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咔嚓,沉默了三个人。
苏然和燕颢同时回头,看向声音来源的墙头,一个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机屹立在那,连带着它主人好奇的半颗脑袋。
燕折咧开洁白的牙齿:“嗨,好巧啊。”
苏然与燕颢跟弹簧似得瞬间弹开,相隔三米远。
两手扒着墙头,燕折想了想,又道:“哥,你别挺腰了,这样不仅不会屁股翘,还会骨盆前倾。”
燕颢脸瞬时绿了,燕折自顾自道:“白先生找我约会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爬下假山拔腿就跑,头也不回。
燕颢不会这么快就想杀他灭口吧?忍住啊主角!成大事者要懂得忍耐!
他边跑边懊恼不已,刚刚的操作太傻缺了,手机虽然可以不解锁直接左滑拍照,但他完全忘了不关静音拍照不仅会有声音还有闪光灯!
好好的偷拍瞬间暴露。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脑子生点锈……也很正常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52个红包~
燕颢和苏然没追上来,应该是怕惊动别墅其他人。
燕折真不想刚重获新生就被杀人灭口,跑路途中还撞到一名花匠,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溜得比兔子还快。
兜里属于原主的手机叮叮响个不停,燕折手忙脚乱拿出来看了两眼,锁屏界面不断跳出微信信息。
月亮:燕折,快把照片删了,你哥身体不好,别冲动。
月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见面聊聊,好不好?
月亮: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或者过段时间陪你去月亮湾过生日怎么样?你以前最爱去了。
月亮:[语音]
这个“月亮”应该是苏然的微信,不知道是原主给他的备注,还是苏然自己的微信昵称。
月亮:燕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没有必要针对我,我真心想和你好好相处。就算你散播出去,我也会说是AI换脸,爸妈和别人都不会信你!
月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两句话明显是燕颢用苏然手机发的,燕折好不容易跑到一个安全的角落,正靠着墙喘气呢,瞟了眼手机,瞳孔瞬间放大:别冲动啊哥!我也要想要你的钱,想喝你的敬酒!
燕折有点急,很急。
可手机已经锁定,不仅回不了信息,也打不开相册。手机还在不断地跳出新的消息,他却只能干看着。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再不济还可以找白涧宗帮忙。在不清楚母亲踪迹之前,白涧宗应该不会让自己出事。
一想到白涧宗的母亲,燕折头更疼了。
是小说里根本没提到相关剧情,还是他看过但忘了?还得靠他自己调查吗,可作为当事人的白涧宗都没查出什么,他又能怎么办……
头更疼了。燕折可不想被白涧宗关地下室威胁被狗……
假山那边走不了,燕折准备从另一个墙头爬出去,奈何身高不足,刚翻到一半就僵在了半空。
他刚准备使点力,就瞥见不远处别墅二楼的燕驰明正在喝茶,看到他的样子直接一口水呛在了喉咙眼。
燕驰明气得大喊:“混账!你在干什么!?”
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
燕折扭头道:“出去买东西——”
风大,燕驰明听不太清,直接脑补出了燕折的回答:“你他妈要出去找男人?你找什么男人不行你找白涧宗?给老子滚回来听到没有!”
燕折胸口顶着墙头,喊不出气:“我晚上就回来!”
燕驰明急了:“什么?你晚上敢不回来试试!”
燕折的臂力撑不住了,脚一崴摔出了墙外。
隔着墙头都能听到别墅区里头传来的怒吼:“这个混账东西!——给我把小少爷绑回来!!!”
燕折脚底一抹油,赶紧溜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面总有种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既视感。他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把这个念头扔出脑海。
出门先买手机,再办个新的手机卡。原主过去的生活确实很混乱,做过不少出格的事,想要一一收尾不太可能,燕折只想尽快和过去割席。
但刚到专卖店选好手机,燕折又陷入了窘境。
[刷卡错误]
[刷卡错误]
第三次这样显示的时候,燕折简直怀疑人生。
这张卡的密码他记得很清楚,在原文剧情里,燕驰明在燕折十八岁生日时给了他自己的信用卡副卡,密码是生日,结果不到两年就出了六十岁大寿被扔进鱼塘的丑事,卡又被收了回去。
既然密码没错,那只能说明这张卡被燕驰明冻结了。
导购员看燕折一身名牌,却付不起一万不到的手机,表情微妙了一瞬,但还是维持着笑容:“可能是银行错误冻结了,您再换张卡试试呢?”
“……”
换不了,原主其他卡密码燕折都不知道。最惨的是,如果副卡刷不了,他连新的手机卡都办不了。
面对导购员越来越微妙的眼神,燕折眉眼低垂,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就这一张银行卡。”
导购员:“那,你回去问问家里人?”
燕折抿了下唇:“我爸掌控欲特别强,不给我钱,只给我用他的副卡,试图完全掌控我的消费,这次只是跟他吵了一架,他就冻我的卡……”
眼看少年眼眶红了,导购员懵逼地安慰道:“没事的,谁还没跟父亲吵过架?父子床头吵架床尾……”
“……”燕折,“?”
“啊不是。”导购员尴尬道,“口误,口误,回去好好跟他认个错就没事了。”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昨晚干什么熬夜看十八禁父子文,差点把客户得罪。
“……”燕折决定不去多想,他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一张银行卡,“不过,我今天把存压岁钱的卡偷出来了,这是我自己的卡,我爸冻结不了。”
导购员笑道:“那用它刷?”
燕折羞涩一笑:“虽然里面的钱够买手机,但是太久没用,我把密码忘了,你能不能借我两块钱买地铁票?”
导购员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漠脸。
燕折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像只小奶狗:“等我到银行重置了密码,一定会回来给你创造业绩。”
导购员:“……滚。”
燕折:“好捏。”
他从善如流地准备溜走,却又被身后的导购员叫住,那双纤细的手递来十元纸币:“我身边就这么多现金,好好回家跟父亲道个歉,离家出走会让家人担心的。”
虽然被误会了,但燕折还是扬起灿烂的笑容,乖乖道:“谢谢姐姐。”
导购员:“……”
犯规,太犯规了!
突然觉得给他买个手机也不是不行……今天脑子里可能进水了。
“我会回来买手机的。”燕折认真承诺后,才转身离开。
结果一出门店刚转弯,一个麻袋就从天而降套中了他脑袋,紧跟着就有人用麻绳束缚住了他的手脚,抗在肩上扔进了某辆不知名的车里。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燕折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完了,遇上专业绑架的了。
是燕驰明还是燕颢?
如果是燕颢,他真的一刻都等不了,这就要杀人灭口了?
别人的重生都是顺风顺水,如爽文一样开挂,他倒好,刚活两天就要挂掉,多少有点窝囊。
等会儿要是见到燕颢,放下尊严好好道歉会有用吗?
还是悄悄跟燕颢说,其实我这些年讨好你的男人们,并不是喜欢他们,而是喜欢你啊!
燕颢会不会看在多一个舔狗的份上放过他……
不行,骨科多少有点炸裂了。
燕折脑子乱的很,腿部肌肉紧张得有抽搐,他咕哝了句:“绑太紧了。”
话音刚落,旁边的绑匪就给他绑松了些。
“……?”
还怪贴心的。
路上颠簸许久,燕折在两小时后下了车,被人抗着进了某个房子的二楼。
片刻后,他被放在了地上,绑他的人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坐下,身后有把很硬的椅子。
屁股刚接触凳子,就有人摘下了他的头套。光线有点刺眼,燕折不适地眯了下眼睛,模糊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
对方坐在轮椅上。
“……”
嗯,果然,等燕折完全适应光线,就对上了白涧宗阴冷的视线。
燕折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害怕,默然半晌,他委婉道:“白先生,我犯什么事了?”
“不是说我找你约会?”白涧宗阴恻恻道,“我满足你啊。”
“……”
燕折有点毛骨悚然,这不是他抓到燕颢和苏然偷情时随口说的话吗?白涧宗怎么知道?
燕折被绑在椅子上,其实要比坐在轮椅上的白涧宗高一点。于是当白涧宗靠近的时候,温热的吐息便喷洒在他的下巴上,痒得不行,他本能地缩起下巴,也不敢低头看,只有白涧宗黑长的睫毛落在余光里。
白涧宗手里拿着一把刀,贴着燕折的头皮转了半圈:“真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燕折寒毛都立起来了,自己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白涧宗想挖自己的脑子?
他头皮发麻,危急时刻,大脑飞速转动,冷汗跟着从额角滑落,一滴、两滴……
忽然,他灵光一闪:“我是手机坏了,不是故意晾着您好友请求的——”
白涧宗盯着他,半晌拉开距离,给另一只手上的苹果削了个皮。
燕折蓦然松口气。
白涧宗懒散地靠着椅背,切下一块苹果肉放到口中咀嚼,视线一直盯着燕折,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人,倒像是在看下饭菜。
燕折:“……”
他撤回之前对白涧宗的怜爱,书里的描述一点没冤枉白涧宗,他真的有大病!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我买了新手机,绝对第一时间把钱转你。”
“最好是。”白涧宗示意保镖,“给燕小少爷松绑。”
绳子脱落在地,给燕折四肢都留下了大小不一的红痕。
燕折揉了揉手腕,犹豫了下,委婉道:“您下次有事找我,直接说就好了,突然这样怪吓人的,现在是文明社会,绑架是——”
“什么绑架?”白涧宗赏赐一般、将苹果的最后一片塞进燕折嘴里,“这不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吗?”
情趣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
燕折感觉认知受到了冲击,叼着苹果不敢动。
“放心,没下毒。”
听出白涧宗语气中的嘲讽,燕折三两下嚼完苹果,面无表情。
麻蛋,这喜欢快装不下去了。
白涧宗操控轮椅,朝房间另一边走去,幽幽道:“听说你屁股很翘?”
“…………”
燕折两眼一黑——今早的噩梦成真了。
人果然不能干亏心事,报应迟早要来。
可这话不是他在自己房间里气燕颢说的吗?白涧宗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有天眼?
白涧宗正好处于房间的阴影里,明暗交错的光线落在他身上,阴森森的:“我都对你的屁股爱不释手了,玩玩绑架的小情趣有什么问题?”
燕折颤颤巍巍地问:“燕颢和您告状了?”
白涧宗冷笑。
燕折也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有些崩溃,连敬称都顾不上了:“你监视我?那是燕家,你怎么监视我的?监控?还是录音?这是违法的!”
“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翘。”白涧宗答非所问,命令道:“裤子脱掉。”
“……这是个人隐私,只能给我喜欢且同样喜欢我的人看。”燕折羞愤挣扎,“白先生,请您自重。”
白涧宗油盐不进:“脱不脱?不脱我找人帮你。”
“……”
燕折眼一闭,心一横,脱就脱,又少不了几块肉。
小心长针眼,狗东西。
他双手刚碰上裤腰,就听白涧宗道:“翘没看出来,小是真的小。”
燕折嘴角抽搐:“我还没脱呢。”
白涧宗冷漠道:“不用脱也能看出来。”
燕折真想扑上去把白涧宗裤子扒下来说我们比比,看到底谁小!奈何他暂时没这个勇气,只能忍了。
不过看这意思,裤子是不需要脱了。
尽管耳根通红,他还是若无其事,一本正经地解释之前为什么拿白涧宗说骚话:“您拿我当借口不和我哥订婚,我拿你气气我哥也没什么吧?很公平。”
白涧宗淡道:“一家人确实不用计较这么多。”
燕折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我们?……一家人?”
“还不是,但可以是。”白涧宗眉眼微垂,每每这个时候,阴郁的感觉都会增加几分,“你不是对我爱得死心塌地吗?能和我订婚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虽然白涧宗的声音很轻,但还是给燕折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仿佛一旦被对方知道了自己的欺骗,他就会被剁碎了喂狗。
燕折不得不顺着说下去:“可单恋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您将来也许也会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燕折觉得自己说的很诚恳,毫无敷衍的意思。
奈何白涧宗十分独|断专|横:“和我做交易,那就要听我的。”
“……”燕折试图挣扎,“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白涧宗看了他会儿,突然冷嗤一声:“你以为我们这种身世,想要与家族完全割裂能有多好的办法?”
燕折一愣。
对于原生家庭不好的普通人而言,脱离家庭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展事业,自立自强,但对于他们这种家庭行不通。
家族在各行各业都有话语权,会对他们形成绝对性的压迫,除非他们愿意一辈子做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不问世事。
“对你来说,和我结婚就是你脱离燕家的唯一机会。”
燕折:“……”
真的是唯一的机会吗?
不寒而栗的感觉席卷全身,对于穿书的燕折来说,燕家小少爷这个身份并没有多重要,他大可以躲远些,找个小城市做个大隐隐于市的普通人,平淡却安定地度过好不容易得来的新人生。
可白涧宗却直接斩断了这条路,只给他一个选择。
表面上是在履行交易,实际上却是把他绑定在身边,一旦将来发现燕折在骗自己,说不出关于母亲的踪迹——
与燕家所有人割裂的燕折将求救无门,只能任白涧宗为所欲为。
是扔刀山还是浸火海,他都逃不得、躲不掉。
作者有话要说:
白涧宗:先煎后炒。
更新时间换到零点。
“……”燕折迟疑了下,“好。”
白涧宗的态度不算强硬,燕折心里微松。订婚而已,也不一定会发展到结婚的地步。
但白涧宗为什么愿意和他发展到这一步?总不能只是因为母亲的事吧……
燕折想到了白家老太太。
他犹豫了下,还是没问出口。
白涧宗之所以变成如今阴郁的样子,和他的家族情况脱不了干系,三言两语很难说清。如果说燕家亲属关系还算简单,那么白家脉络就是非常错综复杂,难以理清。
原文也没有对此做出过多的描述,燕折只知道,白家在两代人以前还不姓白。
——那时杨才是主姓。
“滚吧。”
“……”白涧宗把他绑来就是单纯的兴师问罪?
白涧宗已经操控轮椅到了房间口,燕折随便瞟了两眼这个房间——
一张单人床,靠墙一排柜子,还有一把刚绑过他的椅子,不过椅子有些奇怪,扶手是竖起的,有些不合常理。
他还没想出门道来,白涧宗的背影就快消失了,小小纠结一番,他还是开口道:“白总能不能借我点钱?”
白涧宗回头,斜着瞥他一眼。
燕折拍拍衣兜,表示囊中羞涩:“想换个手机。”
白涧宗道:“你手机不是上个月刚买的最新款?”
这你都知道!真不是暗恋原主?
燕折有点意外,随意找了个借口:“想换个更fashion的颜色。”
“……可以。”白涧宗突然调转轮椅折了回来,并关上房门,幽幽道,“那里有张床,看见了吗?”
“……?”
“躺上去,钱就有了。”
燕折喉结滚了滚,这话怎么这么暧昧呢?
但这是张单人床,对于白涧宗来说肯定不方便,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燕折像只警惕的小猫:“您要叫十个大汉来创我吗?”
“……”白涧宗不耐道,“我可以现在叫。”
燕折很想嘴欠一句“叫一个就够了”,但还得维持一下人设,只好提前打好招呼:“我要留着清白在人间。”
“……你有清白这一说?”白涧宗嘲弄道。
“……”怎么还人身攻击了。
虽然原身从前一直在追求各路男配,但还真的没发生过关系,手都没牵过,不知道是男配们太嫌弃他,还是原身只是单纯的想膈应燕颢,并不打算付出身体。
再说了,就算发生过什么,关他燕折什么事。
他燕折的灵魂从头到脚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哼。
“衣服脱掉,躺上去。”
一听要脱衣服,燕折更犹豫了,但白涧宗的耐心显然即将告罄,他不耐道:“不是要钱?躺上去,自己赚。”
怎么感觉在开车……白涧宗不会真的像传闻中那样有什么怪癖吧?
燕折碾了下指尖:“裤子也要脱?”
“不用。”
燕折松了口气,麻溜地解开扣子,躺到床上。既然想赚这个钱,也没必要扭捏。
燕折的身材不算消瘦,只是骨架单薄,所以显得瘦,其实躺下去都看不到肋骨,皮肉顺滑地包裹着骨骼,肤色白皙,两点泛红。
他之前也不算撒谎,臀是真的翘,所以胯骨也还算宽,显得腰格外细,有种不用摸就能看出的韧劲。
燕折观察了下白涧宗的反应。
……对方毫无反应,只是操控轮椅去柜子里取了一双手套,再慢条斯理地戴上,最后拿出一杯装在细长红酒杯里的香薰蜡烛,来到床边。
“嗒”得一声,蜡烛被点燃了。
白涧宗幽幽道:“本来你说要考虑考虑订婚的事,我都打算放过你了,可你又想要钱——那付出点代价没什么吧?”
“嗯……”单纯如燕折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羔羊,耳根稍稍红了。
直到修长的手指倾斜蜡烛,滚烫的蜡油落在皮肤上,燕折瞬间嗷出了声,一个鲤鱼打挺地跳起来,捂着胸口、双眼含泪:“白涧宗你怎么还有这癖好!!”
原著里没说啊!
白涧宗阴冷地盯着他:“我没有。”
燕折欲哭无泪:“你没有你滴我干什么!”
白涧宗说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理由:“你的卡被停了吧?滴一次,一千块。”
“……”燕折瞬间安静,默默坐下,躺好,任君摆布。
啊,你说清白?
清白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杨总,老板说今天要和燕小少爷专心约会,不想见任何人。”俞书杰正在极力阻拦一群人进主楼。
“我是他老子!”
杨岁安身后还跟着其他人,一个女人温和道:“大哥,你冷静点,好好跟涧宗聊,问问他不想订婚的真实原因,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千万别吵架。”
“是啊,涧宗不是这么任性的人,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想看他成婚,他应该不至于让老太太失望的。”
杨岁安冷笑:“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订婚可以,但对象必须是燕家那个小儿子燕折!”
“涧宗不会这么胡闹的,我好久没见他了,中午可以一起吃个午饭,好好聊聊,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看上燕家那个荒唐的小儿子?”
“说不好就是做戏气我们的,燕折这孩子真的不行,绝对不能进我们家门,太荒谬了。”
“本来是想叫他回老宅好好谈谈,结果他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看他是翅膀硬了想造反!”
杨岁安冷哼一声,推开俞书杰准备上楼找人,然而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就僵在了原地。
他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哈……不行了白涧宗……到此为止吧,这么多够了……”二楼某间没关严的房子里,传来一些微妙的声音。
“我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求求你……呜呜要废了……”
楼梯上沉默了一行人,其中一位欲言又止道:“涧宗不是瘫了……怎么还?”
杨岁安咬牙切齿地说:“他是瘫痪了,又不是阳|痿!”
房间的单人床上,皮肤白里透红的燕折抱着一沓钱,蜷缩成一团:“够了,真的够了!我不要那么多钱……”
他被玩的双眼无神,就不该跟白涧宗做什么交易,就该搞笔钱直接远走高飞,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
白涧宗左手蜡烛,右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监控里,楼梯间一行人脸色难看地转身离开,都是要脸面的人,不好意思在这种时候跟他对簿公堂。
他放下手机,手轻轻抚着腿上的毛毯,面无表情地滴完最后一滴蜡油,嘲讽道:“这滴是惩罚,没钱。你叫的太难听,污染了我耳朵。”
“……”万恶的资本主义。
事后,燕折开始点钱。
“一千、二千、三千……两万……”
白涧宗正在窗边吹风,他坐在轮椅上,俯视着楼下陆续上车离开的亲人,杨岁安梳着背头,将那几根可怜兮兮的毛发捋得笔直。
上车前,他不甘心地回首,最终还是咬咬牙带上了车门。
手机弹出一条信息:你最好三天之内给我回老宅一趟,好好解释解释你和燕颢怎么回事!
白涧宗嗤笑了声。
燕折闻声,警惕地抬头看他一眼,发现不是针对自己后,便继续数钱。
“……”
燕折上衣都没穿,明明刚被欺负过一通,还是一点防备心没有,活脱脱财迷一个。他皮肤白,干瘪的蜡油时不时脱落一两个,就像剥壳的鸡蛋,露出细腻的里子。
被烫红的皮肤会随着微风吹过而恢复白皙,因不经意滴到而立起的两点这会儿还没消下去。
感觉到对面的目光,燕折抬头,又顺着白涧宗的视线低头,胸口与脖子瞬间都染上了薄红。
但面上还是强撑淡定,暗戳戳地闷哼一声。
白涧宗:“骂我?”
燕折:“我都没开口说话!”
“心里骂也算。”白涧宗操控轮椅过来,抽走一叠现金,“这是罚款。”
“不行——”燕折像极了护食的狗崽,不肯松手,义正言辞,“虐待我可以,但不能剥夺我的钱!”
白涧宗扯了下,没扯动。
他眯起眼,阴恻恻的:“你刚刚是不是喊了我名字?”
“……”燕折歇火,拽得没那么有底气了,“喊你名字怎么了?”
白涧宗冷笑:“以后再叫我名字,就找根针线把你嘴巴缝上。”
燕折:“……”
白涧宗又扯出一叠现金,冷漠道:“骂一次,罚一千。”
燕折眼睁睁看着钱离自己越来越远,从牙缝里硬挤出几个字:“您是会读心术吗?”
白涧宗瞥他:“看透你还需要读心?”
他眼神中没有一丝瞧不起,却把不屑表达得淋漓尽致。
燕折感觉今天身体与心灵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幸好,幸好……赚了两万八。
“我可以走了吗?”怕又被扣钱,燕折赶紧穿上衣服准备跑路。
“你倒是没有一点不适。”白涧宗突然道,“要是喜欢这茬,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有字母癖好的人。”
燕折哽住:“谁告诉您我没有一点不适的?”
“没看出来。”白涧宗看了眼他已经被衣服遮住的心口,淡道,“你身体似乎也很享受。”
我去你大爷的!
燕折差点面部狰狞,他努力控制表情,一字一顿道:“怎、么、表、现、才、算、是、不、享、受!?”
“我现在哭哭啼啼地跑进浴室,一边搓身上的皮肤一边哭着喊我脏了、我洗不干净了?”
“还是抱着上衣坐到窗口,大喊燕家少爷誓死不为奴!然后一跃而下?”
白涧宗难得皱起眉头,阴郁地点评:“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
白涧宗:叫的难听
燕折:好,很好,以后再也不叫了,床上做哑巴!哼。
“进。”白涧宗头也不回道。
保镖俞书杰目不斜视地走进来,递给燕折一个袋子:“这是老板让我帮您买的手机,说是现金之外的酬劳。”
燕折秒变脸色,扬起灿烂的笑容:“谢谢白先生。”
白先生脸上郁色更重,再次点评:“更恶心了。”
燕折能伸能屈:“您说得对。”
白涧宗操控轮椅离开,到房门口时回头,突然道:“手机是从你讨十块钱的导购员那里买的。”
俞书杰帮忙补充道:“十块钱也还了,燕小少爷放心。”
白涧宗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窝囊。”
“……”
拿不出十块钱怎么了,他一个刚穿书的人拿不出十块钱怎么了!?
见老板走远,俞书杰礼貌询问:“燕少爷要留下来吃饭吗?”
燕折拒绝得很坚定:“不了。”
他宁愿去街边找个面馆,也不要在这个奢华的牢笼里面对活阎王,鬼知道白涧宗的食材是人是鬼。
五分钟后——
燕折屁股仿佛钉在了椅子上,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桌上的家常菜:“您一个人吃不完吧,浪费食物有损功德,我帮您攒点。”
白涧宗面色冷淡,眼皮抬都没抬,应该是默认了他留下用餐。
坐在餐桌前的白涧宗不似平常那样阴郁,菜肴升腾的热气为他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也是,活阎王也是人,不吃饭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