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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宫中不受宠的皇子,怎能与蔺大人相守一生?”
“此后殿下就是我蔺府的主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俞旼珏继续低头收拾刚才给客人用的竹筒杯:“暂时没这想法,往后……看情况吧,我也不知道。”
发现景赪静静的看着自己,俞旼珏收了脸上的笑容:“我是真不知道,阿九,有件事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的,总之我现在还没想离开这里。”
“嗯,”景赪点了点头,也没继续追问,他给自己泡了碗秋梨膏水,“你应该有属于你自己的田地,还要有只属于你种出来的植物。”
俞旼珏想的这些赚钱的方法,靠的都是属于三山屏的果子,所以他只能分得一小份的钱,并且还要将方子说出去。
如果这些果子都是属于俞旼珏一个人的,那他就能独占这些钱,日常只需花钱请佃农,还能保住制造的方子。
俩人正在屋前走廊坐着说话,远远的就听见方五那大嗓门在喊:“俞兄弟俞兄弟,我和马三来给你铺柴房的屋顶了。”
“那些人早早就在候着,我们两辆车刚出现在集市上,他们远远就跑过来,害我们换了好几次摊位,其他摊贩都对我们有意见了。”方五有些小得意又有些懊恼说道。
“那就好,苏和这几天跟着,身体可还受得了?”俞旼珏有点担心苏和,毕竟白天日晒,路途也远。
“诶他好着呢,那些女子都喜欢同他讲话,那小子嘴现在可滑了,哄的人家姑娘个个笑的满脸娇羞,我们以前小看他喽,他原本也要来帮忙,是村长讲我们的冰粉要卖到重九那几天,所以与他一同上山摘果子去了。”
方五在这边一通说,那边马三已经开始干活了,正将茅草从驴车上往下搬,搬的时候还看了好几眼屋檐下坐着的景赪。
“他叫阿九,是我的好友,他来陪我住一阵子。”俞旼珏回头看了看景赪,见对方正看着自己,便对着他笑了笑,然后想想又对方五道,“阿九是个很好的人。”
“原来是九公子,俞兄弟你长得好看,他长得也好看,你们都长得好看。”方五有些不好意思道,“咱从没见过长你俩这样好看的人。”
俞旼珏看方五脸上的神情,觉得方五是不懂的表达,他如果生在现代,肯定会说“靠啊好看的人交的朋友也这么好看”,又或者类似于“靠啊学习好的同学为什么只和学习好的人在一起玩?”
方五说完那句话,马三就走过来站到他身边,语气憨厚:“咱俩该干活了,你别总是打扰俞兄弟。”
马三从院子的角落搬出了两把人字梯,这人字梯当初是俞旼珏见马三他们搭盖房子时,用的传统竹梯爬上爬下的不方便,顺势让他们造出来的,没想到短时间内,三山屏村子里每户人家都造了同款。
俞旼珏见方五他们忙的不可开交,想了想抬头朝马三他们说了一声:“三哥五哥,今晚留在我这儿吃饭啊。”
苏村长都跟他们说明了个中的原由,说是范家村和上兴湾都有了几名同辈后生在俞公子面前露过了脸,苏村长让他们务必要对俞公子再好些,万不可让其他人取代了方五同马三在俞公子心中的位置。
苏村长倒也不是怕俞旼珏被人抢了去,他怕的是会有人恩将仇报,得了俞旼珏的恩却反过来加害了俞旼珏。
“你俩放心吧肯定管饱。”俞旼珏笑着说,然后用木盆泡糯米,糯米泡好之后,他对景赪道,“阿九,陪我去摘点桔子回来,明天要去人家家里做客,我给小孩子们准备点零食。”
“嗯,”景赪接过俞旼珏递来的草帽,帮忙提着竹篮,俞旼珏也提了一个,经过柴房的位置他又停了脚步。
“使不得,不能叫哥,九公子如果看的起我同方五,就叫我们一声方五马三,您是俞公子的好友,俞公子帮我们太多了,您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就好。”马三连忙说道,边说边看了好几眼一旁的方五。
方五这个憨憨,还真想让人家叫他五哥,这会听马三一说,才惊醒自己原本也是不该和俞旼珏称兄道弟的,赶紧的也跟着点头:“对对对,马三说得对。”
景赪对俩人微微点头,算是互相认识,权当问过好了:“劳烦俩位弟兄了,今晚就在家吃个便饭。”
等俩人走远,方五站在梯下抬头对马三道:“俞兄弟怎地同那九公子如此亲近?九公子样貌是好,却有点清冷,俞兄弟多热忱啊,和他那好友委实是不相同的。”
“俞兄弟说他是很好的人,只要待俞公子好,那他就是好人。”马三接过方五递上来的长木条,架在竹竿墙上当房梁。
“没没……”方五摇头,初时不肯讲,过了一阵子才开口道,“咱心里觉着,俞兄弟若常同九公子这样相伴出行,怕是某日走远就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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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兄弟说了九公子是很好的人,哪怕真同他离开也是俞兄弟自个儿乐意,你多余操这心。”马三看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很好又同俞旼珏很相称的景赪,此时安静的跟着俞旼珏,看着俞旼珏在经过寒潭时特意向潭水走去,停在潭边一小会,才又继续向山里走去。
俞旼珏细心的选个头较小的桔子采摘,景赪看看树上橙黄的果实,再看看自己篮里半青不黄的小果子,对俞旼珏说:“这果子太小还未长好,吃着涩了些。”
俞旼珏一听,立即就停了脚步,还转过头来对景赪小声示意:“我听见野鸭子的声音,这里是它们的窝,我看看有没有野鸭蛋。”
景赪看着俞旼珏闪亮的双眸,只得无奈的陪着对方一起等在一旁,俞旼珏用的是蹲坑的姿势,景赪则是单膝半跪。
景赪就站在一旁,野鸭才刚离开,这么短的时间不会有蛇钻过来,他也就任着这还俗的小大师随意在草丛中寻找鸭蛋。
回去的路上,俞旼珏高兴地对景赪道:“平日吃粥都只是配着青菜,我今儿将这些鸭蛋腌成咸鸭蛋,用来配粥吃。”
“咸鸭蛋?”景赪看了眼自己提着篮子里放着的鸭蛋,再看了看提着一篮桔子的俞旼珏,对方走路还是不怎么看路,脑袋一直左摇右摆的四处看。
“嗯,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俞旼珏现在穷的可以,能多出一点好吃的都觉着高兴。
俞旼珏没有察觉身旁的视线,只在想着鸭蛋:“没那么快,最少要十天半个月,要腌到一定的时间才好吃。”
身旁的人一不说话,俞旼珏就察觉出来了,毕竟这会儿有问有答的,现时忽然没了声响,觉着身周静过了头。
“要不我今晚蒸几个鸭蛋来吃,家里也没有好菜,就蒸几个鸭蛋再炒点青菜吧,而且你嗓子不舒服,吃蒸蛋应该比肉类好下咽。”
在半路上,俞旼珏看见了桂花树,他忽然就站着不动了,还侧头看了看景赪提着的鸭蛋,想了想,跑去采桂花。
景赪则安静的当个跟班,只不过当他站在开有桂花的树下,俞旼珏看着对方的脸,忽然就想起了人比花娇这四个字来。
景赪看见俞旼珏站在树下望着自己,对方头上开着娇玉似的桂花,但在景赪眼里,再娇的花儿都被眼前这金昭玉粹般的小大师给压了下去。
“嗯,桂香清可绝尘。”景赪缓声说出这句话,望着俞旼珏的眸光却蓦地变了,竟连脸色也变了几分,但却不过瞬息又隐藏了去。
俩人同睡一张床,景赪能轻易闻到身旁之人身上的体味。如若是常年居住在寺庙内,常拈香敬佛的僧人,断然不会闻不到身上散发的馨香。
回家时路过那寒潭,俞旼珏又向着潭边走去,也不见他在潭水里净手,就只是看了寒潭一小会,然后才迈步离开。
远远看见俞旼珏走回来,方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马上欢快着嚷嚷开了:“俞兄弟你咋才回来,我们都担心的想要去寻你了……九公子你这捡的鸭蛋还挺大的哈。”
景赪看见方五站在梯上局促的对自己笑,他向着人微微点头:“阿珏捡的,说今晚给我……们蒸鸭蛋吃。”
他将篮子放在走廊上,先去后院洗了手和脸,再进屋里为景赪冲了碗柚子茶,然后倒了碗温水,自己喝了。
天边已出现晚霞,俞旼珏将今天收到的肋排分成了两份。小份的留着,只有四根,大份的今晚吃,足足有八根。
排骨加酱油,盐,姜丝和葱段,本来应该用生粉的,但俞旼珏没生粉,于是他用了少许白面,抓匀后放一旁腌制入味。
这假僧人的真实身份尚未能确认,须时刻谨记于心,不能对他有丝毫的忽视,以免漏掉能证实此人来历的各种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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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璩为了能尽快带自家越发萎靡的娘亲离开皇宫,一向活得杳无音信的他,作出了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踏入了蔺府大门。
蔺逄述身为当朝重臣,每日来府上献殷勤送厚礼的豪门贵胄络绎不绝,其中就有天子最为宠爱的八皇子。
只是蔺逄述没有想到一向不受宠的七皇子竟也会悄然过来,还带来了他自己手抄的佛经和棕编草虫。
别人送金银珠宝,七皇子送废纸杂草,蔺逄述只觉得七皇子可笑又可怜。
蔺府的奴仆明里暗里嘲笑颜璩,说他送的佛经入不了蔺大人的眼,早已焚烧成灰;送的那些个草虫更是被随意丢弃和踩踏。
这些颜璩都知道,但蔺逄述是唯一能帮助他的人,若错过这次机会,颜璩此生再无出宫的可能。
许是注定出不了宫,又亦或是命中该有此一劫,颜璩莫名其妙成为了蔺逄述棋盘里的一枚小棋子,并为此付出了一双腿。
其后颜璩得知,自己只是替八皇子挡了灾。
早有传闻八皇子是蔺逄述的眼珠子,而七皇子……不过是草芥。
可谁人又知,七皇子才是蔺大人的眼珠子心头肉。
直至颜璩在蔺逄述府里寝室看见了此前被奴仆丢弃的草虫,他才信了蔺逄述对自己的这份情愫。
(一)颜璩的双腿是真受伤,但后面会医好的,是蔺逄述想尽办法给医好的。
(二)看见作者选的“阴差阳错”标签了吗?蔺逄述不渣是事实,但颜璩因他才受伤,所以作者会虐他。
被景赪这一问,俞旼珏既然忘了再多拿两个,举着四个鸭蛋对景赪道:“不用这么快,先蒸好饭再蒸它,我先拿过去备着。”
“不用,阿九你如果过去帮忙,他俩该局促不安了,让他们自己做,我今晚请他们吃肉,改天我再给他们算工钱,你去屋里坐会,昨天你也累一天了,我到现在浑身都还酸痛的很,你肯定也是很累的,就别再动手了。”
在俞旼珏的心里,也不知怎么地就将景赪划入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范围,选择性的遗忘了昨天砍竹子时景赪的强悍。
大概是对方长得好看,好看的人,更适合安静的坐着当风景,那些粗活累活就让粗糙的兄弟来做吧。
只不过俞旼珏忘记了,昨天只有他们俩人的时候,粗活累活也是他们自己做了,而那位安静的美人还做的最多。
真好啊,我的屋子里坐着一个陪着我的人,旁边还有俩干活的兄弟,总算是有点人气,不至于天地间像是只得我一个人。
排骨处理好之后,和糯米搅拌均匀装在密底蒸屉中,然后放到大陶土锅里隔水蒸,俞旼珏给灶里放了几根粗的柴火,再用木桶装了开水,放在一旁晾凉,然后去洗青菜,青菜洗好后放在竹筲箕沥水备用。
俞旼珏甩了甩手,又给倒了两竹筒温水,端着走过去:“三哥,房顶铺好了?辛苦你和五哥了,快去歇会,饭食就快烧好了。”
“我们再平整一下屋里面,俞兄弟你这地面要如何铺置?”马三接过水先是递了一杯给方五,然后他再喝另一杯水。
很多穷困人家,家里的柴房杂间甚至于正房,有些都直接是泥土地面,也有些人家会去石场捡些没用的边角料铺设里屋地面。
“就用木桩抬个框架,上面疏疏的搭些长木板,反正只是堆放柴火和杂物,能隔水防水就行,也不用整个屋都搭地台,搭个一半,剩下的地方我以后垫几块石板,放两个长架子也就行了,没多大讲究。”
鸭蛋清洗了表面之后,俞旼珏捏着鸭蛋轻轻的用木勺将鸭蛋的一头敲开了一个小洞,将蛋液倒在陶土盆里,保存完好的蛋壳则放在小木桶里,木桶放了盐和水,将四个蛋壳全都放进去浸泡着。
其实俞旼珏的灶房哪里会热,没有墙就四根柱子撑着一茅草棚顶,四面通风不说凉都算好了,哪里有热的时候。
景赪神情猛地一变,转身抬脚就往屋里走,走进屋里的时候,先是背对前门坐着,而后又走进了里面不出来,大概是坐在了床上。
他这么突然一离开,俞旼珏心里非常在意,不知道阿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随即又想到自己床底下还藏着从现代跟着自己穿越过来的东西,刚想跑进屋里看看情况,景赪又坐回了桌边,不过仍然是背对着门口。
俞旼珏心里松了一口气,想走过去问问阿九出了什么事,但在这时候却又闻到了饭香,俞旼珏只得暂时作罢。
糯米饭已经蒸好了,俞旼珏将蒸屉小心的端出来,趁着锅里水开,将拌好的蒸蛋放进去蒸,蒸的时候先给陶土盆盖上竹篾编织的盖子,最后外面再盖上大陶土锅的木盖,蒸个十来分钟也就可以了。
蒸蛋就不需要再加柴火了,俞旼珏小心翼翼的端着蒸屉走进屋里,将蒸屉放在桌面的时候,他还小小地松了口气。
俞旼珏这院子外面是泥土地面,之前就算铺的再平整多少也还是有点凹凸不平,屋前又还有二十厘米高的地台,每次他端着食物往屋里走,总是要小心再小心,就怕一个不小心跘到脚,人摔了倒是没事,食物洒了才是大事。
俞旼珏看着景赪,发现对方脸上不像有事情的样子,再想想刚才,干脆不问了,免得成了多管闲事讨人厌的人。
不过如果村子里有其他的人过来一起住,阿九走就走吧,总不可能留他一外人在自己身边住一辈子。
景赪看着俞旼珏找出了两双新筷子,然后还凑过来对自己悄声道:“阿九,我挖两块排骨出来先给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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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是人来疯的时矻近段时间在装乖,装乖的理由只是因为一个男人。
贺瑀仲身为跨国集团的继承人,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清秀娇媚的男男女女。只不过他专注于事业,至今没人能冲破重重人海闯入他的视线。
某一天,贺瑀仲突然发现有双眼睛常常注视着自己……身边刚入职的助理。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娇逸俊俏小青年,每天总是悄咪咪地躲藏着偷偷观察自己身边的新人助理。
那样子像极了正在玩藏猫猫的可爱小动物。
时矻有天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对方是大集团的贺瑀仲贺总裁。
贺总裁长得神采英拔、气质倜傥不群,吸引了一众俊男美女,就连时矻最厌恶的同学也被对方吸引,并成为了贺总裁的新助理。
新助理在入职时,上司就告诉过他,说总裁需要规矩安分、守正有道的员工。
时矻也知道这点,所以他每天白衬衫黑西裤来盯人,就是这领带有点勒得慌。
贺瑀仲看着边扯领带边偷偷呲牙咧嘴的时矻,只觉得这人无论什么样子都又乖又讨人喜欢。
两天后,时矻和贺瑀仲在俱乐部正面相遇。
前者像无缰的野马满场飞,正浪的无边无际。
后者西装革履、端方正色,像自带中正无邪的滤镜,周身一众人等皆相形见绌。
时矻:哦嚯,玩完,丑样全被看光光。
贺瑀仲:果然不管什么样子都是又乖又讨人喜欢。
(一)时矻22岁,贺瑀仲29岁,俩人相差七岁。
(二)时矻斗志满满地搞着他的小动作,贺瑀仲爱护娇宠着偷搞小动作的时矻。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摘自——《断章》卞之琳
“好吧,其实是我想尝一块,那就等大家一起再吃吧。”俞旼珏用大圆竹罩将排骨饭罩在桌上,然后拿着新筷子出去,景赪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缓缓移动。
俞旼珏洗好了新筷子,又洗了几瓣小蒜剁成蒜泥,然后扎着马步将那个大陶土锅从灶台上端了下来,接着将之前熬猪肉的陶土盆放上去,他上次熬的猪油,到今天是吃完了,剩下这点底油,放了蒜泥再放青菜上去一起翻炒,加盐洒两滴酱油后再炒两下,出锅。
俞旼珏这边煮好了食饭,又拿了小许的红豆青小豆和黄豆,一起放到陶土盆里煮着。那边方五和马三也已经搭好了柴房的简陋地台架。
“真的是太劳烦你们了,快去洗手洗脸,准备吃饭了。”俞旼珏连忙给俩人又倒了水,看见马三正弯腰将地上的杂物捡起来,“三哥你别忙活了,留着我来,来喝杯水,准备食饭了。”
方五洗了脚,赤着脚很开心的踏上了俞旼珏家里屋檐下的木板走廊,还在走廊上来回地跺了两步:“嘻嘻,马三你快过来,坐这儿坐这儿。”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俞公子帮了我们很多,我们都当他是兄弟,帮自家兄弟干点活,没啥大不了的。”马三双手接过景赪为他添水的竹杯,诚恳的说道。
桌面上只有一大蒸屉的冒尖米饭,米很白饭也很香,可是没看到肉,方五期待的看着俞旼珏又端着一个陶土盆进来,伸长脖子一看,是蒸蛋。
“有肉啊,你等会。”俞旼珏先拿木刮刀将蒸蛋等份划开,再洒少些酱油,那蒸蛋软软的,勺子放上去,轻轻碰一下就晃荡了起来。
平常的排骨多是用来煲汤和红烧,俞旼珏却是拿来焖糯米饭,一看到饭里面有肉,方五双眼都亮了。
“我也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饭好菜,你们将就着吃点,后院还绑着一只鸡,五哥你想吃鸡肉就过来帮忙,我没杀过鸡。”
俞旼珏坐在景赪身边,他先给景赪装了满满一碗的排骨饭,想要去拿马三的竹筒碗,马三连忙用手遮着碗道:“俞兄弟我们自己来就可以了。”
“那好,我就先装饭了,你们等会多装点饭,没啥菜就多吃饭啊,今天米饭管饱。”俞旼珏给自己装了平碗的糯米饭,然后给景赪的碗里勺了些蒸蛋。
俞旼珏下意识先移开了视线,正看到方五老实不客气地动手装了冒尖的一碗饭。俞旼珏也给他勺了一勺子的蒸蛋:“五哥三哥今天辛苦了,来尝尝这蒸蛋。”
蒸出来的蛋细嫩鲜美,糯米排骨饭软糯清香还不油腻,配着青菜一起,四个大男人皆默不作声的安静扒饭。
速度最快的是景赪,但他速度虽快,动作却规矩优雅,坐他斜对面的方五显然觉得自己落后了,急的都发出了小小吭哧吭哧的响声,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似的。
俞旼珏吃了两平碗的饭就饱了,他放下筷子,又为马三和方五的杯里添了水:“也没煮汤,将就喝点水吧,你们慢慢吃,米饭还有。”
最后都清了盘,方五吃的满足,放下筷子时舒心地叹了口气:“咱好久没吃到这么多的肉了,在家里有点肉,我老子娘都藏着给我俩哥的儿女了,我每天只能泡点汤汁配饭。”
俞旼珏拿着景赪的碗出去用大陶土锅里的热水洗了一下,回来给对方倒了半碗温水,他自己却是不讲究的用刚吃过饭的碗装水喝。
“不用送过去,我和马三过来吃就可以了,送过去我也没的吃。”方五想到他家那几个侄子侄女,像是心有余悸似的。
但其实方五不是真的怕肉被侄子侄女吃了,他知道俞旼珏现在也没能每天都吃到肉,怕俞旼珏自己不够吃还往他家里送,至于他说的过来吃这话就只是客套一下,平常他和马三都很少在俞旼珏家吃饭。
俞旼珏送俩人出了院子,然后他低声在方五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方五听了,抬头看了看站在屋檐下的景赪。
俞旼珏趁着天还没黑,催景赪先去洗漱,他自己则是快手快脚的将院子里的散乱的杂竹柴火给收拾到柴房里。
大概是觉得自己白吃白喝不太好,景赪于是给自己找了个任务,煮饭他插不上手,所以每天两次挑水的活他就接手了。
等景赪洗漱回来,坐在走廊上晾干头发的时候,刚洗漱回来的俞旼珏,拿了几根稻草向他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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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旼珏刚在水里洗了澡,他那圆寸用水一抺就算是洗过了,这会俩人靠的太近,景赪能清楚的看见俞旼珏头发上粘着的小水珠。
反正俞旼珏没有感觉到什么温热,他只顾着给量好的稻草上打结做记号,然后将稻草放在一旁,去用热水洗了两个簸箕。
景赪看了看被随手扔在走廊一角的几根稻草,这时俞旼珏已经提着两篮桔子走了过来:“阿九,来帮忙剥桔子,顺便将桔子肉一瓣瓣的分开,皮放这里,晒干后或许还有用。”
之前的豆子已经煮好了,俞旼珏换了另一个陶土盆放到灶台,先将之前浸泡着的四个鸭蛋壳煮了一下,放一旁倒置晾干。
然后陶土盆里重新添水,灶里放柴点火,俞旼珏将糖全都倒在了陶土盆里,他准备做些酸甜好吃的桔子瓣糖葫芦,明天分给邻居的小孩们。
做糖葫芦最重要的是熬糖浆,要用筷子一刻不停地搅拌,待糖液煮的大泡变小泡,小泡变没有泡才算成功。
之后给桔子裹糖浆就是件轻松的事,筷子夹着一瓣桔子肉放糖浆里滚一圈,再快速地夹起摆放在簸箕上,这就是酸甜好吃的桔子瓣糖葫芦了。
很快粘好了糖浆的桔子瓣糖葫芦摆满了大的簸箕,俞旼珏走过去将景赪剥好的桔子瓣端起,看见篮里还剩有十来个桔子还没剥,想了想对剥了许久桔子皮的景赪道:“剩下这些不用剥瓣,要整个留着。”
很快小的那个簸箕也摆满了桔子瓣,俞旼珏将剩下整个的桔子都在糖浆里滚一圈,然后叠在洗干净的粗陶碟里。
“阿九,这是桔子糖葫芦,现在还有点热,等晾凉了才好吃。”俞旼珏热的满脸是汗,先去洗了脸和手,然后给刚才熬糖液的陶土盆里倒点温水,这也算是糖水了,俞旼珏两三口给喝光了。
接着俞旼珏取出了今天收到的猪肉,小心翼翼的将皮肉分离,清洗处理好之后,盆中加水,放盐放姜片葱段和八角,然后放锅里隔水蒸。
做完这一切,俞旼珏将灶台旁的矮木架搬到屋里,将一大一小两个簸箕分别放在桌上和矮架上,然后点亮了一支火把。
俞旼珏在墙角边的竹筐里找出了一捆干麦秸,然后盘腿坐在景赪身边,比着之前那几根稻草的尺寸,慢慢地编织了起来。
之前俞旼珏给景赪戴的草帽,是很原始的草帽,只适合像俞旼珏这种短发的头形戴,景赪长发梳髻,其实并不合适。
俞旼珏一直记在心里,今晚打算给景赪编一顶大帽檐的鸭舌帽,决定采用现代运动空顶帽的设计,不编帽顶只编帽身,头后面的帽身则不缝合,一边编上两根长席草,方便戴帽时用来固定。
其实用布条缝制会更好,但俞旼珏一没针线,二来他也没有多余的布料,只好等以后再让苏婶子帮忙缝上去。
景赪看着俞旼珏借着火把的光线,聚精会神的编着手中的物品,他想了想刚才对方的行为,觉得这东西就是编给自己的。
那东西编的奇奇怪怪的,景赪实在看不出来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心情很好的去给俞旼珏泡了碗蜂蜜柚子茶。
“谢谢阿九,你如果累了可以先去歇息,我这编的也差不多了。”俞旼珏抬头对景赪笑笑,端起碗喝了半碗茶水。
“改良版的遮阳鸭舌帽,特意给你编的,这帽的帽檐又大又弯,可以让你戴着即防晒又可以挡住半张脸,还不会弄乱你的头发。”
俞旼珏想到景赪一直戴着那顶原始版的草帽就想笑,那种草帽只适合短发的人戴,像是绑马尾或是挽发髻都不适合戴,景赪每次脱帽总是要重新挽一下头发。
偏偏他那头发又长又浓密,还超级顺滑,俞旼珏每次看见都替景赪感到留长发的不方便和各种麻烦。
“是啊,你长的好看皮肤又白,如果要出门,你还是戴着帽子遮一下,这样可以防晒不容易变黑。”
景赪听了俞旼珏的话,盯着对方的脸看了一会,又悄悄地互相比了比俩人手臂上的肤色,发觉阿珏其实比自己还要白上些许。
景赪肤质白皙,而俞旼珏肌肤白腻,但相比俩人的双手掌而言,俞旼珏那双手一看就让人知道他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而景赪手指修长,手背青筋隐隆,显得劲实有力。
俞旼珏只知道景赪的脸好看,就像这个时候,在夜色的火光之下,景赪默默的看着自己,那双眼眸里似闪着不停跳跃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