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儿若是喜欢,便让人在东宫的小花园也培植一些。”
“谢父皇,不过儿臣若要赏花来御花园便可,不必劳师动众。”
有时候喜欢的事物不一定要得到,远观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脚步声响起,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德妃孙茹,跟在她身边的则是丽妃张莲儿,以及三公主林琳和四公子林怡,她们见林扈和林西正在御花园赏花,急忙走了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太子。”
“琳儿(怡儿)参见父皇,参见太子皇兄。”
林扈看了看她们,道:“平身吧。”
孙茹起身,笑着问道:“皇上,您和太子也是来御花园赏花的?”
林扈淡漠地说道:“嗯。朕与太子还有事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孙茹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来,福了福身道:“是,臣妾等告退。”
虽然孙茹掩藏得很好,但林西还是看到了她眼中的不甘,心里不禁一阵感慨,也难怪她会如此,林扈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乔兰心一人,若是她活着还好说,就算感情再好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会经历厌倦期,就好似人们常说的‘七年之痒’,那时便是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只可惜乔兰心死了,而且还是被害死的,这让林扈在伤心的同时,还十分愧疚,乔兰心便成了他生命中逝去的白月光,在他心里永远神圣不可侵犯,就算旁人再好也没用。
众人相继离开,唯有林琳离开时,朝着林西眨了眨眼睛。
林西看得一愣,面色古怪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小丫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天真,若是改改骄纵的性子,或许是个不错的小妹。
林扈将林西和林琳的互动看在眼里,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听闻琳儿去找过西儿。”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林西点点头,道:“四皇妹去找儿臣,是听闻儿臣替三皇妹求情,取消指婚一事。”
“她是怎么说的?”
“三皇妹和四皇妹年纪相仿,她以为若三皇妹被取消指婚,而父皇又要给云南王世子指婚的话,那她很有可能会顶替三皇妹,所以便跑来求儿臣,让儿臣也替她求情。”
“不是请求,是质问吧。”
林西一愣,随即不在意地笑了笑,道:“父皇,人在情绪激动之下,难免口不择言,我们是兄妹,我既是兄长,自然要多担待些。若儿臣因此事向父皇打小报告,那岂不是没有一点容人之量,恐父皇也不会喜欢。”
林扈点点头,道:“西儿能友爱兄弟,爱护姐妹,朕甚是欣慰。”
“这是应该的。”
“不过,朕为何觉着西儿待清儿和琳儿的态度不同?”
“儿臣兄弟姐妹众多,不可能人人亲近。三皇妹和四皇妹相比,儿臣喜欢四皇妹多一点,她性子虽然骄纵了些,却简单易懂。”
林西虽然没有评价林清,却通过评价林琳,给了林扈答案。
林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那当日西儿是怎样应对她的?”
林西将当天他们的对话,详细地说了一遍。
林扈听得连连点头,忍不住轻笑出声,道:“西儿就是聪明,三言两语便将那个刁蛮的小丫头拿捏住了。”
“这是因为四皇妹心思单纯。”说到这儿,林西问道:“父皇,云南王传位世子一事,您有何打算?”
“此事云南王已不是第一次提及,朕之前并未同意,看来他的身子确实是撑不住了。”林扈叹了口气。
林扈的话,林西听明白了,道:“听杨指挥使说云南王世子很有才干,想来有他做云南王的位子,云南定能像过往的百年一般安然无恙。”
“沐盛确有才干,只是性子执拗,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好似世子妃病逝。他一蹶不振,三个月不曾踏出房门一步,若不是云南王身体不好,又有敌军袭扰,他怕是要消沉一辈子。”
“看来云南王世子还是个痴情人。”
听到这儿,林西不禁有些担忧,沐盛的经历与林扈有几分相像,心爱的人都早逝,成了他们心中的遗憾,便是活人再怎么努力,也取代不了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与即将被指婚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个好消息。
“父皇,世子妃的人选,您属意谁?”
“西儿心中可有人选?”
林西苦笑着摇摇头,道:“儿臣只对宫中的皇姐.皇妹熟悉些,那些王叔家的堂姐.堂妹,儿臣一个也不熟悉,又怎敢胡言乱语。”
“西儿不想琳儿被指婚?”
林西愣了愣,随即说道:“父皇,琳儿性子刁蛮,恐不是世子妃的最佳人选,世子需要的是一位贞淑贤静的妻子,能帮他打理好王府,显然琳儿做不到这一点。”
林扈认同地点点头,道:“西儿说的有道理。”
“父皇,有件事儿臣想向您请示一下。”
“西儿有话不妨直说。”
“父皇,儿臣听说中秋节会举行游园会,为期三日,儿臣从小到大还从未去过,想去凑凑热闹。”
林扈微微皱眉,道:“游园会上鱼龙混杂,难免会有心怀不轨者,西儿还是莫要去凑热闹了。”
“儿臣会让三娘给儿臣易容,保证不会让人认出儿臣的身份,况且还有杨指挥使和锦衣卫的贴身保护,一定不会有事的。儿臣想趁现在还有闲暇,出去好好转转,若哪天儿臣奉命辅政,那便是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见林扈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有些松动,林西再接再厉道:“父皇,总不能因为外面不安全,儿臣就一辈子不敢出宫吧,这要传出去,那儿臣岂不沦为笑柄,成了全天下最胆小怕事之人?”
林扈听得哭笑不得,道:“你啊你,还有两年就要行冠礼了,居然还这般贪玩。”
“儿臣以前身体不好,别说宫外,便是东宫也很少出,现在身体渐渐康复,总要出去走走。有句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是不出去,又怎能体察民间疾苦。”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若不出去,又怎能体察民间疾苦’,西儿说的没错。朕应了,就由杨潇和焦战两人保护西儿的安全。”
“焦战?”林西愣了愣,随即说道:“父皇,焦指挥使不是在忙军饷贪腐案吗?临时抽调恐会影响案情进展,儿臣不能为父皇分忧,心中已然自责,不能再给父皇添麻烦,有杨指挥使和锦衣卫保护已然足够,就不用焦指挥使跟随了。”
他现在对焦战是唯恐避之不及,所以果断拒绝。
“军饷贪腐案已然告一段落,善后的事交给其他人便可。焦战武功好,且行事谨慎,有他在西儿身边保护,朕才能放心。”
“这样啊。”林西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虽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未免林扈不让他出宫,他还是选择了应声,“儿臣听父皇的。”
跟着就跟着吧,正好和他把话说清楚,至少要确定窥视自己的人是不是他。
两父子在御花园里转了一圈,便去了凉亭休息,林扈吩咐人准备棋盘,打算和林西对弈几局。
“说到下棋,前几日儿臣和杨指挥使对弈了三局,只赢了一局,儿臣当时很是惊讶,不曾想杨指挥使竟是棋中高手,便问他棋艺是谁教的,他说是看了皇姑奶奶的手札自学而成,还说皇姑奶奶曾上过战场,击退了入侵的蛮人,此事可为真?”
林扈点了点头,道:“杨潇的祖母是朕的一皇姐,她生来聪慧,无论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因此父皇对她多有栽培。她与别的女子不同,不仅喜好武功,还熟读兵书,只是她终究是女子,父皇不可能让她领兵打仗,而是在她及笄后,给她指了婚。
朕记得那是建业十三年,蛮人大举进犯,边关送来急报。父皇便命杨潇的祖父杨林领兵挂帅,出征辽东。谁知皇姐也偷偷跟了去,为杨林出谋划策,将蛮人一举赶回大漠深处,由此皇姐声名大振,成了百姓津津乐道的女英雄。”
“皇姑奶奶真是厉害!杨潇得皇姑奶奶真传,怪不得父皇让他统领锦衣卫。”
“杨潇确实不错。这些年他勤勤恳恳,为朕做了不少事,从未出过大的差错。只是……”
见林扈欲言又止,林西连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在处理家事上,他太过优柔寡断,难堪大任。”
林西一怔,果然不出他所料,杨潇终究是被他家里连累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况且关乎骨肉亲情,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儿臣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不辜负父皇对他的期望。”
林扈笑了笑,道:“看来西儿很是看中他。”
“儿臣与他朝夕相处数年,清楚他的能力,况且他是父皇指派给儿臣的,自然看中他。”
两父子看向彼此,不由相视一笑。
第59章
今日是中秋,照例会在宫中举行宴会,住在宫外的皇室成员,及其家眷都会参加。操办这次宴会的并不是礼部官员,而是淑妃吴淑珍,为了能操办好宴会,最近她忙得根本顾不上林清和林路,所以两人才问题频出。
验收成果的时刻到了,她这几个月的忙碌成败就在今晚,即便已经掌权后宫三年,也难免紧张,她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众人,道:“今晚的宴会务必顺利进行,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决不轻饶!可听明白了?”
一众掌事太监.宫女连忙应声:“是,奴才(奴婢)遵命。”
“都散了吧,各行其是。”
“是,娘娘。”
吴淑珍的贴身侍女檀香从远处急匆匆走来,来到近前行礼道:“娘娘,淳王世子以及世子妃已经到了御花园外了。”
赏月是中秋必备项目,所以宴会的地点并不是在大殿内,而是在御花园,既能赏花,也能赏月,一举两得。
“走,随本宫去迎一迎。”
“是,娘娘。”
按说若来的单是林安的话,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没必要露面,更何况男女有别。她之所以要去,为的是寒月公主齐婷。虽然齐国新帝登基,可齐婷的母后南夏贞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太后,新帝势单力孤,能依靠的也只有南夏贞,所以本应败落的南夏家,却因此又兴盛了起来,再加上其他三大家族,因为争权夺位损了元气,以致于南夏家在齐国的影响力比以往更胜一筹。所以即便淳王被逼就藩,吴淑珍也不敢小瞧了去,这正是她的厉害之处。
来到御花园的入口处,正碰上林安和齐婷走进来,吴淑珍笑着招呼道:“世子.世子妃好久不见。”
“见过淑妃娘娘。”两人客气地行了礼。
“免礼。”吴淑珍连忙上前扶起了齐婷,道:“今日是中秋夜,来的都是自家人,不必这般多礼。”
林安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距离,道:“公主和淑妃娘娘叙叙旧,许久没来这御花园,我去转转。”
虽然是家宴,却也分为男女两席,林安也就是这么随口一说,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待在女席。
“好,世子慢走。”
待林安离开,吴淑珍热络地走上前,握住了齐婷的手,笑着说道:“世子妃越发明艳照人,真是令人艳羡。”
齐婷在林国三年,现实教会了她什么叫妥协,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恃才傲物的公主,而是表里不一的世子妃。尤其是最近淳王被牵扯到军饷贪腐案中,被勒令就藩,原本热闹的王府变得冷清。好在她母家足够强势,否则她不会有现在的体面。
不过她时常在想,若当初知晓齐国会是现在这样一副局面,母后是否还坚持让她和亲。若不和亲,她是否比现在过得要幸福。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新来过,想得再多也没用,只能让自己愈发难过。
收回思绪,齐婷笑着说道:“娘娘过奖了。寒月倒是觉得一段日子不见,娘娘越发容光焕发,至少年轻了十岁。”
都是女子,有谁不愿意听这种奉承,尤其还是从向来高傲的寒月公主口中说出,吴淑珍脸上的笑意渐浓,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世子妃说笑了,本宫最近日夜操劳,脸色都灰暗了许多,能有这般精气神,还是靠香粉撑着。”
“说起香粉,调香馆又有新品上市,不知娘娘可曾试过?”
“哦?调香馆又出新品了?最近本宫忙得晕头转向,还真没留意,是各种香粉,有何特殊之处,公主不妨和本宫详细说说。”
“巧了,寒月过来时,正好带了一盒,若娘娘感兴趣,那便送与娘娘。”
齐婷说着解下身上的荷包,从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吴淑珍。
“这不太好,本宫不能夺人所爱。”
“娘娘也知调香馆的规矩,新品从来都是限量,我也是碰巧赶上,就买了两盒,这一盒便送与娘娘,娘娘可别嫌弃。”
“那就多谢公主了。”
化妆品永远是女人间聊天的常见话题,古代女人也不例外。
春和殿内,林西正在书房拿着毛笔画画,画中是一名女子,眉眼与他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轮廓更加柔美,头上带着凤冠,身上穿着凤袍,神色端庄,气质高贵,就好似翱翔于九天的凤凰。
这幅画林西断断续续画了两个月,今日只是补全衣服上的花纹,就是想在中秋的宴会上,当做礼物送给林扈,而画中人就是已经逝去的原身的母后乔兰心。
林扈曾说过,林西与乔兰心有七八分相似,就算他没见过乔兰心,也可以通过照镜子的方式,将画完成。
林西勾画完最后一笔,直起身仔仔细细地看着,待确定没有修改时,这才将毛笔放下,长长地松了口气。
“来人。”
听到召唤,春喜连忙走了进来,道:“奴才在。”
“宴会快开始了,去准备水吧,我要梳洗。”
“是,主子。”
今日是家宴,无需着常服,林西便穿了件素白的圆领袍,虽然看上去很普通,却是贡品织云锦所制,人在行走间,会有银色的云纹显现,看上去既高贵又雅致,也就是所谓低调的奢华。
身上的配饰也很简单,除了脖子上挂的护心暖玉外,就只有一块翠绿的环佩,一个绣着翠竹的香囊。即便是如此简单,当他出现在众人眼前时,还是惊艳了所有人。
完美的相貌无可挑剔,尤其那双眼睛最为吸引人,明亮又纯净,神秘又迷人,仿佛蕴藏了整个星空,但凡与他对视,无论是谁,都会心生惭愧。
让人不禁感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少年!
“西儿来了。”林扈的一句话拉回众人的思绪。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太后。”
章辛被关了一个月禁闭后,又被放了出来。今日毕竟是中秋节,阖家团圆的日子,于情于理她都得在。
“免礼。”
“谢父皇。”
其他人纷纷起身,行礼道:“臣(臣妾)等参见太子殿下。”
在这里除了章辛和林扈,就属他的地位最高,就算是亲王在此,也需行礼,毕竟君臣有别。
“诸位免礼。”
“谢殿下。”
“西儿过来坐。”
“是,父皇。”林西抬脚走了过去,坐在了林扈的下首。
众人各自落座,按照男左女右分成两列,各自按照身份落座。
林扈扫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今日是家宴,只为联络感情,不谈政事,大家不必拘束。”
“是,皇上。”
众人纷纷应声,却没人把话当真,就算是小孩子也清楚,林扈说的都只是场面话,以示自己平易近人,谁若是当了真,那就距离倒霉没多远了。
“今日月色不错,又在这御花园中,花月齐赏,人生美事,若能听首曲子,那便再好不过。”
林扈并未把话说完,可在座的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寒月愿奏一曲,为大家助兴,还请皇上恩准。”
向来孤傲的齐婷竟然抢先开口,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无非是想讨林扈欢心,保住淳王府。
林扈见齐婷这么识时务,心中很是满意,道:“好,寒月的琴无可挑剔,咱们有耳福了。”
“多谢皇上夸赞,寒月定不负皇上所望。”
齐婷看了一眼身后的竹儿,竹儿会意,躬身退了下去,很快便抱着凤凰羽回转,而就在离开之时,便有人在空地上放置了小桌,用以放置古琴。
齐婷走到小桌前,撩动裙摆坐了下来,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放在琴弦上,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心如止水,随着她的手指轻动,美妙的音乐倾泻而出,让在场众人随着音乐的递进,不断转化情绪,沉醉其中。
与此同时,无数鸟儿飞来,叽叽喳喳地唱着,用这种方式回应乐曲的美妙,让人看得啧啧称奇。
林西这还是第一次听齐婷弹琴,第一次见到百鸟齐鸣的震撼场景,不禁赞叹人世之神奇。
一曲毕,齐婷头顶的鸟儿恋恋不舍地盘旋在半空,似在期待她能再谈一首,只可惜要让它们失望了,齐婷开了口,“今日寒月便以一首《春江花月夜》,恭祝大家事事顺遂,平平安安。”
“好!”
林西见状率先鼓起了掌,齐婷不愧是享誉三国的才女,她在琴上的造诣确实达到了顶峰。
众人见状也跟着鼓起了掌,夸赞声不绝于耳。可就在宴会前,他们还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这就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
齐婷看向林西,眼底带着感激,道:“多谢太子殿下。”
林西笑了笑,道:“世子妃琴技了得,本宫佩服!”
林扈赞赏地点点头,道:“寒月不愧是寒月,来人,赏!”
广信闻言连忙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将事先预备好的赏赐拿出一件,用布盖住,送到了齐婷面前,道:“皇上口谕,赏淳王世子妃玛瑙手镯一对。”
“多谢皇上。”
齐婷微微福身,双手接下了赏赐,虽然这些金银珠宝价值连城,但她不缺,光是她陪嫁的东西,就拉了十辆大车,其中不乏这些东西。不过皇上赏的不一样,对目前的淳王府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见齐婷回了原位,林扈笑着说道:“既然由寒月开始,那边由寒月来指定,下一个表演者是谁。”
“是,皇上。”齐婷扫了一眼在场众人,道:“听闻康王世子的笛音一绝,不知寒月可否一饱耳福?”
康王世子林致起身,道:“荣幸之至!”
林致从内侍手中接过竹笛,稍稍定了定神,便吹了起来,将独属于笛子的悠扬,发挥得淋漓尽致。
让众人惊奇的是,他和齐婷所奏的曲子一模一样,只是两种乐器给人带来的感受不同,虽然林致的吹奏没有鸟儿飞来,却别有一番韵味,可以说与齐婷不相上下。
林西不由感叹:“皇家人就是卷啊,这一个个的还这么年轻,放在现代绝对是鼎鼎大名的音乐家,光是门票钱就得收到手抽筋的那种。”
林西抱着当观众的心态,欣赏着他们的表演,由于前两个太出彩,以至于后面的都显得黯淡无光,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反正林西是比不上。
“太子皇兄。”
林琳刚刚跳了段舞,虽然动作不够流畅,到底从头到尾跳了下来,轮到她点人,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到了林西头上。
“我琴棋书画都稀松平常,实在比不过诸位。不过我准备了礼物送给父皇。”
林西话音一落,春喜便将画卷呈到他面前。
林西接过画卷,起身道:“父皇,这画儿臣陆陆续续画了许久,便是想在今日送给父皇。”
“哦?呈上来,朕看看。”林扈期待地看着林西。
林西走上前。将画卷呈上,小声说道:“父皇,还是老规矩,待宴会散了,您回去再看。”
林扈很喜欢这种父子间的亲密互动,自然不会拂了林西的意思,应承道:“好。”
“谢父皇。”林西退回自己的位置。
见林扈并没有展开画卷的打算,林琳起身说道:“父皇,我们也想欣赏一下太子皇兄的画作。”
林怡应和道:“是啊,父皇,我们还从未看过太子皇兄的画作,您就允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孙茹见林扈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连忙出声说道:“琳儿.怡儿莫要胡闹,太子行事自有道理,岂容你们置喙,快坐下。”
林琳听孙茹这般说,虽然有些不满,却还是坐了下来。
章辛冷眼瞧着林西,眼底的憎恶几乎掩藏不住,可见她有多不待见林西。
林西自然知道章辛为何不待见他,无非是因为她和她身后的章家,在他们母子身上吃过大亏。十几年前,章辛千挑万选的皇后因为乔兰心而死,章家也因此被夺权,成了个空架子。十几年后,章家刚刚恢复些许元气,又被林西搅得失去了最后的爵位,章辛不恨他才怪。
她爱看就随她看,反正自己不疼不痒。林西自嘲地笑了笑,道:“德妃娘娘言重了,不在众人面前展示,是因为我的画技太差,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为了保住颜面不得已而为之。”
“太子太谦虚了!犹记得当年太子生辰时,曾送给皇上一副画,看得皇上动容不已,若不是画技非凡,又怎能做到这一步。”
不得不说,吴淑珍这话接的很有水平,怪不得执掌后宫三年,不仅没出过任何乱子,还让林扈时常夸赞。
“是啊,太子过谦了!那年太子的生辰宴,寒月虽未曾赶上,却也略有耳闻,坊间均好奇太子那副画,到底是怎样的神作,只可惜寒月没有眼福,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世子妃说得对,三年前的那场生日宴,至今被人津津乐道,只可惜只有皇上有眼福。这份父子之情真是令人羡艳。”
众人纷纷拍起了林西的彩虹屁,若是三年前,自然不会有这一幕,因为在他们心里,从未把林西真正当做太子,毕竟他一无是处,连书都读不通顺,还是一个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
而如今的林西已崭露头角,无论是聪明才智,还是对时机的把控,都让人惊叹。
“故弄玄虚。”格格不入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头看去,章辛正一脸淡漠地端起茶杯,仔细地品了品,道:“这茶看着色泽橙黄,闻着沁人心脾,可喝起来却一言难尽,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林扈脸上的笑意消失,章辛的冷嘲热讽,他怎能听不出来,没想到接连两次被幽禁,她还是一如既往。
“来人,给太后换一杯茶,换到太后满意为止。”
余庆应声道:“是,皇上。”
气氛有些诡异,原本热闹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天底下最尊贵的两母子斗气,谁掺和谁倒霉。
吴淑珍再次出面打圆场,起身请罪道:“皇上,都是臣妾办事不力,没能照顾好太后的口味,还请皇上责罚。”
林扈转头看向她,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道:“确实该罚,不过念在你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这次就将功抵过,以后若再有差错,朕决不轻饶!”
“是,皇上,臣妾遵命。”
章辛慢悠悠地开口,道:“到底是年轻,做事难免出错,这是在意料之中,可为何偏偏是哀家?”
吴淑珍闻言心中顿时一紧,连忙起身说道:“太后息怒,都……”
“不过也难怪。”章辛打断吴淑珍的话,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接着说道:“章家不仅被夺了权,如今连爵位也被撤了,没了亲人的支撑,哀家如今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老太婆,无人把哀家放在眼里,也是在情理之中。”
章辛是太后,她最亲的人是林扈这个亲生儿子,可她却说是章家,明显是对林扈寒了心,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他的浓浓的不满。
林西听着章辛的话,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搞不懂这个太后的脑回路。她和林扈可是亲生母子,她不想着怎么护着自己的儿子,反而胳膊肘往外拐,成天想着怎么跟自己的儿子夺权,真是让人不能理解。
不过他倒是明白为什么在被关了两次禁闭后,她还这么有恃无恐,无外乎是仗着自己是林扈的亲生母亲,就算林扈再生气,也不会真把她怎么样。
吴淑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太后,臣妾绝无冒犯之意,但臣妾确实办事不力,请太后责罚。”
章辛嘲讽地笑了笑,道:“你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虽未有皇后的头衔,却执掌后宫大权,等同于副后。哀家这个不受待见的老太婆,如何能怪责罚你。”
“太后,臣妾惶恐。”
林扈听着章辛的话,心中怒火恒生,却也不想好好的一个中秋节,就这么被毁了,强压着心中的火气,道:“今日是中秋节,怎能没有月饼?”
吴淑珍连忙答道:“皇上,今年的月饼是太子所设计,臣妾想着给大家一个惊喜,便吩咐人待会儿再上。”
“西儿设计的?”林扈的神色稍缓,道:“那还不让人端上来。”
“是,皇上。”
吴淑珍看向身边的女官,女官会意,躬身走了出去。
林扈看向林西,感兴趣地说道:“西儿,你做的这月饼有何特别之处?”
“回父皇,就是多做了几种馅料,重新设计了造型,没什么新奇之处。而且这月饼可不是儿臣所做,儿臣便是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出那么多月饼。”
这里可是皇宫,栽赃陷害频发的地方,尤其是在这种场合,发生的概率十分高,林西可不想给人背黑锅,就明说他设计的造型和口味,制作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都有什么馅料?”
“这个保密,待会儿月饼上来,大家每人选择一盒,抽到什么馅儿,就吃什么馅儿。当然什么馅儿的月饼,盒子内侧都有写上,若是有忌口的,可以与别人交换。”
林西就是搞了个大型抽盲盒现场,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只能说章辛这个太后太不让人省心。
林琳兴奋道:“这个有意思,能吃到什么月饼,全靠自己运气。”
小跟班林怡连忙应和,“是啊,是啊,说不定有惊喜呢。”