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 by张无声
张无声  发于:202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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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焰看上去实在是太过诡异,汗毛不自觉就立了起来。
陈山晚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奇怪于为什么有火焰是黑色的,也奇怪于郁睢作为鱼人怎么还能变出火,也更加在意:“…这东西烤出来的肉能吃吗?”
郁睢点点头,蓝到发黑的指甲一划,一条海鱼就从水泡中飞了出来,然后被“他”简单粗暴地丢进了黑色的火焰里。
陈山晚抿唇,更加怀疑这能不能吃了。然后他看着“他”又用手指一挑,摆放在旁侧的柜子里就飞出了一半可以当碟子用的贝壳。
贝壳和还在火里烧着的鱼都在郁睢旁侧悬浮着,郁睢朝陈山晚伸手。
因为记挂着鱼,陈山晚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攥住了手腕。
郁睢的手指很长,哪怕是抓着他手腕的,手指还是有些抵到了他的掌心和掌背,甚至食指直接压在了他的中指。
陈山晚顿了顿,就被郁睢拉着,带着他往里面走。
郁睢在海底为陈山晚建了一座宫殿。
刚刚那个厅不算大,就只有一个躺椅,还有些存放“他”没有概念,不知道要放在哪儿好的物品。
但里面就很漂亮了。
卧室、餐厅、客厅,应有尽有。
而且所有的物品都镶嵌了珠宝,透着一股惊人的华贵,照亮了整个巨大的宫殿。
陈山晚都觉得,哪怕是从前的皇帝,恐怕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郁睢把贝壳碟子放在了餐桌上,鱼放在了贝壳碟子里。
直接被丢进黑色的火焰里炙烤的海鱼出炉后格外的鲜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本来就很饿了的陈山晚的肚子发出了不争气的叫声。
郁睢还很贴心地递上了筷子。
这筷子看上去还是双正常的筷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陈山晚暗自琢磨着。
说实话,陈山晚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有点太平静了。
因为他接过了筷子,吃了口鱼。
味道比他想象得还要好太多,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鱼。
他吃完了这顿饭。
除了鱼,郁睢还给他烤了一个他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即使是在渔村长大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贝壳。
贝壳肉也很好吃,有点像奶油,很香甜。
吃饭的全程,陈山晚都能够感觉到郁睢在直勾勾地看着他。
陈山晚忍不住问:“你不需要进食吗?”
郁睢偏头:“…要,也可以不要。”
陈山晚没听懂。
郁睢却没有再说。
“他”是海的化身,这片海就是“他”。
“他”是可以不用吃别的东西的,因为每年死在这片海里的所有生灵都是“他”的养分,但对于“他”来说,真正的食物只有一个。
陈山晚。
但他是“他”的人类,“他”的配偶。
“他”不会吃掉他的。
陈山晚又一次觉得跨物种交流真的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他换了别的他也很想知道的问题:“那你们鱼人是怎么选……”
他说不出配偶这两个字,所以顿了顿后,才深吸了口气,继续道:“鱼人里,没有你喜欢的吗?”
郁睢好像很困惑。
“他”漂亮精致的眉眼里全是不解:“没有。”
陈山晚以为“他”说鱼人里没有他喜欢的,刚要说什么,就听郁睢又艰难地咬着字音补充:“没有鱼人。”
陈山晚一愣:“什么?”
郁睢知道自己说人类语言很慢,所以“他”指了指自己:“一个。”
陈山晚:“……”
他沉默,瞬间就领会到了:“只有你一个鱼人?”
郁睢点头:“嗯。”
全世界只有一片海洋,只不过是被人类划分成了不同的海域而已。所以当然只有“他”一个鱼人。
……只有这一个鱼人?
陈山晚倏地想起郁睢说“他”送了他东西,并且他接受了。
他家里他房间的那些摆设和这个宫殿的很多都很相似……
“…你是海神?”
陈山晚不可思议地看着郁睢。
郁睢依旧点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山晚懵着,第一反应是终于可以问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了:“你为什么选我?”
他只是一个人类。
还是一个怕海的人类。
海神为什么会选择他?
他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郁睢眨了一下眼睛,低冷而空灵的声音响起,这一句话“他”每天都在练,练了无数遍,所以说得格外标准,没有半点艰涩,也因此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格外的动人。
“因为喜欢你。”
从陈山晚出生的那一天起,“他”就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
所以“他”现身了。
“他”要把“他”所有的最好的东西都捧给陈山晚,因为“他”喜欢他。
郁睢认真地补了句:“很喜欢你。”
“他”本该在陈山晚出生的那天就吃掉陈山晚的,“他”能够感觉到,只要吃掉了陈山晚,“他”就能够成为真正的神。
可“他”舍不得。
因为喜欢陈山晚。
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他”永远被困在这片海域也没有关系。
“他”不想陈山晚消失。
【作者有话说】
直球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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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已经在郁睢那两句话中丧失了语言能力。
他定定地看着郁睢, 过速的心跳清晰却又无端模糊。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从见到郁睢的第一面开始,他的灵魂深处就好像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他靠近郁睢。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是因为传说中鱼人有蛊惑人心的能力?
还是他自己的原因?
陈山晚不明白, 反正他很清楚他没有办法对郁睢冷脸。连装都不想。
所以在鱼人剖白了自己的心意后,小心翼翼地试着冲他伸出手, 用一根食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陈山晚也没有躲。
他没有避让的举动让郁睢瞬间就绽放出了一个笑,然后飞速地缠上了陈山晚的手, 紧紧扣住了陈山晚,尾巴也稍稍游动, 拉近了距离。
这个距离…“他”再近一点, 鼻尖就要贴上陈山晚的鼻尖了。
这使得陈山晚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还微微偏开了脑袋。
陈山晚的声音很轻, 像是用气声说话:“你靠得太近了。”
郁睢又用那种困惑不解的语气问他:“为什么?”
陈山晚心说这还有为什么吗。
但又奇异地能够明白郁睢在问什么。
所以陈山晚抿抿唇, 低声说:“我没有答应你。”
他甚至还能提前预判到郁睢会说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你送我的礼物, 就算知道, 我也不知道你送的礼物是那种含义, 所以你不能拿这个绑定我。”
郁睢好像没有听懂, 因为“他”歪着脑袋。
陈山晚无奈地叹了口气,那种非要跟鱼人掰扯清楚的心思登时没了。
郁睢就是在这个时候问:“那你要怎么才能答应我?”
“他”攥紧了手里陈山晚的手指, 他说话咬字还是那么艰涩, 配上这句话听着都无端委屈:“你明明都不抗拒我的接触了。”
“……这不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
陈山晚其实也答不上来。
毕竟他从没和人牵过手, 允许郁睢的这个动作,确实是有些……
而郁睢在这个时候开口:“我知道了。”
陈山晚稍顿, 就见少年鱼人十分认真地问他:“要慢慢来, 是不是?人类都喜欢讲……”
“他”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但因为卡了壳而流露出些许苦恼。
那张精致的脸做这样的神色很可爱, 也让人很心软。
尤其这提醒到了陈山晚,郁睢的非人特质。
“他”不是人类,海里又只有“他”这一条鱼人,只有“他”拥有语言的智慧。
陈山晚不知道郁睢多大了,但就算郁睢不是和他一样大,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也肯定很孤独寂寞。
也许郁睢根本不明白“他”说的那些代表着什么,“他”只是单纯地看见了一个漂亮的人类,就想要他永远地陪着他。
毕竟在鱼人的世界和观念中,“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东西的意义。
因为鱼人和人类终究是不一样的,更别说这片海域只有“他”一个鱼人。
想到这儿,陈山晚看郁睢的视线就逐渐变成了仿佛在看一个还很懵懂的,因为喜欢一个玩伴就说要和他结婚的小孩。
也是因此,陈山晚终于轻轻勾起了嘴角。
他这么一笑,就让郁睢睁大了眼睛,本来就纠缠在陈山晚身上的目光更是定定地黏在他身上,像是钉子钉死了一般。
陈山晚轻声:“循序渐进吗?”
郁睢几乎是下意识地点头。
“他”的人类一笑起来,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想点头。
陈山晚想了想:“嗯,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在想他要想办法教会郁睢人际关系,但他也才十六岁,要怎么教会一个非人的物种这些概念,对于他来说也是件很头疼的事。
好在郁睢很听话。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
“那明天可以亲你吗?”
陈山晚:“。”
他瞬间就感觉全身都有些臊,耳根也是泛起了红,就连被郁睢缠住的手指都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陈山晚的指尖蹭过郁睢的手,鱼人对这方面的感知十分敏丨感,所以“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陈山晚抿起唇,声音都有些变调:“不可以!”
郁睢哦了声,又追问:“那…后天?”
陈山晚:“?”
他真不明白这个鱼人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后天也不可以!”
陈山晚轻轻咬着牙:“郁睢,我说过我没有答应你,这不是一天还是两天的问题!”
郁睢完全不生气,就是缠着陈山晚的手又紧了很多,像是怕陈山晚因为羞恼而甩开“他”的手一样,重复了那个没有被陈山晚回答的问题:“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做我的配偶?”
陈山晚实在有点受不了郁睢的直言直语,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莫名有点升温,像是一锅冷水逐渐变热,甚至开始沸腾。
陈山晚深呼吸了口气,勉强压下自己繁乱嘈杂的心绪。
但因为升高的体温,陈山晚浑身都绷着,觉得自己被郁睢缠住的那只手格外滚烫,他想要抽手出来。
可郁睢的力气太大,缠得太紧,他就连挣扎都做不到。
所以陈山晚只能偏头避开鱼人过于赤忱直白的视线,有点慌乱地:“…我不知道。”
郁睢盯着陈山晚变成了深红色的耳廓,还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暴露出来更多的脖颈。
“他”的人类的脖子细长白皙的,且有属于人类的温暖温度。
皮肤摸上去很真实。
拉出来的颈线很漂亮。
郁睢的喉结明显地滑动了下。
好香啊。
好想咬一口。
“他”的人类真的好香。
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等陈山晚在混乱中迟钝地察觉到沉默有点长,品到了空气中蔓延的危险感时,郁睢又压下了那些翻腾的欲丨念。
“他”望着陈山晚,让人摸不着头脑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陈山晚:“……?”
他忘了刚才脊背炸寒的感觉,心里纳闷无比。
这条鱼是明白什么了?
他都没明白。
郁睢又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浴室那边走:“你休息吧。”
陈山晚走在“他”旁侧,视线忍不住往郁睢的鱼尾上扫了两眼:“…几点了?”
但显然鱼人没有时间观念:“不知道,外面天黑了。”
陈山晚稍顿。
郁睢在这里,也可以感知到外面吗?
陈山晚:“人不是天一黑就要睡觉的。”
郁睢缓慢地眨了下眼,眼睛好像亮了一下:“那你要我陪你玩吗?”
陈山晚默了下,偏头避开“他”的视线:“…但我今天很累了。”
“嗯。”郁睢好像没有察觉到他的谎言一样,领着他到了镶嵌着宝石的盥洗台前:“那你早点休息。”
陈山晚略有点心虚。
就见郁睢抬起另一只手,竖起食指,指尖就倏地出现水流,被“他”引入了杯子里:“刷牙。”
陈山晚看着放在旁边的牙膏和牙刷杯子:“…这些东西你是哪来的?”
“有些船遭难会翻进海底。”
郁睢认真道:“我就挑他们没用过的东西搬了回来。”
并不意外。
陈山晚示意郁睢:“那你得松下手。”
郁睢看了看自己抓着的陈山晚的手,到底还是慢慢松开了。
等陈山晚洗漱过后,就在郁睢的注视下上了床。
他一开始还有点担心郁睢要是要和他同床共枕怎么办,但还好郁睢只是趴在了床边,双手扒拉在床的边沿,下巴搁在上头:“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陈山晚并不知道,虽然鱼人只有郁睢这么一条,但有些规则是天生就在郁睢的脑子里的。
比如鱼人只能给心爱的人摇篮曲。
陈山晚点了头。
传说里鱼人的歌谣的确很动听,如同精灵一般,让陈山晚全身都放松了下来,一点点沉入黑暗。
一夜好眠无梦。
次日陈山晚醒来时,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郁睢也不在,他迟疑着掀开被子下地,昨天因为很混乱,所以穿的还是那一身祭祀服,饰品的链子都在他的胳膊、手还有腿上压出了红痕。
陈山晚默了下,没太在意。
郁睢给他的杯子里留了刷牙的水,洗脸盆里也有多余的水给他用来洗脸。应该不是海水。
昨天刷牙他就注意到了,没有海水的气味。
陈山晚洗漱后,有点想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他转了一圈,打开了一个疑似衣柜的奢侈品,就在里头看见了一柜子的衣服。
所有衣服的料子摸上去都是很光滑的,手感上来说感觉也很脆弱。
但比起这身繁杂的祭祀服,这些衣服确实要正常很多。
所以陈山晚挑了套浅色的衣服拿出来后,还注意到了底下有抽屉。
陈山晚迟疑片刻,将抽屉抽开,就见里面都是贴身衣物。
他有点臊,可不得不承认,郁睢准备得很贴心。
贴心到让陈山晚更加肯定这座宫殿是蓄谋已久的牢笼。
郁睢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回到宫殿里时,就看见“他”的人类穿上了“他”精心为他准备的衣服。
没有太多绚烂的装饰,浅色的衣物将人类的美貌彻底完美地展露了出来,漂亮得让“他”一时间忘了自己一路上打的腹稿。
郁睢把箱子丢在一旁,朝陈山晚游走过去。
听到动静了的陈山晚放下手里的贝壳,转身看去。
郁睢停在陈山晚面前,温凉的手指轻轻点在陈山晚的鬓发处,惹得陈山晚浑身一僵。
他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又被那双宝石般的眼睛吸引。
尤其那上头现在正在闪烁着痴迷的光。
“……喜欢吗?”
陈山晚莫名明白郁睢在问什么:“谢谢你给我准备的衣服。”
虽然郁睢是蓄谋已久,但他真的要感谢这条鱼愿意站在人类的角度思考一下,给他准备这么多人类需要的东西。
不然……
陈山晚看了眼赤着上身的郁睢,实在不能多看一眼。
他尊重郁睢,但无法接受自己这样。
陈山晚有点好奇:“这些衣服也是你捡回来的吗?”
意外地合身。
郁睢缓缓勾起嘴角,让那张脸变得更加瑰丽:“不是,是我用鲛绡纱织出来的。”
是受“他”控制的衣服,可以随“他”的心意变化。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15点,早点来,还有下下章18点这章必须早点来
然后鱼人篇往后的每一章宝们尽量早点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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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鱼人⑦
原谅陈山晚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郁睢拿几根棒针在那织——虽然他知道那是织毛衣, 他身上的衬衫不是那样织出来的。
但怎么说呢。
脑补出来的画面一时间实在挥散不去,郁睢整个鱼瞬间就可爱起来了。
陈山晚弯了弯眼。
郁睢看着,胸腔里原本轻微缓慢地跳动的心脏猛地蹦跶了一下。
郁睢原本只是轻轻点在陈山晚耳鬓处的手都转成捧姿。
郁睢的体温是温凉的, 加上“他”的皮肤给人的触感和正常人类是有所差别的,所以陈山晚不自觉地抿了下唇, 呼吸也收紧了些。
鱼人的手指很长, 捧着他的脸时,手指还没入了他的发丝里。
甚至指腹都压在了他的耳朵上。
陈山晚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很奇怪。
好像很快。
却又很慢。
使得他思绪都十分迟缓。
陈山晚有点怕郁睢要亲他。
毕竟这个姿势看上去太像是要吻上来了。
然而郁睢很快就放下了手, 转去像昨天那样,先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勾住他的手, 穿进他的手因自然下垂形成的弧形里。
在发现陈山晚并不躲避时, 郁睢就立马用自己修长的手指一根根缠上了陈山晚那只手的每一根手指。
熟悉的牵手方式。
昨天陈山晚没有太注意,只觉得郁睢处处都透着试探, 今天才觉察到这个举动里面暗藏的掌控欲。
……说起来, 郁睢的年龄和“他”的外表是一致的吗?
陈山晚还没有问出口, 郁睢就牵着他走到了那个巨大的箱子面前:“我给你, 带了礼物回来。”
“他”的咬字还是一如既往的艰涩:“你看看喜不喜欢。”
郁睢打开了箱子。
这箱子真的很大, 里面的东西也很多。
所有东西都被整整齐齐地归类好, 有一半是书,书都各式各样的;还有一半是吃的, 水果和零食, 甚至还有米。
陈山晚默了默:“…又有船遭遇海难了吗?”
郁睢始终盯着他:“不是, 是我去跟别的人类换的。”
陈山晚一愣:“……你跟别的人类换的?”
“嗯。”郁睢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颗晶莹圆润的珍珠,甚至隐隐带着流光:“拿这个。”
陈山晚其实不意外郁睢知道拿珍珠和宝石去换东西, 他诧异的是:“你怎么跟其他人换的?”
郁睢把珍珠放在陈山晚的手心, 然后单手压住了自己的脑袋, 顺着往下滑, 盖在耳朵上:“蒙住。”
因为怕陈山晚太担心,“他”说话又慢,所以“他”选择了比划:“然后坐在小船里,盖住。”
“他”甩了甩自己的鱼尾,示意。
“他们就以为我是附近岛上的渔民。”
郁睢认真地说:“刚出海的船。”
陈山晚能明白“他”的意思。
郁睢是说“他”拿东西遮住自己鱼人的特征,然后坐在渔船里,拿着珍珠去跟刚出海的船做交换。
那样的船上是有新鲜水果的,虽然他们也需要,但只要珍珠给得够多,对方肯定也愿意交换。
重点就是……
“你给了多少珍珠?”
郁睢单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多。”
大概一个篮球大小的盒子装满了珍珠换来了这些东西。
陈山晚抿唇:“…你这样亏了很多。”
郁睢给的珍珠并不是那种普通珍珠,这样的品相,一颗放到市场上都能卖近千,这还得都是他手里这种小小的。
而在他们这儿,有十颗这样的珍珠就可以买一套小小的房子了。
郁睢并不在意地偏偏头:“没关系。”
“他”说:“很多。”
郁睢指了指那个箱子:“没有。”
陈山晚知道“他”的意思。
郁睢是说珍珠“他”有很多,但这些东西“他”没有。
郁睢:“你是人类,人类需要这些。”
陈山晚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他不知道是鱼人太单纯还是怎么,其实郁睢完全可以拿这些威胁他。
威胁他妥协,让他在“他”身下求丨欢。
但郁睢没有,“他”只想让他过得更舒服一点。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无意识回握住了郁睢的手:“…谢谢。”
他确实需要感谢郁睢,因为人类是需要米饭的,也需要水果,不能只吃鱼和海鲜。
郁睢眨了下眼:“不用谢。”
“他”又是那一副认真的表情:“我要追求你,要让你同意当我的配偶,所以我要对你很好很好。”
“他”把这一路上打的腹稿,默默练习了一路的话说出来。
虽然语速还是比较慢,但咬字却没有那么艰难了:“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要对你很好很好。”
陈山晚:“……”
鱼人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纯粹。
陈山晚望着郁睢,被握着的那只手紧了紧:“郁睢,谢谢你。”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现在他要为这样的郁睢再真心实意地说一句感谢的话。
郁睢:“不用。”
“他”盯着陈山晚,问:“你…喜欢吗?”
陈山晚虽然直觉前方有点危险,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郁睢考虑了很多,他大概看了眼那些书,也都是他感兴趣的,是能给他在这里打发时间的。当然,郁睢要是愿意放他回去肯定更好,只是这一点明显暂时不能跟郁睢提。
他总觉得一提,这么美好的场面就会瞬间变了味,无形的硝烟与危险会在顷刻间笼罩住他,与他纠缠。
血淋淋地。
郁睢眉眼微微柔和下来,嘴角也扬起了点弧度。
鱼人这张脸太过夺目,笑起来时,就连陈山晚的呼吸都微微收紧。
尤其陈山晚知道“他”是为什么高兴。
因为“他”带来了他喜欢的礼物,所以“他”很开心。
但郁睢的下一句话又把陈山晚架了起来:“那你有没有也喜欢我一点?”
陈山晚顿住。
他看着郁睢,又想抽手离开了,可郁睢抓他真的很紧。
陈山晚偏过头,避开郁睢过于直白的视线。
他抿起唇,没有吭声。
陈山晚在脑海里想有没有什么可以委婉表示的话,郁睢就轻轻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这一声和昨天晚上的知道了语气不太一样,陈山晚能听出“他”的失落。
陈山晚瞥了郁睢一眼,忽然有点心虚。
所以在郁睢从箱子里拿出了“他”换来的小蛋糕递给他时,陈山晚问了郁睢一句:“你能吃吗?要不要…一起吃?”
郁睢立马就点了头,身后翘着的尾鳍也晃了晃,足以看出“他”的开心。
……意外地好哄。
陈山晚看“他”。
在瞧见郁睢眉眼的喜意时,又想好像也没那么意外。
小蛋糕其实不算小,陈山晚一个人吃的话会有点撑,让郁睢分掉一点就刚刚好能到八分饱——吃太饱胃会不舒服。
陈山晚拿着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的叉子时,在郁睢的示意下,自己先吃。
因为要吃东西,郁睢没有再缠着他的手,而且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陈山晚才拆开蛋糕,就感觉到郁睢的尾鳍隔着裤子贴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他稍顿,并不觉得郁睢是不小心的。
所以陈山晚默默地想把腿往后放一放,结果他才微微动了一下,郁睢的尾巴就突然缠住了他的双腿。
鱼尾将他的一双小腿卷在尾巴里,没有多用力,却绞得陈山晚没有办法抽腿,除非陈山晚非要掀了这个桌子跟郁睢比力气。
但这样的话…陈山晚担心他们这平静的表面会被撕破。
他无法确定后续会发生什么。
因此陈山晚只能任由郁睢困着他的双腿,将他的腿绞在一起。
陈山晚深吸了口气,抬眼看向对面的郁睢。
郁睢歪着头,轻眨了一下眼睛,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尾巴做了什么事一样。
陈山晚是没有穿鞋子的,他的脚尖都点在了郁睢的鱼尾上。
和想象中的冰凉不一样,鱼人的尾巴也是偏温凉的触感,只是鱼鳞终究不柔软。
不过……
陈山晚的脚背被迫绷着,脚心都被鱼尾蹭过贴上。
他紧抿着唇,拿着叉子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惹得指关节绷出粉白色。
陈山晚可以感觉到郁睢的尾鳍压在了自己的膝盖、大腿上,还垂落了一点在旁侧,隔着衣物,若有若无地摩挲,叫他因为瘙痒,忍不住挣了挣。
然后换来的是一双腿被绞得更紧,甚至在桌子底下彻底抬了起来,全靠鱼尾支撑着。
陈山晚感觉到自己的脚尖好像蹭到了滚烫的鳞片,又似乎是他的错觉。
反正他低着头,用叉子割了一小块蛋糕送入嘴里,没有去看郁睢。
也因此错过了郁睢那一瞬间危险的视线。
陈山晚又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就感觉到郁睢又动了动。
陈山晚:“——!”
这一次不是错觉。
他的脚心真的贴上了一片滚烫的鳞片,而且凸起的感觉还像是一个鼓包。
陈山晚被烫得蜷缩了一下脚趾。
那个鼓包贴着他的脚心,严丝合缝的。
“…你,”陈山晚不知道郁睢是怎么了,但他本能地觉得不对,甚至脑子里的警钟都悄然在响荡:“尾巴这里怎么这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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