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弱太子后成了团宠—— by晴川泪相思
晴川泪相思  发于:2023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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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到甘肃,两人走了近一个月,总算平平安安到了甘肃境内,哪知刚到庆阳,路过一座山时,突然窜出来几名拿着钢刀的蒙面劫匪。
为首的劫匪拉着长腔,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了能查明真相,尚庆和沈立决定要微服私访,随意身边带的人不多,再加上他们是文官,身边的随侍会点拳脚功夫也有限,两人一商议,便决定破财免灾,便把钱给了沈忠,让他上前去说和。
沈忠抱了抱拳,道:“各位好汉,我们也是平民百姓,身上的银子不多,给您几位买酒喝,还请几位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
为首的那人收起钢刀走了过去,接过沈忠手里的钱袋子,随后掂量了掂量,道:“就这点银子,你们这是打发要饭的?”
沈忠赔笑道:“这位大哥,我们也是平头百姓,手头也不宽裕,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们过去吧。”
“兄弟们,咱们可是有几日没开张了,今日来了只肥羊,不宰白不宰,你们说是吧。”
“老大说的对!”身后的人跟着起哄,看向他们的眼神虎视眈眈。
“兄弟们上!”
首领一挥手,众人便一拥而上,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沈立虽是文官,却是个不吃亏的主儿,朝堂之上除了林扈,所有人都被他参过,官大的不想搭理他,官小的不敢惹他,就让他有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错觉。
方才他们商量着破财免灾,也是不想节外生枝,未曾想这些人却得寸进尺,沈立顿时怒了,道:“真是岂有此理!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送去官府法办!”
身后的差役相互看了看,他们总共加起来也就八个人,而对面的山匪至少是他们的两倍,打起来根本没什么胜算。只是沈立下了令,他们又不敢不从,便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结果没一会儿的功夫,身边的差役便倒下了一半。
不过几个照面,便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沈立和尚庆还站着。
“兄弟们,看看地上的人还有没有喘气儿的。”
众山匪仔细查看着地上的差役,发现李顺和沈忠还活着,道:“头儿,这里还有两个活口。”
“一并带走,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就这样,他们四人被五花大绑,随后又被迷晕,待他们恢复意识,已经被关在了木牢里。
李顺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道:“他们逼问我们是什么身份,家在何处,为何要来甘肃。”
“你们说了。”
“一开始奴才没说,可他们给奴才下了毒,毒发的滋味太过难熬,奴才便……便都照实说了。”李顺的脸上浮现几分羞愧之色。
“以后呢,他们在得知你们的身份后,又让你们做什么?”
李顺抬头看了林西一眼,道:“他们让奴才们带着两位大人回京都,并叮嘱奴才们要按他们教的说,还要奴才们在回京的路上,不断地给两位大人下药。”
听到这儿,林西恍然大悟,道:“所以尚庆和沈立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都是你们接连不断下药的缘故?”
李顺迟疑地点点头,道:“一开始两位大人还不这样,可时日一长,便变成了现在这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今日的药和往日是否一样?”
“一样。回京都之前,他们给了奴才足够的药,还叮嘱我们此药必须日日下,奴才的命在对方手中,实在是迫不得已。可奴才想不明白,为何沈忠吃下药后,会……会变成那副模样。”
林西的眼神闪了闪,并未理会他的疑惑,道:“除了让你们日日给两人下药外,是否交代了其他任务?”
“有。”既然已经开了口,李顺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他们叮嘱奴才们要在回到京都后开始算日子,半个月为限,让奴才们杀人灭口。”
“还有吗?”林西淡淡地看着李顺。
“没了。”李顺抬头看向林西,求饶道:“大人,您问的,奴才都说了,且句句属实,求大人饶奴才一命。”
“你的毒何时毒发,又用何种方式,跟谁取解药?”
“毒每七日发作一次,第六日晚上会有人来找奴才发放解药。至于那人是谁,奴才不知,每次来,他都是以黑布蒙面,还穿着一身夜行衣,奴才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为了能保命,李顺相当配合。
林西审视着李顺,沉默了好半晌,才出声说道:“把他们带下去,让三娘给他们瞧瞧,是否如他所说中了毒。”
杨潇应声,道:“是,殿下。”
“若真是如此,便暂时收押在地牢内。若不属实,便直接押往诏狱。”
“是,属下遵命。”
听到‘诏狱’两个字,李顺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被林西看在眼里。
杨潇叫人抬着沈忠,和李顺一起去找花海棠。
林西重新脱掉外衫,脱鞋躺上了床,打了个哈欠后,没多大会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林西用完早膳,便差人到奉天殿前守着,一旦林扈下朝,即刻回报。之后便开始□□春禄,举止神态,尤其是眼神,一定不要怯场,万一遇到必须见的人,很容易会露馅。他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学得来的,但时间紧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好在外面都知道他体弱多病,称病闭门也不会觉得突兀,这样便有时间让人好好□□。
临近中午时分,守在奉天殿外的内侍急匆匆地回了东宫,禀告林西,林扈已经下朝。林西让花海棠给他上了妆,随后拿着镜子瞧了瞧,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在走之前营造出又被病魔缠身的假象。
林西满意地笑了笑,拿上自己写好的计划书,带着花海棠一起去了御书房。
和以往一样,林西直接推门进入大殿,刚走进去就听到林扈的一阵咳嗦声。
余庆见状连忙递了杯水给他,道:“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林扈接过茶杯忙喝了一口,这才好受了些许。
林西走到殿前,扫了一眼殿中的大臣,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花海棠也随之行礼,道:“民妇参见皇上。”
“免礼。”林扈缓了口气,看向林西时,神情怔了怔,随即关切地问道:“西儿,你可是身体不适,为何脸色这么差?”
林西捂着嘴巴咳了几声,虚弱地笑了笑,道:“父皇莫要担心,儿臣只是感染了风寒,静养几日便好。”
林扈皱紧了眉,道:“西儿不在宫里歇着,来见朕所为何事?”
“儿臣有事想与父皇商议,待解决后便.咳咳.便闭宫静养。”
林扈见状顿时有些心疼,扫了一眼殿中大臣,道:“你们先退下,有事待会儿再说。”
“是,皇上,臣等告退。”众人先后向林西行礼后,离开了御书房。
林西看向余庆,道:“公公去门口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殿下。”余庆躬身退出大殿。
“父皇放心,儿臣没事,这脸上是三娘给儿臣化的妆。”林西说着来到御案前,道:“父皇,三娘来了,让他给您把把脉。”
听林西这么说,林扈这才放了心,道:“朕的身子无碍……”
“父皇。”林西打断林扈的话,道:“儿臣知道您是怕儿臣担忧,才瞒着儿臣,但儿臣不傻,您的状态好不好,别人看不出,但儿臣看得出,儿臣只想父皇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您也答应过儿臣,要陪儿臣一辈子,不是吗?”
林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朕有时会在想,西儿太聪明了也不好,朕有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林西将林扈搀了起来,道:“父皇若想儿臣笨些,那儿臣便笨些,但在关系到您的身体方面,儿臣还是想精明些,母后已然不在,儿臣不能再失去父皇。”
林扈任由他拉着来到窗前坐下,安抚地拍拍他的手,道:“西儿放心,朕一时半会死不了。”
“儿臣不要一时半会,儿臣要父皇长命百岁!”
看着林西红了眼眶,林扈的心里也不好受,安抚道:“好了好了,这都十六了,还掉金豆子。依你,朕都依你,想看就看吧。”
林西擦擦眼角,耍赖道:“儿臣没哭,父皇看错了。”
林扈心里发酸,却笑着说道:“是是是,父皇老眼昏花,看错了。”
“您才不老,年轻着呢。”林西转头看向花海棠,道:“三娘,给父皇好好看看。”
“是,殿下。”花海棠应声,搬了个凳子过来,给林扈把脉。
林西在林扈的下首坐下,道:“父皇,您方才为何生气,可是甘肃那边又出了事?”
听他问起,林扈心里的怒气又涌了上来,道:“去年洛阳地动,灾情严重,朕特派人过去赈灾,可他们胆大包天,竟敢打赈灾银的主意,当地灾民无家可归,一分银子未曾收到,冻死饿死无数,若不是京都突然多了许多乞丐,引起锦衣卫警觉,朕还被蒙在鼓里!”
林西一听皱紧了眉头,赈灾银被贪很容易引起民变,此事非同小可,道:“负责赈灾的人是谁?”
“工部侍郎蒋震,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姚克军。”
“中军都督府?”林西愣了愣,焦战便是中军都督府都督,都督佥事是他的副手,仅次于都督同知,没想到中军都督府会牵涉其中。

见林西眉头皱紧,林扈忍不住出声问道。
林西摇摇头,道:“儿臣信得过焦战,若他是那种贪得无厌的蛀虫,便不会冒着得罪无数同僚的风险,参奏军饷贪腐问题。”
林扈提醒道:“西儿,人不是一层不变,以前他或许不贪,可以后却说不准。”
林西认同地点点头,换成别人或许会,但焦战不是奸恶之人,他心系百姓,做不出这种事,“父皇,贪腐问题可暂且搁置,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安抚难民,否则恐会激起民变。”
林扈点点头,道:“朕知道,已另派人前去赈灾,广信也跟着,这次若再有人敢私吞赈灾银,朕定要诛他九族!”
林西见他又有发怒的迹象,连忙劝慰道:“有广信公公在,他们不敢,父皇放心便是。”
两人说话间,花海棠松了手,起身说道:“皇上,请恕民妇冒犯。”
花海棠又看了看林扈的面色,以及口腔,甚至是腹部,这才彻底完成检查。
林西忙问道:“三娘,父皇到底得了什么病?”
花海棠的脸色不太好看,道:“皇上中了毒,是种慢性毒药,本身毒性不强,服下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症状,不过长年累月下来,身体中的毒素渐渐累积,已深入五脏六腑。”
“中毒?”林西的脸色顿时变了,道:“三娘可能解?”
花海棠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毒,三娘可以解,但三娘不能解。”
“这是为何?”
花海棠叹了口气,道:“毒素已深入五脏六腑,若不解,皇上还能活上两到三年,若解了,对五脏六腑的损伤更大,恐撑不到半载。”
“怎会如此?”林西看着林扈心里一揪一揪地疼,道:“你不是有鬼针么,我身上的毒你都能解,为何父皇中毒就不行?”
“殿下恕罪,三娘确实不能治好皇上,但三娘可以用药减缓毒性的强度,能为皇上再争上几年的寿命。”
林扈闻言眼睛一亮,道:“你所说可当真?”
“不敢欺瞒皇上,不过三娘只能让皇上争取两到三年的时日。”
“两年啊……”林扈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两年就两年,朕能多陪西儿两年,也是好的。”
“父皇……”林西红了眼眶,看着面前的林扈,突然觉得头上的天塌了,哽咽道:“怎会如此,到底是谁给您下的毒?”
林扈苦笑着摇摇头。
“父皇,您为何不早点说,若是早点,三娘或许能帮您解毒……”
说着说着,林西的眼泪夺眶而出,双手紧紧地攥着林扈的手。
手被林西攥着,林扈不能掏帕子,只能用手给他擦眼泪,心疼地说道:“都说了不要掉金豆子,怎么还是哭了。”
“父皇,您何时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为何不让人传三娘进宫看诊,就为了不让儿臣知晓此事吗?”对此林西甚是不解。
“朕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发现时毒性已深入肺腑。不找三娘,也不纯粹是想瞒着你,也是最近糟心事太多,没那个功夫。好了,不说这些,外面还有那些大臣在等着。”
“让他们等着去,日日拿着俸禄,却不能给父皇分忧,要他们何用!”林西这是第二次在林扈面前耍小孩子脾气。
林扈见状轻声哄道:“是是是,都听西儿的,赶明儿朕就让他们全罢官,滚回老家吃自己。”
林西被逗笑,激动的心情稍稍平缓了些许,道:“父皇可知是谁给您下的毒?”
林扈摇摇头,道:“正在暗中调查,只可惜那人比朕的动作快,御膳房的厨子前两日溺水了一个,暴毙了一个。”
林西似是想到了什么,扬声说道:“余庆,进来。”
余庆听到林西的召唤,连忙走了进来,道:“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三娘,你帮他看看,是否也中了毒。”
花海棠应声,走到余庆身边,道:“劳烦公公伸手。”
余庆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殿下,难道皇上是中毒?”
林西点点头,道:“父皇用膳,公公时常试毒,还是让三娘给你瞧瞧吧。”
余庆恍然大悟,这便是他不知情的原因,若林扈中毒,试毒的人又没能试出来,那这毒定然是慢性毒药,这种毒药毒性小,只有经年累月才能达到目的,所以下毒的人极有可能是身边人,林扈绕开他和广信,让别人调查是理所当然。
“既然查出了中毒,那是否解了毒,皇上就没事了?”
见余庆不关心自己,反而问他,林扈心中有些愧疚,道:“你可怪朕?”
余庆摇摇头,道:“奴才未能及时察觉此事,是奴才办事不力,皇上没有怪罪,还一如既往地信重奴才,奴才心中感激,又怎会怪皇上。若有可能,奴才愿以命换命,只求皇上安然无恙。”
林扈不禁动容,欣慰地点点头,道:“朕此生能有你们相伴,又有西儿这般聪慧的儿子,足矣!”
余庆红了眼眶,道:“能得皇上这番话,奴才纵死亦无憾了!只是太子年纪还小,皇上不能撒手不管啊!”
“什么死不死的,谁都不许死。”林西听得心里发酸,道:“公公让三娘给你瞧瞧。”
“殿下说的是,奴才不说,不说!”余庆伸出手,道:“劳烦三娘了。”
花海棠仔仔细细地给他诊了脉,道:“公公体内也有毒素,不过毒素不多,可以医治。”
林西闻言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扈,见他和自己一样,心里十分难受,道:“三娘还是尽早给公公解毒吧,还有父皇。”
花海棠点点头,道:“好,三娘这就开药方,只要按时服药,一月后公公体内的毒便可彻底清除。”
余庆连忙问道:“那皇上呢,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康复?”
花海棠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林西和林扈。
余庆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眼眶也跟着红了,心中悲痛道:“皇上……”
林扈笑了笑,道:“记得朕与你说的话。”
余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怎会如此?奴才.奴才有罪啊!”
林扈走上前,弯腰去扶,道:“快起来,此事不能声张!”
余庆自然明白林扈的意思,一旦外界知晓此事,定会引来心怀不轨之人,与林西不利,只是……
他放低了声音,哽咽道:“皇上,奴才对不住您,奴才愧对您啊!”
“你和广信服侍朕几十年,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半分差错,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你们要真觉得对不住朕,便好好辅佐西儿,莫让别人欺负了去。”林扈用力将他扶了起来。
林西再次红了眼眶,道:“父皇,不是说好不说这些嘛。”
“好好好,不说不说。”林扈转头看向林西,转移话题道:“西儿来寻朕,可是还想着去甘肃?”
林西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掏出昨日写的计划书,递给林扈,道:“父皇,这是儿臣写的,您过目。”
林扈没有去接,道:“若朕不让西儿去,西儿是否不会罢休?”
“父皇放心,儿臣定除了这个隐患,不给任何人窥视林国的机会。”林西目光坚定地看着林扈。
林扈见状叹了口气,伸手将计划书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待全部看完以后,他欣慰地点点头,道:“思虑周全,计划详细,西儿做的很好!只是实际往往比想象的更加困难,行差踏错一步,都有可能满盘皆输,西儿可要想好。”
“儿臣想得很清楚,父皇便等着儿臣凯旋便可。”
“好,朕准了,西儿尽管放手去做,身后有父皇给你撑着。”
林西心中喜悦,郑重地说道:“父皇便拭目以待!”
三日后,刑部尚书郭江被任命为陕甘巡抚,巡视陕西.甘肃两省。次日郭江带足车马和差役,堂而皇之地从京都出发,直奔陕西。就在郭江从永定门出城的同时,林西一行人扮做商队,从广安门出。
三日前,林西对外宣称感染风寒,闭门静养,谢绝访客。
其实他在宫内,指点春禄仪态,还让花海棠解了沈忠和李顺的毒。那日锦衣卫带进寝殿的,只是东宫剩下的饭菜,遮挡住李顺的视线,以及不让沈忠说话,就是不想他们发现破绽。可沈忠下得药,也并非致死的毒药,只是让他暂时失去意识。当时李顺被沈忠的惨状吓住,并未深想,也没发现破绽,他们这才顺利的蒙混过关。
沈忠和李顺在锦衣卫被关了两日后,林西说什么,他们便应什么,答应继续配合幕后之人演戏。
林西还暗中给尚庆和沈立解了毒,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两人同仇敌忾,恨得牙痒痒。林西本想让他们演戏,结果两人纷纷表示继续服药,避免演技不佳露出破绽。
林西听后暗暗咋舌,这文官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不过他还是让花海棠换了药,至少不能让他们身体受到损害。
车队缓缓地走在路上,杨潇和焦战骑在马上,护在林西马车的左右,车上除了林西,还有花海棠。他们四人都做了不同程度的易容,林西是初次出外做生意的少东家,花海棠是照顾他饮食起居的随身丫鬟,杨潇和焦战则是他们的护卫,而其他锦衣卫则充当起押货的随从。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他们终于驶离了皇城,来到了城郊。林西掀开车帘向外望去,入眼的是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正值春日,庄稼破土而生,一簇簇,一拢拢,看上去更甚那娇美的花儿。
“这田里的庄稼长势不错。”
花海棠探头看了出去,笑着说道:“殿下久居深宫,还认得庄稼长何种模样?”
“自然,粮是民生之根本,身为林国储君,怎会不认得粮食。”
花海棠好奇地问道:“那殿下是从何处得知?”
“上书房的课程中,便有这一课,且是必修课。”
花海棠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三娘孤陋寡闻了。”
看着田间翻地的百姓,他们脸上淳朴憨厚的笑容,林西感慨道:“其实百姓所求不过是一日三餐,仅此而已。”
“是啊。”花海棠赞同地点点头,紧接着说道:“可如此简单的要求,却偏偏很难如愿,这世上有太多贪得无厌的人。”
林西看向花海棠,笑着说道:“我之余生将为此而奋斗。”
看着林西那双明亮的眼睛,花海棠不禁一阵怔忪,她可以感受到他话中的郑重,以及他强烈的信念。许久之后,她莞尔一笑,道:“三娘之余生便是保殿下健康长寿。”
马车内的对话,杨潇和焦战听得清楚,两人的心不禁为之震动。
“杨潇之余生便是保殿下余生无忧。”
过了许久,焦战才开口,“殿下之所愿,便是战之所愿。”
焦战重生回来,本想着报完仇,要么找个地方隐居,过些安安稳稳的日子;要么登基为帝,执掌天下。只是他从未想过,汲汲营营许久,却没有用处,昔日的仇人被他曾瞧不起的太子轻易打败。也不曾想过,遭遇背叛的他竟还会爱上谁,而这个人正是替他报了仇的太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弥足深陷,已是无法自拔,可林西却对他避之不及。他明白林西清楚自己的心思,想用这种方式让他死心,只是一切为之晚矣,他已经离不开他。
事已至此,他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取代林氏皇族,登基为帝,折断他的羽翼,将他囚禁在身边。二是将这份情压在心底,以臣子的身份留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地辅佐与他,助他成为一代明君。
他犹豫徘徊,举棋不定,可当他看到林西红着眼眶时,心便疼得像刀割一般,恨不能将那个惹他哭的人千刀万剐。若当真将他当成禁囹,那他还有如今这般明亮的目光吗?还有这般纯粹的笑容吗?还是他爱上的那个人吗?
而今日在他听到林西这句话时,焦战突然有了答案,他会尽心辅佐他,却也不会轻易放弃这份感情,他给自己十年时间,若十年努力,林西依旧心若磐石,他便放弃。
听清他们的话,林西会心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自来到这个世界,他遇到许多人和事,好像除了林玖母子和章辛,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很好很好。
与林扈的父子情,与林路和杨潇的兄弟情,与春喜四人的主仆情,以及与花海棠的友情,等等,他们对他极度包容,无条件的信任,甚至是宠爱,能得到这些美好的情感,他是何其有幸。
“好,我们携手共进,将来的世界是属于我们的。”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车队来到了涿州,坐了一天的马车,坐得腰酸背疼,林西决定在这里找个客栈住下,稍作休整。
锦衣卫很快找了家客栈,距离城门没多远,叫客来居,前面是酒楼,后院是客房,客栈的规模着实不小。
杨潇率先进了客栈,店小二见状连忙上前招呼,道:“爷来了,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你们这儿可有大些的院落,供二十人居住。”
“二十?”店小二朝外面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道:“咱们这儿院子是有,只是客房可住不下这么多人,两个院子还差不多。”
杨潇想了想,很快拿定了主意,道:“那就定你们这儿最大的院落,至于如何住,我们自己想办法。”
店小二点点头,扬声叫道:“掌柜,来客了!”
“来了来了。”
声音落下,一个中年男人从后厨走了出来,身上围着围裙,手里拿着个锅铲,将锅铲往店小二手里一塞,道:“锅里的菜再翻上几番,放点盐就可以出锅了。”
“好嘞。”店小二拎着锅铲就进了后厨。
掌柜打量了打量杨潇,和善地笑了笑,道:“见笑,今儿大厨生了病,无奈只能亲自下厨。”
“我们要一个大些的院子,只住一晚。”
“一晚五两,餐食另算。”
杨潇拿出十两银子放到柜台上,道:“多退少补。”
掌柜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浓,道:“您几位,我带你们去瞧瞧院子。”
“有车有马,在门外。”
掌柜来到门前看了看,道:“您几位是?”
杨潇笑了笑,道:“做点小生意。”
“商队啊。您稍待,我去取个灯笼,您这车马得从侧门进。”
杨潇应声,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的功夫,掌柜便挑着灯笼走了过来。
“诸位久等,请随我来。”
车队跟着掌柜往后绕,绕到了侧门处,将马车赶进了后院,进了他们留宿的院子。
杨潇走向掌柜,道:“掌柜,劳烦给这些马匹喂些好饲料。”
“好嘞。待会儿我让小二来牵。”
“另外,我们还需借你们的厨房用,做些吃食。”
“可以,只是现在夜已深,咱们后厨的食材见了底儿,您看……”
“无妨,我们车上有,只需借用厨房便可。”
“好。厨房没人,您随时可以用。客官可还有其他吩咐?”
开了这么多年的客栈,见识过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杨潇这样的要求稀松平常,并未引起客栈老板的怀疑。他只是有些好奇马车里坐着的是什么样的人物,都到院子里了,也没见下车。
掌柜虽然好奇,却也没有逗留,这么多年开客栈的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有太强的好奇心,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没逗留,挑着灯笼,便离开了院子。
杨潇让两名锦衣卫守在门口,带着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来到马车前,小声说道:“少东家,到地方了,您可以下车了。”
林西应声,连忙从马车里出来,现在车辕上伸了个懒腰,道:“这坐马车也是个累人的活计。”
为了掩人耳目,林西用了普通的马车,虽然杨潇已命人铺了厚厚的垫子,却也架不住长途跋涉,辛苦是绝对的。
“总比走路强得多。”花海棠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见林西要下车,焦战本能地伸手搀扶,却被躲了过去。
“我又不是女儿家,用不着搀扶。”
林西跳下车,伸手去扶花海棠,花海棠笑着握住了林西的手,从车上跳了下来,笑着说道:“三娘真是有福气,让主子侍候了一回。”
林西玩笑道:“我这么做也是别有目的,咱们这儿只有三娘懂厨艺,要想吃饱吃好,可不得有点眼力见嘛。”
“哈哈,原来如此,主子不愧是主子,哪像他们,个顶个的不解风情,怪不得至今没人要。”
杨潇和焦战对视一眼,无辜地眨了眨眼。
“主子稍待,三娘这就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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