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憬现下都只会呆呆地问,“真的?”
宁轻鸿去动筷子,夹了一片鱼肉,喂到少年嘴边。
乌憬小小地高兴了一下,还不满足,边吃边含糊说,“那我一会儿又要去学里了,都没有同你待多久。”
他问,“哥哥陪我去走走好不好?”
宁轻鸿妥协地应下。
乌憬这才满足地开始吃起好吃的了。
他注意到宁轻鸿虽然答应了他,但食欲不高之下,并未用多少,而后又叫人上了半碗药膳饮尽。
可多多少少还是吃了的,
乌憬已经很高兴了。
还有一份蠢蠢欲动的跃跃欲试,觉着昨夜那份惧怕好像又在记忆里消了许多。
宁轻鸿说是应了他,同他去府里走走,可真正在玩的还是乌憬自己,对方只静静坐在凉亭内,倚着春椅阖着眸,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扶手。
远处不少下人都捧着今日朝臣递上来的折子候着,就等千岁爷有心情看两本。
乌憬同檐下养着的鸟雀玩了一会儿,用指尖戳了戳鸟喙,无意间同远处候着的拂尘对上视线。
拂尘就差没给天子磕头了,捧着手里的折子就给跪下了,几乎是求着陛下想些法子。
乌憬吓了一跳,立即躲开他跪得方向,后知后觉自己忘了这一截,顿时停下逗鸟的手,下意识看向正阖着眼歇息的宁轻鸿。
他第一次忙这么多事,会出纰漏再正常不过,更不用说乌憬脑中根本没有处理朝政这个概念。
拂尘这个态度,还让乌憬以为这是什么严重的事,立即急忙火燎地小跑至人跟前,又不知如何开口,小心翼翼的,“你,你今日什么时候去看折子啊?若是耽误了,会不会出很多很多麻烦?”
宁轻鸿叩着扶手的指骨一顿,半抬起指尖,他阖着眼,没一会儿就察觉到少年牵住他的手,片刻便埋进他身上,不睁眼就能知晓人正巴巴地等着自己。
“前朝内阁与后宫内卫府互为掣肘,我不在时,二者皆是对方的桎梏,暗中还有探子盯着,三方人马皆单独汇报于我,出不了什么乱子。”
“朝中事只需内阁大臣仔细理着,便不会有差错,若真出了什么灭国之大事,也轮不到拂尘去央求你。”
“一众人马早早便跪满我府门前。”
宁轻鸿说了许多,才微撩起眼,看向乌憬,“不过乌乌既然想理,今日的折子不若就交给你看,如何?”
乌憬愣了一下,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的,我我我看不了。”他慌忙道,“我不想理,不,不是,我想的,但我想你来——”
宁轻鸿似笑非笑,“既然不想,怎么旁人三言两语,乌乌就求到我跟前了?”
乌憬根本不知自己到底犯了对方哪里的眉头,这一句又接一句的话让他应接不暇,只摇头,“没有,没有的。”
宁轻鸿看着人,片刻才敛了敛眸,语气平缓下来,“乌乌今日落了学,回府后便将折子都过目一遍,再对照同内阁朝臣作出的处理比之。”
那得看多久?
乌憬摇头。
宁轻鸿抚着人的脊背,轻声,“乌乌既然识了字,便要起些用处来,学些东西,是不是?”
乌憬想好辩驳的语句通通都说不出口了,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些道理的。
“除了理哥哥的事,也学着理旁的事。”
“不用怕。”
宁轻鸿又说了这三字。
入夜后,乌憬伏在案桌边,昏沉沉地看着手里的折子,现下他才用了膳,不过才刚至戌时,也不算太晚,他甚至也才看了几本折子。
本来不累的,可才看了几眼就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什么司封郎中参水部员外郎私行厌胜,谁又参谁铺张浪费,谁又行止不端,这些争端还个个都气愤填膺地足足写了一页纸。
全是拗口的文言文,便是乌憬认了字,都看得困难,他努力地提起精神,去评判谁对谁错。
等都瞧完之后,才去看另一本小折子,上面记录着内阁大臣对这些事是如何处理的。
这本折子本是内卫府呈上来的密探,要给宁轻鸿过目的,现下递到了乌憬跟前。
拂尘候在一旁,端茶送水,瞧得胆颤心惊,不知千岁爷到底是何作想,居然让陛下亲自提笔去批折子。
明日这些折子送回朝臣府上,瞧见天子同爷相似却能瞧出不是同一人,只学了个一两分像的字迹,会在朝中掀起如何大波。
前些时日因着科试,左相一党好不容易消沉下去,若是让他们知晓千岁爷正教陛下如何掌权,怕是又要起旁的心思了。
可拂尘心底忧着,却没胆子提出分毫置喙,只瞧了瞧心思没在这上面的天子,又瞧了瞧正在春椅上支着额,似歇着的千岁爷。
拂尘又递了杯热茶上前,恭敬地问着,“陛下是在寻些什么?”
乌憬将小折子翻了四五次了,满脸困惑,下意识道,“这个是不是没有记录全,为什么没有写对这些折子记的事是怎么处置的?”
拂尘哪敢看,只讪讪猜测道,“陛下说笑了,这密报底下的人是出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出缺漏,兴许是些小事,内阁的大人们才没分出心神?”
他话音未落,便听身后的千岁爷语调微冷,静静道,“滚下去。”
拂尘立即朝千岁爷跪伏应是,忙不迭地领着下人们退了出去,恨不得连滚带爬地将寝房的门关上。
只留下乌憬愣愣地捧着小折子,无措地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小心地坐直了身,不敢出神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宁轻鸿应了他许多事,他现下怕到是没有多怕。
只看几眼折子,就悄悄看几眼人。
宁轻鸿今日着了件墨绿色的长袍大袖,上头绣着孔雀样式的水纹,在昏黄的烛光下勾勒出墨色的阴影,影影绰绰,叫人看不透彻。
室内燃着暖炉,并未有多么冷,鹤氅只搭在他一旁的木施上。
墨发半散在后,身上衣裳虽是松垮,但因着披了好些层,也只露出修长的指骨。
乌憬出神地瞧了许久,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低了低头,抱着自己看不懂的折子跟密报过去了,统统放到人手边的茶桌上。
大着胆子爬上那张春椅,跪坐在人身上,小心翼翼地歪着脑袋,去看宁轻鸿的神色。
宁轻鸿半抬起眸,同正伏着身子瞧他的少年对上视线,他微阖起眼,用眼神淡淡询问着。
乌憬小声,“我看不懂,你同我讲一讲,好不好?”他补充,“我不问旁人了,就问哥哥。”
“我刚才都没有听懂,可之前哥哥一说,我就懂了。”他笨拙地说,“今日午时,也只是怕不看那些折子,会不会出事。”
乌憬越说凑得越近,乌眸都不自觉地睁圆,呼吸都不由有些屏住,呆呆的,道,“我今日在学里也是乖乖的,只听老先生讲经文,没有同旁人说小话,一落钟就回来了。”
“我担心哥哥,所以一刻钟都没有在外面多待,想着等哥哥好了,再同旁人出去玩。”
“本来也不想去听学,在府里陪着哥哥的,可是你先前为了我安排了这么久,我不想说不去就不去了。”
乌憬凑得足够近了,唇珠停在宁轻鸿的薄唇前,一路从耳根烧红至眼尾,呼着烫气,懵懵懂懂地上前亲了一下人。
真正的蜻蜓点水,一触即离,还发出了小小的“吧唧”一声。
乌憬眼睁睁看着自己嘴巴上的湿润都沾在宁轻鸿的唇上了,脑袋发着蒙,咽咽口水,晕乎乎地说,“你要同我说,我才知晓的。”
他嘴笨,语无伦次,“我,我我猜不出的。”
“你现在病,病了……心里不好受,我,我知道,不想说也没关系。”
“可我也不想因为我,让你更难受。”
“我想你好受一些。”
宁轻鸿不躲也不避,他笑了一下,看着人轻声问,“乌乌想要哥哥说什么?”
乌憬吞吞吐吐的,想说又不敢说,涨红着一张脸,眉眼都湿漉了,却还巴巴看着人,声音愈发小。
“你吃,吃醋了……”
“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55:开始big胆
乌憬迷茫地跟他对视了片刻。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一呼一吸,鼻与鼻近乎快触到一起,两方气息在少到可怜的缝隙处进行着缓慢又滚烫的交融。
只有乌憬的是发烫的。
宁轻鸿微侧了侧脸,双眼倦怠地半阖着,似准备说些什么。
乌憬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连动都不会动了,小巧的鼻尖愣愣地抵着人的鼻侧,听见人开了口。
“前朝官员近千名,真正握有实权的也不过数百人,余下只会拿着俸禄,理着自己名下的事。”
“这些人一向无要事可禀,每日呈上来的奏折也大都只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
“或是几句请安的讨喜话,或是参一嘴瞧不顺眼的同僚,俱都难登大雅之堂。”
“内阁一向不会白费心神去过目,只需瞧一眼,不用理会。”
他有兴致时还会批个“已阅”二字,如今这些折子送来是何模样,送回也是何模样,大都纹丝不动。
宁轻鸿静静教诲,“乌乌要学会事分轻重缓急。”他一字一句,“坐在这个位置上,并不是为了让己身陷入苦扰,也不是为了给自己平添劳累。”
“而是要学会如何去玩弄、利用。”他顿了顿,嗓音极轻,“穷奢极侈。”
宁轻鸿一日看着累,但每日上完朝,腾半个时辰或一个时辰开完小朝会,若朝务不繁忙,这些折子宁轻鸿一个时辰便能理完,若是近来有大事,左右也不过多费半个时辰。
从午后便能一直闲到入睡前,听两刻钟的密报,一日便过去了。
若是恰逢病时,也并不会去理朝政,自有内阁的人去处理,他只需腾半个时辰去听一听今日事是否处理妥当,将错处改一改,便无事可做了。
实在是清闲。
乌憬呆呆地点了下脑袋,鼻尖差点磕碰到面前人的薄唇之上,恍惚间才回过神,宁轻鸿方才说了这么一通,他晕乎乎的一句都没听进去。
实在想不通真的有人能在靠得这么近的情况下,这么微垂着眼,淡然地说着正事。
一点都不理他。
乌憬有些委屈地看着人,又带着几分狐疑,“你不要说那些了,我不想听这个。”
他凑得更近了,眼巴巴的。
宁轻鸿终于微侧回脸看人,近乎耳鬓厮磨地轻笑反问,“那乌乌想做什么?”
乌憬直觉有哪里不对,下意识辩解,“我做……做什么?我只是……”
想说几句话而已。
避而不答,还转移话题,肯定是心虚了!
他不能再被三言两语地忽悠了!
宁轻鸿轻“嗯?”了一声。
乌憬顺着他的话,又磕巴了,“我想,我想做,不,不是——”
宁轻鸿似笑非笑,“乌乌折子不瞧,说自个瞧不懂,我说了,又不听。”他顿了顿,“既然不想学……”
尾音缓缓掩去。
因为乌憬被人贴着低声诉说的耳畔,已经叫人用薄唇轻吻上,“那便不学了。”
他耳中嗡鸣一声,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宁轻鸿携住唇尖,愣愣地看着在他面前阖上眼的,用手心轻托自己的后脑,俯首静静地低吻着自己的人。
亲,亲了。
那是不是就是……
他说对了?
乌憬被轻柔地吻了许久,脑袋都涨成一团浆糊了。
宁轻鸿的姿态是彻底放松闲适的,只是单纯地搂着人,静静吻着,同单纯搂抱着人,轻抚摸着人的脊背并无任何不同。
都不沾半分情欲。
却又分外缱绻,这份温和并不是因为习惯使然,也不是因为病中并无精力,而是纯粹对着怀里的少年。
可乌憬浑然感受不到,他好似面对一张对他收起了毒丝的巨网,被缠绕进去之后,只剩下被包裹住全身的舒适跟安全。
一点危险都没让他察觉出来。
就好似一柄软刀子对他收起了所有的锋利,温柔地横在他的颈旁,让乌憬无知无觉地用脸肉蹭着锋利的刀锋,还在为利刃上的那股冰凉而感到舒服。
因为他浑身都在发烫。
鼻尖又全是面前人丝丝缕缕的气息,乌憬已经呼吸不过来了,发出细小的呓声,没有带着哭腔,也没有掉眼泪。
而是完全舒适的呓语着,模模糊糊的,又很小很小,叫人听不清,还夹杂着混乱的呼气同吸气。
好舒服。
乌憬仿佛喝醉了一般,绵软的脸肉上都是酡红,无意识地瘫软在人身上,在吻时的缝隙中,本能地在用气音微弱地……叫春。
不满足,又满足。
宁轻鸿不知吻了许久,在察觉到少年在蹭着自己时,才缓缓分离过来,他们唇之间还连着薄丝,可他的语调却是冷的,“跪起来。”
乌憬还在追着他的唇,“吧唧”又亲上去了,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晕乎乎地顺着人手心托着他腿肉的力道,撑着人的肩跪起来,低着脑袋,迷蒙地看着人。
少年的唇肉湿润,不开心地小声抱怨,“你做什么。”
宁轻鸿抬起指尖,侧过脸,探向手旁案桌上的那木匣,轻而易举就拿出来一个玉盒,同一个布包,再携了两根大小不一的出来。
乌憬霎时噤了声,不敢说话了。
宁轻鸿托着人的后脑将少年按下来,又不许人软在他身上,叫乌憬跪在椅面上。
他又覆上去慢慢、静静吻着。
乌憬的紧张在吻中又渐渐消逝掉,屏住的呼吸也敢放开了,听见人边吻边轻声问,“昨夜说了,每日睡前都得温养一个时辰,乌乌自己来,还是我来?”
也只无措地颤了颤眼睑,红着耳颈与整张面,不哭也不闹的,笨拙地用指尖去解衣裳。
外袍滑落在臂弯,又去解里衣,忙活了好半会儿,气呼呼地微微别过脸,“你不要亲了,解不开了。”
“等一等。”
宁轻鸿轻笑了一声,转为用指尖揉捏着少年的后颈骨,“好,不亲了。”
好丢人,
乌憬埋着脑袋。
他呼着热气,蹬掉自己的鞋袜同蚕丝制成的雪裤,在薄唇覆在他耳颈处时,下意识打了个颤,仰起脸,看不清下边是什么情况。
只能感受到药膏化开的痕迹。
有温热修长的手指挤进,宁轻鸿的薄唇静静吻着人的耳颈后方,说是吻,不如说是单纯的覆着,只安抚着,又继续开拓。
乌憬根本想不到他会亲自用手,他整个人都下意识绷紧绞紧了,又被硬生生挤进,但因为被人搂抱着,揉着后颈骨,又吻着从耳到脸的连接处。
即使难受得眼中又漫上泪意,也只是紧紧伏在人身上,呼着气,又乖又听话地发着细小的呜咽声,感受着足以让他在心中模拟出来的清晰触感。
宁轻鸿抽出手后,便换了玉填上,从一指宽,再缓慢地到二指圆,再到三指的尺寸。
抵对了地方才松了手。
命门被对了个准,
乌憬根本不敢乱动。
少年忍着酸软,无力地撑在人肩上,又开始掉眼泪,只是掉得不勤,能适应着些了。
宁轻鸿贴在人的耳畔处,轻声开了口,“坐吧。”
乌憬只会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一瞬又被一道温和却有力的力道按了下来,结结实实地坐在人的腿上。
霎时发出一声泣音。
可下一刻,又被人堵住唇肉,乌憬微张起唇齿,边吐着气,边被人亲着,慢慢的,他浑身都被这个吻亲的松懈开来。
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在小幅度地磨着。
连人什么时候松开了他的唇都不知道,又被人顺着仰起的脖颈倾吻下去,在亲到喉骨时,毫未体验过的触感硬是叫乌憬回过了神。
这是第一次,宁轻鸿除了他的脸,他的唇,还在亲他的其他地方。
头一次从耳颈处蔓延着往下。
乌憬呆呆地呼吸着,可下一眨眼,又颤摆地挺起前腰,哭叫出声,“不,不要咬。”
宁轻鸿薄唇轻携着,近乎充耳不闻,指尖在少年的软肚上轻探着,寻到微鼓起的地方,用手心罩住,残忍地按了下去。
乌憬浑身一下懈了劲,软在人身上,狠狠坐到了深处,他霎时紧绷着颤着身,脖颈高仰,哭声都哑了。
只吐着舌尖,用口喘着气。
怎么可以那么过分?
乌憬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滚下。
宁轻鸿的唇还未松开,又磨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乌乌好会哄哥哥开心。”他道,“连哥哥哪里不高兴都察觉得出来。”
“可光三言两语怎么行?不若再努力努力。”他轻声,淡笑,“再挺起来些,嗯?”
说是一个时辰,便当真是一个时辰。
乌憬眼泪一直在掉,都要以为自己身前要破皮红肿了,身下也难受得厉害,可前后夹击,他半分都受不住。
怎么哭叫都没让人停下来。
腰却越挺越向后弯。
自己根本控制不住,只能随着那份力道,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努力地往前倾着。
明明宁轻鸿也没怎么用力,只是用齿间细细磨着,乌憬的呜咽声便愈发的混乱。
胆子大了。
又是推拒,又是求饶,
还骂人。
“我说不,不要咬了,你听见没……没有?”
“你耳朵也病了吗——”
乌憬骤然打了一个颤摆,“疼,痛……”他哈着气,“哥哥,呜,松,松——”
“对不,对不起。”
“我不说了,不说了……”
宁轻鸿放轻力道,又吻向少年的唇,指尖捻着玉,不轻不重地磨了片刻,让人舒舒服服地软了腿,才将玉抽出来。
乌憬被伺候了一个多时辰,意识都晕沉沉的,只觉得最后浑身上下都没遭罪后,只想一直陷在余韵里瘫着身不动。
连人掐着他软绵绵的腿肉,往一旁扯了后,仔仔细细地将前后垂眼打量了个遍,都只颤着身毫无反应。
隐约听见人轻声细语地夸着,“乌乌今日进步许多,没再有那些坏习惯了。”
他手段这般温和,轻轻松松就送乌憬去了顶,还让人维持着最后一份体面。
宁轻鸿这次几乎处处都做的周全体贴。
乌憬即使回过神,都敢挣扎地蜷缩起来,颤颤巍巍地去捂他的眼睛,“你不要看。”又嘟嘟囔囔的,还带着微弱的哭腔辩驳,“我本来就不会那样的,都是因为你……”
宁轻鸿反问,“因为我?”
乌憬忍着玉被抽离后,本能的难耐吞吐,磕磕巴巴地小声说,“就是都怪你。”
宁轻鸿似笑非笑一声,只轻道了声“好”。
乌憬说完后,才觉后怕,听人这般简单放过了自己,还有些恍惚,吞吞口水,胆子又大了些,自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人怀里窝着。
可还是不敢太放松,依旧怕羞地用敞开的衣裳烫着脸,低着脑袋遮住一片泥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静地陪人温存着。
片刻,宁轻鸿重新捡了衣裳,一件件给人穿好,理好其余物什,又将人抱起来,带去了浴池,洗漱更衣。
睡前又吃了下人端上来的药汤子,才歇下,宁轻鸿即使净了口,乌憬也能闻到这人身上丝丝缕缕的药苦味,混在浮金靥里,又成了微苦的安神香。
宁轻鸿静静怀着人,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人的脊背,另一手携着一指宽特制的平整玉板面,盛了点消肿的药膏,覆在少年微肿的唇尖上轻轻抹匀。
又一点一点抹向乌憬布满萎靡红痕的脖颈处,从耳后一连蔓延至腰之上方。
那玉的原料似乎极为特别,在人体上化了这般久的药膏,也仍旧冰冰凉凉的,刚一覆上,就激得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立刻从绵软变成粒红润的豆子。
偏偏肿却是真的,冰凉与温烫一触上,乌憬恨不得再贴得紧一些,磨得久一些,可他又很不好意思,只别着脸,跪坐着,雪衣半敞,难受地从唇齿间呼出一口又一小口的气。
直到药膏完全抹上去,宁轻鸿才上了指,用指尖从唇珠一路按揉至最后,处处都顾及到了。
抹得他满手黏腻,又转身下榻去用铜盆里的温水擦拭干净,乌憬趁他没在看自己,手忙脚乱地将衣裳整理好,自个偷偷蜷缩进被子里。
像是怕丢人。
可当宁轻鸿倚上榻时,他却挪了挪,不经意地挪进人怀里,安安静静地同人贴得更紧了。
努力地想在秋夜的寒凉里,
将被褥中这一份暖意分过去。
很快,乌憬便依赖地在人怀里睡去,跟昨日惧怕的神情全然不同,宁轻鸿半顺着人后脑的发,良久,也阖上了眼。
翌日,乌憬掐着点醒过来了,身体的生物钟让他快点下榻洗漱更衣,但这两日纵欲的疲惫又让他根本不想动弹。
好不容易,他睁开了眼睛,赖在人怀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注意到屏风外候着的拂尘低声催道,“陛下?陛下——”
乌憬霎时想爬坐起来,还未起身,又被腰间同脊背后的手按了回去,少年刚睡醒,身体比平时还要绵软温热,脸上迷蒙着,困得眼睛都将将睁不开,呆呆地看着身旁人。
宁轻鸿眼都未抬,只吩咐,“去同国子学告假。”
拂尘立即应是,忙不迭地下去了。
乌憬听见下人们涌出的声响,睁大眼睛,急急忙忙的,“不用告假的,我也不是很累,可以去听学的。”
宁轻鸿只阖着眼,无声将人环住。
乌憬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出声,他也实在是困,确认真的不用去听学后,才放下心,迟疑地窝在人怀里,没一会儿继续睡过去了。
他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日上三竿了才醒,乌憬醒时,发觉宁轻鸿似乎还在阖眼沉睡。
或许也并没有在睡,他根本察觉不出对方到底醒着还是没醒着,但面前人眉眼间的倦意却是能瞧得清清楚楚的。
乌憬想下榻去个小房间,刚一动作,就听觉人轻“嗯?”了一声,“乌乌是要去哪?”
他怔了一下,乖乖地回答,“我要去小房间。”
抚着少年背部的手顿了顿,才拿起来。
乌憬去了小房间,顺便用一旁备好的水洗漱了一下,再去茶桌拿了些糕点茶水回来,自己啃了两口,趴在床头问人要不要吃。
宁轻鸿什么都未说,只微抬起指尖,示意少年过来。
乌憬赶忙再吃了两块糕点,咽了茶水,拍干净手,才爬上榻重新倦在人怀里。
也不出声,只安静地看着对方又阖上眼,好一会儿,乌憬才小心地将脸埋过去,听话地搂住人。
半个时辰后窗外似乎落了点淅淅沥沥的秋雨,屋内燃着暖炉,熏着浮金靥的香,烛火摇摇欲坠,发出火苗吱呀晃动的声响。
乌憬舒服地想一辈子就赖在这不动了,他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昏沉沉的,但不管什么时候醒,也哪里都未去。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人。
午膳拂尘端上来时,备了一碗药膳,与乌憬爱吃的物什,但想着千岁爷多多少少会不会吃一些,多一人份的清淡菜食也有。
下人轻手轻脚放下,又退了出去,没有去催主子用膳。
乌憬闻着菜香味,有些受不住,小声,“哥哥?我饿了。”
宁轻鸿微撩起眼皮,片刻,“去罢。”
乌憬有些迟疑,小心地看着人,“哥哥抱我去好不好?”
好不容易殷着人地陪着自己一起到了外间的案桌前,乌憬又试探地让人陪自己吃了一些,饭饱后,他又被抱去了窗棂旁的春椅上。
几刻钟后,进来的下人瞧见桌上的饭菜有被动过的迹象,才将准备端下去重新热好再端上来的动作,改成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
又恭恭敬敬地无声退了下去。
窗外的秋雨下了一日,乌憬就静静地陪了宁轻鸿一日,从头至尾,几乎都没从人的身上下来过。
昏昏沉沉地过了一日。
翌日乌憬卯时被唤醒时,都没有昨日那么困了,拂尘捧着绯红官袍跪在地上,同一身雪衣立在窗棂旁的千岁爷请示,“爷可要换朝服?”
宁轻鸿抬了抬指尖,只作了一个示意。
便是拒了的意思。
乌憬身上的红肿同红痕都已消退,晕乎乎地被换上天子朝服,在心里给自己鼓了好一会儿的气。
今日他要自己上朝。
乌憬也不能怪人不陪着自己,将将出门前,又有些担心地回首看了一眼。
身后人一身鹤纹雪色长袍,长身玉立,眉眼轻垂,即使什么神色都无,也能看出那一分运筹帷幄。
少年天子出门那一霎,又转身小跑回来,扑进宁轻鸿怀里,小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即使自己也在害怕一会儿的大朝会,还在努力地把温热的身体埋进去,踮脚小心翼翼地蹭着人的侧脸,宽慰人,“一下朝就回来陪哥哥。”
他知道宁轻鸿昨日在要他待在自己身旁。
哪里都不去。
第99章 是么 亲小人远贤臣
乌憬今日自个上得朝,坐在龙椅上,听着百官的磕头朝拜声,下意识看向下首原本该站着的那位人。
那里却空荡荡的。
空无一人。
此地空缺,让朝拜的队伍瞧着有些不规整,但也没人有这个胆量填上。
宁轻鸿没有来,乌憬案桌上会有人特地为他准备的,他爱吃的好吃好喝的都没了。
但茶水点心依旧放在一旁。
天子今日来早朝,还是在千岁爷不在之时,底下的朝臣起身后目光皆惊疑不定,更别提原本精神不振,瞧着都有些老态龙钟的左相了。
他一双原本浑浊苍老的眼此时渐渐清明,整个朝会下来,频频望向帘后的龙椅之上。
索性宁轻鸿人不在,但余威尚在,朝堂上大多数朝臣又都归顺于他,又有内阁大臣们把持朝政,并未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