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by猫界第一噜
猫界第一噜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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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折一顿,不知道她话中几分真假。
“你忘了吗,最早我也是很喜欢你的,带你买你喜欢的一切,出去旅游,你那时候很拘谨,生怕我的钱都花光了,我说家里有很多钱,不用担心……你还是会很腼腆地跟着我,说不需要什么,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甘静描述的这些,跟书里的原主就不是一个样子。
“可后来你到了叛逆期,好像一切都变了,你开始……荒唐,热衷于惹事,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光是警局我都去捞了你三次。”
燕折默然,这么说的话,原身确实有够讨厌的。
“时间久了,我自然很难再像最开始那样对待你。”说着说着,甘静眼眶微红,“但这些天,你好像懂事了很多……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很欣慰。”
燕折抿了下唇,顺着她的话说:“人是会长大的。”
“这样很好……”
甘静靠近,抬手想摸燕折的头,却被燕折下意识躲了过去。
甘静一怔:“只要你听话,我不会因为你哥回来就对你们区别对待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
燕折抓住了重点——“听话”。
果然,甘静话锋一转,问:“小折,你喜欢白先生吗?”
燕折随意道:“也没那么喜欢吧……”
甘静蹙了下眉,随后舒展开,说:“可是那天在书房,你们说两情相悦……”
“我本来是很喜欢他的……”燕折眉眼低垂,“可最近听闻了一些白先生不好的事情,都说他因为双腿残疾精神已经不健康了,还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喜欢虐待别人……”
他迟疑着,欲言又止。
甘静神色紧张:“你说,别怕。”
“我前几天去了一趟静水山庄,妈知道吧?”
静水山庄便是白涧宗的住处。
“知道,他家里有什么吗?”
燕折一副跟亲近的人吐露心事的样子:“那么大的庄园,我没看到一个人,跟墓地似的,里面还有一个地下室,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他,他——”
甘静连忙问:“他还怎么?”
燕折脸红了:“他还拿蜡烛滴我。”
对天发誓,他可没造白涧宗的谣!只是把亲身经历和书里的描述综合后表述出来了而已。
“……”
甘静一瘫,望着空气怔怔出神。
她知道的,这圈子里不少人都有特殊癖好,玩字母游戏的也不算少,只是没想到白涧宗也是这样的人。
之前燕驰明表亲家还出过一个大事,也是玩这种东西,把人弄窒息了,被警察查房的时候当场抓获,连捞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不是故意杀人,但还是判了几年,现在都没出来。
甘静一把抓住燕折的手:“小折,你一定要帮帮你哥。”
“……”
燕折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但没想到这么直接。
他小声地、有些退缩地问:“我……怎么帮啊?”
“你哥身体不好,白先生也不喜欢他,婚后肯定不会疼惜的,你哥哪里遭得住那些荒……那些情趣。”
甘静红着眼眶,道:“你和白先生两情相悦,他肯定舍不得伤你,这些事情对你们来说也就是些小情趣,没什么的。”
“我,我怕……”
“不会有事的。”甘静道,“你今天答应了白先生回老宅吧?订婚的事这两天就要定下了,妈放你出去找白先生好不好?”
燕折迟疑地看着她。
甘静道:“你放心,妈不会不管你的,你们先订婚,慢慢处着,如果发现他变心了,妈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解除婚约,行吗?”
甘静是真急了,自称都变了,就为了哄骗燕折。
燕折抿了下唇:“可白先生好像也没那么想和我订婚了,他觉得我在燕家不受重视,不能给他事业上的帮助——
“前两天,我想买个新手机,却发现爸把副卡冻结了,最后还是白先生付的钱……”
如果换做别人,可能会给人一种目的过于明显的感觉。
但燕折低着头,紧张得碾着手指,把窘迫和尴尬表现得刚刚好。
何况买手机停卡这个事,甘静一查就能知道,也不算撒谎。
“你爸把你卡停了?我现在就去——”
甘静一顿,想到丈夫和自己意见不合,估计不会继续给燕折用卡,她便道:“妈给你打钱,以后谁再说你在燕家不受重视,就拿钱砸他!”
“谢谢妈……”燕折见好就收,也没问打多少钱,只是忧心道,“可是您放我出去,爸会不会跟你吵架?”
“别担心,就算为了你后半生的幸福,妈也会抗住你爸那边压力的。既然喜欢白先生,就好好争取。”
“……”燕折乖巧道,“那,我怎么出去?”
甘静打开刚刚带进来的礼盒,是一套正装和鞋子:“你的那些衣服贵归贵,可都太花哨,第一次见白家老太太,要留点好印象。”
“……”
这样子,真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个爱子心切、一心替孩子着想的母亲。
她也确实爱子心切,只是爱的不是燕折,而是燕颢。
不愿意把燕颢的半生幸福交给一个残废,所以决定推燕折入火坑,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
“到了白家老宅别乱跑,更别乱讲话,老太太年纪虽然大了,但精着呢。”
“……知道了。”
燕折抱住礼盒,被甘静领着出了房间,避开家里的工作人员走侧门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燕折戏瘾上头,红着眼眶回首:“妈……我知道您是不想把哥推进火坑,所以才让我替他,并不是爱我。”
“我做梦都想有您这样一位母亲。”
甘静肩膀一颤。
或许是燕折话语里的颤音太真实,她心脏刺疼了一下。
“我自愿替哥联姻,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白先生,而是为了报答您和爸这些年对我的好……如果将来我死在白先生手里,还要麻烦您帮我收个尸。”
燕折对着甘静,微微鞠了一躬。
不等怔住的甘静开口,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终于不用忍笑了!刚刚差点没憋住。
背对着甘静,燕折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高。
他知道甘静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虽然不清楚甘静为什么一点不记恨他是个私生子,可既然想利用他,被演一演也很公平吧?
燕折伸手拦了辆车。
师傅问:“到哪儿?”
燕折:“清盛集团总部。”
“好的。”
这里到清盛大概一个小时路程,足够燕折理清自己的思绪。
其实他跟白涧宗结婚不算亏,先不说可以利用白涧宗摆脱燕家,其次还能拥有一个强大的庇护,至少白涧宗不会让燕颢轻易对他动手。
况且,白涧宗没多久可活了。
原文里,他和燕颢结婚不到一年就病逝了,给燕颢留了巨额财产,要知道哪怕不算那些股份,光流动现金都足以让所有人眼红。
燕折托着腮看窗外,在这座繁华喧闹的大都市里,钱就是一切前提。
生存的前提,幸福的前提。
他咂摸着,只要熬死白涧宗,自己岂不是能成为西虹市……阿不,榕城首富。
从此,榕城风云八卦榜上会有他一个位置,市井之中永远回荡着一名燕姓小寡夫的奇幻传说!
而且跟白涧宗相处好像也不是特别难,只要好好的不踩他雷点,这尊活阎王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就当养了只叛逆的大猫,每天顺着毛呼噜。
燕折脑补得很美好。
他抱着愉悦的心情来到清盛大厅,对前台说:“你好,我找白总。”
前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好的,看到您的预约了,这边请。”
这应该是白涧宗给他预约的……就这么笃定他会同意?
燕折跟着招待人员进了电梯,对方似乎知道他第一次来,介绍道:“白总的办公室在十九楼。”
“噢……”
“白总还没忙完,您可以坐在这边等一会儿,需要喝点什么吗?”
燕折摇摇头,说不用了。
休息室很大,他靠着沙发,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这里的墙体多是玻璃隔断,数道玻璃后有一个十分宽敞的空间,应该就是白涧宗的办公室。
现在距离五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已经到了白家地盘,不可能再被燕驰明抓回去,状态顿时放松很多,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再醒来,是因为听到了短信提示音。
燕家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嗯……嗯!?
燕折一个激灵地坐起来,这是一条大额转账的提醒。他心脏狂跳,指尖微颤地数道:“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卧槽!!!
两百万!
他知道被刺激后,就算出于愧疚,甘静也会给他打钱,可没想到会打这么多。
两百万啊!
原身在燕家混了这么久,所有银行卡的余额加一起也才三万!
赚钱这事,还是得看他燕折的。
可是都有两百万了,还订什么婚啊!
直接带着两百万连夜买最远的机票远走高飞,什么白涧宗什么燕颢,通通甩一边去——
可刚走到电梯口,身后就传来一道阴郁的声音:“去哪儿?”
“……”
没跑掉。
他转身,噙起一抹乖巧的微笑:“去给您买奶茶,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
心在流泪。
他不该这么快来找活阎王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五十二个红包,今天有加更,为这几天的请假向大家道歉。
突然改文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之前的剧情安排有bug,很多bug写大纲的时候看不出来,但正文写着写着就发现不对劲了,所以作了修改,但是总体设定没有变动,人设与感情线也还是原来的发展。
如果大家有时间还是建议重看一下,不重看也没关系,主要变动有以下几个:
1.苏然的父亲更名为苏友倾。
2.燕折的身份更改为燕驰明的私生子,在燕颢当年出国后被甘静主动接回了家。
3.本文开始的时间线是白涧宗还没和燕颢订婚的时候,但燕驰明和攻父亲都希望促成燕颢与白涧宗的订婚。
4.本文开始的时候,燕颢刚回国,在此前,燕折(包括原身)和燕颢没有面对面见过。
(2023.8.1留)

燕折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也没指望白涧宗真的答应。
不过他确实有点想喝奶茶:“那我自己喝——”
“你也不许喝。”
燕折瞬间失去笑容:“为什么?”
“糖分使人油腻。”白涧宗的轮椅滚到燕折身侧停下,修长的手指按下电梯,“我的未婚夫不能太油腻。”
“……”有一说一,这句话应该让人很生气。
但是,白涧宗正常说话、不那么阴间的时候,低沉喑哑的声调还是怪撩人的,特别是那句“我的未婚夫”。
“你很热?”
“啊……有点。”
电梯门开了,燕折连忙走进去,装作无事发生。
白涧宗坐着轮椅跟进来,燕折感觉他在盯自己……别不是真的暗恋原身吧,这么喜欢看人家。
燕折不好意思跟他对视,便一直目不斜视,两人在电梯里定定地待了很久。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怎么还没到一楼?
燕折偷偷瞄了眼显示屏……草。
他们没按电梯,所以现在还在十九楼。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一楼按键,下一秒,轮椅上的某人就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燕折:“……”
霸总不能主动按电梯是吧,我忘了你按一下会死啊!
燕折气恼得很,但还是忍住了。
想想未来,想想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遗产,想想快乐的寡夫生活。
忍着忍着,电梯就到了一楼,俞书杰已经等在这里了,他并没有主动帮白涧宗推轮椅,只是跟在身后。
燕折突然觉得,两百万其实也没多少钱了。
白涧宗这款轮椅差不多就要大几十万,非常智能,操作灵敏,还能机械辅助人站立。
燕折一拍脑袋,突然想了起来:“我去你家,要不要带礼物?”
白涧宗嘲讽道:“靠你躺床上赚来的两万八?”
燕折:“……我现在有点钱了。”
白涧宗冷笑:“躺谁床上赚的?”
“……”
换别人说这话,燕折估计还会有点被侮辱的感觉。但白涧宗这么说,燕折却能感觉到这人就是这个尿性,见不得别人顺心,不嘲讽两句就不舒服。
什么阴间人。
但也勉强可以理解吧。
看小说原文的时候,燕折之所以不讨厌白涧宗这个角色,除了燕颢真的太恶心人、也有白涧宗自身的原因。
他看了眼白涧宗那双永远盖着毯子的腿……九年前,这双腿还能立起来,笔直、修长。
彼此的白涧宗也是个根正苗红的张扬少年,身材很好,均匀的肌肉裹挟着张扬的骨架,意气风发、众星捧月,是榕城年轻一辈中的最优秀的一个。
直到一场意外,这双腿从此禁锢在了轮椅上。
换谁心里都很难平衡吧。
他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却也不仅仅是失去了自由行走的能力,还有更多……更多。
九年,足以让一个心理健康的人在轮椅上发臭、腐烂,变成自己最不堪的样子。
换做燕折,他一样会恨。
燕折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今天车上不止俞书杰一个保镖,副驾驶上一个,中排座位上两个,但还是太安静了。
白涧宗靠着窗,平静道:“想要不要在到老宅之前缝上你的嘴。”
燕折:“……”
真想把刚刚产生的那点怜爱喂给狗。
榕城很大,但老宅就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
路上红绿灯很多,俞书杰开车很规矩,安安静静地跟着车流。
“前面靠边停车。”
“是。”
白涧宗按下窗户,靠着椅背道:“去买杯奶茶。”
燕折一喜,以为是对自己说的,拉了下车门,没开。
“……”
前座的俞书杰应了声:“老板,要什么样的奶茶?”
燕折:“我要霸气啵啵香橙西米露,不要霸气,不要啵啵,不要西米露。”
白涧宗冷笑:“买相反的。”
俞书杰:“好的。”
燕折一脸失望,但一转头,就露出了隐秘的笑意,唇角微微上扬。
他已经拿捏住白涧宗了!
只要说违心的话,白涧宗就会干顺他心的事!
五分钟后,俞书杰回来了,带着一杯奶茶。
燕折高兴去接,还客气道:“怎么就买一杯,你们不喝吗?”
直到俞书杰越过他,把奶茶递给了白涧宗。
燕折:“……”
白涧宗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眉头微蹙。
燕折哽住:“不好喝吧?我可以帮你解决。”
白涧宗睨了他一眼,又喝一口:“那多委屈你。”
“……”
燕折拼命按捺住去抢的手。
明明白涧宗喝得眉头都成川字了,但为了不让他顺心,还是铁了心要喝完。
真不愧是狗东西啊。
燕折在心里咬牙切齿。
快到老宅的时候,狗东西终于把奶茶给他了。
奶茶杯里,只剩下了西米露、啵啵和香橙,一滴橙汁儿都没有。
“……”
“怎么不喝?”白涧宗还语气阴冷冷地问,“嫌弃我?”
燕折屈辱地吸了一口——
他到底为什么要放着自由的两百万生活不要,来这里做白涧宗的未婚夫、喝他喝剩的奶茶料!?
老宅到了。
宽大的铁门缓缓打开,通往内宅的道路映入眼帘,两边都是山水与凉亭,开了一段路后才到停车处。
燕折下了车,顺手把只剩料的奶茶丢进了车门置物架。
白涧宗幽幽盯了他一会儿,半晌开口:“把后备箱的东西拿给他。”
这话明显是对俞书杰说的。
俞书杰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礼盒袋:“燕少爷,请拿好。”
“……给我的?”
白涧宗以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燕折接过,反应过来这是白涧宗给他准备的、给白家老太太的礼物。
不怪他没反应过来,老宅肯定不止一个长辈啊,只带一份礼物就够吗?
“除了祖母,谁和你说话都不用理。”
“我跟着你一起叫祖母?”
白涧宗嗯了声。
燕折发现,白涧宗一旦开始不嘲讽人了,就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虽然表现得很不明显。
他跟在白涧宗身后走进了奢华但低调的主楼,中式风格很足,里面的每一样家具看起来都很古旧,却又很有质感。
燕折来之前做了些攻略,小说原文没怎么提过白家的事,他只好自己上网查。
白家在几十年前,真的不姓白,而是姓杨。
那时候当家做主的人是白老太太的丈夫,杨夏安。
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有的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罗马,前者指的就是杨夏安。
他出生在最好的家庭,成长于最好的年代,那时各行各业都处于需要发展的状态,资本尚未覆盖,可以说只要你有点能力,那遍地都是金子。
可杨夏安拿着一手好牌,打了个稀烂。
他败家、赌博,天天混迹在风月场所里,仅靠他自己一个人就把家底败了八九十。
偏偏他又是主家的独生子,最后,是他那个温婉贤惠、已经四十岁的妻子白萍不愿被旁支分食干净,一手撑起了所有家业,想尽办法谋求出路,最后才重新回到世家的底蕴。
她想尽办法在榕城站稳跟脚的时候,杨夏安还在到处玩女人,上赌船,下赌海,不亦乐乎,逢人就说他有个好太太。
据说,白萍发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死杨夏安。
她对跪着求她卖股份帮忙还赌债、扬言这次结束就金盆洗手的杨夏安说:“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不可能回头是岸。”
第二天杨夏安就死了,谁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传闻里的说法很多,有人说是杨夏安良心发现,自己跳楼了,有人说是白萍亲手弑夫。
但那个年代的事,真相已经无迹可寻。
从那以后,杨家就改姓了。
听起来好像是一句话的事,但其实艰难之处只有同是世家出生的人明白。
如今白萍已经八十七的高龄,榕城谁不知道,白老太太的“白”是她自己的白,而非夫姓。
燕折有一丢丢怂。
在白涧宗面前还能装一装,可白老太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怕是能一眼把他看穿。
所以当他踏进门槛的时候,紧张得拿礼盒的手都在抖。
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汇报什么:“已经确认了,确实是曹华德泄露的标书。”
“报警吧。”
“就这么放过他?”
燕折一眼看到那个年迈的背影,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盘在脑后,正闭着眼睛,对着供桌上的佛像缓慢转动佛珠。
白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声音听起来很清明,语气始终没什么波动:“现代社会,你想怎么样?断他一条胳膊还是腿?”
“……明白了。”
中年男人对着白涧宗微微颔首才离开,老太太睁开眼睛,放下佛珠,点香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三拜。
“阿白回来了。”
“祖母。”
“还带了人。”白萍转身,看向燕折,眼里看不出喜怒。
“孙儿带想结婚的人来见见您。”
“好——”白萍突然问,“曹华德的事你觉得该怎么办?他也算是清盛老人了。”
“祖母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萍扯动了嘴角,重新拿起佛珠,打量着紧张的燕折。
白涧宗淡定道:“阿折来之前,还特地去千重山寺庙求了开光的佛串,您看喜不喜欢。”
燕折:“……”
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都不知道千重山在哪,别说这辈子,他上辈子估计都没摸过寺庙的门。
白涧宗这说瞎话的能力比他还强。
偏偏白涧宗好像很喜欢看他紧张的样子,还要当着老太太面拆他台:“阿折,我都不知道你还得了帕金森。”
作者有话要说:
白涧宗:本来心情不好,看老婆手抖得像筛子,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晚上还有两更,补前两天请假的更新。)

白涧宗才是需要把嘴缝上的那个人吧!
但当着白老太太的面,燕折都没心思生气,他双手递去礼物:“祖母好。”
“别紧张。”白萍接过礼盒,放在桌上,“你就是燕家后接回来的那孩子?”
白萍的外貌其实不算严肃型,是很端庄的长相,笑起来应该会很温和、慈祥。
燕折:“是的……”
白萍突兀道:“不错。”
燕折有点懵,不知道什么意思。
但白涧宗已经调转轮椅准备离开了,燕折一会儿看看白涧宗,一会儿看看白萍,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白萍嘴角抽动了下:“第一次来,跟涧宗去转转吧,看看他长大的地方。”
“好哦……”
燕折犹豫了下,朝白萍微微弯了下腰,然后加快脚步追上白涧宗,扶上他的轮椅。
白萍应该很在乎这个孙子,因为是中式风格的老宅,到处都是门槛,但每一处门槛都搭建了红木斜坡,方便轮椅出入。
他们走了一段长廊,左侧还有一个荷花塘,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很漂亮。
“这就结束了?”
“不然?”白涧宗调转轮椅,面朝荷花,“你有让人一见就喜欢到促膝长谈的能力?”
燕折:“……”
这张嘴就应该缝上。
不过白涧宗下一句倒是人话:“祖母很信面相,既然她对你说了不错,就说明至少不讨厌你。”
燕折哦了声……说起来,这具身体里装的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燕折了,那面相会和之前发生变化吗?
面相本身就是很玄学的东西,如果原身之前的手机能打开,倒是可以找张照片对比下。
“那现在要做什么?”
“等吃晚饭。”
荷花塘里有鱼,白涧宗在旁边的盒子里捞了一把鱼饲料:“不用紧张,祖母不对你笑并不是她有多严肃,而是早期给家族‘改朝换代’的时候,被旁支的人袭击损伤了面部肌肉神经,很多表情做不出来。”
“哦……”
燕折对这样温和的白涧宗有些陌生,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白涧宗冷嗤一声,洒完最后的鱼饲料,拍拍手,操控轮椅向长廊深处走去:“我怕等会吃饭你都帕金森发作,菜抖得桌上到处都是——丢人现眼。”
“……”
欠死了。
大概是人都有慕强心理吧,燕折对白萍很好奇:“你是祖母带大的吗?”
“不是。”白涧宗坐着轮椅慢慢地走在前面,“十二岁之前是母亲带我,十二岁之后是保姆和管家。”
也是,白萍应该很忙,没时间管孙辈。
但这是白涧宗第一次提到自己的母亲,燕折纠结要不要顺着话题聊下去,又怕露馅。
不过白母相关的事迟早要弄清楚的。
燕折轻吐口气,正准备接着问,白涧宗就率先发难了。
“不是喜欢我?这种圈内众所周知的事情,竟然还需要我告诉你?”
轮椅停下,燕折偏头,对上白涧宗阴冷的视线。
刚吐出去的气又深吸了回来,燕折说:“我是个肤浅的人,所以我的喜欢也很肤浅,白先生别抱太大期望。”
“哼。”前进了一段路,白涧宗又突然停下,眯起眼睛,偏头问道,“你不会连我为什么姓白都不知道吧?”
“……”
燕折还真不知道。
他来之前只搜了白老太太的生平,其他的信息还没来得及过滤。
可转念一想,白老太太这么有野心的一个人,不愿意让孙辈跟着自己丈夫没用的姓氏,也很正常吧?
毕竟白涧宗是要继承家业的。
但没想到,答案竟然并非如此。
白涧宗阴恻恻地命令:“现、在、查。”
燕折讪笑一声,没想到这种事情网上竟然都有传闻,很轻易就搜出来了。
白涧宗刚出生那会儿,正是家族‘改朝换代’风波的时候,杨家还不姓白,白涧宗也不叫白涧宗,而是跟随父姓。
但基因真的是种可怕的东西,杨岁安在成家立业前性子都十分正常,虽然中庸,但没有胡来。
可突然某一天,他就开始腐烂、发臭,变得和他父亲杨安夏一模一样。
冲动、易怒,爱玩一些剑走偏锋的东西,沉迷男女情|色,下海赌钱。
第一次被发现,他跪在地上求白老太太,说不是故意的,是出去应酬没办法,他被人拉上了赌船,不得不玩两把。
可玩着玩着,就收不了手了。
也许哪怕是白萍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尽握手心,她去查了,杨岁安没说谎,他确实是被人带着玩的。
对方曾经是她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后来生意失败没落了,便起了报复的心思。
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其实是敌人,就像这位昔日的竞争对手,他再清楚不过怎么才能把刀子往白萍心里扎最深。
——亲眼看着自己带大的儿子,突然有一日腐烂、发臭,变成自己最憎恶的样子,和自己死去丈夫的身影一点点重叠,好像他们从始至终就是同一个人……
简直毛骨悚然。
但白萍是谁?她什么都经历过了,虽然痛苦,却不至于被此摧垮。
她做了一个对于世家来说算是惊世骇俗的决定——
她对自己还算优秀、但家世一般的儿媳说:“只要你愿意改白姓,我死以后,你就是我。”
杨岁安自此在家族失了势,而他的妻子魏茉、或者说白茉成了白老太太重点培养的对象,甚至白老太太出席宴会的时候,身边带着的都是儿媳白茉,而不是儿子杨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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