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 by张无声
张无声  发于:2023年11月05日

关灯
护眼

但让祂没有想到的是,陈山晚几乎没有考虑地拒绝了祂:“那你疼着吧。”
祂:“?”
陈山晚淡淡:“你是邪祟,谁知道你得了我的血是不是就能破封印?”
祂感到好笑:“我对天发誓,一滴血真的只能让我舒服点,没那么疼。”
这是真话。
可惜陈山晚不信,拿着一旁的折叠伞打开,径直离去。
陈山晚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郁睢的怀里。
他神思有些恍惚,好像还在那个梦里没有出来。
他缓了会儿,才察觉到郁睢抱他很紧,鱼尾也还缠着他的腿。
但郁睢身上被电劈出来的滚烫已经褪去了很多,只是也还没有回到鱼人的正常温凉,而是偏温热的。
和他的体温差不多。
他被郁睢揽在怀里,额头抵着郁睢的颈窝,脸埋在了少年鱼人结实的胸膛上,肉贴肉。
陈山晚的耳根瞬间染上一抹绯色。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身体也格外僵硬。
陈山晚整个人都有点懵。
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至于为什么会在鱼人怀里这样醒来,倒不是很意外,毕竟郁睢很明显是喜欢和他有各种亲密接触的。
——陈山晚觉得教会鱼人明白人和人的不同关系迫在眉睫。
但是……
陈山晚屏住呼吸在心里轻轻出了口气,他有点茫然。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他不反感郁睢对他做出的一切举动。
……传说中鱼人是有蛊惑人心的本事的,他是被迷惑了吗?
陈山晚找不到答案。
抱着他的郁睢已经察觉到了他醒来:“……”
鱼人的尾巴卷着陈山晚的腿,并不隐秘地蹭了下。
陈山晚一僵。
“郁睢……”
他抿着唇小声喊“他”,动唇的幅度尽量减少,免得擦到郁睢的胸肌:“放开我。”
陈山晚以为自己还要跟郁睢纠结一番,没想到郁睢松开得很快,就是动作有点慢而已。
他得以呼吸,只是腰背还是被郁睢虚虚圈着,鱼尾也搭在他的腿上。
但陈山晚觉得总比刚刚那样要好些。
他对郁睢的底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越降越低了。
陈山晚抬头对上郁睢那张实在过于明丨艳的脸,抿抿唇,第一个问题是:“外面还在打雷闪电吗?”
郁睢心里一软,忍不住又抱紧了陈山晚,用艰涩的人类语言说:“没有…你真好。”
“他”的人类怎么这么好啊。
第一句话不是质问“他”怎么抱着他,也没有怀疑“他”之前所有的举动,而是先关心“他”。
陈山晚第一时间没有说话,郁睢又翻过身,鱼尾顺势落在了陈山晚的双丨腿丨间,上半身撑在陈山晚上头。
这个动作直接让陈山晚心里警铃大作。
尤其郁睢还低下头,像是要亲他。
陈山晚本能地偏过头,然而郁睢只是将脑袋抵在了他的颈窝,“他”好似没有察觉到陈山晚方才那一瞬的躲避似的,撒娇般蹭了蹭陈山晚。
陈山晚松了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了许多,却也只是“许多”,而不是全部。
陈山晚微抿着唇,抬起手想要推开郁睢,手掌抵着郁睢的肩膀时,看到了自己的衬衫变成了羊腿喇叭袖,像是古代外国贵族的服饰。
他稍怔,后知后觉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
陈山晚借着旁边不远处斜放着但刚好可以看见软榻这边的镜子,发现自己全身的衣服都换了。
身上也没有一点黏腻的感觉,反而是清爽的。
陈山晚:“……”
不会吧?
他在心里祈祷最好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可偏偏郁睢在这个时候开口说:“你背后,有三颗痣。”
“他”像是有点痴恋地呢喃着:“好漂亮。”
陈山晚:“……”
陈山晚:“。”
他完全是条件反射地抬了抬脚,一脚就将没有防备的郁睢踹下了软榻。
重物落地的声音太响烈,踹完后,陈山晚看着高高的宫殿内的天花板,就有点微弱的心虚和愧疚了。
陈山晚支起身,看向懵懵的郁睢,少年鱼人摔在地上,掌心撑在自己鱼尾的两侧,朝陈山晚缓慢地眨了下眼,表情略有委屈:“……?”
陈山晚轻咳了声,红着耳廓跟郁睢说:“你怎么能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
陈山晚有点说不出口。
好在郁睢似乎是理解到了,反正表情更加可怜:“但是。”
“他”着急解释,于是本来就学得一般的人类语言变得更加模糊:“出汗…会感冒……”
陈山晚无声地呼出口气,到底还是说:“好啦,没有怪你。”
他冲郁睢伸出手:“只是…人类比较注重隐私,你知道什么叫隐私吗?”
郁睢把自己的手放在陈山晚手里,没有让陈山晚用多大力就起来了,但“他”的鱼尾大半还是贴在地面上的,只是支起了上半部分的人身,和陈山晚平视。
陈山晚要松手时,郁睢就攥紧了他的手。
陈山晚顿了顿,还是没有抽手。
就见郁睢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很是困惑的模样:“‘隐私’?”
果然不知道吗?
陈山晚想了想,尽力组织措辞跟郁睢解释:“就是个人的隐私,比如说你帮我清理……看了我的身体。”
后面这句话陈山晚是很含糊地带过的,他继续:“还有比如说我的一些经历…简单来说就是关于我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就都是隐私。”
“你能理解吗?”
郁睢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他”看着陈山晚,重点好像错了:“我,对于你来说,是别人吗?”
陈山晚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所以很明显地怔了下。
就听郁睢闷闷不乐道:“对于我来说,你是特殊的。”
“会想亲你,抱你,想和你在一起。”郁睢想让陈山晚明白,“他”是分得清那些感情的:“但我对别的人类不会这样。”
陈山晚动了动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郁睢又往前凑,似乎是想要亲他。
这使得陈山晚下意识地偏了下头。
郁睢的声音听上去更加郁闷了:“…我知道你没同意,我不能亲你。”
因为偏开了脑袋,所以陈山晚没有看见少年鱼人的眸色有多么阴晦。
但“他”的声音却显得可怜,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郁睢伸出猩红的舌尖,不算轻地舔了一下陈山晚的脸。
温热带着湿润的柔软触感扫过。
陈山晚:“!”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猛地回头看向郁睢。
就见郁睢满脸无辜:“所以我不亲你,我就舔一下。”
陈山晚:“?”
这和亲比起来也是不相上下好吗?!
【作者有话说】
嘻嘻嘻嘻嘻嘻嘻
演吧,你就演吧
感谢在2023-10-16 10:12:22~2023-10-16 17:07: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熊猫、Miracle-7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Ivud 4瓶;好困好困好困我真的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陈山晚把这话说出了口。
过于单纯的鱼人好像才知道一样, 眨巴了一下眼睛,才知道做错了事似的,干巴巴地说了句:“这、这样吗?”
“他”惴惴不安地看着陈山晚:“对不起, 我不知道。”
郁睢低下头:“我以为这是表达亲密的方式。”
陈山晚:“……”
说到底他们也没有“亲密”吧?
陈山晚说:“不知者无罪嘛。”
郁睢抬起头:“你不怪我了?”
陈山晚点头,到底还是赧然的:“只是你以后别……”
“好。”郁睢虽然遗憾, 但依旧应声:“以后我会先问过你的。”
陈山晚:“。”
倒也不必。
不过想想他作为一个人类, 也不知道鱼人脑子里还有多少和人类不一样的脑回路…不如还是问一下好。
陈山晚没再说什么,郁睢又问他饿不饿。
折腾了这么久, 还睡了一觉,陈山晚当然饿了, 但他在点头后, 还是问郁睢:“现在几点了?”
郁睢歪了下脑袋:“不知道,外面在下雨, 是白天。”
鱼人没有时间概念吗。
陈山晚不是很意外:“好吧。”
他应声后, 看郁睢掌心里燃起黑色的火焰, 准备开始给他做也不知道是中饭还是晚饭的一顿。
陈山晚迟疑了会儿, 到底还是说:“郁睢, 你下次出去换东西…能不能帮我换一块表回来?”
郁睢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点了头:“好。”
“他”展露出一个笑, 一心二用,凑在陈山晚跟前:“你还想要什么?”
陈山晚想了想, 暂时没有想出来什么:“就先换表吧。”
他其实最想让郁睢放他回去, 可就之前那两次交涉的结果来看, 鱼人好说话是基于他愿意乖乖待在“他”打造的这座华丽的牢笼里的。
陈山晚怕自己再提,郁睢就会强行做些什么, 所以他选择继续维持这样的平静假象。
郁睢换来的书大多数都是他喜欢看的题材, 就连水果, 也都是他喜欢吃的, 陈山晚略感意外。
问过郁睢才知道,郁睢找了好多船做交易,毕竟海域这么大,有这么多港口。
“他”到处跑才凑齐了这么一箱。
不过陈山晚意外的不仅是这一点,还有郁睢对他的了解。
只是他也没有再深问。
陈山晚吃过饭后就翻开了书,他拿的这本是悬疑题材的,国外一个很有名的作家,系列书,陈山晚看过前面两本。
郁睢把陈山晚吃剩了的饭菜吃完后,控制着水流把餐具全部洗干净并放好,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了陈山晚身边:“…一起看。”
“他”望着陈山晚,那对宝石眼闪烁着期待和小心,弄得好像陈山晚是这里的主人,一切都由他说了算一样。
事实上陈山晚要是拒绝,郁睢的确会安安分分地待在一旁,陈山晚要是情绪再激烈一点,非要“他”离开,“他”也会顺从地离开这座宫殿,在宫殿外默默注视着陈山晚。
反正对于郁睢而言,只要陈山晚就在这里面,无论陈山晚对“他”是什么态度,都可以。
尤其……
陈山晚是不会这么做的。
陈山晚让了让软榻的位置,让郁睢坐到他身边,还把书往郁睢那边挪了挪:“你认识吗?”
“有些不认识。”郁睢挨着他,仗着自己的鱼尾庞大,理所应当地隔着裤腿贴住陈山晚的腿:“你教我?”
“可以啊。”
反正被关在这儿,闲着也是闲着。
陈山晚正好也可以纠正一下郁睢的口语。
他就着这本书教郁睢人类语言,他念一句,郁睢复述一句。
只是鱼人在这方面似乎缺少些天赋,陈山晚也不急。
毕竟他也不知道他要被郁睢关多久。
尤其在这里他不主动问,郁睢就不会告诉他是天亮还是天黑,一切都得靠自己的身体感应。
再吃了一顿饭后,郁睢又给他洗了草莓。
草莓很大一颗,也很甜。
陈山晚吃了一颗后,就想分享给郁睢:“你也尝尝。”
他没多想,拿了颗草莓递给郁睢。
郁睢缓慢地眨了一下眼,开开心心地低头咬住。
少年鱼人温凉的唇碰到陈山晚的指尖时,陈山晚才察觉到什么似的顿了下。
好在郁睢没有刻意停留很久,只在他指尖卷走了那颗草莓后,就直起了身。
“确实,很甜。”
郁睢的喉结滑动,“他”盯着陈山晚,很想亲一下陈山晚。
所以郁睢动了动唇,用那种很纯真的声音问:“想亲你,可以亲你吗?”
陈山晚:“……?”
他拿草莓的动作僵住,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郁睢,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一样。
郁睢很是无辜地偏了偏头,还凑近了陈山晚一点。
“…不行!”
陈山晚果断往后退,想也没有想就出声阻止了郁睢后续的动作:“我没有答应你。”
郁睢哦了声,乖乖回到那个对于陈山晚来说,在被一次次试探了底线后,勉强算是安全距离的极限位置。
——这要是之前,郁睢挨他这么近的距离,陈山晚也是有些无法接受的。
“他”并不隐瞒自己刚刚凑上去确实是想要亲陈山晚的意思,弄得陈山晚更加紧绷。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之前好不容易变得温馨了的气氛直接被打破,连带着陈山晚刚才觉得就这样似乎也很不错的念头也跟着被粉碎。
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
这条鱼人把他关在这儿,就是想要做那些事的。
陈山晚抿起唇,他觉得让郁睢明白一些事真的迫在眉睫了:“…郁睢。”
少年鱼人看着他,眨了下眼,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好像陈山晚说什么,“他”都会听:“嗯?”
陈山晚慢慢地说:“我说的我没有答应你,是指没有答应成为你的…配偶。”
他提到那两个字时,难免停顿了下,才用较小的声音带过:“在我答应你之前,无论是你刚刚想做的,还是你之前……都不可以。”
郁睢微微歪着脑袋,很是疑惑似的:“之前什么?”
陈山晚真的有一瞬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所以他盯了郁睢两秒,试图看透“他”。
然而陈山晚终究是看不明白鱼人在想什么的。
所以陈山晚只能别开视线,有些难为情地红着耳廓说:“就是你之前……舔。”
最后一个字他说得太小声。
郁睢看他这副模样,看得“他”很是眼热,恨不得现在就撕破这层伪装,将这样的陈山晚摁在怀里,逼迫他仰起头承受“他”的吻,“他”的抚摸,“他”的一切肮脏念头。
可这样的陈山晚太美好。
鲜活的,漂亮的。
郁睢的手悄无声息地攥成了拳头,指甲也嵌入了肉里。
“他”用舌尖重重扫了一下自己的尖牙,“他”早已习惯疼痛,这点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却能够让“他”稍微理智一点。
“他”不想湮没陈山晚眸子里的光亮。
“…我知道了。”
因为不擅长人类语言,咬字很艰难,郁睢很顺利地将自己那些晦涩阴暗的情绪藏在其中,轻轻地跟陈山晚说:“我知道了。”
“他”重复了两遍,陈山晚不明白为什么,但他没有追究,他也没有这个心去分神想。
因为郁睢又问了那个问题:“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做我的配偶?”
这话无异于在问陈山晚要怎么追求他,他才会答应。
陈山晚当然是回答不上来的。
他抿着唇,沉默地看着郁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说。
郁睢不催,也不说什么,就这样盯着陈山晚。
一人一鱼看了很久,陈山晚忽然说:“你之前不是说你知道了吗?”
郁睢差点没忍住笑。
“他”克制着情绪,继续装得无辜可怜:“可是我试过我知道的了,你还是没有答应。”
郁睢指了指那个箱子。
陈山晚默了默。
他觉得他好像大概能够明白鱼人的想法了……?
郁睢是不是认为,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是“他”为了追他送给他的,他喜欢就是代表他能接受?结果他现在没有接受,单纯的鱼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陈山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尤其是结合了郁睢至今为止所有的表现。
他觉得有点好笑,紧绷的神经也因此缓和了下来:“郁睢。”
陈山晚看着郁睢,虽然自己也才十六岁,却在此时意外地表现出了超出这个年纪的成熟。大概是因为在陈山晚的观念里,郁睢的心智还是倾向于孩童,所以他说话不由自主地就缓和下来,有几分谆谆善诱的意思:“你能明白什么是喜欢吗?”
在陈山晚的观念里,这样的郁睢,多半是不能明白的。
就算“他”能够回答,也应该是带着孩子气的答案。
令人哭笑不得,心里又会因为这份纯真而发软的。
然而郁睢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的确澄净又漂亮,如同刚洗过没有一丝杂质的宝石,可也因此无比认真而又诚挚——
“知道。”
郁睢说出了自己联系过很多次很多次的话,“他”知道自己作为鱼人,终会有一天被陈山晚问到这个问题,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最真实的,源于“他”心里的答案。
“他”的准备和练习,只是为了能够让陈山晚听得清楚明白。
“喜欢就是独一无二,我见过很多很多的人类,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有你对于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郁睢放轻了声音,可一字一句却直直敲击在陈山晚的心里,像是要刻进心头的软肉一般:“你对我来说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我喜欢你。”
不是因为陈山晚是唯一让“他”饿到发疯的。
而是因为陈山晚是唯一让“他”饿到发疯也舍不得吃的。
【作者有话说】
郁睢真的是纯爱战神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感谢在2023-10-16 17:07:52~2023-10-17 10:35: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熊猫、戚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九命 20瓶;辰星浅繁 5瓶;好困好困好困我真的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陈山晚没能说什么, 郁睢也并没有说要他说出什么话来。
这个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陈山晚说困了时,郁睢又说要给他唱摇篮曲。
陈山晚躺在床上, 看着特意被郁睢盖住了光辉的珠宝,在昏暗中轻轻闭上眼睛, 没有拒绝郁睢的提议。
但他在郁睢唱歌前, 先问了句:“你唱的是鱼人的语言吗?”
郁睢抬着手,虚虚地在空中描摹陈山晚的五官轮廓。
在陈山晚的唇上停留得格外久。
“他”轻轻应声:“嗯。”
陈山晚对此毫无察觉:“很好听。”
因为有点困乏了, 他的声音都有些懒散。
听得郁睢很是心动,又很想亲下去:“…你想学吗?”
陈山晚确实动了点念头:“可以吗?”
“你教我你的语言, ”郁睢低声:“我教你我的语言。”
“他”勾起唇, 心情很好:“当然。”
“他”的人类愿意学习“他”的语言了,是不是代表他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了?
其实不需要郁睢唱摇篮曲, 陈山晚也挺困了:“……摇篮曲。”
他含混地问了句:“鱼人唱摇篮曲, 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他感觉郁睢好像很执着地想要给他唱摇篮曲。
郁睢弯起眼, 贴在地面上的尾巴轻轻甩动着。
“他”趴在陈山晚的床边, 痴迷且依恋地看着“他”的人类爱人, 有点狡黠地:“不告诉你。”
哪怕昏昏欲睡, 也已经在脑海里猜了个大概的陈山晚:“……?”
又在郁睢身上看到了些孩子气。
郁睢笑着说:“但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
也没有那么需要一个准确答案的陈山晚其实更好奇郁睢要让他答应什么。
可少年鱼人脑子里想的好像无非就是那些, 都和他有关。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郁睢又用“他”那并没有进步很多的人类语言补了句:“不是那些你说要配偶之间才能做的亲密的事, 不会让你为难的。”
一句话,成功勾起陈山晚的好奇心。
“是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手链吗?”
郁睢可怜兮兮道:“你把它, 戴上, 好不好?”
陈山晚:“……”
他稍显迟疑:“那个手链, 有什么特殊的吗?”
“我做了很久。”
郁睢撒娇似地抱怨:“上面的宝石都是从我的鳞片上挖下来的, 链子也是用我的鳞片打造的…是我给你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但现在却被陈山晚随手放到了一个抽屉里,可怜的落灰。
陈山晚光是听他说,就觉得好疼。
所以他抿抿唇,心软着答应了,还不忘说了句:“你以后别这样了。”
郁睢一顿,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还有以后。
“他”把他关在这儿,几乎是明牌的事。
“他”的人类却不仅不怨恨“他”,甚至也不是做表面功夫,还在想“以后”。
郁睢嘴角的笑容加深,这一刻感觉陈山晚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升不起半点难过绝望,恐怕会高高兴兴地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捧给“他”。
陈山晚想要掌控“他”多容易啊。
都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要跟“他”说几句好话,“他”就觉得鱼生足矣。
“……摇篮曲的意义是,”郁睢轻轻开口:“对于鱼人来说,摇篮曲只唱给心爱的人。”
并不意外地回答。
陈山晚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但我看传说里说,鱼人会唱歌蛊惑水手自愿跳下海成为食物。”
“那是食物,不是摇篮曲。”
郁睢没有否认传说:“食物是蛊惑,让食物在幻觉中被吃掉都感觉不到疼;但摇篮曲是安抚,如果我咬你一口,你还是会疼醒来的。”
陈山晚:“……”
他其实不是因为郁睢的话沉默,但也是因为郁睢的话安静下来,甚至少了几分睡意。
郁睢说过,世上只有“他”一条鱼人。
所以……
陈山晚轻声把话说了出来:“你说这世上只有你一条鱼人。”
郁睢没有再装懵懂,“他”面色有点严肃了的陈山晚,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陈山晚今年也才十六岁,虽然比同龄人早熟很多,但那张脸是带着少年的青涩稚气的,而且容易害羞,一逗就会浮现出难为情的神色来,好像头发丝都会赧然。
实在是太可爱。
让鱼忍不住想要逗。
郁睢:“是哦。”
陈山晚:“…所以你吃过那些人。”
郁睢弯弯眼:“没有啦,我只是知道而已。”
“他”否认,但“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陈山晚很难判断:“有很多事我都只是知道而已,就是从我有意识开始,就在我脑海里的。”
郁睢说:“他们又不好吃,我吃他们干什么?”
陈山晚沉默了会儿,还是继续问:“那为什么人类会有关于这方面的传说?”
郁睢对于陈山晚的怀疑完全不生气,甚至是很高兴的。“他”喜欢陈山晚关注“他”,无论是因为什么:“那人类还说鱼人是一个族,还有地方说是人鱼、鲛人……在各种传说中描绘的鱼人长相除了基本统一的人身鱼尾外,还有细节上的不同呢。我都看过有故事书说鱼人手也有蹼,但你看我有蹼吗?”
这么一大串的人类语言,郁睢说得太艰涩,因此很慢,每个字音都咬得有些重。
“他”说完,就把手放到了陈山晚的手上。
陈山晚一顿,不用怀疑也知道郁睢是故意的。
毕竟他都不知道和郁睢牵了多少次手,不需要再摸也知道“他”的手上有没有蹼了。
郁睢的手还是温凉的,“他”大概是有夜视功能,手精准无误地放进了陈山晚的手心里,其实这样陈山晚不收拢手,也摸不出有没有蹼。
但陈山晚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提出这一点,只继续听“他”说。
“还有故事书说鱼人的眼睛是眼白是黑的,眼瞳是红的。很丑。”
郁睢其实在刚刚展露出了一点类似上位者的漫不经心,而这句像抱怨的话又将那点痕迹抹去。
“还有说鱼人的武器是三叉戟的。”
“还有最离谱的就是说鱼人会用歌声蛊惑过路的人,雌鱼人喜欢吃英俊的青年,雄鱼人喜欢吃漂亮的女人。”
郁睢嘀咕:“鱼人明明是不吃人的。”
陈山晚其实已经信了大半,毕竟以郁睢的能力,要是真要吃人,那渔村的历史上肯定会有活人献祭海神一说,但渔村并没有海葬的习俗——没有海葬都是因为说海神不允许海葬,现在想来这一点很有可能是因为郁睢不想在海里看见尸体——也没有活祭的行为。
唯一有的,就是陈山晚。
陈山晚并不觉得是这些被抹去了,因为就算历史被抹去,也总会有相关的内容流传下来。陈山晚并没有听到过。
陈山晚:“我之前还看过有故事书说鱼人是鱼身人腿的生物。”
郁睢:“?”
“他”愤愤道:“这个更过分了!”
陈山晚莞尔失笑。
他还有些别的好奇:“你说鱼人不吃人,那你是吃什么呢?”
郁睢知道自己喜欢上陈山晚这样的人,终究会面对这个问题的。
所以在“他”把陈山晚关进来之前,“他”就一直在想一个合适的答案。
陈山晚是不可能接受“他”靠吞食这片海域死去的生灵而生这件事的,哪怕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投胎转世这一说。
郁睢轻声:“只要这片海在,我就在。”
“他”让陈山晚误以为“他”不需要进食。
陈山晚的确也成功被误导:“这样啊。”
他忽然觉得郁睢这样的存在也是很方便。
陈山晚的睡意重新回归,在睡着前,他先认真地道了歉:“抱歉,怀疑你了。”
郁睢稍顿。
“他”并不意外陈山晚会跟“他”道歉,以陈山晚的性格来说,他不道歉,郁睢才会觉得奇怪。
所以郁睢柔柔开口:“没关系”
“他”没有选择说什么情话,而是很有道理地道:“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彼此会有误会,认知不同,很正常。你也体谅了我很多对人类来说是冒犯的举止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