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十安坐着的地方，看起来比之前空旷多了。
连远方的山，都似乎被削平了许多。还有一些山，似乎已经凭空消失。
至于以彭十安为中心，再向四周扩展的纹路，则占据了更大的位置。
云砾以模糊虚影的形式，出现在彭十安身边。
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就能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身体轮廓。
他还能感受到吹过来的微风。
那风吹得他晃晃悠悠，几乎要直接飞上天。
彭十安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来，坐着说。也就梦姑娘帮你提高精神力上限了，还有影主给你留的书里储藏了足够的精神力，让你能将扩大后的精神海填满，要不我也不敢这样带你过来。”
远山忽地颤了颤。
彭十安刚才还温和的模样一变。
他眸底闪过冷光。
坐在地上的他，将左手握成拳头，随意地在地面一砸。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的若干纹路都亮起了光，而且这些光快速地蔓延到远方，将远方之前还只有着模糊痕迹残留的纹路一一点亮。
光纹像是贪婪的巨嘴，快速地咬下了一大块山头。
光纹往回收缩，还从地面翘起到了天上，
光纹包裹着的被削下的一部分山头，不断地变小。
等这些光纹缩小到一定程度，又在半空汇聚得特别密集后，它们逐渐化作一个像是高压锅的东西。
那块山头被塞进了锅里，转瞬就被压成浓缩的粘稠液体。
彭十安嘴巴一张，那一小团液体就朝着他嘴巴飞来，任由他一口吞下。
彭十安吃完了，又对着云砾笑得格外温和。
“本来打算让你也尝尝的，可惜你刚好吃过梦姑娘给的东西，不好一下子进补太过。下次再来吧。再过一段时间，我应该能将这里剩下的山都炼化了，全部变成最精纯的能量，到时候拿回去大家都分一点，也给你留一些。你想留在这里，可不能太弱了。”
云砾近乎麻木地点头。
他可算知道为什么这山变得这么古怪了！
原来都被彭十安吃了？！
不过这也证明，现在的彭十安已在这秘地中取得如何的绝对优势。
“说回你之前在地底的事吧。”
彭十安含笑看着云砾。
“竟然还要专门过来找我，想来这件事不大好处理。这地方离的东西，现在应该不敢再乱出声打扰你我了。你在这里说的话，也不用担心它们会再传出去。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只要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可能再传递到外界。”
彭十安的语气极淡。
可云砾看到，远山颤了颤，还将自己缩小了一点，仿佛这样就能从彭十安的目光中挪开，免得彭十安继续注意到自己。
远山太大，再怎么缩小，其实都缩小不了太多。
它看起来依旧格外明显。
云砾定了定心神。
他早已经整理好语言，现在只要将准备好的话一一说出即可。
彭十安听得很认真，有时候还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等云砾说完，他低笑道：“你只需要准备去表世界图书馆。里世界这边，不用你主动1，那里面的东西要觉得有必要，它们就会来找你。如果它们不愿意，就算你找到了影主或者Z，都没办法逼它们现身。表世界这边，才是你能控制的。”
云砾应了一声，他再道：“你现在会的这些特殊菜谱，效果还是差了一些，就没几道菜是有提升作用的。”
云砾被彭十安说得有些脸红。
其实对比其他玩家的进度，云砾现在已经遥遥领先。
他先前还需要担心有其他弯弯赶上他的店铺掌控度，但现在，他已能肯定，就算他什么都不做，只是龟缩在表世界，等待许愿节过去，等待表里世界的战斗落下帷幕，他再根据最终结果进行选择，都不可能再有谁反超他的进度。
当他与餐厅意志间的关系密切到一定程度后，他选择尽可能地保存自身，而不是主动冒险，餐厅意志也许会略显失望，但已不会再像最初那样，直接降低他的规则化程度。
餐厅意志会理解他的行为，甚至觉得他就该先好好保护自己。
只是云砾做不到这样。
他实在没办法知道大家都在用自己的办法努力时，他却只顾着用最退缩的方式保存自身。
他明明再主动一点，再努力一点，都不会出差错的！
他反而有机会为其他人带来更多的信息。
那他为什么不做？
云砾也对此有着隐隐的骄傲感。
但彭十安现在的话，将他的骄傲感彻底打下。
确实，和彭十安说的差不多。
他目前掌控的特殊菜谱，实际上大体差距不大。
真正有区分度的，也就三个菜谱。
其一是拍黄瓜，这相当于系统赠送的，能在制作的过程中提高制作者的力量。
其二是酱油炒饭，这菜谱附带的技能让他初步掌握了时间力量，这是他目前的重要能力。
其二是油炸鬼，这菜谱附带的技能附灵，就是他后续研究其他特殊菜谱的基础。就连他最早自创的酱油炒鸡蛋附带的技能，到现在都只能算是附灵的一部分了。
只拍黄瓜这菜谱，已无法再对现在的云砾起到多大的提升作用。
酱油炒饭的时间力量很重要，可云砾也有了殷凡送的东西，能用别的办法感悟时间，不一定再要用这特殊菜谱。
剩余的呢？那些菜谱的核心，都只是附灵技能。
其他菜谱的特殊效果再怎么变化，都只是附灵的衍生。
彭十安观察着云砾的表情，知道云砾听进了自己的话。
他眸底的笑意深了几分。

等云砾的意识终于回到身体里，连表世界都已入了夜。
苏绩只看到云砾睁开双眼，再走去厨房，通过厨房里的门，回了表世界，再取食材，让黑医三人组开始营业，他自己处理白鱼河送过来的小鱼。
苏绩微微拧眉，多看了一会儿。
他有些说不清云砾此时状态，可看云砾的模样，他就觉得云砾有点不对劲。
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那思考的东西根本没有真正进入云砾的大脑，就连云砾此时的动作，都没被云砾放在心上，云砾只是以某种惯性，处理着小鱼。
也因此，云砾这次做出来的鱼，和他之前做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火候依旧把控得极好，但菜式都是旧的菜式。
眼看着大堂的客人逐渐变多，黑医三人组都变得格外忙碌，苏绩很快收起自己八卦的心。
他看得出，云砾之前是忙着联系彭十安。
而云砾竟然还和彭十安聊了那么久……
云砾的厨艺固然极佳，但要和彭十安比，云砾还能从彭十安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苏绩固然不知道云砾究竟学了啥，但就算云砾和他说，他也自认自己听不明白，那他还不如干脆点，帮忙看看店里有没有谁想闹事。
黑医三人组要做菜和招呼客人，木头人只能自保，没有太多的攻击力，当前店内的最大震慑力量还是苏绩。
不过闹事的人一直没出现。
苏绩只看到代号Z优哉游哉地进了店，又点了慢慢一大锅麻辣烫，再霸占了一大张桌子，慢悠悠地吃着。
至于云砾新推出的限量小鱼，代号Z更一种味道都不缺地，全部点了一份。
等厨房里的云砾终于忙完，要到大堂看看今日经营状况，云砾就先看到代号Z开了一箱啤酒，和苏绩你一瓶我一瓶地喝着。
里世界的店铺没什么饮品，这啤酒定然是代号Z自己带来的。
云砾轻轻捂了捂额头，开始考虑是否该再为自己店铺引进什么饮料。
像表世界那样，自己熬制酸梅汤、绿豆沙、红豆沙什么的，会很麻烦，也得有更多木头人帮忙干活。
但如果只是弄一个大冰柜，摆一些饮料呢？表世界现在就有这方面的服务。
这除了要占多一点位置，还要注意补货，就没别的麻烦了。
里世界现在缺人手，但缺的、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也只有烹饪方面的人手。
单纯用体力干活，那根本没难度，只要云砾愿意，肯定能找到人。
云砾看到了代号Z，代号Z同样看到他。
代号Z当即将自己手中的就凭放下，再朝云砾招了招手，示意云砾过来。
“云老板，你之前说的庆功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云砾哑然。
他甚至连食材都没有选好呢！
不过有一些需要预定的，他已经订好了。
代号Z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压根没真打算让云砾回答。
他手腕一番，食指和中指间就多夹了一张薄薄的卡片。
“这是里世界图书馆电子阅览室的邀请函。你要不要？”
云砾原本有心找他要进入里世界图书馆的方式，可现在被他抢先提出这事，云砾反而觉得其中有古怪了。
代号Z夹着卡片，随意地晃动两下。
“你不要也没关系。反正肯定还有别的东西找你。我只不过抢在它们之前，先将我的邀请函送过来。你收了我的，短时间内就收不到它们的。你要是想收它们的，那你就随便出出门。如果你不出门，那你就多等几天，等它们积攒一下力量，突破你餐厅的阻隔，将它们的邀请函送过来。”
云砾恍然。
餐厅算是他的庇护所，将图书馆邀请函挡在了外面。
他接过代号Z手中的卡片。
这卡片大小和他之前拿到的邀请函一样，正面也没什么不同，只背面的提示有着极大差异。
【注意事项：
持卡者可自由进出里世界图书馆电子阅览室，但请持卡者注意，你的自由活动范围仅限于电子阅览室。
你可以在通过图书馆正门进入图书馆后，在图书馆非电子阅览室区域连续逗留不超十分钟。你每次进入图书馆，在非电子阅览室区域总逗留时间不得超过一小时。
如果你在持有本卡片的同时，持有图书馆的其他进出许可，你可忽略关于非电子阅览区域连续逗留时间的规定。】
云砾快速回想了下自己见到过的图书馆。
如果有逗留区域的限制，那他拿到邀请函，进入图书馆后，应该没多少自由活动时间了。
基本上，他只能立刻去最近的电子阅览室。
他想想，问：“电子阅览室有什么限制吗？”
代号Z摊了摊手：“不得携带任何纸质书籍进入。其他的嘛，不算很重要。里面的污染基本都和网络有关，我不想让你出事，你就肯定出不了事。我想让你出事，你再怎么记着规则，你都没办法全部绕过去。”
他这话说得过于坦荡，云砾尚且没什么，苏绩已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卡片没什么强制要求，不像云砾之前拿到的一样，要求癸酉日必须去一趟。
可以说，云砾高兴去就去，不乐意去，拿到卡片一直不去，也无所谓。
但越是这样，云砾越感觉到涌动的暗流。
按代号Z说的，他手里有着这张邀请函，只要他没去图书馆，那他就相当于卡了一个bug，图书馆里的其他存在将无法给他发来其他邀请函，用强制任务的方式逼他走出里世界餐厅大门。
他可以一直躲着，一直到他愿意再去里世界图书馆查探。
但现在的里世界图书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代号Z要这样做？
云砾抿抿唇，再问：“是不是我只要去了里世界图书馆，我就有可能再收到其他邀请函？”
代号Z点头。
“应该是你只要进去了，你就能再收到一张，而且那卡片上的任务，多半都是你要立刻完成的。所以你要是没做好准备，就别乱去了。”
云砾最重要的准备，当然是将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
血月工会笼罩里世界大地，他出门，还得做好防月光污染的准备。不过这事得问题不算大。他要拿着卡片去图书馆，他敢肯定，去的路上出不了什么事。
最不济，他也能在表世界图书馆外，再强行穿梭到里世界。
在去里世界图书馆之前，云砾决定，先让餐厅二三层都开始营业。
这就得阿砖带着施工队完成施工。
这中间的时间，大概也够他将段老头之前说的庆功宴做出来了。
不过云砾当下更要紧的事，是彻底熟记风翎之前给他的小册子。
他和彭十安一起待的时间里，彭十安和他说过，他的特殊菜谱太弱的问题。
但彭十安同样指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云砾需要的只是找准自己的发展方向，然后就往这个方向钻研。
像云砾现在，将重点放在附灵技能上，其他菜谱的特殊能力都基本相当于附灵技能的扩展，但从这方面来说，云砾并没有做错。
云砾目前的问题只是，他的附灵技能，过于侧重给别人加各种buff或者debuff，并没有想拍黄瓜那样，侧重于提高自身。就连云砾可以在做特殊菜谱时，感知到时空交错之海里的污染力量，将那些力量吸收为自身所用，都与菜谱无关，只更多地和云砾的时空感知能力有关。
彭十安希望云砾今后能更多地往提高自身方面钻研，只是云砾仓促间也没多少好主意。
表世界图书馆阁楼中收录着的那些、彭十安当年留下的记录，就能很好地扩展云砾在这方面的认知。
但云砾目前还没达成进阁楼的基础要求，他只能多看那本册子。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会过得特别快。
大概是精神力又提高了一些的原因，云砾觉得自己再记册子后面的内容时，哪怕册子上每一页的纹路都比前面那些要难，他都觉得，自己记得比之前还要轻松了。
而那些纹路，也似乎化作了拥有奇异魔力的东西，一点点地往他脑海中钻去。
可惜册子的总内容还是多，他依旧没能在自己预定的庆功宴之前，顺利将册子的全部内容背下。
虾、蟹、海参、鱼翅之类的海产品，一一摆在了厨房中。
再有牛肉、猪肉、鸡肉等，也准备了呃不少。
肉类要去骨，只留肉，至于虾蟹，也需要提前去壳，只取里面的肉烹饪。
他刚准备动手，游戏论坛就弹出新提示。
这次又是作死小能手发来的消息。
云砾犹豫了一下。
他预定的宴席时间是今晚，但今天要做的这些菜，都有太多的准备工作，他才中午就开始着手准备。
如果要看消息，就又要额外消耗一些时间了。
他刚准备无视掉这信息。
但马上，他眼前又弹出了系统提示。
【亲爱的玩家，您收到了一条重要的论坛消息，请问是否立刻查看？】
系统提示实际上是世界意志的代表。
云砾心头一惊。
这是第一次，世界意志用这种方式与他对话，提醒他必须留意现在的这条信息。
他点开游戏论坛。
【作死小能手：云老板，你有没有发现你所在游戏世界里的时间流速发生了变化？】
在这信息后面，是好几个帖子链接。
发帖人是一个比其他人都迟进行游戏的玩家。
这玩家一进入游戏，就密切对照着游戏中一个在论坛里全程直播自己游戏进度的玩家的攻略，几乎严格地按照这玩家的攻略走。
发帖人进入游戏后，像是迷雾之城之类的特殊事件，他已经没能触发了，但像是血色游轮邀请函事件，依旧是每一个进入游戏的玩家，在游戏前期的表现达到了合格线，就能在同一天收到邀请函。
按云砾的猜测，应该只有他算是特殊的，从殷凡手里提前拿到邀请函，其他玩家应该都没什么区别。起码将这事放到了论坛上的玩家，都是同一天收到。
作死小能手现在发过来的帖子中的发帖人，因为有攻略，加上自己也有一定的厨艺，他就同样顺利地触发了这一事件。
在他触发这一事件之前，他和他选定的攻略主要提供者之间的游戏天数差距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毕竟他来得迟，他开始完游戏时，游戏已经没有了下线时停的新手保护期，每一名玩家都必须等游戏里的时间过了二十四小时，才算是游戏天一天。
但就这两天，这名玩家忽然发现，他的游戏进度比他参考的那名玩家快了。
为此，发帖人还特意私信问了他参考的那名玩家，是不是最近游戏里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没有空记录自己的游戏日志。
被发帖人询问的玩家特别懵地表示，他依旧在兢兢业业地记录自己的游戏经历，他的记录贴记录到的日子，和他的游戏日子是同一天，根本不存在他因为忙或者懒而少记录的情况。
发帖人这才意识到，很有可能是他经历的时间发生了变化。
他的游戏世界的时间流速可能比他对照着的那名玩家的时间流速快了。
发帖人提出这件事后，论坛里的其他玩家都开始寻找自己的对照系。
这一比照，大家都发现，他们的时间流速同样发生了变化。
游戏进度偏慢的玩家的时间流逝速度加快了，偏快的弯弯的时间流逝速度则被放慢了。
作死小能手和王野胜一起对照过，他俩的时间流逝速度都变慢了。
作死小能手也找其他人对照了一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对照出太多结果。
作死小能手再和现实里的时间对照了一下。
之前现实过去了多久，游戏里也会过去多久，时间是完全同步的。
但现在，作死小能手和王野胜的时间都比现实的慢了。
云砾微微拧眉。
他想了想，还是先到大堂，找了个地方坐下，退出游戏。
他也得看一看自己的游戏时间流逝速度发生了什么变化！
但他的已是才回到自己的虚拟世界个人空间中，都没来得及查看日历，他就先看到小天赋弹出的提示。
【叮咚！恭喜哥，你现在经历的就是标准时间。】
黑色文字，清晰地呈现在云砾的视野中。
云砾微微闭眼。
他当下还只是在网络虚拟世界里，可是，他已更清晰地感受到怪谈城的靠近了。
他所在的星区离虚无星区比较远。
他心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了大片的星图。
星图上还有两个特别明亮的点。其中一个点标注的是他所在的星空位置，另一个点显现出来的，则是虚无星区的位置。
云砾仔细看着。
现在虚无星区和他之间的距离差距，正好和他感应到的、怪谈城的位置发生的细微偏差一致。
由此可见，当真是世界意志做的事情起了一定的效果。
怪谈城真的要和这世界靠近，也更倾向于靠近到虚无星区那边。
像是萧叙的世界，还有鬼屋的世界，都已经用他们的实际经历证明了一点。
怪谈城侵蚀其他世界时，往往都会先针对他们靠近的地方。
每一个世界，都只有少数区域，首先被影响到了。其他的区域或许也会收到影响，但只要最早收到影响的地方可以坚持到足够的时间，那么，其他区域其实是有可能保持原状的。
只不过，就是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不少的事，导致率先被污染的区域的污染不断地往四周扩张，导致整个世界都堕落了。
现在怪谈城只偏向于虚无星区的方向，那只要世界意志能及时地完成和虚无星区有关的封锁，让虚无星区的污染都不往外扩散，那就没多少问题了。
至于云砾这里……
云砾微微闭上双眼。
留在个人空间中，闭眼，其实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云砾依旧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周围的一切。
毕竟，虚拟空间就是完全以他的个人意识为基础构建出来的。
只是，这一次，云砾感知到的东西比过去多了不少。
他隐隐地感受到，还有另一具躯体，在怪谈城所在方向召唤他。
他现在这具身体，确实变得比直面还要强大了，但他这躯体的变化程度，根本赶不上他身处怪谈城的那具躯体。
甚至，他这具躯体散发出来的气息，都被另一重力量掩盖掉了，这就导致了他的进步程度比其他玩家大，但他对自己所处环境的影响反而最小。

这正是世界意志放任他留在这里的原因。
云砾身上沾染到的污染力量根本影响不到他周围的现实世界。
另一原因是，他的天赋没办法像其他人的天赋一样，以实体形式出现。他家小天赋同样没办法污染到他周围环境。
所以，就算他不去虚无星区，就算他和怪谈城之间已建立了极深的连接，他依旧不会对自己周围环境产生影响。
一如造梦师，他体内也有着可怕的污染力量，但他行走在宇宙各处，却并不会将自己体内的污染扩散出去。
云砾目前是高玩中最能控制住自己无意识地从怪谈城带出的污染力量的人。
亦因此，他在现实世界中，得到了最高的自由度。
【哥，他来了。】
小天赋的提示跳到云砾眼前。
云砾睁眼，往前看去。
世界意志的聊天框飘在他眼前。
【云砾，不同玩家的游戏时间都被同步到同一天后，游戏和现实的关系就可能会发生极大变化。我也不确定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云砾沉默了一下，问：“那玩家要是在游戏里死了呢？”
【这点应该不会和现在有太大差异，还是看玩家死亡前的经历吧。只要不是死亡的时候就被大量的污染侵蚀，而且那些污染和他们之间的级别差距不是特别大，那就不会出什么事。如果差距太大，我会强制让他们无法上线。】
云砾点了点头。
那他就可以放心了。
【不过到时候如果死亡一次，再重开，就不会回到第一天，而是顺着重开的日子，再选择一个身份了。】
云砾想想，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才合理嘛。
【还有一件事。云砾，我在虚无星区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我现在已经将那东西封起来，不让其他人靠近了。不过，我觉得可能需要你来看看。】
世界意志发完这段文字后，云砾面前忽地出现了一张图。
星空是有着光的，星光会在太空中不断穿行。
可在这些朦胧的光中，忽然出现了一片更深的黑。
乍一看去，其实这些黑都不怎么明显。
只是……云砾而今看着，只觉那些黑，正逐渐变成一道门的样子。
说是门，但门框什么的并没有成形，单纯是云砾突然地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那就是一道门。
而且，他还应该在哪里看到过那道门。
恍惚地，云砾觉得自己耳边传来了更多的声音。
那些声音正在招呼他，继续去看那道门背后的景象。
那确实是门，但绝对不是纯黑的。
门应该有更多颜色。
星空中，不同的星辰散发出不同颜色的星光。
门似乎要被这些星光染上不同的颜色了。
陡然，又有另一道声音，直接在云砾脑海深处响起。
“门是纯黑的！这些门都只会是纯黑色的！”
云砾不知不觉间加重了呼吸。
那声音太吵了。
他已然完全无法将声音驱逐出自己脑海。
世界意志已经及时地将图片撤走。
云砾没再看到那让他觉得是门的东西，又有神秘的声音在自己脑海中翻来覆去地警告，他的精神已经稳定了很多。
随着他得呼吸逐渐回复平稳，他的目光中也多了更多的清醒。
“那是一道门。”
云砾平静地说着。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
可他很确定，自己的判断没错。
“门的后面，应该是怪谈城隐藏着的某些东西。这部分东西，从来没有单独出现过。现在这道门还在成形期，危险程度不大。只要等到什么时候，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它的形状，门才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看门人。也许一个看门人都不够，需要更多人合作，才能让这道门维持稳定。”
【那就像是管理司这样？直接让管理司的人去轮流看门？】
云砾本来也想点头。
但一股力量从他右手手背上快速往他脖子处蔓延，硬生生地控制着他得脖子左右转了转。
云砾的声音都多了点干涩。
“不行。看门的人只能看门，他们在看门之余，不能再去做其他事。看门队伍必须单独组建。还有，必须经历某些考试，才能成功成为看门人。”
这些话，只有等云砾说出来之后，才会进入云砾大脑。
在说出来之前，连云砾自己都不知道这究竟算什么情况。
但等云砾简单地思考了一下自己说出的话后，云砾只觉一阵心惊。
有古怪！
这给他的感觉，怎么这么像是图书馆的入职考试？
不过要是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比，应该还是看书人的工作更单一吧？
起码就云砾目前所知，表世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是可以兼职的。
像是风翎，还能去画廊之类的赚外快。
再有图书馆的实习生，可以由一些还在上学的孩子充当。
这样看，两者应该不同的吧？
可还有里世界。
目前的里世界图书馆，根本没有出现什么工作人员。
像影源污染和代号Z，那都是凭借自己的强悍实力，强行霸占了里世界图书馆的部分权柄。这种情况下，他们和标世界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有着近乎本质上的区别。
云砾只觉自己越想越疑惑。
【看门人必须另找？那就有点麻烦了。你能帮忙打听一下看门人的寻找方式么？虽然现在门还不算完全成形，如果我们能挡住了怪谈城这次靠近，或许门还会主动消散，但……总该提前做好准备的。】
“我争取一周之内解决？”
云砾深知，自己想解决这问题，就得去里世界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