”他问。
他想,先不回家了。
他有另一个更想去的地方。
晚上十点整,黎徊宴坐在车内看了眼腕表,拿手机看了眼消息,傅星戎说会晚点回,晚得不是一点儿。
今晚傅星戎喝了酒,大概率开不了车。
他闭上眼靠在车座上。
良久,他听到忠叔道:“黎总,傅先生出来了。”
路灯下,几人陆陆续续从会所门口出来,傅星戎扶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另一边是魏览,离得远,一开始看不清,黎徊宴下了车,走近了些,便觉那棕色头发的男人眼熟,但他应该没见过……
不,见过。
黎徊宴陡然想起了在傅星戎朋友圈看到过的照片。
在里面有一张照片里有这个男人,男人那张脸上混血感很强,打着耳钉,很有特征。
“魏览说你最近……在搞那谁?”中间的人口齿模糊道。
魏览接过话:“黎徊宴。”
“对,就他,你搞定了没啊?”男人勾着傅星戎的肩膀,“你是不知道你一走,咱们多少人惦记你回去,都等着你恢复自由身,一块再去玩呢。”
黎徊宴脚下陡然一停,没听到傅星戎否认亦或者拒绝。
“再说。”傅星戎心不在焉道,他还没想到这份上,一开始是为了这个理由去招惹的黎徊宴没错,现在也没那么急着要自由了。
“还没搞定呢?”男人道,“一个契约婚姻,有这么难搞吗?”
“这换成别的人,不难。”魏览道,“不是傅哥,你怎么想的,偏偏挑个最难的搞?”
“哦,这个我懂,他就喜欢挑战性。”男人道,“越难搞,那就越得搞,搞到手了多有成就感,不过你也不喜欢男人吧?其实跟男人,也挺舒服的,那谁,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我跟你说,越正经的人,玩起来越带劲儿……”
声音逐渐远了,黎徊宴站在原地,拿着拨号手机的手垂落下来。
“你差不多得了。”看在他喝醉的份上,傅星戎不想跟他计较,道,“别逼我跟你动手。”
徐炫之只听到了“动手”两个字,条件反射道“别”,“我哪儿打得过你啊。”
傅星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掏出来,铃声又停了,他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松开了扶着徐炫之的手,让魏览送徐炫之回去。
“你呢?”
傅星戎转头,只捕捉到一道残影,他长腿一迈迈了出去,道:“叫代驾。”
路灯下,黎徊宴把郁金香扔进了垃圾桶,一切都像个笑话。
只是赌约。
他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的知道,只是一个赌约。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它仿佛淡出了他的脑子里,让他被蒙住了眼睛一般,只看得见傅星戎的好,丢掉了理智,忘掉了他们这场羁绊的由来。
竟然脑子发热的想要一个确切的关系,傅星戎又会怎么想他?他脸上火辣辣的。
他像个闷头青一股脑的栽了进去,傅星戎却已经策划着离开了。
太蠢了。
他以为最先忍不住的人会是傅星戎,或许有没有可能,傅星戎根本没想过和他做那档子事。
“黎总?”
他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喜欢,黎徊宴没有体会过太深的这种心情。
他的母亲是一个富有才华的女人,但在黎徊宴的印象里,很少会看到她展露笑颜,她总是坐在她的画室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漂亮得像个瓷器。
她不爱他的父亲。
他父亲同样也不爱他的母亲,女人在他眼里像是战利品,他收获了很多战利品,还曾带着情妇来到家里,尚且年幼的他躲在衣柜,被吵醒的时候,从衣柜缝里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家里那张象征着婚姻的婚床染上了恶心的气息。在那个时刻,他的父亲像一头发情的野兽,恶心至极。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再娶,娶的那一任是他的情妇之一。
他被领到了爷爷身边。
爷爷对他从小的教育就很严苛,只有足够优秀,才配做黎家的人。
“做黎家的人”,这似是被视为优越的象征,在达成这个目标的前提,是足够优秀,他的生活里没有喜欢和不喜欢,只有应不应该。
而实际上,老爷子想要的只是一个傀儡,以及他手里的股份——在成年后,他所继承的母亲的遗产。
他不觉得愤怒,也不觉得有哪儿不对。
一切接近他,对他好的人,都怀有自己的目的,同学、家里的佣人、包括他的爷爷,他们都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某种东西。
傅星戎也是。
第一次见到傅星戎,他那张脸和那身张扬的气质,的确让人印象很深,黎徊宴并没有想过他们之后会有什么太深的交集。
后来,他跑来和他商量联姻,说的话让他觉着啼笑皆非。
联姻?把没有感情的两个人凑到一起?他还没到需要出卖自己的婚姻来换取利益的地步。
傅星戎对他好,又好得不是那么彻底。
和他记忆里的那一张张相似的笑脸很不同,他生动、张扬,让人感到鲜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步步容许傅星戎踏入他的安全范围,或许是那天晚上的无人机,卡丁车,又或许是后来那天晚上的那个梦,他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对傅星戎的戒备。
说出赌约的人是他,而现在陷进去的也是他。
仔细一想,他从来没说过喜欢他。
可在某一刻,黎徊宴心里还是升起了一种被愚弄的愤怒。
这不应该。
路灯照亮了这一片地,黎徊宴背对着来人,面肌绷紧了,几次三番紧咬牙关,隐忍不发。
急促的脚步声缓了下来,慢慢走近他,地面上的影子逐步爬上他的脚踝,一寸寸笼罩。
“你给我打电话了?”
黎徊宴脚下一转,转过了身,脸上神情已恢复如常,唯有紧绷的身体如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
傅星戎看到黎徊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怎么挂了?”
黎徊宴:“看见你和朋友在一起,就挂了。”
傅星戎:“来接我?”
黎徊宴看着他不说话,傅星戎虽然也喝了不少,但走路还稳当,他摸了摸脸,问怎么了。
“傅星戎……”
“嗯?”傅星戎抬脚走近。
黎徊宴用了极大的力克制住自己,平静的说出那句话,“你赢了。”
“愿赌服输,联姻,我答应你。”
傅星戎愣了愣,没想到他在这个关口突然提起这件事,随后眸子一亮:“你来找我,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愿赌服输,他承认了,他对他动了心。
黎徊宴:“嗯。”
答应了他,就这么高兴吗?
是啊,一直想的事儿达成了,怎么会不高兴。
傅星戎展开了笑,双臂张开紧抱住了他,“怎么这么突然,我都没个准备。”
黎徊宴还真不像做这种事的人。
拥抱的姿势看不见彼此的脸,黎徊宴拳头紧握,鼻间是傅星戎身上的味道,沾上了点烟味,不知道是他们身上的谁,他闭了闭眼,抬手推开了他。
“你早点回去吧。”
傅星戎:“你不回去?”
“嗯。”黎徊宴说,“不回了。”
在傅星戎的理念里,这之后两人应该度过一个很愉快的夜晚才是,不过黎徊宴一直不怎么热衷这种事,他也没太奇怪,看着黎徊宴略带倦色的眉眼,道:“忙完了好好休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放松一下。”
他攀着黎徊宴的肩膀,随意一扫,看到垃圾桶里的郁金香。
包装得还挺精致漂亮,今天也不是情人节啊……
黎徊宴刚才在看这个?他喜欢郁金香?
黎徊宴垂着眼。
已经不用再说这种暧昧的话了。
浴室花洒一捧水从头顶浇下来,跟浇花似的,傅星戎抹了一把脸,他还没这么快想到这个份上,订婚结婚之后,就是同居住一起了吧。
大学之后他就没跟人同居过了。
跟黎徊宴同居,和那些粗鲁的男人同居肯定是不一样的。
他可以和黎徊宴一块吃饭,和他睡一张床,同吃同睡,每天都能见面。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跟他在一块儿,傅星戎挺舒坦,也觉着挺有意思。
在亲黎徊宴之前,他没亲过女人。
他也并不想亲女人。
他只想亲黎徊宴。
傅星戎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开了瓶矿泉水,酒意伴随着高涨的情绪,他打开了电视,电视上出现的画面很有冲击感,傅星戎屈腿一条腿架在沙发上,走了神。
黎徊宴喜欢郁金香吗?
以后家里电视机买什么尺寸的比较好?
大点儿的吧,越大越好。
这样他们可以边看电视边做别的事儿。
沙发也得买大点儿,能躺下两个人。
……要不还是小点儿吧,太大了挨不着不利于感情增进。
翌日早晨,微亮的天光从窗外透进来,客厅里电视上的画面还在无声播放着,傅星戎是被冻醒的,睁开眼头疼得厉害。
天色阴沉,昨夜降了温,傅星戎醒来才发现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坐起身,毯子大半在沙发底下,只有一小块儿盖在他自己身上。
他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揉了揉头发,头有点疼,昨晚头发没吹干,就那么睡过去了,走神得这么厉害的还是头一回。
他拿过手机,手机里还有昨天半夜魏览发的消息,魏览拉了个小群,昨晚他把徐炫之带回家了,带回家才发现这货醉得是真厉害,他洗个澡的功夫,再出来,外面徐炫之上半身趴地上,腿还在沙发上,给魏览乐得连拍了好几张照,发群里@傅星戎问他到家了没。
傅星戎回了消息,群里没动静,那两人估计还没醒。
已经上午九点了。
昨天晚上……好像见到了黎徊宴。
黎徊宴和他求婚了?
不会喝大了吧?
一觉醒来,关于昨夜的记忆变得虚虚实实,他点开黎徊宴的头像,又退了出去,来回两次后,敲字。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
【你有没有……】
【你还记不记得你昨晚……】
【昨天晚上的话,还作数吗?】
发送,发送成功。
车子行驶在车流当中,车内弥漫着低气压,忠叔从后视镜上看了眼后座低头看手机消息的黎徊宴,大气不敢喘,还没见过他老板脸色这么差的时候。
打字的指尖仿佛要穿透屏幕。
刚睡醒吧,这么着急来确认,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嗡嗡”。
这么快就回消息了?
傅星戎点开一看。
【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不认账】
傅星戎躺在沙发上,乐了两声,起身去洗了把脸,做早餐都哼着调子,顺道给老傅同志打了个电话过去,他难得往家里打电话,那头接了电话,他心情好的叫了声“爸”。
老傅哼了两声:“打哪儿的风把你吹来了。”
这也没影响到傅星戎的好心情。
“黎徊宴答应了。”
老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答应什么答应……”
“结婚。”傅星戎说。
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傅星戎把煎得焦黄的蛋翻了个面儿,那边半晌没回声。
“喂?爸?”
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头传来对话声,看了眼手机,调高了音量,也没太听清,直到老傅说:“你周末把人带回来吃个饭。”
“行。”傅星戎心情好看什么都顺眼,这会一口应下了这要求,“这周末时间有点赶,下周吧,我没问题,不过得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回头我问问。”
别墅客厅,老傅坐在沙发上,放下手机,旁边端庄大气的妇人眉间担忧,两人盯着这手机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办?你当初就不该跟他说那什么话,星戎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都妄想症了!”傅夫人抬手锤了老傅两把。
“唉……唉唉,行了,当时这主意你不也答应来着。”老傅抬手挡着。
“是!怪我,我就不该答应。”傅夫人满面愁容。
老傅揽着她道:“我不是说怪你的意思,过几天周末,他回来到时候咱们好好聊聊,你别也急,说不定是真的呢。”
傅夫人:“你信吗?”
老傅沉默。
倒不是他们瞧不上自家儿子,一开始跟傅星戎立下那个约定,他们就没想过他会真把人拿下来。
黎徊宴是什么人,傅星戎刚回国不了解,傅肃青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了解的。这年轻人脾性看起来待人有礼,实际上疏离冷淡,不好接近,看在他的几分薄面上,傅星戎不过火,应当不会拿傅星戎怎么样,但要答应跟傅星戎胡闹,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更何况黎徊宴洁身自好到了传出不行的传闻地步,他也从来没有辩解解释过,对这方面压根儿不在乎,他看起来不是个有情的人。
排除了所有可能,那唯一不可能的可能,也是答案。
要么傅星戎是骗他们,要么他家儿子得妄想症了。
这两天黎徊宴都没回这边,他似乎也很忙,回消息速度也挺慢,傅星戎洗了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手机里洗澡前发出去的消息还没回。
【在忙吗?】
到了睡前,他手机才震了下,那头回了个“嗯”。
平常他忙起来也差不多这样儿,傅星戎没想太多,看时间不早了,让他早点睡,那头回了个“好”。
快到周末了。
傅星戎深知同一套手段用得多了就不管用了,人不是鱼,鱼被钓多了都会学精。
嘛,他上钩也是一样的。
【早点睡。】
黎徊宴看着屏幕上的这三个字,把手机盖在了桌上,捏着眉间看着屏幕上的文件。
他想要的,他给他了。
这些多余的联系其实都没必要了,他说过的话,就不会反悔。
片刻后,他松开握着鼠标的手,深深吐出一口气,偏过头看向窗外。
很晚了。
黎徊宴强迫自己被打乱的生活回到正轨,就像没有遇见过傅星戎之前一样,严于律己,工作、锻炼都没落下,那些早已融入到他骨子里的生活习惯,这两天却仿佛总缺了点什么。
公司,助理放假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放松了两天跟不上进度,黎徊宴身上的压迫感十足,雷厉风行的做派让人在他跟前压力很大。
“咚咚咚”。
办公室传来敲门声,黎徊宴道了声“进”,外面助理进来,道:“黎总,傅经理来了。”
黎徊宴动作停滞了两秒。
不该见了,他想。
“让他进来吧。”他淡声道。
傅星戎进去的时候,黎徊宴在忙着看电脑上的邮件,他找了个地儿坐着,咖啡都喝了两杯了,黎徊宴还没忙完。
这办公室沙发软得挺舒服,就是坐久了容易犯困。
黎徊宴看电脑,看文件,就是不搭理他,他起身转悠他都不带抬头的,专注得好似工作里有什么把他魂给吸进去了,六根清净得比老和尚还要坐怀不乱。
把人放进来晾着呢。
“哒”——
还没完全打开的文件被一只手给摁了回去,傅星戎长腿舒展,半倚在他办公桌边上:“什么时候忙完?”
黎徊宴:“怎么了?”
“我这么大个人在你面前晃悠,你没看见呢?”傅星戎鞋尖插入了他两腿间,拨了一下,椅子转向了他那边,他鞋子玩儿似的,轻轻碰了两下他的皮鞋,“理理我呗。”
“待得无聊了?”黎徊宴腿往后缩了缩,“找我什么事儿?”
这正经的态度似两人私底下没半点私情似的,黎徊宴说他装腔作势,最会装腔作势的,是他才对,在公司衣冠楚楚的,不过这番模样,反倒更叫人想要破坏他这层一丝不苟的外皮。
他也没太过分,毕竟黎徊宴工作的地方,事儿看着多,忙得眼下都泛了青,他道:“周末我爸让我回家一趟,你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黎徊宴眸色一暗,捏着钢笔的指尖收紧。
果然,没有事,他根本……不会来公司找他。
“嗯?”傅星戎长腿一伸,又亲昵地碰了碰黎徊宴的膝盖。
“知道了,我会空出时间。”黎徊宴道,答应了傅星戎,他就会配合到底。
傅星戎唇角轻佻的勾了勾,俯下身来,黎徊宴偏过了头,傅星戎唇峰蹭过了他的脸颊,他躲开了。
傅星戎:“两天没见了,你不想我?”
黎徊宴道:“这是公司。”
傅星戎轻“啧”了声,还是尊重他的意愿,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下他脸颊:“周末我来接你。”
这算什么?
答应他之后的奖励吗?
他在傅星戎眼里已经可怜到了需要施舍的地步吗?
黎徊宴握紧的拳头,青筋若隐若现,面上仍旧冷淡,在傅星戎直起身的瞬间将情绪收敛,没泄露分毫。
黎徊宴一直都很擅长蛰伏,只不过这次的蛰伏,他成了猎物。
周末是个阴天。
傍晚临近入夜阶段,天色灰沉沉的,傅肃青接到傅星戎说快到了的消息,十分钟后,老傅同志背着手晃悠在傅家大门口,连同傅夫人也一道在窗户口张望。
不久后,一辆车缓缓闯入他们的视野,驶进了别墅,夫妻俩都探着脑袋看,车门打开,傅星戎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边打开了门。
半晌没有另一道身影的出现。
老傅头皮发紧,挺担心傅星戎接了个空气下来,笑着对他们俩说:“爸,妈,我和黎徊宴回来了。”
穿着西装的长腿从车内迈出来,傅星戎撑着车门在和人说话,他们听不太清在说什么,只见男人整个身体从车里出来。
是黎徊宴本人没错。
黎徊宴似察觉到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空气有几分静。
“伯父,伯母。”黎徊宴微微颔首。
这次以不同的身份上门,他备了礼,礼数周到,给傅星戎他爸备的是酒,给傅夫人准备的是丝巾,既不过于隆重,也不会让人觉着敷衍。
丝巾款式是傅星戎挑的,别的不说,对于他妈的审美他素来有一定的了解,傅星戎和黎徊宴进了家门。
晚饭还没到点儿,茶几上备了果盘。
黎徊宴和老傅聊着,聊的话题逐渐偏向工作,傅星戎闲着没事儿干,给黎徊宴剥了个橘子,黎徊宴垂眸顿了顿,配合做戏地接过来,吃了。
橘子很甜,后劲儿又有点酸涩感弥漫。
傅星戎给黎徊宴递什么他都会接过去吃了,傅星戎跟上瘾了似的,一个劲儿投喂,傅夫人不禁道:“晚饭还没开吃呢,你别给人塞饱了。”
“没事,还吃得下。”黎徊宴说。
傅夫人让傅星戎去切个水果,傅星戎懒洋洋地起了身,没过一会儿,他妈也来了,关上厨房门问他是不是威胁人家了。
“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怎么不说是我把人绑来的呢。”傅星戎道。
傅夫人道:“你没威胁人家,人家那么迁就你?”
傅星戎:“就不能是他喜欢我喜欢得不行?”
傅夫人:“……”绕是自家儿子,她都被他这不要脸程度给噎了一下。
傅星戎其实也觉着挺怪的,黎徊宴今天特好说话,给他什么他都吃,连刚才搂他腰的时候,他也只是背脊绷得更直,但没有让他撒手。
办公室不行,在傅家可以?
晚上饭桌上,黎徊宴也格外的配合,傅星戎给他夹的菜他都吃了,让傅星戎觉着有点古怪,有这么紧张吗?看他也不像紧张的样子。
他莫名感觉哪儿不对劲儿。
饭桌下,他一手扣住了黎徊宴的大腿,摩挲了两下,黎徊宴端着酒杯喝酒,差点撒了,咳了两声,这才让傅星戎觉着他不像个没感情波动的人似的了。
“怎么了?呛着了?”对面老傅关心问道,“慢点喝,别着急。”
“没事。”黎徊宴嗓音微哑,拿纸巾擦了擦嘴角,斜眼睨向傅星戎,警告他别再闹了。
傅星戎勾了勾唇:“吃豆腐吗?家里阿姨做豆腐的手艺一直都很好。”
黎徊宴紧绷着唇线,沉着脸,忍辱负重,隐忍不发。
第221章 打错了
外面下起了雨,一开始是小雨,待吃完饭,已经变成了滂沱大雨,见状,傅肃青留两人在这儿住一晚上,黎徊宴耷拉着眼。
住一晚上?一间房?
他瞥向傅星戎。
做戏到这种程度的话,也有点太过了。他并不想借着这个身份和傅星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傅星戎也不想吧。
拒绝的话,还是由傅星戎来说比较好。
傅星戎挑了下眉头。
看他干嘛?住不住那他还不是听他的?这模样好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一样,就算他爸妈在这儿,这是不是也有点演过头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都可以。”他道,“你方便吗?”
老傅问黎徊宴是不是还有事儿要忙。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要说有事,打眼一看就是借口。
“没。”黎徊宴收回视线,“那就叨扰了。”
又故意戏弄他?
“我让人收拾一间房间出来。”傅夫人道,“你们先聊。”
傅星戎倒没说让黎徊宴跟他住一屋的话,如果是普通朋友,住一屋没什么问题,但黎徊宴哪哪儿都不一样。
他本身的身份,来这儿的身份,都不会叫人怠慢了。
“麻烦了。”黎徊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客气了,倒是我家这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傅星戎他爸道。
黎徊宴:“傅叔说笑了,一直以来,他反而照顾了我很多。”
傅星戎会照顾人,母猪会上树,这话傅肃青是没当着黎徊宴的面说,不然傅星戎指不定不着调的来一句“母猪还真会上树”。
雨越下越大,窗户上蒙上了一层水雾。
给黎徊宴安排的房间在傅星戎隔壁。
时间不早了,明天黎徊宴还得去公司,傅星戎和黎徊宴早早上了楼,上楼时两人一前一后,傅星戎伸手碰了下黎徊宴的指尖,轻轻的力道,没抓住。
黎徊宴手握成拳头从身侧收了回去。
啧,又没别人。
傅星戎手揣回兜里。
“左边那间房是我房间,你晚上呢,要是一个人睡着害怕,或者睡不着,觉得孤单寂寞,可以来找我,无偿给你提供解闷服务。”傅星戎跟在黎徊宴身后慢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