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戎不是傻子,他看得出来,黎徊宴叫他来,是在给他和关老牵线搭桥,有这一道关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黎总。”他道,“你这么帮我,我是不是得好好报答你一下。”
黎徊宴:“你想怎么报答我?”
傅星戎唇角翘了翘,“无以为报,就只有以身相许了。”
“受不起。”黎徊宴声线清越。
傅星戎承了他这份情。
人和人之间的人情嘛,你欠我一份,我欠你一份,到头来也就扯不清了。
傅星戎不介意和黎徊宴有这种关系。
他享受这种“扯不清”。
傅星戎和黎徊宴的关系维持着一个恒定状态,直到秋天的到来。
九月中旬,傅星戎收到了一封邀请函,那是黎家老二家里的大女儿婚宴的请帖。
傅星戎躺在沙发上,手垂落在了沙发边上。
黎家、婚宴、九月。
这些关键词勾起了傅星戎脑海里的一个重大剧情转折节点。
原著剧情中,此时此刻的季沃枫和黎初霁关系已经进入如火如荼的阶段了,在这次婚宴里,季家中会催促他和黎徊宴尽快定下来,而他,会在这一场婚宴上准备求婚,却又犹豫不决,最终在关键时刻,认清真心,选择了黎初霁。
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季沃枫要真求婚的话……事情会变得有点麻烦啊。
傅星戎揉了揉头发,把请帖搭在了一边儿。
总裁办公室内,桌上手机一震,亮起的屏幕上弹跳出了一条消息,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封结婚请帖。
【黎徊宴:?】
【傅星戎:看到这个,你有没有点什么冲动?】
黎徊宴垂着眼,端着咖啡轻抿:【什么冲动?】
【傅星戎:比如,想结婚的冲动】
黎徊宴:“……”
下一条是不是“跟我”?
他指尖敲出两个字:【没有。】
第218章 抢婚
黎家婚宴办得很热闹,黎家树大根深,盘根交错,老二大半辈子没什么成就,背靠鸿黎这棵大树,也能叫人给几分薄面。
入夜,傅家泊车停下,傅星戎穿着一身西装,打开后座的门,扶着傅女士下车,傅女士对他近来回家少颇有意见,问他都在忙什么。
“这你得问我爸。”傅星戎一脚把球踢给了老傅同志。
婚宴办得大,现场也是精致,还没进去,便先碰上了熟人,门口,戴着眼镜的男人和这场婚宴的新郎寒暄着,新郎看见了他们,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男人也转过了头。
冤家路窄,距离上一次见季沃枫,已经过去差不多好些时日了,上次碰面也没多愉快,见面次数不多,但两人这梁子是结下了。
男人脸部肌肉过于用力,抽搐了一下。
傅星戎冲他勾了勾唇角,跟着老傅和新郎道了两声恭喜,季沃枫便在旁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傅星戎:“别来无恙,季总。”
“别来无恙”这四个字还真是颇为讽刺,季沃枫脸色扭曲了一瞬,推了下眼镜,道:“你倒是,最近听说你工作上有点困难,需要我帮忙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傅星戎道:“季总伤都养好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一出,季沃枫那层遮羞布都被扯了下来,他脸色铁青,嘲讽道:“也不过就一点拳脚功夫能拿得出手了。”
傅星戎只道:“不值一提,季总该多多锻炼锻炼身体才是。”
季沃枫紧咬牙关,对新郎道:“不耽误你招待客人了,我先进去了。”
他从傅星戎身侧走过,一句话落到了傅星戎耳中:“你别太得意了。”
傅星戎指尖弹了两下被撞到的肩膀。
“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呢?”傅夫人问道。
傅星戎说没什么,“闲聊两句。”
这一场婚宴是黎家主场,到了后半场,黎徊宴才出现,他和傅星戎隔了一个桌,看过去只见傅星戎言笑晏晏的和身旁的人说着话,两秒后,傅星戎猝不及防的朝他这儿看了过来。
黎徊宴顿了顿,也没挪开眼,傅星戎拿着酒杯和他举杯示意了下,杯口倾斜,酒倒入唇齿间,他视线自眼尾斜过来,里头倾注了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黎徊宴蓦地就想起之前傅星戎问他的那个问题,指腹摩挲着杯子。
傅星戎喝了几杯酒,敬酒环节一过,除了应酬就是应酬,听老傅官腔一箩筐的往外冒,耳朵都快要起茧了,他抽空放下了酒杯,起身去趟洗手间,路过黎徊宴那桌,他侧头一看,黎徊宴身边一茬接一茬的人来给他敬酒。
真热闹,比婚宴主角还受欢迎。
上完厕所他也没急着回去,打算透口气,走了没两步,身后一声“傅哥”响起。
他侧过头。
黎初霁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傅哥。”他走上前,琥珀色无害的眸子神色欲言又止,“之前的事,你是不是在怪我?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没回消息,那就是不想回。”傅星戎道,还能有什么理由。
黎初霁:“我这段时间,真的很想见你一面。”
傅星戎笑道:“你想不想,那是你的事,不能让我来负责吧。”
他抬脚正打算离开,身后一句话响起。
“季沃枫要和我哥订婚了!”
他脚下一顿。
“傅哥,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回廊脚步声响起,男人腿长,步子迈得大,脚步声不慢,傅星戎心跳处于一个较快的频率,他扯了下领带,黎初霁说季沃枫要跟黎徊宴求婚了,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季沃枫真的在这场婚宴上和黎徊宴求婚,那就意味着这剧情偏得不是一点儿,是一团糟。
傅星戎心里吹了声口哨。
这种好事儿,当然,要亲眼去见证。
露台的夜风徐徐吹来,黎徊宴靠在护栏上,手里转着酒杯,面色不明,一旁,季沃枫手中同样端着一杯酒,“我不介意可以先不同床,徊宴,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黎徊宴微微抬着下巴,冷淡眸光望着远处,眸中玩味儿。
夜里繁星点缀,隐隐闪烁。
“就算在一起之后,你也可以放手去做你想做的,我们可以一起经营我们的婚姻。”
“而且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的,我也了解你,没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我不会强迫你做什么,我们可以慢慢来,先试着牵手拥抱。”
季沃枫放下了酒杯,逐步靠近,两人距离越过了人和人之间的正常交际范围,他身上的香水味飘过来,不难闻,但黎徊宴感到一阵莫名的厌烦。
哪怕这儿空气流通,还不如那次狭小逼仄衣柜的味道令人舒服。
“黎老爷子一直都很看好我们,我家里人也很支持我们。”
季沃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
一枚钻戒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徊宴,订婚吧。”
黎徊宴身上压迫感很强,眼帘一掀,眸中凌厉。
季沃枫拿着戒指道:“跟我订婚吧——”
“唰——”
露台的玻璃门从里面被人推开。
傅星戎身形散漫,一手搭在门边,看到他们顿了顿,侧身倚在了门边,时间刚刚好,赶上了个现场直播,他也不觉尴尬,双手抱胸看着他俩。
“你怎么在这儿?”黎徊宴问。
傅星戎:“出来透口气。”
季沃枫表情几度控制不住:“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傅星戎说。
季沃枫:“没事就请你离开——”
“啊……”傅星戎目光落在那戒指上,“现在有了。”
季沃枫:“……什么?”
“抢婚。”傅星戎领带松垮垮的挂着,饶有趣味望着黎徊宴,话直白得戳人心窝子,道,“黎总,跟我走吗?”
黎徊宴黑沉的眸子看着他,他也不躲不闪。
抢婚抢得这么明目张胆,还挺嚣张。
片刻后,黎徊宴抬脚走向他。
“徊宴……”季沃枫拽住了黎徊宴,“你真要走?”
黎徊宴顿住了脚步:“季总,初霁生日那天,我去过二楼。”
傅星戎挑了下眉。
豁,这句话杀伤力可真够大。
季沃枫皱了皱眉,随后似想起什么,脸色大变。
黎徊宴抬手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随手放在一边,接过了季沃枫的戒指。
“叮”。
戒指落入杯中的声音清脆。
“抢婚?”远离了露台那边,他听到黎徊宴道,“傅星戎,还有什么话你说不出来?”
“我这不是帮你解围。”傅星戎道,“黎总这是怪我坏你好事儿了?”
黎徊宴:“不是什么事都能称得上好事儿。”
“谢我就不用了,晚上捎我一程?”傅星戎晚上不想回傅家那边,他又没开车过来,就算开了车,喝了酒也开不回去,他出门在外很少用到司机。
黎徊宴眸色不定的望着他。
傅星戎的好心情延续到了婚宴结束。
婚宴结束,宾客陆续散去,黎徊宴上车才关上车门,旁边就钻上来了一人。
黎徊宴淡淡扫了他一眼,“开车。”
车子行驶上路,傅星戎没再招惹黎徊宴,翘着唇角靠在车座上,阖眼假寐,十来分钟,车内没什么声音。晚上路上车不多,不容易堵车,很快到了目的地。
司机一脚刹车踩下。
傅星戎没睡沉,车停就醒了,寻思到的还挺快,他睁开眼,一看窗外风景。
外面不是他所熟悉的停车场,一栋别墅楼屹立在眼前。
“黎总,到了。”忠叔转头说了声。
黎徊宴:“嗯,下车吧。”
傅星戎:“这是你家?”
“你不是要来?”黎徊宴说。
“顺带捎他一程”,傅星戎今天还真没那个调戏的意思,黎徊宴这是直接把他带回家了。
忠叔转头道:“傅先生,我送你回家吧?”
“回什么家,这不是到了呢,不麻烦你了。”傅星戎拎着外套,推开车门下了车,“忠叔,早点回去休息吧。”
黎徊宴听到他下车,转头看了他一眼。
傅星戎:“开门啊,黎总。”
别墅里打扫得很干净,玄关到客厅的灯打开,四处一片敞亮,一眼望去,内部装潢简单,该有的都有,透着低调的奢华。
傅星戎进门换了鞋,黎徊宴让他自便,自己上楼洗澡去了。
还挺放心他。
傅星戎在楼下转了一圈,见黎徊宴这儿也养了鱼,养得还挺好。
之前在黎老爷子那儿看到的好像也是这种品种的鱼。黎徊宴是他爷爷一手带大的,某些地方喜好重合,倒也不算奇怪。
傅星戎溜达了一圈,想找个卫生间,卫生间没找着,先找着了酒柜,柜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红酒,老傅喜欢收藏红酒,他对酒也有点了解,老傅要在这儿,估计又得赞不绝口。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黎徊宴洗完了,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在这儿干什么?”
“你家洗手间在哪儿?”傅星戎问。
黎徊宴:“那边。”
傅星戎去了洗手间,上完厕所出来,见茶几上摆着一瓶红酒,他刚才在酒柜上看到过这瓶酒,黎徊宴支着脑袋,半阖着眼,他今晚心情瞧着不怎么样,端着红酒,脸色比平时更冷。
傅星戎在旁边坐下,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回了几条消息,余光瞥见黎徊宴没几口酒仰头干到了底,还没见黎徊宴喝酒喝得这么猛的,纯喝闷酒。
“黎总,少喝点儿。”傅星戎道。
黎徊宴瞥了他一眼。
傅星戎:“这大半夜的,孤男寡男,你喝醉了,我多危险。”
黎徊宴扯唇低嗤了声:“危险你还敢跟我进门?”
“我这不是没得选。”傅星戎说。
黎徊宴:“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傅星戎道,“都进黎总家门了,我有什么委屈的。”
黎徊宴没回话,傅星戎道:“求婚被拒的也不是你,你喝哪门子闷酒呢?”
黎徊宴推开他脑袋:“季沃枫是我家老爷子看中的结婚对象。”
哦……包办婚姻啊。
“那不算求婚。”
其中关键,稍稍一想便能想通了。
黎老爷子掌控欲强,到如今都还未完全撒手不管,孙子婚姻都定好了,黎徊宴违背了他的意愿,同时也象征着他完全脱离黎老爷子的掌控。
“那是好事儿啊。”傅星戎道,“一个人庆祝多没意思。”
“你家杯子在哪儿?”他起身问。
黎徊宴一早就察觉到了,傅星戎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他扯住傅星戎的手腕,傅星戎又坐了回去,肩头撞到了他肩膀上。
黎徊宴:“你庆祝什么?”
傅星戎说:“黎总心情闷,我就陪你解解闷,给你排忧解难,够意思吧。”
“你心情很好?”他问。
傅星戎:“没。”
“装腔作势,刚才不笑得挺欢的?”
傅星戎身上也有香水味,却是不令人生厌的味道。
黎徊宴不得不承认,这或许和人有关。
唇上一痒,傅星戎顿了顿,黎徊宴的手落在了他唇角,指腹顺着他唇线似有若无的滑动:“怎么不笑了?”
人心情不好呢,他笑显得他跟多幸灾乐祸似的。
傅星戎抿了下唇,喉结轻滚了下。
觉得这动作意味不是那么单纯。
至少他体感上是不太单纯。
脑子里盘旋的念头也不怎么单纯。
上次没做完的事,并没有过去了就被掩盖了,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生长扎根,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不再是试探,是“他想”,单纯的想。
想再一次,体会那种感觉。
黎徊宴的嘴唇在他眼前晃,薄薄的两片唇泛着水润光泽,傅星戎垂下眼,猛的往前一去,黎徊宴倒在沙发上,红酒杯倾斜,从上撒落,傅星戎眯了下右眼,唇侧溅到了红酒,他舔了舔,抬手指腹揩了下。
黎徊宴撑着沙发往后退去,傅星戎膝盖抵在了他两腿间的缝隙中。
黎徊宴浴袍凌乱,领口岔开了一片儿,修长的脖颈下是清瘦的锁骨,皮肤似玉一般光滑无瑕疵,上面沾了几滴红酒,看起来很美味。
“不是想看我笑吗?”
他俯下身:“怎么不看我?”
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在这种目光下,黎徊宴甚至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一样,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竟有几分绷紧了心弦。
傅星戎骤然低下了头。
他只觉撒到红酒皮肤一阵湿热,咬住了牙,才没丢了面子,“你属狗的?”
“我属龙。”
“……”他没真问他这个。
黎徊宴擦了两下脖子,傅星戎摁着他手,“红酒撒你身上你都没嫌弃。”
不是嫌弃,是觉不自在,而且……这很奇怪吧?傅星戎表现得太自然,反而他像不正常的那一个。
“什么感觉?”傅星戎问。
黎徊宴:“什么感觉你不知道?”
“不知道,我没被人亲过脖子。”傅星戎说。
黎徊宴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几秒里,傅星戎怀疑他弄死他的想法都成型了,黑眸沉沉的,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他身体还没远离,黎徊宴揪住他衣领往他脖子上来了一下,飞快的一下。
然后问他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反正比那天晚上黎初霁无意间蹭到的感觉好多了。
果然,不一样。
“没太感觉出来。”他说,“要不你再来一下?”
黎徊宴:“……”
傅星戎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很快,快到一秒或许都没有,让人怀疑蹭没蹭到,黎徊宴掀眼看向他。
“这个你也来一下?”
“……”
这个解闷尺度,已经太超过了。
两人面面相觑,傅星戎一手撑着沙发,没动,黎徊宴躺着,也没动。
静默好片刻,傅星戎支着沙发起身,才动了一下,衣领猛的被人给拽了下去。
这一下似骤然打开了一个开关。
呼吸克制不住的变得粗沉,紊乱又急促,升温的空气席卷而来,仿佛烧灼着每一寸皮肤,吻上的嘴唇落得很严实,紧密得没有一丝缝隙。
酒杯掉落在了地上。
第219章 只是赌约
不再是上回浅尝即止的碰撞,而是更深入交缠,不知道谁先探出舌尖,犹如试探,又似情到浓处的难以自控,两人都顿了下,紧接着氛围恍若一簇烈火,一下窜得三米高。
人在情绪高涨的时刻,往往会比平时更容易失控。
一个正处在气血方刚的年纪,一个是禁欲多年的男人,这个吻犹如水滴进了油锅里,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你亲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分寸理智都抛之了脑后,拎着衣领的手转而勾上了脖子,抵着沙发的膝盖往前抵了抵。
男人体内荷尔蒙爆发,如涨潮般无法阻挡的袭来,肾上腺素的飙升让欲望占据了上风。
等回过神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结束了。
仿佛推开了另一个崭新世界的门。
黎徊宴躺在沙发上,浴袍下一条长腿裸露在空气中,横躺在沙发上,领口那块歪歪斜斜,跟挂在上面差不多。
傅星戎进浴室前他是这个姿势,从浴室里出来之后他还是这个姿势。
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呼吸平息下来,脸上潮红也褪去了。
“你要不要去洗个澡?”傅星戎擦着头发,在沙发旁边坐下。
黎徊宴:“嗯。”
他应了声,但没动。
两人间弥漫着一种生涩感,这种生涩大抵就是坦诚相待后,道德感和身为人的礼义廉耻又回来了。
傅星戎也没催促他,拿过手机看了会儿。
缓了许久,黎徊宴放下手,侧头就见旁边光裸的一片背。
黎徊宴:“……你衣服呢?”
傅星戎滑动着手机:“撒了红酒,穿不了了。”
他总不能洗完澡,还穿脏衣服。
傅星戎仅仅围了块浴巾挂在腰上,松松垮垮的似随时都会掉,人鱼线那块都没裹严实,但凡手欠儿点,都想伸手给他扯了。
大半夜的也没法让人送衣服过来。
黎徊宴眉心一跳,道:“去衣帽间拿一套穿上。”
傅星戎:“拿哪套?”
黎徊宴让他自己看中哪套拿哪套。
“内裤呢?”傅星戎收了手机。
黎徊宴:“……”
黎徊宴去给他拿了件新的。
黎徊宴家里边衣帽间很大,一眼望去眼花缭乱,但每一样分类都特别整洁,衬衫尺寸有点紧,睡觉穿不合适,傅星戎凑合着穿了套睡衣,晚上睡的客房。
在这栋屋子里,刚发生了点不太纯洁关系的人就住隔壁,这多少有点睡不着,傅星戎在黑暗里看着天花板。
黎徊宴舒没舒服,他不确定,但他是挺舒服的,也不反感跟人拼刺刀。
接吻也挺舒服的,嘴唇的触感很不一样,舌尖相触都让能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愉悦,令人食髓知味。
黎徊宴也没拒绝。
平时衣冠楚楚的黎徊宴,在那种时刻露出的表情,克制又难以克制,似冰山露出水下一角,颈间青筋都性感得不行。
下次的话……再多亲一点吧。
他心情好的翘了翘唇角。
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
黎徊宴躺在床上,轻捏了下眉间,开始是失控,后来是没有制止,他没法再否认,傅星戎确实给他带来了很新奇的体验。
被一个小他七八岁的男人在这方面牵着鼻子走,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不堪一击,常规彻底被打破,越过的那道界限也没法再回去。
黎徊宴闭上眼梳理着。
晚上喝酒喝太多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隔天早上,黎徊宴醒来,脑袋一阵钝痛,傅星戎已经醒了,黎徊宴下楼的时候他正在厨房里打电话。
家里厨房锅具齐全,但很少会有用到的时候。
“嗯……怎么着,你回个国,我还得大张旗鼓的给你放一串烟花庆祝?”傅星戎听到下楼的动静,说了声“挂了”,他关了火,早上没做什么重口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黎徊宴站在厨房门口。
“早餐。”傅星戎道,“要吃吗?刚好多做了一份。”
黎徊宴:“……”刚好得挺巧。
昨晚才亲密的接触过,早上两人坐一张桌上吃个早餐都弥漫着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氛围,傅星戎在国外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弄吃的,手艺不差。
“煎蛋不知道你喜欢吃全熟还是糖心的,煎的全熟。”傅星戎见他不动筷,把碗推了下,动作自然得似是习以为常,“你要不喜欢就给我吧。”
黎徊宴在吃上不怎么挑剔,道:“不用。”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道:“你跟你朋友相处都这样?”
“嗯?”傅星戎抬起头,“怎样?”
黎徊宴语气神色都淡淡的:“人家吃不了,你帮忙解决。”
这个问题在之前他就想问了,傅星戎的动作太自然,自然得不像是第一次,他不讨厌这样的亲昵,但有点在意。
傅星戎眉梢一挑,“我又不是垃圾桶。”
这说得他跟个什么人似的。
以前少年时期,男生之间勾肩搭背,你吃一口我的我吃一口你的都是常有的事,这方面傅星戎还是有点讲究的,他不喜欢吃别人口水,别人碰过的,他基本就不要了。
黎徊宴:“……”
傅星戎:“黎总对朋友都这样儿?”
黎徊宴:“什么?”
傅星戎:“半夜把人带回家,占人便宜,亲完了还摸……”
黎徊宴额角青筋一跳:“闭嘴!”
“干了还不让说。”傅星戎补上一句,“招男模喝两杯都还给钱呢。”
黎徊宴:“……”
因为他饭桌上的这句话,在换衣服的时候,黎徊宴给他塞了一张卡。
傅星戎还穿着昨晚的睡衣,黎徊宴去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他顺道一块儿去换了,就是黎徊宴的衣服穿着有点紧了,他胸口那儿两颗扣子都没扣上,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他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旁边修长的手指夹着卡,慢条斯理地塞进了他口袋:“昨晚的小费。”
黎徊宴送完,抬脚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一只手直接把他捞了回去,这太突然,突然到他一时都没个准备,背靠在墙上才反应过来。
傅星戎:“有这么舒服吗?”
黎徊宴:“……”
面前的人压过来,傅星戎把卡塞进了黎徊宴裤口袋,和上次相似的动作,不同的是这回放回去了,还颇有暗示性的拍了两下。
“我不收钱。”他说,“黎总要是诚心给我小费,不如给点别的。”
两人中间的空气被压缩,傅星戎带了点鼻音:“嗯?”
黎徊宴掀了下眼:“拿开。”
“练得不错。”傅星戎在他耳边调笑道。
黎徊宴一顿,咬肌那块动了两下。
“今天晚上回那边吗?”傅星戎松开他。
这句问话本就只是一句平常的问话,放在这儿就不太寻常了。
“不一定。”黎徊宴说。
“回去的话……”傅星戎说,“我请你吃夜宵。”
吃夜宵,那吃的是正经夜宵吗。
都是成年人了,谁会那么单纯。
傅星戎发出信号,他接收到了,去了,就代表他答应了,默许了那晚会发生的一切。黎徊宴不想被他勾着走,他勾勾手指就凑上前,性急得跟个衣冠禽兽似的。
他并不沉溺于性这种只能带来短暂欢愉的事儿上。
他两天没有回去,傅星戎也没催促他,每天照常偶尔和他在手机上聊两句,连他今天回不回这种话都没问过,朋友圈动态照常更新着。
黎徊宴不常刷动态,只是一次午休,刚回了傅星戎的消息,看到了动态那儿他的头像,随手点进去看了眼。
傅星戎分享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健身房,男人举着的手机挡着了脸,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蜂腰又薄又劲瘦,肌肉线条绷紧了,上面覆着一层薄汗。
画质很清晰,清晰到了放大还能看到往下滚的汗珠。
这似只是一张生活分享照。
“黎总。”门外助理敲门进来。
黎徊宴垂着眼,把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莫名的有种看小黄片的错觉。
虽然他很少看这种东西。
等助理放下文件,汇报完工作出去,黎徊宴捏了两下鼻梁,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手机上。
比起黎徊宴,傅星戎的朋友圈很丰富,往下拉都不见底,最近两条分享的都是生活动态,再往前,他在留学时期的动态十分精彩。
有爬雪山登顶的照片,有骑行的背影,还有野外露营、深海潜水……照片里有傅星戎露脸的,也有仅仅是背影的,有时候干脆是一张风景照,从这些照片中似能窥见几分他的过往。
他像是一本书,越翻越发现这本书里包含的内容多姿多彩,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往下翻下去。
只是这两天发布的照片有点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隐晦的欲的气息,放肆得像随时准备着跟人撩骚。
打那天分开后的第五天晚上,傅星戎在停车场看见了黎徊宴的车,车灯亮着,还没熄火,后座车窗半开。
傅星戎躬下腰:“黎总,回来了?”
“嗯,回来拿个东西。”他推开了车门。
傅星戎:“我带了点儿甜点,要尝尝吗?”
黎徊宴半阖着眼看着他,“我不爱吃甜品。”
“不是很甜。”他还记得黎徊宴不喜欢甜口的东西,他脸上荡着笑,眼底神色纯粹,“酒心巧克力,你不喜欢的,可以给我。”
有些话不用说出口,点到即止就已经够了。
傅星戎敲响了黎徊宴的车窗,黎徊宴进了他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