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的腰力。”奥斯汀停下脚步,扭过头看向禅元,“他真去剥皮了?”
禅元没有回答。他脑海中,恭俭良的动作不断地放慢,从样子上双臂发力,寻找支点起身,弹跳,到腾空,出腿,勾魂索命,落地。恭俭良的眼睑随脑海中一帧一帧抬起眼,惬意地眯成缝,瞧过来。
他看我了吗?
禅元无法细说。场面上一片寂静。黑蜂种后脑勺落地,一时半会起不来,恭俭良也闲得无聊,洋洋洒洒把人翻个面,坐在其背上。不顾受害者越来越红的耳朵,囔囔,“有人吗?有人吗?”
第三星舰上80%都是新兵,纵然有一部分来自五湖四海的军校生,但也有不少是普通大学的应届毕业生。目睹黑蜂种被击落后,一部分人萌生退意,一部分人激起怒火。
“你真剥了人皮吗?”有人喊道。
恭俭良道:“想试试吗?”
他离开黑蜂种的背,小退半步,脚后骤然发力,整个人刁钻闪避过三四人,中段跳跃,徒手握住突出壁灯,腰腹一卷,跳入二楼,“别跑呀。”不等人发话,恭俭良笑嘻嘻锁住那人的咽喉,“蝉族?哎哎呀,是蝉族呀~”
似是想到什么不快事,恭俭良手臂上经脉凸起,修长的手指依照“哆来咪发”的节奏在对方脸上弹奏,“好倒霉呦。怎么办呢?我最近啊——刚好,特别讨厌蝉族。”
他松开臂膀,手中蝉族如获重释刚要往前跑,恭俭良揪住他的双肩,三百六十度一个打转,两人面面相对,一击肘击,一击膝击。那多嘴的蝉族蜷缩着身体倒下,周围乌压压一群人散开,愣是没有一个敢在此刻上前搀扶。
“你、你太过分了。”
“什么呀。”恭俭良委屈着,坐在二楼栏杆上,“明明是他先质问我的。难道在这里,是个军雌都可以质问我吗?好可怕好可怕。禅元禅元~我好怕啊。”他用浮夸的语调,面无表情地说道,眼睛乱飘,“你们想试试被剥皮吗?我手艺还不到家,特别需要志愿者帮忙。”
提姆和裁决处,已经匆匆赶来的老兵们爬上了二楼。有翅虫种率先飞过来,手中拿着防暴钢叉和电(击)枪冲过来。
“恭俭良。”裁决处的老兵咆哮道:“你这一年的积分都没有了。”
“哈哈哈。”恭俭良松开手,身体向后仰,“说得好像我乖乖听话,这一年积分就会回来一样!”
他自由坠落,而楼下,防坠网已经张开,恭俭良只要稍微粘在网上,便再也无法脱身。网骤然收缩,会在瞬间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提姆刚刚爬到二楼。他被恭俭良痛击得翅膀无法打开,只能握住栏杆冲下方咆哮,“恭俭良!!”
这个无法无天的雄虫,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因为脸盲被舰长派过来管他!提姆发誓,自己回去之后,要让恭俭良坐在裁决处小黑屋里手写检讨书!单独一个人写一百篇!篇篇一万字!
“你等着……”提姆咬牙切齿,探头向下看。
网内空无一人。唯有他的同事疯狂挥手,大声喊道:“提姆。”
一只手悄无声息顶在提姆的天灵盖上,雄虫倒挂着,衣服整个掉下,露出结实的小腹和流畅的肌肉线条。他吐着舌头,眨巴眼睛,手作枪状,“砰——”
提姆缓慢抬头,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胳肢窝被提起,整个人双脚离地被摔了出去。
“提姆!”同事的惊呼声在耳边响起,提姆清楚二层楼的高度摔不死自己,他只怀疑自己会被雄虫的力度弄死,顾不得太多。他强行打开自己的双翅,蜻蜓种翅膀缓冲部分力度,可二楼坠落实在太快了。提姆狠狠摔在网中,被网紧紧包裹住。
恭俭良紧随其后,双足一点,轻轻地跳到地上。
“谢谢鸭鸭裤裤。”恭俭良双手合十,“希望天堂里的鸭鸭永远有裤子穿。”
提姆一口气都缓不上来。他彻底认清现实,恭俭良就是个胡言乱语,口无遮拦,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疯子。
而这一点,逐渐成为第三星舰上所有人的共识。
“禅元。”奥斯汀看着在人群中穿梭的雄虫,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人,“他……”
“他是雄虫,并且是我的雄主。”禅元道。和所有处于震惊,不断重组世界观的雌虫不一样,他早早知道恭俭良拥有超高的武力,绝对的暴力思维,无法用常理衡量的思维。
禅元道:“他看上去很开心。”
“你知道自己说这话很变态吗?”奥斯汀愤然道:“我不会喜欢这种暴力的雄虫。如果你不支持我,也不要阻拦我去阻止他。”
“没有不支持。你注意安全。”禅元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迄今为止,禅元确定恭俭良不敢在这艘星舰上真正放开手。无论是对付提姆、黑蜂,还是那个多嘴的蝉族,恭俭良都未曾将他们之置于死地。禅元很清楚自己现在不出手必然会遭到非议,但他在等。
等待一个时机。
以及促成时机的东西。
“抓住他!”
电(击)枪、麻(醉)枪、甩棍。一切指使人疼痛但不致命的存在被丢出来。远远看去,无数人集结成不同的队伍从四面八方而来,多数是新兵,老兵们在意识到恭俭良还没有下死手后,纷纷后退。百分之八十的新兵们不得不直面美貌与疼痛地双重暴击。
无数双手扑向恭俭良,无数双眼睛看向恭俭良,他们追逐着他,像鬣狗捕捉羚羊。甲板上,由一道微小的点,变成一条稍长的黑线,随后不断粗壮,不断扩大。没有任何指挥,也不分小队,所有人都只能看到雄虫。
他捡起地上被打烂的折叠椅,撕开中间的布料,将两截椅腿充作双刀,握在手中。折断的椅腿,边缘处参差不齐,清晰可见带着不深的倒钩。
“有点意思了。”恭俭良哈哈大笑,“正当防卫可以杀人吗?哈哈哈。”还不等提姆和其他老兵暴躁发言,恭俭良抄起椅腿杀入人群,他将轻合金的凳子腿用得重若千钧,每一棍下去,鬼哭狼嚎,哀嚎遍野。
每一声哀嚎后,都是笑。
恭俭良发梢的粉红逐渐变成血红,随着笑意眯起的双眼,在眼角两侧飞扬的红印仿若吸够血就要飞出来。奥斯汀冲到恭俭良面前,他一掌劈向自己热烈喜欢过的雄虫,双刀骤显,一刀切断椅子腿。
“双刀……”恭俭良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随后羡慕化为妒意,“去死吧!”他舍刀改拳,双手爆裂,以身搏斗,占据其他军雌不敢下重手的优势,频频进攻,直至一拳而出,气浪掀开两颊碎发。
禅元的脸与拳骤然出现在恭俭良面前。
他很冷静。
他们彼此相望,同步出招,却只有一声响。恭俭良倒在地上,脖颈被胳膊肘死死压住,而腰腹处一枚加倍麻醉剂正缓缓推进。
“卑鄙小人。”
恭俭良轻声道,他距离禅元腹部仅有一寸的拳头慢慢松开,变成掌,贴合在对方小腹上。
“雌虫……都是……卑鄙小人。”他睫毛颤动,眼珠却不断寻找新的攻击点,“我要……要……杀”
恭俭良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了一声。
禅元将最后一点麻醉剂注射入雄主体内,依旧不敢松开桎梏。直至雄虫发出平稳的呼吸声,被动拽入睡梦中,他才轻声道:“乖。”
作者有话说:
第二更。每天都在ooc与不ooc之间来回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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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第三星舰被搅个天翻地覆, 若罪魁祸首是某个军雌,舰长真就大手一挥按照军法处置。可遇上雄虫,还是这次远征军中唯一一位雄虫, 舰长阿奇诺头疼欲裂, 索性把自己收到的视频看了一遍。
还没开始点击播放时, 他义愤填膺势必要好好教育雄虫;等进度条开了个头, 他默默拿过自己私藏的蜂蜜罐,用甜食缓解疯狂分泌的唾沫;等进度条到中间段, 恭俭良神兵附身般大杀四方, 第三星舰舰长阿奇诺关掉视频, 安详合上双眼。
视频显然是一个人举着通讯草率拍摄的。镜头摇晃, 依旧展现出军雌们慌乱无序的攻击, 以及恭俭良越发狠辣的格斗动作。
“这小子……”阿奇诺头疼,他讨厌刺头。
蜂族和蚁族是最讲究纪律和上下关系的两类虫种。
阿奇诺自认为是个温和的人。他一贯习惯先从对方的上级或上级的上级开始教训,层层叠加。最后,落在当事人身上, 微不足道的一句问候都有山岳的沉重。阿奇诺开始翻人事部,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找到任何一个组织和雄虫有上下关系的部门。
从人事网络上说, 雄虫恭俭良不过是雄虫协会在远征前,临时托管给远征军的个体。他除了婚姻关系外,没有任何稳定的社会关系,从行为上来看,雄虫恭俭良也丝毫不在意什么垃圾评价和人际网。
舰长阿奇诺只能先跳过这件事情,道:“全员集合。总舰刚刚提拔一批人的军衔, 我简单的说两句。”
领导简单说两句, 大概率是简单不了。
舰长阿奇诺上来劈头盖脸将所有军雌嘲讽一遍, 从裁决处、指挥部、地面战斗、普通军雌, 甚至全程提供场外支援的维修部都没有落下。
“我不知道你们中有多少人,因为雄虫的性别和样貌对他心软。这是战斗,不是丑陋的事物才是你们的敌人,不是拿着武器站在血海中才是战斗,你们要时刻记着,远征中会发生任何事情。”
“你们是新兵,三个月的时间居然还没有丝毫协同作战的意识。磨合到现在,第三星舰连一个没有下死手的雄虫都抓不住!简直是丢脸!丢大发了!提姆。”
还坐在轮椅上的提姆硬着头皮上前,“到!”
“作为指挥部的预备骨干,你的全局观呢?你的口才呢?你的心思缜密呢?明明知道雄虫展现出不稳定性,作为指挥人员,你凑上去做什么?赶着吃棒槌吗?”
舰长阿奇诺越说越上头,让维修部的人在自己身后挂个大帷幕,十六个监控视频全部投影到帷幕上。自己打开名单,先从名单上参加战斗的那几个雌虫开始破口大骂,关键是他不仅骂,还骂得十分有理有据。
谈到群情激昂时,阿奇诺还会拉动进度条,大庭广众之下播放他们被恭俭良挨个锤爆的画面,事后诸葛亮评价哪里哪里需要怎么做,需要出什么动作,是用什么招数,制服雄虫。
奥斯汀没给恭俭良伤到,倒在舰长阿奇诺的唾沫星子里一点点失去战意。他嘀咕道:“舰长不是去第七星舰了吗?”
没错,他去了。
是禅元悄悄拍了一段当场视频发给阿奇诺,迫使阿奇诺不得不回来。
他很清楚比起和第七星舰算账,舰长阿奇诺更在意手底下的军雌。不然当初,舰长阿奇诺没必要以身试险进入到万尸河,只为了救援三个最普通的年轻军雌。
同时,在恭俭良疯狂暴打所有人的时候,禅元分别找军医和维修部的程化刻,拿到加量麻醉剂、改良过的微型注射针头。并抢在恭俭良和他人战斗的缝隙中插入,赌雄虫感性上无法下手,也在赌他理性上不愿意放弃自己腹中的一万积分。
禅元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胜利。
残忍点说,在冲上去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被雄虫打到流产的准备。他深知在这个堕胎犯法的时代,一旦雄虫走到最坏的一部,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身上再存在一丁点微弱的人性。
没有人希望与野兽同行。
在整个星舰上,唯一有权利阻止第三星舰裁决处料理雄虫的人,便是第三星舰舰长。从地面返回星舰的路上,禅元以发送个人战斗视频的名义,顺理成章加上了舰长阿奇诺的通讯。
他笃定舰长阿奇诺哪怕在知晓雄虫个人武力强大的情况,也会坚定批评所有军雌,要求所有军雌加强训练,并强化第三星舰上下军纪军风。
“刚刚被我点到名的所有人,出列!”阿奇诺咆哮道:“你们都是各部门重点名单上的人,总舰才刚刚敲定你们升迁的军衔。现在,你们面对一个小小的突发状态,不仅仅没有很好的起到组织,也没有发挥军雌的优势,我对你们——很失望!”
他开始重新通报名单上所有人名,“指挥部:提姆、罗德、布洛尔……深空机甲部队:里德、吉央……地面战斗部队:奥斯汀、科里德、纳翡……禅元……以上所有人,提升军衔至下士。”
舰长阿奇诺犀利地目光扫射过在场所有军雌,着重点出禅元,“三个月新兵升迁为下士,速度相比其余留在境内的同龄人,你们已经快了数步。我不希望下一次,星舰上再出现这种乱子,知道了吗?”
“知道。”
“大声一些。气势都被雄虫打没了吗?”
“知!!道!!”
禅元站得笔直,歇斯里地喊着。他清楚阿奇诺的目光频繁落在自己身上,作为恭俭良的雌君,他没有管理好自己的雌虫,给第三星舰惹出乱子,没有公共批评,也是看在他及时通报的份上。
处罚必然有。
“除了伤员,所有人回去针对今天的所作所为写一份检讨。”舰长阿奇诺道:“荣盛为下士的人,全部罚跑七十圈。我要看见你们的两份检讨规划,一份是提高战斗力的规划书,一份是对领导力的反思检讨。至此,散会。”
没有人有怨言。
和当初的禅元一样,在知道恭俭良战斗力非凡的情况下,雌虫潜意识都会感觉到屈辱和不敢置信。他们从小到大的教育,一直将他们培养成为战士。而雄虫从小到大都被培养成天然的抚育者。
“下一次。”奥斯汀攥紧拳头,跑着步低声发誓,“下一次,一定打败他。”
禅元以稳定的步伐混在队伍中间。他回顾阿奇诺所有的发言,并没有找到他对雄虫的处置。
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禅元想道。
细密的汗水长出来,被风吹干,又一次长出来。禅元始终保持在第二梯队,连个人排次都不曾变动过,他安静地跑完七十圈,捡起自己的外套,去找恭俭良。
加上舰长阿奇诺的通讯后,他便悄悄翻阅了舰长已公布的社交账号页面。和年轻雌虫不一样,像阿奇诺舰长这样的军部老人,不发言则以,而发言通常是转发和节日祝福。
但看看他都发了些什么吧:《高效健身法(视频版)》、《强军收纪……》《蜂族强大的原因找到了……》切换到阅读模式,禅元则可以查看自己的好友都曾阅读过哪些书。
而在舰长阿奇诺为数不多展示的书籍中,就有一本《处理雌雄关系:千万不能惯着雄虫》。
通过这些内容,禅元不难勾勒出一个具有大雌子主义、强硬、强调社会固有关系的保守派风格军雌。加上舰长阿奇诺今天的发言,禅元极容易猜测,为了保证第三星舰整体军风稳定,舰长阿奇诺会做主将雄虫送走。
远征军足足有三十艘星舰,丢出“雄虫”这个诱饵,哪怕加上自己打包出售,也很难有人拒绝。
禅元走到裁决处禁闭室前,推开门。
舰长办公室。
舰长阿奇诺删除禅元发送来的视频,盯着空无一物的聊天对话框发呆。他没有拉黑禅元,也没有进一步问话的想法。
稍顷,他吩咐下去,“接通总舰长视讯。就说,我有关于特殊人员调度的安排想请他定夺。”
禅元当初被分配到第三星舰,纯粹是遵从虫种、名字首音随机发配的。在确认雄虫登舰后,就讨论过是否要为了雄虫的安危,与其雌君一并调动至总舰。数个舰长吵吵闹闹,都想要争取雄虫到自己星舰上,单身军官越多,舰长便争取得越凶。
一部分极端军雌则坚持,雄虫未来二十年的择偶权应该按照军衔依次分配。他们打出的口号便是“最强的军雌才配拥有生育权。”
看了一眼桌子角落,由军医提交上来的孕检报告。舰长阿奇诺再次升起把禅元一块打包出去的念头。他欣赏禅元不假,但以舰长的监督来看,第三星舰所有军雌势必要比一对夫夫更重要。
远征路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总舰视讯亮起。画面中,坐在办公椅上的军雌含笑看向阿奇诺,“午好,阿奇诺舰长。”
他肩膀宽阔,是个典型的蝎族面孔:一头年迈的银白色鬓发,浅褐色的脸上,斑驳长出老年斑和褶皱,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露出蝎族以凶悍闻名的双瞳,从两颊到雪白眉毛间,是常年远征留下的太空辐射痕迹。
东南方远征军,总舰长兼总帅,乌钬。
他旗下掌管着游牧、潜渊、探天、耘织四只舰队,共三十只星舰。他本人历经三次远征,参加过军部十数次改革与权力更迭,亲自为两任虫皇抬棺,辅佐现任军部元帅和政界领袖上台,谁也不知道,本铁定心隐退的他为什么忽然要再次进行远征,以暮年之龄担任远征军总帅。
舰长阿奇诺被总长问好,自认为已失礼,赶快问好,长话短说道:“报告总舰,我申请将雄虫恭俭良调离第三星舰。”
总帅乌钬饶有兴趣地直起身,“哦?”
他脖颈上的挂坠盒落出来,做工精美,细节处露出磨损后的铜黄色,可以看出是上年头的老物件。
“是那孩子闹事了吗?”总帅乌钬问道:“我记得他叫恭……”
“恭俭良。”舰长阿奇诺道。
“恭俭良,恭俭良。”总帅乌钬点点头,他的手不自觉打开挂坠盒,手指摸索内侧纹路,“说说原因。”
如果禅元在这里,便能发现,总帅乌钬的挂坠盒与他的雌君戒指一样,无论是纹路、样式、使用的珠宝镶钻技术,都是为了复原美丽的存在。
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作者有话说:
滴!长辈已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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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舰长阿奇诺简单地将事情概述了一遍。他掩盖自己得知消息的来源, 模糊说是下属汇报。
总帅乌钬听了一会儿,笑道:“你的下属倒机灵。”他点了点桌面文件,调出“倒吊剥皮事件报告”、“雄虫擅自离舰报告”、“雄虫袭击军雌报告”和远征军内备份的雄虫身份文件档。
密密麻麻的电子文件, 有条不紊排列在总帅乌钬面前。舰长阿奇诺也不知道总帅到底要看什么, 只见总帅扫两眼划过一大片文件, 接着又调出一些全新的文件。
“原来是和这位结婚了啊。”总帅乌钬指了指二人敷衍的结婚照, 笑道:“我记得他。所有升迁人员中,战斗风格独树一帜……很有勇气的战斗。”
舰长阿奇诺想到禅元那把两米宽四米长的大光剑, 选择沉默。
他提醒道:“如果需要可以将他们夫夫两一起转到……”
“阿奇诺。”总帅乌钬道:“第三星舰说不定会迎来一个变强的转机。最慢明天。”他的手点在最新上传的孕检报告中, 所有文档自动关闭, 空荡荡的半空中总帅乌钬欣赏下属困惑的表情。
舰长阿奇诺是他亲自选上来的军雌, 性格过于刚直, 又有些好面子。反过来看,他这样的人只要集体利益不受损,宁愿自己吃点亏,也吭声。
比起总舰鱼龙混杂的情况, 总帅乌钬倒觉得雄虫在第三星舰更安全。
“这次我们星舰共出现27名伤员。”
“雄虫留了余地。”总帅乌钬宽慰道:“阿奇诺,我知道这么说你会难过。军部那些军雄让你不痛快很久。可恭俭良才刚刚成年, 他马上就是一个孩子的雄父。阿奇诺,你完全没必要因性别,就把他和那些军雄放在一起看待。”
有什么不一样?比军雄更加残暴吗?更加不讲道理吗?阿奇诺失望总帅没有把雄虫调走。可下一秒,总帅的话让他魂飞魄散,恨不得没有打通这段视讯。
“更何况,撇开性别和精神力性向不谈。他是个天生的屠杀者。”总帅乌钬道:“阿奇诺, 第一期任务收尾阶段正是将所有寄生体一网打尽的时候, 让雄虫去战场上玩一圈, 未尝不可。”
“总帅!他是雄虫。”
“阿奇诺。”总帅乌钬摊开手, “你我在20岁的年龄可没办法一个人单杀士兵级寄生体。”
阿奇诺面色铁青。
总帅乌钬敲定下事情,“远征后期最缺的就是人才。如果雄虫有这个能力,不用反而可惜了。第一期任务收尾阶段,第三战斗舰便将雄虫战斗报告一并提交上来。我会将此事在舰长圆桌会上提起。”
更何况,这孩子的雌君狡诈又怕死,冲上去穿护具就算了,连阿奇诺和我都算计在其中。总帅乌钬瞥一眼黑着脸的阿奇诺,长叹一口气。
我这可怜的部下,希望他不要被气出皱纹来。
裁决处禁闭室,门前。
禅元拎着打好的盒饭,考虑到雄虫身上的麻醉剂药效,禅元厚着脸去后厨走了一圈,要了套保温效果极佳的饭盒汤罐,又跑甜点那侃大山半天,要了一份甜滋滋的鲜果布丁,才慢吞吞来到裁决处禁闭室门口。
裁决处的人都在外面料理一大堆头疼事情,还是禅元把恭俭良抱到禁闭室,铺好柔软的床铺,调好温度和湿度,再给他终于安静的雄主盖上被子。
而推开门,禅元便看见东倒西歪的恭俭良。自己给雄虫放置的被褥踢到一侧,枕头全部掉在地上,除了呼吸外,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证明雄虫还睡着。
禅元犹豫片刻,打开饭盒,热乎乎甜滋滋的饭菜香弥漫整个房间。
恭俭良刷得支棱起来,靠着墙,眼瞳无神地四下回望,似乎在寻找味道的来源,一副饥饿与药效顽劣抗争的感人画面。
禅元一时间不知道怀疑加倍麻醉剂是伪劣产品好,还是质疑恭俭良到底是个什么魔鬼体质?这可是能放倒三个人,让其足足睡上一天一夜的剂量。恭俭良从注射到现在,最多不超过两个小时。
这就醒了?这就醒了?
禅元只能庆幸自己没听军医鬼话,老老实实选择药效更大的那管。
他半蹲下来,拿着饭盒在恭俭良面前晃了晃,在他迷迷糊糊扑上来之前,抱住雄虫,“醒了?”
恭俭良听见他的声音,条件反射对准禅元脑门邦邦来两拳。碍于半昏迷状态,这拳头软绵无力,真真符合“小粉拳”的称呼。禅元侧过脸,让雄虫好一顿“爆锤”,给人出了气,又雄虫抱起来。
“等会再吃。”禅元安慰道:“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恭俭良叫得大声,脸上半点泪水都没有,估计麻醉药效让他脑子一时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含含糊糊道:“我讨厌你。”
禅元问道:“我是谁。”
“呸。”
禅元无奈,他将饭盒放下,觉得还是让恭俭良再睡一会儿。他的眼睛才移开一会儿,两只手便箍紧他的双耳侧。
“你不给我吃饭。”恭俭良恶狠狠地语气,越发尖锐,“你甚至不肯喂我!”
禅元真是服气了。
他想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他松开手,恭俭良两脚本想搭在他的腰上,可还没碰上,忽然转变主意,跟着落在地上。跟着那张脸也全然冷下来,独自走到饭饭盒的桌子边,一个人大口大口吃着饭,眼睛抬都不抬。
“还生气呢?”
“走开。”恭俭良忙着吃饭,揍了那么多人,他又饿又渴,险些被呛到,根本不想理会禅元。说话间隙,便有些磕绊。禅元赶快拧开汤罐,给雄主送到嘴边。
他道:“哪生气了。”
恭俭良喝了一口汤,缓过来,撇开脑袋,继续干饭。
禅元偏不让恭俭良好好吃饭,他蹲在雄虫身侧,雄虫脑袋朝着哪儿,人就跟到哪儿,反复问“最后一拳怎么没有打下去?”
恭俭良一顿饭都吃不好,心烦气躁,用脚踩了禅元好几下,“滚开。”
“你是不是喜欢崽崽。”
“不可能。”恭俭良冷笑,“我就是为了积分。”
“真的吗?”
恭俭良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禅元这张傻脸,“滚开。”
“那就是真的了。”禅元忽然变得愁眉苦脸,“可是你马上就能去战场了,没有时间孵蛋,怎么办?”他学着恭俭良阴阳怪气的口吻,听得恭俭良一身鸡皮疙瘩,雄虫当即摔了碗筷,咆哮道:“不准学我!”
禅元根本不听,他举起拳头,对准自己的腹部狠狠来一拳,结结实实的“磅”一声。恭俭良大声尖叫起来,他整张脸都在发力,几乎是瞬间桌子从下至上翻上来,像座山扑向禅元,“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混账东西啊啊啊啊!”
脚底抹油技能在地面留下两道透明的油痕。禅元对恭俭良笑。
他的拳头依旧落在腹部,不过并非直接和拳头接触。在拳头尚未触碰到腹中胚胎前,腹部充气胶囊弹开,形成一圈鼓囊囊的游泳圈很好地保护了禅元的肚子。
“应急腹部救生圈。”禅元松开拳头,甚至连一个拳印都没留下,“高空坠海备用物资,可以有效保护腹部脏器,免于受强烈撞击。”
恭俭良认真起来,这样的应急腹部救生圈肯定保不住孩子。
禅元清楚,今天雄虫大闹一场,无论如何是逃不过舰长阿奇诺的定夺。又因为是雄虫,阿奇诺必须要反馈给总帅,才能调动雄虫的档案,并为雄虫寻找下家星舰。
而总帅乌钬是个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传奇人物。他最出名的战役之一,便大胆启用了当时敌对势力卓旧的弃将,认命其为先锋,充分给予信任。在得到了关键信息后,携手为军政联合军打赢了十年战争来第一场胜仗,吹响了反攻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