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嘶……”
“泡泡进眼睛了?”
“嗯。”
“我洗洗,不要睁眼。”
秦招乖乖闭着眼,等雁风浔给他冲洗。但等了半天,雁风浔的手指就这么一直轻轻放在他眼皮上,好像不打算挪开。
他正想问雁风浔怎么了,忽然在热水中迎来一个吻,于是所有的问题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
秦招终于反应过来,他好像已经被扒得精光,从头湿到脚,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肤都因为空气的升温而罩上了一层薄红。
害羞已经来不及了,秦招在沸腾的呼吸中快速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把雁风浔也扒光。
第59章
和秦招身上那件一扒就掉的调查局制服黑T比起来,雁风浔的衣服就要难扒得多。他穿的是一件款式休闲质地稍硬的米色斜纹布衬衫,平日里都是解开扣子当外套穿,今天因为银门港阴雨绵绵,风吹得紧,就把扣子扣得严严实实。
秦招本来就睁不开眼,手指胡乱地摩挲着他的衣角,想从下面直接往上给他脱掉,可是雁风浔比他高,手又长,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极不配合,两条胳膊死沉沉地压着他,不给脱。秦招只能退而求其次,开始解他扣子。
解到第三颗的时候手滑,怎么都解不开。秦招有点急了,自己抹了一把脸,虚睁眼睛,凑过去研究这破扣子怎么就拧巴起来了。
雁风浔带着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慢来。”
秦招还真信了他的,慢慢解。但马上他就发现不对劲了,雁风浔的手已经掐到腰上。不等他有所反应,已经被抱了起来,光溜溜地挂在雁风浔身上,背抵着浴室的墙,冷冰冰的瓷砖和他滚烫的皮肤一接触,瞬间打了个冷战。
“等……”
雁风浔没让他说下去,忽然开口道:“对了,我之前在折叠空间定位过雁飞霄,当时出现过标记。但这次我再用异能定位他,就失效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定位……”秦招本来一门心思要挣开这个过于危险的姿势,但忽然听见雁风浔问他问题,注意力就被转移,“调查局有一种反追踪的势元干扰器,在一定时间内可以避免被搜查能力捕捉。可能,邢谶思之前给过他……痒…!”
雁风浔对他最后的那一声置若罔闻,手掌托着他的大腿根,手指不老实地摩挲着:“那就难办了,这样一来我们很被动。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呢?”
秦招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保持平衡,一手啪的一下按住雁风浔的手:“其实这次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一处的人不太对劲……唔你停下,我们聊聊。”
“我们正在聊。”雁风浔温顺地看着他,又假装没听懂他的意思,只问,“你说一处的人不对劲,指的是什么。”
“按理说,调查局比我势元高的人屈指可数,这么多年我只知道练局一个。但这次我在凯旋城的作战中心试了几个一处的人,全都共感失败了。”
普普通通的调查局同事居然在短时间内突然变得比秦招势元还高,这几乎就是在确认他们之前的猜测——练寿夫果然与折叠空间脱不了干系,他两年前把一处从总部迁移到凯旋城,恐怕就是为了利用兽魄,打造一支超高势元的作战队伍。
雁风浔表情严肃地嗯了一声,看起来正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但他贴着秦招的地方却又显得没那么专注,总是有意无意地磨蹭着。
秦招僵着脖子,退也退不了,推又推不开:“你别急,先别急,雁风浔!”
“不喜欢吗。”雁风浔低头看了一眼,懒懒挑眉,“我看挺精神。”
“我们先聊一下。”秦招舔舔嘴角,反手关上了一直在扰乱他视线的热水,浴室里忽然安静下来,温度也骤然散开一点。
“你确定要这样聊?”雁风浔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眯了眯眼。
比起秦招,他身上的衣服还好好地穿着,但毕竟是湿透了,浑身上下被布料紧紧贴合,身体肌肉的线条一览无余不说,身体某部分的变化也相当显目。
两个人的呼吸重得有点沉闷,在这个逼仄的环境下,各自的欲望都蛰伏着,亟待冲破,但戛然而止。
“不。”
秦招深深吸了一口气,在雁风浔完全没有预料的时候,一把撕开了他的衬衣。擦啦几声,支离破碎的衣服残骸被扔开。
在水雾中显得瓷白的皮肤,与宛如雕刻般精美的肌肉终于露出真面目,秦招这下舒坦了,说:“这样聊。”
雁风浔先是一愣,很快,像是被释放了等待已久的火苗,被允许燃烧后嗖的一下窜到头顶,他目光一暗,紧紧压着怀里的人,很用力地去吻他,很急迫地抚摸身体的每一寸。
他能感觉到秦招在迎合他,也能感觉到两个人都有点急了。
这对雁风浔来说,就是“可以”的信号。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循着本能去体会和享受。直到他发现秦招的手开始在他身上不安分,雁风浔瞬间就睁了眼。
该死的,笑不出来了。秦招居然跟他来这套声东击西。
有时候雁风浔真的不知道秦招是怎么办到的,他好像很懂得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气死雁风浔——关键秦招不是故意的。这就更气。
他反应迅速地钳住秦招的手,让他无法再更进一步。
接下来的这个吻简直兵荒马乱,两个人嘴上如胶似漆,手上刀光剑影,既渴望亲密无间,但又都在见招拆招保持距离。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开口明说,但显然是打算用这种粗暴简单的方式一决高下。
雁风浔表示尊重秦招的挑衅,并尽心尽力地还击,以此告诉秦招,这是没有意义的决斗。
最终,果然还是雁风浔更胜一筹,他的手比秦招更快地抵达目的地,秦招几乎是惊慌失措地绷紧了身体,促声喊了句“不要”,雁风浔好不容易得来的甜头,哪里那么容易停手,变本加厉地去找目标。
可惜的是,秦招在挣扎的时候不慎一头撞在后面的墙上,咚的一声。
他是不痛,却把雁风浔心疼坏了,抱着秦招的后脑勺揉了好一会儿:“慢点啊宝贝,本来就没多聪明呢,撞傻了怎么办。”
“可是你也不聪明。”秦招趁这个时机用力一挣,成功脱离雁风浔的步步紧逼,他退到门口,勾起嘴角,模仿着雁风浔平日的笑,得意地说,“我故意撞的。”
一滴水珠伴随着眨眼的动作落了下来。
雁风浔可以用一枚定时炸弹形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而计时器就是秦招。再这么来来回回拉扯下去,马上就是321爆炸。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胡来。
他伸手从旁边拽下一条浴巾,走过去给秦招擦了擦头发:“知道你故意的,不然也不让你了。”
秦招刚才耍诈得逞的那点小得瑟一下消散,感到挫败。
他从浴巾的缝隙中悄悄瞪了雁风浔一眼,好巧不巧就被雁风浔逮到小动作,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还不服?”
“不服。”
秦招觉得自己今年恐怕命犯太岁,以前战无不胜杀人如麻所向披靡,最近这一个月却接连遭遇一些败北。
他忽然就涌起一股越挫越勇的信念,一把撩起浴巾,往雁风浔头上一盖,趁着雁风浔看不见的时候,在胸口用力一咬,留下个红彤彤的牙印。
雁风浔一向有点怕痛,嘶了一声,刚扯开浴巾,就发现秦招伺机而动地抽出他的皮带,将他反手困了起来。
雁风浔笑了,因为秦招捆皮带的动作太生疏了,那个死结打得又笨拙又简陋,破绽百出。
刚想打趣两句,猛地愣住了——
秦招这次竟然直接用上了势元力量,几乎以百倍高于人类的肌肉力量压制住了雁风浔,让他所有的反抗都悉数失效,又在雁风浔惊讶的一瞬间将膝盖顶进双腿,轻轻蹭了蹭:“服吗?”
雁风浔不敢信秦招竟然对他用了势元,他喉咙滚动,咽下燥热:“你作弊。”
秦招张嘴就说:“嗯,对不起。”
但手上动作一点没收着,企图用巅峰A级的力量去制服怀里的人。
雁风浔挣了挣,发现纯靠身体力气还真推不开这种状态下的秦招。
秦招终于成功拔得头筹,提前享用胜利的果实。他捧着雁风浔的脸,手心缓缓向下,一点点从他的每一道肌肉.沟壑中划过。雁风浔的呼吸越来越重。
“你非要这样。”
忽然,雁风浔抬脚勾住了秦招的小腿,带着他在淌满水的地面上打了个滑。
秦招一惊,再想保持平衡已经来不及。
两个人抱在一起往下跌去的时候,秦招忽然听见雁风浔在耳边叹了一声气。
秦招起初没明白他那声气息里夹杂的笑是什么意思,直到他整个人被冰冷而坚韧的藤蔓缠住,他才反应过来——
不用异能的话,他和雁风浔上可以你来我往。
要是用了异能,他一点胜算都没有。
小小的浴室,容纳两个大男人已经显得局促,现在又长出张牙舞爪的藤,更加待不下去。
“该换地方了。”
雁风浔挣开了手上的束缚,把秦招举起来,两片叶子扫在秦招脖子上,秦招怕痒,身体努力往后缩,但却动弹不得。
他打开浴室门,径直走向卧室,秦招就这么被当作战利品扔到了床上。他下意识想撑起身体,但雁风浔已经俯下身,双手撑在他脸颊两边。
秦招心里开始打鼓,跳动的声音已经响彻整个房间。
但他既然输了,也就认了。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献祭模样,说:“好,你来。”
雁风浔轻轻一笑,靠过去亲了亲他,从眉心到鼻尖,最后落至唇角,温柔得像一阵风,让秦招不敢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碰到自己。
秦招死死闭着眼睛,对于未知的一切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同时也觉得有一点失落。
他并不是抗拒作为承受方,也不觉得和雁风浔做这种事情是吃亏。硬要说的话,他现在这种情绪低落,其实只是因为遗憾。
他很想要雁风浔。那种渴望是身体本能,从骨子里生根发芽,让他兴奋不已。但躺在下面什么都做不了,就像是眼睁睁看着美食近在眼前,能闻到,吃不到。心痒难耐。
但秦招还是很想得通,他虽然无法享受,但雁风浔能高兴,也不算浪费时间。
当雁风浔的手碰到他最脆弱的地方时,他绷紧了身体。但雁风浔没有做别的,他只是帮秦招释放了一次,以免他憋坏
秦招是第一次借别人的手做这种事,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不习惯,结果根本来不及不习惯,已经交代了出去。雁风浔轻笑一声,感叹道:“很健康。”
秦招缩成一团,有点臊:“……”
他想,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进入正题了?
他在余韵中低喘,就像等待铡刀落下一般,等着雁风浔完成最后的步骤。奇怪的是,之后过了很久,雁风浔就只是靠在一旁,一会儿捏捏他的脸,一会儿亲亲他的肩。
秦招悄悄睁开一只眼,正好和雁风浔对视上。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见雁风浔眼底有一丝不明显的血丝
他有点不敢看雁风浔,干脆破罐子破摔,再次闭上眼,说了句:“待会儿我要去总部开个会,你快一点点。”
雁风浔没说话。
两分钟后,秦招觉得那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他犹犹豫豫地睁开眼,竟然发现雁风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看他。
“……不做吗?”秦招迷茫地望着他。
雁风浔对着衣柜勾了勾手,拿到了一套制服,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把秦招从枕头上拽起来,给他穿好了衣服。
十分钟后,秦招完全是被雁风浔给推出房门的。
关门的时候,雁风浔还对他说:“去开会吧,太晚你就睡调查局。”
秦招:“?”
雁风浔:“我记得你办公室有睡觉的地方。”
“……是。但我为什么不能回家?”秦招扒拉着门缝。
雁风浔佯装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也对,那你回来吧。”
秦招这才松开门:“那晚上——”
“我搬出去住。”雁风浔满脸笑意地把门关上了。
总部这几天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折叠空间的。
调查局和军部终究还是无法共同驻守死亡岛。
这么短短半个月,调查员和异能军已经打了好几架。
关键是,惩罚也没用,双方抱着“我就算被扣工资甚至被辞退也要先把你打服”的心态,谁都不肯退一步。天天都互相举报对方私吞兽魄,实际上查出来大家都没有私吞。但日复一日疑神疑鬼,搞得人心惶惶。
于是,调查局和军部就“究竟该由谁来主责驻守门桥和折叠空间”一事上报了联盟政府,要求议事会出面投票决定。
调查局认为他们应该是主要负责方,因为门桥是他们发现的,而且调查结果是秦招一个人补充完整的。所以理应由他们驻守死亡岛,管理其中的生态,以及妥善处理兽魄。
但军部这次也很强势。雁江虽然对兽魄没什么想法,但他也不接受把这种资源拱手让给调查局。
军部给出的理由是,调查局如今人才凋敝,拿得出手的特警就那么几个,真的出事了根本就扛不住风险。
最重要的是,这次调查行动还被查出来,邢谶思借助自己的身份以权谋私,隐瞒不报兽魄的事。雁江因此有理由怀疑调查局的人面对巨大的诱惑,容易监守自盗。
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退让。
议事会也想不出解决办法,于是联盟政府给出了一个可以暂时平息双方战火的方法——
一年一度的守势大战,一直都是军部和调查局的擂台。虽然明面上是说全星际的异能者都可以参与,但最终走到决赛的,通常都是军部和调查局的人。
这场比赛,不仅意味着胜利的荣誉,也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调查局和军部谁的腰杆挺得直。
不过这几年,调查局实在没几个厉害人物,走到决赛的人,通常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军部的。
但这并不代表调查局就输了。
因为事实上,秦招已经代表调查局,连续夺冠三年。
这次,联盟政府大手一挥,在今年的守势大战冠军赛的奖励后面添了一句:夺胜者可以决定接下来的一年由谁驻守折叠空间。
这毫无疑问是想把问题本身,推给调查局和军部,让他们解决自己。
本来驻军也需要更强大更有组织纪律的一方来担任,所以借守势大战来选出负责方,也算是合情合理。
雁江一开始是拒绝的。
虽然异能军人才济济,但扛不住秦招这个人的异能邪门儿,能克他的属性太少了。几乎可以确定,今年又是秦招夺冠。
但没过多久,雁江又同意了。
调查局这边倒是热情高涨,他们也觉得秦招必胜,所以已经在提前庆祝。获得驻军权,就相当于折叠空间的资源都在调查局手里,虽然他们不能私吞,但不管怎么说,他们获得了优先调查和研究兽魄的资格。
就这样,双方达成共识,在守势大战一决高下。
现在,距离守势大战还有刚好一个月的时间,调查局下发通知,让大家积极报名参与。
总部一片热闹。
这是第一件大事。
第二件大事,是关于秦招的。
没人知道最近秦招怎么了,总之就是从某个下雨天后,这个本来就不爱笑的总指挥,脸更臭了。
一直以来,总部上上下下的人,都偶尔会去秦招办公室请示工作,但这几天,没人敢。
一靠近秦招的办公室,大家就能感受到一股渗人的低气压。路过的猫都炸了毛。
这天下午一点半,三楼的咖啡厅里坐满了刚吃完饭来休息的人。
“门桥事件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最近好像也没有逃犯越狱的消息了,为什么秦招看起来压力更大了,脸色更可怕了。”
“你们还不知道呢,他前两天天天都往凯旋城跑,好像是去见练局但被拒之门外了。估计是为这事儿。”
“为什么啊?练局不是挺欣赏他的吗?犯事儿了?”
“秦招能犯什么事儿,他做的都是对的,不对也没人敢说。”
“不过你们有没有感觉,好像真的已经很久没见到过练局了。自从一处迁出去,练局好少露面。”
“确实是,但他不应该连秦队都不见啊。话说,小雁你不是和秦招天天待在一起吗,你知道他这几天是什么情况吗?”
雁风浔闲闲地靠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捧着一杯果茶喝得正专心,一看大家的目光望了过来,就无辜地摇摇头:“不知道。”
“我听说你一直住在秦招那儿,他晚上回去不跟你说?”
“我搬出去了。”雁风浔喝到一粒西瓜籽,含在齿间,咬碎了。
“那也是……和秦招一起生活,很累吧?他这人怎么讲呢,工作能力是很强,但是相处起来不太容易。”
雁风浔没回答,忽然站了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忘记时间了。这会儿我得去给队长送个资料。”
大家有些同情地看着他:“上午监狱岛的人去找他要个签名,走着进去跪着出来。中午的时候,古局去找他吃个饭,结果连门都没让进。你可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把资料放他办公室门口!”
“我看情况。”雁风浔对他们笑着道别。
走到秦招的办公室以后,他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进去了。
看到趴桌上睡觉的秦招,他就知道这个人又熬了一宿。
雁风浔把他抱去休息室,刚一放下,秦招的手就勾住他的脖子:“你来了……陪我睡会儿。”
雁风浔弯着腰,把他的手拽开,让他躺好,就拉了根凳子在旁边坐着。
秦招看着他,不自觉地咬着唇。
“你睡,我坐这儿陪你。”雁风浔给他捋了一下头发,动作轻柔,目光如水。但就是不和他亲近。
“五天了。”
“嗯?”
“你五天没回家。”
“但我每天都来上班。”
秦招坐了起来,和雁风浔面对面看着对方,他说:“我们做吧,我现在想做,真的,你来。”
听到他的话,雁风浔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最后笑了一声,把他重新摁进床里:“快睡,黑眼圈都出来了。”
话刚说完,雁风浔就被秦招牢牢抱住了胳膊。他这几天都是这样,雁风浔打趣说他像块人型膏药。
“我一个人睡不着。”秦招的下巴抵在他的肘弯处,抬头看他时显得有些可怜。
雁风浔却没有上当:“刚进来的时候你睡得可香了。”
秦招撇嘴。
雁风浔没有挣开他,就保持着这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问他:“不高兴什么,我欺负你了?”
秦招张口就来:“我想做/爱。”
雁风浔看着他:“我想揍你。”
秦招凑上去亲他,雁风浔也没躲,和他接吻已经是一件很自然的事,但秦招想要更多,他就停了。秦招慌忙地留住他的唇说:“我不喜欢这样,不要躲我。”
“我也不喜欢这样。”雁风浔很认真地看着他秦招,“不要为了讨好我,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那你什么时候搬回来?”
“你那个家我是真去不了了。要不然就换个大一点的房子。”
“我那个房子哪里不好?”
“哪里都好,但是只有一张床。”
秦招脱口而出:“睡得下两个人。”
雁风浔看了他一眼,情绪平静地说:“秦招,我可以一辈子不做,但不可能一辈子不想。”
秦招松开手,哐当躺回床上,双眼发直盯着天花板,说:“我真的愿意,我可以的,为什么你不信。”
雁风浔找了个眼罩给他盖上:“我信。但只要你有一秒钟是犹豫的,我就不接受你的这份‘愿意’。”
一阵沉默无声。
秦招或许是太困了,竟然在一片漆黑中就这样茫然地睡了过去。
他最后还是没想明白,他已经愿意妥协,也接受了躺在下面的结果,可是一向随心所欲的雁风浔却退缩了。
一秒的犹豫又怎么了?这是很正常的事。
因为秦招习惯了主动获取,所以当处在一个被动位置上的时候,他是会紧张的,会因为没有预期而犹豫不决。
可是犹豫完了他还是愿意的。他不理解,雁风浔怎么说得出“一辈子不做”这种话,他可不行。
秦招无时无刻不想和雁风浔像水溶于水,更进一步的亲近。无论以什么方式。
下午照常下班,秦招难得不加班,他要带雁风浔看电影。
雁风浔笑着答应了,被秦招牵着手带去了电影院。
雁风浔完全能够感受到秦招炙热的眼光,这家伙压根儿就不是来看电影的。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雁风浔中途起码三次伸手按住秦招的脑袋,强行把他的脸转过去对着屏幕。
秦招老大不乐意,电影结束出来,念叨了一句:“下次不看了。”
“怎么不看了?”雁风浔戳了一下他鼓着劲儿的腮帮。
秦招说:“座位之间隔那么远凭什么叫情侣座。”
雁风浔忍着没笑,故作淡定地说:“其实,中间的扶手可以抬起来。”
“……”秦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雁风浔老实说:“怕你对我动手动脚,公众场合不好。”
“你这样有点过分了。”
秦招忽然换上了一副领导训话的口吻,说,“这几天你不想抱我,接吻超过一分钟就躲,摸一下腿还打我的手。我不能理解你。”
“对不起。”雁风浔耷拉着肩,“是我的错。”
秦招抓住时机就说:“今晚回家就原谅你。”
“不。”
“为什么要这么极端,就算睡在一起也不会怎么样。”
“只是你不会。”雁风浔坦然地告诉他,“我躺在你旁边的时候,想法很多。”
秦招很有出息地说:“你别光想。”
“嗯……”雁风浔沉吟片刻,忽然看了看周围,然后牵着他的手往商场的安全通道走。
秦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跟着他走。
无人问津的角落连灯光都显得散漫,昏昏暗暗,什么都照不清楚。
雁风浔把门一挡,连个准备工作都没有,转身用力将秦招抵在夹角,发狠地吻他,歇了这么多天,总是浅尝辄止,他也快疯了。
偏偏秦招还来挑衅。一如既往的气人。
他能感觉到秦招这次是真的很急,急得想把自己立刻剥光了躺在他身下。
但是雁风浔有时候就是太敏感,哪怕秦招只是流露出了一丁点的不适,他就会失去继续下去的念头。雁风浔甚至不用克制,他只要觉得秦招是不想的,就会觉得没劲。
雁风浔没有那么容易被欲望左右,他想要的是和秦招一起做这件事,而不是单纯想做。秦招把这事儿当成上刑,雁风浔又怎么获得乐趣。
光线缺失很容易让人恍惚,以为这里是可以放纵的地方。但雁风浔在感觉到自己过分投入的时候,还是停下了。
秦招发现他动作慢了,立刻抓住雁风浔的衣领,不肯善罢甘休地又吻了上去。
雁风浔既有些无奈,但内心其实也存有一丝试探的想法。他的手慢慢从秦招的背后滑进衣服里。
他很欣慰地发现,秦招终于没有因为他的抚摸而抗拒得浑身紧绷。
“现在状态很好。”秦招还挺兴奋,说,“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来吧。”
可是雁风浔还是什么都没做。
“去吃饭。”雁风浔松开了他,给他整理好衣服。
秦招彻底傻了:“这次又是为什么!”
雁风浔笑了笑,没说话。只做了一个动作——他低头看了一眼秦招平静的下面。
秦招楞了一下,然后放弃地往后一倒。一脸生无可恋。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心情,却不能控制生理反应。他因为太专注于雁风浔说的“不要犹豫”,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投入到这种事情里。
“秦招。”
“嗯?”
走道的灯一直没亮,雁风浔在黑暗中轻轻抱住了秦招:“不许在心里觉得我麻烦。”
“在心里想一下也不行吗?”秦招将他有话直说的品质发挥到极致,但又补充道,“其实我理解。”
“是么。”雁风浔笑了。
他觉得秦招可能并不理解。
他嘴上说的是秦招不想做就不做,听起来是尊重,实际上,秦招已经全心全意接受了这件事,是雁风浔自己不想做。
“我真的理解。”秦招总是习惯性地摸到他的耳垂,“我知道,你想要的是我和你一起期待这件事,一起享受它。但我没有做到。”
雁风浔的手忽然收紧了,紧得让秦招差点没透过气。
秦招却反而松了一口气。
雁风浔没有再用他的猫咪专属抗亲密软爪推开自己,说明他说对了。
其实秦招一直知道雁风浔缺乏安全感,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淡然洒脱,其实都是基于一种随时可以抽身的自我保护。
雁风浔会本能地让自己不要陷入一件事情中,尤其不能在对方还没陷入的时候,他先克制不住了。
这对雁风浔来讲,是一种失控。所以他必须要从秦招这里感受到完全安全且确定的信号,他才会放任自己去做这件事。
他要的不只是秦招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他,雁风浔要的,是一秒都不犹豫的爱,是所有确定已经属于他的存在。
秦招的那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抚雁风浔,倒不如说,是揭穿了雁风浔。
秦招很明显地感觉到,雁风浔现在的态度比之前要柔软多了,不会故作淡漠,反而流露出的依赖。其实这一点秦招也早就发现了——雁风浔有时候很喜欢让别人猜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