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把微微发烫的手机放到了抽屉里,又装模作样地刷起别的卷子,像是为了在糊弄谭知礼。
谭知礼的眼神掠过了柏舟紧绷的脊背上,紧接着看到了柏舟面前的抽屉拉开了一条缝隙,透过那条缝隙,他望见了漆黑的抽屉里溢出了一道光,想必是将手机藏在那儿了。他也没说什么,走到了柏舟身旁,看着柏舟刷试卷。
柏舟感觉到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让谭知礼消失在他身后。
他原本刷题如鱼得水,现在因为谭知礼站在身后,他的大脑得时刻绷紧着,都没有办法认真审题了,为了糊弄谭知礼,他连题目都没有看,直接在试卷上填下答案。他在内心祈祷着谭知礼赶紧离开,却没有聊到谭知礼不仅没有走开,而是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试卷上。
“这道题做错了。”谭知礼屈起手指,轻敲他桌面上摆放着的2017年考研真题。
谭知礼距离柏舟很近,他感觉到谭知礼的身上似乎喷着栢芮朵的无人区玫瑰香水,味道似有若无地飘进他的鼻端,这让他的大脑发晕,他没有回答谭知礼,而是将视线聚焦在试卷上面,握着黑笔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The answer may be a resounding“yes!”……”谭知礼念着试卷上的题干,他的发音标准,“这段话里面,it与前后句是并列的逻辑关系……”
谭知礼的压迫感极强,又将柏舟禁锢在了他的手臂与黑色转椅之间,这让柏舟更没有办法认真审题,他虽然是低着头,眼神却是在试卷上乱瞟。
谭知礼似乎是察觉到了柏舟的出神,他屈着指骨,手上用力地敲击着桌面上的试卷,“别出神,听题。”
被谭知礼这猝不及防地一声严厉斥责给吓到了,柏舟只觉得心脏像是要跳出胸口。
他怕谭知礼又骂他,只好将视线再次落在试题上。
“D选项表示的是与这段话对立的逻辑关系,可以直接排除;C 选项的中文意思是相反;把B选项带进去之后,并不符合题干,所以这道题选A。”谭知礼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这道题,他手腕上的袖子卷起来了,冷白色的手腕上盘着一块蓝色表盘的星空表。
柏舟看着谭知礼的手腕他的眼神晃了好几下,注意力都被谭知礼的腕表吸引了。
“听懂了吗?”谭知礼问。
柏舟重新握紧笔,把选项改成了A,“听懂了。”
谭知礼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的半边臀部抵在了书桌边缘,看起来没有平日里棱角分明的冷锐,反而是有了几分慵懒,“我真怀疑你这个理科状元是怎么得来的,那么简单的完形填空都能做错。”
柏舟下意识地想出言反驳,又咽了回去,“今晚状态不好……”
“是今晚状态不好,还是因为惦记着跟别人聊天?”谭知礼戴着一副黑色金属框的眼镜,这副眼镜的镜片薄而精巧,他深邃而锐利的眼神从镜片下透了出来。
柏舟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差,被谭知礼这样逼问,差点要坦白了,可他还是强忍着没把真相抖搂出来。
他把笔放下,把笔帽插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是不是管得太过分了?”
谭知礼手臂伸长,控制着黑色转椅,让柏舟转到他的面前,“我都没有查你的聊天记录,你还说我管得过分?”
柏舟也是有脾气的人,他被谭知礼的易感期折磨了一周的时间,心底的怒火压抑到了极点,在这一刻内像是火山里的岩浆骤然爆发了,毫无预兆的,但在他发怒的一瞬间又偃旗息鼓了。
跟谭知礼发脾气,倒霉的还是他。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最终还是柏舟败下阵来,跟谭知礼软磨硬泡说了很多好听的话,才让谭知礼的怒意消了下来。
将近凌晨时,柏舟洗完澡钻入了被窝中,刚钻进去,就被荷尔蒙爆发的谭知礼给揽了过去,柏舟用力挣扎着,他都被谭知礼折磨了一周,再弄下去,可能明天新闻头版头条就是港城Eureka集团最高控股人将他的小情人折腾死了。
他被铁箍般的手臂揽着,动弹不得,“我屁股还疼着……”
“你是beta还那么娇气?”
谭知礼这话就很没有道理了,他是beta不错,可任何一个beta被易感期的alpha折腾了一周,他的身躯都是血肉做的,又不是钢筋混泥土铸造而成的,谁都没办法承受。
柏舟怕谭知礼又要霸王硬上弓,稍稍缓和了下情绪,瓮声瓮气地回答,“今晚你放过我吧。”
这认输求饶的语气让谭知礼蹿腾而起的欲火又压了下去,要是每次柏舟都能像今晚一样乖顺,他也不是不能放过他。
谭知礼虽然没碰柏舟的身子,但他没忍住,长腿一伸跨到了柏舟的身上,他的大掌抚着柏舟的后脑勺,碰了下柏舟湿软的唇缝,柏舟颇为乖觉地将唇张开,让他将舌头挤进来,湿热的口腔让他爽到神经末梢都紧绷了。
柏舟的眉骨上聚集着薄而清亮的汗液,从他的眉骨上一路蜿蜒过他泛着红晕的鼻尖,隐没进他的柔软的口腔里。
“可以睡了吗?”柏舟问。
谭知礼意犹未尽地从柏舟的唇齿间退出来,他一个翻身,侧躺在柏舟的身旁,他伸出手臂揽着柏舟的腰,拉过空调被盖在了柏舟的身上,嗓音有点哑,“睡吧。”
作者有话说:
顶级装逼犯谭知礼
第17章 17.你是我的
从港城驱车到陵城的云衔山滑雪场需要六个半小时的时间,谭知礼怕时间不够,天还未大亮时,就将睡梦中的柏舟给摇晃醒了,让柏舟起来跟他一起去云衔山滑雪场。
柏舟在谭知礼面前没有话语权,听话按照。
坐进黑色普尔曼的后座时,柏舟仍然是觉得困,他干脆缩着身子,倚靠在皮质软枕上沉沉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后,普尔曼已经驶向了陵城的云衔山。
云衔山滑雪场位于陵城一处偏僻小镇,这里的海拔也极高,雪山还着料峭寒意,四遭的山峰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阳光笼罩下来,融化的雪水“嘀嗒”地顺着冰凌处溅落下来,紧接着湮没在雪地里,又被冻成了雪。
下车以后,柏舟感觉到这里太冷了,雪山的风呼啸着渗透进他的皮肤里,他分明已经穿着很厚了,手脚还是冰凉的,察觉不到一点温暖。
谭知礼透过了茫茫雪山看到了柏舟的后脑勺,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身上长款羽绒服脱了下来,毫无预兆地披在柏舟的肩头,“穿着,别冻死了。”
柏舟被谭知礼这猝不及防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谭知礼的羽绒服应该是鸭绒的,盖在他脑袋上暖和了不少。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将盖在头上的羽绒服拿了下来,裹在了身上,“谢了。”
谭知礼走在柏舟的前面,脱掉了羽绒服,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羊毛衫,衬得他身形挺拔而修长,“别愣着,赶紧走。”
柏舟缩了缩肩头,像是鹌鹑一样不说话了。
云衔山滑雪场俱乐部的大厅里开着暖气,柏舟身上的寒气一下子就被室内的温度给驱散了,冰冷手脚渐渐有了知觉。
他正打算将身上的羽绒服还给谭知礼,抬头时,正好看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陆风白。
陆风白是圈里出了名的要风度不要温度,他不穿羽绒服这样臃肿的衣服,只穿着一套能突显他帅气的法国知名品牌的高定,那身高定一看就不能抗风,陆风白的脖颈、手腕像是都被冻僵了。没等柏舟开口,陆风白已经先发制人了,他言笑晏晏地看着柏舟,“你身上这件羽绒服怪丑的,是知礼的吧?”
“……”
这嘲讽意味倒是很足。
柏舟将羽绒服递给了一旁的谭知礼,像是对陆风白视而不见。
谭知礼接过羽绒服,却也没有着急穿,“陆风白,你要是冻死在云衔山,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一定去亲自去参加你的葬礼。”
陆风白怒火中烧,但他又敢怒不敢言,只能将这一肚子的火都憋回去,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谭知礼,“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
“你说我羽绒服丑。”
陆风白气得发抖,“你至于那么记仇吗!我就是说你羽绒服丑,你就诅咒我!”
谭知礼一句话就成功让陆风白冷静下来,“你要是再囔囔的话,我就回去了。”
陆风白在滑雪这方面确实不像谭知礼那样天赋异禀。
他急急忙忙去扯谭知礼的手臂,“别啊,你要是走了,钱明清那孙子不得笑话死我啊。我跟你道歉,行了吧?你的羽绒服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全宇宙独一无二……”
谭知礼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
两个人正推搡之间,一个打扮得过于花里胡哨的男人款步从大厅外走了进来。
男人的面相并不算出彩,高鼻梁,嘴唇薄厚适中,脸上毫无突出的地方,他身上最惹人注意的大概就是他脖子上的大金项链,说实在话,这年头已经很少人会选择戴大金链条这样的方式来炫富了,简直土得像是刚从什么山沟沟里跑出来的暴发户。
这男人就是钱明清,也是钱亮的侄子。
当初钱明亮的父亲是做煤矿生意的,把生意做大了,才从穷乡僻壤的城市举家迁移到了港城,算得上是暴发户,港城里的豪门都看不上钱家这样的土财主,但又碍于钱家确实是有钱,也就愿意给钱家的人几分薄面,因而才把钱家人都养成了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
钱明清踱步走来,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帮他拎包的小弟,他将钱包夹在了腋下,手指间晃动着保时捷的车钥匙,脸上的肉颤抖着了几下:
“陆少,没想到您还真的把谭少给请来了,就算请来了也没什么用,我在滑雪这方面,从来就没有输过。”
“钱少您可别说大话,到时候输了,您可别哭啊。”陆风白也学着钱明清阴阳怪气。
钱明清目光一凝,“陆少啊,我们玩滑雪总得讨一个彩头吧?”
陆风白警惕地望着他,“你想要什么彩头?”
钱明清将车钥匙往空中一抛,划开了一道弧度,他稳稳地接着车钥匙,“这样吧,要是你们输了,你们就把我叔叔想要的beta亲自送到他手中。”
陆风白的瞳孔骤然一缩,正想要开口骂钱明清,却被谭知礼给伸手阻拦下来,谭知礼的目光直逼钱明清,眼底的晦涩像是要溢出来,“那要是你输了呢?”
“我输了?”
钱明清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还没有输过,要是输了,就任凭你们处置好了。”
谭知礼沉默半晌,应了下来,“好。”
钱明清得意洋洋地挺着胸脯望着谭知礼,眼底深不可测,“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换个衣服,来比赛吧。”
“可以。”
谭知礼话音刚落,陆风白一记胳膊肘捅在了谭知礼的腰窝上,他将脑袋靠近谭知礼,手挡着他正在窃窃私语的嘴,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愤恨地说道:“你确定你要拿柏舟当赌注吗?你要是输了,柏舟就成了钱亮的了!”
自从上次在谭知礼的办公室里遇见柏舟起,陆风白就对柏舟的态度就有所改变了。
他觉得柏舟是个很可怜的beta,跟着谭知礼这样的金主连一支黑色水笔都买不起,因而他对柏舟生出了怜惜之情。
“陆风白。”
“对于这场比赛,我胜券在握。”
谭知礼站在了大厅最靠窗的位置,窗外斑驳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葳蕤大树落在了谭知礼的脸上,他凌厉的面容线条像是显得愈发深沉,瞳孔里满是对不屑与嘲讽。
对于这场比赛,谭知礼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他从出生起,就跟着谭老爷子请来的老师练习各种课程,高尔夫球、滑雪、骑马……这些都只是属于他的必修课,也是他众多技能中的冰山一角,他会的东西,远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多。当初同龄的孩子看到那么多的课,都哭着不想上课,只有他在咬牙坚持,即便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他也要将这一门课程学到最完美的地步,而滑雪是他这么多课程当中学得最好的。
钱明清跟他比滑雪,简直是可笑至极。
最后输的人,只会是钱明清而已。
柏舟作为这场赌局里的“彩头”,全程都只是站着不说话,他根本就没机会插话。他并不知道谭知礼的滑雪水平怎么样,要是他真的被谭知礼输给了钱亮,那他……
谭知礼像是能够一眼就洞穿柏舟藏在心底的想法,他屈起手指,敲了下柏舟的头脑,“那么不信任我?”
“没有。”柏舟的皮肤很白,被谭知礼的手指弹了以后,留下了一道红痕,刺目得很。
谭知礼别有深意地看着柏舟,“你放心吧,我不会将你输给别人的。”
你只能是我的。
后面半句话,谭知礼并没有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来晚啦QAQ
谭总表面上凶巴巴不近人情,实际上看到老婆冷了就会主动脱下衣服给老婆穿!!!
老婆:(谢谢)
谭总:(抓狂)(他跟我好生疏啊)!
第18章 18.都得死
凛冬的树林灰白岑寂,朔风像是刀刃一般摧枯拉朽席卷而来,吹得树木在山坡间摇摇欲坠,似乎是随时都有可能会被风折断。
谭知礼换上了滑雪的装备,他的头上戴着白色的头盔,脸上戴着黑色的护目镜跟护脸,他身上是穿着一套awka的纯白雪服,原本雪服的版型都是有些臃肿,但穿在他身上却看不到丝毫的臃肿,反而是显得他身型挺拔。他穿戴整齐后,蹲在雪地上,将雪靴固定在白色的单板上。
一旁的钱明清在小弟的伺候下,也穿好了滑雪的装备,他正倚靠在皲裂的大树旁,抱着单板望着谭知礼,整个人的姿态都有些慵懒。
谭知礼似乎是有所察觉,抬起了漆黑的瞳孔,与钱明清对视。
只是对视了一秒钟,钱明清就败下阵来了。
滑雪俱乐部里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见谭知礼跟钱明清都穿好了装备,吹响了哨子,“哔——”地哨声落下,昭示着这场比赛正式开始。
钱明清在听到哨声的那一瞬间,踩着单板从起点处的山坡上滑行,朝着雪板的前刃施压,让滑行的轨迹朝着雪板前刃的方向转动着,等雪板跟滚落线垂直停下,这就算是完成了前刃J形的转弯,这是属于一个基础动作,难度并不高,但在没有看过滑雪的柏舟看起来,足够让他觉得震撼。
谭知礼的速度比钱明清稍稍微慢上了片刻,护目镜下的眼睛掠到了柏舟的身上。
他原本不想在这时候就让钱明清难堪的,但柏舟的目光落在了钱明清身上,这令他感觉到有轻微的不适。
他滑下了陡峭的山坡,将重心都压在了雪板前端的位置,后腿则是带动雪板尾部往上抬起,前腿迅速起跳,双腿同时缓冲落地,他落地时雪板附近的雪跟着震颤,雪迸溅到了他的雪板与雪靴上,他调整好重心,继续朝前滑行。
柏舟在一旁看得连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了。
他知道谭知礼很优秀,但他却不知道谭知礼滑雪那么厉害,更不知道谭知礼在滑雪的时候会那么吸引人。
滑雪时,谭知礼就好像是一块吸铁石,将他的目光牢牢吸引着。
陆风白搬来了一把塑料椅,翘着二郎腿坐下来,他倚靠在墙上,双手枕在脑后,斜眼瞥着柏舟,“你觉得谭知礼玩单板怎么样?”
“还行。”柏舟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
要是让他说出夸谭知礼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陆风白倒是不意外柏舟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挑着唇,漫不经心地提起谭知礼过往的事迹,“他高中的时候是我们学校的校草,高二寒假,他去法国阿尔卑斯山的高雪维尔的couloir黑道滑雪,滑雪姿势标准,做了好几个超高难度的动作,不知道是谁把视频给发到了国外的网站上,结果那个视频爆了。评论区底下出现了一大堆的老婆粉,omega都在嗷嗷直叫,说是想要知礼的联系方式,想要给他生一群小alpha来滑雪。”
对于谭知礼的受欢迎程度,柏舟微微惊诧,“有那么多人喜欢他?”
“那当然了。”陆风白挺起胸脯,语气里带着种炫耀,“不过你放心,他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碰过别的omega。”
谭知礼都是三十好几的alpha了,没有碰过omega这件事,倒是让柏舟觉得不可思议。
柏舟抬着头,眺望着一望无垠的茫茫雪山,“他为什么不找别的omega?”
不会憋坏吗?
柏舟没敢在陆风白面前说这种话,他适时地收嘴。
陆风白觑着他,眼底的兴味难以掩饰,“那我就不清楚了,也许他有勃*功能障碍。”
“……”
这点柏舟可以替谭知礼洗白,他绝对没有勃*功能障碍。
柏舟不想再跟陆风白说话了,就将目光投向了距离他越来越远的谭知礼身上。
谭知礼踩着单板,从雪山的陡坡处不断往下滑,他的速度很快,踩在板上的时候也很稳,像是游刃有余一般。
钱明清到了快要接近终点时,显然是有些吃不消了,他有好几次碰到了障碍物都没能躲开,直接撞上了布满尖锐冰凌的树干,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摔了好几次,起来时又因为着急而险些伤了腿。
他不甘心地朝着前面滑行,看着远远超过他的谭知礼,心中又滋生了源源不断的恶意。
他原本才应该是在滑雪场里受到万众瞩目的alpha,而谭知礼的出现,让他沦为了小丑般的陪衬,他的出现,好像就只是为了衬托谭知礼而已在,这让他感觉到很不爽。
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快意盘踞在他的心底。
钱明清卯足了劲儿,加快速度,一路滑到了谭知礼的身后,趁着谭知礼不注意的时候,他伸出手猛地推向谭知礼的后背,但他出手时,却扑了个空,整个身体由于重心不稳而往前面迅速倾斜——
“哐当”一声巨响,钱明清的身体直直地摔在了雪地上,他的脸正好砸在雪堆上,他吃痛地发出了一声闷痛的叫喊声,紧接着被塞了一大口的雪,冰冷的触感让钱明清浑身一震,冷得他直打哆嗦。
谭知礼在滑行时一直都在注意着钱明清的动向,当钱明清朝着他靠近时,他立刻就警惕起来,察觉到钱明清要对他不利时,他侧着身体,让钱明清扑空,这才有了钱明清接下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
他的眼神悲悯地觑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钱明清,继续朝前滑行。
钱明清则在雪地里嚎啕大哭。
钱明清从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大少爷,没吃过半点苦头,即使是平常滑雪训练,也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他的膝盖砸在了地面的冰渣子上,那冰渣子似乎穿透过他的膝盖上的护具,扎进了他皮肤的血肉之中,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膝盖被扎出了血窟窿了。
谭知礼在雪地上又展示了几个后空翻,都是超高难度的动作,落板时他的重心很稳,他踩在了板上,抵达了这次比赛的终点。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承认了谭知礼是这场比赛当之无愧的冠军,他到终点时,摘下了脸上的护目镜与护脸,还将头盔也一并摘了下来,他伸手将头盔递出去,“拿着。”
不用点名道姓,也知道这是在对谁说的。
柏舟自觉地接过了谭知礼手中的头盔、护目镜、护脸,像是谭知礼身边的小跟班。
谭知礼拨弄了下额前的短发,说话时的喘息声很重,“我赢了,你该怎么谢我?”
柏舟捏紧了护目镜,低头看着地面的脚尖,“你想怎么样?”
谭知礼揽过了柏舟瘦到一只手就能抱紧的腰,惩罚性地掐了一下柏舟的腰,“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意识到谭知礼要做什么,柏舟红着脸挣扎了几下。
“不行,这里人好多……”
柏舟就是个保守的beta,在他看来,当众亲吻是一件很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
谭知礼手上的力道骤然加大,他凑近柏舟的脸,雾气喷薄而出,他泄愤似的咬住了柏舟的上唇,在他的唇齿间咬出一道齿痕,“你的意思是说,等没人时,想怎么样都行吗?嗯?”
柏舟感觉到上唇被谭知礼咬住,痛楚在唇间蔓延,他觉得今天的谭知礼实在是太难缠了,他想将唇收起来,却不料被谭知礼撬开了齿关把舌头给伸进来了,在他的唇齿间舔舐着、拉扯着,发出了绵延不绝的水声。
柏舟在情爱方面的领悟能力确实是有所欠缺,他怎么都学不会接吻,在谭知礼极具攻击性的亲吻下,他感觉自己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陆风白作为一个没有带伴侣过来的单身狗看到这一幕,他只觉得他这双尊贵的钛合金眼睛都快要瞎了。
他蹭地一下,从塑料椅子上起来,不满地骂道:“谭知礼,你注意点分寸好吗?你这样做,无疑是对我造成了亿万点伤害!在我的律师还没有来之前,我是不会说话的!”
谭知礼意犹未尽地从柏舟的唇齿间退出来,他一记眼刀斜射而来,含沙射影地说道:“那刚才我听到的声音,是狗在叫?”
无辜躺枪的陆小狗:“……”
滑雪场的工作人员扶着身受重伤的钱明清来到了终点的休息区域,钱明清脸上呈现出了痛苦的神色,他脸上的横肉扭曲地颤栗着,在经过谭知礼身边时,用怨毒如同毒蛇吐出毒蛇般的危险神色看着谭知礼。
“卑鄙。”
谭知礼看钱明清的眼神如同是在俯视着脚边的蝼蚁。
陆风白抢在了谭知礼面前,义正言辞地指责着钱明清的罪行,“钱少啊,滑雪场都是有监控的,是你想要陷害知礼,结果自己去摔了个狗吃屎……您的腰现在还好吗?要是腰坏了,今后还怎么找omega啊?哎呀,真是可怜啊。”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钱明清现在可没有心情跟陆风白耍嘴炮,他瞪着陆风白,像是恨不得撕烂陆风白。
“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再说了,承认技不如人很难吗?就你那水平,给我们谭少提鞋都不配噢。”
“你那么凶干什么?不会是想打我吧?来啊,你要是敢打我,我现在就敢躺下去,讹诈你个十亿八亿!还瞪我!”
陆风白别的地方不行,就数这张嘴最是厉害,村口一群大妈都不一定能骂得过他,人称互联网嘴替。
钱明清已经深深感觉到陆风白在打嘴仗这方面的厉害之处了,他一张脸上色彩斑斓,一会儿红到发胀,一会儿青白交织,但明眼人都能感觉得到钱明清现在已经处在愤怒的边缘了,随时都有可能会炸毛。
钱明清的信息素是铁锈味的,他在嘴上骂不过陆风白,就想要用信息素来压制陆风白,他撕开了后颈腺体上的阻隔贴,释放出大量的铁锈味想要压制陆风白。
陆风白咬牙暗骂了一声傻逼。
谭知礼是港城绝无仅有的顶级alpha,他稍微释放出一点雪松信息素,就压得钱明清连头都无法抬起来。
“你妈——”钱明清爆了粗口,却被谭知礼一脚踹在了胸口上,钱明清承受不住这一脚,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后面倒去,突逢这一变故,那些工作人员都没有反应过来,于是钱明清的身体再次撞到了雪地。
工作人员都知道谭知礼是港城豪门谭家的掌权人,身份贵不可言,谭知礼想要发落一个从外地举家迁移来的暴发户,他们也只能选择冷眼看着,不能阻拦,因此也没有哪个工作人员敢上去搀扶狼狈躺在地上的钱明清。
钱明清只能躺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嘴中发出了声嘶力竭地惨叫声。
像是在杀猪时发出的声音。
谭知礼整个人都面无表情,他低着头,“钱明清,回去告诉钱亮,你们钱家到头了。”
这就是谭知礼打算送给钱家的大礼。
他们谭家在港城屹立百年,说是钟鸣鼎食也不为过,具有一定的话语权。那一句“天凉了,该让王氏破产了”并不是说说而已,他们谭家是真的能够做到,要是他们谭家想要让谁家破产,那就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钱明清不可置信地瞪着一双纵欲过度的肿泡眼,嘶哑着嗓音,“你他妈什么意思?!”
谭知礼在滑雪时出了一身的汗,他的眉毛上聚焦上密密匝匝的汗,被风雪吹得快干了,他俯下身,拍了拍钱明清脸上的横肉,用平静的声音说出极其残忍的话:
“你不是说,输了任我处罚吗?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惩罚的结果就是——”
“我要你们钱家这辈子都永无翻身之日。”
得罪谭知礼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钱明清终于崩溃地痛哭起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你他妈疯了吗?!我不过是跟你打了一个赌而已,你至于对我们钱家赶尽杀绝吗?!”
谭知礼没再理会钱明清的质问,而是搂过柏舟的腰,跟着柏舟往休息区域的方向走。
要是钱亮没有盯上柏舟,要是钱明清没有拿柏舟当赌注,也许他还能够对钱家手下留情,但现在是不可能了。
敢跟他抢柏舟的人,都得死。
谭知礼的目光阴狠下来,像是广袤无垠的海面泛起了涟漪,他搂着柏舟腰间的手指寸寸收紧,似乎是怕失去柏舟。
柏舟却觉得谭知礼将他锢得快要无法喘息了,他推了一下谭知礼,却被谭知礼抱得更紧了,谭知礼的喉结顶在柏舟的头顶,“别动。”
作者有话说:
互联网嘴替:陆小狗!
老谭:抢我老婆的人,都得死都得死都得死!
柏舟:知礼今天好帅……(我不能被迷惑!)(疯狂洗脑)(他一点也不帅!)
【滑雪知识来源于百度,别深究】
第19章 19.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