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祂—— by张无声
张无声  发于:2023年1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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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睢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艰涩,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喑哑:“不舒服。”
“他”用鱼尾隔着衣物蹭着陈山晚:“很不舒服。”
说着,郁睢还很委屈似的:“你的脚冰冰的,能舒服一些。”
陈山晚的脚心又被蹭了下,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在心里蔓延开,化作丝丝缕缕如同郁睢纠缠着他双腿的鱼尾一样,缠上他的神经,要冲着他的灵魂而去。
陈山晚的耳根子不自觉地红透了。
他真的不知道郁睢这是怎么了,但他知道郁睢这个动作让他的腿发软也发麻。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想靠吃蛋糕去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然而他那只脚都被烫得几乎和鼓包一个温度了,郁睢也没见好。
所以鱼尾又带动着换了只脚贴着,细微地蹭着。
但陈山晚能够清晰地感觉到。
陈山晚感觉那个鼓包好像变得更大了。
“……”
陈山晚在羞赧中忍不住想:鱼人,也会长瘤子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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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鱼人⑧
陈山晚不知道郁睢究竟是怎么了, 但反正从脚心板传来的温度直接顺着往上,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浑身都在发烫。
他感觉他可能比郁睢还要奇怪。因为他甚至鼻尖都沁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陈山晚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闻到了浅淡的异香,丝丝缕缕, 仿佛成了一张无形的柔软的网, 将他困在其中,连同灵魂也一道封锁。
看似轻柔, 可他只要动了想要抽身的念头,就会化作最坚固的锁链将他勒住, 连挣扎都不被允许。
陈山晚觉得危险。
然而他被困在其中, 根本没有办法退开。
像是溺在深海里的人,挣扎都不能。
陈山晚紧绷着神经吃了个八分饱后, 把还剩下几口的蛋糕往郁睢那边推了推, 连同叉子都一起稀里糊涂地推了过去。
郁睢轻蹭的动作停了停。
“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属于自己的人类, 视线扫过他通红的耳廓, 看着他偏着头避开“他”的视线, 微垂的眼睫却不自知地轻颤着, 暴露了他此时过于紧绷和慌乱的心情。
他肯定闻到了吧。
郁睢猩红的舌尖轻轻扫了下自己浅色的上唇。
鱼人求偶时散发出来的小青香,也是迷丨香。
它并不会太过影响陈山晚的心智, 但会随着时间慢慢地浸透改变陈山晚。
这是鱼人用来锁定自己的伴侣的办法。
郁睢可以闻到自己身上因陈山晚小青动而散发出来的香气, 但对于“他”来说, 最浓郁的无非还是来自陈山晚身上的言秀人气息。
从他出生开始,就勾着“他”, 让“他”想要一口将他整个吞下。
那是比海洋里任何生灵都要令“他”垂涎的美味。
尤其现在陈山晚展露出了赧然后, 这些香气就越发动人。
好想咬一口啊……
“他”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将吸入的从陈山晚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咽下, 却并没有浇灭骨子里钻出来侵入了皮肉的那股饥丨渴,反而是让自己的神经都有点沉溺在其中。
郁睢不受控制地将陈山晚的双腿绞得更紧,滚烫的鳞片更是用力地蹭了一下陈山晚的脚心。
陈山晚一惊,身体本能发僵,呼吸都屏住。
他真的觉得这太不对劲,但他对鱼人的身体构造完全不了解,更重要的是踩着的都是鳞片,陈山晚对某些方面的了解实在太少,不是直白地展露出来的,他根本想不到那上面去。
但陈山晚还是想让郁睢放开他,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郁睢。”
他抿起唇:“很烫,我也不舒服。”
郁睢动了动唇。
灼热的气息从“他”的唇齿间送出,绞着陈山晚的尾巴一点点松开。
陈山晚终于得以喘息,双腿落地时居然格外的发软无力,甚至有些不自知地轻颤。
如果捞起陈山晚的裤腿,肯定可以看见陈山晚的膝关节泛着异样的粉,冷白的肌肤上更是有被勒过的浅浅痕迹。
但其实不用掀开,也能从陈山晚被烫得发红的脚心上察觉到不对。
陈山晚缓了缓,感觉自己全身哪哪都不对,尤其在眼尾的余光瞥见郁睢的那张脸时,心脏居然还有点说不出来的悸动。
他无声无息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就想要起身离开。
可就像是猜到他要做什么一样,郁睢忽然倾身。
这桌子本来就不宽,不然郁睢也不可能在桌子底下有这么多动作。
所以郁睢一伸手,就能按住陈山晚还放在桌子上的手。
陈山晚一顿。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郁睢莫名变得滚烫了的掌心贴上他的手背时,他的身体很奇怪地麻了一下。
就好像被电了一下,不疼,只有从灵魂深处炸开的点点酥丨麻感。
让他瞬间就有些发软,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想要干嘛。
尤其郁睢还用“他”那低冷却空灵的声音轻轻问:“你…不陪我吗?”
“他”看着陈山晚,那对宝石般的眼睛没有半点欲丨色,纯净得让陈山晚都莫名觉得自己有点罪恶。
郁睢又说:“我不需要吃…我是因为你……”
鱼人的咬字还是那么的艰涩,也因此显得更加可怜。
陈山晚听懂了“他”的意思。
郁睢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他”是因为他发出了邀请,所以才点头。
陈山晚没忍住,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也是因为我学的人类语言吗?”
郁睢眨了一下眼睛,也点了一下头。
然后直击陈山晚的心脏。
陈山晚呼出口气,到底还是没有想要跑了:“…你吃吧。”
他乖乖坐着,任由郁睢的尾鳍又贴了上来。
不过这一次郁睢没有再那样缠住他,只是用尾鳍隔着衣物贴住了他的小腿,还有一点落在了他赤着的脚背上。
陈山晚觉得自己可能明白了郁睢的想法。
鱼人只是想和他贴贴。
如果他不躲,那就仅限于这样贴贴;如果他躲,郁睢就会纠缠得更紧,最后还是陈山晚得不偿失。
不如一开始就顺从郁睢。
又或者可以考虑跟郁睢讲讲这样是不行的?
陈山晚混乱地陷入了一些思索。
他觉得…郁睢是很听他话的。
所以在郁睢拿起陈山晚用过的叉子,慢慢地将剩下的蛋糕吃完,并把叉子都舔干净后,陈山晚试图跟“他”交涉:“郁睢。”
他没有看郁睢的眼睛,所以没有捕捉到“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陈山晚:“你以后别这样了,行吗?”
郁睢歪着头,很是不解的模样:“‘这样’是哪样?”
陈山晚抿唇:“就是你的尾巴……”
“可这是因为我喜欢你。”
郁睢说着,还用尾鳍蹭了一下陈山晚的小腿,甚至把丝滑的裤腿都往上带了带:“而且刚刚是我好难受。”
“你是为什么难受?”
“我不知道。”
郁睢眨了下眼,比陈山晚还茫然:“我也是第一次这么难受。”
突然隐约明白了什么的陈山晚默了默。
他看着郁睢,仍然是不敢相信的,
可偏偏郁睢的下一句话几乎坐实了陈山晚不愿意去相信的那个猜想:“但你那样碰我,就舒服很多。”
陈山晚:“……”
他深吸了口气,手紧紧地攥成拳头,被修剪得圆润的指甲也嵌入了软肉一点。
是错觉吧?
为什么他刚刚有一瞬觉得郁睢是故意的。
为什么他在那一刹那好像捕捉到了郁睢身上一闪而过的恶劣。
陈山晚在神经紧绷的同时,困惑地看着郁睢。
就见鱼人那张瑰丽的脸上满是一种稚童般的纯真。
于是陈山晚那满腔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郁睢什么都不懂,他责怪质问又有什么用呢?
陈山晚只能告诉鱼人:“你那样是不对的。”
郁睢也只会更加不解:“为什么?”
陈山晚无声叹了口气,只好祭出杀招:“因为我觉得不舒服。”
郁睢低下头,哦了声:“那我不这么做了。”
陈山晚看着“他”,真的觉得自己良心好痛。
郁睢又问:“可是我不舒服的话,要怎么做呢?”
“他”好像一个好学求问的宝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期盼着“他”的老师能给出答案。
郁睢明明也只是问了这么一句而已,陈山晚却已经自我脑补到了不谙世事的鱼人被他拒绝了后,想去找别的人类纾丨解……
他的心脏瞬间像是被无数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通,难以言喻的刺痛和那种不爽让陈山晚原本难为情的神色都在刹那间转变,空气中烧得黏丨稠的暧丨昧气氛也跟着冷肃起来。
陈山晚自己都没有觉察到他的情绪是从灵魂最深处翻涌出来的,让他不受控制地反手扣住了郁睢的手腕,语气也有点冷然:“这种事情只能和最亲密的人做。”
郁睢又缓慢地眨了下眼。
陈山晚不知道这个动作是鱼人本身就会的,还是“他”在模仿人类,但又因为本来就不需要眨眼所以显得很奇怪。
那种非人的痕迹太明显。
“那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做?”
面对人类太多的条条框框,鱼人有太多的为什么:“你就是我最亲密的人。”
郁睢还小声地用学得很艰难的人类语言补了句:“我也只想和你做。”
陈山晚稍停。
所有的陌生到好像不属于他,却又似乎的确来源于他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赧然在其中,叫他做不出什么反应。
好奇怪。
陈山晚想。
他对这条鱼人的感情似乎……
少年又抿起了唇。
见他不说话,郁睢小心翼翼地挨近他:“所以…帮帮我,可以吗?”
陈山晚想说不可以。
可他一抬眼就看见了鱼人可怜兮兮的宝石眼。
陈山晚一时间没能吭声。
于是郁睢的鱼尾再一次缠上了陈山晚的腿。
这一次鱼尾将裤腿都推了上去,陈山晚被鱼鳞的温凉和坚硬蹭得不住轻颤了一下。
“…别怕。”
郁睢用艰涩的人类语言低低说着,一只手抚上了陈山晚的脸,指腹压着陈山晚的颧骨往四处摩挲着。
这一次鼓包打开,彻底坐实了陈山晚的猜想。
但鱼尾只是锁住了陈山晚的月退,感受到的只有陈山晚的月却。
就是从尖到跟,甚至在月却背和月却踝上不断折磨而已。
陈山晚受不了了,趴在桌子上,拿自己的后脑勺和发顶对着郁睢。
他的耳朵红得惊人,连带着蔓延到了耳后一片,双手抓着郁睢的手,无助地缩紧。
好恐怖。
郁睢紧紧盯着他,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纳入眼中。
“他”倾着身子,将鱼人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在长久的沸水翻腾后,水终于溢出时,“他”也同时在陈山晚后颈的棘突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当然也是耗费了极大的精力才没有咬下去。
陈山晚的双脚被煮得湿黏的牛奶烫到,泼满了双脚。
他想躲都没法躲,因为鱼尾还绞着他的双腿。
郁睢垂首亲的那一下,直接叫陈山晚浑身都跟着颤了颤。
于是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被烫的,还是因为郁睢这个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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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晚之后很长时间都没能说什么话。
他任由郁睢帮他把脚清洗干净, 甚至郁睢抱着双腿发软的他,把他放上了软榻他都没有说什么。
一是因为确实过于羞赧,二则是……冷静下来一点后, 陈山晚有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答应。
可他就是拒绝不了郁睢。
尤其……
陈山晚抿着唇用自己还有点发软的手揉了一下通红的耳朵,低头去看坐在他旁边高高兴兴甩着鱼尾的郁睢。
其实从第一面开始, 陈山晚就莫名在郁睢身上感觉到了熟悉感。
随着相处时间慢慢增多, 这份熟悉感也越来越浓郁。
就好像……
他和郁睢早就认识、早该如此。
陈山晚眼底浮现出一抹茫然。
陈山晚动动唇,本能地想要说点什么, 就忽然感觉自己肩膀一沉。
他微怔,垂眸扫了眼, 就见郁睢把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鱼人的耳朵特殊, 郁睢的耳鳍很漂亮。
陈山晚第一次看见时,就想摸一下, 他很好奇摸上去是什么手感。
但因为毕竟物种不同, 陈山晚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垂眼第一时间看到耳鳍上长出的细碎闪着光的如珠宝一样东西, 又有些意动。
陈山晚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可陈山晚很快就感觉到了郁睢的不对劲。
鱼人原本翘着摇晃的尾巴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靠在他肩膀上的脑袋也几乎不可觉地颤了一下。
陈山晚捕捉到了。
他一惊:“…郁睢?”
陈山晚皱起眉, 声音里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急色:“你怎么了?”
这话问出口时, 郁睢又轻轻抖了一下,这一次是全身。
陈山晚也在随后听见了一点很奇怪的闷出来的轰鸣声。
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陈山晚:“……?”
这是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看看, 郁睢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他”握住陈山晚的力度比之前每一次都要大, 用力到陈山晚不住拧了下眉。
手被挤压的发疼。
陈山晚没有甩开郁睢。
因为他感觉到了郁睢在发抖。
像是陷入了恐惧的幼兽, 连声都不吭,只有身体在一下又一下地轻颤。
陈山晚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郁睢?”
他放轻了声音, 另一只手覆盖在了郁睢的手背上, 察觉到郁睢的体温变得异常滚烫,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烧一样:“…你怎么了?”
他还在想难道是因为刚才“他”用鱼尾缠着他的脚纾解了一次, 反而引来了更大的……?
就听郁睢用低且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声什么。
鱼人的人类语言到底学得不是很好,陈山晚没有听清楚“他”呢喃了什么。
所以陈山晚下意识地抬起手,将郁睢揽入自己的怀中,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将耳朵凑得离郁睢更近一点:“郁睢?”
他的询问才出口,郁睢就猛地翻身。
少年鱼人结实有劲的胳膊搂住了陈山晚的脖子,赤着的上身也隔着衣物贴上了陈山晚的胸膛。
郁睢的整条鱼尾都很烫,甚至在轻轻发着颤,压到陈山晚的腿上时,陈山晚能够清晰地感知到。
他被郁睢这一抱冲击得不自觉往后仰了一下,靠上了软榻的靠背。
郁睢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这回陈山晚终于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
“…疼。”
那低冷空灵的声音都好像在战栗:“好疼。”
陈山晚一愣。
他本能地抱紧了郁睢,感受着自己怀里滚烫到好像被丢进沸水里煮了的鱼人,不知所措。
外头沉闷到好像很遥远的轰鸣声还是若隐若现,陈山晚混乱的大脑忽然抓住了什么似的:“…是不是变天,在打雷闪电?”
郁睢好像是疼到难以忍受,鱼尾绷着发颤,最后胡乱缠上了陈山晚的一条腿,将陈山晚的双丨腿分开。
“他”贴着陈山晚乱蹭着,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自己的难受。
陈山晚的身体僵住,但更在意郁睢现在的状态:“郁睢?”
郁睢应了声,声音里似乎都染上了哭腔:“好痛。”
陈山晚心脏也跟着一痛。
他一只手按在了郁睢的脑后,纤细修长的手指没入银蓝色的发丝,想要安抚郁睢:“为什么你会那么痛?”
郁睢努力回答陈山晚:“电,劈到海里。”
电劈到海里其实并不会朝整片海域扩散,因为海水里的电阻也很强。
可问题是终究会劈下来,要知道要是有鱼正好在被电劈到的地方,也是会被电死的。
郁睢是海洋之灵,是海神,每次大海遭遇雷暴天气的时候,最难受的就是“他”了。
因为对于“他”来说,无论会不会扩散,只要电劈下来了,那一道道就是劈在“他”身上的。
郁睢仍然记得有意识开始,第一次挨劈时“他”直接被劈得失去了好久的意识。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他”也习惯了。
这么多年,“他”经历了无数次电闪雷鸣,真不至于展露出这样的姿态。
这么可怜,当然是只给陈山晚看的。
郁睢搂紧了自己的人类,痛到感觉自己全身都被不停地在被碾压是真的,但因为压着陈山晚,嗅着陈山晚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美气息,感受这身下这具身体的美好,不可避免地有了些反应也是真的。
还好“他”现在因为被电劈得浑身滚烫,陈山晚又全是担心,所以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他”的人类啊。
郁睢埋在陈山晚颈窝里的宝石眼闪过和在陈山晚面前展露出来的纯真完全相悖的算计。
怎么这么心软呢?
轻易地就掉下了“他”布置的陷阱里。
郁睢一边可怜兮兮地喊着疼,一边装作难以忍受的模样胡乱动着,被电劈的滚烫的尾巴用力地蹭了一下陈山晚的月退缝。
本来还小心安抚着“他”的陈山晚倏地一僵,耳朵连带着耳后一片几乎是瞬间就漫起了红。
郁睢蹭到他……了。
陈山晚声音都绷紧了:“…郁睢。”
他试图让郁睢冷静一点,别在他身上乱点火:“你别动了。”
可郁睢好像疼得丧失了理智,除了时不时地弱弱喊一声疼,还有在他身上乱蹭,用尾巴紧紧缠着他摩挲以外,就给不了别的反应了。
陈山晚被“他”的体温烫得也浑身发烫,整个人像是被火炉子贴上了一样。
甚至就连郁睢挨的那些电,都好像扩散到了他这儿。只是不像郁睢那样疼,反而是酉禾麻的,叫陈山晚手脚发软。
没几下,陈山晚的火就彻底被点燃。
他受不了似的闭上眼睛,轻咬着牙,呼吸也跟着屏起,心跳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分外混乱。
绯色都蔓延到了他的脖颈,烘出更为诱丨人的气息。叫某条鱼实在是垂涎,蠢蠢欲动地想还要品尝一口。
郁睢的舌尖扫了一下自己的尖牙,有些难耐地吞咽了一下。
陈山晚被“他”摁在软榻上,一只手已经离开了郁睢的脊背。
他的手背贴着自己的眼睛,受不了当下场景一般,想要掩耳盗铃。
海上的风暴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结束的,陈山晚知道。
郁睢要被电劈很久,陈山晚也知道。
所以他到底还是没有推开郁睢,只是另一只穿丨插丨在郁睢发丝里想要安抚郁睢的手多少有点无力。
毕竟郁睢的鱼尾真的很重。
隔着两层衣物压着,因为地方特殊,陈山晚都能够感觉到每一片鳞片的边沿。
他被挤在其中,今天醒来时换衣服还觉得这衣服面料光滑舒服,现在终于品出来点不太好受。
主要是光滑如丝绸的面料真的弄得有些折磨。
陈山晚从没自己碰过,对这方面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的,却在这一天里经历了太多。
陈山晚被郁睢抱着,神思都很恍惚。
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郁睢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喊疼了。
也有可能是被电劈得疼到实在没有力气喊疼了。
反正“他”还在扭动着鱼尾,就好像被电得痉挛,又或者真的得这样才能发散出一点被雷电劈出来的疼痛。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陈山晚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难捱。
他的腿紧绷着,足尖都泛着浓烈的绯色。
陈山晚很轻地闷哼了一声后,所有的神经,包括他飘然却又沉重下去的灵魂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因为过于难为情,他用手背紧紧地遮着自己的眼睛,也因此没有看见甚至因为一些原因,都没有发现郁睢微微抬起了头。
鱼人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满是暗色,阴晦无比。
“他”直勾勾地看着陈山晚,猩红的舌尖浅浅扫过薄唇。
想要亲上去。
想要咬一口。
想要吞咽下属于陈山晚的血液和皮丨肉,想要将他的骨头连带着灵魂一起全部吃得一干二净。
郁睢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剧烈的疼痛从“他”的皮肉开始往里渗,最后冲击到他的灵魂里。
痛是肯定的。
可“他”真的已经习惯。
郁睢清醒了几分,继续搂住陈山晚,将脑袋埋在陈山晚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一刻陈山晚身上散发出的类似花朵绽放逐渐开始熟了的气息。
“他”的鱼尾更是毫不在意地贴上了那一片湿润。
甚至与其说“毫不在意”,更不如说是“迫不及待”。
要不是还要装一个懵懂无知的单纯鱼人,郁睢真想现在就滑下去俯首将其舌忝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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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鱼人⑩
被电劈了好久的是郁睢, 但在这个始终黏着的拥抱中不知不觉睡着了的却是陈山晚。
察觉到陈山晚睡着时,郁睢顿了顿,反而把陈山晚缠得更紧。
“他”端详着自己身下的人, 眉眼闪过几分真心实意的困惑。
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感觉陈山晚好像就在刚刚长高了一点,骨架也长开了一点点。
不过……
郁睢低头, 眉心抵上陈山晚的眉心。
有些感觉被印证后, “他”更加觉得奇怪,也升起了冷郁与暴戾。
陈山晚的灵魂上了枷锁, 不是来源于“他”。
是谁?谁盯上了“他”的人类?
这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不知名的东西提前打了印记的感觉让某条鱼感到十分不爽。
偏偏“他”又暂时找不到什么能够破解那东西的办法。
这就更气了。
陈山晚并不知道他的单纯鱼人在阴恻恻地想着什么,睡着了的陈山晚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在一个阴雨天坐在了枯井旁, 梦里的自己似乎才七八岁的样子, 小小的,看着还有些不太正常的瘦。
他坐在一把立在地面的大伞下, 手搭在井边, 面无表情, 有几分厌世的冷酷感。
在一个小孩的脸上出现这样的神色其实是有点好笑的, 可在他身上出现, 不知道为什么不仅没有半点违和感, 还的确很唬人。
梦里的他就这样在井边静坐了很久,天空一直响着闷雷, 还时不时有闪电亮过。
这样的天在山林里是真的危险, 他却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手里捧着一本没有封皮的小说,看得好像很入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终于合上了书, 似乎是要起身离开了, 但却在起身前说了句:“你今天挺安静的。”
他好像在对着空气说话, 不过他确实得到了回应,不过是从井里出来的声音。
“打雷了。”
自带混响的声音听不太出来说话的人的声线,但能辨出男女。
小小的陈山晚似乎是觉得意外,瞥了眼井口,语调都上扬了些:“你怕打雷?”
“…小孩。”井里的东西似乎是轻嗤了声:“你师父让你来守着我,却没告诉你详细?你师父是谁来着?”
他好像说了一个人名,又似乎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细节到打在他头顶上的伞的纹路都很清晰的梦里,这一句话分外模糊。
“哦想起来了。”井里的声音呢喃了声,“他让你来守着,没告诉你在你们陈山上打雷意味着什么?”
陈山晚:“?”
井里的声音轻轻笑了下:“这雷是专门劈我的。”
祂的声音有几分懒散:“疼得很。”
陈山晚不是很懂,但想一想被这么多道闪电劈着,可以想象得到有多疼。
所以他很轻地抿了下唇。
虽说这里头关着的是天底下最恶的邪祟,但几万年来祂都没有作恶,却隔三差五遭劈,未免也太过。
小小的陈山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展露出了自己的心软。
里头的邪物也捕捉到了这一瞬的柔软:“…你要心疼我,滴一滴血下来,我就不会那么疼了。”
小孩是最容易被蛊惑的,尤其是陈山晚这种现在这个阶段还不能太理解祂意味着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个时候的陈山晚什么都还没学。祂可以感觉得到,他周身没有半点灵力缠绕。
入山都两年了,连基础的心法都没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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