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知礼离开的那一天是雨夜,柏舟从奶茶店里兼职回家,推开深水巷那扇被铁锈啃噬的斑斑驳驳的铁门时,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他起初以为谭知礼只是没有回来,等他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谭知礼之前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都被他抹掉了。
谭知礼他离开了。
柏舟感觉到天像是要塌下来一般,他冒着瓢泼大雨跑到了深水巷口,蹲在了屋檐下,等待着谭知礼回来找他,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等到谭知礼回来。他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发起高烧,他做梦呢喃时喊出来的都是谭知礼的名字,他不明白谭知礼为什么要将他给抛下了。
柏舟想到了这些不堪往事,他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葡萄酒,辛辣的酒滚入了喉咙,他咳了两声,“你怎么不喝?”
谭知礼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默然无声地端起高脚杯,将高脚杯里面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连带着杯口的安眠药也被他吞吃入腹。
柏舟的心放下来了,他怕药效不够,又给谭知礼倒了一杯酒。
他走到了谭知礼的面前,指尖抚摸上谭知礼频繁攒动的喉结,“我身上这件衬衫好看吗?原本我是打算在我生日那天穿上的,我想打扮好看一点,让你对我的喜欢也多一点……但你不要我了……”
今天将这件衬衫翻出来,是为了告别过去。
他跟谭知礼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联系了。
谭知礼闻到了柏舟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他感觉到今晚的柏舟不同寻常,像是特意来勾引他的,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很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柏舟顺势坐到了谭知礼的腿上,他从来都没有那么主动过,像是献祭一般,他拿起了桌上的高脚杯,将杯口送到了谭知礼的嘴旁,“喝点吧。”
纵使谭知礼对柏舟奇怪的举动有所怀疑,但他还是将柏舟喂给他的酒喝下去了,这是半年来,柏舟第一次那么主动,这酒,他必须要喝掉。
柏舟从谭知礼的腿上站起来,垂在了身侧的手指有些颤抖。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会觉得紧张。
他的呼吸道像是被一块巨石给堵住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深吸了两口气,还没等他缓过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声猝不及防的重物落地声,他转过头去看,是谭知礼低着头栽倒在了书桌上。
这是他的安眠药奏效了。
柏舟小心翼翼地走到谭知礼的面前,确定谭知礼不会醒来以后,他蹲下来,抓着谭知礼的手指,识别了书房保险箱里的密码,只听到保险箱里发出了一声并不小的解锁声,保险箱解锁了,里面有他的身份证、护照以及户口本。
有了这些东西,他就能够坐飞机逃跑了。
他把压下了心中的喜悦,把证件都收进了口袋里,还保险箱放回了原位,做好了这些,他才缓缓地走出书房。
管家就在书房门口候着,柏舟被吓到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他要处理文件,让你别进去打扰他。”
管家对柏舟说的话深信不疑。
等到了第二天,柏舟像往常一样起床、下楼吃早饭,他趁着管家跟佣人没有注意的时候,将狗笼里的蛋黄塞进他的书包里,蛋黄像是知道他的用意,乖乖藏在书包里,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柏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带着蛋黄坐上了谭知礼给他安排的车上,到了学校,他下了车,等司机开着车离开后,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机场。
作者有话说:
成功出逃!
我终于写到我最想写的地方了qaq
第25章 25.将他带走
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向了机场,在机场的航站楼大门前停了下来,柏舟付了车费后下了车,推开了航站楼外面的玻璃门,航站楼内开着符合人体温度的中央暖气,进到航站楼内,柏舟舒服的耸耸鼻子。
今天是工作日,港城绥湾机场里人流鼎沸。
过安检时,柏舟排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才轮到他进行安检,他将书包放进了机器里安检,蛋黄跟着他去走人工通道的安检。
他安检的工作人员贴心提醒他,怀里的小狗需要托运,他很感激地冲着安检人员。
过了安检,柏舟抱着蛋黄去办理托运的手续,宠物托运手续并不会麻烦,只要提供宠物的出生证明、疫苗证明等,柏舟昨晚就将这些证明给放进了书包里,因此今天在办理托运时很顺利,将蛋黄办好了托运后,柏舟又过了一道程序没有那么复杂的安检,来到了候机的位置候着。
他坐在砖红色按摩椅上,难得奢侈地给自己开了一次按摩服务。
他舒服地享受着按摩椅带来的感觉,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按摩椅还在持续不断地运作着,他感觉到自己身后的每一寸肌骨都被按摩椅照顾到了,后背的位置还隐隐有了一丝的疼痛感,酸麻酸麻的,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等按摩了结束后,按摩椅又提示柏舟是否还要继续按摩,柏舟直接忽略了。
柏舟百无聊赖地拿起手机,滑拉了一下微信,并没有人发来新消息。
他的手指继续往下滑,停留在备注为爸爸的微信号上。
他想到了几个月以前柏父欠债到港大的学校门口等他,还跟他要钱,当时他很生气地拒绝了柏父,也不知道柏父现在怎么样了……
有好几次他都想打电话去询问一下柏父的近况,但他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他跟柏父打电话,柏父肯定又要指着鼻子骂他是白眼狼了。
他看了一眼微信余额,还有九千多块,都是他在奶茶店兼职赚的钱。
犹豫瞬息后,他打开跟柏父的聊天框,点击转账,给柏父转了四千五百块。
【小船只(柏舟)】:爸,我能给你的只有那么多了,再多的话,也没有了。
【小船只(柏舟)】:以后别再去赌钱了。
柏舟将消息发出去以后,柏父立刻上线,将转账过去的四千五百块收下了,还给柏舟发了一个中老年人最爱发的微笑表情包。
柏父领了钱,就不再跟柏舟聊了,像是瞬间消失了。
柏舟有些失望地看着聊天框,柏父永远都是这样,他在乎的只有赌桌上的输赢,从来就不会真正关心柏舟这个儿子,只有遇到了困难,柏父才会去找柏舟。
柏舟往下滑了聊天记录,他跟柏父的聊天,几乎全都是他给柏父转账的记录。
他们父子间,根本没有温情。
可他又不能去恨柏父。
当初他的母亲抛下他去享受荣华富贵了,要不是柏父愿意养着他,兴许他还会被丢到福利院,变成了没有父母要的孤儿。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胸腔里的气管像是被棉花给堵塞住了,呼吸竟不由自主地变得困难起来。
手机的聊天框再次震动了一下,聊天列表里突兀地多出了几个红点。
是周詹宁。
【cx330(周詹宁)】:今天吃了个桃,爱你无处可逃。
【cx330(周詹宁)】: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教授都在找你。
不知道为什么,柏舟并不想告诉周詹宁自己要去挪威了。
他选择无视周詹宁发来的问题,并跟周詹宁打起了马虎眼。
周詹宁却不死心,他一直陆陆续续地给柏舟发了很多的表情包,还一直契而不舍地询问柏舟到底去了哪里,他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机器一样,就在柏舟想着要不要将手机关机的那一刻,周詹宁突然停止对他的信息轰炸。
周詹宁不再发消息了。
柏舟依靠在砖红色的按摩椅上,抬头看了一眼机场大屏幕上的飞机起飞的时刻表,原本他的航班时间是早上的十点二十分,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这趟航班竟然延迟了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而其他班次的航班并没有延后。
他感觉到航班有问题,他从按摩椅上起来,去前台询问工作人员,而工作人员告诉柏舟,他们这趟航班的终点站是在挪威,但挪威奥斯陆机场附近正在局部大规模降雨,所以这趟航班会在半小时后起飞。
柏舟相信了工作人员的话,他继续在候机楼里等着。
“现在插播一条广告,请乘坐3U2230航班的乘客柏舟先生听到广播后到服务台寻找工作人员,你的小狗在托运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请你尽快到服务台寻找工作人员……”候机楼的广播室里传来了播音员优美的女声。
这则广播发出来以后,柏舟整个人却感觉到如遭雷击。
柏舟没有多想,他迅速去前台寻找工作人员,那位工作人员别有深意地觑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柏舟,还温声安慰他几句,在柏舟的催促下,工作人员领着柏舟去找他的小狗。
工作人员在一间私密性极强的休息间里停了下来,她将门推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柏舟有些疑惑,但还是踏步走进休息间。
等他走进去时,房门被机场的工作人员迅速锁上,他听到了一声很重的落锁声。
他顿时紧张起来,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如同擂鼓般的剧烈心跳声。
他转过身,看到了休息区域的真皮沙发上坐着衣冠楚楚的谭知礼,他今天穿着一身较于平日更为严肃的刻板西装,外面罩着一件黑色的外套,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在他的前胸。
他的身旁还跟着不苟言笑的助理以及黑西装的打手。
柏舟下意识地往身后退。
但他的身后就是机场休息区的门。
他退无可退了。
在那一瞬间,他知道为什么飞机会延迟了,也知道为什么广播会让他去找服务台了。
这都是谭知礼的计谋。
柏舟隔了谭知礼很远,他微微掀开了唇,声音像是粗糙的沙粒一般,“你怎么那么快醒来了……”
他给谭知礼下了双倍的药量,按理来说,谭知礼会在他抵达挪威时才醒过来的,但现在谭知礼却精神焕发地出现在机场。
“你太天真了。”谭知礼屈起胳膊肘,抵在沙发的扶手上,“昨晚你失踪了好几个小时,又一反常态过来给我送酒,我那时候就知道你在酒里放了药。”
柏舟瞪大了眼睛,“可你不是喝下去了吗?”
谭知礼面无表情地欣赏着柏舟脸上错愕的表情,心中蓦地生出了报复的快感,“我只不过是在你面前演了一出戏,我还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你摆布。”
“你骗我……”柏舟的声音轻的像是刚冒出嗓子眼。
谭知礼自上而下地俯视着柏舟的狼狈模样,“我是骗你了,但你也骗我了,不是吗?”
柏舟的喉咙里涌现出了一抹腥咸,他将血沫子咽进去。
“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不够好吗?你现在的生活质量,相当于豪门的少爷,就这样你还不满足,你还想着要联合外人从我身边离开,还给我下药……”谭知礼的眸色渐深,像是淬毒的匕首,“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柏舟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的睫毛震颤了下,“你每天都安排司机接送我放下学,把我当成了你养在家里的金丝雀,我晚一点回家,你就像发疯一样质问我,这就叫做对我好吗?你根本就不是真心要对我好,你是因为你骨子里那点可怕的占有欲,把我关在你的身边,锁着我、控制我……”
“柏舟。”谭知礼加重语气,任凭谁都能听出来他生气了。
柏舟一直以来都被谭知礼压迫着,他心底早就积累了一堆怨气,这些怨气像是火一般被点燃了,歇斯底里地爆发出来。
他冷笑了一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后悔,那天在深水巷要是没有把你捡回家了,兴许你就死在外面了,你要是死了,我就不会被你关在身边!也不会被你当成泄欲的工具!我每天跟你住在一起,都快要窒息了!”
谭知礼的目光幽深如同渊薮般,“你就那么讨厌我?”
柏舟被逼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对,我讨厌死你了!我恨不得你去死!”
他对谭知礼的喜欢,早就随着时间而消磨殆尽了。
现在的他对谭知礼只有滔天恨意,没有半分的喜欢。
谭知礼的身上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冷意,随之发散出来的还有顶级alpha的信息素,他身旁的打手都因为顶级alpha信息素的威压而变了脸色,但谭知礼并没有收敛起信息素,反而是克制不住地发散出更多的信息素。
柏舟虽然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但只要信息素浓郁到一定的程度,他还是能够感知到alpha信息素像是浪潮一般压了过来,他有些喘不过气了。
谭知礼静默地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分毫的表情,眼神沉着冷静,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却微微收紧了,青筋骤然胀起。
他薄而淡色的唇微掀,沉声道:“将他带走。”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宝贝说要开学啦!!!我狂更!
本周六凌晨v!
入v当天怒更6k!
购买前的tips:
这本书主要是写强制爱,会虐,攻很渣,火葬场比例是7:3左右!接受的再买~~
第26章 26.我喜欢你
谭知礼一声令下,身材魁梧的黑衣打手心照不宣地相互对望一眼,他们默不作声地朝着柏舟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将柏舟逼道了角落里,几道阴影铺天盖地地将柏舟笼罩住,像是要将柏舟瘦弱的身躯给吞灭一般。
柏舟被堵在了墙角里,他的面色死灰,眼底流露出了惊恐。
没等他出声,这群黑衣打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控制起来。
他仿佛觉得又回到了跟谭知礼相遇的那个夜晚,那群黑衣打手也是像现在这样反剪着他的后背,将他的脸死死地摁在了粗糙的地面上,他好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身体被折成了屈辱的姿势,他稍微动一下,身后的黑衣打手就用愈发粗暴地对待他,他连喘息都是艰难的。
他被黑衣打手从地上拖了起来,挟着往外面走。
候机楼外的行人络绎不绝,但却没有人注意到他踉踉跄跄地被挟着离开了航站楼,他被塞进了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的后座里,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谭知礼也在黑衣打手的伺候下进入了车后座,与他并排坐在一起。
车内的空气黏/绸沉闷,透着难掩的压抑。
劳斯莱斯在浅水湾的大门前稳稳停了下来,黑衣打手开了车门,将他从车后座拖了下来,他的身体佝偻着,像是脊梁骨被活生生抽走了。
谭知礼一言不发地穿过走廊,在客厅的玄关处突然停了下来,“把他带到地下室。”
黑衣打手说了一声,“是。”
柏舟被推搡着到了二楼,暗室的门被推开了,而他则是被黑衣打手塞进了暗室里。
暗室里没有窗户,四遭全都是墙壁,唯一的光就是门口里透进来的光,要是门是紧锁着,那暗室里连一丝光也没有,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很快就适应了暗室里的黑暗。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腰臀衔接处,他挣扎了下,却感觉捆在他手腕上的麻绳越挣越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手腕都被粗劣的麻绳给磨出了几道显眼的红痕。
他正在思考着对策,暗室门被传出了一声落锁声,他警惕地抬起眼睛看向了门口,只见到谭知礼的手中拎着一个猩红色细绒布的礼物盒,那礼物盒上的丝带还没有解开,谭知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在看他,也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柏舟下意识就想要跑,但谭知礼堵在了门口的位置,他就算想要跑,也无处可跑。
“你想要做什么?”柏舟紧张到出了一身的汗,眉眼都被汗液浸透。
谭知礼不答反问,将眼前的绒布礼物盒递到了柏舟的面前,“知道这是什么吗?”
柏舟摇了摇头,嘴唇干裂,“我不想知道。”
谭知礼似乎早就料到了柏舟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屈起修长的手指,拉紧了礼物盒上的绸缎绑带,将礼物盒打开,“年底快到了,这是陆风白送给我们的新年礼物。我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将这种东西用在你的身上,所以我到现在才拆开。”
柏舟在看到这些东西时呼吸微微一滞,他的喉咙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着了,有些粗哑,“你他妈是疯了吗?”
谭知礼抬起了眼睛,眼里冷静到令人不寒而栗,“我原本不想这样,都是你逼我的。”
柏舟蓦地心下一凉,他忍不住牙齿打颤,“你真的要把这些东西用到我身上吗?”
“挑一个你喜欢的吧。”谭知礼漫不经心地问,似乎是在说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
“我都不喜欢!拿着这些东西离我远一点,滚啊!……”柏舟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胸腔剧烈地起伏着,看向谭知礼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的恨意。
“你不想选的话,我给你选一个。”
谭知礼的声音平静无波,好像是寂静的湖面没有掀起丝毫涟漪。
他不得不配合着谭知礼放松身体,他的羞耻心像是被谭知礼从悬崖万丈上丢了下来。
谭知礼还有工作要忙,没有一直留在暗室,他起身看了一眼柏舟,转身就离开了暗室。
他又想到了当初在深水巷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他很喜欢谭知礼,对于他来说,谭知礼像是照进裂缝中的一缕光。
他是在深水巷里出生的,他的母亲忍受不了他父亲烂赌成性,就将抛弃了年幼的他远嫁到别的地方,而他则是成了没有母亲的疼爱的孩子。
他从小就很懂事,知道家里没有钱,他会去街上捡破烂,用一个大麻袋装着,年幼的他背着大麻袋在酷暑难耐的夏日里沿路行走着,这样一天下来就能卖到两块左右,有时候他捡到的瓶子比较多,还能卖到四五块,废品站的老板看他可怜,偶尔还会给他一两个白面馒头。
再长大一些,他可以拿奖学金来填补家用,可他父亲总是要去赌,他赚来的奖学金有一大半都进去了父亲的口袋。再后来,他初中毕业,去奶茶店打零工,店长见他是未成年,给他开的工资也比成年人低,但他还是勤勤恳恳的工作。他知道店长愿意收留他,是冒着风险才收留他的,即便收入微薄,也应该将这份工作做好。
他每天晚上都要打工,白天去学校上课。
学校里的同学们知道他家里穷,都看不起他,明里暗里总会针对他,有一些跟他玩的好的同学知道他的家境后都渐渐疏远他了,还会背地里说他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还有一些同学更过分,诬陷他偷东西,久而久之,他还被冠上了“小偷”的罪名。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知道自己争辩也没有用,没有人会相信他,更没有人会喜欢他,于是养成了孤僻的性子。
大一的夏天,他遇见了谭知礼。
他是一个普通的beta,长得并不算好看。
但谭知礼相貌却很出挑,他的眉眼漆黑,鼻根细窄而挺俏,唇是淡色的却很薄,整张脸都很好看。
在看到谭知礼的第一眼起,他的心就已经沦陷了,身上的血液骤然涌动着。
他心想,那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
而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谭知礼对他很好,他会给他带礼物,会接送他上下学,也从来不会跟别人一样用嫌恶的目光看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他出身卑贱,他跟他说话时不会摆架子,还会轻声细语的跟他说话,好像是将他当成了很看重的朋友。
他真的很喜欢谭知礼,在经过了几个月的相处,他还是忍不住要跟谭知礼表白。
那时候到靠近了夏天的尾巴,整个空气还是闷热地不像话,天空上的繁星点点,月色朦胧而漂亮。
他坐在了屋檐上,眺望着距离他很远的星空,他不敢去看谭知礼的眼睛,生怕谭知礼会拒绝他的表白。
他的声音都淹没在了蝉鸣声中。
“谭知礼,我真的喜欢你,你能当我男朋友吗?”
表白了以后,柏舟整张脸都烧红了,他自卑地用手指绞紧了衣摆,他深深地吸气,做好了会被谭知礼拒绝的准备。
像谭知礼那么好看的alpha,怎么会看上皮肤有些黑、出身低微的beta呢……
柏舟在屋檐上等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他在心里也想了多,要是谭知礼拒绝他了,他就可以告诉谭知礼,说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
在他要失望离开时,却听到了身旁的男人很轻地回应他,“好。”
柏舟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初秋时节的风吹过他的耳廓,他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听力,又不敢置信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只说一遍,没听到就算了。”谭知礼不动声色地坐在了屋檐上,脸上除了淡漠以外就没有别的神情了。
柏舟满脸喜色,他不知廉耻地靠近谭知礼,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的他在脑海里想象着电影里的小情侣在盛夏亲吻的样子,他东施效颦地掀开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谭知礼有些冰凉的薄唇,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要伸舌头,以为亲吻只是碰碰唇。
谭知礼一脸严肃地纠正他的亲吻方式,男人宽厚的手掌拖着他的后脑勺,将他的唇缝撬开,舌头伸进来,在他的口腔内壁里不断掠夺着,把他吻地近乎窒息的地步。
那些过往的记忆像是被风吹散的火烧云一样,断断续续地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
身体里带来的强烈刺激感,让人忍不住用手抓紧了地面上平铺着的羊绒毯,手背绷紧,上面的经络都交叉浮现在他的手背上,看起来有些许骇人。
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只知道时间应该是过去了很久。
暗室的门被推开了,谭知礼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暗室墙壁上的壁灯给打开了,那一瞬间整个暗室都亮了起来。
柏舟的瞳孔涣散,他听到了动静,抬起了眼睛看着谭知礼,他的喉咙上下艰难地滚动着。
“谭知礼……”
谭知礼身上的西装熨烫整齐,连一点褶皱都没有,他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处理着项目部送过来的投标文件,“知道错了吗?”
柏舟混沌的大脑里难得出现了清明,但他又是倔犟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认输,“我没有做错,凭什么要我认错。”
“你有错。”谭知礼的鼻骨上架着一副新的无边镜框,镜片折射出了冰冷的光芒,“你不该给我下药,也不该想着要离开我。”
柏舟的唇齿间发出了不轻不重地闷哼声,“我没有错……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给你下很多的安眠药,最好让你长眠不起……”
谭知礼这人喜形不于色,尽管是到了即将溃堤的边缘,但他的脸上还能够维持着缓和的神色。
第27章 27.不讲道理
柏舟侧躺蜷缩着身体,他的脸颊上汨透着一层层的汗液,将他额头上的头发给泅透了,一绺一绺地湿发紧贴着他的额头,晶莹剔透的汗珠从他的侧脸上淌过,缓缓地沿着他的脖颈一路往下坠落,滑过了他频繁攒动的蜜色喉结。
他绸黑的睫毛湿润地垂了下来,掩盖住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的欲望,他舔了下干涩起皮的唇,有些难受地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喘息声。
他被折磨的近乎崩溃了。
谭知礼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这边的动静,他蹙着眉头走了过来,蹲了下来。柏舟的脸色骤然一变,他咬着唇,血腥味在他地唇齿间扩散,“谭知礼,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我死啊……”
谭知礼的指尖抚过柏舟侧脸上的湿发,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放心,你死不了。”
“唔——”
柏舟快要撑不住了,他的胸腔剧烈地震颤着,胸口窒闷,为了缓解这种感觉,他用力地咬破唇珠,铁锈味在他的口腔里蔓延着,但这样做,他的大脑也只换回来了短暂的清明,他的身体还是燥热的状态,像是千万只的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皮肤。
他蜷起了身体,重重地喘息着,眼尾布满了潮红。
“我说过了,这是惩罚。”
“惩罚是不可能让你舒服的,这就是逃跑的代价。”
“没有我的允许,你就只能继续受着。”
谭知礼从容不迫地从地毯上起身,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抚平了身上衬衫的褶皱,慢慢踱着步子回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拨通了谢行的电话,视线则是落在了电脑屏幕的文件上。
电话是响了两秒就接通了,谢行的声音从手机那端透了过来。
谭知礼把手机调成了扬声器模式,“我看到你们发过来的投标文件了,但是你们却漏了一点。我们Eureka在开曼岛有一个医药代工厂,分销往全球各地,要是收购了康百富,我们可以将康百富与开曼岛的医药代工厂合并起来,这样一来,康百富每年所缴纳税额都可以省下来,这笔钱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开曼群岛,是英国在美洲西加勒比群岛的一块海外属地,是世界第四大离岸金融中心,更是被誉为避税天堂。
谢行谨慎地回答:“您是想要将这笔钱交给他们?”
“这次的投标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谭知礼漫不经意地将手指搭在了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敲了几下,“Eureka可以将避税的百分之五十拿出来给康百富,当作是年底分红,相信康百富的股东们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只要能够收购康百富,那么他们能够获得的可不仅仅是一部分的税收。
“这个条件,也只有Eureka能够开出来。”
“除此以外,我们Eureka还可以答应康百富的管理层,不会随便对他们的员工进行裁员,以前的福利待遇不会变差。”谭知礼的声音清润,几句话显示出了他职场里的老谋深算。
柏舟的意识变得混沌,听力有所减退,他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谭知礼与谢行的交谈声,他并不是金融学专业的,也听不懂谭知礼话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像是被搁浅在沙滩上的游鱼,渴望能够被浪潮席卷进海水里,得到大海的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