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却仍鬼使神差地按照他的说法轻轻往上掀了下T恤的衣摆。
楚山野是个嘴上愿意说骚话,但实际上特别纯情的人,看见他的动作后瞬间有些慌了:“哥,我开玩笑的,你别……”
“这不是你说的么……”顾轻言轻声道,“说到就要做到。”
他说这话的时候恰好撩起眼皮看了楚山野一眼。
这个角度很微妙。
楚山野站着,顾轻言坐着,他居上位,将爱人每一个神态都看得清楚明白,让他大脑「嗡」地响了一声,继而不受控制地有了感?觉。
顾轻言看着他的腰侧,发现他确实好像是有腹肌的,肌肉也很紧实,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练。
楚皓曾经故意在他面前脱过衣服,看着像个赤条条的白切鸡,就那还特别自信地问过顾轻言他身材怎么样,当时顾轻言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违心地说了句「很好」。
顾轻言贴近自己刚刚掐过的地方,轻轻舔了下,继而吻了上去。
说是吻,倒不如说是悿吻,湿閏的滣瓣覆着他的皮肤?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蹭过,像撩起了一片细密的电流。
楚山野闷哼一声,感?觉愈发明显,让他口干舌燥,下意识地按住了顾轻言的后颈,声音哑了不少,夹杂着急促的坻遄:“哥……别……”
就在他快克制不住自己时,顾轻言才慢慢抬头,双唇泛着水光,眼神有些迷离地仰看着他。
楚山野觉得自己现在要爆炸了。
他深吸了几口气,用仅剩的几丝理智控制着按住顾轻言后颈的手:“哥,还,还能帮忙吗?”
顾轻言唇角微翘,露出几分戏谑的神情:“不能,手疼,刚挨了打,你都不心疼我。”
“没有不心疼你,我……”
楚山野像是要崩溃了,甚至压根没想到顾轻言还有另一只手,委委屈屈道:“哥,你勾?引我。”
“我没有勾?引你……”顾轻言说,“你自己让我亲你腰的。”
于是楚山野骂了自己一句。
受不了就别瞎说话啊,现在倒好,祸从口出,难受的还是他自己。
顾轻言勾住楚山野的裤腰,懒洋洋地往外拽了下,而后「啪」地轻轻弹了回去,又听见小狗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开玩笑的,等我进去洗个澡,出来你要是还想,那到时候再说。”
楚山野舔了下唇,目光有些危险地落在他身上:“真的吗?”
“真的。”
“算了吧,你还没给我看你受伤的地方,万一伤筋动骨了呢?”楚山野咬着牙,硬生生用自己的理智拒绝他,“不,不差这一次,等你洗完澡出来你给我看看哪里疼,我给你擦点红花油。”
顾轻言静静地看着他,刚刚眼中的迷离消失了几分:“真的吗?”
“那还能是假的啊?”
楚山野又气又好笑,伸手捏了下他的脸:“洗澡去吧。”
顾轻言依旧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低声道:“我这样耍你,你都不生气吗?”
“这叫耍吗?”
楚山野挑眉:“我以为这叫「调?情」。”
“那我要做到多过分,你才会生气呢?”
顾轻言没管他的玩笑话,提问的语气严肃而认真。
楚山野怔了下:“嗯?”
“你好像从来都不会对我生气。”
顾轻言垂下眼,目光落在床单的花纹上:“除了刚在医院见面的时候你对我阴阳怪气。”
“你还记仇啊?”
楚山野慢慢抚过他的发丝:“对不起,当时我有点激动上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所以才说话阴阳怪气的,我当时真不是个东西。”
顾轻言摇摇头:“我不是记仇,我就是想知道,我对你做得事情要有多过分,你才会对我生气,才会……和我分手?”
楚山野立刻警惕起来:“不许分手。”
“没有要分手……”顾轻言说,“我就问问。”
楚山野对他太好了。
楚皓是他的初恋,刚谈恋爱的那两年也会给他准备惊喜。
那时顾轻言觉得很开心,因为哪怕是在家里,亲爸亲妈也不会费劲心思这样对他。
可慢慢的,他看见别人谈恋爱时男女朋友的相互理解和付出,才逐渐意识到楚皓对他的「好」不够。
楚皓对他是好,但仅停留在「好朋友」的阶段,和他对楚皓的付出的爱不成正比。
所以顾轻言在和楚山野谈恋爱后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被人捧在手心」,也时时刻刻都会产生很多不安,像陷进了柔软甜蜜的棉花糖里,生怕下一刻摔下去。
他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只能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试探楚山野的忍耐程度,以每次试探的结果作为自己的定心丸。
顾轻言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好像又想哭了。
楚山野指腹抚过顾轻言的眼尾,低声道:“你不开心。”
“有一点吧……”他吸了吸鼻子,“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想哭。”
楚山野眉心微蹙,心里不轻不重地「咯噔」了一下。
要么等下周赛训期开始后,让队里的心理医生和顾轻言聊聊?
不行,万一变严重了怎么办,还是去医院挂个号吧。
他正胡思乱想着,顾轻言又轻声继续说:“感觉好像这一个月得到了很多之前没得到过的爱,所以才会害怕。”
“那是因为你值得这么多爱。”
楚山野不假思索道:“我,我们大家都很爱你,你的舍友也很爱你。因为你很好,你值得被爱,不要害怕。”
顾轻言抿着唇,将头靠在楚山野怀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两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楚山野才察觉到自己腰际的一块布料好像濡湿了一块。
又在偷偷哭。
他轻轻叹了口气,向后退了一点,让顾轻言仰头看着自己:“我不会对你生气的,你别想了,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后,楚山野停了片刻,又补充道:“你不好好照顾自己的时候除外,你受伤难过不让我知道的时候除外。”
顾轻言的鼻音很重:“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楚山野看着他的眼睛,“我说过,我是哥哥的小狗。”
他微微靠近顾轻言,吻上他的唇。
这个吻很绵长,带着安抚的意味,让顾轻言慢慢放松了下来。
楚山野亲完他,声音有些低哑:“哥哥知道小狗意味着什么吗?”
顾轻言摇了摇头。
“意味着小狗会一直爱主人,一直不会离开主人。”
他吻着顾轻言的泪痕,吻着顾轻言脸颊上那道伤口,吻着顾轻言的鼻尖,郑重而虔诚:“小狗不会离开哥哥,小狗一直爱哥哥,好吗?”
顾轻言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他说的这几句话好像充满了禁忌感,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
楚山野捏了下他的脸,笑道:“那小狗哄哥哥开心呢?要不要?”
顾轻言带着困惑地望向他:“什么?”
“明天早上带你去海边看日出……”楚山野说,“我去看过一次,很好看,当时想过……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他说完后垂眸,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去吗?如果想去的话亲一下好不好?”
顾轻言看着他的眼睛,半晌,亲了下他的唇。
“耶!”
楚山野好像很高兴,笑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好啦,你快去洗澡吧,洗完澡出来我给你涂红花油,然后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早起去看日出!”
顾轻言被他的快乐感染了,唇角也轻轻翘了起来,拿着换洗衣服去了卫生间。
等卫生间的门关上后,楚山野迅速地拿起顾轻言的手机解了锁,将张梓柔的微?信号记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或许要和顾轻言的妈妈谈一谈。
顾轻言现在这个状态有些危险,他真的很害怕某天他突然就想不开了。
楚山野轻轻呼出一口气,把顾轻言的手机放回原处,自己的手机却打进来了一通电话。
没有备注。
他随手接通:“您好?您是哪位?”
对面响起一道有些胆怯的女声:“小野,是我,是妈妈啊。”
楚山野的指节顿了下,眉眼间的温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戾气:“嗯?稀客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话里话外都是明摆着的嘲讽,而姜明玉只能硬着头皮道:“小野,你最近过得还好吗?不是妈不想关心你,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楚山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少演你的母慈子孝,我不吃那套。”
姜明玉沉默半晌,轻声道:“小野,是这样的,咱家这两年生意一直不景气,我又怀了老三,钱一直周转不开,我们……”
“等下。”
楚山野打断了她的话:“上次让我爸戴套他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是吧?怎么还生呢?你不要命了?”
“不是,不是老三的问题,是咱家钱周转不开了。”
姜明玉忍着他说的过于直白的话,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的,你出生那年,你爸的生意出了大问题,好不容易才解决,现在这两年收益下滑都是因为那年的事。
你爸拉不下脸来和你说,所以我才厚着脸皮给你打了这个电话,想问问你能不能……支援家里一点?”
楚山野瞥了一眼关着门的卫生间,起身出门去了阳台。
他很久没抽烟了,因为顾轻言不喜欢他抽烟。
可这会儿他烦得很,久违地又想点根烟。
“我多大能耐,能支援我爸的生意啊?”
楚山野望着远方影影绰绰的灯火,笑了下:“平时我都快忘了有你这个妈了,感觉你也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怎么一出事就想起我了,一有好事就屏蔽我呢?”
“妈没有这个意思,就是,就是……”
姜明玉磕磕绊绊道:“你借家里一点钱,等这段时间周转过去就……”
“不是还能去银行贷款吗?”
楚山野趴在窗边的栏杆上:“去银行贷吧,比我借的多。”
“银行,银行……”
姜明玉似乎很心虚,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楚山野好像忽然反应过来了,双眸微眯,声音中隐隐多了几分冷意:“银行怎么了?银行不可能不借给你钱吧?怎么不敢说话了?”
“还是说你打电话给我借钱,根本就不是为了周转生意,是为了给楚皓治病?”
姜明玉「啊」了一声,继而陷入沉默。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他妈也心虚对吗?!”
楚山野按着栏杆的手微微发抖,整个人处于高度警戒的状态,额上青筋猛地跳动着,任谁此时经过都会被他吓一跳。
虽然他脾气不好,但平时哪怕生气也都是冷冰冰的,情绪嫌少波动这么大。
“我,我没心虚!”
姜明玉被人吼了,声音也大了起来:“对,就是给楚皓借钱做手术,我心虚什么?”
“哦,那好吧,我们没什么可说了。”
楚山野的嗓子有点疼,他咳嗽了两声,语气又回归了之前的痞里痞气:“祝你成功,我先挂断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姜明玉一听他要挂断就急了,“那是你哥,他腿摔断了!你怎么能不管呢?你真是个白眼狼!”
“你问这话之前先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前18年你,楚跃进,楚皓,你们仨是怎么对我的,然后再掂量掂量配不配说我白眼狼。”
姜明玉被他骂得毫无还嘴之力,不由得尖声道:“都怪你,是不是你把你哥带坏了他才不学好去那些地方?”
“哦,果然又开始怪我了,我正纳闷儿呢,怎么这口锅还不扣我头上?”
楚山野这会儿是真被她气笑了:“姜明玉女士,是我拖着他的手去嫖?娼吗?是我逼他对着鸭子把自己那根金针菇立起来的吗?
我问你,他学弟带他去KTV的时候是不是拿着木仓对着他后脑勺说你不去就崩了你?”
“你回答我呗,他是不是被逼着去的?他那条腿是我给他弄断的吗?”
姜明玉彻底哑了火。
楚山野自小就很会吵架,每次占理的时候都能把对方骂得哑口无言。
“行了,你也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楚山野最后说:“你给我听清楚,你,楚跃进,楚皓,无论你们三个谁滚来找我乞讨,我一分钱都不会给,听懂了吗?滚。”
他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几年前,NGU租过一栋三层的别墅。那会儿他还是青训生,住在最高层,打着打不完的训练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打完训练赛打开手机,是姜明玉朋友圈里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是楚皓私聊他的秀恩爱照片。
当时他心态不好,还没像现在这样刀枪不入,每天晚上点根烟站在阳台上,在某些吹着晚风的瞬间就很想跳下去,直接一了百了。
其实回过头看,他好像成长了许多,磨出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动辄想不开了。
而且他现在有顾轻言了。
楚山野深呼吸了几口晚上的空气,推开阳台门往卧室走去。
顾轻言刚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头,听见开门的声音后回头:“你去哪了?”
“接了个电话。”
楚山野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若无其事:“你洗好了?等我找找红花油,我记得是上次童然买的给我带了一瓶来着,挺好用的。”
顾轻言触到他面上残存的冷意,看着他忙忙碌碌地在自己面前翻箱倒柜,忽然开口:“楚山野,刚刚你说的有句话有点不太全面。”
楚山野「嗯」了一声,抬头:“什么不太全面?”
顾轻言看着他,轻声说:“小狗爱主人,所以不会离开主人。主人也爱小狗,很爱很爱,所以主人也不会放弃小狗。”
楚山野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顾轻言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认真地说:“所以……小狗能哄主人开心,主人偶尔也很想……哄小狗开心。”
第73章 “你想公开?”
楚山野仰头看着他, 觉得自己的心一寸寸地软了下去,像夏天慢慢化掉的冰淇淋。
顾轻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要哄吗?不要就算了。”
“要。”
楚山野找着了红花油, 顺势在他身前蹲下, 真的像一只小狗一样殷切地看向他:“上次我给哥买的那套刻刀应该还在吧?”
顾轻言愣了下,旋即想起来了他说的刻刀是什么。
那套原本是楚山野送的,但被楚皓抢去功劳的刻刀,现在还躺在他宿舍的抽屉里。
他当时差点就当成楚皓送的东西一并还回去了。
还好分手的时候没有冲动。
“还在……”顾轻言说,“怎么了?”
“我想要哥的木雕。”
楚山野的目光黯了几分:“哥上次说想雕个送给楚皓,我当时就有点醋,凭什么那个傻逼有, 我没有?”
顾轻言有些诧异:“你就想要这个吗?”
楚山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嗯,就想要这个。”
“不要别的了?”顾轻言问,“这个又不是很难。”
“就这个吧。”
楚山野的声音低了几分,补充道:“想要很久了。”
小时候他被丢到顾家的时候,就看见顾轻言经常用小刀雕东西。大部分时间顾轻言都在雕小动物, 雕得惟妙惟肖。
楚山野是个坐不住的孩子, 能安安静静待在椅子上待五分钟都算成功, 第一次看见有人能一动不动地在桌前坐几个小时,觉得特别新奇。
那会儿顾轻言和他不算熟, 觉得隔壁家的这个弟弟除了吵一点以外看着还挺顺眼的。
于是也就容许他在自己雕东西的时候动来动去。
但说来也奇怪,在顾轻言身边, 楚山野慢慢能坐得住了。顾轻言雕小动物, 他就拿本漫画书趴在旁边看, 一看就能看一个下午。
“这个送你了。”
暑假的最后一天, 顾轻言雕完了第五个小木雕。
他将木雕上的木屑吹了吹,塞进楚山野的手里:“喜欢吗?”
楚山野摊开手,发现那是一只大耳朵小狗。虽然有些粗糙,但仍能看出来面上的憨态可掬。
他脸上有些发烫,生平第一次出现了「不好意思」的情绪,讪讪道:“我是不是很吵?”
“没有,还好。”
顾轻言其实专注起来的时候不太能察觉到周围的声音,并不觉得他吵。
顾屏带着团队在外地出差拼职称,张梓柔那年带高三,暑假放了一周半就又回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人。如果没有楚山野的话,他倒是觉得有点孤独。
他摸了摸楚山野的头:“下个假期也可以来我家玩哦。”
楚山野第一次对「下个假期」有了期待。
或许是觉得他吵,之前的几次假期他都会被送出家门。要么去托管班,要么去顾轻言家里。虽然姜明玉是全职太太,但摆明了就只想管楚皓一个人。
楚山野之前很讨厌假期,因为这意味着他会在家以外的地方四处流浪。
可因为顾轻言的这句话,他忽然开始对未来有了幻想和期盼。
他带着那只木雕小狗回家,还没来得及藏起来,就被楚皓发现了。
楚皓的力气比他大,一下子就抢过那只木雕小狗,举起来给姜明玉看:“妈妈,妈妈!楚山野拿玩具回来了!”
姜明玉正在准备晚上要吃的饭,胡乱应了一声:“嗯嗯,好,看见了。”
“妈妈,我想要这个……”楚皓将木雕举高,故意不给楚山野碰到,“让楚山野给我好不好?”
楚山野睁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愤怒:“这是邻居哥哥给我的!”
“我看见了就是我的。”
楚皓瞥了他一眼,踮脚把东西举得更高:“妈妈,我想要这个行不行?”
姜明玉压根就没看他手里拿着什么,也没听到小儿子的控诉,顺口道:“嗯嗯,可以啊。”
楚皓挑衅地对楚山野笑了下,将那只木雕小狗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楚山野嘴一瘪,忽然哭了起来:“那是我的,是我的!”
姜明玉终于处理好了那块带着筋的瘦肉,热出了满头的汗,听见楚山野的哭声后有些不耐烦道:“那是你哥,你把玩具给他玩会儿怎么了?”
楚山野抽噎了几声,原本想说话,却见姜明玉转身又忙去了。
那只木雕小狗最后也不知道去哪了。
后来楚皓抢了他很多玩具,但他唯独对那只小狗耿耿于怀。哪怕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或许因为那是顾轻言送他的第一样东西。
“那你要我雕个什么呢?”顾轻言问他,“雕个你?”
“不要。”
楚山野摇摇头,拧开了红花油的瓶盖:“我要小狗。”
顾轻言原本想问为什么是小狗,忽地找到了快被他遗忘的儿时回忆,这才恍然。
“好吧,那就小狗……”他说,“争取在你去集训前给你。”
“不急,我……”
楚山野一边聊天一边撩开他的衣袖,看见伤痕时倏地停下了正在说的话,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顾轻言垂眸看着自己一胳膊的青青紫紫,蹙眉:“其实不用涂药的,没伤到骨头,也不太疼。”
楚山野一言不发地用沾了热水的毛巾擦了擦顾轻言的皮肤,而后将红花油滴在了青紫的伤口上。
顾轻言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发现楚山野的眼圈好像又红了。
之前没发现他这么愿意哭啊。
楚山野咬着牙,慢慢将红花油揉开,还没开始揉,就听见顾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停住动作,抬眼看向顾轻言:“疼吗?”
顾轻言的鼻尖上满是汗珠,闻言却摇了摇头:“不疼。”
楚山野眨了下眼,觉得自己要被气笑了,又生气又心疼:“脸都白了还不疼?”
顾轻言舔了下唇,避开了他的目光。
“稍微碰一下就疼,刚刚还跟我说不疼,不用擦药?”楚山野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担心你,但我看都看见了,你……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小心地将红花油涂开,把那些看上去格外可怖的青紫色都覆盖上:“先涂着吧,刚挫伤不能按摩,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顾轻言看着他泛红的眼圈,小声说:“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了,快睡吧。”
楚山野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怨,但没说话。
涂了红花油的皮肤出现了细微的灼热感,楚山野用纸巾擦了擦手,将药的盖子盖好后放回了抽屉里。
顾轻言侧身在床上躺下,看着他调了空调的温度,检查了窗锁,而后将灯关上,躺在了他身边。
可是今晚楚山野没有抱他。
虽然之前顾轻言在NGU的基地里留宿过很多次了。
但前几天他搬过来后才算是第一次和楚山野同床。
那天晚上楚山野很紧张,睡前老老实实地仰面躺在床上,手脚都放得十分规矩,似乎生怕吓着顾轻言。
可后半夜睡着了就开始放飞自我,八爪鱼似的抱着顾轻言不放手,第二天醒来时两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楚山野睡前基本会粘着顾轻言要亲亲,然后顺势抱着他睡觉,可今天他却好像在复刻第一个晚上的「不熟」。
月光透过窗帘落在床上,顾轻言转身,看见楚山野慌忙转过头不敢看他。
“你悄悄哭什么?”顾轻言轻声说,“不疼的。”
楚山野吸了下鼻子,声音瓮瓮的:“鬼才信你不疼。”
顾轻言又向他身边靠了靠,低头亲了下他的脸颊,触到一抹冰凉的水渍。
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小狗脑袋:“别哭了,真不疼。”
“我……”
楚山野眨了下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冷静:“我刚刚不是故意要和你生气,我是……我太难受了。”
顾轻言「嗯」了一声,侧着脸靠在楚山野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撞击在他的耳膜上。
“以后不会这样了……”他说,“我想通了,在我爸妈理解我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
楚山野原本正轻抚着他的后颈,闻言动作顿了下:“你别冲动。”
“不是我冲动。”
顾轻言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没法互相理解,冷静一段时间是最好的。”
楚山野又陷入了沉默,半晌微微低下头,在顾轻言的唇上亲了亲:“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我都支持你。”
“你别……”顾轻言说,“你这样说好像恋爱脑。”
“恋爱脑怎么了?”
楚山野理直气壮:“我就对你一个人恋爱脑,我是唯顾轻言至上主义者。”
他说着又去亲怀里的人,顾轻言仰头和他接吻,被人又啃又悿地欺负了半天,分开时气息有些乱:“别闹了,不是说明天早起吗?”
“对哦……”楚山野说,“那快睡吧。”
他说着就放开了搂着顾轻言腰的手,又回归了刚才那副老实躺着的样子。
顾轻言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嗯?”
楚山野愣了下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哦,我怕我手上没轻没重按在你受伤的地方,等你伤好了再抱着你睡。”
顾轻言听后「啧」了一声。
“哥很想我抱着你睡吗?”
楚山野的情绪似乎好了很多,跟他开起玩笑来:“哥哥喜欢我抱着你?”
“喜欢个鬼。”
顾轻言脸上发烫,抬腿踹了他一脚:“睡觉!话这么多!”
楚山野伸手搭在他的腰上,小心地将人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轻声道:“哥哥晚安。”
顾轻言觉得自己没睡多长时间就被人喊醒了。
他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被喊醒后在床边坐了半天,一动也不动。
身体醒了,但灵魂没醒。
楚山野洗漱完回来看见顾轻言还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又闭上了眼睛,有些哭笑不得地轻轻亲了下人的鼻尖:“哥,该醒啦,一会儿就看不见日出了。”
顾轻言「唔」了一声,下意识地就往楚山野身上靠去。
楚山野连忙扶住他,故意逗他:“哥要是再这样我就帮你换衣服了。”
顾轻言又「唔」了一声,似乎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让他换还是不让他换的意思?
楚山野横行霸道二十年,那点稀有的温柔全都掏心掏肺给了顾轻言,蹭着他的鼻尖小声问:“那我真帮你换衣服啦?”
顾轻言这回听清了,含糊地「嗯」了一声。
楚山野指尖捏着他的衣服下摆掀了起来,露出柏皙的裑体和平坦的小馥。
顾轻言很瘦,这样靠在床头,居然也隐隐能看见骨头的轮廓。
楚山野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尽量不去看他恟前那两點淡色,面红耳赤地找了件衣服帮顾轻言换上。
顾轻言软绵绵地靠在他身上,任他摆弄着自己,温顺听话,一点也不反抗。
光换个衣服,楚山野就脸上发红,满头大汗。
顾轻言被他这么一折腾也清醒了一些,睁开迷茫的眼睛看向他。
“哥哥,裤子你自己换好不好?”
楚山野忍着早上本就敏锐的感觉和他交流:“要是我再帮你换的话,咱俩早上都别想出门了。”
顾轻言点了点头,摇摇晃晃撑着床站了起来,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慢慢将睡庫解开,脫了下来。
那双好看的腰窝再次出现在楚山野面前,继而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以及顾轻言好看的脚踝。
楚山野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头晕目眩的。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掐着那双腰窝,又或者扣着顾轻言的脚踝进入,而这个想法在他身上燎起了一片火。
真是要命。
一大早就这么……
楚山野丢下一句「我去趟卫生间」,而后转身就钻了进去,顺带把卫生间的门也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