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外貌, 禅元就知道这个大家伙不简单。在简单对比水蛭种和眼前家伙后,他果断使用脚底抹油,和这个怪物拉开距离。
“往下面跑!”禅元拽上两个队友, 甲列率先在前面工兵铲开路, 伊泊抄起自己的枪, 对准后面穷追不舍的人手花瓣开枪。滚烫的枪管烧得冒烟, 禅元一把扛起队友,充当行走的座机, 跟着甲列一路狂奔。
他耳廓便全部是子弹突突声, 硝烟和能量源外壳丢弃在地上, 到最后禅元连甲列也带上, 肩扛着两个队友撒腿狂奔。
感谢恭俭良, 没有那个小坏蛋,他是绝不会苦练逃跑!禅元在心中为自己点蜡,一时间都不知道感叹有夫如何,还是感叹自己又倒了八辈子的霉。
什么运气啊!
他身兼“脚底抹油”技能, 两个人的体重在润滑异化的加持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禅元已经看见地洞的影子, 还不等欢呼,一只更加硕大,更加恶心的触手从万尸河下钻出来。
禅元第一次知道寄生体也会吃寄生体,那硕大的进食口中,水蛭种的尾巴蹦跶两下,黏液与鲜血混合滴落在地上, 它缓缓转过来, 像有自主意识般发出“轰”的咆哮。
禅元扛着两个队友紧急转弯。
“队长。”甲列道:“弹没了。”
“我知道。”禅元咬咬牙, 闪避开一条抽过来的触手。伊泊的枪声停下来。无论是机械弹、电子弹、总之各种款式的弹药, 都需要填充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一线战斗部队更喜欢肉搏方向的战士,而非擅长远程的狙击手。
虫族编队就喜欢把狙击手分配到近战机甲里,让他们躲在一个大铁盒子里突突突突。
禅元也是这么做的,他把可选范畴内最安全的外骨骼分给了伊泊。“甲列。保护好狙击手。”
他抽出自己腰侧光剑,上面圣歌女神裙绡蝶图标,给禅元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外骨骼轻微压抑着肌肉运动,禅元还是不习惯穿这身机甲制服,但眼前的触手开花可不会给他脱衣服的机会。
“给我!”禅元暴怒道:“护住火力!”
触手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冲过来,四米长的光剑从禅元手中弹出,直接刺穿一朵人手花。禅元原地弹跳,光剑随之上升,他手臂抡圆,将一朵人手花齐齐切下,鲜血喷洒在身上,腥臭逼人。
触手并不理解眼前雌虫忽然发力的理由,向后退一步,接着以更强大的力度抽打过来。禅元无法后退,因为背后便是他的队友。他咬住牙,落地瞬间光剑直面触角,直接冲入触手肉中,黏腻的触感糊了一脸。
无数双手乘机抓住禅元的手、肉、腿,禅元肘击两下,腾出短暂的余地,原地转向,光剑中,触手被斩开为两段。暴雨般的枪击从后方传来,伊泊不仅装好了弹药,还给甲列拿起了微型狙击炮。
禅元卧地翻滚。
巨大的爆炸声,从他脑袋上呼啸而过。禅元咬牙欢呼,“死了吗?”
这枚狙击炮是伊泊强烈要求带的,禅元一开始并不理解伊泊为什么非要一件超出配置的武器。如今看来,还是狙击手有魄力,恐惧纯粹来自火力不足。
甲列没有回答禅元的问题。他充当炮架支柱,在伊泊的校准下,对准翻滚的触角开了第二枪。
“队长!”
一根朵人手花的花瓣,揪住禅元的脚踝,死死地将他朝着地下拖拽。禅元对着可不要太熟悉。还不需要甲列发生,被雄主暴走拖拽的应激反应,让他抬起脚对准对方的手腕狠狠一踹。
不是雄虫。
放心弄死。
“嘶哑。”花蕊中的长舌突得刺出,意图直入口腔,从嘴部进入大脑,开始寄生大业。
禅元一把揪住长舌,掌心缠绕两圈,快速绑了个死结,忍不住骂了一句“淦!”。
他第一次被这玩意舔脸,已经恶心得要死要活,现在这玩意还要来亲他的嘴?禅元摸摸自己的脸,想起出发前雄虫那个湿漉漉的吻。头一歪闪避开两朵人手花的夹击,总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恭俭良,不愧是你。
若非雄虫衷心送上了亲手做的点心,禅元现在就应该开始怀疑雄虫是不是蓄意杀夫。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使坏了。
“队长!”
禅元扑得趴在地上。他的身体求生欲强得可怕,当听见伊泊再次换满弹药的“咯噔”声,禅元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
伊泊和疯了一样火药洗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禅元总觉得在火光下,自己的狙击手有一丝疯狂。
事实证明,无论是面对恭俭良,还是其他危险事情上,禅元的直觉都没有出什么打错。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光剑。”
“哈?”禅元还没爬起来,触手追着他劈砍两下。他挥舞光剑,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奇葩话,“我只有这个武器哎。”
甲列已经开始挖战壕了。他的异化土质疏松加快了安全堡垒的建设,不过这个安全堡垒显然没有禅元的位置。
因为寄生体真逮着禅元暴揍。
在三个人生命之间,禅元和他的队友都做了一样的选择。
“我会改装武器。”伊泊像是语言功能复健完毕,忽然变得滔滔不绝,“给我三十……不,二十分钟,我绝对有把握做出决定性武器。只要做出一些改变。不会损坏光剑。”
“你疯了吗?”禅元在地上滚摸爬打,时不时用光剑对寄生体触角进行劈砍突袭,他满脸灰尘,咆哮道:“没这玩意,你叫我和寄生体近战吗?”
“那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伊泊大声为自己争取机会,“相信我一次。”
禅元不想理会他。
他还没想好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武器。寄生体触角从下刺穿他的屁股,禅元一个前扑,身上的背包整个被撕开。除了星星点点的冷兵器和能源盒外,恭俭良包装的点心盒整个侧翻,露出了一个蛋挞和一个秤砣蛋糕。
嗯。毕竟那是个看不出原型的黑石头。
禅元只能称呼对方秤砣蛋糕。
他感到后方传来熟悉的恶臭,抄起那个蛋挞丢到进食口,整个抱起秤砣蛋糕,将四米长的光剑投标枪般投掷到队友身边,“快!”
毕竟寄生体的火力都在他这个已婚人士身上。
禅元发誓,下一次出任务,死活都不碰雄虫!他真是受够了!搁着当肉盾是吧?
“唔~”人手花中传出久违的声音,“我闻到了,雄虫的味——呕——”
禅元:……
不是,好歹给我的雄主一点面子吧。
禅元深吸一口气,单手握住这个秤砣蛋糕。他感觉这是对自己臂力一次的挑战,但对比之下,他愿意让这玩意成为寄生体的开颅器!
“来吧!”禅元咬牙道:“尝尝雄虫的爱心蛋糕吧!”
“是嘛——呕——我——呕——”蛋挞开始发挥作用。如果恭俭良真的想要加入战场,禅元觉得可以举荐他去毒物部门。如果星舰上没有这个部门,也许为雄虫单独开一个也不错。
打击效果甚为可观!
禅元当啷一声将秤砣蛋糕砸到人手花的进食口,子弹没有扫射碎的进食口,整个被蛋糕砸扁。它发出血肉模糊的嘶吼声,无数人手花瓣朝着禅元扑来,禅元抄起蛋糕再接再厉,三两下揪住进食口,将他打成一团烂泥。
人手花像彻底失去了动力,垂死挣扎两下后,软瘪下来。
禅元大喜。但他还没有欢喜多久,触手纷纷缠绕过来,他们胆敢碰禅元的躯干一下,禅元马上抄起秤砣蛋糕对准那把触手重力攻击。每当禅元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力量增幅型外骨骼都会适当地运用蓄满的机械动能,促使禅元更凶猛的进攻。
哐!禅元甚至进化出了诀窍。他先脚底抹油,冲到一个人手花面前,揪住对方的花蕊长舌,掌心快速缠绕,抄起秤砣蛋糕,借助外骨骼的力量,大概五秒能锤烂一个进食口。
缺点就是,人手花在禅元脸上、身上扣下一块块肉来。不少片刻,禅元身上都是指甲盖大小的血洞。
“呕——你——呕——”
禅元一蛋糕将一朵人手花锤爆,大喊,“别吐了。你有本事出来啊。”这些触手并非寄生体的本体,禅元在上面能够看到虫族的手、蜥蜴的舌头、蜥蜴的□□、水蛭种的黏液。
作为一个新兵,禅元并不知道这是寄生体中比较猎奇的一种,军部内部通常用“缝合怪”形容这种吃什么像什么的寄生体。
“什么——呕——不是你——呕。”
它开始排泄。
不对,用腹泻形容更恰当一些。无数丸蜥蜴蛋壳碎片和可疑的黄色粘稠物,从这怪物的□□疯狂喷射出来。
禅元:……
你不要过来啊!
别说打了,禅元毫不恋战,连跑带滚冲入队友战壕,再一次感叹自己招了一个工程兵,“快!外面有屎!”
甲列还困惑,抬头看了一眼,发疯了开始码高土墙,务必要挡住这堆腹泻。
“你做了什么?”甲列咆哮着,争分夺秒和这群泄洪之屎做斗争。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军雌,他可以接受战死,但绝不接受死在屎里。
禅元心里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狡辩道:“我不知道!”
都是恭俭良的错,自己只是一个无辜的雌君罢了。
“队长。”伊泊适度救场,“我改装好了。”他递过光剑,眼神里闪动着诡异的光芒,“我的枪装不下四米长的子弹,只好在上面做了一些改动。”
禅元总感觉自己在哪里看过这种眼神。
他接过光剑,保险起见,对准了空无一物的上方。
滴!他按动光剑,炙热的光差点弹到自己脸上。甲列和伊泊不得不推到了战壕边,虽然此刻,他们的战壕已经是一座矮墙,但光剑之宏伟根本不是一堵墙可以装得下!
禅元呆滞地看着自己原本就很离谱的四米大光剑,缓慢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友,开口道:“为什么?”
伊泊兴奋起来,“临死前不改装点东西总觉得很可惜。”
“谁让你改装成这样的!”禅元怒不可遏,总算想起伊泊和谁比较像了!
不就是坚信自己点心很好吃的恭俭良吗?
“你见过谁家光剑,宽两米?长四米的?”禅元轻轻晃动手中的光剑。
——不对,这东西现在就是个门板。
会发光的那种。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写搞笑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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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元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幸运的家伙。
网聊七年的知心土豪网友是个漂亮雄虫;顺利进入寄生体领域活着出来;最后一个去挑选队友, 很快选到了超厉害狙击手。现在看来,命运对他的馈赠都十分公平:
漂亮雄虫是每天妄图丧偶的反社会人格。
寄生体会喷屎。
狙击手是个毫无自觉的爆改狂魔。
如此一想,禅元觉得自己作为普通人的一生充满了跌宕起伏。他不懂为什么自己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军雌会遇上这种事情。看着手中金光灿灿的大门板, 禅元险些落下了眼泪。
“雌父……如果你拿到了我的私人物品, 请务必帮我和我的凶杀片海报放在一起。算了, 您买了吧, 帮我买我最想要的那套美人卡。我的骨灰盒里一定要放我收藏的美人卡。”
甲列不可置信地看着队长,问道:“你在做什么。”
禅元:“录遗言。”
“我们还没有死。队长!不要放弃啊!”甲列挥舞着工兵铲, 咆哮着说道:“只要坚持住, 我们还有生存的希望。”
禅元将光剑递过去, 心如死灰道:“你去外面趟屎?”
甲列的工兵铲舞得虎虎生威, 用行动证明了拒绝。作为当时测试队员中, 战斗能力最拉垮的人,甲列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在一滩屎里行走和战斗的勇气。
“队长!”甲列抽空之余对禅元竖起了大拇指,“你可以的!加油!”
禅元默默地将目光看向伊泊。
这个该死的蜻蜓种目光烁烁,掏出自己的枪和炮, 对禅元说,“队长, 冲吧。我永远是你最好的僚机。”
“不。”禅元拎着自己的升级版光剑,幽怨地说道:“你只想说这个吗?”
甲列要加固护城河,还要向下挖寻找突破口。伊泊作为主要的火力当担,负责突突突保护工程兵。
正如他们分配的兵种那般,禅元就是那个肉盾。
伊泊犹豫地反问道:“我还想说……加油?”
禅元扭过头,假想自己如果死了, 被人从屎里捞出来……不, 那还是被寄生体嚼碎吃个体无完肤吧。不过自己出去就是趟屎, 寄生体还能吃的下屎味呕, 不行,不能再想了。
禅元脑海中已经有画面了。
他作为队伍的队长,当然要出去和生机喷薄的寄生体互殴。在队友们的鼓励下,穿着力量增幅外骨骼,一手两米宽四米长大光剑,一手雄主的爱心秤砣蛋糕,抱着必死之心,冲向狰狞的触手。
“甲列你快点挖。”禅元现在不指望伊泊了,他期盼队伍里唯一的正常人能够发挥顶天立地的作用。
触角鞭打过来的呼啸声中,禅元已经无心关注队友在喊什么。他手持大门板视野完全被遮挡,只能关一下,开一下,关一下,再看一下。
这种用途,直到他偶然地将把柄塞到寄生体的进食口,再打开光剑,浓郁鲜血和肉块呲他一脸时,得到了极致发挥。
如果把这个东西塞到菊——不行,不要再想了!禅元还是很爱心三哥送给自己的四米大光剑,他不希望日后每一次使用武器,都能想到极为不雅的今天。
伊泊的火炮从后面席卷而来,禅元甚至都习惯了提前躲避队友攻击,避免自残。战斗过程中,他有一种被两面夹击的错觉,总误以为寄生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伊泊!”禅元挥舞光剑,努力释放润滑让自己的脚不被屎沾染上。他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血丝和肉块分不清是禅元身上的,还是寄生体身上的。他咆哮,“不要用改装过的!你给我老老实实——”
啪!触手挥舞到禅元脸侧,下意识,禅元手持秤砣蛋糕挡着这一击,反手光剑劈砍,上跳下窜像个被逼疯的兔子。
“好的。”伊泊道:“我加大火力。”
禅元真是服了。
他回去就要把这个队友开除!开除!他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弹药填充声,瞬间低下头,伊泊的火药席卷全场。禅元甚至记了个数,半天都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多余弹药。
“你差点把我打死了!”
“什——么?”伊泊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回去必须开除。
禅元回忆起那位推荐人的表情,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神色中两分不安,三分惊喜,五分诧异。他就说是个好的狙击手,怎么会被那群蜻蜓种留到最后?这部明显是训练一条龙,战场一条虫吗?
被队友痛击的苦,禅元吃够了。
他抬起手,再次抵挡住触手的攻击,秤砣蛋糕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裂缝掉出几滴不明液体。正常情况下,禅元应该吐槽这玩意还是个流心蛋糕,其次快速拿他们祸害寄生体。
可当禅元意图这么做时,所有的进食口焊死一般,宁愿被活活砸死,也不开口。
大概是他们也不想再体验喷屎的痛苦。
换个场景和立场,禅元可以与他们共情。
“好了!”甲列的呼声从后面传来。他探出一个头,在伊泊的火力扫射中,神色不定,“队长!撤退!”
禅元抬起手用光剑清理出一条退路,脚底抹油再次狂奔。他跳下战壕时,伊泊还在持续开火,比起禅元满身臭味,他身上浓郁的机油味道更呛人。甲列半个身子已经下去了,他在前面开路,这是一条全新的道路。
“伊泊。快。”禅元要开除也是回去之后,再开除这个不靠谱队友。现在,他还是要把整支队伍完完整整地带走。
伊泊牙咬着一枚自制炸雷,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先。我断后。”
禅元快速下去,先护住甲列,片刻后,伊泊整个人滚下来。手一松,往上面送了颗雷,按着禅元和甲列的脑袋蹲下地上。
人头大的土块落在他们身上,禅元和甲列纵然提前得到预警,也有点吃不消大片土埋在身上。
“你又改装了?”
“不是。”伊泊为自己辩驳,“随便做的。”
炸雷效果显著,甲列判断伊泊一枚雷,直接把他们那块地给炸塌了。寄生体想要追上来,必须要手脚并用把上面的泥土清理干净。
禅元可算是得到一个好消息。
他拍拍灰,收起光剑,捡起有裂痕的蛋糕,说道:“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甲列挖出的空间还挺大,三个人走了十分钟,原地休息后继续开始挖土。禅元整个人在脱力边缘徘徊,可见伊泊、甲列还在挖土,强撑着又起来。
他从没有感觉这么累。
战斗的时候,什么体力问题,什么技巧问题,禅元统统没想过。他只想怎么活下去。如今松懈下来,禅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他活动手腕脚踝,经脉硬邦邦,指腹按下去便疼得跳起来。肩膀、腰腹和腿,每一块肌肉自发地酸疼起来,禅元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去,安详睡一觉。
“队长。”甲列关切地问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
伊泊也注意到禅元的异样。队伍里,直面寄生体的人最难熬,也最痛苦。他从自己的随身物品中拿出营养液递给禅元。
禅元不客气,喝完之后原地坐了半分钟,爬起来和队友们继续挖土。
“真的没事吗?”甲列还是有些担心,从口袋内侧找出伤痛贴递过去。禅元对队友们的爱护统统收下,实在熬不住时,便靠在墙上小憩三四分钟,精神稍恢复一些便继续挖土。
因而,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通讯弹出数条消息后,迅速黯淡下去,陷入了低能量模式。
星舰上,恭俭良很无聊。
所有人都在忙碌,就他什么都不用做。每天吃饭、看电影、锻炼、吃饭、看电影、锻炼,其中恭俭良实在太无聊了,妄图使用军雌格斗模拟室体验一把运动快乐,结果连门都进不去。
作为雄虫,他能够进入的地方不包括军雌们的训练空间等,各类具有保密性质的屋子。
恭俭良恨不得大闹三百场,当他得知只要有禅元陪同,自己还是可以使用格斗模拟室之后,对禅元的思念宛若滔滔江水,无聊得每天给禅元的通讯号发无数条语音、文字、自拍。
“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禅元~”
可惜,现在禅元在地面,恭俭良给他发的每一条消息都是无法发送。
“啊——好无聊。好无聊。”恭俭良倒在床上,吃着糖果,已经在发疯的边缘徘徊,“为什么雄虫不可以。我明明是这个星舰上唯一的雄虫!”
他自言自语一会儿,难过地看聊天记录,开始重新发送自己没发送出去的语音条。
“禅元~”
“禅元,我好无聊。”
“快点回来!”
“我要去格斗模拟,格斗模拟!”
“格斗模拟可以打人吗?”
“你不会死了吧哇呜呜呜。”后面说到凌乱处,恭俭良口不择言,无聊透顶,开始复读禅元七年间的羞耻发言,并按照自己鉴定的变态程度排序。
“好无聊。”恭俭良不知道重复第几遍,发送消息。
再无聊下去,他就去隔壁扒了提姆鸭鸭玩偶的裤子。
嘀嘟——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让恭俭良满血复活,在有雌君的前提下,他绝对不会祸害一只玩偶鸭子。
“禅元禅元禅元禅元。”恭俭良拿起通讯,快速码字,“回我回我回我回我。”
他发送消息,探出熟悉的“发送失败”字样。
往上翻,恭俭良又确实看到几秒前,自己某条语音发送成功。
“唉。”恭俭良倒在床上,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翻来覆去,索性重新编辑消息,问道:“你不会死了吧。”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小兰花还是很担心雌君。
——*——
第一更,虽晚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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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星舰上, 恭俭良是最不希望禅元死掉的人。
他还期盼禅元好好赚军功,让自己免于扣分痛苦。还希望和禅元生一个虫蛋,赚上一两万的积分, 安稳度过远征, 加入警界。
从七年聊天到结婚, 到登上远征军, 恭俭良已经付出太多的沉默成本,事到如今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了。他躺在床上, 不断戳对话框, 脑子却不断思考各种混乱问题。
禅元不会真的死了吧。
可是没有死, 他应该会回应我消息才对。恭俭良不太能站在其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他希望所有人都和小时候一样对自己有求必应, 哪怕雄父和哥哥们已经很努力让他去理解其他人的世界, 恭俭良也慢慢学会等待别人。
但,禅元和其他人不一样。
恭俭良坚信这一点。他相信和自己同样是变态的禅元,完全可以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他们两个在茫茫人海中双向奔赴, 本就是最美好的事情,禅元可以完全的接纳不一样的自己, 而他亦是如此。
他们会回到七年聊天时的状态,完全敞开真实的内心,肆无忌惮执行各种预设中的事情。
“禅元。”恭俭良将下巴搁在枕头上,下定决心后,拿着通讯去找提姆。他的方式粗暴简单,直接将与禅元的聊天页面递上去。
消息很快传到了指挥部。
“什么?”
“你说——有人收到了禅元小队的消息。”提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抢过恭俭良的通讯, 马上通知信息组和维修组就位, “能链接上他们的摄像头吗?”
“不能。”同事不断调整借口, 其他队伍有序撤退出万尸河,禅元小队的三个屏幕依旧漆黑。他转过来,将恭俭良的通讯信号接入个人通讯,“测试一下网络。”
恭俭良的网络应该完全链接不到地下的禅元才对。
“现在撤回多少人了?”
“一百五十人。”
“抓紧时间。”提姆确认完队伍后,拍拍恭俭良的肩膀道:“先回去。有消息,会告诉你。”
恭俭良可不乐意。没了通讯,他看不了电影,闹不了禅元,真的要无聊死。小雄虫蹲在指挥部里,阴郁地看着提姆,心中盘算把提姆打一顿会扣多少分。
“不是其他仪器。”同事摘掉耳麦,对提姆道:“信号发射接口是166小队丢失的通讯仪器。”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通讯设备最后是要在星球表面形成通讯网络,遗失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总部已经切断了仪器和现有网络的关系。现在重新被链接上,就说明敌方已经拥有入侵他们现有网络的能力。
“寄生体没有这个脑子。”提姆按压太阳穴,“连线舰长。事情超出我们应对的范畴。”
“舰长去地面了。”
“我知道。”提姆道:“还要通知总舰,星球通讯设备安装不仅仅是我们第三星舰的任务,同时接下这个任务的还有第五舰和第七舰……能链接上他们两个舰的指挥部吗?”
恭俭良不太听得懂这些内容。跟随禅元登上星舰之前,他粗略了解过这只远征军舰队各个星舰配置,如今早就忘得差不多。
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禅元会不会死。
信息部比维修部到位更快。他们接手了恭俭良的通讯,捣鼓两下后给出猜测的结论,“设备已经被安装上了。姑且猜测没有全部装完,信号很差劲……不排斥接收器和发射器全部安装好,但因为位置偏移导致时断时续。”
嘀嘟——
嘀嘟——
连续两条消息发送成功。恭俭良无数消息正在缓慢加载,一旦和禅元的通讯链接在一起,马上会有提示音显示。最开始是半小时一条,后面变成二十分钟一条,到现在已经趋近于十五分钟一条。
“他们正在靠近通讯仪器。”信息部确定,“画面好了吗?”
维修部的程化刻正在调整,他满身都是汗,紧急接到通知后,他没有一刻是清闲的。此时,正手动微调画面接收信号准度,耳麦里是和地面救援部队中技术兵的沟通。
百忙之中,提姆给恭俭良倒了一杯蜂蜜水。
“禅元会死吗?”恭俭良问。
提姆看不清恭俭良的表情,本以为恭俭良无药可救的他,稍微对雄虫改观一二,随机宽慰道:“我们会努力。”
“我想去救他。”
“不行。”提姆否决,“你就待在指挥部,哪里都不要去。”
“我很强。”
提姆摇摇头,对恭俭良的不可控性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回到工位上,继续和同事一起奋斗。唯独雄虫捧着蜂蜜水孤零零地站着。
没有人会来关注他。
因为他是这个场景中的无用之人。
恭俭良内心莫名有些不舒服起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记忆中,他身为漂亮雄虫没有遇到这样的场面,更不存在雌虫纷纷无视自己的情况。恭俭良拿着水杯转了一圈,想要拿回自己的通讯,却没有任何结果,当他露出自己的拳头,提姆就在旁边冷冷来一句,“扣积分。”吓唬得雄虫不敢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