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块自身比较小，所以能让云砾感受到的温度也比较低。
云砾现在触碰的石头要大一些，云砾就刚刚感受到石头内部散发出来的热量，就马上被烫得要缩回手了。
他看自己刚刚碰了石头的手。
略微有一点焦黑，像是被烧焦的样子。
梦姑娘也注意到了。
她轻轻地咦了一声，也学着云砾的样子，伸手就要去碰云砾刚刚碰过的地方。
她先等到云砾刚才缩回手的时间，然后也缩手看了看。
她的手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掌心有着健康的粉色。
她再一次将手贴到了石头上。
这一次，她刻意地等待了更长时间。
云砾也在仔细地留意着她得动静。
但和上一次一样，她依旧将自己的手都缩回来了，依旧没能看到自己掌心留下什么痕迹。
云砾则搓了搓自己掌心中冒出的淡淡焦黑。
这些焦黑可以被搓掉，不能算是云砾的手真的被烧到了。
然而搓动的瞬间，云砾再一次闻到了淡淡的淤泥臭味。
他搓手的动作停下，这种淤泥臭味就要淡一点。
他再搓。
他手上的温度稍微提高，他闻到的臭味就立刻变得强烈一点。
这样的变化让云砾愣了愣。
他在心底问：“小天赋，你能看出我现在的被污染情况不？”
按理说，他并没有怎么接触白鱼河淤泥的污染，那些污染得味道不可能在他身上残留那么长时间。
他处理白鱼河送过来的那些干净小鱼，他并不止于让自己都被污染影响到了。
至于他近来在里世界待的时间比较长，那也不算什么大事。
而且里世界的污染不同，其散发出来的味道也会有明显变化。
他现在就很肯定，自己闻到的味道，只是那些淤泥的味道。
【没有啊，哥，你身上确实有一点污染，但根本不严重！
你目前总体污染比例应该在7%以下，而且我能判断出来的污染中，像是收藏家、代号Z、苏绩，他们携带的污染，再有变鱼污染残留，加起来就已经有5%了。
剩下的其他污染中，又以血月污染、血源污染、黑鸦污染为主，就算真的是因为你身上带着污染力量，你才会搓出污染臭味，那也绝不可能会是白鱼河淤泥的味道！】
小天赋判断出来的数据，和云砾与里世界的人的相处情况差不多。
云砾这下能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了。
那必然是这里的环境的问题！
“梦姑娘，你介意让我闻一闻你的手吗？双手，我需要对比一下。”
梦姑娘一怔。
她对上云砾的目光。
云砾双眼清澈透亮，她只能在云砾眼底看到满满的纯净。
梦姑娘大大方方地将自己双手递到云砾面前。
云砾先闻了闻梦姑娘没有碰过石头的手，再闻了闻梦姑娘刚才长时间贴着石头的手。
这一闻，答案就很明显了。
梦姑娘碰过石头的手上，同样残留了白鱼河淤泥的味道。
云砾将自己的判断说出，梦姑娘看起来还挺惊讶。
她低头，仔细观察着自己双手。
可任她怎么看，她都看不出什么异常。
云砾还想着劝她别再为此费事，她已经先笑了一声。
“看来还真是这样。”梦姑娘平静地收回了双手。
她朝云砾眨了一下眼，看起来比之前还要轻松娇柔。
“云老板，其实在请你来之前，我就对锯齿虫、还有黑鸦公寓外面的那片干裂土地有了一些猜测了。就连这里的问题，我也有一点想法，不过不敢肯定。现在……”
梦姑娘停顿了一下。
“先回我屋子里吧。我回去拿一点东西，准备一下。等会儿就要麻烦你帮忙联系彭十安了。我需要他帮忙，引动他之前留在这里的很多阵法纹路，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还能将地下的东西再压制一段时间。”
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梦姑娘的小屋位于地下，固然也回受到环境的影响，但终究那是梦姑娘的地盘，安全性比其他地方都有保障。两人如果还想再去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必然得那里去，才能说得安心。
至于之前的直播，竟然还能直播到梦姑娘屋内，那也是梦姑娘自己同意，没有刻意去阻挡直播的力量进入。
回到屋子里，梦姑娘忙着倒热气腾腾的可可，云砾则问：“梦姑娘，你说的地下的东西，是里世界那被封印起来的怪物鸦吗？”
梦姑娘点头。
“对。我有一些特殊植物，需要在地下培育，才能让这些植物顺利生长。为此，我才在地下住了很久。正好，他也被封印在地下。我就找了一个离封印比较低的位置住着，顺便监测他的解封情况。现在封印他的最强力量，就是火君的力量。火君用生命填补封印，原本预期可以将他封印更长时间的。”
梦姑娘的预期渐渐低落。
云砾则想起了自己曾在梦中见过的、挥舞着红绸，然后跳入了熊熊烈火中的人。
那应该就是梦姑娘口中的火君了。
梦姑娘低叹了声。
她轻轻晃动着自己杯中的热可可，看热可可冒起一缕缕的蒸气。
“火君以前和阿彩的感情很深……对了，你应该不知道吧？阿彩就是现在的蔡婆婆。阿彩原名蔡彩衣，但除了我，现在也好像没有谁这样称呼她了。”
梦姑娘语气重的伤怀又重了几分。
“他俩的关系特别好。火君不惜一切，以身封印那个怪物，尸骨无存，自身的一切都与封印融为一体，甚至连其他和他有关的东西，都被封印力量强行吞噬，化作封印的养分。后来蔡婆婆就为了这，特意去闯了时钟塔。唯有借助时钟塔的力量，阿彩才可能带出什么与火君有关的东西。结果嘛……”
梦姑娘抬眸，看向云砾。
她眼里的哀伤过于清晰。
云砾的心情跟着变得沉重。
不必梦姑娘说，他都能通过自己昔日的梦境知道，当年容颜正盛的蔡彩衣，进入了时钟塔，带出了一具白骨，可蔡彩衣就变成了现在得蔡婆婆，如花少女成了垂暮老人。
而同样经历过当年的梦姑娘，至今还维持着娇美模样。
那白骨，应该就是火君的尸骨，也不知蔡婆婆究竟怎么做，又如何利用了时钟塔的强大力量，才能顺利地将这尸骨带出。
这段往事说完，梦姑娘继续道：
“封印完整无缺的时候，火君的火焰力量也被很好地束缚在封印之内，并不会流失到外界。但当封印受损，被封印的怪物的力量，还有火君的一部分力量，都会逐渐流失到外界。
“火君的力量流失到外界，就会发热。像是那片干裂的土地，就被他的力量影响了，连土地里的水分都被烤干了。
“怪物鸦的力量，会影响到锯齿虫，会影响到那些从北封印之地出来的其他怪物，就像锯齿虫，就是受到了鸦外泄力量的影响才诞生的新种类怪物。它们是地下的虫卵，吸收了力量后，就在地下孵化，生长。
“以前，鸦外泄的力量，给了一部分到黑鸦公寓，又有一些不知道被他弄去做什么好，能用来孵化锯齿虫的力量就变得极少。所以我一个人在地下处理，都能将这些锯齿虫解决得差不多。就算有少数漏网之鱼，还能去到地表，它们也会因为自己得生命周期太短，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现在，鸦突破封印的进度加快，他外泄的污染力量应该也变多了。”
梦姑娘说到这里，不觉微微蹙眉。
“我之前做过要一次性面对大量锯齿虫的准备，可奇怪的是，我见到锯齿虫的次数还下降了，单次遇到的锯齿虫的数量也减少了。
“若非这次萧叙带着你来到干地上，才和你说他在十九层那里听到的话，我还未必会上去，然后发现外面也多了一些没从我视野内出现过的锯齿虫。
“还有，这些新出现的锯齿虫的翅膀上，还有火焰的纹路。那应该是火君的力量印记。”
云砾快速地在脑海中整理着梦姑娘给出的信息。
到现在，梦姑娘都没提到淤泥的情况。
看梦姑娘之前的样子，也该完全不清楚这事。
不过住在黑鸦公寓里的那些半透明小人……
云砾想到这里，正要问梦姑娘。
可巧他对上了梦姑娘正向他看来的目光。
他没问，梦姑娘就主动说了：“我猜，萧叙听到的完整消息应该是说，当锯齿虫能像乌云一样大批量出现，这就代表着封印鸦的力量已经寥寥无几，鸦随时都能脱困而出，就连鸦现在占据着的里土地，都能还给那些原本就应该居住在那里的生灵。”
云砾颔首。
梦姑娘继续说：
“黑鸦公寓墙壁上住着的那种半透明小人，他们的真正名字应该是千虫人。它们当中随便一个人，都是由无数半透明小虫构成的。而且这些小虫基本都一模一样，并不存在什么差距。
“必要时刻，他们完全可以舍弃一部分躯体，以让自己的体型进一步缩小为代价，重新拥有完整的身体。
“千虫人应该是一种还没有进化完全的物种，他们需要特殊的生存环境，才能维持生命。如果没有鸦被封印在这里的意外，他们应该会被鸦被封印的地方，再与这一代的独特污染，一起进化很长时间，直到他们能在更多的环境生存，他们才会走出他们的进化之地。
“就算鸦被封印在这里，如果不是鸦想方设法，要先将某些东西赶出来，他好趁机将自己一部分力量释放出去，这些千虫人也应该不至于一下子就到了外界。他们依旧能有更多的时间慢慢进化。
“但他们被赶了出去，就连外界，唯一适合他们生存的黑鸦公寓，都被鸦控制着的黑鸦污染占据了，逼得他们只能住入墙壁里。
“但等到鸦脱困的时候，鸦完全冲破封印，鸦的气息，还有鸦居住的地方被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污染气息，都应该可以一次性释放出来。
“到那时候，他们应该可以借着这些力量，就像他们刚刚闯出封印的时候一样，他们能回到适合他们的幻境里。
“那，才是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家。”
梦姑娘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她拧紧了眉。
“可我不明白一件事。我不知道那所谓的门是什么。有可能是他们在地下的家之中真的有什么门，就和我家里的门一样的，普普通通的门，也有可能这只是一个随意的指代。”
云砾则觉得脑袋有点疼。
她不愿意深思，却在这时候不得不深思。
干裂的土地呈现出来的裂缝，与图书馆册子中的那些符文几乎完全一样。
偏偏那些符文，也被掠影者说是开图书馆的某些门的钥匙。
云砾更倾向于千虫人所说的门，和这样的门有关。
他将自己得猜测告诉了梦姑娘，但梦姑娘同样不了解这些事。
两人面面相觑，竟是什么都说不上来。
很快，梦姑娘也不勉强要再说什么了。
她在小屋中简单地翻找了一下，找出了自己之前在小屋中准备的某些溶液，还有一把刷子，然后就带着这些东西，和云砾一起，再度回到之前那些石块存在的地方。
梦姑娘带来的溶液是用桶装着的。
梦姑娘只是随意地将手中的刷子往桶里一伸，让刷子的毛沾上了溶液，再轻轻地一挥刷子。
刹那间，溶液闪烁起了七彩的光点，溶液与光点一起落到四壁，形成了一道道纹路。
这些纹路都特意避开了还有碎石头存在的位置。
云砾则站在近乎正中央的位置，默默地通过餐厅意志，连接起了彭十安。
他只是连接到餐厅意志后，再在脑海中呼唤了三声，他就听到了彭十安的回答。
“放心。”
只有两个字。
而后，云砾只能感受到，有什么像是网一样的东西，将自己蔓延出去的精神力，和餐厅意志连接起来，再借此，连接到了里世界秘地中的彭十安，最后透过彭十安，又回到了周围，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的环境中。
他闭着眼，但他连自己身后的东西都能清晰地看到。
墙壁上浮现除了一条条淡蓝色的阵法纹路。
那些，都是彭十安以前布置下来的，也算是封印鸦的一部分阵法。
鸦从内部突破封印，而里世界的一些怪物，就从外部协助鸦突破封印。
彭十安留在这里的这些封印阵法，还真被破坏了不少。
可此时此刻，彭十安的力量传来，引动着阵法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力量，再有梦姑娘就在这里，不断用溶液往四壁刷上新的真发纹路，彭十安布置的封印阵法的力量再被梦姑娘新布置的封印阵法吸收，力量在阵法与阵法之间完成交接的过程中，封印的力量都得到了进一步增强。
云砾竭力让自己得注意力都落到阵法上。
可他依旧能模糊地听到7一些怪异声音。
有从地下深处传出的怒吼。在怒吼声旁边，似乎还有岩浆沸腾的声音。
再有一些，却是翅膀不断震动是发出的嗡嗡声。如无意外，那应该是锯齿虫飞动的声音。
这些虫子占据了西方。
还有，是崩腾的水流发出的声音。但云砾只能听到瀑布飞坠时的声音，但水流一开始很急，紧接着，又变得没有那么强烈了，就好像水都变粘稠了……这部分声音在北方。
火焰能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可这样的声音都很细微，并不怎么起眼。
这些声音像是在南方，但又在比较靠近正中央的位置。
火焰与水流相对，似乎火焰正在逼迫水流流动。
最后，是另一些并不会怎么过多地活动的小虫子，正缓慢地蠕动的声音。
说是声音，其实那些动静根本不容易被听到。云砾听得最模糊的，就数它们发出的声音。它们占据了东方。
云砾只觉这些力量，都正在往哪一个位置交汇。
力量流动似乎也能发出声音。
云砾还想着自己是否应该要继续循着这些力量流动的轨迹，去看看它们最终要汇聚到哪里。
可来不及再看了。
云砾只觉自己精神海震动了一下。
他在无法感知到那些东西。
现在残留在他体内的，只有精神力被消耗一空的疲惫。
也就他掌心还有阴影之书储藏的部分精神力，及时地给他补充上了瞬间清空的精神力，他才觉得自己得状态略有好转。
梦姑娘不知何时回到了他旁边，正满怀愧疚地看着他。
“云老板，抱歉。让你帮我联系彭十安，还要让你成为彭十安控制这边阵法的桥梁，这会一下子损耗你大量的精神力。还好你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我就要愧疚了。”
她说着，忽然朝云砾伸出手。
在她手心，多了一颗小小的黑色丸子。
“这是我这些年来培育出来的、最特殊的一种花种子。吃了它，可以提高你的精神力上限。这就当做我赔罪的东西吧。”
云砾耳边同时传来彭十安的声音。
“呸！只是充当桥梁，其实哪里需要消耗这么多精神力！我都差点吃了亏。我说，你刚才究竟用精神力感知到了什么？那边好像特别吞噬精神力啊。还好梦姑娘及时完成了封印阵法，将你的精神力拉了回来，要不然，我看你得吃更大的亏！唔，有影主弄的阴影之书……那还行吧，顶多将你书里储藏的精神力都全部清空。”

他其实已经很刻意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不过度往外延伸了。
他也希望自己关注的重点停留在周围有阵法纹路的墙壁上。
然而，他听到的那些细微声音，总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强行让他的精神力往那些方向延伸。
此时彭十安都提到了，他才猛地察觉到，当时，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地吸收他得精神力。
一如有一些污染，能侵蚀人的理智，让人再怎么知道不该做什么事，依旧情不自禁地按照污染所想的去做一样。
云砾当时候的情况就是这样。
他完全是不受控制地去聆听那些怪异的声音。
而且，他还完全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那些声音吸引。
【哥，你看你手上。】
云砾愣了一下。
小天赋的箭头很明确地指向了他右手的手背。
那儿，正浮现出极淡的纹路，而且纹路还在不断地往他手腕部分蔓延。
梦姑娘也看到了。
“这是……”她稍稍一顿，“如果我没感觉错，这应该是里世界图书馆内部的能量。”
“没错。”云砾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之前去过里世界图书馆，这些纹路给我的感觉，确实和那里面的能量的感觉一样。”
到底在图书馆中，有神秘的门，而这里，同样有提到门，还有与那些门有关的开门符文。
云砾深深地怀疑，自己能闻到梦姑娘闻不到的味道、听到梦姑娘、彭十安都听不到的声音，都和他在里世界图书馆的经历有关。
那段他目前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事中，或许就藏着答案。
可惜，里世界的图书馆需要受到邀请才能进入。
而现在的他，还要再等到下一个癸酉日到来，才有进入图书馆的资格。
就算癸酉日到了，他顺利进入图书馆了，他都不敢保证自己到时候就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还有，下一个癸酉日在许愿节之后。
他要不再另寻方式进入里世界图书馆，他只怕已经耽误事了。
不过，表世界图书馆内，似乎也有那所谓的门？而且表世界图书馆可控多了。他进去之后，将有更大把握保证自己的安全。
只是就算他要去表世界图书馆，他也得先将自己手中那本册子完全背熟。
再有，表世界图书馆的人，似乎也没里世界图书馆那么了解怪异的门。
云砾想到了另一种办法。
影源污染和代号Z都掌握有里世界图书馆的一定权柄。
他或许还能找其他人帮忙，看有没有办法再弄到一张里世界图书馆的邀请函，或者以类似工作人员的方式进入。
云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梦姑娘则维持着将手中的种子递给云砾得姿势。
她略微地等了一会儿，都没有等到云砾将东西接过去。
她低笑一声。
“云老板，你难不成觉得我给你的一颗种子还不够，你想要多几颗？若非这些种子一旦脱离了我为它们打造的独特空间就会快速失活，而服用者必须循序渐进地吸收这些种子里的能量，才能让它们的效果达到最佳，自身也不至于因为精神力上限的快速提高而出现问题，我其实不介意一次性多给你几颗。”
云砾回了神。
“我不是这意思，我只是觉得……”
梦姑娘已经将种子塞进云砾嘴里。
种子乍一看去有些坚硬，可它竟然还有入口即化的效果。
云砾都没反应过来，种子已经快速滑过他的喉咙。
在种子沿着的口腔与食管一路下滑的过程中，他感觉着这小小的种子快速地化作一股温热暖流，通过他体内的黏膜，快速地将能量传递到他体内的更多地方。
而这些暖流，在绕着他的身体快速地转了几圈后，就再化作了一股更加温暖的能量，直冲他的大脑。
这会儿，云砾的感觉还是挺舒适的。
只可惜这种舒适感根本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转瞬间，云砾就感受到了从精神海中传出的剧痛感。
他只觉有无数的锤子，正在自己精神海内肆意挥动。
除了支撑起他精神海的最重要架构，精神海的其他部分，都被这锤子砸成了碎片。
他的精神力就因为精神海的破损，快速往精神海外部流淌。
有一些精神力想要扩散到他体外，但这些精神力没来得及离原有的精神海范围太远，就又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
云砾旧的、容积更小的精神海固然已经破碎，但新的、更大的精神海已经被涌向他大脑的能量修复出来了。旧精神海化作的碎片，也融入到这新精神海中。
精神力肆无忌惮地在新精神海里流淌，一遍遍地冲刷着精神海，让这新的精神海变得更加稳固、强韧。
舒适感带给人的持续感太低，而这种精神海内壁被不断地冲刷的痛苦带来的持续感则特别持久。
明明云砾并没有在这种痛苦中坚持太长时间，但对他来说，他只觉已经过去了太久。
等他终于缓过来，准备向梦姑娘道谢时，他就听到梦姑娘的嘀咕声。
“原来服用之后还会有这种效果么？先破碎再新生……那这里面应该还有与生命有关的能量吧？如果只提取这种鱼生有关的能量，那可以培育出什么东西？或者我可以试一试用这种能量培育我其他新品种？之前我总觉得我要种的这些东西都太容易死了，只要环境稍微发生变化，都可能活不下来，要是有这种可以破碎重组的能量……”
梦姑娘陡然住了嘴。
她已然发现云砾恢复了清醒。
而她无意识地说出的话，全部都落入云砾耳中。
梦姑娘将自己的表情管理得极好。
她马上恢复过来。
“云老板，感觉如何？你现在只是完成了精神力上限的初步提高。种子内还有一部分能量蕴藏在你心精神海的内壁中，它会慢慢地帮你的精神海完成新一轮扩张。这过程可能会持续三个月到半年，等什么时候你真的将这些能量都吸收透了，我再送一颗种子给你，怎样？”
云砾坦然接受：“那我就提前多谢你了。”
种子看起来挺珍贵，不过对梦姑娘来说，似乎不算太重要。
云砾还发现梦姑娘似乎需要找人配合实验，他只要将自己的服用感受如实告知梦姑娘，就该算帮到忙了吧？
两人没继续站在原地。
虽然云砾还没完全弄清楚淤泥味道的事，但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多大作用了。
梦姑娘刚才完成了阵法符文，她体内力量被消耗了不少，这时候也该尽快回自己小屋恢复。
她送着云砾回到地面，身影立刻消散。
云砾则重新站在了和萧叙分别的干地上。
他回去和段老头见了一面，简单地说了说自己的经历，就快速赶回餐厅里。
略一沉吟，云砾选择马上进入里世界。
虽说里世界比较危险，但现在他在自家餐厅内，就能随意进出了，自身的安全已有了极大保证。再则，他手中也有里世界餐厅部分权柄，他待在自家餐厅内，已经不会过多受到污染影响。
最重要的还是，他得详细告诉彭十安，自己曾在地底感知到什么。
他要和彭十安商量，他该尽快进入表世界图书馆，通过表世界这边，推断里世界的情况，还是设法再去一次里世界图书馆。
纵然他到了里世界餐厅，他依旧做不到和彭十安面对面，那也能缩短彭十安力量要穿透的层数，降低两人的交流被偷听的可能。
里世界的老槐食馆有点吵。
阿砖带着施工队的人干得热火朝天。虽然施工场所在二三楼，但一楼还是受到了少许影响。
黑医三人组见到云砾现身，高兴得马上围了过来。
他们摩拳擦掌的，分明在期待云砾将从表世界带过来的食材取出，放进冰柜里，好让他们能开始今天的营业。
云砾看他们那热切的眼神，差点分不清餐厅的老板是自己还是他们。
他自认急着搜集里世界的情绪值，已经很热衷加快营业进度了，可怎么这会儿，他觉得黑医三人组比自己还斗志昂扬？
顶着这三人的目光，他差点觉得自己过来得匆忙，什么食材都没准备，也没打算让三人立刻工作，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事。
还好苏绩走了过来。
“云老板？你今天好像来得早了一些？你准备去看看阿砖他们的进度么？”
云砾都没回答，黑医三人组先眼中失去了光。
云砾心底那点愧疚感又加重了一些。
他好像更觉得自己正在做什么对不起黑医三人组的事。
他连忙摇头，既回答苏绩，又将自己刚才那怪异的念头都驱逐出去。
“我有点别的事。苏绩，麻烦你帮忙看一下，别让人打扰我。”
苏绩微楞。
云砾已趁着这时候到了柜台后。
餐厅意志加持，联络彭十安！
这次，云砾只觉自己的意识都被餐厅意志彻底吸了进去。
而后，他脑袋一低，整个人就趴在了柜台上，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苏绩挡在了进出柜台的位置，黑医三人组只能隔着柜台，探着脑袋观察云砾情况。
没看多久，大瘦就眨巴着眼，迷茫地问：“老板难不成是专门过来睡觉的？可这里睡……不舒服吧？像咱们那样打地铺都应该比老板这样趴着睡舒服啊？”
二瘦不停地挠着脑袋，一会儿往左歪头，一会儿往右歪头。
三胖则傻乎乎地点头附和着。
“对对！这样睡觉不舒服的。苏先生，我们要不帮老板换一下睡觉姿势？这应该不算打扰老板吧？”
苏绩深吸一口气，压低音量喝道：“滚！”
三胖还茫然地站在原地，大瘦和二瘦赶紧一人架着他一边胳膊，快速地远离柜台，到离柜台最远的一张桌子上坐下，再往柜台这边看去。
大瘦张着嘴，无声地问：“苏先生，现在够远了没？”
苏绩没回答，只淡淡地收回之前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大瘦和二瘦对望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至于云砾，则清晰地感受着自己的意识被什么牵引着，一部分留在了餐厅意志集合体内，正快速加强着自己与餐厅意志的连接，另一部分则又飘飘荡荡地，往着某处飘去。
无需多时，他的意识已进入到彭十安所在的秘地里。
说是进入，其实也只是他在“看”彭十安所在秘地的景象时，能得到更清晰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