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丑话我得先说,”俞旼珏看了看三位村长,“制糖也需要出成本,我总不能凭空给你们变出糖来。”
“制糖需要用到小麦,这是其一,还需要用到……就是一种煮熟很黏的白米,”俞旼珏一时拿不准糯米在这地儿被喊作什么。
“那是秫米吧?咱家婆娘婆家那旮旯儿又给喊黏稻,”白村长抢着道,“前些年咱在平州那会,认识一兄弟,也将秫米喊作黏米,俞公子少时住的寺里定然有来自平州的大师傅。”
“啊对,”俞旼珏连忙点头,甭管什么叫法,知道是同个物种就成,“小麦,秫米,这是制糖需要的,其实秫米用的不多,甚至不用也成。”
俞旼珏心里发愁,脸上却没什么变化:“几位村长需先算好小麦同秫米每斗多少文,还要算饴糖饧糖是在外面买划算,还是自家用小麦熬制成糖划算,这种种都要摊在明面上让大家伙看清楚,总好过只我一张嘴说。”
“那这两罐零嘴你们就先拿回去吧,”俞旼珏见说清楚了,抬手将陶罐往着推了推,“此事易早不易迟。”
“好好好,我们这就拿回去,有劳俞公子了,我们这就先走了啊。”白村长连忙一手一个陶罐抢着抱在怀里。
俞旼珏倒不是想反悔,只是想起刚才阿九那委屈的小可怜样儿,心里时刻惦着,浑身总是不得劲儿。
“是这样,我这位……好友打听我来了这边,大老远的过来探望,村长也知道我身无长物,所以就摘了两个朱栾做了这两样零嘴来招待客人,”俞旼珏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景赪,“现下这些拿给了三位叔伯,我能再去摘两个回来吗?”
“应当的应当的,俞公子有贵客远道而来,本该我们这些乡邻也该帮衬着招待,谁知竟无一人说起,还让俞公子和贵客动手搭柴房,是我们慢待了俞公子啊。”范村长话里满是自责。
“瞧二哥你说的这话,叫俞公子为难了不是,”苏村长在一旁低声道,“俞公子同我家阿和聊得来,常常一同念书,帮俞公子搭柴房这样小事也该是做弟弟的让人来,这边我会仔细看顾,二哥你最主要的是这次村里重九登高……”
哪里是一同念书,念书的只有苏和,俞旼珏拿起书,自个儿不认识书里的字体,书里的字体也不认识俞旼珏。
范村长话还没说完,白村长忽然又凑过来低声道:“二哥,咱还是先回去尝尝这新奇零嘴,村里人都还在候着咱。”
“诶好吧,俞公子,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先回去了,你这柴房我回头让人来搭,你可千万别让你那好友再做了。”范村长被俩老弟搅了想说的话,只好带人先离开。
苏村长走在最后,他关切着对俞旼珏道:“那两篮子食材都是我这俩老哥准备的,你用来好生招待你这位好友,柴房这两天就会有人来帮你搭的,你自己可万不能再亲自动手了。我和你婶子都在家里,你们随时来家坐啊。”
苏村长他们三人刚走出不远,就有几位一直守着的乡亲急急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们:“村长,俞公子怎么说?他能帮忙吗?”
“俞公子那样的贵人什么没吃过,咱就说该给俞公子送两只鸡的,咱家养的也可以给一只出去……”
“外边那溪流里的鱼小还腥,村里河道的鱼才肥美,可近日也不是捞塘分鱼的时节,我们如果去捉鱼,全村的人指不定会闹腾,到那时不得让俞公子难做啊。”
三山屏山多,河道水流虽然平缓,却也常年有水有鱼,早年村里长辈带领村民给河道作了些许改动,将鱼都养在内河里,家家户户都会给喂些肥草,每每年关将至,村里就会分鱼。
内河道里养的鱼却不准随意捞捕,那是全村人过冬的食粮。不过如果愿意走上几个时辰去山那边的大江,倒是能捞起不少鱼。
这边在争论不休,那边的俞旼珏等看到几人拐了弯,见不到人影了,一个猛虎转身,奔着那两篮食材蹿了过去。
俞旼珏蹲在两个篮子旁,自个开心还不够,竟还招手让景赪也过来:“阿九快过来,我们一同看看这都送来的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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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璩为了能尽快带自家越发萎靡的娘亲离开皇宫,一向活得杳无音信的他,作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踏入了蔺府大门。
蔺逄述身为当朝重臣,每日来府上献殷勤送厚礼的豪门贵胄络绎不绝,其中就有天子最为宠爱的八皇子。
只是蔺逄述没有想到一向不受宠的七皇子竟也会悄然过来,还带来了他自己手抄的佛经和棕编草虫。
别人送金银珠宝,七皇子送废纸杂草,蔺逄述只觉得七皇子可笑又可怜。
蔺府的奴仆明里暗里嘲笑颜璩,说他送的佛经入不了蔺大人的眼,早已焚烧成灰;送的那些个草虫更是被随意丢弃和踩踏。
这些颜璩都知道,但蔺逄述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若错过这次机会,颜璩此生再无出宫的可能。
许是注定出不了宫,又亦或是命中该有此一劫,颜璩莫名其妙成为了蔺逄述棋盘里的一枚小棋子,并为此付出了一双腿。
其后颜璩得知,自己只是替八皇子挡了灾。
早有传闻八皇子是蔺逄述的眼珠子,而七皇子……不过是草芥。
可谁人又知,七皇子才是蔺大人的眼珠子心头肉。
直至颜璩在蔺逄述府里寝室看见了此前被奴仆丢弃的草虫,他才信了蔺逄述对自己的这份情愫。
(一)颜璩的双腿是真受伤,但后面会医好的,是蔺逄述想尽办法给医好的。
(二)看见作者选的“阴差阳错”标签了吗?蔺逄述不渣是事实,但颜璩因他才受伤,所以作者会虐他。
谁知俞旼珏却两手各提着一个篮子跑了过来,将篮子放在景赪脚边,一屁股坐在走廊上,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景赪:“有点重啊,也不知这送来的是什么,阿九你快来看。”
俞旼珏这两个小酒靥很浅,如果不是咧嘴大笑,很难显的出来,想到今天要有肉吃了,这两小酒靥难得显出来了。
刚好这时对面的人看了过来,见景赪盯着自己的脸,俞旼珏伸手摸了一下:“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景赪默默的低头看了俞旼珏一会,之后才在对方身边放着的草垫子坐下,视线先在俞旼珏脸上转了一圈,然后轻声道:“没甚,看差眼了,都送来了些何物?”
“那肯定是肉啊,”俞旼珏像是开宝箱似的拿开当盖用的箅子,里面果然放着一大块带皮的猪肉,还有一扇小肋排和一团猪板肥油,“哇,真的是肉,阿九我们今晚要烧什么肉来吃?”
俞旼珏看了看,发现有两样连头带根的青菜,和一大把的豆苗菜,这豆苗菜应该是某种豆类的苗芽,看不出来是什么豆,能吃就行。
“这还留着根的青菜放地上洒点水,能放个两天不会蔫,说不定还能留籽以后种,欸这菜下面还有鸡蛋,”俞旼珏将菜拿出来的时候,篮底还放着好多个鸡蛋,扬着下巴一点一点地数着,“……有十个,阿九,我们一人吃五个。”
景赪眼神一直在俞旼珏身上,听此人有点吃的都要分自己一半,他微敛了眼眸,见这人转过头来询问,这才扫了一眼那两个竹篮:“嗯。”
俞旼珏也没急着煮红烧肉,先是从那块猪肉上切了些猪瘦肉下来,将糙米熬的软烂开花,放瘦肉,还打了个蛋,煮了锅鸡蛋瘦肉粥当早饭。
俞旼珏戴了草帽:“去摘几个朱栾回来,我说了要补回来给你的,给,这是你的草帽,阿九我们去摘朱栾吧。”
苏村长他们才离开一小会,俞旼珏就已经想着去摘柚子了,心里总想着刚才阿九那委屈的样子,这样好看的人,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呢。
到了目的地,俩人立即着手摘柚子。之后俞旼珏还在周围转了好几圈,同时嘴里也小声地嘀咕着:“我之前记得就是在这里的啊,难道记错了?不应该啊。”
这还俗的小和尚一点都不像是山野乡下长大的,树林草丛里总是会藏着各种毒虫毒蛇,结果这人走路只顾抬头,却不留心自己脚下,都不怕会踩到毒物。
俞旼珏这时却只顾着抬头四处看,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一直在寻找的树。高兴地围着那棵树转圈,转够了才挑着摘了些叶子,然后递给景赪:“阿九,帮我拿着,我再去摘些秋梨回来。”
景赪看了看手里的这一把树叶,是枇杷叶,还都是老叶,不过并没有毒素。再抬头时,俞旼珏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他只好先将叶子小心拿好,然后跟着俞旼珏的脚步走去。
摘秋梨的时候,俞旼珏特意选表皮完好的采摘,边摘还边回头递给景赪,脸上带着笑:“阿九你看,这秋梨长得真好。”
景赪沉默地接过对方递来的梨子,一路上他看似只是负责提篮子,但在俞旼珏背对着他的时候,双眸却十分锐利地注视着四周的环境。
采摘了需要的东西,俩人没有在山上多停留。俞旼珏这次出来虽然锁了门,但就他那小竹屋,根本拦不住盗贼,得赶紧回去才能安心。
俩人在下到山脚的时候,景赪似有预感般先向那水潭的方向走了两步,再一侧头,果然看见俞旼珏脚步又直直地向着水潭边走。
到了中午,俞旼珏将两个陶罐放在景赪面前:“给,这都是阿九你的,要是还有空罐子就好了,我想再给你做些桂花蜜都没罐子装了。”
“是啊,还有桂花酒,”俞旼珏捏了颗柚子软糖放嘴里嚼着,“范村长和白村长,光只是柚子他们不够分,这满空气的桂花香多好闻啊,我们可不能浪费了,而且多几样食品卖出去,我们就能赚多点钱。”
“会,不过没酿过桂花酒,但我以前看到过书籍上给写的方子,再者村子里应该有人会酿土酒,我说方法让他们自己试着酿,到了重九刚好可以用的上。”
但其实景赪觉着在俞旼珏身上真的有许多令人困惑的地方,尤其是对方那热情的样子,不得不让景赪心生怀疑。
之后逼于无奈自己住,晚上就更是睁着眼睛到天亮,每每闭上眼睛,自己就像飘荡在虚无的幻境里,无一处能靠岸。
以前交的朋友,有些是在一起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为了好友;有些则是因为眼缘又或者是因为感觉;但对于阿九,俞旼珏认为是因为时机。
景赪低头夹菜,一抬头又看见对面的人看着自己,那眼神让人觉着怪异,似心有戚戚又似满感伤怀。
“呃?”俞旼珏收回自己明晃晃的视线,这时才惊觉盯着阿九那张脸看入神了,下意识露出掩饰的笑容,“没事儿啊,我刚想事情呢,吃饭吃饭。”
俞旼珏以为是自己刚才明目张胆的视线惹怒了阿九,这会儿被对方看着,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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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知今日之事,此前我绝不会踏入他家大门半步。
颜璩(受):想来是我不该起这等心思,我这一双腿当是抵了这身债,此后两清罢。
蔺逄述(攻):我本想待他好,怎料害他身心俱伤的,却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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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喜欢我?!啧!我还能不知道他到底馋我的什么吗。
杨芜庭(受):怕你啊,来!以后谁哭谁笑都还是未知数。
秦旂(攻):本想走肾不走心,谁知道肾和心一起失了守。
景赪看着俞旼珏将秋梨洗干净,去梨核后,连皮带肉切成了条,还准备了土姜切片,红枣子去核,还有先前才摘回来的老枇杷叶。
这是俞旼珏唯一一个正式的锅,比较大,平时只用来装水,每次煮好饭之后,灶里还有火,就将装着水的大锅放在灶台,烧开的水用来洗碗筷等。
刚才俞旼珏让景赪又做了十来个竹筒杯,这时候竹筒杯已经在大陶土锅里用沸水煮过,这就是消好了毒,之后再用清水多冲洗几次就能当杯碗用。
锅里的梨肉煮出了红枣色,俞旼珏连忙过滤汤汁,其间手烫的直跳跳。之后将汤汁回锅,继续小火熬。
到这时候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会了,俞旼珏弯着腰虾子似的走到廊下,然后“叭叽”一下,躺在走廊上不想动。
景赪看着俞旼珏那红通通的脸,刚想开口问,谁知俞旼珏忽然又坐了起来,跑进屋里拿了一个空陶罐出来,随手给塞到了景赪怀里。
景赪看看躺着不动的俞旼珏,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空罐子,他微敛着眸子想了想,这才站了起来,去洗罐子,还仔细地看了会灶台的火。
梨膏已熬到挂旗,俞旼珏连忙趁热倒进了陶罐里,锅里还粘着不少梨膏,用木勺全都刮了下来,然后将景赪的碗拿过来。
“阿九,这是秋梨膏,这碗是刚冲泡的,你喝点。”说完,俞旼珏就来到后门走廊上,蹲着用水瓢勺水给自己洗脸洗脖子。
景赪没动碗,侧头看背对着自己蹲在后门口的俞旼珏,对方那白皙的后颈也染上了绯色,他收回视线道:“秋梨膏?”
“是啊,特意给你熬的,秋梨膏可以润肺止咳,清热化痰和生津,你之前可能是缺水太久了,听你咳嗽像是发……伤了嗓子,你试试拿这个冲水来喝,不过每天只能喝三次,不能多喝。”
景赪垂着眼眸看着俞旼珏为他冲的那碗秋梨膏汤饮,轻咳了几声,许久后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再抬眸看着俞旼珏:“阿珏特意为我熬的?”
“是啊,只有秋梨和枇杷叶,本来应该还要有其他几样的,但我没钱也不知道外面有没有的卖,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梨,我摘了好多梨,还留了两个,给你一个。”
景赪的视线从俞旼珏的手腕缓缓移到对方的脸上,他看着眼前的人,抬手接过秋梨,拿在手里却没吃:“谢谢阿珏。”
俞旼珏差点被嘴里的梨子噎到,赶紧的将梨肉三两口给咽了,然后用手背抹抹嘴:“阿九你回屋坐会,我出去看看。”
“俞公子,我们几个老家伙又来打扰你了,”范村长带着苏白俩位村长走进了院子,他们身后还跟着四个青壮年的后辈,站在白村长身后的俩人,一人手里还提着一只鸡,另一人捧着一个鼓鼓的大麻袋。
“不打扰不打扰,我还盼着几位叔伯能常来呢,”俞旼珏说的是真心话,每来一次带礼上门,多多益善啊。
好在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了新的竹筒杯,否则这会就真的是尴尬了。有客人来访,没啥好招待就算了,连喝水的杯碗都没得一个,说出去太丢分了。
“几位叔伯怎么还带着礼来了,待会回去记得带回去,以后再过来可不许带了啊。”俞旼珏看看被放在自己身旁的鸡,转头对范村长说到。
“要带的,俞公子在三山屏这么久了,他们一个个的都只顾着忙田里的活计,隔了这许久才上门拜访,害得俞公子和我们都生分了。”白村长一脸正经的胡说八道,还回头瞪了眼身旁的几人。
“是啊俞公子,以后让他们常来,都是同宗同源的自家兄弟,俞公子有事就只管叫他们做,你这身娇体贵的,可不能再自己动手了。”范村长也说。
俞旼珏笑着给三位村长又添了水,也不打算再让长辈先开口,自个儿先主动提了出来:“几位叔伯,先前的柚子茶和柚子软糖,可还合适用在重九那几天在庙会上摆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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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用、再适用不过了,我们这会来,也是想同俞公子说声,咱村里几家人也合计过了,”苏村长笑吟吟的,到这会又压低了声量,“几家人合计着自个儿制糖划算些,这不我们生怕迟了,立马又赶了过来。”
“对对对,咱几家都听俞公子的,”白村长在一旁抢着道,“就……就是我们到时候过去摆卖的人数有点多,这吃食零嘴可能不够……”
苏村长和俞旼珏相处时间久些,见他脸上没有表露出厌烦的神情,于是替白村长将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范家村有三户人家卖柚子茶和柚子糖,到时七家沟的也会一起过去卖冰粉,上兴湾也有三户人家,但上兴湾他们没有能拿出手的吃食。”
“这样啊……”俞旼珏假装沉吟了一下,然后抬头问之前提着鸡来的那名青年,“这位兄弟,你会酿酒吗?”
白村长这边的俩人则是上兴湾的两户村民,捧着布袋的叫程多升,提着鸡来的这人叫白好前,是个圆脸的青年后生。
“不需要用到粮食,但需要用到酒,越高度数的酒越好。”俞旼珏仿佛知道对方在犹豫什么,笑着道。
俞旼珏之前住在苏村长家里的时候,听苏和说过,外面卖的酒,度数高的素酒反而最便宜,而那些加了各种名贵药材的酒才是最贵的。
“重九前后的日子肯定是菊花的天下,我们就不去凑菊花的热闹了,所以我改成了桂花,三山屏的桂花树很多,乡亲家里大多也都种着,这是很好的资源,我们可不能浪费了。”
“桂花酒和桂花蜜,”俞旼珏笑着给客人添水,“如果你们想做些桂花糕去卖也可以,不用做太多,就做豆沙馅的重阳糕。”
“这样,我先将需要的配料都告诉你们,你们准备齐全了,我明天去教你们做,尤其是桂花酒,要酿七天,需要尽早准备,你们可以先去摘点朱栾和桂花……”
“你们……你们让俞公子看笑话了,像什么样,都坐下,等会再去。”范村长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自己也是穷人一个,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俞旼珏给范村长添水,然后又道,“之前讲了赚的钱和我平均分,我就只收这一次重九摆卖的钱,下一季或以后你们再做出来,就不需要再出一份给我了。”
苏村长惊讶过后,赶忙想阻止俞旼珏,他急道:“俞公子这怎么能行,以后该是你的那份,我们绝不能给贪喽。”
“对啊这是俞公子你想出的法子,我们该给你一份的,怎么能只给这一次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白村长也连忙说。
“俞公子,你这是小看我们了,我们三山屏的人又怎会是那等贪图钱财的小人。”范村长像是要生气。
“不是的,几位叔伯都误会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待我极好,我当初身无分文的来到这里,你们看我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住的,这些也都是你们帮忙我才能拥有,所以我收这一次的钱就可以了,叔伯们也说我们都是自家人,以后我要有需要,我定会向乡亲们开口的。”
俞旼珏连忙安抚几位村长,想了想,接着又道:“再有就是……我也不知道会在三山屏住多久,以后我要出去了,几位村长让他们再记着我那一份就太为难大家了,留着钱放着倒不如让他们给自家添些食粮布匹,几位村长说是吧?”
“俞公子要走?!”这下不止是范白俩位村长,就连苏村长都震惊了,他们身后的人更是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作甚的就要走?是我们太给你添麻烦了?那我们不问了,俞公子你也别走了啊!”苏村长急的人都站了起来。
其他人包括俩位村长也都站了起来,这架势看着就像是要起纠纷,景赪原来坐在桌边安静喝茶,这会端着碗站到了屋门口。
众人这才看清景赪的长相,这时也不知该是震惊于他长得这等美的相貌,还是该震惊俞旼珏会离开的消息。
这时他们还都统一的生出了些许迁怒景赪的心思,一致认定准是这长相俊美的公子到来,他们的俞公子才会生出想要离开的念头。
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两句话,就让眼前的乡亲都吓着了,先头脸上都还喜着呢,这会儿个个脸上白惨惨,这要让外人不知道的,指不定以为是出了天大的事。
俞旼珏连忙起身安抚道:“几位叔伯多虑了,我说会离开和这些事没关系,你们看我这突然就来了这边,以后……总还是要再出去走走外面的道,不过那也不会是现在,估计以后很久我都会住在三山屏,我当这边是我的家,不会轻易离开的。”
俞旼珏是穿越过来的,他当然想着有朝一日能再穿回去,但如果……到那时再守着三山屏这寒潭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到外面走走,看看这个以后自己要生存的世界。
几位村长半信半疑的带着人离开,苏村长在院子外拉着俞旼珏的手臂,试着劝他:“俞公子啊,你还是和我回去吧,阿和很挂念你也很想同你一起念书,你同你那好友也一起来吧。”
苏村长慢慢走向村道,在转角的位置,范村长一行人正在等他,见他过来,众人围上来七嘴八舌的问他:“苏村长有没有劝俞公子留下啊?俞公子怎么说?”
“一定是俞公子那位好友的关系,他一来,俞公子就说要走,他长的那般好看,定是他日夜在俞公子跟前劝他离开,定叔你可要想办法留下俞公子,可千万别让俞公子被那人给拐走了。”
“好了你们都快去准备着,明天俞公子就要教你们,你们如果学不会,俞公子一气之下就真的要离开咱三山屏了。”范村长将人赶走,然后对苏白俩人道,“你们来我屋头坐会。”
白村长急的直跺脚:“还能有什么想法,将俞公子外祖家的祖宅交还给他,之前他外祖卖的田地还有几份是充在村里公田的,也一并交还给俞公子,也不知这样能不能留的住他。”
苏村长摇头:“这做法不妥,俞公子外祖的家宅虽然没有卖给村里,但这么多年来,村子里的人都将那宅子当成了仓库,充了公田的地也无法私自给出去,先别说这样做会引的乡亲们对俞公子有怨言,想来俞公子也不会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让俞公子离开咱三山屏?他一个娇贵的小公子,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啊,他心里肯定是想家的,否则他也不会回到三山屏,还有,老五你可别忘了,人家俞公子还救了你家苏和的命!”
苏村长沉吟道:“之前俞公子住在我家的时候,同我说起过荒地的事,听他的语气,是想开垦荒地来种粮食。”
白村长这会像萎了的狗尾巴草,越讲越难过:“什么?怎么能给俞公子荒地,那荒地也不知要养多少年才能成为良田,俞公子还说我们是好人……我们哪里是什么好人,村里有他外祖的良田我们都没还给他……”
“四哥你先听我说,俞公子自从来到咱三山屏,他是一次也没同我提起过他的身份,我先前也只是猜测,后来敢确定他的身份,还是他住在我家里后,有次我老娘来家里看到俞公子一面,当晚将我叫去我大哥家,我老子娘同我说起,我这才敢确认,之后我也只悄悄说给你们知道,都没敢问俞公子,就怕让俞公子伤心。”
“不用问也能确定俞公子的身份,姓俞,又是刚还俗的小僧人,还有岁数和长相,二哥你说是吧?”白村长转头问范村长。
“是啊……”范村长似是想起了从前旧事,神情有点恍惚,他点点头,很是怀念道,“我那同族兄弟一直都说他家里的小女儿是三山屏最好看的女娃,天天抱着舍不得放下地,虽然当时村里也穷,但那女娃娃确是我那同族兄弟宠着长大的。”
“唉,都是长辈造的孽,我们不说这些了,”范村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问苏村长,“那依老五你的意思是给俞公子开荒田?单是荒田怕是留不住他啊!”
“等我们秋收结束,就让这次重九参与摆卖的人家去帮俞公子开荒田,先让这次跟着我们见过俞公子的有观和好前他们去,让他们在俞公子跟前露露脸,以后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俞公子生来就是贵人,咱三山屏这穷山僻壤的,其实真的没有什么能留他,我们也不能做那些挟恩图报的小人,但我们可以给俞公子在三山屏安一个家,让他在心里对咱三山屏有所依赖和不舍,以后就算离开了,也还会回来,还会记得我们,二哥四哥你们说是吧?”
“老五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咱要让俞公子在咱三山屏过的舒心,以后他要出去了,在外面受了气就会记得我们的好……诶,还是别让他出去了,一想到俞公子在外面会受气,我这心里活就难受得紧。”白村长情绪又变得低落。
“老四你想岔了,像俞公子这般的贵人,不管去到什么地方,大家都会好吃好喝的供着,谁舍得给他气受。”
“就照老五说的做,荒田开好后,用村里的农家肥将田地先养一顿时间,以后才会长好粮食。这就要到冬季了,俞公子外祖家的宅子那座主屋我一直保留着没让动,我以前一直想着我那同族兄弟要是回来了也好让他知道家还在,诶到时我让我家婆娘和儿媳去打扫干净,等到了冬季,问问俞公子愿不愿意住进去,他是身娇体贵的人,大冬天的怕是住不惯这乡下那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阿九,你来看看,这是之前说的黏米吧?”俞旼珏打开那个圆鼓鼓的布袋,发现里面是白米,他觉得像是糯米,却又有点不确定,只好问景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