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多少积分可以继续扣。
“哼。”恭俭良将蜂蜜水一饮而尽,将纸杯揉成一个团,泄愤地砸在垃圾桶中。禅元从不会这么对待我。恭俭良忍不住想,禅元就和雄父一样,不管自己有多过分,都会原谅我的。
不过雄父是因为爱。
禅元纯粹是因为自己的脸和他那变态的嗜好。
看着眼前专注工作的军雌们,恭俭良越发想起禅元的好。他发誓如果禅元回来,自己一定小小的克制脾气,绝不会动不动痛殴雌君……所有誓言都成立在禅元活着的前提下。
“我要下去。”恭俭良请求道:“我真的超强。”
“和你强不强没关系。你是雄虫。”提姆嘴皮子都破了,他道:“禅元还没有回复吗?恭俭良你是雄虫,送你一个人下去会影响其他军雌的战斗。寄生体会优先攻击你,为了保护你,说不定我们会牺牲更多人。”
恭俭良瘪嘴,“我才不要别人保护我。”
提姆收纳数据,将消息发送给地面救援队伍,道:“我需要准确数据,来三个人帮我盯一下数据。恭俭良,我直接告诉你,不要想着去找任何人,不要想使用上次的手段瞒天过海。如果你私自离开星舰,等救援结束,你后两年的积分会被全部扣完。我还会申请让你和犯错军雌一起打扫星舰地面。”
恭俭良气得直跺脚,“通讯还我。”
“不行。”提姆道:“特殊时期,租借你的通讯。后续给你积分补偿。”
他没有等到雄虫的回复,稍微松口气,还以为对方终于在积分补偿下安静了。同事忽然爆发出欢呼声,“捕捉到了!”他们和信息部的人激动的拥抱起来,“地面救援部队捕捉到他们的信号。禅元小队和通讯仪器只有——”
一米距离。
地下,禅元终于注意到自己的通讯。他错愕地下居然能链接到信号,在点开的一瞬间,能源见底提示弹出,通讯进入自我关机程序。
算了。禅元自我安慰,自己在星舰上也没什么人会特地发消息过来。如果是上级指令,应该直接通过摄像头投射信息,或发送语音。而非通过军雌的个人通讯发送消息。
禅元一铲子挥下去,一铲子土扬起。三个人现在执行轮班制度。两个能源灯耗尽后,甲列掏出一个手动发电器,两个人专门挖土,一个人坐着手动咯吱咯吱发电。
寄生体迟迟没有追上来,禅元却不会放松警惕。他们模糊判断自己所在的深度,在向下去万尸河、向上去地面之间,选择了向上。
“向上挖总能挖开。”禅元鼓励两个队友,“到了地面,我们就能联系星舰,到时候就有救了。”
“万一……呼万一又遇到了呢?”甲列作为工程兵最辛苦。他先向下挖,再向前挖,等确定上方没有动静后,再带着所有人朝斜上方挖土。饶是如此,无休止高强度工作不知多久,甲列整个人瘫在地上。
他坐在手摇发动机上动能发电,围观伊泊慢慢吃不消,而队长禅元眯两分钟干二十分钟的间接性休息,深感成功的人总是有自己独特的作息。
禅元又困又累,他打个哈欠,爬起来继续挖土,“别说丧气话。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倒霉。”
他一铲子下去,铲子发出嗡鸣声。类似金属敲击产生的颤音席卷整个洞穴。
禅元:……
这就是命运吗?
他丢在铲子,差点没忍住腿软举起光剑。好在伊泊原地刨了两土,发现面前真是个金属大箱子。三个人为队伍的诡异运气感到恐惧,这回都不需要禅元发言,所有人一致决定:
“不要去碰这东西。”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没错。”禅元看着自己的队友,对大伙保持战线一致十分满意,“再加把劲,我们总能离危险远一点。”
伊泊的弹药用得七七八八。甲列已经没什么力气了。禅元现在只想回去睡觉。他们三个秉持着“从心”的决定,错开金属箱子的位置,挑了一条绝对安静的道路不断开疆拓土。
光亮刺入土壤。
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禅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伊泊和甲列纷纷收拾行李。禅元爬上去,深呼吸——
与一只硕大的丸蜥蜴眼对视着。
“滋啦——”丸蜥蜴眼眨巴眨巴,骤然起身,巨树高升,露出无数黏腻的树根和禅元十分熟悉的人手花。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感谢在2022-09-14 22:18:08~2022-09-14 23:58: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洛 20瓶;孤星霜、太空人的八二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禅元悟了。
他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做了错误的选择, 在所有人选择深入万尸河,努力砍人头时,他另辟蹊径钓鱼剁首。
如果没有选择钓鱼剁首, 他们小队绝对不会想找个地方安稳摸鱼到结束, 自然不会往上方挖洞, 找到丸蜥蜴蛋所在的洞穴。自然不会遇到吞食所有丸蜥蜴蛋, 将哪里作为排泄场所的寄生体。
而如果他们没有遇到喷屎的寄生体,禅元也不会做出选择, 为了躲避水蛭种和寄生体的双重攻击, 选择去地面和大部队汇合。
而他们没有选择去地面, 就不会遇到金属盒子。禅元看向那个金属盒子, 望着上面属于远征军通讯设备的编码, 落下了眼泪。
通讯设备上半部分露出地面,下半部分陷入泥土中,显然是为了起到固定位置的作用。偏偏他们挖到了通讯设备,害怕遇到不测, 选择绕开继续挖,顺其自然地, 和安装设备并守在设备边的寄生体本体面对面。
人手花裂开一张密密麻麻的大嘴,进食口中无数尖刺呲开。
禅元发出一声拐角,抄起光剑,两米宽四米长大门板弹开,将人手花弹开。他还没来得及往下钻,丸蜥蜴眼骤然分裂成两瓣, 一口咬住他的头发。禅元吃痛, 挥刀向头发, 脚底抹油发动, 整个人哧溜滑到触手下方。无数触手勾绳般追逐而来,他们拧成一条尖刺,死死盯着猎物。
“队长!”
禅元啐了一口,“不要出来。”他一个不慎,没有注意到前方的石子,侧翻在地上。触手乘机揪住他的脚踝,将他整个倒转过来。禅元一脚踩下,还没有更多动作,一只拍落他手中的光剑,另外两只双双握住他的脚,
禅元咬住下唇,冷汗直冒。脚踝处拳头大的肿包冒出来,依据他一个月多挨揍经验来看,自己这只脚被寄生体崴了。
对方并不想简单的弄死自己。正如在丸蜥蜴屎坑那所言,他更看重禅元的躯体,只要寄生禅元,便能接近雄虫,顺利吞食对方,从而实现实力跃迁。
“嘶溜。”人手花张大嘴,“好久不见。”
无数双手缓慢合拢,形成一个模糊的人脸。禅元完全能够看出哪是鼻子,哪是嘴巴。他被倒挂在半空中,除了那只肿起来的腿,哪都找不到着力点,尴尬之余挥挥手,“好久不见。”
“和我说说你和雄虫的相处吧。”寄生体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雄虫的味道了。”
怎么?你还想做什么?做戏做全套?禅元在内心想道:恭俭良对付自己还算可以,但对付士兵级的寄生体估计就得歇菜。就雄虫那狗也嫌的性格,自己真被寄生回去,估计磅磅一顿暴揍,拎到床上酱酱后,恭俭良就顺利与自己融为一体了,成为血肉的一部分。
噫。怎么有种变态美学的刺激?
实际上,大部分寄生体在寄生之后,可以继承雌虫大部分记忆,那记忆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走马观花。想要瞒过外人或许还可以,但想瞒过枕边人,最好听当事人详细讲讲注意事项。
寄生体回味其从雌虫身上闻到的味道,咋舌威胁道:“快点。”
禅元心一横,发动异化能力,嘴巴叨叨,“也没有需要注意的。基本就是:早上起床要先给雄主倒好一杯温水,必须要40度,不能高也不能低。牙刷的牙膏要提前挤好,黄豆大小,单好日是柠檬味,双号日是薄荷味,刷牙的水杯要准备三个,两个漱口用,一个柠檬水,柠檬水必须加两勺糖,必须是56甜度标准的蜂族方糖,再加上三勺蜂蜜,一匙白糖。
雄主刷牙时,顺便把床铺理好。补充一下,我还没有在雄虫房间过夜。你记得内裤在左边柜子上数下第三个抽屉,裤子在下数上第五个抽屉,袜子在左边往右第二个抽屉。不要把穿过的和没穿过的放在一起,雄主根本就不记得自己穿了什么衣服,送进洗衣机前记得闻一闻,裤口袋要全部掏一边……当然,避开雄主一点。我不希望我死了,在他心里还是个变态。做完这两个,雄主会在餐桌的位置上坐几分钟,才醒过来。”
不知为何,寄生体的表情开始萎靡。两个眼睑肉眼可见地垮下去。
他问禅元,“才醒?”
“当然。你以为养一个雄虫很轻松吗?雄虫可是很娇贵的,你要好好照顾,把他捧在手心照顾虔诚供养。”禅元感觉自己的脚踝已经分泌出足够多的润滑,只需要等待一个机会,就可以脱身。
他对寄生体展现出前辈的耐心,“如果没有任务,每天早中午必须去给雄主送饭,记得米饭加一勺白糖搅拌均匀,如果没有米饭,主食要看口味加糖。加完之后自己尝一口,觉得齁得想吐,就可以送了。我很少在屋里给他做饭,你要去食堂给雄主打菜,每次都准备三菜一汤,往里面看情况加糖……建议你可以先去送饭,因为雄主不会吃完,记得把他的剩饭全部吃掉。远征军不允许浪费。”
寄生体的表情开始生无可恋。
没办法,因为寄生之后,他们就无法接受虫族的食物,必须要以雄虫和雄虫身上的液体为生。
禅元继续叭叭,“他吃饭的时候,也别闲着。要记得把房间收拾一下,软糖在餐桌右侧倒数第二个柜子上,按照颜色分类,如果雄主吃了一半没吃完,记得给他放在原地,他会回来找。硬糖放在餐桌左侧倒数第三个柜子里,按照颜色和口味分类,糖纸全部放在垃圾桶。如果在家里看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不要去触碰,因为有一定概率会死。”
寄生体道:“你们家还有雌侍吗?”
禅元:……
怎么?想去寄生哪个冤大头啊?禅元一动身,充足的润滑让他呲溜掉下来,在地上翻滚,卸力,站起来。大光剑距离禅元大概有三四米远,他迈开腿,脚踝疼得撕心裂肺。
发觉禅元逃跑的触手重新回来,重重地握住他,正要将他提起来。从地面伸出一只手,抓住光剑。“队长!”甲列上半身破土而出,将光剑丢过来。
禅元看着两米宽四米长还冒着强烈光源、三百六十度螺旋式飞过来的光剑,内心并没有被搭救的快乐,他觉得自己被劈中的概率,远远大于握住把柄的概率。
他抱着头,趴在地上,如愿听到触手被斩断的声音,以及光剑插入泥土的脆响。
原来三四米的距离,骤然变成了三四十米。
禅元顿时失去战斗的信念。这个瞬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恭俭良的秤砣蛋糕爱得如此深沉。
“队长。”
因为暴露,伊泊和甲列双双被触手缠住,倒挂在半空。禅元无奈从地上爬起来,对准自己的脚踝一拧。
肿包没消下去,但禅元也没感觉到多疼。
他被恭俭良打多了,一时间只觉得耐受良好。属于青襟油蝉种的黑色双翅骤然打开,受伤的腿碾地,落出一个小坑,浊气呼出,“来了。”
他,要活着!
活着活着活着。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很多人说生活,但眼下别搞什么追求了。禅元一脚踩下去,脖颈上虫纹微微发亮,异化能力全开,脚底抹油发动,宛如一匹发怒之兽,沿着来路直冲回去。
润滑和重量产生的高速运动,发出骨骼被碾碎的声音。触手高高将两个队友推入树冠。禅元仰起头,闪避过坠下的触角,异化与身体力量不断叠加,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他穿梭飞快。
捡起光剑。
他半边脸被明光所照耀,另外半边脸掩盖在寄生体庞大的本体中。手腕青筋怒跳。从奥斯汀和尼卡那学习到的螳螂种用刀技巧,刹那涌出,禅元反手握刀,直刺左侧突袭的触角。
四米长的光剑洞穿触手,镶嵌其中,禅元踩在触角侧,润滑异化再次发动,在触手黏液与翅膀震动的双重作业下,脓腥的血在风中拉出几十米长的飘带,禅元发出怒吼,“啊啊啊!”
他手腕发酸,四米长光剑随着推进,完全被淹没在诡异的肉团中,只留下一个把柄在外。那些触手不断叠加在这根报废的触角上,又不断地被禅元弹起的刀刃切开。
因为禅元要沿着此路,去往寄生体本体最核心的地方。
血液泼满禅元一身,从黏腻到干涸,禅元握住光剑,到最后光刃与寄生体庞大的躯干发出摩擦、刺耳的噪音、闪烁的火光。透过空气一股□□烧焦的臭味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一棵树。
禅元对这棵树似曾相识,偌大的森林里都是这样的树。只不过他改变了自己的根,变得怪异无比。他举起光剑,对准树干劈砍,刺耳的尖叫声中,触手狂拍拍打禅元,两个队友被完全甩出去,所有攻击再次对准禅元。不过他们不再是因为雄虫针对他。
脚底抹油。
脚底抹油。
脚底抹油。
光滑的树干成为禅元最佳赛道。他绝不恋战,一刀扎进去,拖拽出长长的口子,按动按钮收回光剑,再次寻找落点,扎入,拖拽。漫长拉锯战不知道持续多久,风声吹动树叶,沙沙沙沙。
却没有触手蠕动和拍打的声音。
这感觉,甚至比水蛭种还要轻松与奇妙。禅元收起光剑,站在遍体鳞伤的树干上,哑然。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对。
星舰,停尸房。
死去的平松缓慢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
——*——感谢在2022-09-14 23:58:21~2022-09-15 20:0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暖、太空人的八二年、再去买块白玉糕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六章
作为第三星舰第一位死者, 白蚁种平松安静躺在停尸房内,属于他小队的编号和死亡原因还贴在一侧。他转过头,脑海中闪现过自己背着通讯仪器, 带领五个新兵去探情报, 遭遇寄生体的事情。
眼白上翻, 淡淡的灰色被尸斑所覆盖。“平松”坐起来, 他意识到刚刚那些记忆属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而他正是导致平松不得不开枪自杀的寄生体。
“可惜。我已经把切片放入躯体内, 之后死亡……也没有任何意义。”寄生体平松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双手掰正脑袋, 搔挠脖颈下的大洞, “脑袋有点歪啊。”
他裂开嘴, 因意识不同而逐渐变异的嘴长出类似丸蜥蜴的尖刺。
吃掉雄虫,应该能补补脑袋,等等级提升到队长级后,再找一个更出色的躯体寄生体。
寄生体平松将停尸房内的防护服换上, 戴上厚实的面罩遮住脸部,推开了门。
第三星舰, 指挥部。
恭俭良正在吃饭,他越发想念禅元。混在这群单身雌虫中,都没有记得照顾他的口味。恭俭良苦大仇深地扒饭,浑然忘记自己根本没和雌虫们说过自己的口味。
他满心眼将这些过错全部推到军雌没对象身上,特别是铁石心肠的提姆!恭俭良想起这个雌虫就怨气满满,直到现在, 他的通讯还被征用。恭俭良想发消息和禅元告状都没有地方。
“快点还给我。”没吃几口, 恭俭良把饭盒丢在一边, 生气道:“是我的通讯。”
其他军雌叼着营养液或者含着营养块, 提姆也专心致志地链接地面,为地下救援人员提供帮助。
“救援队伍已经全部进入队伍。还没有查到禅元小队的踪迹。”
“启动太空摄像。同步搜查地面……连线第五、第七星舰,现在需要共享他们已安装的通讯设备坐标点。”
“第五星舰通讯坐标传输完毕……第七星舰通讯坐标传输完毕……正在捕捉遗落通讯设备信号……”
恭俭良瘪瘪嘴。
他蹲下身用手,去够自己的通讯。提姆用指挥棒“肃”一声打中手背,恭俭良抬手揪住指挥棒,拦腰把这玩意折成两段。
连他雄父都没有打过他。恭俭良恨恨地想道:迟早要弄死提姆。
“找到了!”信息部高呼道:“找到禅元小队成员了。他们还活着!”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让所有人雀跃不已。提姆根本不知道恭俭良已经在心里计划自己的一万种死法,他做出判断,“第七星舰专家组对禅元小队所有人进行检查,一组沟通,二组负责地下救援小组。其余人全力的搜查寄生体下落,不要放松,士兵级寄生体已经具有个体切片的能力,只要有一丝残余,他们便能躲过一劫。”
恭俭良终于找到机会,他抢走自己的通讯,快速给聊天对话框一顿点点点,直到所有消息都发送。雄虫又开始念叨禅元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连看都不堪自己一眼。
“送雄虫阁下回房间。”提姆大发善心,警惕提高,“不要让他一个人乱跑。”
恭俭良来气了。
他走过去,一脚将提姆的凳子腿踹倒。提姆顿时失去重心,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疼得捂屁股,还没开口提扣分。恭俭良故技重施,踹开门,跑了。
他才不要和指挥部那群讨厌人一起。
恭俭良幼稚的想道:他们都不会照顾雄虫。一点都没意思,也不关注自己。不像禅元,每天都粘着自己“雄主”长“雄主”短的,还很变态很有意思。哼,我以后才不要……
恭俭良停下脚步,骤然觉得不对。
他怎么会觉得禅元好呢?这雌虫明明就是个超级涩涩变态!想到自己现在都没有找到的内裤,恭俭良心情阴郁更重,禅元不在的日子,他吃不好,裤子找不到,房间又乱糟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那么多麻烦。
恭俭良胡乱踩着地板,装自己在跳格子。他小时候有雄父护着,雄父出门,也有三个雌虫哥哥照顾,不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起码也是富裕又乖巧地长大。
出门找禅元,是恭俭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在足足一周的颠簸后,他心安理得接受起雌君无微不至的照顾,从没有想过会有人不喜欢自己,更没想过世界上有雌虫会忽视自己,甚至连口味都照顾不到。
“远征一点都不好玩。”恭俭良皱皱鼻子,委屈地想回家,“早知道,我还是去复读。”
读书也很难受。
恭俭良心情更沉重。他苦思冥想,觉得自己真的不比禅元差。特别是在格斗和变态方面,他能比禅元出色千万倍——为什么星舰上的人就不愿意让他一个人证明自己呢?
说什么会连累其他士兵,那把他一个人丢在寄生体堆里好了。
恭俭良皱皱鼻子,属于雄虫的精神触角嗅到了一股及其恶心的腐肉味道,狂躁得在大脑中舞动。
不是我,我可没杀人。
继第一反应后,恭俭良逐渐反应过来。他判断这艘星舰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天啊。”雄虫跃跃欲试,“我可以抓犯罪了吗?”
他可是要成为犯罪克星的小雄虫,怎么能错过这等盛事?而且如果能够抓住犯罪,是不是能攒积分,下次是不是能跟着禅元去地面杀寄生体了?
太好了。恭俭良扯出灿烂笑容。那股恶臭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拐角处。恭俭良才不管这到底是尸体,还是染上尸臭的罪犯。
他要把这个家伙打烂!!!打烂!打得稀巴烂哈哈哈!
寄生体平松悄悄屏住声息,余光看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漂亮雄虫,心中狂喜。雄虫精神力的香气,比他平生见过的所有雄虫都要浓郁,这证明这只雄虫的精神力强得可怕。
寄生体平松被这股香气勾得口水直咽。
放弃寄生雌虫,直接利用切片复活,简直是他此生做得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他握紧手中的消防锤,准备第一下就砸开雄虫的脑壳,慢慢吸吮他的脑浆和血液,最后挖出对方的脑袋和眼睛吃掉。寄生体平松瞥眼拐角处,雄虫灿烂的笑容和闪闪发光的赤瞳,让他在代办清单上多写了一条“剥皮”。
这么好看的小雄虫,必须要剥皮做纪念。
叫起来也一定很动人吧。
恭俭良倒有些惋惜。如果不是时间紧张,他应该先去房间把磨好的菜刀拿出来。不过没关系,现在条件简陋了一点,但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弄死这个幸运儿了。
殴打也是一门艺术,旁边还有消防箱玻璃。先把对方脑袋砸到玻璃上,砸出一副鲜血淋漓的画,然后用玻璃一点一点扎烂对方的脸,在脚踩上去狠狠碾压……恭俭良呼吸急促,简直无法遏制自己对杀人的想象。
——他杀得是坏人,是正当防卫!绝对没有错!哈哈哈第一次杀人,终于可以弄死人……不对,犯罪哈哈是犯罪。
——终于要吃到雄虫了。
拐角处,恭俭良微微颤抖。
寄生体平松握紧消防锤。
“嗨。”
“嗯。”
双方同时动起来。消防锤呼啸而过。恭俭良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手臂前摆,快速勾住寄生体的脖颈,将人向后方带。他的膝盖快速顶住面罩,全身重量下压,清晰可见的裂纹碎开,碎片立起深深扎入到寄生体平松脸上。
属于雄虫肌肤的香味铺面而来,寄生体张开嘴,变异长满尖刺的舌头突射。恭俭良头稍稍一偏,尖刺斩断一截白发,落在地上。恭俭良乘机手抓住舌苔,反手一勾。
“哇。”他瞪圆眼睛,红色眼珠盛满了童真,“我也要玩。”
他用力向上拔,将寄生体的舌根连根抽出,无数根尖刺应激性张开。恭俭良丝毫不害怕。他单手抓住寄生体的头发,用对方的长舌勒住他的脖颈,像拖拽死狗一样将人朝自己预设的消防箱玻璃处拖。
寄生体挣扎两下,虫纹涨大,双臂发动力气撕开舌头,抄起地上的消防锤,对准恭俭良的后脑勺——
“哇。”
恭俭良可不喜欢不挣扎的猎物。
他喜欢看猎物在垂死挣扎下慢慢走向死亡,看着对方临死前抱有希望的挣扎,简直是他最喜欢的电影桥段。与禅元不同,恭俭良看凶杀片,一是当做教学片来看,二是当做兴趣探索来看。
锤子应声落在玻璃箱上,碎片飞溅。恭俭良张开手,享受玻璃雨点般挥洒在自己和对手身上,他冲到寄生体面前,“你也很懂得美学嘛。”
手指并拢,还不等寄生体再多说半句话,恭俭良五指轻轻地一划,汹涌鲜血喷洒他一身。
原来,他并拢的五指间,乘机夹着一块锋利玻璃。
以手为刀,瞬间割开寄生体的咽喉。恭俭良看着扭曲扑过来的寄生体,狞笑扑上去,夺过消防锤,对准寄生体平松的两腿膝盖、双手肘部各来几下。雨点般暴戾的攻击,伴随骨裂的声响,恭俭良想起一件自己没机会实践的事情。
“你真幸运。”
雄虫潇洒用血,把头发往后数,露出漂亮的脸和亮晶晶的眼睛,“禅元还没来得及享受倒挂剥皮呢。”
恭俭良娴熟地用长舌将寄生体绑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将对方各个关节打碎,哪怕有再多战斗力,这人也用不出来。
恭俭良把寄生体挂在监控摄像头下,摄像头支架刚好承受得住一个成年雌虫的体重。
他喃喃着打开电影《血体》,“让我看看。先从脚底开始剥皮呀。”
不顾还有意识的寄生体平松颤抖。恭俭良微笑用玻璃尖片拍拍他的脸,“放松,我很温柔的。”
想起自己亲爱的变态雌君,想起对方总能照顾好自己,任劳任怨赚军功的样子。恭俭良决定要勤加练习,给雌君最棒的变态体验。
他踮起脚,玻璃片扎入寄生体脚底。
“放松。毕竟我要给禅元~最好的体验!”恭俭良自信满满,“禅元开心才能早点有蛋。”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感谢在2022-09-15 20:00:20~2022-09-15 23:05: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陈小晓 2瓶;太空人的八二年、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且不论剥皮后如何生蛋奶孩子。禅元作为一家之主,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遇到了大部队。三个人宛若重获新生,冲上前想要给领头的熟人来个亲密拥抱, 被勒令待在原地等待检查。
理解理解。禅元用水稍微冲了一遍身体, 让第七星舰的人把自己翻来覆去检查好几遍, 可算没有什么大毛病, 却得知自己还要静待三天,以防万一。
他的队友也拥有同样的待遇。
禅元摸摸自己的耳骨, 想起微型摄像头已经被人取走, 百无聊赖给通讯填充新的能源块, 打开通讯页面。嗡嗡嗡的震动声足足响了三分钟才结束。禅元网上一拉, 没别的人, 就是他那漂亮雄主保持一天上百条消息,复读机式骚扰自己。
禅元拉到上头,满目都是雄虫发的“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看到最后,禅元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的名字了。余下的字条不是雄虫抱怨饭菜不好吃, 就是再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至于语音条?禅元只敢转化成文字慢慢看,直觉告诉他, 无聊到极致的恭俭良多半会老活新整。
比如复读一下自己的黑历史,看看电影告诉自己又学习到什么恋爱小技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