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成为‘犯罪克星’……警队不招收雄虫,警雌确实有一大半是从远征军中出来的。”禅元收起手机,问道:“你当时说要考法医,最后怎么样?”
“分数不够。”
这也太真实了吧。
禅元忽然想好好教育一下眼前想当然的雄虫。从远征军退伍后,转入警界是大多数雌虫会考虑的方向,但那并不适合雄虫。
雄虫身体娇弱,从小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和格斗培训,再加上1:20的性别比大环境,出现在警队中往往叫人不知道是他保护群众,还是群众保护他。
出于雄虫协会方面的考量,军队和警界偶尔会招收雄虫,除了先天特殊的一部分雄虫,其余在成年后以考试形式进入的雄虫,多数是做文职工作。
一线?想都不要想了。
雄虫这个体质,能搞搞后勤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如果你是冲着加入警界,来报考远征军的话,我希望你回去。”禅元苦口婆心道:“远征军并不是儿戏。况且,军功是专门服务于军雌的……雄虫应该努力赚雄虫积分才对。这两个东西完全是两套体系。”
“哦。”
烦死了。
恭俭良看过来,眯起眼,万般思绪都狭杂在其中。
他站起来,轻松又惬意地咬着彩虹糖,咯吱咯吱地声音和脚步声混合在一起,甜滋滋的气吹到禅元的脸上。
反正登舰了。
随军家属身份也到手了。
该找个时间。
丧偶了。
禅元的五脏六腑孟然离位,他咳嗽两声,抱住自己的腰部,摔在地上。灯光照在恭俭良的脸上,他依旧美貌,生动且锋利,两汪鲜红的眼瞳吃饱了血的骇人,禅元仰视着他,只觉得整张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在闪动。
“你在教我做事?”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众所周知,夜明珠家的雄虫学习成绩都不咋的。
温莱:喜提本科变专科(学校降级了)
温格尔:数学菜逼,为了不学高数读小语种。
恭俭良:分数不够,为了梦想铤而走险。
阿洛伊:六七二十四!六七二十四!
温九一:我成绩很好,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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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暴这个词,在虫族是存在的。
不过,虫族的家暴多数会判定在“雌君对雌侍”“雌侍对雌侍”“家长对幼崽”。或者其他家庭经济暴力、家庭语言暴力等等。
雄虫打雌虫,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社会新闻专栏中了。
恭俭良甩甩自己的手,他当然知道这多数不是因为雄虫家暴没有发生,更多是因为他们是雄虫,很少有雌虫会真的计较雄虫挠痒痒般的战斗力。
他上前,蹲下来,拽住禅元的头发,将这个雌虫从桌子边拖到厨房。
禅元倒吸一口凉气,他伸出手抓住恭俭良的手腕,此刻他打了一个寒颤。恭俭良的手腕冰凉却有力,明明一路走过来,他却没有发现在那身衣服下藏着的躯体,充满了可怕的爆发力。
这个雄虫,一定经常锻炼。
甚至,他受过某种程度的专业训练。
“放开。”禅元咬牙,稳住脚步,勉强立起上半身,“我喊人了。”
“你喊吧。”恭俭良顺势给他的腹部一脚。禅元再次整个人弓起来,他的痛苦并不能让恭俭良共情,反而让其哈哈大笑。
“房子隔音还挺不错的。”恭俭良从刀具架上抽出一把水果刀,想到什么似地,“扑哧”笑出来,“可能是为了以后做.爱准备的吧。想得还挺周到的。”
那把锋利的水果刀在禅元面前晃悠两下。
雌虫忍不住吞咽下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样子落在恭俭良眼中,变得索然无味。“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恭俭良用刀背轻轻在禅元脸上拍了拍,“啊,对。是我让你不要说话的。不过喊叫还是可以的。”
“你疯了。”
“我没有。”恭俭良声音骤然大起来,他喃喃自语道:“只要你别再劝我回去,我也不对你发脾气。”将这话重复三四遍,似乎是什么自我催眠。他松开禅元的头发,将刀放回到刀具架上,坐下来,“对不起。”
如果没有咬紧腮帮子的话。禅元会更相信他那句“对不起”。
但现在情况比那还要糟糕。
禅元意识到,自己似乎——和一个精神病雄虫结婚了。
对方想要杀死他。
先不论他到底是精神真的出现问题,还是有计划的将自己当做工具人,雄虫刚刚做出的恶劣行动就证明了一个事实:
他比他强。
“对不起。”恭俭良道歉,“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听到你否定我,整个人特别生气……就忽然,没有控制好情绪,对不起。”
“现在去离婚还来得及吗?”
“不行。”恭俭良脸色一变,义正言辞,“我宁可丧偶。”
禅元一口气没有提上来,他算是认清楚了,这是什么桃花,这是桃花煞啊。
“你真的是情绪不好,没控制住吗?”
当然不是。恭俭良心中想到,才登舰就下手有点太快了。远征军要在虫族领空进行为期四天的太空适应训练,然后再进入深空进行作业。
这四天时间,禅元出意外,极容易查到他的头上。
“对不起。”想明白这些事情,恭俭良的语气再次变得柔软,重复好几声“对不起”,朝着禅元靠近,“你哪里疼。我给你吹吹吧。”
“不。”禅元盯着恭俭良的脸,那句“你离我远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我自己可以。”
饶是如此,禅元也清楚地意识到,这是他控制自己,能说出最不谄媚的话。
记吃不记打,记吃不记打,真是该死。禅元简单地服了点药,走出房门,反手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长长记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决定要和雄虫恭俭良保持距离。
美丽且长久的事物,往往具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可惜,其他军雌是不会理解禅元的顿悟。
星舰上有个美丽的雄虫军属,这种劲爆消息不足半日就旋到整个舰队所有人嘴巴里。他们摩肩接踵站在雄虫门口,期盼着雄虫能够从屋子里出来,如果有哪个幸运儿可以窥见雄虫的真容,接下来一天,他就是人群的中心。
“你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好看!”
“白头发,发梢带一点粉红!小小一只,刚刚成年!我的天,我快昏厥了。”
“他的雌虫到底是哪个幸运儿?”
“不重要,我只想和他睡一觉。这个颜值,这个脸,简直赚飞了。”
在训练时,在吃饭时,在公共澡堂洗澡,甚至上厕所时都被迫听了一耳的幸运儿禅元陷入了深深地沉默:……
他盯着自己的通讯,上面属于雄虫恭俭良的账号,接连发来好几条短信。
恭俭良:在?
恭俭良:晚上我自己一个人睡,不要来找我。
恭俭良:为什么不看消息?
恭俭良:在?
恭俭良:死了吗?
恭俭良:微笑jpg
以前他们两还是网友时,恭俭良也会发“死了吗?”来质问自己,但被雄虫暴揍一顿后,禅元很难再以过去的心态看待这句话。
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死。
在看凶杀片的人中有两种,一种自己就有类似施.虐狂的癖好,喜欢代入凶手。还有一种则喜欢把自己代入到受害者,幻想自己被各种不可描述的对待。
禅元是后者。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些不一样。
第一次接受到类似的启发,甚至都不是看凶杀片。要知道,七岁小雌虫和雄父一起看一部爱情剧,看见反派因爱生恨绑架主角家人,忽然对主角家人产生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开始反复地观看这部剧的这一集,直到暴力、绳索、鲜血、惨叫深深地唤醒他的身体。
禅元是兴奋的。
等到他身体慢慢成熟之后,这种欲望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从双腿绞着被子睡觉,到开始寻找各种影像满足幻想,花费大量金钱去寻找和制作类似的道具与手办,甚至开始寻找同好,在网上说一些难以启齿的骚.话。
新消息弹窗。禅元瞄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
恭俭良:想玩窒息吗?
恭俭良:之前聊天,不是说很想试试看窒息吗?
恭俭良:微笑jpg
恭俭良:过来,我满足你。
不不不。
我是想要在啪啪啪的时候稍微搞点小情趣,你这个看上去起步就是谋杀犯罪级别的啊!禅元不敢动,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装作看不见更好。
恭俭良:你不喜欢我。
恭俭良:说来说去,还是不喜欢我了吧。
恭俭良:我都和你说对不起了。(委屈jpg) (大哭jpg)对不起嘛。
事实证明,只要恭俭良说话时,没有戴上自己的脸。禅元对其基本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他冷酷地关掉通讯,觉得自己就像是始乱终弃的渣雌,铁石心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按下马桶冲水,决定过段时间就装作自己还是单身。
在等待一个可支付恭俭良的雌虫出现前,禅元不打算独自靠近对方。他这个人啥都不咋的,就是有自知之明这点太棒了!
美人虽好,小命更重要。
禅元清洁双手,背对着大门,腰部像是被什么东西扑住了。甜腻腻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禅元。”
禅元僵硬地转过身。
恭俭良对着自己,用甜蜜的声音说着话,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却有一小块红彤彤的印记。“我都和你说对不起了。为什么好几天都不找我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
他的背后站着数十个不同军衔的高大军雌,他们各有各的特色,共同处便是用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的眼神怒视禅元。
禅元忍不住后退一步,背后的洗手台咯得腰疼。
雄虫板着脸,他嘴巴笑着,两块笑肌明显地运动着。连带着眼睛也残酷的笑着,两道眼泪却刷得流下来,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和委屈,“你还不高兴吗?那我再和你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禅元瞠目结舌。
他忘记自己面前一堆军雌,其中不乏包括自己的训练长官和直属上司,下意识推开雄虫的肩膀。
他的行为是一块肉,被吊在无数意图讨好雄虫的雌虫面前。如果咬下他,撕碎他,能让雄虫停止哭泣,禅元现在早就是一堆肉泥了。
“军雌禅元!你居然欺负自己的雄主!你的行为简直让所有军雌蒙羞!”
“从今天开始,你的所有训练加倍。”
“恭俭良阁下,请您不要哭泣。您大可以将他无视。”禅元的训练长官瞪了一眼禅元,算是将这张脸牢牢记住在心底,“舰队上还有无数优秀的雌虫愿意服侍您。”
恭俭良发出啜泣声。
那张脸却眯起眼,传达出无声的笑意。禅元还未来得及从一切中回神,雄虫转过身,他低垂着眼睑,睫毛和泪珠遮盖住所有情绪,“抱歉。我想要先回房间。禅元……算了,我一个人回去吧。”
他突如其来的来,又突如其来的走。
正如雨。
来过,轰轰烈烈地下了一场,走时留下一地枯枝败叶。
“禅元。”训练长官呵斥道:“找个时间去和雄虫认错。恭俭良阁下只是思乡情怯,你怎么可以用如此尖锐的语言说他呢?”
“说他?”禅元怒不可遏,“他和你们怎么说的!”
“看来你并不承认自己的过错。”训练长官冷笑道:“你打了他一巴掌,对他说‘我刚刚允许你说话了吗?’。现在马上,出去跑圈,把你欺负雄虫的经历用在训练上。”
“我没……”
“雄虫脸上的巴掌印就是最好的证明。现在!马上!我正在克制怒火,你也不想看到我出手吧!”
禅元站好,腮帮子被牙咬住,他浑身颤抖,在敬礼之后小跑前往训练场地。一圈、两圈、三圈,最基础的跑步训练,当数量叠加到一定程度后,便成为最残酷的酷刑。
禅元抬起头。
训练场地上方的玻璃栈道中,众星捧月,而那颗璀璨的白月亮正望着他,那双眼眸又亮,又在笑。
似乎在问他:
死了吗?
作者有话说:
写到这里,忽然想说《什么锅配什么盖》。感谢在2022-08-10 20:38:05~2022-08-11 20:0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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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也是有点脾气的人。
这个时代说不上雌雄完全平等,但已经不存在雄虫掌握雌虫生杀大权,说让你死,就让你死这种离谱事件了。绝大部分雌虫对雄虫的认知都是娇娇小小、可可爱爱,受过育儿专业知识培训。
而上流社会的雄虫,拥有广阔的知识面、得体的礼仪举止,为了得到雄虫协会定期发布的雄虫积分,兑换更多实权,简直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将自己打造成温和善良的好雄虫。
端得就是温凉恭俭良五个字。
而雄虫恭俭良看似占了三个,实际上三个都不沾。
这种不沾边严重到,禅元累得和狗一样摊在训练场地,还不忘给对方拉个黑。
他把自己结婚不到一周的雄主拉黑了。
“谁爱去谁去,谁想当他的雌君谁去。”禅元将汗巾往脸上一盖,活像给自己入殓,“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命运早就在暗中标注好馈赠的价格。”
殊不知,他对待变态的经验还是太少了一些。
恭俭良怎么会放弃自己从四千三百七十三个雌虫中筛选出来的明珠呢?禅元给自己灌了两口营养剂,感觉恢复些许体力,慢悠悠地走到宿舍门口。
和雄虫的大单间不一样,雌虫人多位少,标配八人间。考虑到虫族各个种族之间存在习性差异,分配宿舍便按照虫种来。
禅元是蝉族。
他的七个室友,五个是蝉族,余下两个是螳族。
而宿舍里,正在上演冤家对头。两个螳螂种的雌虫是“冤家”,他们在打架。余下五个蝉族瑟瑟发抖抱在一起,是“对头”。瞧着这画面,禅元当时便倒吸一口凉气,将先前幻想与室友诉苦求助的戏码全部删除。
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禅元……禅、元。”余下五个蝉族找到了主心骨,顺着禅元开门的缝隙,一下子窜出来,“你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饭吧。”
“哈哈,对啊。忽然之间感觉有点饿了呢。”
“走吧走吧。反正回来都要打扫卫生。”
两腿发软的禅元:……
要知晓,对比其他虫种,蝉族在军部并不是主流。
历年军部年终盘点中,中上级军官中占比最少的虫种就是蝉族。大家对这个虫种的刻板印象就是不擅长运动、喜欢潜伏苟住、不喜欢主动出击、比较擅长做学术研究,而从就业趋向来看蝉族似乎极为符合这个刻板印象。
与之相反,就是螳族。
在军部,无论身处哪一个军衔层级,螳族都是极为重要的士官组成虫种。其重视到,每年去螳族群居地征兵所设立的报名点是其他虫种的2倍有余。在外界,对螳螂种雌虫褒有“尖刀战士”的美玉。
但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太符合大家的刻板印象了吧。禅元被自己的同族推搡着离开战场,六个蝉族雌虫蜗居在一张餐桌上,各自一杯清水,大吐苦水,“太可怕了,我不想和螳螂种一个宿舍。”
“天知道他们怎么这么喜欢打架。”
“好像一个是枯叶螳螂种,一个是绿螳螂。”
“为什么吵起来啦?”
“一个说一个难看吧……嘘,听说他们两个都在追求那个……雄虫。”
“白头发?”
“确实好看。但我们这种新人还是不要肖想比较好。”
“嗤,你说了他们两个又不信。”坐在禅元旁边的蝉族悄悄说道:“听说,他的雌君是我们这届新兵。”
“我也听说了。藏得挺好的。”
“不藏好,就会被揍。有什么办法嘛。”
正在喝水的禅元呛得咳嗽好几声,眼神呆滞。
不是吧,这都能开到我?
他想想自己所要面对的长官们,再想想自己宿舍两个凶残至极的螳螂种室友,再想想虽然长得惊为天人,但本质是不做人的雄主,决定让这三波人自我消化。
战斗废物有自知之明,战斗废物可太有自知之明了!
他打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军舰上虐杀同族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只要他足够熬,总有一天能够守得于开见太阳,迎来美好光明的未来。
远离螳螂种,保我小命。
但考虑到不分青红皂白会被挨打的可能性,禅元还是认真地数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牌:他是雌虫体能比雄虫要好一点(划掉)。
他是军雌,在格斗技巧上比雄虫要强一点。(划掉)
他是青襟油蝉种,异化能力:
禅元将脑袋磅得锤在餐桌上。
算了算了,没什么救了,就这样吧。
遇到恭俭良之前,禅元本想做一个老老实实的技术兵,用自己的润滑异化来给机器上点油,搞搞润滑之类,毕竟他在家里也就是给大哥打个下手,用异化能力来把火上浇油。
如今看来,他最多是让自己的尸体在烧锅炉里干得更旺罢了。
“禅元,你怎么了?”
“没什么。”禅元抬起头,额头上红彤彤一片,“我有点困了。”
梦里什么都有。
蝉族室友们倍感同情,甚至自告奋勇地说要去宿舍那边看一眼,确定下战况。禅元还没来得及说,两个抽中下下签的家伙就被打发走了。他们几个继续聊起了螳螂种和蝉族的恩恩怨怨。
“我参军前,雌父说千万不要和螳螂种的人起冲突。他们虽然喜欢独来独往,可实在是太能打了。”
“我也是。雌父说,如果遇见什么问题,要去找长官……我们不如先去换个宿舍吧。实在不行,调走一个螳螂种的也可以。”
“果然,螳族和蝉族的恩怨是过不去了……我家里人也这么说。他们说,最好不要和螳螂种的人走得太近。”
禅元家里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全家都是蝉族,禅元的雄父对孩子们提出唯一的婚恋要求,就是不能找螳螂种的!因为家里雄主如果是螳螂种,日后所娶的雌虫必然有几个螳螂种。
“啊。”禅元这才想起来。
他还不知道恭俭良的虫种呢。
虫族虫种千千万,总不能什么倒霉事都叫他摊上了吧。
“禅元。禅元。”先前去的那两个蝉族雌虫没一会屁滚尿流地跑回来,双唇煞白,“雄、雄——”
禅元心里一咯哒,默默给自己的臭嘴一巴掌。
“雄虫!雄虫!找你,快快快快,快点过来。”
“不!我不去!”禅元抱住桌子,嘶哑道:“我不去!我不去!”瞧瞧他的同族们,这番屁滚尿流的姿态,呆滞的双眼和惨白的脸,答案太显而易见了!
谁见到美人会露出这种表情?
“啊啊啊!你必须去,你必须去。”两个蝉族雌虫面目扭曲,一人一边将禅元的手掰开,大义凛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们是同族!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害我!”
其中一人道:“不不不。我是金蝉种。”
另外一人道:“我是鸣鸣蝉种。”
禅.青襟油蝉种.元:……
他就这样被一起抱头鼠窜的蝉族同僚们丢到了宿舍里。
“等等!”
啪叽——门从外面锁上了。
禅元“啪啪啪啪啪”拍得手都红了,只听见外面室友高喊,“禅元!撑住!”脚步声凌乱,却越来越远,最后消失。
屋内,只有他自己越来越粗壮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原来你没死啊。”
雄虫轻松愉悦的声音从禅元背后传来。透过凌乱的柜子和床铺,被褥被什么东西割破,棉絮飞舞后落在地上,像雪,遮不住地上斑驳的血迹。
禅元那两个螳螂种室友生死不详,堆叠在一起,身边放着几个变形的枕头。恭俭良翘着二郎腿,正坐在他们的背上,用纸巾慢条斯理清理指甲里的血污。
“我还以为,某个人跑几圈就没了呢。”恭俭良将纸巾揉成团,丢到禅元的脸上,“过来。”
禅元被纸团砸中脸颊,一种被人当做狗,尊严被践踏的羞耻与愤怒升起。他握紧拳头,低下头,努力咬住后牙槽。更令人惊慌的是,随着他脊背和肩膀地僵硬,下半身一种微妙的感性升起,无法遏制的兴奋与地上的血迹一步一步接近。
禅元走到了恭俭良面前。
“叫人。”恭俭良伸出小腿,撩起禅元的裤腿。他穿着拖鞋,此刻拖鞋挂下来,禅元可以清晰地看见雄虫粉红的后脚跟,以及那轻轻蹭着自己的圆润指甲。
他吞咽下口水,脑海中属于凶杀片的经典场面轮番播放,最终化为一句:
“雄主。”
咔擦。他的腿从中发出折断的声音,禅元整个摔在地上,还不等做出任何反应,雄虫的膝盖压在他的咽喉,压迫导致的窒息骤然降临,禅元徒劳地用手抓住恭俭良的大腿,在上面留下几个殷红的指印。
“啊。呃啊。”
恭俭良微笑着加重了力度,痴迷地盯着禅元脖颈上突出的青筋和嘴角留下的涎水。
“都知道叫雄主了。怎么还敢拉黑我?”
他俯下身,白发落在禅元的鼻尖,似乎从发梢的粉红上,传来刚刚洗完头的清爽味道。
是兰花的香味。
“呐。”恭俭良轻轻地用手刮着雌虫的鼻尖,像在对宠溺的情人撒娇,“明天陪我买糖果。”
作者有话说:
放心,我们的恭俭良同志还缺个逛街提袋子的工具人。
翻译: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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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俭良所言的“买糖果”是远征军启程前,最后一次自由行动的机会。四天的太空训练结束后,远征军将会剔除少部分无法适应太空训练的人,接受上级派发的本次远征任务,从此过上与世隔绝的太空征途。
四天的太空训练,既是一种开始,同时又是一种结束。
禅元的小腿隐隐作痛,他宁愿恭俭良那一脚真的把自己踢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医护室打点绷带就能继续下地走路。
他不想爬起来。
真的不想爬起来。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劣的雄虫?
禅元想不明白,他对天发誓自己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雄虫可以压着自己打?他身为雌虫的尊严呢?他不要面子的吗?
禅元心中抱怨,翻个身,正对着雄虫歪着的脑袋和笑颜。
“禅~元!”恭俭良甜甜的笑道:“睡得还好吗?”
禅元:……
我可谢谢你啊。他昨天被恭俭良折腾一番,体验了窒息身亡未遂,两眼一翻,差点没蹬腿去世。而那两个室友的惨状,恭俭良对着匆匆赶来的长官和医护人员,哭得梨花带雨,编造出三个雌虫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惨案,美名曰:“你们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
要不是禅元是当事者之一,看着那张漂亮的小脸,他都要信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雌虫呢?
恭俭良笑眯眯托着自己的下巴,“你昨天答应陪我买糖果的。”他伸出手,轻轻地刮着禅元的鼻尖,“你不会忘了吧。”
禅元一个哆嗦,爬起来,穿好衣服。
“你可以发通讯给我。”
“可你拉黑我了哎。”恭俭良站在禅元后面,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脖子,跳上来,百无禁忌,谁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是要拧断禅元的脖子,还是要和寻常雄虫一样撒娇。
禅元被忽然起来的贴近刺激得汗毛竖起。
他感觉自己脖子上的不是两条白生生的胳膊,而是一圈绞刑绳。
“那你也不可以随便出入雌虫宿舍!”禅元背着自己的怨种雄虫,抹把脸,感觉咽喉收紧,忍不住抓住他,“雄雌有别。”
“你不欢迎我。”恭俭良语气下沉,他两颗眼珠亮起,胳膊上崩起青筋,“你不喜欢我。”
禅元:……
他不理解。
可惜命比什么都重要。禅元使劲瞅着镜子里那张生气的漂亮脸蛋,自我催眠,“喜欢喜欢喜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
“你和那些肤浅的家伙一样,只喜欢我的脸。”
禅元:?
不是,你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你除了脸,还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吗?
恭俭良趴在禅元的背上,他的嘴唇触碰到雌虫的耳朵,痒痒骚骚的,捉弄得禅元热乎乎,“现在夸我。”
“长得真好看。”
恭俭良抬起手给这个笨蛋一个脑瓜崩,心中想道:
果然,还是丧偶吧。
他麻利溜从雌虫背上跳下来,勾勾手指,“滚过来。”
禅元拒绝的话在嘴边滚了滚,最终还是屈服于雄虫的美貌和武力。他走过去,低下头,不出意外又挨了雄虫一个脑瓜崩。
“走了。”恭俭良道:“我要买糖果。”
今天就先放这个弱鸡雌虫一次。恭俭良自我催眠,明天,明天我一定想办法悄无声息地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